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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剑by (姬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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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牡丹亭,他演的时候没有上妆,仅仅听着他婉转的唱腔,那流光溢彩的眼神,已经有颠倒众生的魅力。下面的人已经迷醉不知今昔是何夕。
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
是蝶恋花的词牌。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当真有情定三生吗?
看见他不禁想起了瑶光,一个干净的少年,我从来没有见他出剑杀人,可他是天决门第一剑客,武功可想而知。对我永远是体贴的,那三年也许是我这一生中可以享受到的唯一的温情,他是大郑宫中最美丽的存在。
终我一生也许只能这样回忆他了。
眼前的人拥有和他相同的容颜,可越是这样,越是显示了他们的不同。
正想着,突然一个小奚奴拿着一条茜红色的丝巾到我面前,周围的人对我抱以羡慕到嫉妒的眼神。
这是什么?
公子,横波公子今晚邀您喝酒赏月。
我看着台上的横波,他用扇子半掩面,笑了一下,谢幕走了。
多谢小哥。
我接过丝巾,给了赏钱,就随着小童上了楼。
他的房间如我想到一样古朴大方,但相当名贵。紫檀木的家具,用黄金打造的把手,在通明的烛火下闪动着黄金特有的光韵。
我最喜欢的就是黄金,那种暗淡的堂皇很像惨淡的大郑宫。
一个圆桌上摆着酒菜,旁边的长案上还有一幅没有写完的字。
十年生死两茫茫
这简直是我最不忍心看的了,随手把它卷了起来。
公子,先来了。横波走了进来。
坐。
我看着他,辗转的眼波不愧横波二字。
公子为何不说话。
我笑,你很像我的一位故友。
哦?那当是我的荣幸了。只是不知公子那位朋友现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我坐在他的面前,看他用白玉壶到了酒,酒是淡绿色的,香味很熟悉。
这是江南极品江南春,公子不来一点?
不了,我从不饮酒。
即使错过了这等佳酿,公子也不觉得可惜吗?
既然从不饮,也无所谓的可惜与否。
也是,那公子喜好梨园之艺?
不瞒你,我从未听过,今天是我第一次看,不过横波却有颠倒众生的魅力。
但却无法迷惑你。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中有一种很难想象的光亮。
我已是横波的裙下之臣。
是吗?他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拂上我的脸颊,我怎么没有这样的感觉?
横波的追随者比比皆是,又怎么会专注于我呢?
公子当是说笑。还未请教公子高名。
素涛。
很配你。表面素雅,内有万壑。
这确实是过奖了,在下一介书生,没有如此大的志向的。再说,……
突然,一个小童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看了一眼我,就退了出去。
有事?我问。
慕容枫公子找上门来,让你回去。
红叶?找我?当真有趣。
只怕他在楼下不是那么有趣。
好,那就告辞了,今夜横波一桌酒菜当真是极品,在下改日回请如何?
多有得罪。'墨'
4
从来不知道红叶也有如此威风的时刻,一个人坐在大堂的中央,周围是带来的众多家将,所有的客人都在站在一旁,很是安静。
他的一双明亮的眼睛从我出来后一直看着我。
素涛,这是不是要抓你回去呀?
我也正奇怪。
和横波结伴下了楼,红叶已经站了起来,走到我们身边。
大夫说现在请你回去,他要用药。
红叶对我说的,可我怎么会感觉他有些咬牙切齿。
横波,告辞。我对横波一拱手。
素涛保重。
出了玉兰阁,红叶拦在我的身前,怎么身体还没好就跑到这样的酒色场所。
你没有必要带这样多的人吧。
二叔说一定要找到你,并且一定护你周全。我们当然要带多些人来了,一方面找人,一方面也为了造声势。
觞情?我心想,他这样做什么意思?一定护我周全?
素涛,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我知他说的是谁,是横波。
也是,也不是。
早就知道,那天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其实你难过不是因为二叔而是横波。
他说的很丧气。
你还是很喜欢看别人的样子的。对了,红叶,我今天难得很高兴,我们走回去吧。
其实我很容易满足,仅今天看到了横波我已经很高兴了,心情的开朗可以看任何事情都很美好,今夜的红叶就格外的讨喜,虽然他的态度不是很好。我现在也不管他对我是什么样的心境了,总之,今夜还是很愉快的。
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就这样跟在我的后面。
素涛,说一下你的家吧,我想知道你有一个什么样的家。
也许真的是心情的原因,这个问题也不让我那样的难受了。
我?我有四个哥哥,但父母已经不在了。自从成年后二哥和四哥一直在外面奔波,我也是很多年没有见到了,只有大哥和三哥在身边。
他们对你怎么样?
对我?应该说,还好吧。
兄弟嘛,自然的。何况你又是这样的人。
我苦笑的摇了摇头。恐怕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是一句话,一个人可以真正说清楚的。
我接着说,我从小不是个好学生,先生教的很多东西我都不学,只拣一些感兴趣的消磨时间。后来,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才十四岁,就跟着寡母和祖母生活。
现在她们呢?
因为一场病,也都不在了。她们病的很严重,并且病了很多年。
其实在大郑宫中人人在王权面前都是一个病人。
后来我就出来游历一下,见见世面。觞情是一次我喝酒的时候认识的,那时的他还是一个俊逸的少年,那时的我们都很年轻。
再后来因为一些什么事情,我们已经是近十年没有见了。
半生已经过去,可我依然活的很混沌。
你呢,慕容灭你的父亲是一个和蔼的人,觞情也是一个温柔的人,你们的生活应该很不错的。
二叔统领武林这些年,从来没有人说他温柔,他号称修罗剑,不但武艺高强,而且心冷如铁,你是第一次这样说他的。
很多时候外人不了解一个人。我们也许接触不多,可我们的关系却是旁人无法了解的。单从他的名字上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汉子,而且很傲气的那种,但也在这样的傲气中,隐藏了旁人不知道的柔情。
今天我还真是多话。
我们也算相识很久了,可以前我们几乎不说话的。
那是因为红叶你冷冰冰的,而我也不是一个开朗的人。
对了,今天大夫说,你千万不可再饮酒。
记下了,今天我也没有喝,而且横波那可是极品的江南春。
你喜欢江南春?
那是我唯一喝过的酒,绵软清香,有一丝淡淡的霏靡。
你可知道那是什么酒?
酒就是酒了,那是粮食酿造的,应该还有一些花什么的吧。
素涛,他又一次拦住了我。你是不是常去花街柳巷。
不常,玉兰楼是我去的第一家风月场所。
哪里来的江南春?
这酒原本只在金陵的秦淮里,是那里最好的姑娘待客用的。九年前的江南叛乱由当今亲征,不过当时他还是轩王,他打到金陵取了所有的藏酒带了回来,说是献给当时的郑王,也就是毓白。从此江南春才流传到北方。可除了王宫,也只有风月场所有这样的酒,正经人家是不用这种酒,因为里面有很强的春情药。
你是如何得到的?
家兄给我的。
那他可常去那样的场所。
也许,这不是我这个做弟弟的管的了的。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会有兄长送这样的酒给弟弟,当年听说轩王送了这样的酒我们都很奇怪。你的哥哥也许常到那样的场所,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可轩王不一样,那个时候江南战事很危急。
那时你才多大?能明白什么呀?
民间一直有传闻,前郑王毓白是一个贪杯好色的昏君。不然怎么让轩王贡这样的酒?
他用神秘而严肃的态度对我讲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才算正常,惟有不语,看着他。
不过,我一直不相信,如果毓白真是这样的人,那就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索要江南春了,也许,他是一个真正配的上这酒的人,才让轩王心甘情愿的进贡了整整金陵全城的酒。
真正配的上这酒?酒就是酒,那有什么配不配的。
我想他给人们的感觉一定就像江南春,清冽绵软,让人不离不弃。
我看着他,他还只是一个大孩子,可那种认真的表情让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我从来也没有听人这样说我,他们只对所谓的宫闱秘闻有兴趣,想着我和他们一样的龌龊可憎。
不说这些了,听说毓白身边有一个民间传闻的坏人叫瑶光,想当年我们天决门的天决七剑中有一个顶尖高手就是叫瑶光的。
那,他现在呢?
听说十几年前的时候已经死了,是出任务死的。
是吗。
咳,我何时才可以放过自己呢,不禁又想到了横波。
毓白身边的瑶光有多么的幸运,可以遇到那样的一个人。
他说的很是神往。
幸运吗?
也只有自己知道其中的滋味。
其实我也是一个幸运的人,因为你也是一个像江南春一样的人。
他笑了,像一个单纯的孩子,没有心计,没有算计,没有诱惑,单单是高兴的笑。
我却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晚上的时候,大夫来了,给我下了最后一贴药,并且说我要好好修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早早睡了,但梦里一直想着今天的事情,一会是横波,一会是红叶,一会又是瑶光和觞情,到了后半夜,才真正睡着。
次日清晨,我一醒就听见园子中有打斗的声音,知道他们练剑,禁不住好奇也去看看。
薄雾溟溟,我在竹林中绕行,听见耳边叮叮当当的刀剑相碰的声音。
剑,我已经许久未练,原来也不是很喜欢,尤其我的剑法实在阴柔,对身体不好,也就搁下了。
借着晨曦的一点光辉,透过薄雾看见两个人正在过招。舞的点点寒花,天决门的功夫是刺客用的,每一招都是攻击力强,而且几乎招招致命。
眼前的人是觞情和红叶。他们看了我就停手了。
怎么,怕我偷学。我笑着走近他们。
没有,哪能呢,看你过来我们也不好把你一个人撇在一边。
红叶过来解释,可觞情依然仗剑而立。
觞情,怎么了?我问。
突然,他手中的剑直指我的眉心。红叶不可思议的叫出来,二叔,你要做什么?
我没有躲,因为我看不清他要做什么。
剑在我贴着我额头的地方停了下来,和我过招。
觞情,你想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的身手,请原谅我的急切,可作为一个练武的人,我很想见识一下各种功夫。如何,毓?
二叔,你说,玉素涛会武功?
觞情真是细心的人,我没有告诉他我改了名字,可‘玉’和‘毓’同音,他不想叫我的假名字,所以只叫了毓。
至少应该不比我弱。好了,你的意思呢?
我不会动剑的。再说,剑术不是用来比试的。
那会逼到你动手为止。
他说着手下已经动了,抽剑向我的眉心再次进攻。
我不想动手,可也不想这样被制,身子向后一撤,顺手折了一枝竹枝想拨开他的剑,体力不够,只好巧劲取胜。
他的剑一转,马上把我的竹枝削成了光杆,我只有赶紧回身。可也顺着身体的转势竹枝点到了他,然后我向后跳了开去。
我们离开了一段距离,他停下了。
我们都知道刚才我最后一招如果用了全力,他已经毙命。
摘叶也可伤人,只是你现在体力和功力都差了很多,如果多加练习,成为江湖顶尖高手指日可期。
这是我第二次动手,觞情,第一次我赢得了我的自由,第二次,我差点要了你的命。我下手不准,但从来没有败过。我希望以后你也不要让我出剑了。
以后不会了,这次我只是想证实一下,你有自保的能力。好了,毓,不要再生气,今天早晨做了你最喜欢的百合粥,是从甘肃带来的鲜百合,和丝苗贡米煮的,早些过来,我先回去换衣服。
看着他走,我一直没有动。他今天的动作给了我一种警觉,那是一种在面临陷阱时的警觉。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可我知道的是,他收留我的意义也许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简单。
素涛。
哦,什么?
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我没有回答,抽出了他的剑,虽说他的剑也是名品,可剑身的铁过于的厚重,拿在手里很不舒服。
随手一抖,剑尖直指一片竹叶,收剑,竹叶带了过来。
叶子上甚至还带了清晨的露珠,在微微颤动的剑尖上慢慢滚动。
从小练剑,但从来想过为什么要学剑,为什么会舞剑。这么多年来,手中的剑唯一的用处是威胁了我的哥哥,而现在,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呢?
从来没有被人逼到如此原形毕现的情况,我的剑法只在瑶光的面前展现过,对付外人,一向都是依靠他的。
可现在我只有自己动手。
当觞情拿剑向我攻击的时候,那种只有依靠自己的孤独当真有刻骨铭心的伤痛,因为我又想起了他。
还是觞情了解我,我真是太软弱了。
素涛。
红叶抓住了我握剑的手。
你怎么哭了。
是吗?
他的手轻轻拂过我的眼睛,确实带出了一层水气。
想起了以前的事。
你,以前被人禁锢过吗?我听你刚才说你赢得了自己的自由。
他的语气很是小心翼翼。
我一直在壳中,从来没有出来过。
这些天来,我还真是失败,在你这个小孩子面前也这样的软弱。
好了,我们走吧,觞情不是说煮了粥给我们吗?
素涛,以后我来保护你吧。看你的样子不喜欢动手,所以我来保护你,你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走吧。
我的心情因为这样的话,有些开朗。他的话总是天真而热情,给我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前些天他那种威胁,让我有种不真实的幻觉,到底,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早餐的时候觞情没有来,只有我和红叶。
看着满桌的点心,没有什么食欲。到是甘肃的鲜百合很是清甜可口,多吃了几口。
你吃的好少。他看着我。
我早上胃口不好。今天觞情哪里去了?
二叔这些天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不在。
知道做什么去了吗?
去了南方,那里的一个门派出了一些差错,二叔去调解。
公务繁忙。
对了,今天月华山庄有客人来。
好,那你忙。
这些天,我可能会分不出时间来,你自己不要出去,二叔临走的时候已经交代了,要我好好照顾你。
多谢,我也委实没有地方去。
早餐过后我回房了,青天白日的无事可做,躺着有无聊,所以铺好了纸张,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写了,一直没有空,也不敢写。这些年来,我写的字太多,毓轩肯定熟知这些字迹的,如果流传开来,他们难保不会找来。
可现在事情已经渐渐平息,我也懈怠了。
月华山庄来的人是庄主的女儿和一个老管家。我不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可我总感觉,那个女孩子看向我的眼光中带了一些疏离和淡淡的仇恨。
后来在一个夜里,有人敲我的门,我开门后,发现是慕容家的老管家。他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说过话,所以我一直没有注意他的存在。
这么晚了,打扰公子了。
我看着他。
老人家无事不来。
是,可否容老朽进屋。
我让开了门,他进来,我们坐在屋子中宽大的椅子上,他一直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仿佛在揣摩我。我也没有说话,只是独自喝茶。
公子,请恕老朽直言,我已经看出公子不是凡人,但不敢对公子的来历多加揣摩。门主在的时候我也不便说些什么,可现在门主不在,该说的我也要说了。
我虽然是慕容家的管家,可府上的大事小情也,……
行了,我打断了他,你怎么意思明说。
也许我不近人情的傲慢彻底激怒了他,他有些动容。
公子,您来的这段时日,刚开始的时候身体不好,我也不多说些什么,可现在,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应该,应该,……
应该走了,是不是。
看着他老脸通红,我不禁有些难过。
慕容家天下豪杰,不是这样吝啬的人,为了我在这里住这段时光而和我清算的。
是,既然公子这样说了,那我们当然遵从公子的意愿。
你不怕觞情回来看见我走了生气吗?
门主他们是识大体的人,不会计较这些小事情的。
看他说的理直气壮,可我已经看出了他的心虚。
出什么事了,老人家,你不是那种刻薄的人,不要这样说了。
咳,他的气势一下子没有了,哭丧着脸。
枫公子拒婚了。
红叶要结亲?
怎么,他们都没有和您说?
没有。
月华山庄的小姐和枫公子是自小定的亲,这次枫公子本来要在承袭门主的大典上宣告武林和林小姐大婚,可就在昨天,枫公子拒婚了。
那,和我有关?
他为难的看了看我,勉强点头,算是回答。
虽然枫公子拒婚在武林中会引起震动,可他们也不敢对天决门如何,可要是传出去,枫公子为了一个男人而拒绝了婚约,那日后,慕容枫在江湖上就是笑柄。
老人家对这样的事情很忌讳,对吗?
如果公子是女子,那当真是倾国倾城的无双美人,可公子却是男儿身,这怎么也不容于天理。
倾国倾城吗?恐怕只有我为了美人而做这样的事情,世间还没有什么人可以对我这样做。何曾听说,哪个大臣为了周幽王一笑而自毁河山呢?
好,我走。
红叶,知你是真心待我,可你终究是红尘中人,不可为了我荒废一生。
原想现在的生活已经接近平静,原来荆棘从未远离。
我也许会拒绝红叶,但我心中不认为我们的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这些也只符合大郑宫的规则,在这些清白百姓心中,是充满了恶心和不可思议。他们可以允许觞情夜宿玉兰阁,因为那只是一种消遣,可要是为之付出感情,则是荒唐而堕落的。'墨'
5
那天晚上我就走了,没有拿老管家给的银子,只带走了瑶光剑和拿着我原本从京里带来的一些银子。本来想在天亮的时候去玉兰阁打声招呼,可我远远的就看见红叶的手下围住了玉兰阁,想必红叶也在其中,既然走,就决然些,所以,天一亮,我就出了新州城,红叶的手下很快的封了城,我在城外看见了他,我们曾经这样的咫尺相隔,再看了他一眼,我继续向南走。
现在毓轩江山稳固,缉拿我的公文已经撤走了,环境还算宽松。
从现在开始,真正是我一人上路了。
买了匹马,路上也不算很辛苦,等到了离新州最近的城朝歌,已经是半个月后了。朝歌地处中原,很是丰饶富足。我第一次见识郑万里河山的繁华是在京城,而朝歌就是第二次了。
进了城,我挑了一家酒楼,一共三层,楼上是临街的是敞开的,并且加上竹帘,清爽幽雅,就进去了。
待坐好后,小二问我,要什么菜。
芙蓉鸡,西湖鱼,再随便来两个凉菜。
客官可要酒,这里有上好的四季酒,有橘子红,竹叶青,……
我一笑,下午还要赶路,酒就免了,来壶茶水。
他迟疑了一下,见我看他,马上答到,好,客官稍坐,菜马上上齐。
待他走后,我看着外面。这里是二楼,再上面一层被人全包下来,,所以像我们这样的闲杂人是不能上去的。
作为郑王我有必须要忍受的,而作为一个普通平民也要有必须忍受的,所以,自由其实是不存在的。
果真不一会,菜齐了,我那起茶杯倒了杯茶,开始慢慢吃了起来。
菜的味道还好,就是有些油腻,看来我的胃口还需要适应这些饭菜。
酒楼还真是热闹,这些南来北往的人讲述着一些新奇事情,从南方的水果到江山易主,无所不包。我自己那些痛苦的回忆,在他们心中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不禁有些感慨。
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事情,想起了觞情,红叶,也想起了横波,不知道他们过的如何呢。从这里正好可以向北望,不禁又想起了京中的他们,也不知道毓轩这么多年来,终于登基后,想的是什么呢?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了整个酒楼安静了下来,一行人正在上楼,估计上三楼的客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这么大的架子。
他们走过去后,这里又开始热闹起来。人们纷纷谈论刚才的人。
听说是新来的河道总督,还是上科刚考取的进士呢。
叫什么雍崖的。
怎么这样奇怪的名字?
是上将军鎏苏的族弟,他们族上原是外族人。
原来是鎏苏的族弟,来头不小,不知道是哪一个,好象那些人中没有他,应该还没有来呢吧。
我听到了,原来是鎏苏的弟弟,世界当真很小。山高水远,也有相逢。去年最后一次科考,我看了新选的进士,雍崖的文才武功都不错,只是他怎么会是河道总督,论起资历来,他的资历实在太浅,又没有什么实际经验,当真很奇怪。
人们继续说,他们怎么到朝歌来了?
再向南走是风零渡口,今年的桃花汛实在严重,雍崖是新任的总督,前任就是因为治河不利给免了,其实今年也是天灾人祸,先是江山易主,后又是洪水泛滥,真是,咳,……
李兄,你醉了,莫谈国事,莫谈国事,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出游,……
我继续吃着东西,看来毓轩面临的困难还是很大的。我在位十年,很多事情所做的仅仅是维持一些平衡而已,如果毓轩不甘心这样,那就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了。
他们正说着,就听见酒楼的下面一阵喧哗,紧接着就有上楼的声音。雍崖很容易认出来,因为我见过他。那时我远远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不是很真切,可再次相遇要认出他也不难。但我确定他不认识我,不说当时他半低着头,就是抬头看我,也不敢细看,再说又是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想不到是我。
我一直看着他,他和鎏苏隐隐有些相象,一样俊美,但少了鎏苏的英气,多了一些书卷气,毕竟没有经历战场的撕杀,英武是炼不出的。
也许感觉到我的目光,他看向我这里,不过我的目光没有和他对上。我是透过他看鎏苏,所以眼睛是没有焦距的,想必他一定看到的是一双空洞的眼睛。
看到他又想到鎏苏,叹了口气,鎏苏,你可还好。
收回了目光,感觉自己吃的差不多了,刚才听到那些人那样讲,我准备去一趟风零渡口那里,看看滔滔的江水,也真正体验一下河山的雄壮。河堤就在那里,所以,那里也是安全的。
收拾东西,叫了声算帐,就站了起来。却意外的看见了雍崖就走到了我身边。他没有穿官袍,仅是一身蓝衫。我没有理他,拿了东西就想走,可被他拦住了。
公子留步。当我们错身而过的时候他说。
我没有停留,我不知道为什么仅我看他一眼就走到了我的身边,但我知道他的出身,和他在一起难保不被认出来。
到了楼梯口还是被他带来的亲兵止住了。
让开。
我知道我这时候这样是很危险的,可多年来的习惯一时间难以矫正。
他们没有动。我继续向前走,那些亲兵已经把刀抽了出来,我的剑外面裹了丝绸,所以没有动。那剑行家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来头,不能轻易动手。
这个时候,雍崖拉住了我。
公子可否楼上一叙。
我不认识你。
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说完不由分说就拉我上了楼。我想甩开他的手,可想想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即使这样也脱不了身。除非我跳出楼外,否则,今天我出不了这里。
到了三楼发现即使是便服,可在场的都是这里各州府的官员。他们都用一种惊奇的目光注视着我们。我这时感觉雍崖的手松了,我甩掉了他的手。
他看了我一眼,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各位大人好,今日是雍崖第一次见各位大人。雍崖是受命于畏难之际。我不像各位,熬了这么多年,才戴稳乌纱,所以,我不怕摘乌纱,但我相信各位身家性命都在这里,希望各位可以尽心竭力,共度难关。
好,我言尽于此,现在希望大人们回家准备一下,除了朝歌太守明日随我到风零渡口,其余各位大人回到各自的州县,明日起,我要沿河巡堤。
至于接风宴,能免也就免了吧,等大家过了这阵,我们一起吃庆功宴。
那些人见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各自散了,朝歌太守也回去准备,顷刻间,整个三楼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他的亲兵也退了出去。
就摆了一桌菜,有我刚才点的菜,是新做的,另外还有其余别的,也做的很精细。
公子,请原谅我的卤莽,不过见公子一面,真想和公子交个朋友。坐。
我已经吃饱了。
公子,刚才你一直在看我,虽然我看见你的时候,你的目光没有注视我,可这之前你一直在看着我,这是武人的知觉。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只是错觉。
说完我想下楼。
留步。我相信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的胆子不小,不过我很喜欢这样的个性。我希望可以和你成为朋友。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原来不是这样多话的人,可见到你就忍不住想说。
真的不再来点,这里的菜不错。
你真会自说自话。我突然笑了。
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其实你应该经常笑的。
我走了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酒,来点吗?
不,我从不饮酒。
那可惜了,看你的样子还是喝一些比较有诱惑性。
见他这样说,可我却感觉不到不怀好意。
雍,崖,我慢慢念出他的名字。
对,我叫雍崖,你呢?
毓。
单字?
姓姬。
我没有骗他,文御开国之前郑国的王族国姓为姬。
好,那我们就算认识了。
又是一个狂妄的贵公子,他的人生是平坦而幸福的,这一点和红叶很相似。
大人是去年新科进士?
是,那时还是苍嘉十年,现在已经改元了。所以殿试的时候我还看见了当时的郑王毓白。
是吗。是什么样子的?
我心有些紧张。
白白胖胖的,样子很富态,大约五十岁左右,身穿龙袍,显的很威严。
那可真好。
知他开玩笑。其实我们一家人长的很阴柔消瘦的,即使是父王老了,也没有他说的样子。
有什么好的。
有福气。
他突然摇了摇头,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有福气,怎么就改元了呢?你一定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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