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古龙世界里的那些日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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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依旧沉默，他仿佛已醉了，已麻木，甚至连他握刀的手都已失去了昔日那般的稳定，可是，他手里仍然握着刀，他的刀，并没有变，漆黑如墨。

疲倦，饥渴，头疼欲裂，他的嘴唇也干得发裂，他根本不知道，他自已此刻是在什么地方，一切都似乎变得很遥远。

傅红雪握刀的手已渐渐地放松了，他已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忽然，有一双美丽的手，去拉他的手，他握刀的手。

她纤柔美丽的手指，刚刚碰到他的手，就突然感觉到，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这股震荡的力量，竟将她整个人都弹了出去，她一跤跌在地上，跌得很重。

她揉着跌疼的身体，她好像随时都可能哭出来，她只是个小女孩，既可怜又可爱。

傅红雪呆呆地站着，望着倒在地上的她，道：“你是谁？”

她站起来，看着傅红雪，忽然笑了，吃吃地笑，她笑得很美，长长的头发乌黑柔软，丝般的披落在双肩。

她笑了。

傅红雪道：“你笑什么？”

她笑得花枝乱颤，更美，更甜，道：“你站在那里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傻子。”

“你是谁？”

她笑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站着的这块地，是谁家的地？你凭什么大摇大摆的，在这块地上走来走去？”

傅红雪静静地看着她，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怎么来到的这里，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

一切都是虚无的。

她用美丽白皙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这里是倪家，我就是倪家的二小姐，倪慧，只要我不高兴，我随时都可以把你赶出去。”

第八十四章　仇，报？

傅红雪弯下腰，垂下头，他从来没有盯着女人看的习惯，特别是这样一个小女孩。

何况，这个小女孩，不是一般的小女孩，只因，她叫。

倪慧。

傅红雪想起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他自己当然也永远不会说出来了的。

他想起了。

仇人。

是的，仇人。

倪宝峰，藏珍阁主，男，使长剑，江湖中颇负盛名之快剑。

倪平，长子，三十三岁，深得其父真传。

终身未娶。

倪慧，次女，二十岁，聪慧机敏，轻功极高，独门暗器天女散花，歹毒霸道，曾杀三人。

独身未嫁。

多情子，三十五岁，本姓胡，身世不明，幼年时投入星宿海门下，年少时武功已大成，天绝地灭大搜魂手为武林中七大秘技之一，杀人无数，奸杀女人六人。

罗啸虎，四十二岁，独行大盗，使刀，极自负，自命为江湖第一快刀。

独身未娶。

杨无律，四十四岁，白云观主杨无忌之堂弟，昆仑门下，飞龙十八式造诣颇高，气量狭窄，百无禁忌，颇有其堂兄杨无忌之风。

少年出家，未娶。

阴人地，杀人无数，他与阴人木两人号称五行双杀，武功极诡秘，两人性情刻薄，一毛不拔。

阴人地好色。

阴人木被萧雨所杀。

诸葛断，五十岁，罗一刀的衣钵传人，冷酷多疑，性喜杀人，曾娶妻三次，妻子三人都死于他的刀下。

无子女。

一枝花千里香，二十九岁，采花盗，擅轻功迷药，祸害良家妇女无数。

未娶。

……

这些，就是马空群给出的资料，有些，是曾经的仇人，有些，是仇人的后代。

倪慧，眼前的这个小女孩。

她是仇人的后代。

仇人的女儿。

杀，还是不杀？

傅红雪苍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奇异的红晕，红得可怕，红得似血，甚至连他的瞳孔都已变成了红色，痛苦的红色。

倪慧的话语还飘荡在空中。

“只要我不高兴，我随时都可以赶你出去。”

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为什么会令他如此的痛苦？

因为。

他随时都可以将她杀掉。

一把乌黑的刀，斜插在他的腰带上，映照着他的满头乱发，他已不再颤抖。

咔嚓，一声响雷击下，暴雨。

就要来临。

傅红雪静静地站在阴影里，只有在闪电亮起时，才能看到他的脸，他的手，他的刀。

脸冰冷，手惨白，刀漆黑。

傅红雪不敢抬头，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倪慧见他不理自己，她忽然双手叉腰，指着傅红雪的鼻子，道：“你是聋子吗？我叫倪慧，智慧的慧，秀外慧中的慧，我从小就很有智慧。”

傅红雪还是不理她。

她的手几乎已碰到傅红雪的鼻子：“我不但知道，你是干什么来的？况且，我一看你的神色，我就看得出来。”

傅红雪终于抬起头，道：“哦！你看得出？”

倪慧很有把握，闪动着灵动的眼睛，道：“智慧，知道什么是智慧吗？我是倪慧，我充满智慧，我看得出，你是来杀人的，你的身上，有杀气。”

傅红雪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冷冷道：“你既然知道，就应该快走。”

倪慧摇摇头，道：“我为什么要走？你是个君子，我是个女人，君子会无缘无故的杀女人吗？”

傅红雪张了张嘴，道：“你的父亲……不，你的家里有酒吗？我想喝酒。”

倪慧道：“当然，我家有个藏酒的地窖，那里有无数的好酒，陈年的竹叶青，上好的女儿红。”

一个人就算已习惯了孤独和寂寞，但有时还是会觉得很难受，他希望能有个人陪在他身旁，不管什么样的人都好，即使是仇人也好，因为仇人不能接触到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不了解他的痛苦。

仇恨很痛苦，杀人却更痛苦，现在傅红雪晚上已经睡不着觉了，他已经被仇恨湮灭，他不会将心里的痛苦说给仇人听，除非这个人已经死了。

倪慧伸出手，去拉他，当然，这次拉的是那只没有握刀的手。

傅红雪没有抗拒，也没有躲避，她的手很柔，很暖，就像是草原上，那个女孩子的手，那个女孩子的身子更温暖，更柔软。

傅红雪的心在跳，可奇怪的是，就在这一瞬间，他有了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感觉到有杀气。

倪慧一只手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已抽出了一把刀，一把尖而锐的刀，狠狠地向着他的要害刺了过去。

她还是个小女孩，其实她有二十岁了，只是，长得有点小，她已杀了三个人了，这是第四个，她在笑，笑得很美，毒辣的美。

只可惜，她这一刀。

刺空了。

她已发觉这一刀刺空了，她的人瞬间弹起，凌空翻身，再一翻，身子已到了五米高的树梢。

傅红雪没有动，握刀的手也没有动。

下雨了。

傅红雪还是没有动。

十八年，他等了十八年，只为了要给他的父母家人复仇，可是，等到要拔刀时，他才发现，倪慧和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

虽然，她是仇人的后代。

没有关系吗？

倪慧要杀他。

这也没有关系吗？

傅红雪不喜欢春天，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他的生命里没有春天，只有冬天。

冬天，象征着死亡。

傅红雪垂下头，凝视着他握刀的手，冰冷，苍白。

刀，漆黑。

他的仇恨终于战胜了良知，报仇，本来是人类所有行为中最古老的一种，这种行为虽然不值得赞同，但却是神圣的。

他依稀地看到了父母流着血，在冰雪中挣扎，向他呼喊，要他报仇，他流出了汗，他流出来了血。

然后，他抽出了刀，漆黑的刀。

远方，天空，凉风，草原辽阔，晴空万里。

马芳铃打着马，狂奔在草原上，一粒粒珍珠般的汗珠，沿着她纤巧的鼻子流下来，她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可怜的人，她被人玷污，父亲又被杀，她想有个家，但家里却已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可以了解她的人。

大树倒了，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她觉得，她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完全无依无靠的，这种感觉简直要令她发疯。

傅红雪，你去死。

去死。

谁死？

第八十五章　堂主的位子

健马长嘶，春天的草原，绿草发芽，往日的枯草已化作了肥料，一片欣欣向荣。

马空群的脸上掠过了一层阴影，缓缓道：“我不愿意她也被牵连到里面去，她本来跟这些事全无关系。”

龙啸云凝视着他，道：“你的确是个很好的父亲。”

马空群的眼睛里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也慢慢地转过身，眺望山坡下的草原。

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说过，这里就是我的家，是我的地盘，我可以保证，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无论是什么人，我都不会放过他。”

龙啸云看着他，忽然拍了拍手，道：“说的好，走，我们喝杯酒去。”

酒并不能解决痛苦，但却能欺骗自己，马空群也不知道他自己为什么喝酒，但这酒，却已是他今天喝得最多的一次，一杯接一杯。

龙啸云和花满天看着他，既没有劝他，也没有陪他喝，只有公孙断，这个马空群最好的兄弟陪着他。

公孙断看着自己杯中的酒，忽然觉得一种说不出的情感，他流血，流汗，奋斗了一生，到头来换到的是什么呢？什么都不是他的，都是马空群的。

一个孩子悄悄的溜了进来，鲜红的衣裳，马空群很喜欢这孩子，这个孩子就是龙小云。

马空群伸手揽住了龙小云的肩，带着笑道：“小家伙，是不是又想来偷酒喝了？”

龙小云道：“不是，我是听说有人要对你不利，大伯，你最好小心些。”

马空群哈哈笑道：“你真是人小鬼大，在这里，谁敢对大伯不利？你说来听听？”

龙小云伸手一指，厉声道：“就是他，公孙断。”

马空群的脸沉了下来，公孙断的脸也沉了下去，心也沉了下去。

马空群放开了龙小云，沉声道：“你怎么知道？”

龙小云嘿嘿笑道：“我怎么知道？你下地狱里去问吧！”

毒，致命之毒。

马空群，死。

花满天狞笑着拔出剑，公孙断，死。

风吹草长，万马堂的大旗还是那面大旗，还在空中迎风招展，可是，人，却已不在了。

江湖传言，公孙断不甘屈于人下，欲谋夺万马堂，幸好龙啸云龙四爷揭穿了他的阴谋，公孙断虽然授首，但马堂主也在恶徒的阴谋下，丧失了性命。

万马堂，沙子是热的，血是热的，人，却是冷的。

花满天终于坐上了堂主的位子。

风，些微吹过，满天的星星，洒下了醉人的星光。

萧雨感觉到了，他，就要死了，被一把剑插入胸膛，怎能不死？

他握紧双拳，眼睛里充满了惊讶，甚至还仿佛带有种说不出的恐惧，难道，这就是死亡前的一瞬间？

飞刀，还是飞刀。

没有声音。

谁也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快的飞刀。

李寻欢推开门，走了出来，道：“你知不知道南海娘子是什么人？”

这句话说得很平淡。

萧雨的眼睛渐渐地变了，迷茫似在渐渐地退了，紧握的手也渐渐地松开了，道：“摄魂大法？”

李寻欢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不错，很多江湖人，都倒在了摄魂大法之下，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也不能怪你，你年纪还轻，南海娘子颠倒众生，纵横天下时，你只怕还没有生出来呢。”

萧雨道：“这南海娘子究竟是什么人，长得究竟是什么样子？”

李寻欢道：“南海娘子就是千面观音，她不但有千手千眼，还有一千张不同的脸。”

萧雨道：“你见过那女人？”

李寻欢道：“你第一眼看见她时，也许是个女人，可你再见她时，或许又变成了男人，她好像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但你只要多看她两眼，她的脸上就开始有皱纹，好像又变成了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萧雨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这个人就是南海娘子？”

李寻欢摇摇头，道：“她退隐江湖已有三四十年，她这个人化身千万，你看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她改扮的，她的摄魂大法，可以令人产生虚幻，就算在她声名最盛时，也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萧雨道：“你也没有见过？”

很久，李寻欢才缓缓道：“没有，她易容术之精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在她声名最盛时，却忽然失踪了，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整整消失了三十年，当我出道时，她就已经失踪了。”

这南海娘子既然已失踪了三十年，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呢？

古老的城市，古老的街道，道边驶过来一辆驴车，车上堆满了鸡笼，笼子里装满了鸡，显然是从城外送鸡进城来卖的。

赶车的是个老头子，头发已经花白了，车上有个老太婆，满头银发，正在喂鸡，两个人的头发都白了。

老太婆蹲在驴车上喂鸡，她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她使劲的喂，因为，只有把鸡喂饱一点，才能卖个好价钱，鸡永远比粮食贵。

鸡已经吃饱了，可老太婆还在不停的塞，直到鸡脖子都已经鼓起，如果是人，早就吐了，但鸡不会吐。

老太婆满意地笑了。

老头子坐在前面赶车，他也太老了，几乎连鞭子都扬不起，他的手垂在车边，他的手一颤一颤的，如果外人看见，一定会替他担心，担心他的鞭子会掉下来。

既然有人吃鸡，就有人卖鸡，这本是很平常的事，这老头子和老太婆看起来，也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

穿过横巷，有个斜坡，驴车忽然失控，沿着斜坡冲了下去，老头子突然凌空翻身，落下来时，正好落在驴背上，过了斜坡，驴车就慢了下来。

老头子四平八稳地坐在上面，道：“老了，真的老了。”

老太婆笑道：“你若是老了，别人岂不是都死了？”

老头子垂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不再开口，赶着驴子，慢慢地往前走，他的脸是经过易容改扮的，当然绝不会有任何表情，可是，他眼里却充满了痛苦，愤怒和怨毒。

良久，老头子道：“公子羽最近有什么动作？”

老太婆道：“他上次与魔教一战，损失惨重，现在已经蛰伏起来，而他的替身燕南飞也没有什么大动作，倒是傅红雪？”

老头子道：“傅红雪怎么了？”

老太婆道：“正在杀人。”

老头子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他岂是公子羽的对手？”

老太婆目色一正，道：“不知你现在的功力，恢复了几成？”

老头子道：“不到三成，不过没关系，即使只有三成功力，江湖中，也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老太婆犹豫了一下，道：“李寻欢呢？”

老头子道：“你猜对了，你完全猜对了，我忌惮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李寻欢，我唯一看不透的人，还是李寻欢，他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对手。”

说话间，驴车来到了一处大宅前，这是一所很大的宅院，大得你无法想象，这里，就是当朝大官，朝中一品大员的私宅，只是很少人知道罢了。

咚咚，咚咚。

大门，开启了一条缝。

第八十六章　铁火判官

门开了，一个门房模样的人笑道：“金老，今天来的可有点晚了。”

被称作金老的老头子没有说话，因为，他是个哑巴。

老太婆接话道：“刚刚在路上，鸡笼子散了，鸡都跑了出来，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门打开了，这个人又笑道：“你们老两口，满地抓鸡，想想都有趣。”

驴车赶进了院子。

门，关上了。

但，他的笑容，也忽然像是关上的门，消失了，他带着最后的一丝微笑，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美好的。

杀人的世界。

没有人能想到，就是这对老两口，制造了滔天的血案。

这个地方叫龙虎寨，四面群山环抱，奇峰矗立，山太高了，连飞鸟都已几乎绝迹，这里，很难有人类的足迹，但现在，这个地方却来了个女人，漂亮的女人，美的让人窒息。

她身上穿的是极珍贵的百褶裙，漆黑的长发，满头珠花，她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莲步姗姗，慢慢的走了进来。

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直了，包括他们的抗把子，只有一只眼睛的独眼龙老大，一只独眼也直了，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男人，但这个女人真的太美了。

许久，独眼龙老大清醒得最早，但老大就是老大，他一向不轻易开口的，他沉着脸，向屠老虎打了个眼色，屠老虎立刻一拍桌子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这美人嫣然一笑，柔声道：“难道你们看不出我是个女人？”

她从头到脚都是个女人，美得连瞎子都能看得出，她是个女人中的女人。

屠老虎板着脸，道：“你来干什么？”

美人笑得更甜：“我听说，在不久之前，这里多了笔银子，我来看看，这银子，长得什么样？”

屠老虎忍不住大笑，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美人笑道：“你若不提醒，我倒差点忘了，这里是强盗窝呀！你们是强盗啊！可是呢，我也是强盗，而且是大强盗，你们抢的红货，我当然也要分一份。”

屠老虎仰面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笑的事情，他举起了一只手，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美人道：“手，一只手。”

屠老虎道：“这不但是手，还是杀人的手。”

美人道：“杀人的手？不像啊！我看，这是杀猫的手。”

屠老虎的脸沉了下来，冷冷道：“我这只手，只杀人，我们这里的人，也一向只杀人。”

暮色苍茫，山变成了青的，青色中带着墨绿，在这春天的黄昏里，天地间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惆怅，苍凉，迷茫和萧索。

美人轻揽着双手，静静地站在那里，她很美，当最后的一抹斜阳照进了屋子，映得她，似已脱离了这个世界，她简直不属于人间，她就是天上的仙子。

美人笑了，大笑，只是轻轻地一抬手，声音响起，屠老虎那一百多斤重的身子，已经倒了下去，他倒下去的时候，一张脸已完全扭曲变形，眼睛凸得好大。

美人看了他一眼，慢慢地取出一块丝巾，轻飘飘的落到了他的脸上，盖住了他那双恐怖的眼睛。

美人拍着胸脯，惊呼道：“怕怕。”

独眼龙的脸色变了。他手下的弟兄们在震惊之余，挥刀的挥刀，握拳的握拳，怒喝着，想扑上来，但白郎中却阻止了他们，在独眼龙的耳畔，悄悄地说着话。

独眼龙迟疑着，终于点了点头，忽然挑起大拇指，仰面笑道：“好，好身手，你想要分多少？”

美人笑道：“全部，我要全部。”

独眼龙不笑了，淡淡道：“请教高姓大名？”

美人道：“你用不着知道我是谁，我们又不是朋友。”

独眼龙面不改色，道：“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你的心，也太大了。”

美人的眼睛立刻亮了，美丽的嘴角也露出了笑意，整个人都充满了生气，蓬勃的生气，她跟别人不同，她喜欢拒绝，也喜欢拒绝别人，她喜欢死人，她需要一个将别人变成死人的理由，但这只不过是，一个理由而已。

她喜欢猫捉老鼠的游戏，喜欢看着别人在绝望中死去，在煎熬和痛苦中死去，她的轻功身法很轻巧，而且还十分优美。

她的这双眼睛并不太大，也并不锐利，但很美，而且身份，太崇高了，崇高的让人仰视，她就是江湖上第一大帮的帮主。

上官小仙。

狂风中忽然又充满了血腥气，惨淡的星光照着一堆死尸。

窗外有月，圆月有光。

刑部总捕，名满天下的铁火判官，韩峻，率领所有六扇门里的高手，几乎全部出动，就好像变戏法似的，忽然间就从四面八方各种不同的地方到了这个小城。

这一次可真的出事了。

不管什么样的人，不管什么样的高手，被六扇门盯上，都一样无路可走，是的。

连死路都没有。

求生不行，求死不能。

上官小仙在笑，她刚倒好了一杯来自波斯的葡萄酒，忽然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一声惨呼。

惨呼的意思，就是一个人的呼声中，充满了恐怖，痛苦，绝望之意，惨呼的声音是绝对不会好听的。

上官小仙，她杯里的酒，溢了出来。

月光下，十几个身着锦衣，腰挂快刀的人，站在院子里，他们的身前，一个黄衣人躺在那里，他的血肉、骨胳、肝脏、血脉、筋络、指甲、毛发都被撕裂。

即使这样，他还没有死去，他的惨呼声，就好像地狱里恶鬼的嘶嚎一样，一声接着一声，一声紧接着一声，响彻夜空。

韩峻面色平淡，道：“我问你最后一遍，上官金虹呢？”

院子里，有很多的黄衣人，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变成了灰色，就像死狗的皮。

惨呼声继续，他已经无法说话了。

韩峻飞起一脚，将他踢出了院子，凌厉的呼声渐去见远，然后，听不到了。

韩峻的脸上忽然露出了又温柔又可爱的笑容，道：“下一个。”

呼啦一声，所有人都从后门溜掉了。

但，还是有倒霉的。

就在此时，一个娇笑声传来：“各位官家大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韩峻看也没看上官小仙一眼，刑罚在继续，他认准的事情，从来也没有人能够改变。

他在笑。

别人的痛苦，在他的眼里，是一种享受。

很美的享受。

不幸的是，现在有人来了，有人来阻止了。

上官小仙的脸沉了下来，道：“各位大人，金钱帮可不是你们随心所欲的地方。”

韩峻笑了，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阴阴地道：“我叫韩峻，记住了，韩峻。”

上官小仙笑了，笑道：“原来是韩大人，韩大人，你贵姓？”

第八十七章　大事件

惨白的月光，映着韩峻惨白的脸。

但，韩峻的笑容，却始终没有改变，他微笑着，说道：“小姑娘的耳朵，莫非有问题？”

上官小仙忽然拍拍头，道：“哦！原来是铁火判官呐，你的大名，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韩峻的眼睛里射出了光芒，道：“不错，在下正是御前带刀侍卫，刑部总捕，南院少林俗家弟子，韩峻。”

上官小仙道：“想不到名动天下的邢部总捕韩峻，韩大人，今夜居然光临敝帮，真是可喜可贺，但不知，韩大人，此次，所谓何来。”

韩峻冷冷地道：“我不是来找你的。”

上官小仙道：“来我金钱帮，不找我，难道找金钱？”

韩峻盯着她看了很久：“金钱？哈哈！你就是上官小仙？”

上官小仙道：“我就是。”

韩峻面色一沉，道：“你的父亲，现在哪里？”

上官小仙道：“家父看破红尘，已然隐居去了。”

韩峻哈哈笑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算过，他隐居已经有了九十七天。”

上官小仙道：“真是难得，没想到，韩大人记得如此清楚？”

韩峻嘿嘿笑道：“不要以为上官金虹能欺瞒天下人，他的那点事情，皆在我刑部的掌握之中，包括他杀的每一个人，吃的每一只鸡，我们都有备案。”

上官小仙嫣然一笑，道：“那不知，家父，一共吃了多少只鸡？”

韩峻道：“他不吃鸡，只吃鸭。”

难怪他记得这么清楚，原来上官金虹不吃鸡，一只都没吃。

上官金虹真的不吃鸡吗？

不知道。

上官小仙目光流转，道：“倒霉的事情，总要拉个垫背的，所以韩大人，找上了金钱帮？”

韩峻道：“你父亲既然不在，你身为帮主，就得和我到刑部里走一趟。”

上官小仙道：“跟你到刑部做什么呢？”

韩峻冷哼道：“明知故问。”

上官小仙道：“真不知道呢？”

韩峻笑了，问道：“真不知道？”

上官小仙眨着美丽的眼睛道：“哦！原来韩大人，是想请我吃饭？”

韩峻道：“正是如此。”

上官小仙道：“可是，人家不想去呢。”

韩峻道：“那可由不得你了。”

上官小仙忽然面色一冷，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刑部，是不是手上的功夫，也和嘴上的功夫一样厉害。”

上官小仙拍拍手，上百名黄衣人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韩峻不说话了，他的脸变得很黑，他的眼睛开始冒蓝光，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

他的眼睛就像钉子一样，紧紧地盯着上官小仙，从头到脚，一寸一寸的看。

气氛很紧张，每个人的呼吸都变了。

只有上官小仙没变，道：“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看着我？”

朝峻没有开口，却发出了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走。”

韩峻走了，上官小仙冒汗了。

冷汗。

月光，很亮。

明亮的月光下，萧雨就好像看见了一个活鬼，活生生地从天上掉了下来似的。

韩峻就是这个活鬼。

韩峻冷冷地道：“三天前，你在哪里？”

萧雨用一种温和的眼光看着他，道：“阁下是？”

韩峻道：“韩峻。”

萧雨道：“没听说过。”

韩峻道：“听没听说过不要紧，我知道你就行。”

萧雨道：“哦？”

韩峻道：“姓名萧雨，三年前突然出现，身世不明，来历不明，名人榜排名第七，拥有十七家客栈，十一个绸缎庄，六个米铺，三个钱庄，两个盐场，一个帮派，啧啧，就连我都想不到，你怎么发展得这么快。”

萧雨道：“公门中人？”

韩峻道：“刑部总捕。”

萧雨道：“有何贵干？”

韩峻道：“抓人。”

萧雨道：“栽赃？”

韩峻冷着脸，道：“你这么认为，也可以。”

萧雨道：“可惜，我没空。”

韩峻道：“你早晚会有空的，等我找到了证据，我还会再来的。”

萧雨道：“我今生今世，再也不想看到阁下的这张脸了。”

韩峻的脚步忽然顿住，居然露出了微笑，道：“你威胁我？”

萧雨道：“哪能呢。”

深夜，很美，很静，亮亮的月亮挂在天边，可，风雨就要来了。

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刮风，什么时候下雨。

月光映在萧雨的脸上，惨白一片。

萧雨站在树下，树大好乘凉，大树不仅能遮风，还能避雨。

一座大房子里，韩峻愤怒地摔了一个茶碗，道：“为了这件事，城里一共来了多少人？”

一人道：“不到三十人。”

韩峻道：“都是废物吗？”

那人道：“大人息怒，其他人很快就会赶来了。”

韩峻的面色缓和了下来，又冷冷地道：“你认为萧雨这个人怎么样？”

那人道：“他的确是个很厉害的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年轻。”

韩峻又道：“李寻欢呢？”

那人脸色变了，道：“李寻欢？这个人在江湖中，的确是个奇迹。”

韩峻道：“如果没有真本事，要创造奇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人道：“他真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吗？”

韩峻道：“他几乎根本就不出手，江湖中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深浅，最可怕的，是他的刀，飞刀，据说他的飞刀只要出手，就从未落空过一次。”

那人听得汗毛直竖。

韩峻发觉，无论是谁，只要提到李寻欢这个名字时，都会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无论是敬佩，是憎恶，还是畏惧，都表现得非常明显，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实在令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