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鞉香名剑断肠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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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轩昂小胡于这再次一试之后,他自己明白,他修为差人太多,不只一筹。

他为之震撼,为之骇然。

吸一口气压下了胸中翻腾的血气,他道:“我自知不敌,敢问阁下是那门那派高弟,高名上姓,怎么称呼?”

李玉楼道:“我不属于任何门派,至于姓名,素昧平生,缘仅一面,我想就没有奉知的必要了!”

轩昂小胡子道:“阁下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既不愿意赐告,我也不能勉强,但是有几句话我不能不说。”

李玉楼道:“你说就是。”

轩昂小胡子道:“我虽然自知不是你的敌手,但事关人命,忝为侠义,不惜生死,阁下要是不说个明白,我不惜拚个血溅尸横,阁下你恐怕还要多埋一个。”

李玉楼原就对轩昂小胡子印象不恶,刚才所以不痛快;是实在忍不下小胡子不相信他,紧逼不舍的口气。

如今听了轩昂小胡子这番话,知道他是个侠义中人,也不禁为他择善固执,不惜生死的作为及豪气心折。

有了这一份心折,转念再想,假设易地而处,在人命关天的情形之下,自己恐怕也会不轻易相信而紧逼不舍。

一份心折,再加上有此一念,刚才心里的不痛快,顿时消失于无形。

他深深看了轩昂小胡子一眼,道:“你倒是挺固执个人。”

轩昂小胡子道:“择善固执,有何不可?忝为仗义,理应如此!”

李玉楼道:“我姓李,你阁下怎么称呼?”

轩昂小胡子道:“震天堡于奇威。”

敢情轩昂小胡子是那位南掌震天堡的于奇威。

李玉楼微一怔:“一府、二官、三堡、四世家、八门派之中的震天堡?”

于奇威道:“不错。”

李玉楼道:“我所知,震天堡堡主姓于?”

于奇威道:“震天堡于老堡主是先父,于奇威刚接掌震天堡不久。”

李玉楼又微一怔,道:“原来竟是震天堡的于堡主当面,失敬!”

于奇威道:“不敢!”

李玉楼道:“冲着震天堡,也仲着我对于堡主的仗义作为及豪气有一份心折,我愿意把于堡主想知道的说个明白。”

于奇威道:“多谢阁下,于奇威洗耳恭听。”

李玉楼把那个女人的尸体放在地下,把他进入江湖的始未说了一遍。

但是他避开了他的家世出身,避开了结识西门飞霜的那一段,也避开了九华官主告诉他的那一段当年孽缘。

静静听毕,于奇威为之双眉轩动,目闪奇光:“原来如此,原来阁下身负如此的血海深仇。

进入江湖之后,阁下又有这么一番遭遇,那么此女死有余辜,是我误会了阁下,议此致歉——”

于奇威还是说致歉,就致歉,立即抱起了双搴。

李玉楼答了一礼,道:“不敢,于堡主言重,我刚才想过,设使我跟于堡主易地而处,恐怕我也会像于堡主一样,非问明真象不可。”

于奇威道:“于奇威一向颇为自负,但一见阁下便对阁下的人品气度心折,如今更想高攀,拿阁下当位朋友。

我不瞄阁下,我是追一位红粉英侠至此,乍见阁下抱一具女尸,误以为那位红粉英侠遭了阁下的毒手。”

李玉楼“呃”了声道:“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原因!”

于奇威道:“阁下比我早来,也在这一带待了不少时候,不知道阁下有没有看见我所说的那位红粉英侠?”

李玉褛道:“这倒没有,离开九华宫之后;我只碰见了这个女子,不过我还不会马上离开巫山,我会为于堡主留意,但不知于堡主说的那位英侠是——”

于奇威箱:“阁下应该知道,就是当今的四世家之中,衡阳世家的西门飞霜,西门姑娘!”

李玉楼心头猛一跳进:“怎么?就是衡阳世家的西门姑娘?”

于奇威道:“不错!”

李玉楼急又道:“西门姑娘也来了巫山?”

于奇威道:“我追到巫山一带,便不见了她的踪影,想来她是进了十二峰之中。”

李王楼道:“于堡主为什么要追赶西门姑娘?”

于奇威没觉出李玉楼有什么不该问,他没瞒李玉楼,神色悲愤之中带着几分黯然,当即把救东方王瑶的经过,以及追赶西门飞霜的原因说了。

于奇威这一番叙述,只听得李玉种悲愤万分,心如刀割,脸色大变,煞威懔人,他情难自禁,探掌一把抓住了于奇威,震声喝问这:“你——怎么说,西门姑娘自己毁了她的脸?”

于奇威也在悲愤黯然中,一时没觉出什么,点头这:“是的,她两个婢女小红、小绿是这么告诉我的。”

李玉楼身躯易显上袭衣衫无风自动,双目微赤,切齿道:“西门飞雪、东方玉琪,他们两个该死!”

于奇威道:“这两个灭绝人性,丧心病狂.禽兽不如的东西,何止该死,简直该千死万死!”

李玉楼颤声道:“西门姑娘——”

于奇威猛然想起了李玉楼的言辞神色,也就在这时候,他同时觉出一只左臂被李玉楼抓得痛似骨折。

他怔了一怔,道:“阁下难道认识西门姑娘?”

李玉楼闻言心中一震,倏然定过了神,忙敛煞威,尽管他是忙敛煞威,心里却无法趋于平静。

神色也无法恢复得那么快,他只有忙松了于奇威,点点头道:“是的,西门!”

娘对我有救命大恩!”

于奇威“呃”了声道:“是!”

李玉楼道:“我刚才曾告诉于堡主,我中了‘无影之毒’,不支昏迷掉进秦淮河中,就是西门姑娘救了我。”

于奇威脸上泛起了疑惑之色,道:“刚才怎么没听阁下说起?”

李玉楼道:“也就是因为西门飞雪一再的逼迫西门姑娘答应东方玉琪的婚事,对西门姑娘的交往颇多误会。

因此,我不愿再累及西门姑娘,对她造成伤害,所以我不愿轻易让人知道我认识西门姑娘。”

于奇威脸上又浮现起一丝异样神色,凝望李玉楼,道:“阁下人名气度当世罕见,尤其一身修为,足列当世之一二人间。

西门姑娘也是绝代红粉,当世之奇女子,恐怕阁下对她,她对阁下,都不仅只于认识而已——”

他住口不言,没说下去,一双焖焖目光却紧紧盯在李玉楼脸上,只是想看出些什么来似的。

李玉楼神色一肃,毅然道:“西门姑娘既已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我已经没有再怕累及她的必要了。

而且我要是再怕什么,那我就是十足的人间贱丈夫,有负西门姑娘的一番心意了,不错,我跟西门姑娘曾经互许——”

于奇威脸色一变,道:“我就知道,其实任何人也应该想得到,阁下跟西门!”

娘既是佳侣,那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相得益彰,足为当世武林一段佳话,我在此先恭贺二位白头

偕老。

只是西门姑娘受此创痛,只怕已是心碎肠断,万念俱灰,阁下还是赶快找到她,好好安慰安慰她吧!就此告辞。”

话落,他没容李玉楼再说什么,一抱拳,身躯拔起,破林而去。

…………………………………………………………

第十七章

李玉楼要阻拦时已是不及,不免为之一阵怔神。就在这一阵怔神中,他想起了于奇威的言语神色,以及如此这般的匆匆离去,也不免有所恍悟。可是如今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了,悬念西门飞霜,心急如焚,他匆匆埋了那女人的尸体,也急急而去。

上那儿去?巫山十二峰,尽在烟霞云雾间,况且占地又是那么大,上那儿去找?他顾不了那么多,他猛提一口气,施展绝世身法,硬是遍寻巫山十二峰。从神女峰起,最后又回到了神女峰,饶是他身法疾若来电,再回到神女峰时,红日西垂,天色已暗。饶是他修为高绝,足列当世一二人间,再回到神女峰时,已混身出汗,衣衫尽湿,精疲力竭,几几乎站立不稳。

西门飞霜那儿去了?

真来了巫山么?

于奇威追到了十二峰,西门飞霜始不见了踪影。

她到巫山来了,应该是可信的。

西门飞霜知道他来了九华官,即使此刻她已然不愿再见任何人,甚至包括他在内,但她下意识的仍然来了巫山,也是极有可能的。

只是,她在那儿呢?

十二峰都找遍了,为什么没见到她的踪影呢?

李玉楼眼前浮现,他似乎能看见西门飞霜受到伤害及创痛的情景,他痛撒心脾,不忍看下去。

他不禁闭目呻吟出声:“西门姑娘——”。

就在他闭目呻吟,喃喃自语,话声甫落之际,突然一丝异响起自峰颠。

这声异响极其轻微,但是却没能瞒得过李玉楼敏锐的听觉,即便是他现在身体疲累,心境恶痛。

这声异响不是禽飞兽走,也不是落叶花飞,更不是虫走蚁闹,而是一个女子的哭声,忍不住,突然哭出了声,忙又掩口住声的哭声。

他心神一震,猛然睁开两眼。

霍地转脸往峰巅望去。

他看见了,惊鸿一瞥,一个无限美好的黑色人影,在峰巅一片林木之中,一闪而逝,又消失了。

虽只惊鸿一瞥,但对李玉楼敏锐的耳目来说,很够了!

因为那条无限美好的人影,他太熟悉,太熟悉了,他已经看出,而且十分肯定,那正是红颜薄命,令人心痛的西门飞霜。

他心神狂震,一声:“西门姑娘——”身躯陡然拔起,直上峰巅。

而当他上了峰巅急忙再看时,那条无限美好的黑色人影已射落峰腰,飞星殒石般往峰下驰去。

他又叫了一声,提一口气,加飞赶去。

那条无限美好的黑色人影,起落之间,轻盈轻纱,再加上轻功身法是全力施为,不能说不够快。

但是,李玉楼更是修为高深,身法绝世。

不到盏茶工夫,便已迫近了三丈内。

如今他更是看准了,那无限美好的身影;确是西门飞霜没有错,他边追边叫:

“西门姑娘,是我,李玉楼!”

他聚气凝功发话,话声能传出老远,自信能一字、一字的清晰传入西门飞霜的耳中去。

但是,前面的西门飞霜却像没听见一样,不但疾驰之势连顿都没有顿一下,反而奔驰得更快。

很明显了,她不是听不见,也不是不知道身后追赶的是李玉楼,而是不愿见李玉楼,否则她刚在李玉楼峰巅时,就该现身相见了。

既不愿见李玉楼,为什么不躲得远远的?

反而跑到了李玉楼身后来?

那皆因一个“情”字,也是动情女儿家矛盾心境的表现,就跟她天下之大,那儿都不去,偏跑到巫山来的道理一样。

如今的她,不愿见,怕见李玉楼,却又忍不住不见,只有隐身一旁,偷偷的看李玉楼,那怕只是一眼。

李玉楼不会不懂这些,但是这时候他无暇多想,他所想到的,只是西门飞霜为什么不愿见他。

他一声:“西门姑娘,你这是为什么?又何其忍心?”

他一咬牙、提气、运功,立也加快了奔驰。

西门飞霜再快,快不过身后的李玉楼,就在较眼工夫之后,距离开始逐渐拉近,三丈、两丈——

刚近两丈,前面全力施为,疾速奔驰的西门飞霜突然停了下来,随听她喝声道:

“站住!”

李玉楼见状闻言,突然之间如何收得住势?

他疾作飞旋,身躯猛然一个飞旋,带起了一阵疾风,两脚都已入了地,方始勉强收势停住。

西门飞霜就在丈余外,凝立不动,没回过身。

李玉楼定了定神,道:“西门姑娘!”

他就要过去。

只听西门飞霜冰冷道:“不要过来!”

话声虽冰冷,但却明显的带看微微颤抖。

李玉楼道:“西门姑娘——”

西门飞霜截口道:“你认错人了,西门飞霜早已经死了!”

李玉楼道:“西门姑娘,于奇威追赶你来到巫山,我已经碰见了他,他把姑娘的遭遇都告诉我了。”

西门飞霜道:“我告诉过你,西门飞霜早已死了!”

李玉楼道:“姑娘,你这是何苦?”

西门飞霜话声忽转:“于奇成怎么知道我的遭遇?”

李玉楼道:“小红、小绿两位姑娘追赶姑娘,在路上碰见了他,是小红、小绿两位姑娘告诉他的。”

西门飞霜一袭黑衣无风自动,话声也颤抖得厉害:“那你还找我干什么,西门飞霜已经不是以前的西门飞霜;你可以不必再以她为念了。”

李玉楼道:“西门姑娘,事皆由我起,你叫我如何:”

西门飞霜道:“你错了,就是没碰见你,我也不会嫁到东方家去,所以你不必引以为咎,更不必自责。”

李玉楼道:“可是,西门姑娘,你不能把李玉楼当人间贱丈夫。”

西门飞霜道:“我没有,也不会,我只是告诉你,往昔的西门飞霜已死;今大的我不认识任何人。

不只是你,甚至包括我的父母兄长在内,所以你从此不要再以西门飞霜为念,不要再追赶我,不要找我。”

话落,她脱身欲去。

李王楼只见全身气血往上一涌,一阵激动道:“西门姑娘,你不能走。”

他提气闪身,一掠而至,探手一把抓住了西门飞霜的粉臂。

西门飞霜浑身一震.扬急喝道:“放开我!”

李玉楼毅然道:“不,我不能让你走,说什么我都不能让你走!”

西门飞霜惊急一声:“你——”

回身扬掌,疾拍而至。

李玉楼没动,一动没动,“砰!”地一声,那一掌正拍在他的左胸之上,不轻,打得他一晃。

他仍然没动,也没放手。

在毫无提防的情形下,这不轻的一掌也打得他胸中血气翻腾,一股热血几乎冲口而出,但是他硬忍下了,硬生生把一口热血咽了回去。

他看见了西门飞霜,如今正跟他面对面。

西门飞霜脸上蒙着一块黑纱。

但是,他能看见她那张娇靥的绝美轮廓。

只听西门飞霜惊声道:“你,你为什么不躲?”

李玉楼吸一口气,缓缓道:“只能留住姑娘不走,休说是挨姑娘一掌,就算是挨姑娘一刀也值得。”

他说的是实话!

丝毫没有虚假。

他也不擅花言巧语,巧言令色。

西门飞霜娇躯再颤,衣衫为之簌簌作响,她颤声一句:“你——”

她突然一只手捂脸哭了,痛哭失声。

李玉楼松开了她的粉臂,她的双手捂住了脸,黑纱尽湿,泪水淌下。

“冷面素心黑罗刹”是从不流泪的,那是因为没到真正伤心处,她尽情的哭,尽情的发泄,因为这份悲痛、委屈,在她心中积压大久了。

如今,她见着了能哭,可以哭的对象李玉楼,真诚的李玉楼,她实在忍不主,而哭了起来。

李玉楼心如刀割,但是他没动,也没说话。

半晌,西门飞霜终于住声收泪,一块黑纱已然湿透,她幽幽地道:“李郎,你这又是何苦”

李玉楼道:“姑娘,我应该。”

西门飞霜道:“李郎知我,我不需要同情。”

“我要给姑娘的,不是同情,姑娘所给予我的,又岂是同情?”

“李郎,我的遭遇,于奇威已告诉你了?”

“我也已经告诉了姑娘,不要把李玉楼当人间贱丈夫。”

西门飞霜娇躯震颤:“李郎——”

李玉楼道:“我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希望姑娘不要再说什么了,除非姑娘认为李玉楼不足以信赖。”

西门飞霜悲凄一声,“李郎——”

她低下了头,默然不语,没再说话。

李玉楼道:“前面有地方坐,咱们过去歇歇吧!”

西门飞霜柔顺地点点头,跟着李玉楼行去。

能让“冷面素心黑罗刹”如此柔顺的人,当世之中,恐怕也只有一个李玉楼了。

往前走了不远,来到一片树林边,傍依一条小溪,流水淙淙,落叶片片逐流,情幽而美溪旁几块洁净大石,两个人就在石上坐了下去。

望看眼前的西门飞霜,美好身影,高华优雅气度依旧,脸上却多了一块黑纱,遮住了清丽绝世容颜。

分别没有多久,竟遭逢如此巨大变故,绝代红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造物实在太以弄人。

李玉楼心中不免一阵酸痛,也一阵悲愤。

只听西门飞霜道:“李郎,你是在什么地方遇见于奇威的?”

李王楼把碰见于奇威的经过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西门飞霜道:“当你遍踏巫山十二峰找我的时候,我发现了你,一直跟在你左右,又不敢跟得大近。

我只想看看你,也就知足了,然后我找一个远离尘世的地方,终此一生,没想到还是让你发现了——”

李玉楼道:“这是天意,苍天待我总算不薄。”

西门飞霜低了低头,道:“至于于奇威,我知道他追赶我一阵,可却没想到他会追来巫山,于奇威不失为一个英雄人物,算起来他该是我的恩人——”

李玉楼心里又一阵悲痛与愤慨,道:“我听他说了,他的确是个少有的英雄人物,我一见他就觉颇为投缘,他能不远千里的追赶姑娘来到巫山,对姑娘,这恐怕不只是关切了——”

西门飞霜道:“我欠他的,终必会有一报,但不可能是——”

她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李玉楼道:“姑娘为什么会来巫山?”

西门飞霜道:“我刚刚说过,只是为了想看看你,我怕见你,可是又想看你的最后一眼。”

李玉楼一阵激动,忍不住伸手握住了西门飞霜的玉手,他觉得出,西门飞霜的手冰冷,旋即又泛起一阵轻颤。

她没有躲,任由李玉楼握住了她的手。

可是她缓缓低下了头去,黑纱蒙遮,看不见她的娇靥,但那雪白娇嫩的耳根上,已泛起了羞红。

伸手握人玉手,皆因一阵激动,情难自禁,入目西门飞霜的神态,李玉楼他心头震动,忙松了手,也自觉一阵愧疚不安。

只听西门飞霜道:“刚听你说,那女子想乘机加害你,是一条可以让你迫查的线索,可是由于她咬破预藏口中的毒药自绝了,所以这条线索又中断了,使我想起,不知道你找到了华宫没有?”

李玉楼入耳一声“九华宫”,心里又一阵痛,这阵痛使得他定过了神,道:

“找到了!”

他把找到九华官的经过,告诉了西门飞霜。

静静听毕,西门飞霜覆面黑纱后那一双美目,闪漾起光亮,透过了那层薄薄的黑纱,她忙道:“怪不得人人知道九华宫座落在巫山,却不知道它在巫山的什么地方,原来它有一处这么隐秘而让人想像不到的出入口,怎度样,你有什么收获?”

西门飞霜的这一问,使得李玉楼想起了池映红所告诉他的,他道:“姑娘,你瞒得我好苦!”

西门飞霜一怔道:“池姑娘都告诉你了?”

李玉楼遂又把如何进入九华宫,如何见着九华宫主及池映红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西门飞霜。

但是,他没有提及他的出身来历,以及池映红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之事。

西门飞霜听毕,道:“九华宫主当年曾把‘无影之毒’给了人,给了谁了?”

李玉楼道:“她的一位须眉知己。”

西门飞霜“啊!”了一声道:“九华宫主当年有位须眉知己,谁?武林中的那一位?应该是位很不凡的人物。”

李玉楼道:“是位很不凡的人物,‘一府’中原李家的主人李少侯。”

西门飞霜娇躯一震,脱口惊叫出声:“什么:‘一府’中原李家的主人李——

想不到武林之中还有这么一段秘闻,‘一府’中原李家的主人李少侯,会曾经是九华宫主的须眉知己——”

李玉楼难言感受,没有说话。

西门飞霜忽地目光一凝,道:“李郎,放眼当今武林,从以前,到现在,没几个人见过九华宫主。

可是,谁都知道这位九华宫主是位避世幽居的奇女子,何况事关她的名节,她应该不会无中生有,谎言欺人,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又不能不——你信么?”

李玉楼毅然点头:“我信。”

西门飞霜道:“九华宫的‘无影之毒’既会外流,她是告诉你,暗算你以及毒害金瞎子司徒飞的,不是她九华宫。

可是,‘一府’中原李家,称尊宇内,领袖武林,况且自当年百花谷惊变后,李家主人夫妇惨死,李家等于已没人了,也不可能——”

李玉楼点头道:“不错,是不可能。”

西门飞霜道:“那么,又会是——”

李玉楼道:“那个不知名,不知来历的女子,是条线索,可惜已中断了!”

西门飞霜沉默了一下,道:“李郎,不管怎么说,池姑娘对你情琛义重,我对她也曾经有过许诺,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李玉种心里一阵痛,再看眼前的西门飞霜,实在不忍再瞒。

当即使自己激动的心境平静了一下,道:“姑娘的好意,可是不可能,池映红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西门飞霜一怔,脱口道:“怎么说,他姑娘是——”

李玉楼道:“她是‘一府’中原李家主人,九华宫主那位须眉知己的女儿。”

西门飞霜叫道:“什么,池映红她是——”

娇躯猛地一震,美目中两道奇光倏透面纱,急急接道:“李郎,那么你——”

李玉楼强忍心中悲痛,道:“姑娘,二十年前,百花谷中李家主人夫妇遭逢变故,受人暗算惨死,我就是那失踪不见的李家婴儿。”

西门飞霜脱口惊叫:“怎么说,李郎,你,你就是‘一府’中原李家主人的后人,你——”

李玉楼几几乎呻吟出声,道:“是的,姑娘。”

西门飞霜一阵激动,伸玉手握住了李玉楼道:“李郎,你为什么早不让我知道?”

李玉楼道:“追查大仇,我不能轻易的让人知道我的出身来历,事非得已,还望姑娘原谅!”

西门飞霜道:“那么你后来是被谁救去了,司徒飞又怎么会改名金瞎子,在金陵苦等你二十年?”

李玉楼道:“救走我的就是司徒飞,他看见了别人所没看见的,也知道了别人所不知道的事。

他把我送给家师收养,想把他所知道的告诉家师,家师世外高人,不愿听此血腥事,因命司徒飞暂作隐忍,等二十年后亲口告诉我这个李家的后人,因而司徒飞答应改名换姓,隐于金陵夫子庙,候我二十年。

那知道二十年后的今天我来了,他却以‘无影之毒’加害我,又被人以‘无影之毒’灭了口,什么也没告诉我。”

西门飞霜虽然已知道金瞎子,此刻仍不免惊诧欲绝,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怎么会有这种事——”

李玉楼没说话,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事。

西门飞霜话声一顿,话锋忽转,道:“李郎,害你的是‘无影之毒’,杀害金瞎子以灭口的,也是‘无影之毒’。

而当世之中拥有‘无影之毒’的,你我已经都知道,除了九华宫之外,还有一个你中原李家。”

“是的。”

“令尊不可能害你,也不可能杀司徙飞灭口,何况他早在二十年前已跟令堂一起在百花谷中被害。”

李玉楼道:“我怀疑,先父所有的‘无影之毒’,在先父母被害之后,落进了别人手里,那个人也就是杀害先父母及杀司徒飞灭口的人。”

西门飞霜道:“还有,我本不该这么想,可是为了你,我不能不告诉你,最可能杀害令尊、令堂的应该是九华宫主。

加以二十年后的今天,暗算你以及杀害司徒飞以灭口的,又都用的是‘无影之毒’,九华宫主涉嫌就更大了。”

李玉种身躯震动:“姑娘——”

西门飞霜道:“你可以想想看,记恨令尊,迁怒令堂,因而暗下杀手的,是不是以九华宫主最有可能?”

李玉楼没有想,不用想,这个道理不想而知,被他父亲始乱终弃,九华宫主她当然是记恨他父亲,迁怒他母亲。

他点头道:“不错。”

“那么!”西门飞霜道:“暗算你,杀司徒飞以灭口,又都用的是‘无影之毒’,令尊那方面已绝不可能,还有谁拥有‘无影之毒’?”

李玉楼沉默了一下,道:“姑娘,还有一点我想不通,以‘无影之毒’暗算我的既是司徒飞,他为什么还要救我于二十年前?”

西门飞霜道:“李郎,那只有一种可能,早在二十年前之后,如今之前,司徒飞已经被人收买了。”

李玉楼道:“他绝不敢,绝不敢如此对家师、对我!”

西门飞霜道:“如果如此对家师、对你,绝免不了一死,是么?”

“应该是。”

“没有死更让人害怕的了,司徒飞既然怕死,那么早在二十年前之后,如今之前,被人找到,施以‘无影之毒’控制,一个是马上会死,一个是若干年后会死,你想他会选那一个?”

李王楼呆了一呆,没说话。

“还有!”西门飞霜道:“你说的那个不知名,不知来历的女人想乘机害你,那么你想想,除了我以及九华宫的人,还有谁知道你来了巫山?”

李玉楼脸色猛为之一变,霍地站起。

西门飞霜跟着缓缓站了起来。

只听李玉楼震声道:“姑娘,我要再到九华宫去一趟。”

如今,他的内心,他的外表,都很激动。

但,西门飞霜却是相当平静,平静得像一泓池水,道:“李郎,事关亲仇家恨,我不反对你再去九华宫,但是还有几句话,我不能不说!”

李玉楼道:“姑娘请说!”

西门飞霜道:“池映红救过你的命,纵然我所料不错,两家的仇恨,是不是可以扯平了?”

李玉楼目光一凝,道:“姑娘,父母的两条性命,中原‘一府’李家几十年的基业,扯得平么?”

西门飞霜道:“李郎,我不会偏袒别人,你双亲两条性命,中原‘一府’李家数十年的基业,是不错。

可是,你有没有想到过,那位九华宫主也付出了她的一生,以及女儿家最为宝贵的贞操。”

李玉楼神情震动了一下。

西门飞霜接着又道:“还有,要不是池映红为你解了‘无影之毒’,保住了你的性命,如今你还谈什么亲仇家恨?”

李玉楼脸色一变,道:“杀我的是她们,救我的也是她们,故示恩惠以图消弭仇恨,这样的恩惠,我可以不必——”

西门飞霜截口道:“要杀你的十九是九华宫主,救你的确也是池映红,但是我看得出,也信得过,池映红绝不是故示恩惠,一趟九华宫之行,李郎,你体会的也应该比我更多,你也应该信得过她。”

李玉楼脸色又为之一变,凝目道:“给我明教的是姑娘,姑娘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西门飞霜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在我看来,人生在世,最大的需求,应该是两字‘心安’。

所以事先我不能不提醒你,以免你日后一旦想到,会落个无穷悔恨,两字悔恨能跟定人一辈子,比任何事都伤人。”

李玉楼神情震动,默然未语。

但旋即,他又脸色冷肃,高扬双眉:“姑娘,李玉楼不是个不明是非,不辨黑白的人,到目前为止,我也确认错不在九华宫主,她有充份的理由杀我双亲,毁我李家,池映红更是无辜。

但各人立场不同,我也有理由报仇雪恨,亲仇家恨,我也不能不加以雪恨;倘若我做错了,我也只有一身承当了。”

西门飞霜低了一下头,她没再说什么,再抬起头时,她只是说:“那么,现在我陪你到九华宫去。”

李玉楼道:“姑娘,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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