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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手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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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就是一张油嘴,骗得死人!”

南幻岳趁势捉住她的一双小手,软滑滑,温腻腻的,他凑在鼻端,闻了闻,“嗯”了一声:

“好香。”

杨玲睇视着他,轻声道:

“真的香?”

南幻岳笑道:

“这还会有假的,淡雅芬芳,撩人绮思,宝贝‘”

杨玲真切的道:

“幻岳,你今天这样说,这样想,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后你可也要这样说,这样想才是……”

南幻岳神情一肃道:

“当然,假如我对你没有这份恒久的情感和爱心,我就不必勉强自己要你,我既已要你,便绝对从一而终,不会因为时间的长远而稍有冲淡情爱的浓馥。”

杨玲坐到榻前,深情歉疚的道:

“你能记住这些话,我这一生已不想再作他求了……”

南幻岳低沉的道:

“我们将来要在一起共同生活一段长久的日子,我们彼此全看得见,我是不是做得到。”

杨玲点头道:

“你会待我非常好,幻岳,我知道。”

跟着,她长长透了口气,悄细的道:

“幻岳,你晓得不?当你在古潇然他们众敌环伺之下告诉我你爱我那句话的时候,我几乎欢喜得晕了,兴奋得疯厂,我差一点儿就感激得要向你跪下去,那一刹间,我像是不是我,我像是完全和你归附成一个人了……”

南幻岳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道:

“我知道苦了你——宝贝。”

杨玲咬咬了唇道:

“幻岳,我问你一句话。”

南幻岳笑道:

“说吧!”

杨玲带着几分怨意的道;

“你以前到底有没有点爱我的心?”

南幻岳点点头,道:

“有。”

杨玲道:

“为什么却一直拖到现在才表示?”

南幻岳笑笑道:

“更深的了解,更稳固的情感基础,更厚的爱的滋长——为了这些,我认为时间长一点比较可靠,你要晓得,我可以纳十个妾,八个偏房,正式的妻子却只能有一个,所以我必须慎重。”

杨玲急道:

“那么,我会是你的什么人呢?”

南幻岳伸手捏她的小脸蛋,笑道:

“你说呢?”

杨玲涨红了脸,却迫切的道:

“我当然要做你的妻子,正正式式的元配夫人!”

南幻岳点点头道:

“很好,你已经是了。”

杨玲激动得抱住向幻岳连连亲吻,再度喜悦得泪水盈盈。

“你真好,幻岳,我又高兴得要哭了——”

南幻岳温柔的道:

“别哭,泪流多了会损及你那双明媚的眼睛,宝贝,无需那样激动,因为这个位子原该属你!”

杨玲破涕为笑,抚着心口道:

“现在我才觉得心里落实了,幻岳,说老实话,在你回来之前,我一天到晚精神上老是恍恍饱惚,郁郁闷闷的,不知道将来能和你是个什么结局——我还真不敢想象哪个女人会是你妻子的入选者……”

南幻岳笑笑道:

“你对自己,居然这么没有信心?”

杨玲叹了口气,道:

“信心?这些年来,我是一个劲的单相思,‘剃头的担子——头热’,叫你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浇头,别说信心,连满腔的血都叫你浇冷了,有人说,‘女求男,隔层纸,男追女,隔座山’了,我们呢?恰巧相反,我对你好,倒是‘隔座山’了,而且又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为了攀登这座山,我已是心力交瘁,体无完肤!”

南幻岳深情的道:

“事实井非全如你想象的那样,我对你早已有心有意,只是我更慎重一点罢了,因为我的慎重,令你受了不少折磨,但是,也会因为我的慎重,而更令我们彼此的幸福悠久,宝贝,你相信吗?”

杨玲甜美的笑了:

“我已是泰山笃实,血本无归,当然我相信,一千一万个相信,幻岳,你已真正是属于我的了——”

深深吸了一口晨间的清新空气——何况这空气里还掺合着杨玲身上淡雅的芬芳——南幻岳轻柔的道:

“我喜欢你高兴,我喜欢做一切令你感到高兴的事情。”

杨玲如花的面靥上漾着如花般的笑意,她有些羞涩的道:

“幻岳——”

南幻岳微微一怔,道:

“几时?什么几时?”

杨玲轻捏了他一下,道:

“成亲的日子——我们。”

南幻岳“哦”了一声,笑了笑道:

“你那么急迫?”

杨玲老老实实的点点头,道:

“因为我等待得太长久,也太痛苦了,我希望那一天尽快来到,我不情愿老抱着一个希望光去数日子,虽然我知道你的允诺即是事实,我却仍要早一天达成那个愿望,幻岳,我等怕了。”

南幻岳低声道:

“我的伤养好以后,把狄十娘救出来以后,好不?”

杨玲道:

“那要多久以后?”

南幻岳想了想道:

“总要开春吧。”

杨玲小嘴一噘,道:

“还得那么久?”

南幻岳伸手捏捏她那圆润的小下巴,笑道:

“我已成笼中鸟,有翅难展,你还怕我飞了?宝贝,别这么急,该来的总归要来,是谁的迟早也是谁的,你何需如此迫切?”

杨玲悻悻的道:

“到时候你不会又有点子出来吧?”

南幻岳摇头道:

“你真孩子气,我要娶你是因为我爱你,如果我有心推三阻四,又何必娶你呢?这是情感的结合,而非勉强的牵凑,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答应你的事,几时向你黄牛过?”

杨玲叹了口气,道:

“扑吧,横竖我是被拴住的人,绳子的那一头拿在你手里,你爱朝哪边扯我也只好往哪边跟——这么些年岁都等了,再等一阵子也无所谓……”

南幻岳双目中的光彩是怜爱又是温柔的,道:

“宝贝,你是个好女孩……”

杨玲幽幽的道:

“只是叫你折磨老了……”

南幻岳悄声道:

“你一点也不老,你比我初见你时更年轻,更容颜娇美……”

杨玲“噗哧”笑了,佯嗔道:

“我就说过,你呀,一张嘴甜得能哄死人——”

南幻岳一本正经的道:

“除非是我心里的人,宝贝,我说话可不是一直都这样柔情蜜意呢!”

柘玲微抚鬓发道;

“幻岳,你还没告诉我,家里整理得还满意吧?”

南幻岳由衷的赞美道:

“太好了,不但没有我想象中那样荒芜破落的景象,似乎比我当年离开之前更要整洁雅致,有点灿然一新的味道,我要告诉你,宝贝,你非常能干,我也希望你永远这样能干,将来,这个家就全交给你了。”

杨玲笑得花枝招展似的道:

“你放一万个心,老爷,我会把家里弄得清清静静,有条不紊,给你一个最最安适又温暖的窝……”

南幻岳笑道:

“我绝对相信你能办到。”

杨玲悄悄的道:

“幻岳,我把孙红眼和钱瘸子两人带下来听使唤,你不会觉得不高兴吧?”

南幻岳笑了笑,道:

“如果他们两人对你忠心的话。”

杨玲拍拍胸脯道:

“保证是两个忠心耿耿的人,我对他们两个已经观察考验了几年,而且他们不但对我忠心,对你也一样!”

南幻岳颔首道:

“好,留下他们。”

笑笑,他又问:

“你这女大王其他的手下呢?”

杨玲耸耸肩道:

“全都遣散了,我怕你骂我,要不,我还真想多带几个来,他们虽是些粗人莽汉,对我却一直那么俯命顺从,遣散他们,我有点伤感……”

南幻岳正色道:

“宝贝,你是一个女孩子,江湖儿女固然不拘小节,但也不能逾份张狂,女孩子怎能够去做强取豪夺的事?怎适宜领着一大批汉子当山大王?所以我早已告诫你要立刻收手,否则再搞下去实在不成体统……”

杨玲有些不服的道:

“但是,江湖上也有些女人称强道霸的事——”

南幻岳打断了她的话。道:

“有,我不否认,但她们的气质、出身、观念,全不能和你比!”

杨玲嫣然一笑。道:

“得了,我已经不走这条路啦,你不必向我说些大道理。”

南幻岳沉缓的道:

“我不是个脑筋迂腐的人,相反的,我十分开通豁达,江湖中事我比你更了解,什么不该为,我很清楚,只要我劝你不要做的,你就不要做,你知道,我不会叫你吃亏上当!”

杨玲驯从的道:

“以后,我都会听你的话做事,一点也不违背你的意思,幻岳,我也懂得一个女人三从四德的妇教……”

南幻岳道:

“嗯,这才是个好女孩。”

杨玲轻轻站起道:

“这几天来,你的伤处觉得怎么样了?”

南幻岳道:

“非常好,痊愈得很快,都已经收口结疤了,那个请来给我治伤的老大夫,手艺不错,我想,再休养个十天半月,就会和平常一般无异的了。”

杨玲开心的道:

“昨天下午那老医生才被送走,为了感谢他的妙手回春,我多补给他二十两金叶子,几乎超过他的预定诊费两部,他高兴得什么似的……”

南幻岳道:

“这是应该的,人家在庄里也住了一个来月,等于是我们的专属医生一样。”

杨玲有点感慨的道:

“做郎中的人哪,讲究的便是行医济世,固守本位工作,那老医生不但治疗我们的人十分用心,就算给古潇然疗伤也一样仔细,这些日子来,你的伤快好了,姓古的也差不多痊愈啦……在他给姓古的治伤之前,孙红跟还一再告诉他马虎得啦,那位老先生却每次全瞪着孙红眼,表情上颇不以为然,所以说,只要找到医生治病,他才不管你是好人歹人呢……”

南幻岳笑了笑,道:

“这无可厚非,职业道德嘛——其实我们的意思也不希望古潇然翘辫子,否则,他欠我们的债就可以赖掉了,这老小子怎么样?伤势一好,又开始活蹦乱跳了吧?”

杨玲哼了一声道:

“他敢?孙红眼与钱瘸子两人轮班守着他,手上全提着亮晃晃的杀人刀,他又穴道受制,手足捆绑,除了每天有一定的时间由我前去依你指点的法子给他解穴通脉一次之外,其余的时候他根本不能动弹,就是我去给他解穴通脉的当儿,他也是捆紧了手足的,而给他松绑活血的时候却又不解开他的穴道,他老是埋怨,却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孙红眼和钱瘸子全都在想找机会戳他两刀泄恨呢——”

南幻岳道:

“可别真宰了他——这老小子都讲些什么?”

杨玲笑笑道:

“还不是埋怨我们虐待他?又说我们心狠手辣,赶尽杀绝,不把他当人看待,总之,一见了我就牢骚发个没完!”

南幻岳撇撇嘴唇,道;

“他先别嘀咕,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杨玲道:

“幻岳,你真准备把他弄到那洞里囚禁四年?”

南幻岳睁大了眼道:

“谁说我是假的?”

杨玲吸了口气,道:

“四年?这段日子可是难熬得很哪,想想那份孤独与寂寞,那份烦闷与无聊,漫漫的阴翳,无边的黑暗,没有人陪着说话,没有人关怀和安慰,就好像与世隔绝了般的……”

南幻岳冷冷的道:

“也没有东西果腹,没有水喝,没有衣裳换,冬天寒风刺骨,夏日蚊蚋叮身,而精神恍惚,幻觉丛生,想到的,看见的,全是死人的阴影,颤抖的泣号——没有去亲自体验过的人是不会贴切了解其中滋味的!”

杨玲叹息着,道:

“真可怕——”

南幻岳道:

“他就这样把我在那里一摆摆了三年多!”

杨玲咬咬牙道:

“幻岳,这种人应该叫他去尝尝味道,尝尝他曾经给别人尝过的味道!”

南幻岳道:

“是的,所以,我才决定送他去玩玩!”

杨玲低声道:

“你看,幻岳,四年之后他还能活着出来么?”

南幻岳哧哧一笑,道:

“这很难说。”

杨玲道:

“为什么很难说呢?”

南幻岳慢慢的道:

“因为与一个人的毅力、耐性、求生欲和聪明智慧有关,如果受不住寂寞的啃啮,沉闷的压迫,如果经不起失望的打击,担不稳肉体的折磨,如果不用脑筋去找吃的与喝的,如果不能强迫自己接受现实——那就不容易生存了!”

杨玲心头忐忑的道:

“你以为姓古的受得下来吧?”

南幻岳道:

“所以我不能肯定,我尚不确知他是否有这样的韧劲,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如想活命,他就必须求适应!”

杨玲苦笑道:

“要适应这样的环境,实在太难了。”

南幻岳微微一笑道:

“是很难,但我能,他为什么不能?”

杨玲伸出小巧粉嫩的舌尖舐舐上唇道:

“姓古的真叫‘作茧自缚’……”

南幻岳道:

“也叫‘罪有应得’。”

杨玲回忆着道:

“你在‘大理府’和我与狄老丈分手的时候,答应我们至多一个月就赶回来,我们在回到山庄的第二天,就忙着雇工整理各处,一心巴望在你回来以后有个面目一新的好观感,修整房舍庭园的那些日子,我好忙,里里外外,进进出出,一下指点这,一下纠正那,搞得从早到挠头晕眼花,把狄老丈、孙红眼和钱瘸子几个人也弄得团团打转、连搞了半个多月,眼看着什么全整好了,就等你回来,做梦也想不到等寒等去却把古潇然那批煞神等来了……”

她又摇摇头道:

“他们才一进门,就采取了大包围的形势,分成几个不同的方向扑至,阿福、孙红眼和钱瘸子首当其冲,照面里就被他们在后面放倒,我与狄老丈赶出来后,狄老丈也在一转身里便被他们制住,只剩我与那‘风火轮主’卓鹏对了十几招,也就是那十几招了,我拚上全力,仍叫他们打翻于地……他们形态十分紧张的分布四周,若有所待,一直到确定你不在庄里了,方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盘诘我们你的行踪下落,当我知道对方竟是陷害得你几濒绝境的古潇然之后,我气愤极了,我大骂他,并索兴把你快要回来的事全告诉他,我巴望他等你——我知道你比我更迫切的要找到他,而且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制服他们,他们仗着人多势大便留在这里等候你来‘自投罗网’,结果也不出我所料,你完全制服了他们!”

南幻岳柔声道:

“在这期间,他们没有虐待你么?”

杨玲笑笑,道:

“还好,因为我的态度一直很倔强,成天总是骂他们,那姓卓的有几次曾愤怒地要想杀我,但被古潇然阻止了,他好像仍存着那个幻想——希望你能在他的金钱攻势下与他化解仇怨,因此他不愿过分的激怒你,他知道,我是你最最疼爱的心上人,你的宝贝……”

南幻岳哈哈大笑,道:

“他怎么知道的?”

杨玲脸一红,羞答答的道:

“是我告诉他的嘛……”

南幻岳笑道:

“你真是个‘宝贝’!”

杨玲道:

“有什么关系?这又不是假的!”

南幻岳连连点头,道:

“当然,当然不是假的,后来呢?”

杨玲道:

“后来,古潇然还一直软迫硬逼的要我劝你和他化仇解怨,并一再炫耀他的武力与财势是如何庞大,我有时骂他,有时便敷衍他,古潇然深恐我如遭了伤害会激使你不顾一切的硬干,所以对我也格外十分照应,怕他的人有所冒失,当然,他之如此作为,也无非全为了他自己设想,不管他多么有钱,有多少力量掌握着,下意识里,他似是老觉得惶惶不安,他的忧虑我看得出来,他怕你,幻岳,他一定清楚你是一个武功高强又无所畏惧的男子汉,大丈夫!”

南幻岳眨了眨跟,道:

“另外,他也是做贼心虚!”

杨玲道:

“我在那些日子里还勉强过得去,苦就苦了阿福、孙虹眼与钱瘸子几个,前后捱了好几次打,我虽一再向古潇然提抗议,他却无动于衷,显然,他们与我,在古潇然的利用价值上来说,是颇有差别的!”

南幻岳有些不屑的道:

“姓古的自来便是这么一个专讲利害利用的小人!”

杨玲点点头道:

“他确实是的,我经过那些日子的观察,发觉他自私、贪婪、阴狠,却又多疑善忌,绝不是可以交往的人!”

南幻岳坐高了一点,道:

“你是在挖苦我为什么以前与他相交的时候看不出来?”

杨玲坦率地道:

“我很奇怪,幻岳,你一向是个细心又察人入微的人,为什么不早早知道姓古的不能交?”

南幻岳苦笑道:

“在他和我交往的日子里,因为他想利用我,又顾忌我,自然会扮出另一副面孔来假装,每次与他见面晤谈,他完全是满口仁义道德加上赤诚一腔,令人不容怀疑,但是,他在控制住你们之后,毫无忌讳之有,自然就会本性流露了……不过,我也承认我多少有些疏忽大意,没有辨清这老小子的为人!”

杨玲恨恨的道:

“古潇然这种老奸巨猾,罔顾情谊的蟊贼,把他放古洞里囚禁几年,我委实认为不算太过——”

南幻岳“嗯”了一声,道:

“所以,我早已决定这么做了。”

顿了顿,他又道:

“虽说他在掳获你们之后,待你比较宽容点,骨子里却也全为了他自己,这点宽容并不算欠他的情,他心里有数,如果伤害了你们,我会活剥了他……不过呢,宝贝,无论他有心无心,总是多少照应了你……”

杨玲迷惘的道;

“你的意思是说?”

南幻岳搔搔头,道:

“为了这一点亦不值得一领的情,我也会给他些好处,当然,宝贝,都是看在你的份上!”

杨玲—扭腰,道:

“我才不要呢,这家伙对我的照应说来说去却全为了他自己!”

南幻岳笑道,

“再说吧——宝贝,他有没有告诉你是怎么知道我从洞里逃出来的?”

杨玲点点头道:

“说了。”

南幻岳“哦”了一声,道:

“他怎么讲的?”

杨玲道:

“姓古的外头也有少不少朋友,不少眼线,你晓得,在一个人有了钱以后那种情形,而你自离开我们之后又在江湖上闹得鸡飞狗走,幻岳,‘浮图岗’的齐家寨你独自挑了,是吧?”

南幻岳道:

“不错。”

杨玲又道;

“另外,你把‘伏龙团’的人也杀了,‘白虎堡’党羽也被你弄了个落花流水,这些事早已在道上传扬开来,古潇然没有耳聋,眼不瞎,他岂会不知道?他一旦知道,自然心里有数——晓得你下一个目标可能就会是他,与其等你找他,何不先下手来找你?况且,他还希望先找着你尚有个商量的余地,如果你找上他的门。就连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啦……”

南幻岳哼了哼,道:

“他倒也聪明,如果我先找上他,我的话也不会多说就要先宰人了——而且我更没有任何人质上的顾虑!”

说到这里,又歉然道:

“宝贝,当时,你真没怪我吧Y”

杨玲问道:

“怪你什么?”

南幻岳低声道:

“没怪我不为了你们而束手就缚?”

杨玲“噗哧”笑了,道:

“傻念头,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怎会这样糊涂?我为什么要怪你?如果你真的为了怕我们受到伤害而俯首就缚,那样我才会怪你呢,你想想看,我是这样一个不明道理的人吗?你不进他们的圈套,至少尚有救我们的机会,更有替你自己及我们报仇的机会,如若你一旦昧于感情不加抵抗的任由他们摆布,则我们固然完了,你也一样完了,就连半点希望也没有啦,幻岳,不必为这件事稍有不安,没有人会埋怨你,因为你当时的抉择是绝对正确的!”

南幻岳动情的道:

“话是这样讲,但做起来可就难了,你不知道,那一刹间我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做了那样的决定,老实说,非常痛苦……”

杨玲凑过脸来在南幻岳的嘴唇上柔柔一吻,甜蜜的道:

“我知道,幻岳,我比谁都知道,你是那样的爱我,疼我,怜惜我……”

在杨玲黑亮的秀发上抚摸着,南幻岳道:

“只是开始,心肝,以后,我会倾注更多的爱与关怀在你身上,在你心里……”

杨玲用力的亲下亲南幻岳多髭的面颊,欢笑着叫:

“我已经醉了,哦,幻岳,我已经醉了……”

是谁说的来着?爱,只是男人生命的一部分,但是,却是女人生命中的全部,眼前,即是了。

门外,有步履声,夹杂着狄修成的呵呵大笑声:

“什幺佳酿,美酒,有这等劲道?大清早就喝醉啦?”

杨玲急忙站好,整理着鬟发衣裙,一边脸蛋儿红红的俏声道:

“狄老丈来啦……”

     柳残阳 》》 《千手剑》

三十六、魂兮无依恨难填

南幻岳坐起了身来,提高了嗓门道:

“老丈早啊——”

狄修成径行推门而入,笑容可掬:

“早?不早啰,不早啰,日头上三竿啦……”

杨玲端了一张锦凳过来,狄修成谢了一声落空坐,他看看杨玲,又端详着南幻岳,再度呵呵笑道:

“气色不错,唔,精神也不错……”

杨玲脸蛋儿又是一红,羞怯怯的道:

“老丈,我和他,谁的气色不错,精神又不错呀?”

狄修成笑道:

“都不错,呵呵,都不错。”

南幻岳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丈。”

狄修成颇有兴致的道:

“来,说与我听听,什么喜事呀?也好叫我头子分沾一点喜气。”

杨玲不待南幻岳开口,已憋不住抢着道:

“我们要成亲了,老丈!”

狄修成怔了怔,道:

“谁要成亲啦?”

杨玲一指自己胸口:

“我——”又点了点南幻岳,“和他。”

狄修成连忙站起,笑得合不拢嘴:

“恭喜恭喜,这真是天大的喜事,莲结双蕊,比翼齐飞,呵呵,正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杨玲又羞又喜,又得意的说道:

“多谢你了,狄老丈……”

南幻岳笑道:

“看你,一点女孩子家的忸怩娇羞之态也没有,装也得装一下嘛……”

杨玲皱皱鼻子,道,

“我爱你,你爱我,两心相许,合期百年之好,有什么忸怩的?况且我对你害了这些年的单相思,一旦有成,自是喜喜悦悦,欢欣不尽,这还装什么?狄老丈也不是不清楚我俩之间的这本陈年老帐!”

南幻岳啼笑皆非的道:

“好了好了,我算含糊了你。”

狄修成经过这些日子来的相处,不但习惯,也泰然了杨玲的脾气,他笑眯眯的鼓着掌道:

“应该的,应该的,这才是江湖儿女,铁汉红粉的爽朗本色,比起一干世俗女子的故作姿态来,要强多了,强多了……”

杨玲得意洋洋的道:

“听到了,你?”

南幻岳笑道:

“反正你皮也厚了,人家怎么说,你根本不在乎。”

杨玲扑去狠狠的捏了南幻岳一把,尖声道:

“这是夫妻间的第一课——训夫!”

南幻岳双手急摇,口中忙叫道:

“第二课——雌伏!”

杨玲哈哈笑道:

“这还像话,哼,算你福至心灵,学得快,且饶了你。”

狄修成干咳一声,开口道:

“大喜的日子,决定了么?”

南幻岳抚揉着被捏痛的臂膀,边道:

“等我伤势完全痊愈,又救了狄十娘之后。”

一提到狄十娘,狄修成的胜色不觉便黯淡下来,他叹了口气,笑容也变得牵强了:

“还是先办你们的婚事要紧,小哥,别为了十娘而影响到你们的婚事大礼,不然我就更于心难安了,为了这档子麻烦,你们已经遭受不少牵累啦……”

南幻岳坚定的道:

“不,我必须先把她救出来,否则我更于心难安。”

杨玲也接口道:

“这是我们该做的事,老丈,这也是幻岳的一个心愿,不偿了愿,他绝不会半途中止的,你也知道他的脾气……”

苍老的面孔上浮起一抹苦涩的微笑,而微笑凄惶着像扩散的流汁浸入了狄修成眼角唇边的皱褶中,他低沉的道:

“为了我那闺女,南小哥也受尽了累,吃够了苦,流血流汗的左右遭折腾,唉……我真对不住南小哥——”

南幻岳忙道:

“这不算什么,老丈,你再要这样说,岂不是就见外了?”

狄修成唏嘘了一声,道:

“小哥,依你看,这事情还有个指望么?”

南幻岳用力点头,道:

“当然,就这几天我就下山去和那两只狐狸接头,如果他们不把狄姑娘交出来,他兄妹两人也全别想活了!”

关于南幻岳去搭救狄十娘的经过,南幻岳已经大略的告诉了狄修成与杨玲两人,是而其中的得而复失,诡谲被折之因果,他两人也都知道,当然,南幻岳没有提及潘巧怡插在里面的事,他还不想找这个麻烦!

狄修庸为人忠厚慈祥,他有些不安的沉沉说道:

“这……小哥,把那两人的性命,圈在十娘的事情里,万一真个因此而使那两人丢了命,似乎有点太辣……”

南幻岳摇头道:

“江湖上的事,老丈,不是你可以透彻了悟的,其中奸诈百出,互为利用,每每钩心斗角,各使手段,如若顺着一般途径老老实实去办,一辈子也别想弄出个结果来,而且当初是阎氏兄妹在这里头搞的鬼,作的梗,也理试他兄妹两人负责解决问题,所谓解铃还是系铃的人,谁闯的祸,便诙谁去设法消脱,半点也不过分,至于将他兄妹二人的性命套在其上,只是一种迫其就范的手段罢了,否则,他们岂会这样心甘情愿的解这个‘铃’?”

狄修成讷讷的道:

“我总觉得不太合适……”

南幻岳微檄一笑,道;

“若是桩桩道理都是对敌人合适,我们大家也别想混了!”

杨玲轻声道:

“老丈,请相信幻岳,他的做法不会有错的,你不能拿一般的行事原则来衡量江湖上的事,那就会变得太离谱了……”

狄修成低喟一声,道:

“为了十娘,业已搞得我心慌意乱,无所适从……”

南幻岳正色道:

“我负全责,老丈,好好歹歹,必给你个交待!”

狄修成神色微现凄然的道:

“小哥,依你看,那阎家兄妹两人会如约将十娘带来么?”

南幻岳沉吟半响坦然道:

“不敢说。”

狄修成又忧虑的问道:

“他们可能不会将十娘带来?”

南幻岳平静的道:

“这里面会有很多种可能发生的演变,老丈,有些是我们可以预料及的,有些却非能以猜测。”

狄修成悒郁的道:

“以你想,大约会是哪些演变呢?”

南幻岳低沉的道:

“首先,我们要确知一个事实,这个事实就是阎家兄妹并不乐意替我们去办这件事,他们之所以答应去办,完全是受了胁迫,身不由己所至,是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就可能有些令人不愉快的意外发生——”

舐舐唇,他接着道:

“譬如说——阎家兄妹这一口气咽不下,宁肯自己舍命也不愿去救狄十娘,他们根本就不来赴约了……或者他们带了大批帮手前来埋伏四周,打算在我前去晤面之际突起袭击,以求制服我逼我拿出解药,也可能他们在将狄十娘换取解药之后再来拦截我们……总之,他们可用的方法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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