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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与模范生 by 李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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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在萤幕彼端灿笑着说:「你不必感谢我,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而已。」
低咒了一声「必蛆」,若鹏用力合上笔电,被这女人摆了一道,这下子他要怎样才能保护克愁?
干脆辞掉探员的工作?
不行,探员的身分能让他得到更多所需的情报。
咬咬牙,若鹏走出车外,回到医院内。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仍在等待手术结果的克愁。
他走向他,问:「怎么样了?」
克愁无助地抬起头。「还没有出来,已经这么久了,博士会不会有事?」
「吉人天相,你要相信他。」
——同时,也要相信我。
若鹏揽着他的肩膀,誓言将保护手中的这个人到底,绝不让「危险」两字靠近他半步。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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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非常抱歉,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了,还是……」
当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从手术室中走出来时,克愁满怀希望地上前,听到的却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噩耗。
「不……这不是真的……」
他身体一晃,捉住了若鹏的肩膀。
「如果你们想看他一眼,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若鹏点点头。「麻烦你了。」
在男医师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了紧急手术室。
老人家僵硬地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盖着一条干净的白布——遮住动刀的痕迹,面容安详地闭目永眠。除了那蜡黄到不似真人的脸色外,实在难以想像前一天还在说说笑笑的老人家,今日却成了没有呼吸的躯壳。
「博士……」
克愁不舍地执起老人家的手,难过地跪在地上,静静地流下两行清泪。
感受到他深沉的哀恸,若鹏知道这时无论说什么都安慰不了他,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在此时此刻体贴地给他和老人家独处的空间。
于是,若鹏和男医师先行离开了手术室。
「请问医师,博士是什么原因……他明明没有伤到要害的,怎么会?」
「他的年纪实在太大了……虽然我们尽力输血给他,但他还是无法负荷一时间的大量失血,引发了多重器官衰竭,我们也深感遗憾。」医师点个头致意,便转身离开了。
一天之内,连续三名牺牲者,一切全是为了争夺更强的「杀人武器」。
多荒谬!
多令人痛心!
若鹏咬牙,提醒自己不能让愤怒控制了理智,越是身处紊乱的状况中,越是得先冷静下来才行。有太多需要处理的事,有太多该打的电话,还有许多报告必须完成。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走回了手术室中,看着从刚刚到现在一动也不动地跪坐在老人身旁的克愁。
「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拉起了没有表情、低头不语的克愁,抱着他无力下垂的肩膀,护送已经伤心到不知该怎么哭的男子上车。
「你必须把他交出来。」
一走进若鹏的办公室,珍脸色难看、双手插腰地说:「我知道是你把他藏起来了,现在Dr。李死了,他是最后和Dr。李接触的人,同时也是上次被歹徒绑架过的人,他必须接受调查和……如果有必要的话,隔离保护。」
瞟了她一眼,他继续移动滑鼠,敲打键盘。
「阿尔特!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吗?」
若鹏头也不抬地回道:「他不是病患,不需要隔离。我并没有把他藏起来,只是他现在因为Dr。李的死非常伤心,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静一静,于是我找到一个能确保他安全、同时也不受外人干扰的地方,如此而已。他有他的行动自由,我不能干涉他出面与否。」
她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把他交出来,还有Dr。李交给他的遗物也要交出来,否则我没办法再袒护你了。Dr。李出事,我们已经很难向军方交代了,我们必须给他们一点东西。」
「你们要给军方东西,那是你们的事。克愁只是个普通人,他没必要成为你们利益互换的道具。」
「你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我们』之中的一员。」
他想也不想地说:「那么,我随时可以不做『我们』。」
「你……想走人?」
「或许。」
「慢着,阿尔特,你考虑清楚,靠你一个人是的保护不了他的。你看不出来吗?敌人可能藏在任何地方,随时会找到他。我的建议才是对你最好的,把他交给我们保护,告诉我们他现在的下落!」
「Dr。李也是由我们保护,他的下场是什么你没有忘了吧?也许他的死因之一,就是因为保护他的人太多了。」
「你在暗示什么?」
「打从一开始,这个案子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消息的走漏,不是吗?」
「你不信任自己的同侪?你指控我们有内贼吗?」
「……」关上电脑,上锁,起身。
「阿尔特,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你不能怀疑我,这太侮辱我了。」
「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而你也不会是例外,珍。」若鹏把列印出来的字条交给她。「这是我的假单,从今天起我要请一阵子的病假。」
「什么病假,你好得很,活蹦乱跳得很!」她气得跺脚。
「我的心病得很严重,我得了妄想症,在确定没有任何事物足以威胁到我所在乎的人的安全之前,我病得无法离开家门半步。」微笑说完,若鹏挥一挥手,说:「不用打我手机了,我换号码了。」
「阿尔特?严,你给我回来!」
这一记响彻整间调查局、媲美河东狮吼的余音,据说也是绕梁了三日之久,令人印象深刻。
阴霾了数日的天空,今天难得露出了一丝阳光。那道从层层叠叠的云端中探下来的金色光芒,宛如天使在空中旋舞般美不胜收。
望着这样的景致,若鹏呆滞了好几天的表情,也跟着徐徐地醒来。
在老爹走后,他镇日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难过自己「慢了一步」的哀伤。他放空自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仿佛对什么都没有感觉,不说、不听、不看,什么也不做。
——也一直依赖着若鹏的好意,寄生在此。
其实在自己一蹶不振的糟糕状态中,若鹏默默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很清楚。要不是有若鹏在一旁提醒他该吃饭了、该睡觉了,而且帮他安排住处、替他挡下外界的一切干扰,自己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奢侈的安静。
……够了吧,小伙子,别再偷懒了,你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呢!
上天洒下的那道光,好像是博士在训斥着他。
没有错。克愁抓起了脖子上的十字架链子,凝视着博士的遗物。没有时间继续窝在低潮状态里了,这也不符合自己一向积极的性格。
振作起来,告别悲伤!
这附近没有动物园,克愁于是走到电视机前,打开「动物星球频道」替代。
驾车在旧金山市区不知绕了几圈,确定自己彻底甩开了跟踪者的车子后,若鹏才驾车返回住处——这栋屋子是以中国城某个朋友的名义租借的,其他人想追查也没那么快查得到,而且它还位于一个相当大胆的地点。
俗话说得好,要藏一棵树,最好的地方就是藏在森林里面。
珍?贝瑞德要是知道,他的落脚处就在分局的对面大楼中,而他们要找的克愁,就坐在居高临下的窗边俯瞰他们——她一定会气死。
「我回来了。」
一打开门,发现克愁没有坐在窗台边的老位子上,若鹏的神色闪过一丝紧张,但接着他听见了从浴室传出的水声……太好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克愁已经稍微恢复了心情,有了打点自己的朝气。
欣慰地一笑,若鹏走到厨房去,解开一袋袋由中国城外带的餐点,装盛在盘子里,摆放桌上。
晚餐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浴室的门开启了,全身氤氲着朦胧雾气,白烟萦绕着修长的手脚,裹着柔软的毛巾料浴袍,克愁走了出来。
他漫不经心地以毛巾擦着头发,一个转头与若鹏的眼神撞上——吃惊而陡张的黑眸,在沾染着水气的卷翘长睫衬托下,更为明艳。
「呃……你回来了……」
看得出他费劲力气,才不让尴尬的红晕显现在脸颊上。
若鹏笑了笑,瞅着贴着他脸颊的湿答答漆黑发丝,温柔地说:「头发要用吹风机吹干,小心着凉了。」
这回克愁就不客气地露出了悻悻然的表情。「啰唆,你是我老妈啊!」
他的笑意更明显了。「乖儿子,吃饭喽。」
克愁咋咋舌,拿起头上的湿毛巾往他身上一甩,掉头回到卧室去更衣。
呼,若鹏松了口气,庆幸他及时离开,否则他再继续以那样「可口」的装扮站在自己面前三分钟,他恐怕就会把持不住自己了。
五分钟后,克愁换好新T恤和牛仔裤,重回到餐桌前,与若鹏共享晚餐。
「那个……多谢你。」
捧着饭碗遮住微红的脸颊,克愁主动打破沉默。「这阵子,我知道自己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没关系,以前都是你罩我,现在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克愁一笑。「说得也是,那我应该再更麻烦你一点,才能把这些年的利息讨回来。」
「是、是,请尽量把我当奴才使唤吧。」
「奴才,再来一碗饭。」
若鹏啼笑皆非,说:「你还真是说刮风就刮风,说下雨就下雨,说恢复就恢复的人啊。」
克愁不再继续开玩笑,一本正经地说:「只是不得不接受事实罢了。记得吗?废料不回收就要倒掉,不这样子人类要怎么往前走。我,决定了,明天我要到你们局里去。」
「你……为什么?」若鹏神情一紧。
「我要捉到杀害博士的人,将他们绳之以法,可是我自己办不到,必须有你们的协助才行。」
「不要天真了,你能做什么!」若鹏皱眉一叱。
克愁一脸意外地僵住脸。「我……可以放出风声……说我手上有真正的『爱因』,那些人必定会再找上门。」
「然后呢?」
「然后?」
「对,那些人找上门,你以为他们会捧着鲜花、拿着蛋糕,像是去参加派对一样来和你谈交易,乖乖地让你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若鹏拼命提醒自己要克制、克制,可是看到克愁张着一双天真的眼,焦急的心情令他把话越说越重。
「三条人命,这不是开玩笑的。这不是电影,我们也不是007,不是怎么摔、怎么撞、怎么样躲,子弹就是打不到、也杀不死的超级英雄。就算我是联邦探员,我也不是英雄,更不会装作是英雄,你为什么会想出这种把自己当成标靶暴露在敌人面前的愚蠢点子。」
白了白脸色,克愁顽固地反驳。「我们是人,对方也是人,论弱点是彼此彼此。」
「所以说,你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温室花朵,真是太天真了。」若鹏咬牙切齿地说:「战场不是游戏场,不是你讲歪理就会行得通的地方。不,那些人连给你讲歪理的机会都没有,就会把你干掉了。只要一枪,你就会步上博士的后尘了。」
他上前一步,扣住克愁的肩膀。「不要做梦了,卧底、反串或是把自己当成诱饵这种事,不是你这种门外汉能碰的,如果非做不可,由我来做好了!」
「若鹏……」克愁愣住,接着猛烈摇头。「不行,这是我的点子,由我来做!」
眼神冷硬地不接受拒绝,若鹏直接诉诸行动,想抢下克愁脖子上的十字架细链。克愁反应也很快,抓起桌上的水杯往他脸上泼去,趁他反应不及时,护着项链转身冲出餐厅。
甩一甩水,若鹏低咒一声,跟着拔腿扑向已经朝着门口狂奔而去的他。
焦躁鼓动的心情转化为近乎暴戾的念头,要是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他,为了不让克愁身陷险境,就算需要把他打晕也得——
「哈啊……放开我!」离门口只有一两步之遥,被若鹏勾住脖子逮回屋中的男子叫嚷着,伸手反抓若鹏的脸和脖子,留下了好几道红痕。
完全无视这些痛楚,若鹏以熟练的箝制手法,锁紧他的颈项。
「放弃吧,克愁,你不可能打得过我的。再过几秒,你就会因为缺氧而晕过去,你干脆乘机好好地睡一觉,仔细想想、珍惜生命,别再动什么愚蠢的念头了。至于找犯人和逮捕犯人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不……你凭什……」呼吸越来越浅薄,怨嗔的眼眸却瞪着他。
为什么人总是这么的矛盾。
明明想疼他、宠他、惜他、爱他。
但越是疼也越是痛,越是宠也越是苦,就算对方已经像眼中的那根针,深深地砭疼了自己,到即使心酸心苦心煎熬,都舍不得拔出来的地步。
「凭我自私。」
低哑的声音,双眉痛苦地深皱,若鹏对他耳语。「你死了,我活着也是死了;你受伤了,我就算有十个身体也无法替换你的痛;我不想要在夜夜恶梦中,看到淌血的你。为了我自己,凭我是这样的……」
这时,怀抱中的身体蓦地一软。
知道他已经晕了过去,若鹏才稍微收下心。
「对不起,克愁,我知道你一定不会高兴,但是我宁愿让你不高兴,也不允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不管你冒险的理由是什么,那在我眼中都不值得,只要和你的生命相较,一切都不值得。」
说着,他放松了双臂,小心翼翼地把不醒人事的克愁放躺在地上。
他从克愁紧扣的掌心中,抽出了十字架链坠,正要绕过脖子取下之际——宛如恐怖片般,猛地张开狰狞的双眼,火冒三丈的克愁攻其不备地以自己的前脑门,狠狠地向上一顶,将若鹏撞得向后坐倒。
「我也和你一样!」
哈啊、哈啊地喘着,抹抹嘴边激动喷出的口水,行为举止一向优雅规矩的模范生,到了这个「比拳头大小」的节骨眼上,也顾不得透气了。
「看到你躺在血泊中,难道我还能吃得下、睡得着吗?我会逮到犯人,而且我不会死,这样总行了吧?!」
他掉头就走。
这个笨蛋,什么都不懂!若鹏摸着被他撞到的下颚,这一撞的威力可不小,毕竟是成年男人倾全力的一撞——论威力,应该不亚于职业拳击手的右钩拳。到现在若鹏眼前的地板还在转,无数重的影像慢慢回到两、三重的影像。
他摇晃着仍有些晕眩的脑袋,脚步摇晃地追赶过去。
「可恶,给我打开!」
刚好看到克愁对着铁门又踹又打,一脚还踏在墙壁上,两手硬扯着门把,试图拉开它。若鹏没想到也很高兴,一个防止儿童乱开大门的隐形锁设计,轻易就把莽撞的傻瓜困住了。
「好痛啊,你下手还真是不留情,我的头到现在还在晕。」顶着幸灾乐祸的坏坏笑容,若鹏站在他身后说:「死心吧,你打不开这扇门的,我在上头施了魔法,没有我的命令它是不会打开的。」
仿佛受到威胁的小动物,克愁迅速转身,死盯着他。
「你还想再被我撞歪脸的话,那就试试看!」
「你说你和我一样,我说那根本不一样。喏,我都不敢对你下重手,你却专下重手,可见我们根本不一样,你又何必坚持非让自己去死不可呢?让我代你效劳吧,克愁。」朝他伸出一手,若鹏笑眯眼地说。
「胡说八道,这和那又不同,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死。」
「是啊,你很善良,谁的『死』你都不乐见,我懂。那么你不要看,回台湾去吧!把这里的事忘记,重新再找一份新工作,也把我忘了,就像十年前那样,很简单。」
克愁闻言,双瞳喷出火光,跨出一个箭步,二话不说就赏了若鹏一记制裁的铁拳。
骨头与肉碰撞,发出了「喀啊」的一声。
「十年前你消失的时候,我当时有多担心,你根本不知道,现在才会说得这么容易。失踪和死亡比较起来,因为无法死心、时间拖得久,承受的苦不会比听到『死讯』还轻。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凛然的俊容,强忍着泪水,凶悍是因为恨铁不成钢,而包裹在如钢的顽固脾气底下的,是绕指柔肠。
「这是我的『烂摊子』,我要自己解决,不用你强出头!用自己的苟且……啊!」克愁终于注意到门框上方的安全扣,他立刻伸手去扳。
若鹏不再犹豫,扣下他的双手手腕,用力把他拖离门边。克愁则用赤脚脚跟使力抵着地板,弯曲膝盖和他对抗。
「给我放手……不要拉着我!」
两人的拔河虽然是若鹏比较有利,但前进十公分、后退五公分的进展,对耐心是极度的考验——可以把克愁再次弄昏的话,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但若鹏到底是无法粗暴地对待他,剩下来能够有效地把克愁困在这间屋子里,又不让他身体受到伤害的方式只有一个。
「我不拉你,改吻你好吗?」
「什、什……」
趁克愁愣住的瞬间,若鹏一个弯身,两手一抱将他整个人扛起,挂在他后背的克愁以拳头捶打着他,怒道:「老子不是沙包,放我下来,严若鹏!」
大小拳头如雨击打在背上,可是很痛的。
若鹏咬着牙根,以最快的速度冲入卧室中,并且反脚一踢把门关起来,最后是把某人往床上一抛……动作干净俐落,一气呵成。
被摔得七荤八素,克愁狼狈地弹跳起身,翻身下床,但旋即又被若鹏不客气地推回床上去。
「更,该死的,你推什么推!你以为把我关在卧室,我就会乖乖睡觉吗?告诉你,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就算睡一觉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表情还写着「反正等你睡了,我照样可以离开」的念头。
若鹏一笑。「睡一觉不够,那就让你一直睡,这不就得了。」
「你想喂我吃安眠药吗?卑鄙!」
「不用安眠药,是比安眠药更好的方法。我会让你累到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只要你离不开床,就不可能离开这间房子了,是不是?」
黑眼眨也不眨,克愁后知后觉地听懂了他话中的涵义。
「你……疯了……这、这真是……太离谱了……」
若鹏以双手撑在墙壁上,将他围困在自己双臂的牢笼中。
「为了不让你出去害死你自己,再离谱都无所谓。你想哭、想叫、想骂我变态或是之后要控诉我,一切都随你。我绝不让你下床、绝不让你走出这间屋子,而且我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放柔了眼神,若鹏徐徐地展开一抹笑容。
「人家说有其母必有其子,谁叫我身上流有母亲的血。我那因为嫉妒而疯狂杀人的母亲,想必把『疯狂』的因子遗传给我了。」
克愁一颤,摇头、再摇头。「你不是杀人犯,你也不是疯子,不要说了!」
「我喜欢你,唐克愁。」
他闭上双眼。
「从十年前我就想这么做了,却一直不敢。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如果你坚持寻死,那么……与其侵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我宁可拥抱现在活着的你,我要你,克愁,把你给我吧。」
他全身颤抖个不停,停不下来,无法可想。
若鹏轻柔地把他揽到自己怀中,呵护备至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再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我爱你,我好爱你。」
像是坏掉了的录音机,若鹏一整晚重复着这句话,不停地、反反覆覆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八、
一名头戴呢帽的白发长须老人家,坐在洋溢着日式风情的公园凉亭中,低头把撕碎的吐司抛入池塘,喂食那些悠游自在、倘佯于水世界的红白鲤鱼。
「哇,好肥的鲤鱼啊!」
染着金发、戴着墨镜的年轻人,双手插进裤袋,吊吊地嚼着口香糖站在池塘边,背对着老人家,随着头罩式耳机里的音乐,摇头晃脑地摆动身体。
乍看不搭嘎的两人——
「现在局里的状况如何?」老人家刻意压低的声音,中气饱满有如年轻人。
年轻人以嚼口香糖的动作,掩饰自己翕动的嘴巴,回道:「还不是你放的那颗地雷弹爆开了,现在珍和人事部的家伙大肆进行调查,就是为了确保没有『内部泄密』的可能。」
「查到什么了吗?」
「查到什么就大条了,我哪有空可以出来和你见面,你这拖累朋友的混蛋。」
「抱歉。」
「算了吧,歉意一斤值几毛?等你销假回来上班的时候,有得你瞧了。」
「还有其他的吧?」
「你说代号『i』的那件事吗?」
老人点了点头。金发年轻人无奈地叹口气。「你真的要做吗?」
「……」
年轻人把凝重的沉默当成是「老人」的回答。无可奈何的,他掏出一包市售的口香糖,摇晃了下,抽出一片,手向后伸,递给他。
「这么做会让整件事变得很难看喔,无论是你在局里的工作,或是……」
老人把那片口香糖放进口中,并将锡箔纸小心地收进手中。
「谢了,凯布,你真是好伙伴。」
年轻人撇撇唇,苦笑了下,离开池塘边,但走没两步又停下。
「嘿,我知道这些是老生常谈了,但是你要小心点,那些家伙真要干掉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跟你啰唆的。我给你的『这个』,虽然是里面还算像样的、讲话算话,可是还是不能太相信他们。」
「我会小心的。」
「那就好。」年轻人点点头,接着第一次转头对着他笑。「对了,你联络我、要我帮忙你的时候,难道没有怀疑过,我会不会就是那粒老鼠屎?」
「……别说傻话了。」
「为什么?你不是怀疑我们局内有人泄密,把博士与探员的资料流出,造成重大伤害。我也是可以接触到这些资讯的人,你为什么不怀疑我?」
「因为你是凯布,这还用得着问吗?」坚定地回道。
嘿嘿地,年轻人露齿羞赧地笑了。「你真是个好家伙——所以千万别死啊,我不想替你盖国旗。」
「我不会死的。」
年轻人比了个手枪的手势,不敢挥手,旋即踏往来时路。
没等年轻人的身影消失,「老人」也把手中的吐司全部抛进池塘里,然后走入茂密的林子里。他摘下呢帽,确认四下无人,迅速脱掉伪装的长大衣及假发、假胡须,恢复原有的英挺相貌,朝着公园另一头的出口前进。
「计程车!」他招了辆计程车,跳进去。
「您要到哪里去?先生。」透过后视镜,司机问着那位东方脸孔、轮廓分明的男乘客。
「请到这里。」把手中的锡箔纸翻面,白纸上面写着一串路名与门牌号码。
司机点点头,按下计费表,车子驶入了车水马龙的车流中。男子——若鹏喘了口气,借着后视镜确认应该没有被跟踪的迹象。接下来才是重要关键,他即将去见的人是执旧金山黑市牛耳的老大之一,他必须说服对方,让对方相信自己手上有「真正」的「爱因」,且愿意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替自己寻找到买家。
当然,出面来买的,不见得就是杀害博士的人。
但假如对方是抢走了「假的」爱因的人,听闻到这个「真品流出」的风声,想必会气得跳脚。
重点不在于谁拥有的才是真「货」。
真「货」只能有一个——就是活着的那个人所持有的「爱因」。为了不让自己手中的商品被质疑是赝品,之前夺走爱因的人,很有可能会前来找放话的若鹏「谈谈」。
至于是用枪管谈,或是直接用刀子谈,全凭对方高兴了。
「可以麻烦你开快一点吗?」
若鹏想尽快与黑市老大见面,事情能越快解决,他才能越快返家——此刻他最想念的是.躺在家中那张床上面的睡美人。
厚重的窗帘布阻挡了阳光的渗入。
这间弥漫着慵懒、疲惫与浓浓动物性麝香气味的典雅卧房里,一张醒目而巨大的英式四柱寝床,堂堂据中而立。
金棕色的真丝被缛与白色棉质床单凌乱不堪,在在显示了它们历经过一场多精彩的「战事」。
……白皙皮肤上的无数咬痕,如同雪地中一朵朵绽放的红花。
屈起的无力手指,仍巴巴抠着皱不成样的床单。
埋在枕头中的脸蛋,清晰可见透明的泪痕早被空气吹干。昏睡中的脸庞,可见到怨怼与不甘心的凄楚,倦怠的模样更增媚艳。使用过度而发疼嘶哑的嗓子,可能短时间内都派不上用场。
「唔……」
哭得红肿的眼皮底下,急速运动的眼球,正在注视着过去的记忆片段……
「决定了,以后我要叫你乌鸦。」
「为、为什么,又不好听……换、换一个吧!」
「你还敢挑剔啊!叫你乌鸦是要时时提醒你,不要又摆出一张阴暗的脸了,相由心生这句话你没听过吗?不想要我叫你乌鸦的话,就早点脱胎换骨,让我对你另眼相看。」
「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我、我再怎样改变,也不会像你一样……人见人爱,我不改也无所谓……你可以去改变别人,不必非改变我不可……」
「不行,就是你!」
「为什么……是我?」
「不为什么!」
不对,我没有讲真话。当然是有理由的,有个很好的理由——因为我们很相似。
「爱」能有多伤人,我们都亲眼目睹、亲身体验过。你是,母亲的疯狂,而我是父亲的风流。
结果我们外表看似不同——表面上对谁都和气,实际上却有心理洁癖而不想亲近他人的我;及把自己内心的伤口直接暴露在众人面前,让大家自动自发地远离你,自虐而放逐的你。
你是我的分身,我想改变你……然后改变我自己。
我们本来可以成功的,我看得出来你有所改变了!在我们独处的时候,你不会再一直低着头不看我。在班上,同学们也总算发现到你的存在,他们不会再忘记班上有你这号人物。你开始会抬起眼睛看人,开始会回答老师问题,开始……为什么你却消失了,一声不吭地,从我的面前离开了。
我知道这就是「失败」。
我输了。
……再度泛出的泪水,沿着眼眶边缘流出,湿了他的脸颊。潮湿的感触划开虚实,将现实由梦境中抽离了出来。
紧闭的眼在睫毛颤抖中,缓慢地张开。半张的黑眸,茫茫然地从躺平的视野中搜索着这陌生的空间。
这里是……为什么我在……?
当他的视线转移到床底下,看见被撕破的衬衫与严重拉扯到变形的牛仔裤,记忆宛如洪水汹涌而上。
上床了。他和乌鸦做了。他们居然发生关系了。
「……老天啊……」
克愁不知道是否能这么想,这一切其实是场恶梦,一场很逼真但绝不是真实的恶梦。
他举起格外沉重的手臂,以不时发软的手肘撑住自己的上半身,慢吞吞地、转趴为跪地起身——就在他弓起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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