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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古代] 寒水逆鳞(全)+番外 草原之春 by 浅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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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我可不是要杀他。没了武功,兴许对他还是件好事。”萧寒星肆意地笑着。
“好!这是你逼我的。”杨云晰举起娥眉刺朝萧寒星后心刺过去。
萧寒星左手反手一掌,挥开杨云晰,杨云晰登时被那掌风震了出去,萧寒星的右掌也不得不从顾惜朝身上撤了下来。
天魔咒的吸功大法不能间断,否则再难进行下去,此时顾惜朝的功力已经被萧寒星吸取了十之七八,他的人往前一张,扑倒在地,口中狂涌出鲜血。
萧寒星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冷哼一声:“哼!你们两个真是不识时务、不知死活!”说毕,拂袖而去。
“大哥!”杨云晰蹒跚着来到顾惜朝身边,哀泣着扶起他,拼命拿袖子擦拭顾惜朝唇边的血迹。
顾惜朝长出了一口气:“云儿!解开我的||||穴道。”
“嗯!”杨云晰满面泪痕地胡乱点头,“大哥,我先给你止血!”
她赶忙点了顾惜朝胸口止血的||||穴道,又拿出随身常带的止血药给顾惜朝吃下去,然后撕开裙摆上的布给顾惜朝肩上的伤口裹好。她身为医者,纵然此时伤心哀恸,可是手下的动作依然冷静麻利。
顾惜朝咳出一口血:“咳!还好你来了,否则我真的要被那小子废了全部武功,油尽灯枯了。”
“大哥,你先别说话,先歇一歇,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恢复一点功力。”杨云晰掏出金针,在他的几大要||||穴上刺了几次。
“怎么样?有感觉吗?”杨云晰焦急地问。
顾惜朝提了提气,又摇摇头:“不行,这会儿还是没什么力气。”
“怎么办呢?”杨云晰急得眼泪又扑扑掉下来,“我现在身边也没有好药,只有这点止血药、金创药。”
“没关系,云儿!”顾惜朝靠着椅子,轻轻说,“我还死不了,萧寒星一时间也不敢杀我。你怎么样?”
杨云晰捂着胸口喘了几喘:“我没事。大哥,你先静养两天。过两天,咱们再想办法逃出去。”顾惜朝轻轻点了两下头,没有再说话。

到了第七天,顾惜朝的伤口虽然渐有好转,可是内功却是还只剩下三成。他和杨云晰被囚禁在海陵王府的后院密室之中,门口戒备森严,没有一丝逃走的机会。
“大哥!现在怎么办呢?”杨云晰看着门口的守备,满面愁容。
顾惜朝正在闭目凝神,运功疗伤,许久他才睁开眼睛,开口问道:“云儿,这两天,萧寒星都没有来是吧?”
“是啊!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杨云晰忿忿地说。
顾惜朝向窗外望去,只觉得从早上起,天色就阴霾欲雪。
“从宁江州到这里,快马加鞭需要三天时间。一来一回,加上调兵遣将七天应该刚刚好。”顾惜朝喃喃自语道。
――他知道,萧寒星当然也会知道,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动静,莫非他真的要等完颜晟回来,决一死战吗?
顾惜朝想着,又摇摇头。
――不会!
“谁?”杨云晰站起来,盯着密室一角的天窗。
一个火红的影子跳下来。
杨云晰和顾惜朝都瞪大了眼睛,来人一身红装、俏丽鲜妍,竟是金国九公主完颜贺兰!

“贺兰,怎么会是你?”杨云晰难以置信地低声唤了一句。
完颜贺兰上前捂住她的嘴,轻声说:“嘘!云姐姐,小声点,你们过来。”
“九公主,你这是……?”顾惜朝也有点吃惊。
完颜贺兰跪下去:“云姐姐,顾先生,我知道你们不会信我的,可是这件事你们一定要帮我!”
“贺兰,有什么事,你起来说。”杨云晰一把搀起她。
完颜贺兰站起来,美目含泪,抽噎着说:“我知道,父皇被刺并不是顾先生做的,可是二叔和驸马他们都这么说,为的就是把罪名推在顾先生身上,好达到他们阴谋篡权的目的。贺兰虽然不懂事,可是还分得清是非。这几日,二叔和驸马一直在调遣京城的各处守军,我之所以还没有和他们翻脸,就是为了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那么,你现在知道了吗?”顾惜朝定定地望着她。
完颜贺兰抬起眼:“是的。我刚刚知道,他们打算今晚动手,赶在七哥回来之前,杀入皇宫,占领整个会宁城。”
顾惜朝目光一冷,果然不出他所料。
――萧寒星用挟持自己这个假象,来表明他其实还是很忌惮戚少商他们那三千皇宫禁军的,而事实上他是用这个方法来麻痹对手,然后在对方最疲惫松懈的时候,给予致命的一击。
这个方法很大胆,也很冒险,但是却是相当有用的一个方法。
只要解决了皇宫禁军,然后再以逸待劳,以全城之力对付远道而来的完颜晟宁江州兵马,胜负依然在五五之数。更何况他若有整个完颜皇室和会宁城百姓的性命做筹码,完颜晟投鼠忌器,胜算便又减了两分。
有七成把握做成的事,顾惜朝自己,也是愿意尝试的。
顾惜朝眼中的精光大胜,那是他在算无遗策的时候,常表现出来的一种自负和傲气。
“九公主,你希望我们怎么做?”他玩味地看着完颜贺兰。
完颜贺兰面露愁色:“我身边的人都是驸马安排的,我根本出不了王府。现在来见你们,也是想尽了办法才找到这的。我希望你们,能够想办法出去,赶回皇宫,去告诉戚大哥他们,让他们早做准备。当然,我会想办法尽量帮助你们的。”
杨云晰拉起完颜贺兰的手:“贺兰,这件事你不用求我们,我们也会做的。可是,现在这里四处都是守卫,我们怎么出去呢?”
“从这个天窗出去,有一棵大树,和我住的小楼挨着。王府后院的守卫相对松懈,你们可以从那里逃出去。”完颜贺兰目光坚定,“我知道,顾先生的武功很高,你们从那里一定可以出去的。”
杨云晰叹了口气:“贺兰,你不知道,大哥他……”
“云儿!”顾惜朝轻声喝止她,“公主这个方法很好,咱们就这么办吧!”
杨云晰皱着眉:“可是,大哥,你的伤……”
“云儿,现在咱们两个能不能逃出去,关系到整个会宁城的局势和咱们这一群人的性命。你以为,咱们能选择吗?”顾惜朝严肃地看着她。

杨云晰拉过顾惜朝,在一边轻声说:““可是,大哥。你现在只剩三成功力,咱们俩能逃得出去吗?”
“云儿,你昨天跟我说了,有一种方法能够暂时迫出人的潜能,增加一倍的功力。如果我能恢复到六成功力,那咱们俩就能逃出去。”
“不行,这种方法太凶险,稍有不慎就会经脉尽断,再也不能恢复了。而且只能维持两个时辰,时间一到就必须停下来运功恢复,否则还是经脉尽断!”
顾惜朝冷声说:“云儿,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大哥?”
“大哥……”杨云晰紧咬了一下唇瓣。
“云儿,不要和我争,就这样办吧!”
“好吧!你先坐下。”
杨云晰取出金针,一咬牙刺在顾惜朝头顶百会和后脑玉枕两个要||||穴上。
顾惜朝轻哼了一声,咬牙忍住痛,调经运气。

完颜贺兰带着他俩从天窗潜出,隐身于大树之上,然后又趁着守卫换岗的时候,纵身跃上小楼。
顾惜朝和杨云晰迅速出手,制住完颜贺兰的随侍。
完颜贺兰引着他俩从小楼潜到王府后门处,隐藏在假山后面。
“我呆会儿过去,引开他们。你们俩就从这里出去。”完颜贺兰轻声说。
“贺兰,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杨云晰拉住她,“不然,你放了我们,萧寒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完颜贺兰苦笑了一下:“我武功低微,跟着你们,只会拖累你们。你放心,驸马他还是不敢动我的。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夫妻,他也是需要我这个公主的身份来助他号令军队的。”
杨云晰担忧地说:“那么,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情,想办法通知我们。”
“嗯!”完颜贺兰挤出一丝笑来,“好了,我过去了。你们俩小心!”

看着顾惜朝与杨云晰打倒几个侍卫掠出门去的身影,完颜贺兰叹了一口气出来,怔怔流下一行泪来。
――顾先生,你们不走,就没有人能够救我的亲人们了。
――云姐姐,你不走,驸马他就永远忘不掉你!



●五十七、断肠泪


“顾公子,王爷他现在有要事在身,脱不开身,特别命属下等人,在此恭候顾公子大驾!”
顾惜朝和杨云晰出了海陵王府,一路飞奔,向西而去,却在距离虎贲桥几条街的地方,被截了下来。
这四个人,是萧寒星从辽国带来的碧霄宫高手。
江南一战,碧霄宫高手虽然折损了一大半,但是留守辽都的碧霄宫高手中,武功虽然抵不上曾笑尘和现在的萧寒星,可是却比在江南折损的五行使者更加厉害。
现在这四个,并称“碧云四剑”,他们分别是何金镗、萧金昌、耶律金源、呼金铨。

――萧寒星的消息好快!
顾惜朝雪色的脸上,透出一丝森严的冷意。
手下的逆水寒,陡然出鞘。
此时,天色愈加阴郁,离离劲风,裹着霜雪,冷得澈人。
而苒苒剑光,更是寒得澈骨。
何金镗大喝一声,挺剑上来,他的剑,法度森严,古意昂然,讲求一个“正”字!
平平而起的一招剑势,却是暗含五种变招。
着!
顾惜朝翻腕一搅,凝滞住了何金镗的剑刃。
凝碧一泓,翻起漫天的剑气。
杨云晰有些惊了,顾惜朝此时的功力按理说应该只有平日的六成,怎地出手如此霸道?
以“霸”对“正”!
顾惜朝只一剑,便占得了上风。
只是,上风。
并不代表分出了胜负。胜负,是生死对决。
胜的人,活着!
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分胜负,萧金昌就上来了。
萧金昌的剑,是薄薄的一柄,剑刃薄,剑柄也是薄的,连带他这个人也像一柄薄薄的剑。
可是,这个干瘦的矮子,缠斗上来的时候,便如附骨的恶疾,飞掠而起,粘滞在身侧。
他那柄薄薄的剑,疾如闪电,也像他这个人一样,密不透风地粘滞在顾惜朝手中的逆水寒上。
乱了剑招,乱了心神!
顾惜朝讨厌乱,乱让他焦躁、不安!
所以,他挥剑斩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乱者须斩……
斩断了萧金昌的剑气,却斩不断剑。
原来,这柄薄薄的剑,竟如此韧,韧得能弯折过来,甚至卷上了逆水寒的剑峰。
原来,这是一柄又韧又软的灵蛇软剑。
纵然逆水寒削金断玉,遇到这种剑,也是无计可施!

耶律金源和呼金铨两人一并跃上来。
顾惜朝大喝一声,一道剑气掠出,震开了萧金昌的软剑。
耶律金源的邪灵剑,邪肆鬼魅!
剑和招数,都是那么邪。
仿佛是邪灵附体,剑身也散发出鬼火磷磷般的绿光。
剑招极慢,极轻,却挟带着刺骨的寒风。
顾惜朝身在剑意包围中,觉得骨缝里都渗入了寒气。
眉目轻挑,顾惜朝的眼中竟现出三分笑意。
他不怕邪的。
不是因为他身正。
而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自就亦正亦邪。
耶律金源的邪灵剑,比起九幽那邪魅诡异的武功,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可是,只这一点,顾惜朝便能占得上风。
呼金铨的疾电快剑,没有什么别的特点,只有一个字――“快”!
可是,对于一个好的剑客来说,这一个字已经足够了。
他是很快,可是顾惜朝比他更快!
从很久很久以前,顾惜朝就从一个人那里学到了一点,就是出剑不但要快,还要凌厉,而且还要有绝妙的剑招。
顾惜朝无疑是一个好学生,那个人的“快”、“凌厉”、“绝妙”,他全都学到了。
呼金铨的快剑,怎么会在他眼中?

可惜,这世上有个真理,是“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是以一敌四。
若是放在其他人,或许已经早就胆怯了、放弃了!
可是,顾惜朝没有胆怯,他越战越勇,因为他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
他没有放弃,因为放弃就是――死!
不是他一个人死。
近到眼前的云儿,远到整个会宁城的人。
――还有,他!
平生进退如飙风,一睨人才天下空。
独向苍天横冷剑,何必生吾惭英雄!
顾惜朝飞掠而起,遁空而止,衣袂飘然,扬着万千飞雪,飒然落于几丈之外,凭风而立。

这个时候,城东守军已经出动了,全部都向这里涌来。
目的只有一个――抓住顾惜朝!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杀死顾惜朝。
萧寒星这个时候,正从北城向这里赶。
当他知道顾惜朝和杨云晰逃走的消息后,他的脸,顿时扭曲得不复清俊文雅。
他没有想到,在受到那样的打击后,他们还能逃,他们还敢逃!
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什么仔细谋划,什么戒急用忍!
这个时候,他唯一能想到的是,不能让他们逃走。
不论是杨云晰,还是顾惜朝,都不能!

“大哥!”杨云晰出剑掠倒两个追兵,喊着顾惜朝。
顾惜朝摆脱了碧云四剑的缠斗,跃上来。
“云儿,上马,快点过虎贲桥到城西去。一路不要停,直奔皇宫,直到……”他咬牙说出来,“直到见到戚少商为止!跟他说,一定要坚守皇宫,不要贸然进击!守到完颜晟他们回来为止。”
杨云晰被他推上马:“大哥,你跟我一起走!”
“不行,现在这情况,咱们俩谁也走不了。”顾惜朝拽开她的手,“听话,快点!再这样耗下去,我的功力一散,就前功尽弃了!”
杨云晰的眼泪刷地流下来:“不!大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傻丫头,打不过,大哥可以跑啊!我会折向城北,然后想办法过河去的。”顾惜朝扬起一抹笑,“你放心,你大哥没那么容易死的。”
“可是……”
“不要可是了!你还不快走?”顾惜朝俊目微冷,用剑比着脖子,“你若再不走,大哥就真的要死在你面前了。”
杨云晰满面泪痕,紧咬着牙,一拨马头,向虎贲桥跑去。
…………

“然后,你就回来了?”戚少商歪着头看她,眼中充满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杨云晰捂着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拼命点着头。
戚少商惓惓地说:“他身上有伤!他身上有伤……他身上有伤!”
“他身上有伤!”忽然间暴喝一声,戚少商的额头上青筋凸出,黑白分明的大眼中竟充满了血丝,以及……一股寒意――杀气!
杨云晰顿时止住了哭,大眼恐惧地看着他,一声也吭不出来。
“戚少商,你吓着她了!”追命忙拉开戚少商,“你冷静一点。顾惜朝这个人一向鬼点子多的很,你不用担心他的。”
戚少商推开他:“他身上有伤,只剩下三成功力,还有整个守城的兵马在追杀他。你说,要我怎么能不担心?”
“他既然什么都算好了,就一定没有事的!他什么时候打过无把握的仗?”追命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他心里清楚,在那种情况下,顾惜朝的生路渺茫,可是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戚少商,否则只会多一个人陷入险地,对于大局是一点帮助也没有的。
追命严肃地跟他说:“还有,顾惜朝在我们临走前,也吩咐了我。我如果能够早一点回来,一定要看着你,不让你乱走乱动。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让你亲自迎完颜晟进城!”
“亲自迎……亲自迎……亲自…………”
戚少商忽然心中被惊雷霹过,头脑中一阵敞亮却也一阵眩晕。
原来……
这便是,你的想法。
原来……
你竟用心如此?
原来……
“大哥说了,让你无论如何也要坚守到完颜晟带兵回来为止!”
“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亲自迎完颜晟进城!”
你竟然……
我若不知你心,必将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若知你心,可却叫我情何以堪?
你……
你怎能如此?
怎能,如此计算于我?
你我分别十年,尚且心心相印。
如今朝夕相对,竟是日渐疏离?
你竟然赌得这么大?
赌得这么绝?
连一点反驳的机会都不给我,一点拒绝的可能都不给我。
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你死了……
这些要来何用?
你死了,我怎么办?

戚少商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气顶在胸口。
“哇!”的一声。
他扑倒在雪地上,喷出的鲜血染红了雪地。
热泪……热血……
融进了暮雪皑皑的天地间。
攥起一把雪,感觉着那股寒冷,从手中一直传到心里。
什么叫做志气消磨?什么叫做生无可恋?
这个时候的戚少商便是如此了。
迷迷茫茫间,一件往事涌上心头。

――那是十多年前,戚少商带着顾惜朝四处寻医问药,并行捕快之责的时候。
那天,他俩追踪一群杀手,到一座山神庙。
可是那座破庙,竟是那群杀手设下的陷阱。
他俩被堵在庙中,只等得天一亮就会被冲进来的十几个高手围杀。
“想不到,这一回我竟然会和你死在一起?”戚少商自嘲地笑。
顾惜朝冷笑道:“你说,要是被人发现你和我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死在一起,你‘九现神龙’的一世英名,岂不就损毁殆尽了?”
“哼!人都死了,还要名声作什么?”戚少商嗤笑。
“这可不像大侠说的话!”
戚少商斜睨着他:“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大侠。‘大侠’这两个字,太沉重,我可担不起。”
“你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是身体力行,却是做大侠的典范啊!”顾惜朝有点谐谑地嘲笑他。
戚少商撇嘴:“也只有你,快死了,还笑得这么张狂!”
顾惜朝摇摇手指:“不!我不会死。”
他的一双锐目桀厉如鹰:“戚少商,我自负智计无双,心狠手辣,可是却始终杀不了你。你这样的人都死不了,我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去死?有生之年,还没有胜过你一回,我怎么舍得去死?更何况,辗转千里的追杀,我从你身上学到一个道理。只要活着,就一定还有希望,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活着,败中也能求胜。所以今天,我不会死!”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我不会死!”
那个人仿佛就那么站在眼前,碧青的衫、雪白的脸,一脸似笑非笑、似讽非讽的神情看着他。
“我死不了,所以,你也不能死!我们都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戚少商喃喃地说出这句话。
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死,你也不能死,我们都要活下去!”
“我们都会活下去的。”戚少商站起来,扫视了一眼面前几人。
他渐渐直起身子,颀长的身形重新恢复了标枪般坚强挺立的样子,眼中的光芒越来越胜,仿佛已经穿越了这弥天的狂风怒雪,照亮了所有人的心灵。
“我们不会死!我们都会活下去的!”他厉声劲喝,声震云霄,余音久久回荡在广场上空。

追命看着他的样子,忽然想到铁手曾经跟他说过的话:“戚少商这个人,无论被击倒多少次,只要他能够重新站起来,就会变得更强更悍!”
“云儿,你现在马上去寝殿,看看皇上的伤势如何?”戚少商冷静地安排着,“宗望,你和云儿一起去,然后想办法把皇上移送到内宫皇后娘娘住的岭园去。我呆会儿会将皇宫禁军以一千人为一队,分作三队。宗翰,你将其中一队分作两部分,一部分人守在正阳门外,另一部分人在从午门到内宫之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步步相连,严防死守。这一队人,要下死令,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岗位。一人后退,十人连坐;若是十人后退,你自己提头来见。他们是保护这皇宫的最后一道屏障!”
“是!”完颜宗翰少年心性,一闻此言,不禁热血沸腾。
戚少商又转过头来:“追命,一会儿你在正阳门外等宗望出来后,和他一起带另一队一千人的人马,出皇城向南,守在按出虎水西岸,等到我的讯号一出,你们就从结冰的河面上突袭东岸的南门守军。”
四下里安排停当,他将寒水剑从腰间解下来,使劲握在手中,飞身上马,率先向正阳门外驰去。
他不会听顾惜朝的,乖乖地守在皇城里,等待萧寒星的大军杀来。
他要先发制人,抢先进击。
寇可往,我亦可往!
那场千里追杀,戚少商也从顾惜朝身上学到一个道理,委决不定的时候,就要狠决迅速地以雷霆万钧之势打击敌人,直到将对手击倒、击垮! 



●五十八、空碎


顾惜朝当然没有死。
他确实很强,很悍,很坚韧!
他独战“碧云四剑”,尚能逃得生天。
可是,现在他陷入潮水般的城东守军之中,仿佛波涛汹涌的大海中,一叶将欲沉没的孤舟。
打不过,走!
夺马,弃马,再夺马,再弃马!
他在万千人中,如入无人之境。
守城的军队,都认识他。
都知道,他是那个单身掠阵,一箭三雕海东青的大宋使节――顾惜朝!
都知道,他是声名震彻漠北塞外的“七略公子”――顾惜朝!
他们也知道,他是上面下了死命令,要抓要杀的――顾惜朝!
可是,纵然如此,他们仍不敢近身,因那人手中削铁如泥的宝剑,更因那人脸上神佛无阻的凛冽杀气。
于是,万箭齐发,如飞蝗般向他袭来。
顾惜朝双眸中精光大胜,一声厉喝,左手的宽袖一展,扬起一片青影,右手的逆水寒翻转疾如闪电。
无数的箭矢,便如飞火流星一般被他截了下来。
可饶是如此,他的身上犹中了五六箭。
飞身掠过一众追兵,顾惜朝纵上一骑,拍马朝不远处的东边城门冲过去。
守门的卫兵,眼见着他冲过来,呆楞楞地动也动弹不得,只是望着那个青衣染碧血、冷颜傲霜雪的男人,状如神魔一般冲杀过来。
马未到,剑气已至,逆水寒锋锐不可挡,剑光闪过,一排兵士已被割颈而亡。
凌云一骑,飞出城郭,向城东白雪皑皑、林海茫茫的东郊围苑而去。

萧寒星一拳打在守城统领的脸上,把他打得鼻血长流、牙齿滚落。
“混帐!这么多人,都截不住两个人?”萧寒星咬牙切齿地怒喝。
另一个将领忙过来说:“驸马,他应该就在不远处那片山林中,咱们搜山一定能把他搜出来。”
萧寒星叱马跃上小山包,看着眼前树木丛生的林海雪原,心里转过万千念头。
他眉心微蹙:“你们说,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身上也中了箭,是吗?”
耶律金源上来小心地说:“顾惜朝虽然厉害,可是也被我们几人的剑气所伤,再加上身中数箭。天气酷寒,雪势又如此大,即使不因伤重而死,他也会冻死、饿死,被山林中的野狼咬死!只要咱们包围这里,不出三天,他必死无疑!”
“三天?”萧寒星反手一巴掌,掴在耶律金源脸上,“我们哪里有三天的时间?完颜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今晚必须发动对城西皇宫的攻击。”
他眼光一转,冷笑出来:“好个顾惜朝,你想以一己之力拖住我们,所以才不要命地跑出城来,好替戚少商他们争取时间准备?我偏不中你的计。”
他厉声大喝:“顾惜朝,今晚我就拿下皇宫和戚少商的人头,看你还会不会躲在林子里不出来!”言必,他凌空一掌,打在一棵碗口粗的雪松上,那棵树枝桠摇动,雪花簌簌而落。
萧寒星拨转马头,那棵被他击中的雪松便歪歪斜斜地从中间断裂,轰然倒下!
一众属下看得目瞪口呆,一齐欢呼起来:“驸马神功盖世、天下无敌!”
萧寒星回头又看了一眼从脚下一直蔓延到远方的皑皑白雪。
此时天色已晚,风驰雪怒、乌云漫卷。
――顾惜朝,你可千万别死的太快啊!否则,我怎么能够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呢?

其实,此刻顾惜朝就伏身在不远处的密林白雪之中,萧寒星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他没有办法动弹,更没有办法回话,因为他的功力已散,比起他那日在王府中被吸功大法重创后,更加虚弱无凭,这个时候他连一成的功力也剩不下了。
他咬着牙,硬拔出肩头、腿上的箭,顾不得鲜血如泉般喷涌出来。
大如鹅毛的雪花,飘落在他的身上,青色衣衫已经快要被雪覆盖。
血,汩汩流出来,流到雪地上,染红了白雪,血色满地,红得刺眼。
青、白、红,三色杂在一起,却又分明得打眼,诡异而鲜亮,明艳而凄厉!
冷风一吹,血又立刻凝结成了冰。
鲜红的冰碴,从他身上的伤口一直蔓延到地上,几乎把他冻结在地上。
――不行,不能就这么呆着,会被冻死的。
他一手拖着逆水寒,一手撑着地面,慢慢向前挪动,爬到一棵巨大的松树下。
松树亭亭如盖,树下的干草堆还有几分露在外面,没有完全被雪覆盖。
顾惜朝半倚着树干,喘了一口气。
这棵松树的枝桠茂密,可以暂时遮蔽一下风雪的侵袭。
他静静地思索着,思索着能够如何挨过这眼前的困境。
这个时候黑暗渐渐袭来,阴霾的天际已经变成暗灰色。
这个晚上,无星无月,天地同悲。

几声“呼哧,呼哧!”的粗喘,貌似是野兽的呼吸。
顾惜朝费力地睁开眼,只见眼前两双绿光幽幽的眼睛,以及露出血口利牙的两张嘴。
一黑一灰,两匹野狼,就在眼前。
那两只畜生,目光幽幽、面目狰狞地向他逼近。
顾惜朝想要举起逆水寒,可是举到半空,又重重地垂了下来。
――没想到,刚摆脱追兵,却又要葬身狼吻,今天的运气还真是不太好!
他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目光却凌厉无比地射向那两只畜生。
――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们这两只带毛的畜生,安敢伤我?
两匹狼被他目光中凌厉的杀气震了一下,有几分胆怯,停下了脚步。
一人两狼对峙片刻,那匹灰狼首先焦躁起来,仰天长嚎一声,欲以此震慑对方。
那匹黑狼也跟着嗥叫起来,声音凄厉!
顾惜朝此时却已经耗费掉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力再举起逆水寒。
那两匹狼显然意识到了他的无助,便一起欺上来,张着血盆大口正要咬他。
只听一声峥嵘桀厉的狼嚎,于不远处的小山上传来。
这两匹狼猛然一震,又停下了脚步。
顾惜朝讶异地抬头望去,只见黯淡的天际下,一匹雪白的巨狼站在小山上,鬃毛临风披展,雄壮威武,不可一世!
“白虎?”顾惜朝心中一动。
那匹白狼可不就是戚少商几年前在此处所救,围猎时现身斗猛虎的巨狼“白虎”么?
白虎从小山上冲下来,四蹄腾空,双目狞厉。
那两匹野狼回过头去,靠在一起,浑身紧绷起来,紧盯着白虎一直冲下来的身影。
“嗷!”白虎冲到此处,龇牙瞪眼朝那两匹野狼怒吼一声,神情格外凶悍。
那两匹野狼嘴中“呼,呼!”作响,似是不满,又似在讨饶。
白虎的身形极壮硕,约莫有半人多高,比那两匹狼加起来还要长大。
黑灰二狼与白虎僵持了一会儿,嘴中忽然发出一阵呜咽之鸣,慢慢向一边退了开去,然后猛地转身,夹着尾巴向密林深处逃去。
白虎瞪着那两匹狼的身影消失了,才慢慢走上来,低头舔了舔顾惜朝的手掌和他受伤的肩头。
顾惜朝松了一口气,微微冲它笑了出来:“还好,你来了。”
白虎卧下身子,趴伏在顾惜朝身边,嘴里“呜呜”哀鸣。
“怎么?你也看我这狼狈的样子,很可笑是吗?”顾惜朝轻轻地说。
忽然,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歪着身子倒下来。
白虎吃了一惊,忙用嘴去拱他,可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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