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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玄录-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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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气急之下,将简春其杀了。

“师妹看到心爱人被杀,只顾伏在简春其的尸身上痛哭,想是哭到‘今天你死了,我再也不理他……’

“令尊听到这种无情的话,心寒了,自知再也无法挽回夫妻之情,悄悄离去,只当妻子已经去世。

“却不知师妹哭到最后,神经整个崩溃,别说不理令尊,脑中根本忘了世上事情,唉!她实在爱极了简春其,每年和他幽会的日期却不曾忘记,想是第二年来时,简家立好简春其的墓碑,而师妹见碑如见人,只当那墓碑就是简春其本人。

“我把那碑毁掉,正同杀掉简春其一样,顿时师妹脑中受了震荡,而忆起令尊杀简春其的事来,一幕一幕的往事在她脑中复现,所以说话痛哭,无一不与那年所发生的事情吻合……”

不知何时,芮玮脸颊上挂满了泪水,低声说道:“这么说来,母亲明年还会到这里来?”

史不旧道:不会错的,师妹心中一直以为简春其没有去世,明年定然再到这里来和简春其幽会。”

芮玮的眼泪流个不停,不知他在为谁流泪,是为母亲的不贞而流泪,抑是为父亲的不幸而流泪?

他这时确信史不旧的推断完全不错,母亲的不贞更是事实,想起那年和师父对掌时母亲来到,母亲对碑而立喃喃自语,又练武功给墓碑看,直当墓碑就是简春其的化身……

又想母亲救魔鬼岛主叶士谋时,口喊“不准打”,原来“不准打”这句话,是阻止父亲和简春其的相斗。

思潮一阵阵的在芮玮脑中涌现,奇怪他并不恨母亲对父亲不贞,忽然说道:“咱们把碑再竖好吧!”

史不旧道:“为什么再竖,碑已碎裂,竖它什么?”

芮玮叹道:“明年母亲再来时,不见碑在,心里不知要怎样难受,她心中当简春其活在世上,就让她存着这个假想吧!”

史不旧摇头道:“你难道只同情令堂而不同情令尊?”

芮玮流泪道:“我知道母亲不对,然而她已老了,忍心让唯一的

幻想破灭吗?”

史不旧断然道:“正该如此,若让令堂永远存着简春其未死的念

头,她的脑病再也无法好转,一当幻想破灭,再着手治疗,脑病尚

有痊愈的可能。”

芮玮想想也对,说道:明年咱们预先藏在此地,等八月中秋,

她老人家来时,乘她悲痛之际,点住穴道,以舅舅之能不难医好母

亲的沉疾。”史不旧道:“我医术现不如你,你一人来就可,我明年

用不着来了。”

芮玮忽从怀中掏出扁鹊神篇,递到史不旧手上,说道:“我医术

上的修为仅凭此书,经验远不如舅舅丰富,以一年的时间,舅舅精

研此书,医术定然大进。”

史不旧拿着书,摇头道:“师叔传你,应该小心收藏,我不能看。”

芮玮神色哀求地说道:“舅舅请看在家母的病情上,请收下此书,

我留书一年,于医术并无多大的长进,舅舅收着大不相同,家母脑

病非同小可,若无舅舅费心,甚难痊愈!”

史不旧一因芮玮的恳求,二因师妹之故,她虽然几乎打死自己,

终是师父的独生女,治病为要,当下收在怀内,说道:“好,我仔细

看它一年,一年后治好令堂的脑病后,此书你再收还,这一年内最

好你我共同参研,合二人之力,定能参出医治脑病的妙术来。”

芮玮一想不错,笑道:“这一年要请舅舅与晚辈同住,晚辈现成

一家,并有一子,舅舅再无他亲,佐到晚辈那里,也好一享亲情之

乐。”

史不旧大喜道:“你成亲了?那好极了,贤内助是谁?”

芮玮道:“贱内舅舅识得,就是魔鬼岛主的女儿叶青,还有一妾,

原是天池府的婢女,名叫夏诗。”

史不旧大笑道:“想不到一年不见,你倒享起齐人之乐啦,叶青

那丫头害我眼下迷魂之药,着实痛苦了几天,这次去摆起长辈的威

风,好好罚她一顿。”

芮玮见史不旧答应同往,笑道:该罚,该罚……”

—时两人言谈融洽,此处难有人来,当晚悄悄离去,芮玮打听清楚,简召舞尚未回府,自简召舞林琼菊离开魔鬼岛就没有回来过。第二天史不旧前来探问,天池府下人并不知主人去了何处,当天芮玮与史不旧驰归凄霞山,芮玮归心似箭,第二天中午抵达,未敲门先叫道:“青儿,夏诗,我回来了。”

芮玮以为她俩闻声定会抢出去开门,站了好一会不见动静,芮玮心中大奇,暗忖:就不是她俩人抢来开门,仆人也该开门啦?

史不旧笑道:“她们不晓得你今天回来,定在吃饭。”

芮玮忧急地说道:吃饭也该听到我的声音,里面庭院并不深,外面的喊声可以听到。”当下一面急敲大门,一面喊道:开门,开门.”

喊了盏茶仍不见动静,史不旧也忧急起来,沉声道:“一定有什变故?”

这句话好象一把巨锤撞在芮玮心中,茫茫然道:“什么变故,会有什么变故?”

史不旧道:“或者她们出去了?”

芮玮面无人色道:出去了,门怎会反锁!”他一想到变故,心砰砰颤动,大叫道:我进去看看!”

飞身跃声,搞上墙头,只见他轻功已届一流以上的身手,仍不禁站在墙头上一个踉跄,可见心中极端的不安。

史不旧暗暗摇头,跟着掠上,跳下院中。

院子里叶落满地,一阵风沙沙作响,显然多日未经打扫,两人的心皆都沉重无比,芮玮走在前面,这院子不深,他却一步一步的走了盏茶时间。

中堂的门虚掩,芮玮暗中已知不妙,手迟迟未去推门,好一阵,史不旧道:“贤侄,你要面对现实。”伸手帮他推开。

门—推开,惨景立现,只见两名仆人,两名丫环横死在中堂上。

芮玮怒睁双目,瞪着堂上的惨景,没有作声,仿佛这里发生的事,不干系他—般。

史不旧却知芮玮悲怒过甚,缓缓说道:“或许她们并未遭难。”

芮玮嗯了一声,喃喃说道:“或许她们遭难,不!她们身怀绝技不会遭难,绝对不会遭难……”

只听他喃喃自语,却不见他举步去看究竟,史不旧道:“侄媳妇住在那里?”心想不去看看,怎知遭未遭难?

芮玮指着左边厢房,身体仍未动弹,手一直指着,史不旧知他耽心过甚,神情已异于常人。

门一推开,史不旧楞住了,不觉看得眼眶湿润,好一会缓缓走回,向芮玮道:“她们被杀了。”

芮玮放下手,不相信地道:“真的被杀了?”

史不旧沉痛地点了点头,芮玮又道:“两人都被杀了?”

史不旧料想不到芮玮如此冷静,叹道:“是的,两人都受惨害。”

芮玮更是冷静得出奇,眼望着前方问道:“孩子呢?”

史不旧忍不住芮玮奇异的冷静,怒声说道: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看……”

芮玮自语道:“是的,我该自己去看,我该看看她们,问她们月饼做好没有!”

史不旧一听芮玮说出这种怪异的言词来,候地想起他母亲,迄今师妹仍以为简春其活在心中,难道芮玮也会一如其母,悲痛过甚,脑筋迷失常理,不由大惊,掠上前去,“啪”“啪”两记耳光,打在芮玮脸颊上,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想清楚这点!”

芮玮道:“谁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不信。”

举步向厢房走去,史不旧怕他眼见惨景,不能承受,张手拦住,说道:“不用看了,她们死了!”

芮玮伸手一推,这一推力道奇大,史不旧站不稳,被推开一旁,急喝道:“她们的确死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芮玮喃喃说道:“我不信,我不信,爹说娘死了,娘并未死,她们也不会死……”说着,走到厢房前。

史不旧不好再阻止,心想死的是他心爱之人,不能不让他一看,否则不通常情,当下跟在芮玮身后。

芮玮在厢房前稍一停留,跨了进去,只见他虽见惨景,目光如常,虽然脸煞白,史不旧却暗暗放心。

房里,两具尸体叠在一起,史不旧识得上面那具尸体就是魔鬼岛主的女儿叶青,下面那具不用说是夏诗了。

夏诗全身赤裸,嘴角血块模糊,显是生前嚼断舌根而死。

叶青一身便服,死在夏诗的身上,背上一剑深入,直插在夏诗的胸前,两人尸体被那一把凶剑连结起来。

史不旧判断情景,暗忖:突然间两人被制穴道,凶手欲图对夏诗非礼,剥光夏诗的衣服,夏诗不愿受辱,自嚼舌根而亡,凶手仍欲对夏诗尸体污辱,叶青挣扎爬起扑在夏诗身上保护,而惹恼凶手,残性大发,一剑贯穿。”

眼前床单凌乱,可能是叶青在床上被制穴道,虽不能动弹,不忍见夏诗尸体受害,尽力爬起扑在她身上,是故被单拖在地上,可见叶青尽力之苦”

想到这,史不旧又是眼眶湿润,恍惚见到叶青尽力爬起之状,暗忖:“妻妄如此相好,真是少有,叶青仅因夏诗尸体不被凶手污辱而奋力爬起,突破穴道被制而不能动弹之情,若非两人相好无间,定然不克臻此奇情?”

只见芮玮一滴眼泪也没流下,伸手拔起那把凶剑,双手抓住剑身,也不怕剑口的锋利,双掌一阵翻腾,把那凶剑“啪”“啪”锄断数十节,然后在掌心搓揉,一节节剑身,揉成一小团一小团的圆块落在地上。

百练钢不似顽铁,轻易可以揉成圆块,芮玮神情麻木的丧失疼痛的知觉,手掌被百练成钢的剑身,划破了几处伤口,鲜血直滴,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史不旧看得直摇头,也不劝他,心想任他在凶剑上泄恨,也好一解淤积胸口的闷气,受点轻伤未尝不好。

芮玮泄完恨后,转头看那婴儿的摇篮上空无一物,悲叫道:“孩子呢?孩子呢?孩子呢?……”

史不旧叹道:“孩子不在、敢情被凶手掳去做为人质?”

芮玮没有作声,心里却稍安了下来,只要孩子不死,掳为人质,定然可以救回。史不旧暗忖:“凶手到底为的什么,杀死六人?”

史不旧暗自推断,却见芮玮仍未流泪,把叶青、夏诗的尸体并列床上,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夏诗赤裸的身上。

史不旧退出厢房,出房时只见芮玮呆呆坐在床旁,心想让他独个伤心一会,自己出去四周看看,有何凶手的蛛丝马迹?

他在四周看个仔细,足足费了个把时辰,然后回到厢房,却见芮玮仍旧呆呆坐在床旁,姿势都没一点改变。

史不旧叹道:“贤侄,死者已矣,咱们先安葬尸体,也好让死者的灵魂得安”

芮萱点了点头,冷冷说道:“就葬在院里。”

史不旧听他说话更是放心,心想他只是暗中悲恸,却不痛哭,以后难免要大病一场。

走到院中量好地势,心想芮玮不会愿意惊动官府,偷偷购来六具棺材,停在院中,动手自己挖坟。

芮玮听到挖土声,走了出来,说道:“舅舅,我来挖。”

抢下史不旧手中的工具,一阵猛挖,顷刻挖出一个大坑,再动手又挖另外一坑。

他仿佛把所有的悲愤的力量泄在挖土上,两个大坑挖好,累得全身汗湿,也不憩息,从厢房中一一抱出叶青、夏诗僵硬的尸体,放在棺木内。

那边史不旧将两仆两丫环的尸体,装在棺材内,一一钉好,芮玮却未动手去钉叶青、夏诗的棺材,连棺材盖也不盖,坐在棺材旁,眼睛直瞪棺内的尸体。

这时天暗了,史不旧看芮玮仍舍不得盖上棺盖,暗暗摇头,心想他父子两人一样的命,妻子不能白头偕老,而对妻子之情又那么深。

史不旧自个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醒来只见芮玮仍在棺旁,棺盖还未盖上,不由叹道:“孩子,你何苦悲痛如此,你再不盖棺,死者的灵魂要不安了!”

芮玮点了点头,说道:“该盖棺了……”

慢慢站起,盖上棺盖,他不要史不旧帮忙,当他钉死棺盖时,每钉一钉眼泪就如雨而下。

两具棺材钉好,他不知流了多少悲痛的眼泪,只见他全身是水,分不清是泪水,抑是夜来的露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裳,

史不旧弄来热食,说道:“贤侄,你一天粒米未进,快吃点东西吧。”

芮玮不愿谢却好意,吃完热食,说道:“今天下葬吗?”

史不旧点头道:“再不下葬,尸体要坏了。”

史不旧判断,主仆六人被杀在三日以上,幸亏八月天气,否则尸体早已腐臭,暗忖:“若不是贤侄顾着在天池府墓地救我伤势,还能赶回相救,唉,说来是我害得侄媳妇们被杀!”

芮玮闷不作声的葬好棺木,史不旧帮着葬好另外四具棺木,这边芮玮掩土,那边史不旧跟着掩土。

史不旧边掩土边侧目而顾,只见芮玮一面掩士一面流泪,看他悲痛如斯,虽然放心他身体不再受害,内心也痛苦得暗暗流泪。

土盖好不竖墓碑,芮玮面对新土说道:“那一天替你们复仇后替你们竖碑。”

这是一句誓言,一句坚决的誓言。

第六十三章 双喜宴

这天芮玮情绪安定下来,屋里屋外收拾干净,史不旧道:“贤侄,

依你看来,凶手此来所为何物?”

芮玮痛心道:“晚辈自忖并无重大的仇敌,实无必要杀害晚辈妻

妄,凶手所为何物,晚辈无法猜测。”

史不旧道:“以凶手掳劫侄孙看来,凶手一定有所为而来,莫非

贤侄身怀重宝,凶手劫掠不到,杀人后又图勒索?”

芮玮道:“晚辈身上有何重宝,除一本扁鹊神篇外,另有鱼肠剑

一把,这两件东西算不得重宝。”

史不旧道:“凶手既劫掠到家中,显然所需之物并不能放在你的

身上,要是能随身携带,他们直截了当去找你,用不着再犯凶案,他

们知道你不在家中,才来劫掠,你有没有发现屋内可少了东西?”

芮玮摇头道:“没有。”忽然又道:“虽然少了一样东西,却微不

足道。”

史不旧神色一震,问道:“什么东西?”

芮玮道:“是小儿弥月时,一位朋友送的玉石狮子,虽然贵重也

值不太多,我因是贺小儿之物,系在摇篮上镇邪却不见了。”

史不旧本以为是条线索,这时闻言心想是凶手见着好玩,随手

取去,无甚可疑,不由叹道:“这就奇怪啦,凶手不为重宝,屋里没

有少掉贵重的物品,来此到底为的什么,难道是凶手丧心病狂,任

意杀人,唉!果如此,这凶手太残酷而没有一点人性!”

芮玮一想到妻妄惨死,真是痛不可抑,他忍住要流下的眼泪,问道:“舅舅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之处,晚辈日来伤心过甚,神智不清不及注意,舅舅定有所见吧?”

史不旧道:“我在院中捡到一条汗巾,显非你家之物。”说着掏出一条粉红色的女用汗巾递给芮玮,芮玮接下一看,说道:果非我家之物。”

史不旧叹道:你看那汗巾右角上绣着什么?”

芮玮道:是朵花吗?”

史不旧道:不是,是面鱼网。”

芮玮仔细一看,才发觉不是朵花,而是一面作洒出状的鱼网,芮玮道:这是什么标志?”

史不旧沉吟一刻,似在考虑说不说,终于还是说道:长江铁网帮的标志。”

芮玮啊的一声,倏的咬牙切齿道:“一定是铁网帮主持这件事,不错,凶手是铁网帮的人!”

史不旧叹道:“你怎肯定凶手是铁网帮里的人?”

当下芮玮说出在欧阳龙年船上与红衣女子相遇的经过,说完一年之约,芮玮断然道:“只有铁网帮内个个怪异的武功,才能够杀害晚辈的妻妻,我本想青儿与夏诗的武功都在一流以上,却让凶手轻易点住穴道而无法反抗,凶手武功定非寻常,当今天下有这种神奇的点穴手法,找不出一人来,除非铁网帮,他们有本玄龟集,上面记载的武功只要练成一种足可睥睨江湖,也只有他们的点穴手法,能教武功甚高的好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快速下被制住!”

芮玮越说脸色越悲愤,因他想起余小毛在船上解开帮众穴道的骇人手法,一名帮众已如此了得,那帮内的高手一定更了得,不是他们有谁能杀得了身手并不寻常的叶青与夏诗?

史不旧冷静的说道:“贤侄,你说铁网帮行凶,他们为的什么,行凶一定要有种目的?”

芮玮愤恨道:报复,我杀了他们两名帮众,他们不会轻易罢休,一定是报复!”

史不旧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在院内早就捡到这条汗巾,可是没有先拿出来,就怕你误会铁网帮行凶,铁网帮早就成立,帮主九纹龙黎老英雄我和他有莫逆之交,深知他帮下的治规严明,立帮的宗旨大仁大义,绝不会做出奸险之事……”

芮玮冷笑道:“舅舅什么时候和黎昆相交?”

史不旧叹道:“那是二十多年的事,其后隐居小五台山未再与他晤面!”

芮玮一声惨笑道:这就是啦,二十年的世事焉知没有大变,舅舅当年识得的黎昆,可能是位领导帮众行仁义之事的老英雄,二十年来他不会变吗?据我看来他的小姐行事就有点乖张之处!”

史不旧细想芮玮所说,老友黎昆的女儿在海上所为,果然略有嚣张,似乎还有点狂妄,心想黎昆生的儿女,不会教导无方啊?莫非二十余年来,黎昆真变了?

但再一想黎昆的豪义,决不可能会变,他深知黎昆的个性,是位释善固执的好人,仍是摇头道:“女儿家的脾气可能自幼娇生惯养,我听贤便道来,黎昆的女儿虽有不是之处,却不是秉性残暴的女子,你想她要报复,当时为何用鱼肠剑削断刺在你心窝上的长剑,显然她也无意杀你,再说她帮你断索,更且赠剑,似乎不会对你行报复的举动。”

芮玮愤恨未减,说道:“黎昆的女儿约一年后长江一行,拜访她的父亲,这时正好启程赶去,而凶案在我离家后发生,这不是有意要我离家,然后乘机下手。”

史不旧听芮玮尽向坏处想,认定铁网帮是杀人的凶手,不由笑道:“贤侄,你心中主见太深……”

芮玮怒道:“舅舅说我主见太深,怎不说你自家主见太深,你念在与黎昆相交一场,是故坚决否认他的帮众行凶,然而事实不可泯灭!”

史不旧脸色一变,颤声道:“事实,有什么值得不可泯灭的事实?”

芮玮一扬那条粉红色的汗巾,说道:这女用汗巾既铁网帮的标志,八九不离十是黎昆的女儿日用之物,她行凶后无意掉落院中,岂不是铁一般的证据!”

史不旧长声一叹,这证据他无法推翻,低声说道:“你以为主凶就是黎昆的女儿吗?”

芮玮毫不考虑地点了点头。史不旧更是叹道:“你要是这般想法,我也无法强说她不是凶手,可是我要提醒你一点,她没有杀人的目的,要知她约你一年相见,纯粹是件好事,偏你想是件坏事,你不仔细想想一年前她怎知你会成亲立家呢?”

芮玮一怔,心想这话有道理,一年前红衣女子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会成家,要说一年之约有意要自己离家,以便逞凶,未免太无稽了,

然而芮玮无法说出凶手会是谁,而唯—的线索证明只有黎昆的女儿在自己离家时来过,以她身手之高,不是她又有谁能杀死叶青与夏诗呢?

芮玮在茫然无主中抓到这条线索,决不肯放松,当下说道:“这事颇有蹊跷,晚辈决定即往长江铁网帮—行,到时是非自明,若不是黎昆的女儿行凶,也要问清她为何来我家而不留—言半语的离

史不旧听芮玮这番话说得合乎情理,并非适才骤闻线索而盲目决定凶手是谁,暗暗放心,心想铁网帮非去不行,否则凶手是谁,无法深知,

芮玮又道:“不知舅舅有意与晚辈同行否?”

史不向略一忖度,说道:“你要查明真相,有我反而不便,我不打算去,再说铁网帮远在湖北、四川——带活动,来往要数月时间,明年中秋医治你母亲的脑病是件大事,这一年我不预备远行,找个地方静心研究扁鹊神篇,时间不能荒废。”

芮玮心想随去果然不便,倘若真是铁网帮行凶,自家报起仇来,他帮也不好不帮也不好,干脆不去,倒是上策。听他说—年内要专心研究扁鹊神篇,心生感激道:“家母这件事,要舅舅一人费心,真是过意不去,本想共同参研,唉!谁知祸从天降……”

史不旧干咳一声,道:“你说这些见外了,你母亲是我一同长大的师妹,为你母亲费心,再怎么说都是应该的,你有什么过意不去,倒是这件惨祸,侄媳遭害,我不能鼎力帮你,心中十分难受。此去铁网帮我还要劝你一句,凡事多想三分,不要冒然行事,否则后悔莫及。”

芮玮点头道:舅舅的话我记住,此去我一切自会小心处事,人死不能复生,我要冤杀好人于死者灵魂反而不安……”

说到这里,芮玮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史不旧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放心,苦笑道:“你也不要过于伤心,自家身体为重,你到铁网帮去最好易容,才能客观的查出真象,贤侄以为然否?”

芮玮心想易容访查果然大佳,不然铁网帮认得我的人见到我来到,宣扬出去,让黎昆父女知道,再查真象大大不便,但不知如何易容,这一门学问,芮玮从未学过。

史不旧接道:“往年我认识一位易容大家,他的易容术堪称—绝,曾传我几手最简便易容法,让我教你……”

第二天大早芮玮一个人启程,史不旧并不他往,在此地住下,怀庐四周风景既佳,又颇幽静,研究书籍学问最好不过。

一月后,芮玮马不停蹄地赶到湖北,这天来到武汉三镇中的武昌,武汉三镇被长江、汉水分隔而成,武昌位于长江南岸,汉口、汉阳位于长江北岸,两“汉”之间只隔着—条宽不及二十丈的小河,就是汉水也叫襄河。

武昌是我国历史上最光辉的地方,古迹甚多,这天芮玮站在江边肌上有名的黄鹤楼头,遥望对岸的汉阳。

汉阳端的鹦鹉洲正是长江铁网帮聚集的地方,芮玮闲散的看着模糊的鹦鹉洲,心中思潮万千。

他不急着过江,却在黄鹤楼上胡思乱想是有原因的,因他—路而来,探知铁网帮果真是—个正义的帮会,所作所为无一违情悖理,而且帮规严厉,所属帮众决不欺压百姓,心想照这样看来,很难说铁网帮会是杀害自己妻妄的凶手。

他在考虑过江后如何访查,才不致有所差错,正在想着,听到同在楼头的两个劲装游客道:“莫老兄,你远从关外赶来向黎老英雄拜寿,这份情意不要说黎老英雄,就是小弟听来也代黎老英雄高兴。”

莫老兄笑道:“赶来拜寿算得什么,况且是黎老英雄的六十大寿,又逢小姐出阁之喜,这双喜宴就是再远的一倍路程,咱们关外的莫家牧场也该派子弟参加。”

先头说话的人问道:“莫家牧场和铁网帮有什么交情,没听说啊?”

莫老兄道:铁兄忙人当然不会打听莫家与铁网帮的关系,这件事说来是三年前的事,咱们莫家被关外有名的马贼一阵风光顾,名马被劫为之外,家兄掌上明珠也被劫为人质……”

钱兄惊道:“令兄莫家场主九龙鞭莫在先的九龙鞭法闻名关内外,怎敢打劫起莫家牧场来了,难道他生了豹服,不怕令兄的九龙鞭杀他的贼威?…

莫在先的弟弟莫为先说道:“一阵风称雄关外本来绝不敢打劫家兄的牧场,但他十分妒忌家兄的牧场越经营越大,几乎关外的牧场都变成莫家来经营,他怕等关外全变成莫家的牧场,他的贼生意从此断绝,于是找到位硬帮手来打劫,只要一次成功,以后便是不绝的财路。”

钱兄是湖北最大的镖局镇远镖避的镖主,他局内的生意几乎每天都有,提起点苍神剑钱飞龙,黑白两道皆知他是点苍一派高手,他那剑法尽得点苍真传,黑

镇远镖局五年前曾保过关外莫家牧场一批红货人关,那次保镖,钱飞龙亲自出马,是故认得莫在先莫为先兄弟俩人。

钱飞龙奇道:什么硬帮手,竟能帮助一阵风得手?”

莫为先道:“这位硬帮手起先咱们只知姓黎,后来才知是铁网帮帮主黎昆侄子。咱们心想黎昆是位仁义英雄,侄于帮助贼人定然不知,于是派人悄悄人关通知黎老英雄查查。

“黎昆知道这件事,连夜单人匹马赶到关外,找到一阵风的贼窟,救出家兄的女儿,同时杀了一阵风与他的侄子,登门向家兄请罪,说他侄于因行为不检被逐,不想到关外为恶,害家兄受损。他捧给家兄一阵风与侄子的脑袋请罪,家兄怎当得起,好好安葬他侄子的尸体,本想留黎老英雄做容一月,那知第二天就不告而且乙

“家兄一直以为因己之故令得黎老英雄亲手杀死侄子,不敢对黎老英雄有何谢意的表示,怕惹起他伤心,闻说今天铁网帮有双喜之订,早一月前命小弟人关,无论如何这次拜个大寿,献上厚礼。”

钱飞龙笑道:这份礼一定贵重无比了,奇怪,这件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也没有听到传说?”

莫为先道:“当年黎老英雄出关人关不过短短时间,而且事前事后只有他一人知道,他本人当不会提起这件事,咱们也因被劫丢个大面子没有说,钱兄问起,咱们不是外人,说给你知道当无妨的。”

钱飞龙道:“难怪我不知道,否则咱们走镖的竟不知道这件大消息,那真是大笑话了。莫老兄,你看黎老英雄为人如何?”

莫为先大拇指一伸,赞道:“没得说话,单拿三年前那桩事,若不是黎老英雄大仁大义,谁有兴趣连夜赶到关外替咱们莫家牧场仗义,而且事后不讲一点报酬。仅因一阵风的帮手学的黎老英雄的武功,他老人家不能让自己的武功为害世人,大义灭亲,这种气魄,令小弟心折不已。”

钱飞龙叹道:只要是认识黎老英雄的人没有不赞他仁义了得,小弟与铁网帮同处湖北,更知黎老英雄的为人绝不虚伪,但是近来风闻有人极端破坏黎老英雄的声誉!”

莫为先心中大怒,声音不觉高扬道:“谁?是谁这般无耻破坏他老人家的声誉,我老莫命不要,也要会会这贼人,告诉我,他是谁?”

莫为先这一大声说话,楼上几位游客齐向他两人望去,芮玮本来目不斜视暗暗窃听,这时也回过头来,只见姓莫的年约五十,满脸大胡子,身披珍贵的黑貂大毛,长的身高体壮,不愧关外好汉的本色。

姓钱的顶多四十出头,穿着绸缎的夹棉衣裤,披了件大氅风,头戴英雄软帽,道地的关内打扮,身材不高,面皮自净,他低声说道:“莫老兄,这里人多,咱们不谈这个,老英雄宴后,小弟要请老兄到寒舍一坐,品著细谈可好?”

莫为先气忿未平,大声应道:好!那贼人让老莫碰到,非揍他一顿不可!”

游客们向这边望来,有的认识钱飞龙含笑道:“钱镖主好。”

钱飞龙稍—寒喧,即向莫为先道:“船来了,咱们过江罢。”拉着莫为先下楼而去。

芮玮举目—望,果见渡船摇来,跟着下楼。

黄鹤楼建在黄鹊矾上,矾旁就是渡船的码头,芮玮走到矾上,渡船仍未靠岸,却见耍过江的客人指着矾下—块巨石,谈说得逸兴横飞

原来这块巨石是武昌江边的胜迹,因受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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