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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玄录-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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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甚想看看林琼菊近来如何,她发现简召舞和是自己还会

和他相好吗?

来到万寿居前,这时一更刚过,时光尚早,万寿居内却已灯火

俱寂,芮玮心想这里本是简老夫人、简召舞之弟简召稽以及简怀萱

的居处,简老夫人,简怀萱踞庄玉面神婆身

边,如今会是谁住在里面?

万寿居虽在眼前也不及进去探望,当下迅速踏人左侧森林,进

入天池府的禁地。

禁地内的机关埋伏并未改变,但离芮玮上次进入已有三年之久,

十八个埋伏一一闯进,很费了一段时间。

中秋月光分明,踏着月光渐渐进入墓地,只听四下静悄悄的毫无—点声息,没有生人的迹象,难道今年黑衣女还没来,或者来了而已经走了?

芮玮眼光四下探射,墓地内的景物未改变,蓦然发觉有一处稍稍不对,墓的两侧本立着三块高碑,不知怎地少了一块墓碑,那块墓碑立在左边第二个位置,是简召舞父亲简春其的墓碑。

心想简春其的墓碑到那里去了?恐有意外缓缓走近,只见那块墓碑下的基石碎裂,不似人工的拆除,倒像被一位内家功夫不弱的人拔去。

芮玮想起上次黑衣女来时是对着简春其的墓碑喃喃低诉,敢情是她拔去的,她为何在拔去这块墓碑?

显然黑衣女子对简春其的墓碑十分敬慕,是故每年中秋巴巴赶来祭扫一番,她不可能拔去墓碑,拔去死者的墓碑,对死者大大不敬,以黑衣女的行为看来,决不会做出这种不合常理的行径。

芮玮心想—定另有他因,当下低头细察,只见一丈前有滩血迹,不仅大惊,寻着皿迹走去,走到墓后顿见一幕情景,令他目瞪口呆。

只见一位长袍人仰睡在草地上,附近草地皿迹数滩,毫无疑问是那长袍人吐出的,他吐出这么多血,可能已经死了,在这静寂的气氛下,芮玮没有听到他呼出一点声音。

可怪的是那长袍人抱着—块大石碑睡在草地上那块大石裂成个数块,一块遮在长袍人的脸上,以致芮玮看中见长袍人的面容。

这块大石芮玮认出就是简春其的墓碑,不由好生奇怪,心想这人与简春其有何冤仇,不但把他墓碑拔去,而且运用内功震裂成块?

走到长袍人身侧,他不忽见长袍人如此惨死在地上,将他身上的碑石一块块拿下,长袍人虽然好象死了,双手仍死自紧紧抱着墓碑,那样子恨不得把墓碑裂成细粉,可惜他内功不够,运力过甚,结果震死自己,

芮玮以为长袍人必是死的,但当他拿下压在长袍人脸上的碎石,这想法完全推翻,而且惊呆了,因为那长袍入是个熟人,他就是史不旧,人称见死不救的“死不救”。

史不救是黄山大侠陈一公的弟子,他的武功虽不如医术一般高,芮玮领教过,却也已是一流身手,以他之能不能将墓碑震裂成粉,更不可能因震碎一块顽石而送了性命。

芮玮探手史不旧胸间,发觉尚有微温,并未死绝,他天生侠义心,立即兴起救史不旧的念头。

说来史不旧是他仇人,害他服下两年发作的巨毒,为此史不旧道:我本恨师叔扁鹊篇不传给自家师侄,如今看来,师叔的选择对了,传给我有什么用,我空负一身医术,却因昔年一点怨恨,不救世人,确实不该。”

说罢连连叹息,他从鬼门关检回性命,看法完全改观,十分懊悔当年固执还被世人取了一个讽刺已极的死不救绰号,心想师父传我医术,难道教我敝帚自珍,不愿救许多垂死的人吗?

倘若芮玮也是这种想法,眼看自己死了过去,不冒性命之危相救,自家焉能活命?

他以前遇到前来求救的伤者,从未设身一想,如今身历一遭垂死之境,想到许多年来求自己,只要伸手一救,就可活命而未伸手的死者,不由大起愧对之心,仿佛那些死者都是自己害死的!

芮玮见史不旧懊悔不已,慌忙改变话题道:“前辈,是谁打伤你的,那人与你有极深的仇恨么?”

史不旧叹道:她与我并无仇恨,而且自幼亲梅竹马相处一起,交情非浅……”

芮玮惊讶道:“那为什么重创前辈,他到底是谁?心中不由升起不平之心。

史不旧神色痛苦地道:她就是我的师妹,亦就是你抱高莫野来小五台山求我治病时所遇到的黑衣长发女,而她就是你的亲娘!”

芮玮全身一震,霍然跳起身来道:她是我娘,她真是我的母亲?”

史不旧叹一口气点头道:不错,她的确是你母亲,也是天池府大公子简召舞的母亲!”

这话芮玮听来,更是惊得失色,茫然无主的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不信简召舞是自己的兄弟,若果真是的话,简召舞的父亲是简春其而自己的父亲却是荷问夫,难道母亲会嫁二夫。

古来“烈妇不嫁二夫’’的观念在一般人的脑筋深入,连嫁二夫的女人,不算好女人,芮玮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不是好女人。

但仔细一想,黑衣女人果真是自己的母亲,那她一定与简春其有密切的关系,以致简春其死后仍不能忘情,每年中秋前来祭墓一番。

简召舞是简春其的儿子没有问题,他与自己长的相像,并且酷似黑衣女,显然一母所生,本以为与黑衣女、简召舞相像是天下巧合的事,如今想来同母所生,两人都像母亲就难免相像了。

芮玮越想自己与简召舞越可能是兄弟,那颗心不由越来越痛苦,心愿母亲到底怎么回事,她的丈夫到底是谁?

史不旧沉吟了好一会,决定把其中真向向芮玮说明,免他母亲明明在世却以为死了,当下又道:贤侄,你坐下,待我仔细说给你听。”

这声贤侄喊来甚为艰难,因他早知芮玮是自己师妹的儿子,但他不愿认他,为的与芮玮父亲之间的一段怨恨。现在贤侄喊来,是把与芮玮父亲间的怨恨,因芮玮舍命相救之故,一笔勾消。

芮玮虽怕知道母亲的往事,怕史不旧说出母亲是个不贞的女人,然而真相终要大白,不能懵懂一生,总以为母亲早巳去世。

他坐在史不旧身旁,只听史不旧说道:我师父亦就是你的外公黄山大侠,你知不知道?”

芮玮听药王爷说过与他师兄间的恩怨,也听玉面神婆谈华山武会时称赞,黄山大侠陈—公,心中神慕已久,暗想陈一公真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侠,再没有想到这位了不得的大侠就是自己的外公,含泪道:“我听药王爷细述过黄山大侠,却不知他就是我的外公。”

史不旧轻叹道:“师父确实一位厂不起的人物,就拿对待师叔来说,大仁大义,古今如此人物能有几许?”

芮玮暗暗点头,同意史不旧的称赞,心想外公的用情,就值得赞佩,外婆死了他不愿独活,宁愿成全药王爷而不报药王爷对他不义的仇恨,随外婆死去,这份情意只有师伯中州神剑刘忠柱可与相比。刘忠柱守着妻骨自称活死人,其用情之深与外公不愿独活的情意,古今有如此情意者,当真能有几人?

史不旧续道:“师父武功医术堪称两绝,我天资不聪,只学到师父的医术,那武学就差了,但你母亲却不同,师父的武学完全被她学会。”

“师父死时,我已经十六岁,师妹却只有十二岁,师父将一生武学所载的秘笈传给师妹,没有传给我,我—点也不妒忌,反因师妹的父母双亡,呵护异常。”

芮玮心想史不旧对母亲不错,当年就因黄山野叟将黄山派的武功秘笈和扁鹊神篇同时传给黄山大侠,是故引起师弟心中暗暗不满,终致尔后师兄弟互相挤命的结果,史不旧那时要抢母亲的秘笈,母亲才十二岁—定保护不住,那么现在史不旧的武功—定不同寻常了。

想起黑衣女的武功实在骇人,她若真是自己的母亲,武学上的造诣,不下黄山大侠。

史不旧道:及至年龄渐长,师妹精研师父的秘笈武功越来越高,我慢慢不是她的对手,心里更是一点也不懊悔,反而暗赞师妹的天资聪颖,却不知我已深爱上师妹,所以不嫉妒师妹的武功比我高。

“到师妹二十岁出落得越发美丽,我因深爱之故把她当成女皇—般,处处迁就,没想到如此一来,师妹反而轻视我,不把我对她的深情看重。

“实在我也配不上师妹,我容貌既不潇洒,武功又不如她,哪能获得她的芳心,而她正值怀春之龄,终于她爱上另外一人,离开咱们相处将近二十年的地方。

“当时我不知道她爱上另外—人,还以为失踪了,在江湖上拼命寻找,却再也找不到。”

“直到一年后,师妹突然神色憔悴的回来,回来后一句话也不说,我问她话,她也不说,只是一人天天神不守舍的痴想。

“没几天我就看出来她怀孕了,当时我的心情郁闷得几要发狂,问她是谁的孩子,她理也不理我。

“慢慢我的情绪安稳下来,心想管他是谁的孩子,只要师妹不嫌弃,与我成婚,孩子出世认为自己的孩子有何不可?”

“但我向师妹求婚,她却不答应,显然她尚未忘怀孩子的父亲,我忍住悲痛的心,静待师妹回心转意。

“我想只要精诚所至,师妹终有被我感动的一天,而答应与我成婚,不久十月胎足,孩子生了下来。

“孩子没有满月,一天夜里她抱着孩子悄悄离去,我没有一天不注意她的行动,生怕再次失踪,发现她离去就跟在身后,心想她一定是把孩子交给孩子的父亲。”

“我倒要见见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让师妹怀了孕却不理,以致她憔悴的回来生育。

“跟了月余的行程,来到这里,天下闻名的天池府……”

芮玮插口问道:“那孩子就是简召舞吗?”

史不旧黯然地点头,接道:这天只见天池府红灯处处高挂,门口两盏大红灯笼,上面写着金字喜字,我想是要成婚呀?”

“我还以为师妹赶来天池府与孩子的父亲成婚呢,偷眼向她瞧去,却见她脸色大变,冲进大门,撞到喜堂,我跟了进去,只见堂上一对新人正在交拜。

“女的头罩红巾看不清楚,新郎却长得英俊出众,其实漂亮有什么用,心肝却给狗吃了,始乱终弃,这种人简直该杀!”

说到这里,史不旧怒气填膺,愤怒得双目几要喷出火来,当年的气恨,显然令他迄今仍不能忘怀。

“师妹站在喜堂上忽然呆住了,新郎看到师妹来了,脸色一变,走上前来向师妹说什么。

“师妹却不容他走近,将孩子往地上一放,说道:“简春其,你到底成婚了,你不顾咱们的海誓山盟,孩子却不能不收……”

“不等话说完,掩面奔走,那简春其恬不知耻,还要去追师妹,我忍无可忍,上前拦住迎面给他一拳。

“我恨他沾污了师妹清白之躯,更恨他遗弃了如花似玉的师妹,心想师妹那一点配不上你,当时拳脚交加,存心非打死这王八小子不可。

“那知简春其武功比我高,我没打死他,反被他点住穴道,天池府的下人绑了我要把我送官时,我却不怕,大骂简春其始乱终弃,简直畜狗不如。

“简春其听我骂他,反而命下人放了我,问明我是师妹的师兄,客客气气地解说,因家父之命不能与师妹结合,其实心里极爱师妹。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我看到新娘面容,她的姿色尚赛过师妹,难怪他变心,原来这个新人漂亮的原故。

“当时我极尽污言,破口大骂,骂他的心肝比猪狗还脏……”

芮玮叹道:“前辈,简召舞的父亲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能明媒正娶另外女人,你不应错骂他。”

史不旧愤愤不平道:“为什么不能骂他,这小子喜新厌旧,还不该骂吗?”

芮玮当下将大师伯刘忠柱与拜弟简药官交好的故事说出,说到简药官一脉单传的儿子必要娶姓刘的女子为妻,史不旧不由感动,叹道:“这就难怪了,可是简春其明知其后必要娶姓刘的为妻,为何又诱骗师妹的身子,说来还是该骂!”

芮玮心想简春其确有不对之处,但又想情缘有份,终难说是太大的罪过,焉不知简春其被祖规所束,内心却因不能与相爱人成婚,而痛苦莫名?

史不旧道:“我骂的简春其狗血淋头,不让他有一点分辩的机会,却见他毫不动怒,爱怜的抱起地上的孩子,流下了几滴眼泪,不由我的心肠软了,心想他还有心肝,也好,只要他好好照顾孩子,罪不为甚,于是我大大方方地离开天池府。

“我急迫师妹怕有意外,途中遇到一位少年侠客被仇家杀伤,睡在地上生死不知。

“其实我医术越来越有心得,颇有救人一命之心,于是抱着他回家。想回家后好好帮他疗伤,积份阴德。”

芮玮心中—动,问道:“那受伤之人是我父亲么?”

第六十一章 变肘生

史不旧嗯了一声,接道:“回家后,先急着奔进师妹房内,看她回来没有,这一看吓得我魂飞魄散,只见师妹口吐白沫,昏死在床

“亏好我一路赶回,师妹服毒自杀,时间还来得及解救,可是,唉!师妹救好后,终因服毒过深,神经受了损伤!”

芮玮道:“毒质侵到大脑吗?”

史不旧点了点头,悲伤地说道:“我无法疗治脑伤,只有眼睁睁地看师妹处在半痴半呆的状态,此后她脑筋有时清醒,有时却蒙懂不知,而清醒的时候,所知亦少,只知勤练武功,倒像把伤心的往事遗忘了。

“这样也好,只要她不悲伤。我整天陪她解愁,心想只要愿意,我仍旧与她成婚,却未想到引狼人室……”

蓦觉这“引狼入室”四字不大妥当,尴尬地看了芮玮一眼,见他并不在意,专心在听,接道:“芮问夫……哦!令尊被我疗好伤势,就在我处休养,咱们交成好友,但他也与师妹交成好友。

“师妹清醒时与他谈得十分投机,其后我看情形不对,发觉师妹看他的眼光异样,才发觉令尊某处长的与简春其相像.师妹不忘简春其,自然与令尊谈得投机。

“我怕师妹爱上令尊,用言语遣他走,谁知师妹没怎样,他却深深地爱上了师妹,离开后,每隔一日总要求看师妹一次。

“唉,这世上情缘当真勉强不得,令尊已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追他,他却不要,偏偏爱上了半痴半呆的师妹!”

芮玮咳了一声,问道:舅舅,那位缠家父的姑娘,可是熊解花?”

史不旧听芮玮改口喊自己舅舅,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不知心里是受用呢,还是不受用,好一刻才道:熊解花又叫修罗玉女,是昔日江湖上的大美人,不错,她的确缠爱令尊,但令尊却不爱她,偏偏爱的是我师妹。

“我屡次向师妹求婚,她不理,却在第二年令尊向她求婚时,她欣然的答应了,但她答应时,神态怪异已极。

“我向令尊劝说,不要娶我师妹,部份是为他尔后幸福着想,当然一部分也是自私心作祟,我向令尊和盘托出师妹生了一子的往事,又有隐疾,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我劝不动令尊,气得同他打了一架,那知他的武功比简春其还强,我连简春其也打不过,更不是他的对手。

“一月后令尊终于娶了师妹为妻,我伤心极了,这不是自招祸患吗,倘若我不救令尊,他不认识师妹也不会发生此事,也许有一天师妹会和我结婚。

“我爱师妹之心太切,扬言终有一天武功胜过令尊,来报夺妻之仇,因那时我骗令尊,师妹是从小订下的未婚妻。

“同时间我隐居小五台山,谢绝任何访客,更讳忌别人前来求我治病,终日勤练武技,要等一日自信武功有成,去找令尊挑战。

“我武功未成却不知令尊去世了,那日在小五台山相见我极恨你,因你是芮问夫的儿子,又极象师妹,看到你就惹我心中之恨。

“那日熊解花随来小五台山,要掳走高莫野,危急时黑衣女来救,当日她虽然长发被面,由她的身形却看出就是多年不见的师妹。

“我听你说母亲去世,却不想她仍在世上,不由令我感到奇怪,下定决心要访查师妹,为什么离开令尊,而令尊又说去世了?

“要知自师妹与令尊成婚后,我再未看过他们,因我武功自知尚未赶上令尊,去看他们不但伤心,而且与令尊打徒取耻辱。

“我不到江湖走动,不知江湖的变化,只在隐居后的第三年听说简春其被仇家杀死,谁杀死的无一人知道。”

芮玮大惊道:“什么,简春其是被仇家杀死的?”

史不旧道:“这件事当年轰动一时,其后江湖上渐渐淡忘,好似简家不愿说简春其被仇家杀害,只说病故。

“然而简春其被杀有人目证,这决不会假,我怀疑是令尊杀死的

芮玮直摇头道:先父决不会杀简春其,没……没有理由……”

但说最后没有理由四字,心中不禁也动怀疑,暗忖简春其被杀,简家不愿张扬,只有父亲杀简春其,天池府不愿张扬,因……

想到这里,心里微微感到难过,只听史不旧道:我本怀疑,现在却敢确定是令尊杀的,这确实虽无确切的证据,但由种种推断,决不会错!”

话到这里,望着芮玮,仿佛顾忌芮玮听了不舒服,不敢说出推断的详情。

芮玮想了想,为了明白真情,还是问道:“舅舅的推断,能否说给晚辈听听……”

史不旧道:“你听了不要难过,他们之间的情怨,很难断定是非,谁是谁不是,咱们不能一口论定。”

芮玮道:“这个晚辈知道,再说生为人子,岂可论父母之过!”

史不旧道:“这么说来,你也猜测到大概,是不是?”

芮玮微微点头,史不旧道:在小五台山确定黑衣女是师妹,但见她武功更高,神智却越发不够清晰,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你是她的儿子,她听到你的名字,也认不出来,天下那有慈母认不出儿子的道理,只有脑筋受刺激过甚,否则不会认不出亲生子......”

芮玮忽然叹道:“家母并非完全认不出我,她脑筋受损不识一切的亲人,微意识中看到我,觉得与她有关,是故三番两次的相救于我。

史不旧道:“令堂如何救了你?”

芮玮将与黑衣女相遇的经过一一说出。

史不旧道:如此说来,第一次你与师父对掌,她解救你们就觉得你与她有密切的关系了?”

芮玮道:否则不会那么巧合,几次危难时她赶到相救,仿佛她暗暗跟随着晚辈。”

史不旧微微额首,说道:我怀疑师妹为何脑筋会变得更坏,照说她婚后应该幸福,不应该脑筋更坏……

“一为追查真像,再者为师妹着想,我常常下小五台山去找师妹的行踪,那知师妹的行踪,仿佛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分难找。”

芮玮暗忖:除非七、八两月可找,其余时间住在魔鬼岛当然不易找到。”

史不旧道:那次在师叔的南陵小小药铺与你相见,承你相救,魔鬼岛的女儿令属下解去我身中迷药之毒。

“我孤身离去后,一面打听师妹的行踪,一面回归小五台山,途中遇见师妹的行踪,但没有追上,问了当地有名的万事通林权道,问出师妹每年七、八月间必经该处。”

芮玮心想:这是去年的事,那时身在魔鬼岛,否则去年中秋可赶到这里,就可遇见母亲。

史不旧道:于是今年六月我就赶到这里果然七月下旬看到师妹,我暗暗跟在她身后,不敢冒然和她相见。”

“只见她憩憩走走,也不骑马,有时一憩两、三天,有时雇车连赶两、三天的路程,这种行径显非神智正常。”

“直到八月中秋前两日来到金陵,于是我心中明白可能她要去天池府,心想简春其早就死了,去天池府做什么?

“她在金陵漫无目标的走了一天,憩了一天,中秋节晚上果然到天池府,我一步不离的跟着。

“随她走过危险的森林地带,心想此处埋伏特多,为何她却异常熟悉,莫非以前她常来此处,走的熟了?

“我虽未触发机关的埋伏,却也不禁提心吊胆,走过森林地带冷汗早已湿透衣裳,心想只要一触发机关,以天池府之能,定然将我害死。

“万料不到森林后是块简家的大墓地,看到墓地顿时明白师妹前来扫墓,心想她对简春其那小子真好,人死了这么多年,脑筋坏了,还不会忘记每年来扫他的墓。

“不由对简春其嫉恨万分,心想简春其对你有什么好,再也忘却不了,我没有用,难道令尊也不如他吗?

“我见他扫墓时,对着简春其的墓碑痴情万分的喃喃低诉,更为恼恨,又想我活在世上,又是青梅竹马到长大的师兄妹,你不来找我谈话,却跟死人墓碑谈话,你跟他不过一年的友情,就赛过我那么多?

“越想越恨,越想越气恼,不觉跳到简春其墓碑前,面向师妹道:‘你有什么话跟我这活人说,不要跟这劳什子的臭碑说!’

“只见她看着我却一点也不认识我,陌生地说道:‘你是谁,快走开,不准呆在这里,我还有很多的事没有办完。’

“在这里有什么事好办,人死了还有什么好念头的,我这活人不是人吗,还不如一令死人吗?

“想到恨处,我一脚踢倒墓碑,心想毁了这墓碑,看你还要干什么事,我恨那墓碑比我这个活人还值得师妹怀念,抱起墓碑想把它丢得无影无踪。

“师妹见我踢倒墓碑已经呆住,再见我要抱走墓碑,大叫:‘放下!放下!不能拿走!不能拿走!’

“我听她叫的情急万分,恨得要吐出血来,决定要把墓碑丢掉,断了她的痴心。

“蓦觉师妹飞身上前,一掌拍在我的肩背上。

“那掌功力好不厉害,打得我翻到地上,狂喷鲜血,我一面喷血一面叫道:‘打得好,打得好,咱们的情份,由这一掌从此断了!’她看到我喷血,掀开长发,脸上露出惊骇万分的神色,忽然又叫道:‘不准打!不准打……’”

第六十二章 哭无泪

“我不由奇怪地想道:不准谁打了,是你打我,我何尝和你打过,但我不能够想的更多,只觉血一口一口地喷出,身体虚弱的几乎要死去。

“我站立不起,在地上越爬越远,却不见她来阻止我,临死前,我还要完成丢掉墓碑之举,以便断了她的痴心,但我爬到墓后,实在不能再爬了。

“既不能再丢墓碑,我想将它裂成碎粉,叫她以后无物可祭,不是一样?

“但我功力散失大半,那能碎石成粉,只能尽力裂成碎块,这一用力我知道是死定了,心想除非神仙再也救我不活。

“就在这将死末死之际,忽闻师妹放声大哭,我想看她为什么哭,却无法看到,只听她边哭边如小女孩般的呜咽道:‘春其,你死得好惨,春其,你死得好惨,我要替你报仇,不!不!我不能……’

“我暗中大奇,心想师妹既知简春其死的甚惨,一定亲眼看到,那杀简春其的仇人一定也知道是谁,她为什么不能替简春其报仇,莫非仇人是她亲人,无法去报?

“师妹除了我及她丈夫举目无亲,简春其不是我杀的,那一定是她丈夫杀的,是故令她不能报仇。

“令尊为何要杀简春其,我百思不解,只听师妹又哭道:‘今天你死了,我再也不理他,我虽不能替你报仇,从此他也不能幸福的过日子……’

“听到这话,我终于肯定简春其是令尊杀的,话中的‘他’一定是指令尊,同时了解令尊对你说你母亲病逝的原因。

“令尊并非在咒你母亲,而因令堂再不理他,他伤心得只当今堂死去。令尊十分爱我师妹,倘若不当令堂去世,而不能见她,实令令尊一日活不下去。

“豁然间,我不再恨你父亲,反而同情他了,这一生师妹爱的只有简春其一人,她嫁给令尊只是对简春其的报复,因简春其没有娶她而娶了另外一人。

“这报复的牺牲者适逢其巧的选了令尊,要不是我救了令尊,以致令尊爱上了她,那报复的牺牲者迟早是轮到我的。

“倘若我没有救令尊,以令尊之能不见得伤重死去,他若自行痊愈内伤,娶修罗玉女为妻,这一生一定幸福,结果娶了师妹,做个报复的牺牲者。

“这牺牲者本应是我,结果令尊顶替,我恨令尊实在大大不该,倒应对令尊愧疚一生。

“心想要我娶一个心中只爱另外一位男子的女子为妻,真不如不娶的好,否则这痛苦是一辈子也无法消除的。”

芮玮忽然叹道:“纵然如此,先父宁愿承受这痛苦,以我想来,先父临去世时,仍不忘母亲……”

史不旧道:“你知道令尊宁愿承受这种痛苦?”

芮玮道:“母亲不理先父,很快传到修罗玉女熊解花的耳中,她不忘对先父之爱巴巴赶去安慰。

“先父要是不愿承受被离弃的痛苦,自会和修罗玉女和好,但先父对修罗玉女说:母亲去世并非离弃,虽然我母亲死去,仍对她爱心坚贞如石,永不再变,可见先父虽当母亲去世了,仍未一日忘怀

史不旧大叹道:“那师妹的行为更是不该了,令尊对她用情如此,她怎能做出这般行径,唉!师妹呀!师妹呀!你真糊涂一世,放着

幸福不要,却去求那无法再得到的爱情!”

芮玮不安道:“家母的行为有何不该之处?”

史不旧愤然说道:“在我尚未昏死之前仍听师妹哭道:‘春其,你

看天上的月亮好圆,今天是咱们团圆的日子,我再不会忘记一年的

这一天,往后我每年都来看你…。”

“我以为快要死了,脑筋却能在临死前特别清晰,心想师妹说出

这话,—定又当简春其死的那天。

“我把简春其的墓碑踢倒,她当做简春其被我杀死,也就是把我

看做令尊,令尊杀简春莫的事情发生在这里,而后师妹把简春其的

墓碑当作活人,我又把她心中活人的偶象踢倒,当日令尊杀简春其

之事在她脑海里重演。

“是故她说出‘不准打’的话,那是她在劝令尊和简春其不要打。

我本奇怪,她打我一掌后,为何不再追打我,抢回墓碑,原来当我

是令尊,所以没有追我再报毁碑之恨。

“其后她痛哭中所说的话,一切和那年所说的话相同,当她说完

‘往后我每年都来看你……’整个人的神经受了大刺激后变得麻木,

记忆顿时散失,以前的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每年八月中秋来看简

春其一次。

“那天她说完最后一句话,飘然离去,我跟着昏死过去,却设想

到被你救活,现在仔细一想她说最后几句话,是导致令尊和简春其

拼命的主要原因。

“定然是师妹虽然和令尊成婚后仍未忘情简春其,每年八月中秋

偷偷和简春其在此幽会。”

“唉,简春其为人未免大大不该,明知师妹罗敷有夫,还在此和

师妹幽会,久而久之,令尊一定发觉师妹的行为可疑,偷偷跟随,跟

到此处,发现两人幽会,怒不可抑,和简春其打了起来。

“简春其武功本不如令尊,加以内心有亏神明,自更不是令尊的

对手,师妹虽在一旁大喊‘不准打’,令尊怎能忍受爱妻不贞之气,

想是气急之下,将简春其杀了。

“师妹看到心爱人被杀,只顾伏在简春其的尸身上痛哭,想是哭到‘今天你死了,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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