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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情线 (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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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下床幔,上床独自回味他落在怀中的余温。

屏风后,段玉紧抓着手绢儿,胸口悸颤不已,整个人窝在棉被蜷缩似虾,脑海抗拒任何回想──
丑男人比谁都温柔……
※※※
自从那夜过后,段玉渐渐发觉──妄想脱离丑男人的掌控,困难重重──
丑男人除了外出处理旗下的织品贸易商务之外,其余的时间几乎都在视线范围之内,监督他搬运货料、教他清算各分铺的帐款明细,不厌其烦地教导,就算他不想记住那些杂七杂八的数字都很难。
啧,他又不是丑男人的什么人;两人不同姓、不同床、不同心思……丑男人为什么不放过。
段玉万分懊恼地拿着巾帕在身上猛搓,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水面下浮现一片嫣红。敛下眼,手正好停在心脏的位置,往下移了数寸,已不见一抹激|情的痕迹。然,印烫入心底的温柔至今仍令他悸颤……
啪!
他扬手甩开沐浴巾帕,溅起一道水花模糊了水面的倒影──仰起螓首,眼眸映入满室弥漫氤氲水气,白蒙蒙地看不清未来;是否意味着早已被人遗忘……
受困于此,段玉压根不想甩谁,闷不吭声地细嚼慢咽,除了满桌食物,段玉无视餐桌围着有哪几位。
这情况大伙已经习惯,季管事深感同情地看了主子一眼。
塞了满嘴食物,他猛摇头,佩服爷可真沉得住气,每天带着只会摆臭脸的美人儿,那态度跩个二五八万似的,有啥好喜欢的啊?!
须臾,目光瞟向小姐──
季管事吞下食物后,道:「小姐几天后将出阁,宅里的丫鬟们将屋内布置的喜气洋洋呢。」
段玉一瞬愕然,纳闷季管事睁眼说什么瞎话?!
这厅内死气沉沉,他跟丑男人没话讲,若能闷死丑男人最好!
「樊爷也该娶妻,一屋双喜临门。」段玉垂首提出建议,「樊爷是独子不是么,总该传宗接代。」他提醒丑男人该认清,死扣着他不放对谁也没好处。
明白他言下之意,樊禛祥了然他仍不死心地想摆脱自己。「呵,难得你会关心我,传宗接代的事不劳你费心,我自有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段玉不客气地叫。
樊禛祥睇睨着他,问:「你很介意?」
段玉拧眉,赏他一句:「我是介意。」丑男人肯娶妻,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离开。「我记得钱小姐不是挺喜欢你么,既然门当户对,何不娶她为妻?」
「我与她无缘。」樊禛祥以四两拨千金打了回票。同时面露温暖的笑意,安抚道:「段儿,别心烦,我不是朝三暮四的家伙。」
「爷若中意,早就将钱小姐娶过门了。」季管事立刻插嘴表示爷老实。
嗟!
段玉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冷嗤:「长得丑,有人肯嫁就该偷笑,挑什么挑。」也不想想那张丑脸能得人喜爱么,多瞧上两眼都令人倒尽胃口。
段玉呕气的别过脸庞,不想看丑男人吃饭。
「唔……」季管事的嘴正塞入一只鸡腿,一时之间发不出话来反驳。猛地对段公子摇头,强调爷才不丑!
「季管事的脖子扭到了是不?」段玉瞪了他一眼,对这主仆都没好感。
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不该波及无辜,樊禛祥以眼神示意季管事别蹚浑水。
「我是挑,一旦认定了,就不会改变。」这话说给在场的每个人明白。
樊织云不发一语,悄悄观察着段公子的反应好生吃惊的模样;见他从衣襟内掏出手绢来擦嘴,心下一喜,段公子并没有丢掉手绢儿。
一对彩蝶系着月老的红丝线呢。
她浅笑,希望未来夫君也同哥哥一般有情。樊织云搁下碗筷,离座前有礼道:「你们慢用,我先回房。」
「你要回房刺绣?」段玉知她最近在赶些绣品,是要讨好未来的婆婆和老奶奶。
樊织云顿了步伐,笑道:「是的。」
眼神渐渐黯淡,段玉一脸阴沉地望着她步履不稳的离开厅堂。
暗压下一股怒气,他喃喃轻哼:「嫁给姓陆的……」嗓音渐消,差点脱口而出婚礼是送葬──丑男人蠢到让自家妹子赴死……段玉赫然回头恶狠狠地瞅着丑男人抗议:「若是我,就会退了这门婚事。」
「碰!」地,他一捶桌面,起身踹开红木古椅,寒憎着脸色,头也不回的离开。
季管事瞠大了眼,吞下嘴里的食物,问:「爷,段公子不满什么啊?!」区区一个外人,凭什么管爷的家务事。
「嗯?」人儿凶什么……樊禛祥兀自沉思──只要提到陆家人,他那令人费解的反应。
「啧!」季管事啐了声。咕哝着:「爷究竟喜欢段公子哪一点,大伙瞧他浑身上下就那张脸蛋美,其余的……」他没往下说,怕爷不高兴。
仅隔一个座位的距离,樊禛祥仍敏锐地将话听入耳里。不以为忤宅院众人对人儿产生不小的反感,「他那态度是该改改。」话题一转,他关心得力助手近来不太正常的生活作息。「贤生,你今晚还会在外过夜?」
喝!
季管事一瞬感到尴尬,「话……怎绕到我身上来了……爷,我想带柳青回宅,你会允么?」
他犹记得那小倌儿,「你若有意为他赎身,随你。」宅院的人口简单,雇请的仆佣们就像一家人般,若不是人儿不愿和大伙打成一片,岂会引起负面的闲言闲语。
「爷既然不反对,今晚,我会告诉柳青这好消息。」季管事心情愉快道。
他的柳青虽不美,但贤慧、听话,哪会像段公子那般目中无人的态度,爷怎不尽早放生去。
季管事边吃边想;爷很严重地为情昏了头……然后,想到他的柳青……季管事略显呆傻的痴笑,压根不知爷已经离开,厅堂外站着一名丫鬟红袖等着收拾碗筷,抱着托盘瞪着他的后脑杓,很久、很久……
段玉不愿回房,一身疲惫却了无睡意,恍若无魂般地在厢房院落徘徊。
往日的习惯渐渐改变;不再过夜生活、不再承欢应付有钱的大爷,少了酒精麻痹的生活步向正轨,丑男人看似放任他自由,实际却无形的钳制……
仰起螓首,视线落在远处的一道砖墙,关不了他时时刻刻想离开的念头。神色黯然地垂首,脑海充斥着别人双宿双飞的景象;此时──花爷必定回到卖油的傻子身边……
忆起受到拒绝的种种难堪,揪着满怀的不甘,只能望着喜欢的男人对他不屑一顾,愈走愈远……
抿紧唇瓣,抬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渍,他才不要让人看见这么狼狈的一面。
远远瞧他终于静伫在杨柳树下,良久,樊禛祥才举步接近,佯装什么也没发现,关怀道:「你穿得单薄就别在外面吹风,早点回房歇息好吗?」
浑身一震,段玉不客气地叫:「你管我何时才回房睡!」倏地别过脸庞,心头一阵慌,胡乱猜测是否被人看见他的脆弱。
温柔的眼神刻意避开犹挂在他眼睫的盈盈泪光,当下隐忍住一股为他拭去的冲动,抬起的手掌顺着他束起的发滑至发尾,指尖揉绕几回,须臾随着他闷不吭声地离开眼前,仍举在空中的手掌仅抓住发尾淡淡的余香。
兀自轻叹息,他杵在原地没回房,心下担忧着明日,人儿看见花爷赴约来到布庄时的反应……
※※※
约定的时辰已近,樊禛祥没有支开人儿,特地交给他一本做过手脚的账册,要他找出不符合明细的错误金额。
段玉专心于账本所记录的满满数字,凭着印象应该没有出错才对。他略显懊恼地拧眉,思忖自己虽不认真在丑男人经营的生意上,至今也没出纰漏。
「啧,见鬼了……」他翻过一页又页,手拨打算盘,忍不住碎念:「你怎不自己算,我又不是你的奴才。」
「哦,」樊禛祥冲了一壶香茗,倒一杯给他解渴。「那么……你是我的什么?」
樊禛祥等着他从惊愕之中回神,给予答复。
段玉顿觉手足无措,料想不到丑男人会反将他一军。「是什么……」嗫嚅着唇,小声道:「是……不相干的外人……」脑子恢复运作,他强调:「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哼了声,他得重算适才的数字,死男人……也不滚远些!
樊禛祥不意外他又摆着很美的臭脸,宽怀的度量包容他耍脾气;自己从来就不是个逃避现实的人,心知肚明人儿钟情于摘星楼的花爷……
「我喜欢你。」樊禛祥兀自品茗,视线落在他修长的手指,零零落落地拨错了算盘珠子。
刷!
段玉紧抓着算盘,手抖啊抖地,隐忍一股油然而生想砸人的冲动。「是我倒霉让你瞧上眼。」他毫不掩饰不悦的情绪,「我不喜欢你!」
樊禛祥不以为意。
低垂首,段玉故作镇定地将注意力再度集中在账本,找个老半天,竟然找不到适才算到哪?
瞬间精锐的目光纳入他所有的小举动,樊禛祥点醒道:「你刚才算到手指下的第二行数字。」
喝!
段玉浑身一震,倏地窜起一股恶寒沿着背脊爬上头皮,发麻……
「你……」话消失在微启的檀口,瞠大的眼瞳映入丑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
好生吃惊,丑男人了如指掌他所有的动作,连一丁点的小细节都不放过。
樊禛祥拨开他垂散于脸颊的发,细腻的心思欲探究他的过往,问道:「段儿,你是哪里人士?尚有亲人吗?」
一瞬变了脸色,段玉怒吼:「亲人都死光了!」一甩头,他面色铁青的不搭理人。
「你和陆家人是否认识?」
此话一出,樊禛祥瞧他双肩颤抖,捏紧算盘的指节泛白,很不寻常……
探手握住他的,后脑杓另一手臂揽他来宽厚的胸前倚靠,怜惜道:「冷吗?」
「很冷……」
脑海一闪而逝的影像掠过眼前,漫天飘着雪,他跪在雪地望着敞开的红大门内,围拢着一群人,他忘不了一张张鄙夷的脸孔耻笑他的娘不要脸……辱骂他是不干不净的贱种……
眼底迸出暗潮汹涌的恨意,一瞬砸掉手中的算盘,「磅礑!」一声,赫然震醒了所有理智。
樊禛祥心下一惊,「怎么了?」
「闪开!」段玉两手一推,吼道:「滚远些,你靠这么近做什么?」弯身拾起算盘,恼怒地啐骂:「该死!」
樊禛祥终于确定每回提到陆家,他就发作好大的脾气。眉一拧,他陷入沉思──
室内,除了拨珠子的声响,两人并未再发一语。
半晌,忽闻脚步声由阶梯口传来,樊禛祥抬头见沈四领贵客上楼,待贵客一派悠闲入座,将抱在身上的人儿放置一旁,樊禛祥亲自奉茶,微笑问道:「花爷,你来迟了。这路上有事耽搁?」
花葵道:「带我养的小老鼠看大夫。」
「好亲昵的称呼。」樊禛祥笑说:「花爷可宠得紧。」
段玉一瞬抬头,连连低抽了几口气,花爷身旁之人不就是传说中卖油的傻子?!
惊愕之余,段玉打量对面不断抹鼻子的傻子,令花爷迷恋得对他不屑一顾……傻子……一个毫无特色的傻子,凭哪点获得男人全副的注意力?!
妒忌、不甘……等情绪弥漫在胸口,段玉高傲地昂起下颚,细致的眉拧出不愿服输;冷眼旁观花爷扣住傻子的丑脸,提袖为傻子擦去鼻水……多恶心!
「别再用手磨鼻子,都快被你擦破皮。」花葵对着他红通通的鼻子骂:「以后早晨起床,记得多套件衣裳,否则我就把你的鸡都杀了,省得你去喂食。」他语气凶恶的威胁。
「啊!不可以。」郝古毅猛摇头惊呼:「我会听话,葵不要杀鸡。」他紧张兮兮地央求,好担心葵杀他的鸡。
「葵不要好坏……」他会讨厌,就不会喜欢葵。郝古毅低着头,闷道:「我想回家卖油。」
花葵不悦地撇撇嘴,「我会带你回去。现在吃药。」他从衣袖内取出药包,抬头问道:「樊爷,有温水么?」
「呵,有。」樊禛祥递给他一杯温水,关怀道:「花爷的小老鼠生病?」
「染上风寒。」
「过几天就好了。」郝古毅接过葵给他的药和水,听话地把药吃完。
「想睡就靠在我身上,我和樊爷谈些事,等会儿就带你回去。」
「好。」郝古毅悄悄抓着葵的衣袍,眼角的余光瞥见对面有个很漂亮的人一直在看他,那不善的眼神,他并不陌生。「我没有把衣裳弄油、弄脏。」他咕哝着,就害怕被别人骂。
「爷,需要手绢么为他擦鼻水么?」段玉从衣襟内掏出一条精致的丝绢,起身接近朝思暮想的男人。
丝绢是樊爷给的。他正愁放在身上显得既碍眼又多余,不屑樊爷给的任何东西来讨好。
花葵睨了那丝绢一眼,心知肚明那是出自谁的心意,而他不用属于别人的东西,也包括人。
「你自己留着吧,不用麻烦了。」他不允许小老鼠的身上沾染别人的气味。
段玉抿紧朱唇,缓缓收回手,喜欢的男人连点面子也不给……
满腹怒意横生,比起之前更甚,可敢怒不敢言──
这一切,都要怪那该死的丑傻子凭什么夺走男人的注意;无情的男人不该属于谁……然,事实摆在眼前,他竟然输给一个丑不拉叽的傻东西!
抡紧的手捏皱了丝绢,转身收入衣襟内,段玉不情愿地回到丑男人身边,不再吭声半句。
花葵和樊禛祥互望了一眼,了然彼此的立场──
各有在乎的对象,感情之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花爷此番前来,是来回复他将赎回属于摘星楼的人儿。樊禛祥率先开口道:「花爷,咱们上次谈的事,你考虑得如何?」
花葵轻啜香茗,霎时齿颊留香,沉思了会儿,存心吊人胃口──
「事关玉儿……」
段玉一瞬屏气凝神,心中警铃大作──
当下猜个七、八分,骤然撇过漂亮的脸庞,迎上丑男人露出温和的笑。段玉登时嫌恶地只想逃开。
樊禛祥胸有成竹地等待喜讯──
依他所料,花爷若要拒绝,只需派人来告知,甚至将人儿带回摘星楼。不过……殊不知花爷会开出什么条件才肯放人。
花葵饶富兴味地勾唇一哂,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已做好盘算。
「樊爷,你这儿可有倭缎?」
「当然有。城里的纺织坊甚多,章氏纺织坊独有这门纺织技术。」而他的锦纤布庄独有倭缎的销售。
花爷也经营纺织坊,樊禛祥此刻心里有数;条件肯定和倭缎有关。
花葵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道:「倭缎使用的原料来自四川,是以细铜线为纬织入丝缎,织得数寸后,再以利刃沿铜线剪断织覆于同在线的毛质经线,由于经线之竖毛,具有天鹅绒特有的光泽感。」
达官贵人以及贵妇都相当喜爱倭缎制作出来的衣袍,整体既美观又象征高贵不凡。「樊爷,若我要你以断了章氏纺织坊的交易来换人呢,你可愿意?」
他斜睨着樊爷,此举乃考验着樊爷对一个人的喜欢程度到达什么地步?
是要放弃赚进大笔银两的机会来换美人儿?还是放弃美人儿,继续维持生意进帐?
「我不会为难你,樊爷请考虑清楚我的条件。」花葵一派慵懒地靠着椅背,欣赏对面的两张脸孔;一个是瞬间惨白了脸色说不出话;另一个是沉思了好一会儿──
「好。」樊禛祥答应得干脆。
花葵笑道:「不后悔?」
他神态自若,回以笑容。「我若是会后悔,不会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他喜欢一个不爱他的美艳男人,甚至被厌恶着,两人亲昵的时候,身下的人儿还喊着别人的名字……
将损失一笔可观的银两换一个不爱他的人……无悔。
「好。樊爷干脆,我也不啰唆。从今尔后,段玉不再是摘星楼的小倌儿,现在起,他是你的了。」
闻言,樊禛祥笑了笑,「多谢花爷成全。」
顺利达成目的,花葵补充道:「樊爷,我信得过你这人一诺千金。今日的交易让你亏了不少,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你亏太久。」
一石二鸟,他断了章氏的纺织销路,也摆脱段玉的妄想,做个顺水人情给樊爷。
花葵无视于段玉吃惊万分的表情,低头抱起昏睡不醒人事的小老鼠,离开锦纤布庄。
段玉茫然地仰起脸庞,喃喃自语:「我不好吗……我有赚进大把银两……我仍有价值……何必这么快就将我一脚踹开……」
心一寸一寸的碎,花爷将他转手给丑男人……段玉颓然地垂下螓首,瞬间凝聚于眼眶的泪花滴滴答答落了一地,他果然是个任人赶、任人卖的贱种……
花爷派人将摘星楼内属于他的物品统统运来,两只大木箱和一幅肖像画堆在宅院门口,段玉没再多瞧它们一眼,通红的眼眸凝望运货马车驶离终至消失,从今以后他只属于丑男人的……
身分就像家妓,多么低贱……比楼里的小倌儿还不如。
樊禛祥在他身后唤:「段儿,进屋去。」知他不好受,闷了一下午都没说话。
强逼回眼眶呼之欲出的泪水,他才不要受人瞧不起,傲然地转身面对,「这下你满意了?你以为我会感激你?」终于爆发不满,恨丑男人要他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我才不希罕你有钱!」
段玉猛然推开宅院大门,气冲冲地走,瞧都懒得再多瞧丑男人一眼。
樊禛祥视线落在那画中人儿含情脉脉的眼神,眉心渐渐聚拢,拧出一团火气。「你回来──」他吼。
等了半晌,没见到人影,甩都不甩他。樊禛祥暗收敛一古脑儿的火气,抡紧双拳,即使被误解是拿钱压人,仍不后悔换他一身自由。
「呃,爷……」
几名仆佣被爷的怒吼招来门口,其中一人小声问道:「爷,那些东西是……」
「全搬到书房去锁着,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不迁怒于他人。
樊禛祥已有心理准备,从今尔后,人儿会更加排斥与反感。
要得到他的心可不容易,至少得先驱逐花爷在他心里的地位。樊禛祥不禁摇了摇头,思忖那漂亮的家伙不知还会盲目多久;愈是凶,他会对他愈好,盼他终有一天会喜欢自己……
大伙瞧爷走得远了,才吭声──
「难得爷发脾气呢,那段公子真有本事。」


7
樊禛祥在季管事的房里聊了一段冗长时间;话题和布庄织品有关,说明从此不再销售章氏纺织的倭缎。
「爷,您这损失可不小,布庄里的倭缎有部分销售外地,利润可赚一倍之多。为了段公子而不与章氏来往,花爷开的条件分明是断人财路。」季管事精明地算了算,「估计每个月少赚近上千两银入帐。」
他顿足,认为爷的作法根本不值得。
樊禛祥不以为然地啜饮一杯酒,道:「吃点亏就是占便宜。」他明白花爷并非简单的人物。「花爷既然提出这种要求,定有所图。贤生,你该知道花爷的纺织坊在生产由枲麻所制的棉布,布庄里陆续买进了些,那生意如何?」
爷这问题哪会难得了他,季管事立刻禀明:「棉布的价格不如绸缎等织品昂贵,但一般人都买得起。目前和咱们有生意来往的制衣坊就是相中这点,纷纷进料来生产冬令时节的衣料呢。生意当然是好得没话说。」
「薄利多销的生意广,丰厚利润的织品销售范围毕竟有限。贤生,花爷是精明的商人,他保证不会让我吃亏太久。」
「爷的意思是……」
「将来,花爷的纺织坊所产的棉布与织品会让锦纤布庄销售泰半,彼此互惠,以长远的合作来精打细算,花爷是不会让我吃亏。」
季管事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花爷断人财路是针对章氏纺织啊。」
樊禛祥轻点头,笑道:「当然。」生意人十有八九无非想在同行独占鳌头,「章氏纺织坊目前面临劲敌,花爷做生意的手段狠,有利可图绝不心软。否则,他会轻易放人么?」
人儿能带给花爷的利益比不上重挫章氏纺织坊所带来的利润,花爷果真如外界所传,不是好惹。
樊禛祥搁下酒杯,道:「时候不早,你早点歇息,别让柳青等太久。」
啊!
季管事的脸上忽地一热,想不透爷怎知他之前和柳青……
瞪大了眼,瞧爷起身,那脸上露出戏谑般的神情。
「你的衣裳扣错一排盘扣。」领口都歪了,也没注意。
樊禛祥点明后,随即踱出房外。
轻合上门,渐渐收起笑容;好生羡慕别人双双对对,而他只能耐心等待人儿的痴情肯转移到身上来。
带着微薄的酒意回到厢房,点亮室内烛火,视线穿越一道屏风阻隔,彷佛看见他蜷缩在罗汉床独自心伤。
踌躇了半晌,抗拒不了愈来愈浓烈的欲望,驱策自己悄然接近,俯身拨开遮掩住他大半侧颜的发丝,细凝他的睫毛轻颤,不出所料──他尚未入睡。
指尖微湿,是那双深情的眼眸流下的痕迹,轻声安慰:「别哭,你还有我。」
无耻……
段玉恨透他了!咬牙暗啐有钱人自以为了不起,买他来当泄欲的家妓。揪紧被褥,再也忍不住满怀怨气,背对着丑男人叫:「要上就上,少假惺惺……」
脱下鞋,伟岸健硕的身子同他挤在狭小的床,登时感受怀中人儿浑身僵直,「我不会糟蹋你。」樊禛祥满怀怜惜地紧拥着他。
段玉赶忙捂住嘴,强咽下作呕欲吐的恶心感,眉头拧得死紧,厌恶与身后的丑男人紧贴得动弹不得。
樊禛祥刚正的脸庞抵着他的头,贪恋地嗅着他的发香,敛下眼,叹道:「你今夜没用膳,明早一定要吃些东西,好吗?」
段玉不吭声,不屑有钱人就爱玩欲擒故纵的老把戏;真是够了!当他是三岁小孩容易上当么。
他的命虽贱,但丑男人以为他会作践到任其摆布就错了……黯然地垂下眼睫,段玉把脸埋入被褥;内心不断滋生种种不甘、厌恶、妒忌等情绪将自己折磨得难受,意识溃散前,脑海想着当年……若饿死在街头,也好……
※※※
自从恢复了自由之身,段玉对丑男人的怨有增无减,将所有不满全憋在胸口没发泄,生活就似傀儡般的行尸走肉。
无形地将自己束缚在死胡同,挣不开妒忌的绳索,赤红的目光恨不得将那卖油的傻子给射死!
可真巧,花爷带卖油的丑东西来制冬衣。
制衣铺的老板帮卖油的傻子丈量身材尺寸,花爷则坐在一旁喝茶,噬人的眼眸紧盯着卖油的傻子,彷佛旁若无人。
一把妒火在心中烧得炽旺,段玉暗暗咬牙,甩手将布料塞还给丑男人,不屑道:「要做什么样式的冬衣,我没意见。」
樊禛祥拿着那无法讨好的布料,心一沉,脸上依然露出温和的笑容。
段玉一把推开挡在眼前的丑男人,匆匆一瞥起身接近傻子的花爷,那讨好的作为全是为了卖油的丑傻子。
满腹妒意实在无处发泄,段玉一股劲直往外走出去透气。
樊禛祥由着他呕气,事实明摆在眼前;花爷和卖油的小哥一起,周遭的气氛根本容不下他人的存在。
须臾,段玉望着花爷和卖油的傻子离去的背影,心里的妒意愈积愈深,完全忽略了身后,有个痴情汉等他回头──
爷为段公子赎身的事在宅院引起不小反弹,几名仆佣见不得老实的爷待人万般好,默默地付出得不到丝毫响应。
这情况让人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于是几名胆子大的仆佣们,决定以下犯上,聚集在厢房外的不远处,算准了段公子约略出现的时辰,他们便开始讽刺──
「爷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咱们不论横竖着瞧──那段公子有哪点好?」
「天晓得他哪一点好?咱们只知爷的好,却每天瞧那段公子的臭脸色过活,活像被欠了几百万两似的。」
「怎不赶出去算了,咱们就当爷做好事,反正段公子都自由了,还赖着干什么。」
「呿,他八成想在爷身上捞点好处。仗持着爷对他的迷恋,跩得不象样。」
几名仆佣七嘴八舌地批评他的不是,段玉不过听了几句就听不下去,扬手一泼,「刷──」把洗脸水泼往那群仆佣。
「啊!」
红袖、青衣和两名修剪宅院花圃的长工纷纷跳开,惊诧于段公子这么凶,爷是怎忍受的啊。
「你们说够了没有?」段玉步下长廊阶梯,挑眉嗤道:「怎么,你们是专程来为主子抱不平,你们以为我希罕待在这儿、希罕他?」
呿,究竟有没有搞对……
憋了几日的恼登时爆发,段玉怒气不小地吼:「他妈的……你们就只会为那丑男人叫屈,怎不想想我的处境。我有叫他为我赎身、送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么,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拐他的钱?」
仆佣们个个闭上嘴,不敢吭声半句。
哼,全是一群欺善怕恶的东西!段玉冷嗤:「我在他身边,可不像你们吃饱撑着到处碎嘴说人闲话,那丑男人真是瞎了眼,尽养一群尊卑不分的饭桶!」
叫个屁!
他不吭声,这群奴才就当他好欺?!
不屑的眼神一一扫过这群仗势欺人的奴才,他凌人的气势不减,怒问:「怎不再吭声给我听听?」
红袖、青衣和长工们哪敢再说话,爷……爷就在段公子的身后啊。
几个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天……这些话全教爷听了去,不知作何感想……
「匡礑!」段玉一瞬甩开手中的脸盆,不瞒众人的叫:「你们最好是搞清楚,我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丑男人,被他绑在身边才委屈!」
赫然转身就撞上一堵硬邦邦的肉墙,段玉抬起头来的脸色更显阴沉,「闪开!」手一推,无视丑男人爽不爽、高不高兴,干他屁事!
樊禛祥默然无语地回头,瞧他怒气冲冲的循着原路回房,本来以为他渐渐接受现实、接受自己,岂料错得离谱。
折腰拾起他每早到井边打水来服侍的洗脸盆,樊禛祥轻叹了一口气,没责怪仆佣们挑起人儿的怒气。「你们以后别再说他的不是,他不希罕我,何错之有?」
谁道感情的付出就一定要有所回报,诚如适才所听见的;人儿既不希罕也不贪图他的钱。
樊禛祥早就明白,「我身上没有他所希罕的,你们能怪他对我不屑一顾么。」
「爷的话是有道理,但……」红袖心直口快地问:「爷怎不让段公子离开?」
「就是,瞧瞧他适才对爷那态度,爷留着他在身边也没用。」青衣就是看不惯爷一味的待人好。
两名长工们也建议:「爷何不另寻对象算了。爷若是娶钱小姐回来,都胜过段公子百倍。」
樊禛祥断然拒绝,道:「你们不明白,段儿的身上有我希罕的东西。我不会赶他走。」
他要上哪找一个不希罕钱、会嫌他是丑男人的家伙……樊禛祥不禁哑然失笑──这一身皮相,予人忠厚与老实的印象,会认为丑的……就那盲目的家伙才这么认为。
「你们瞧,爷还笑得出来?」
众人垮着脸,很无奈地想──爷是自找麻烦,而他们也跟着活受罪。
樊禛祥回到房内,立刻受到炮轰──
段玉一肚子的鸟气没发够,「啪」地丢下象牙梳,跨步到丑男人的眼前,把话挑明说:「你认为我有白吃你的饭不做事?」气得双手叉腰,只差没一脚把人踹出门外。
他的语气和态度多像质问丈夫的妻子,樊禛祥面无表情地欣赏他气炸的粉脸,开口的语气很温柔:「把你乱丢的洗脸盆拿去盥洗架上放,好吗?」
段玉随手一抄,挺粗鲁地将脸盆丢在架上,回身继续逼问:「我每天跟着你去布庄做些我不想做的事、算那些我不想学的帐、忍受你跟我挤同一张床、穿你给的衣裳,甚至端茶送水,你还不满意?」
樊禛祥细凝他柳眉倒竖,挺委屈的牺牲与忍受。「要怎样才能让你喜欢我一些?」他心喜于两人之间终于有那么一点像夫妻般的模样;他会容忍他发脾气、任他指责不是、气呼呼的找他理论而非闷不吭声。
「愕?」段玉深感错愕。
「喜欢你?!」他叫:「怎么可能?」脸色一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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