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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录by屋脊上的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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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云笑道,“算了,我不过是说说而已。我连个功名都没有登什麽朝堂。” 
然而,渐渐忆云的笑容消失了。这如行云流水一般洒脱飘逸的字体,他见过。在某位权贵的寿宴上,皇帝御赐的寿联。回忆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忆云缓缓跪了下去,“草民,叩见万岁。” 
璵手腕一抖,一滴墨汁毁了即将完成的一幅字。伸手搀扶,正对上一双漠然、不信任的眼睛。璵不由苦笑,没料到身份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戳穿。挥挥手,示意周围退下。 
“我不是有意瞒你。” 
“你耍我。”明明自己在数落他的不是,却不点明,难怪刘安一脸难色。忆云并不因眼前是皇帝而畏惧,而是更在意被耍弄的懊恼。“你为什麽不说你是皇上,一会儿是甄先生、一会儿是璵,你到底是谁!你为什麽这麽做。皇上作腻了,捉弄人很有意思?是,反正没人能把你怎麽样。” 
尴尬地赔笑,“不是捉弄你,只是情非得以。”丝毫没意识到眼前的言行是不是叫犯上,“而且,你说的没错。现在的皇上的确庸庸碌碌,毫无作为。这正是我想要的。” 
迎著忆云诧异的眼神,“故事很长,想听吗?” 
璵坐到椅子上,把忆云揽到怀里,开始追述前尘往事,时光似乎回到了那个无忧的时候。 
忆云安静地听,听未经风雨的少年,如何在一夜间必须独当一面。“你为什麽告诉我?”这是宫廷的秘密,知晓内幕的除了太子傅锺若凡、侍卫穆青鹫、瑒亲王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按理说自己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不想瞒你任何事情,如今你我之间再没有任何秘密。只有如此,我才觉得安心。”无条件地相信,有关自己的一切都不想假借他人之口。 
浅浅一笑,也许真的是被尊重的。“你,这麽说你和瑒王爷并没有反目?” 
“当然,瑒儿虽然同我们渐渐疏远,但决不会为了帝位弑兄。何况,我阵前负伤不能饮酒,因此,在庆功宴上和二弟互换身份,他也是清楚的。他送来的饼,我吃了,根本没毒。只可惜二弟作了我的替身,我顶著他的名字报仇,对他,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查到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一向是人们私下议论的话题,但是听到亲口讲述又是另一番感受。 
“早已知晓。当年验毒的御医承认是受伍维天胁迫把无毒的饼验成有毒的。” 
“证人在……” 
“被伍维天杀了。那是唯一的证人,他怎能放过。” 
“那岂不是没办法定他得罪了?” 
“我不会把他交给殄辛司,他是先皇遗留民间的骨血这件事不能张扬出去。所以不需要证人。” 
“那麽,”忆云低头思索,“南边的叛乱和他有关?那个什麽护法也是受他指使?” 
“聪明。赵子允谋反需要朝中大臣支持,伍维天虽位居宰相却没有兵权。两边一拍即合。他好本事,竟和玄青门勾搭在一起,这倒出了我的预料。” 
“那就要先铲除伍维天,断了玄青门在京城的联系。”玄青门给忆云的印象过於深刻了,即使是现在也不免心惊。 
“你认为应当如何处置?” 
忆云坐正身子娓娓道来,毫不慌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和九五之尊讨论关系社稷安危的大事。“既然伍维天是文臣,只要缴了京内巡查使的兵权,他就没办法了。但是,铲除伍维天的消息不要传得太快,防止赵子允狗急跳墙……” 
璵越听越觉得和自己的心意,虽然早已拟定计策,依然一脸欣喜地听著…… 
伍维天焦躁地在书房踱著步,他已然有些焦头烂额了。赵子允不肯进攻,似乎要自立门户;齐九运又在拼命邀功请赏,讨要封号;瑒亲王羽翼渐丰,却又是皇後的亲信;史孝宏等著作武林盟主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一尊大佛请得来送不走。近几天宫里传出消息,皇上身体虚弱太医回天乏书,一次他连续催促赵莺儿速速动手,却总不见回信。 
咕咕,一只灰色的鸽子落在窗台上。伍维天眼睛一亮,这是他和淑惠娘娘互通消息的方法,伸手捉住,展开纸条,终於露除了连日来第一个笑容。殊不知,此时另一个人也在笑。 
带著十几个扮成家仆的护卫,伍维天匆匆近了皇宫。偌大个宫殿,冷冷清清,一路上也不见有人盘查。难道说赵莺儿提前得了手?疑惑间已经到了栖霞院门前。 
推开半掩的院门,石桥对面两抹修长的身影,正在悠然的赏梅观雪,四周没有一个护卫,静得出奇。“伍大人,怎麽有心到寡人这里啊。莫不是受了皇後之邀?”其中一个人转过身来正是不常出现在朝堂的皇上,随著他的话音,矗立的假山石向一旁移开,涌出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将伍维天一行团团围住。 
“伍大人,皇後娘娘养鸽子,可巧的是朕也喜好呢。” 
伍维天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也不多作辩解, “哼,就凭你这几个人也想拦住我?!”只要夺得玉玺,事情还有一线转机,於是他提剑冲上来。琛,急忙相迎,把他截在桥的对岸,他不想让忆云也卷入刀光剑影下。 
两人的武功高下很快泾渭分明,凭借琛的能力完全能立时取了伍维天的性命,可是,侍卫们已经收伏了伍维天的随从後,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还在进行。琛,或点或刺,招招见血。伍维天只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一身紫色朝服已经成为褴褛血衫。 
四周的侍卫没有人敢上前一步,这分明是要把伍维天凌迟处死,从未想到过一向病殃殃靠坐在龙椅上皇上会有如此阴沈如修罗一般的表情。就连远处的忆云也感到了这不寻常的戾气,不由得喊出声,“皇上!” 
猛回头,恍若回了神志,看了看满脸惊疑,滩倒在地的伍维天,低声说:“璵,是我的弟弟。大哥。”随著话音,颇不甘心地一剑刺穿了伍维天的胸膛。 
“万岁,”瑒分开众人走进来,“赵莺儿已经自缢身亡,臣弟遵旨封锁了消息。宰相府、巡查使府还有相关的官员已经收押殄辛司,锺先生坐镇城防。百官都在恒乾殿候旨呢。” 
“好。摆驾恒乾殿。”琛环视一地的血迹,吩咐刘安,“多带些可靠的人护送褚公子到凤仪宫去,这个院费掉重建。” 
闻听此言,刘安一惊,真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凤仪宫──历代皇後的寝宫,自从万岁登基迁入了龙翔宫以後就没人能够踏入半步,这道命令分明就是立了忆云为凤仪宫主人。一国之君暗地里在身边收个把男宠,古已有之,人们即使知道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罢了,但是,若真抬到桌面上,恐怕……再看瑒亲王的脸色更是冷的骇人,忆云觉得仿佛又被扼住了喉咙。 
琛没有给任何人质疑的时间,已经带著侍卫匆匆赶往恒乾殿了。 


伍维天、赵子允相互勾结弑君谋反证据确凿,包括数年前毒杀太子的事情也公布於众,只是掩去了伍维天身为皇族的事情。前太子复活,懦弱无能的皇上原来是个圣明果敢的君主……可是,没有举国欢庆的心情,南方的赵子允已然是心腹大患。琛连日召集肱股重臣商讨迎敌的对策。瑒亲王自荐领兵出征。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老元帅司徒毅自从知道事情真相,又听说孙女对瑒情有独锺,於是对其顿生好感,即使盗取令牌也成了足智多谋,他一改往日冷冰冰的态度愿意辅佐。 
琛思量再三,准了。料想瑒久居京城,虽然官拜大将军又是个亲王,但是一直没有显赫的功绩恐怕日後难以在朝中立足。选了吉日,琛领著文武百官在城门替瑒饯行。 
“瑒儿。”马背上的人身披银甲威风凛凛,琛不禁想到自己当年出征,不到两年功夫,回来後竟发现陷入一阵血雨腥风,人一下子就长大了。场会不会也这样呢?久久握著他的手却说不出话来。 
“大哥。”瑒亲王很少喊他皇上,“我一定凯旋而归。”为了你,默默加上一句。 
“等你的好消息。不过自己也一定小心。多听听大家的意见。”最後为他正一正衣冠,“出发吧。” 
百万大军卷起层层黄土向南挺进。一直到看不到人影了,琛才吩咐大家回城。谁也不知道,此时,一匹骏马正载著一个人往大军行进的方向飞驰,马上坐的正是女扮男装的司徒家的大小姐──司徒尘。第二天,老元帅司徒毅得知此事,不怒反笑,说这才像司徒家後人。琛也只有写信让瑒多加关照了。 

瑒开赴前线,琛在京城也不得一时空闲。刚刚铲除叛乱,可谓百废待兴,要筹集军粮、安抚百姓、整顿朝纲……不得已,把忆云也拉来帮忙。每天,琛下了早朝就和忆云一同到御书房审看成堆的奏折。忆云生长於平民百姓之间,比琛更了解世间疾苦和百姓的感受,因此,总能一语中的,说出更为精辟的见解。琛不再担心瑒走了以後自己一个人孤掌难鸣。即使忆云不动手,仅仅是看著他,琛也觉得那些奏章没那麽烦人了。 
“忆云,幸好你在我身边。你若是跑到别的国家去,可真就成了我的心腹大患。”琛端著参茶,冲著坐在龙书案签的忆云说笑,“歇一歇,不大重要的东西晚一点看也不迟。” 
忆云并没有回应,愣愣的看著手中的东西,似乎陷入了沈思。“唉。”琛长叹一声,轻轻走上去,抽出他手里的本章,抱住他。“又是那些东西麽。” 
一滴、两滴……泪水滑过脸颊变得冰冷,打在琛的手上,让心头一阵刺痛。“不哭,不哭好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找不到更好的安慰。虽然,忆云帮了自己很大的忙,虽然,忆云裁断总是让众大臣心服口服,还是不愿意让他插手朝政,那些东西,自己一个人看见就够了。可是忆云不听,知道他体恤自己辛苦,也只好作罢。 
忆云入住凤仪宫的事情朝中大臣已有风闻,各种非难之声四起,奏章中有进言立後的、有要剿灭妖人的。奏章拿到御书房前都经过挑拣,然而还是有漏网之鱼,忆云帮著批阅时见了,虽然不曾抱怨,但是情绪日渐低落。琛不明白,国难当头的时候,居然有心思管起皇上的家务事来。忆云,论品行,识大体、顾大局,从不讨要封赏,不让别人为难;论才识,他的安邦定国之计人人赏识。不就是作过戏子,是个男人嘛,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居心叵测、祸乱朝纲的女人?当初立赵莺儿为後,也没听见有人反对。 
埋首在自己肩头的人依旧在低声啜泣,这是他的极限。一个男人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在世人眼里这是大逆不道,自己是皇上,自是没人敢多最多舌。可是对於他,就没这许多顾及了,各种各样的责难、咒骂都泼向他。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时时把他带在身边,不再有人当面羞辱,但也在背後招来更多骂名。 
不会嚎啕痛哭,忆云的倔强不允许,但是,这种无声的哭泣更让琛觉得心痛。没有嚎啕痛哭,更不会大吵大闹,即使是被当面羞辱也只是低头忍过,若不是上次自己撞见还以为遮掩的很好,外面的流言蜚语他一点都不知道。从那逐渐消瘦和苍白的脸色,能够感受到忆云承受的压力有多重,不知道什麽时候就回彻底垮下来。 
“我没事,大概是累了。”忆云平静下来,颇不好意思地望著瑒,想用微笑遮掩过去,“不要笑我。” 
琛也不点破,顺著他的话,“你就休息一会儿,剩下的我来。”但是,心底已经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瑒亲王不负众望,频频传来捷报。眼看中秋佳节到了,琛决定好好庆祝一下,为的是除一除晦气,振奋一下大家的精神。此次庆典规模非比寻常,在京的官员一律准予参加,朝阳殿装潢一新,沿著长廊挂满了描金宫灯,丝竹悠扬,热闹非凡…… 
今年破了规矩,官员一概不穿官服,摆放圆桌不分主次,大家随意就座。 
忆云虽然千般不愿,还是被拉了来。他穿著一身孔雀羽妆花缎窄袖长袍,外边罩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银色云罗,庄重华美,衬得他英气逼人,全然没有传闻中的阴柔之气,连一旁一身鹅黄|色信期绣锦的琛也比下去了。 
忆云的出现出乎人们意料。人们知道有这麽一个人迷了皇上的心窍,无论是见过还是没见过的都悄悄议论,虽然,听了此人给皇上的建议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见识,然而,议论的最多的却是他的出身、他如何狐媚…… 
“坐下,都坐下。今天不分尊卑,不必拘礼。”琛让大家落座。他故意把忆云拽来,一是为了让他散散心,也是满朝文武有点心理准备,免得日後吓破了胆。琛坐下来,左侧紧挨著忆云、然後是穆青鹫、新任宰相梅作兴、司徒毅、锺若凡。 
乐声又起,彩衣楼进献歌舞,一群二八少女,身姿曼妙、歌声圆润,然後是承恩楼的保留曲目……人们的注意力很快被丰富多彩的节目吸引过去了,冲散了刚刚的尴尬。 
不拘礼数,也就不需要像往年一样各位大臣轮番歌功颂德,琛乐得清静,知晓忆云不自在,时常低声同他说笑,讲述百官的轶事。旁人倒还尚可,老元帅司徒毅脾性刚烈,又辅佐了三代帝王,自然没有什麽顾及。 
“陛下……”司徒毅放下酒杯,躬身施礼。 
“坐下讲话。”目光依然没有从忆云脸上挪开。 
“陛下,鸿卢司有两个台柱子往年庆典总是不分伯仲,这次承恩楼却大失水准。” 
感到桌下交握的手微颤,琛脸色微沈,“朕不觉得有什麽差别。” 
“陛下,不常听戏。听熟了,水平如何立见分晓。”司徒毅穷追不舍,亮开了嗓子,“这麽大的庆典,既然头牌来了没道理不上场。瑞哥儿,还不谢恩。” 
老元帅的用意不言自明,就是想给忆云一个难堪,一些朝臣也借此机会响应,即使不说话的也大多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这里没有什麽瑞哥儿,更没有什麽头牌!”琛尽力压抑著火气,“这是朕……最好的朋友,虽然没有官职,也要尊称一声褚公子。” 
“请陛下注重自己的身份,不是什麽人都能留在身边……作朋友。以免天下人耻笑。”司徒毅步步进逼,最後干脆跪下谏言,“他,还没脱乐籍呢,就是个贱民。” 
“司徒毅!”琛拍案而起,霎时喧哗声、歌舞声、琴瑟声骤然停了下来,大殿里一片寂静。所有人头把目光集中在琛身上,等著看他如何处置这个三朝元老。 
“皇上。”忆云笑著站起来,“承蒙司徒大人抬爱,我就唱一出,助助兴又何妨。” 
锺先生也悄声劝解,“皇上,大局为重。如今不可再兴波澜。” 
琛,铁青著脸,沈吟半晌,“好。就有劳褚公子。既然是君臣同乐,朕也来助助兴,为忆云司一回鼓。”说著走过去,当真顶了鼓师的位子。 
忆云很快勾了脸,著了戏服上台。一举手、一投足、一挑须、一抬头,无不灵动异常,应和著时急时缓的锣鼓点子,手里一条银枪仿若活了一般,大概是早年习过旦行的关系,不但吐字清晰,潇洒飘逸,唱腔上又多了那麽一分花巧细腻。著实盖过了其他人的风头,忆云已经掀帘子下了场,台下的人依然还没回过神来,但是碍於琛的一张冷脸没人敢叫好。 
“很久没见老爹了,我想和他们聊聊。”忆云卸了行头,交给一旁的内侍,“你先回席,我过一会儿再过去。” 
“好啊。”虽然忆云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琛也知道他心里有多委屈,自然不会要他留下对著那些“品行端正”之士,再受责难,“等散了,我也想见见他们。” 
“等一等,”忆云踌躇了一阵,“琛,你是皇上,不能任性而为。” 
盯著那双似乎总隐藏著一丝哀愁的眼睛,琛叹了口气,“忆云,什麽都别想,什麽都阻碍不了我。” 
琛回到座位上,虽然内心郁郁不乐,但是不能因为自己坏了所有人的兴致,况且更不行被人借题发挥说忆云惑主。因此不得不强颜欢笑继续欣赏歌舞,犒赏群臣。幸而司徒毅没有继续横生枝节,宴会虽不喜气盈盈,也倒勉强熬过去了。 
大臣们纷纷告退,各回其府。琛吩咐传承恩楼管事,鲍老爹晋见,另有封赏。不多时,鲍老爹进了大殿,叩头行礼。琛给了每人一封纹银和一些外头不常见的小玩意儿,那些没进宫的二、三路角也赏了三个月的用度。 
“瑞哥儿的卖身文书……” 
鲍老爹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回皇上,草民一直带在身边。”恭恭敬敬呈上去。 
琛接过来,扫了一眼,直接递到一旁的烛火上点燃,看著它化成灰烬。“刘安,传朕口谕,让鸿卢司把瑞哥儿的名字除去。告诉忆云该回去了,别聊起来就忘了时辰。” 
“皇上,”跪在地上的鲍老爹开了言,“褚公子早已回去了。” 
“回去了?”忆云怎麽会不打招呼,独自回宫,“什麽时候回去的?” 
“在後台卸了妆就走了。对了,差点忘了。他留了这个给皇上。”有幸一睹龙颜是莫大的荣耀,一时紧张竟把这麽大事情忘了,亏了他千叮咛万嘱咐。 
接过鲍老爹递上来的纸,琛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汝之情真意切,吾当铭记於心。然此事违天意、逆伦常,唯有弃之,方为正途。且一国之君,自当以国为重、以民为重。在此非常时期,不能因吾一人使君臣反目,陷国家於危难。吾定当寻一清静所在,遥祝汝四海升平、福寿绵长。勿念唯盼。” 
“什麽叫铭记於心!什麽叫方为正途!一派胡言,亏了我还拼命为他同那些老古板争!”琛怒气冲冲地把信甩在地上,这些天积攒的火气一下子迸发出来,“既然铭记於心就不要逃。” 
“皇上,褚公子说的对,您要以国家为重。”原本认定忆云贪图荣华富贵,以色事人的司徒毅,见到困扰多时的事情得以解决自然高兴,连带对忆云的印象也有些改观。 
“以国家为重?他非但能为朕安定宫闱,还能为朕治理社稷江山出谋献策,这样一个人你们居然容不下。难道朕在後宫里放一群争风吃醋、持宠生骄的女人,搞得鸡飞狗跳,才是以国家为重?!一个赵莺儿还不够,你们还要把张莺儿、李莺儿都给朕送来才罢休!” 
“皇上!自古以来阴阳相配。您和,和他,不能有子嗣。”琛的一番话挑明了就是要立忆云为“後”,这可吓坏了老元帅。 
“你们想对了,朕就是要和忆云在一起,只要我还是皇上,他就是凤仪宫的主人!” 琛愈加恼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再遮遮掩掩,“朕为什麽一定有子嗣。朕的骨血也不一定就是个好皇帝。何况,还有瑒儿。他的孩子一样姓万俟,一样可以传承皇位。朕这就传旨让位,瑒儿立你的孙女为後,不是皆大欢喜!” 
“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司徒毅被问得目瞪口呆,只得向锺先生求援,“锺大人,锺大人。皇上自幼听您的话,您劝劝吧。” 
锺若凡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著,最终目光落在了琛的身上,怅然若失地摇摇头,“我,没有劝谏的立场。” 
“传旨,封城。一定要把人找回来!” 
立时展开了一场以搜捕伍维天余党名义的搜寻。 


“皇上。”烟霞手里的参汤已经热过三次,琛一口也没动。搜寻的人马每半个时辰传回一次消息,“没有找到”、“没有找到”、“没有找到”,天色越来越亮,琛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沈。 
“皇上、皇上!”负责一路南寻的穆青鹫,高呼著闯进凤仪宫,在料峭春寒中汗湿了衣衫。 
琛一把夺过目青鹫手上的腰带──孔雀羽妆花缎,上边用金线绣著云纹,如此的质地整个皇宫也仅此一匹,他亲手为忆云系上的决不会错。 
“人呢?”琛颤声问道,“伤……了,还是……” 
“没见到。这腰带是在城南的一条小巷里发现的,周围的民房、酒肆全部细细搜了一遍,没发现褚公子的踪迹。有个人说他看见了当时的情景……” 
“带上来!”打断穆青鹫,急急的说。宫女放下珠帘,一个人被打了上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浑身打颤,不敢抬头。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比一个黑著脸的官爷拎进了皇宫。 
“免了。说说你见到的。” 
“遵旨。草民住在故衣胡同那条巷子口。昨天晚上,大概是申时三刻左右,嗯,出来起夜。我们小户人家院子小,柴门也薄,听见门外好像有争执。” 
“说重点!”琛不耐地打断,“你到底见到了什麽!” 
“是。”缓了口气,“门外有两个人,一个穿著富贵,像是个大户人家公子,另一个披了件黑披风,他把那个公子扛在肩上,飞上屋檐直奔城门去了。” 
“那个穿披风的长相如何?” 
“长得,长得……” 
“长得什麽样子?”闻讯赶回来的锺先生催促道,“别吞吞吐吐的。” 
“我,我没看见。那人戴著一个面具。身手又快,一转眼就上了屋顶不见了。” 
“穿黑披风、戴面具,会武功。这种人很多,根本无从查起。你下去吧。”琛颓然坐到椅子上,摘下脖子上的玉佩,抚摸著,神色黯然。虽然生长於深宫大内,但是,近年来为了清剿伍维天也没少和江湖人士打交道,他自然知道一个人在戒备森严的京城能够带走一个大活人,来历肯定不凡,“是谁,谁会对他下手……是赵子允麽……” 
“不要担心,这个人既然把人劫走,想来还不会马上取人性命。”目光瞟倒琛手里的玉佩,锺若凡惊讶地问,“这个你是从哪儿得的?” 
“忆云给的。” 
“是谁给他的?”锺先生盯著玉佩不放,仿佛要看穿个洞。 
“他养母捡到的时候就有。先生,先生,你怎麽了?”锺若凡面色苍白,像是受了很大打击,琛赶忙扶著他坐下。 
“褚忆云、褚忆云。天意,我怎麽没想到!”沈思良久,终於恢复了平日的平和冷静,“既然牵扯了江湖人就要用江湖的法子。逍遥派人脉极广,找人,没有比他们更快的。” 
“逍遥派。”穆青鹫不太赞同,“逍遥派的确有能力,可是他们一向行事诡异,这一代掌门人卓展鹏脾气更为乖张难料,他要是高兴会自动替人出头,否则说什麽也没用。所以这麽些年很少有人求卓展鹏,何况此人行踪飘忽不定,没人知道上哪里找他。” 
对於这个人,琛也有所耳闻,“他怎麽肯帮我,即便知道我的身份,恐怕也会把我轰出来。” 
“这不是帮你。锦州城内最繁华的地段有一座闻名遐尔的酒楼,叫做听风楼,掌柜的叫封葑。你对他说你有要紧的事情要见他的东家,然後把这柄剑给他看,他就会告诉你卓展鹏的下落。你见了卓展鹏跟他说,这玉佩的主人被劫走了。”锺先生似乎很有把握,“若他还不肯出手。你就说……二十五年前,逍遥派曾发过逍遥令缉拿本门叛徒,你,愿用其作交换。放心,为师决不让你食言。” 
琛诧异的看著师傅,不知道一向沈稳、寡言、波澜不惊的锺先生会出现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但是事情紧迫也就没有多问。“好。我明天就启程。朝中的事情就有劳先生和各位大人,如有要事,就通过驿站通知我。” 
瑒亲王正和赵子允在前方激战,皇上出行不利於军心稳固,因而,除了当晚几个在场的大臣以外,其他人均以为皇上染病休息,一切大事交由太子傅锺若凡和新任宰相梅作兴处理,老元帅司徒毅虽然不满万岁的作为,但对国家却是忠心耿耿,主动协助锺先生调度城防,调剂前方物资。虽然暗流汹涌,表面上各种事情还都有条不紊地进行著。 
琛只带了穆青鹫和几个贴身侍卫,星夜兼程直奔锦州而来。 
琛一路上通过驿站和京城保持著联系,了解岭南的战况。令人欣慰的是,瑒指挥得当,已经逼近岭南,眼看是胜利在望了,可是一连好几天瑒都没有继续进攻。琛心悬两地,想早一日前往锦州,却不敢离开,毕竟是皇上,国家怎麽能真正放下。 
“皇上。京城来消息了。”穆青鹫知道琛的想法,不停地打探消息,总算是有了结果。 
这次从京里来的除了一封密信,还有一个密封的木盒子,里面装著一件衣服,一件已经撕破,染著血迹的衣服──中秋夜宴上忆云穿的那件孔雀羽妆花缎长袍。 
信,出自锺先生的手笔。赵子允派信使给瑒送来了这件衣服,要求朝廷割让半壁江山,并且封玄青门为盟主,享有号令武林的权利。否则…… 
没有人能够决断,只有呈报给琛。 
穆青鹫不敢多言,静静地看著琛抚摸著那件染血的华服,像抚摸著一件稀世珍品。 
琛,收起衣服,提笔给锺先生写了两封简短的回信,封好交给穆青鹫。“通知驿站三百里加急把信送回京城。另一封信,你送去给瑒亲王,告诉他,务必歼灭赵子允不留後患。至於其他,不用多虑。” 
“万岁!那,那褚公子……他,他……”没有满足赵子允的条件,天知道忆云在玄青门会受到怎样对待。 
琛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决定对忆云意味著什麽,然而,他凄然一笑,“我,毕竟还是个皇帝。” 
皇帝,一国之主,至高无上,但是,有些时候也并不能随心所欲。穆青鹫不再说话,拿过给瑒王爷的信,“臣,遵旨。” 
琛,收拾起简单的行李,随後也走入暮色中…… 


三天三夜没有下马,终於感到了锦州城。 
一进城琛就四处打听“听风楼”的位置。这在锦州城可是个妇孺皆知的地方,琛没费什麽功夫就找到了。 
听风楼,就坐落在城郊的湖边上,说是湖边,也到了湖里,要通过一座竹桥才能到达楼内。这座楼清雅,别致。没有一砖一瓦,全部用上好的金丝竹搭就。墙体分两层,内外交错,没有半点缝隙,虽是竹楼,那些青砖砌成的高楼广院也未必比它结实。 
琛没心情欣赏听风楼考究的做工,三步并作两步,挤过窄窄的竹桥。 
“先生,您几位?”小二拎著铜壶,殷勤地询问。 
“我要见你们掌柜的。”溢满厅堂的菜肴香气丝毫引不起琛的兴致,只想见到那个叫什麽封葑的人。 
“我们,掌柜的。”小二似乎有点发蒙,“您是订宴席的?”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怎麽看也不象,找掌柜的都是预约,还没有谁进来就要见呢。 
“我要见你们掌柜的。”琛没有多余的力气跟眼前人解释,就是反复重复这一句话。 
琛在这里相当引人注目,不仅是因为周围的人都是锦衣华服,而是一身粗布葛衣也掩饰不尽的大家气派。一个身材魁梧又透著几分儒雅的年轻人走上来,支开了小二,“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封先生?” 
“正是在下。先生这边请坐。” 
琛大喜,还没坐稳,“我要见你的东家。” 
封离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不免嘀咕──这是什麽人?即便是江湖中人也仅仅知晓听风楼是一个消息集散地,听风楼主是个万事通,只要付足代价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像这样径直闯进来,开口便问东家的还是第一位,“东家?封某不才,可是一个茶楼还开得起,并没有什麽东家。” 
“封葑先生,我有要紧的事情要见卓展鹏,卓前辈。”琛看得出他在推诿,伸手从背後解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佩剑,打开,递过去,“这把剑阁下可认得?” 
封离见琛不仅报出了他父亲的名号,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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