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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录by屋脊上的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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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车把式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尖锐,“到了。” 

甄先生抢先一步跳下车,掀开车帘,伸手等著瑞哥儿下来。这个动作让瑞哥儿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总共不过三尺来高,要是这个高度都需要扶持,他这个武生还当什麽劲儿。还好一声惊叫替他解了围。 

“哎呀,主子您怎麽自己下来了,奴才该死,晚了一步。”不知道的准以为这里出了命案。 
“喊什麽,扔筐鸡蛋都碎不了,你还以为能摔死人是怎麽的。”真的很受不了被当作三岁的小孩子看,即使知道那完全是出於一片忠心。 

“原来你也知道。”笑著点醒他现在的举动也不聪明多少,瑞哥儿忽略掉那只一直伸展著的手臂,跳下车,丝毫没有考虑忤逆眼前这个人的後果。 

瑞哥儿环顾四周,红叶顺著山梁蔓延开去,望不到尽头,好像整个山峦都在燃烧,天空湛蓝,漂浮著几缕如烟的浮云,从不知道它可以这麽蓝、这麽高,仰头望上去,觉得天地都围著自己旋转,真希望可以就这样溶入其中,得到永远的自由。 

“山腰上有座庙,朝拜的人很多。你要是不喜欢吵闹,我知道一处清静地,在山背後,有点远,不过骑马倒也不会太久。”甄先生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这才发现在不远的树下站著一个人,和车夫一样的打扮,牵著三匹马,看样子已经到了一会了。 

“骑马?我不会。”虽然在台上演过不少冲锋领兵的武将,却从没有骑过马。 

“我带你, ‘追风’驮两个人绝对没问题。”取过其中最健壮的那匹黑马的缰绳,把瑞哥儿扶上马,自己坐在他後边。车夫把车子寄存在路边的小店里,和树下那个人一起翻身上了另两匹马,一左一右,紧贴在他们身旁。 

“坐好。”一股热气搔弄著瑞哥儿的耳廓,随即就陷入身後的胸膛。 

全然不顾两个随从的呼喊,双腿一夹,纵马踏上一旁的小路。两边的枫树飞快的倒退,风,裹带著远处果实的香气扑打在脸上,吹得眼睛有点难受却舍不得闭上,瑞哥儿把头上的簪子抽出来让每一根发丝都尽情地享受著风的抚慰。回首,看著身後的人衣冠整洁,颇有些不平,一抬手,又一根发簪落进手心。 

“太放肆了。”带著笑意,让马跑得更急,两人的头发在风中纠缠,难分彼此。 

放肆?是啊,够放肆了。一向秉承三思而後行的他,怎麽遇见这个人就变得毫无顾忌,全然不顾後果地招惹他,只是凭著心里的一种感觉认定他决不会恼怒。 

终於,穿过一片树林,勒马停在一块空场中央,甄先生抱著瑞哥儿下了马,让‘追风’任意游走。 
一路飞驰,两人的额头上都渗出薄汗,让山风一吹不免有几许凉意。 

甄先生解下披风,“先将就披上,那两个人怎麽还没跟上来。” 

相当自然的表情、相当自然的动作却让瑞哥儿觉得有几分暧昧的空气在流动,两朵红云渐渐爬上脸颊。 

“咱们走得太快。”轻轻向後退了一步,逃离这尴尬的气氛。 

“谁!”甄先生一声历喝,跨上一步档在瑞哥儿面前。 

随著一阵树叶的沙沙声,从树林走出一个人,皂靴白衫、头戴纶巾,一付儒生打扮,但是,此人脚步沈稳、神情警戒,应当是个习武之人。 

“请问,这位仁兄有何贵干?”隐隐感觉到来人身上透露的杀气,伸出左手护住身後的人,让瑞哥儿的身影完全被自己隐没,右手附上腰间,那里有一把软剑。 

“主子。”杂乱的马蹄声夹杂著急切的呼喊。 

“吴兄弟,你怎麽在这里?”说话的是刚刚在树下牵著马的人,“主子,这就是我向您提起过的吴敏。” 

“噢,这麽说是朋友了。”话虽如此,戒备的神情一点没有减轻,“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那就一起坐坐吧。” 

“多谢。在下还有其它的事,先告辞了。”随即消失在树林中。 

“吴敏!主子,这,这是……” 

“你,太大意了。” 

“请主子责罚。”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涨得通红,真的像犯下了滔天罪责。 

“我有点饿了,有吃的吗?”空气骤然沈闷,眼见原本愉快的郊游就要泡汤,瑞哥儿不得不打一下圆场,希望有效。 

“吓到了?我不会罚他,放心。”听到瑞哥儿说话,甄先生的神情立时缓和下来,把他拉到身边,冲他笑著,“起来吧,你的心我明白,但是,现在非比寻常要事事小心,不过还好,既然有先生在,应该不会出大乱子。” 

“主子,既然您知道非比寻常,还非要出游,让奴才们跟著担惊受怕,万一要是……”这位马夫从出的门来就像一只刚出笼的兔子,几乎任何视线所及的东西都能刺激他脆弱的神经。 

“罗嗦,做你该做的事去,我饿了。”甄先生十分不满地打断了他的话。 

人虽罗嗦,动作倒还麻利,不一会儿就收拾出一片空地,铺上带来的毛毡,摆上各色果品。 

“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甄先生拉著瑞哥儿坐下来,指著面前数十样糕点问道,“不知道你喜欢什麽,每样都做了点。” 

“真的不要紧?”马夫在旁边垒起一个简易的石灶烹茶,另一个人则提著剑警戒著,瑞哥儿看得心里有点慌,“那句话你根本不必当真,我早就习惯了。” 

“你担心我?我可不一定是好人,也许是朝廷缉拿的要犯呢。” 

“呵,你不是。”笃定地说,即使真的是,自己也会希望他平安吧。 

似乎因为他的信任相当开心,甄先生笑出声。 

又是那种温暖的如阳光般的笑颜,瑞哥儿觉得心的一角在漫漫塌陷,在他来得及阻止之前。 

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的地位,什麽承恩楼、什麽头牌,都暂且放置一旁,彻底地放纵一次,今天他只是一个和朋友赏秋的普通人,是的,是朋友。 

掌灯时分,瑞哥儿才回到承恩楼,面对琴师眼中的责备,他什麽都没有解释,甚至有一丝愉悦。径自上了楼,小福子还没有回来,正好落得清静,坐在窗前没有点灯,静静地延续著一天的快乐。 

房门吱的一声响。 

“福子?”没人回答,看看窗外纹丝不动的树枝,没有风啊。这麽晚了,会是谁呢?正想回头,一柄冰冷的剑架在瑞哥儿脖子上。 

“别动。” 

“你是谁?”轻声问道,不记得有的罪过什麽人,值得刀剑相向。 

一只手从左侧伸过来,趁著瑞哥儿张口问话的时机,把一样东西准确地弹入他口中。 

“呜……” 

身後的人捂住他的嘴,制止住他的挣扎。“别急,只是让你听话的保证。这是腐骨丸,七天以後才会发作,你会先失明、然後失聪、最後从骨子里一点一点烂掉。”感觉到瑞哥儿的颤抖,而发出得意的低笑,“放心,我不想要你的命。如果,你把这个给那位甄爷吃下去,我就把解药给你。记住,七天。” 

感到锐利的剑峰一下子消失了,瑞哥儿急忙回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一切都像平常一样,好像刚才的一幕不过是一场梦,如果没有颈子上渗血的剑痕和桌子上散发著惨青色光芒的白玉瓶的话。 

“瑞哥儿。” 

“啊,是老爹啊。”瑞哥儿一惊,慌忙把手里的瓷瓶藏在怀里。 

“这两天怎麽了?”鲍老爹关切的问,瑞哥儿破天荒头一遭跟他说身体不舒服,要请假,这两天又一个劲儿地发呆,让他很担心,“要不要回秉赵司卿请个大夫来?” 

“不用,赵大人一向不喜欢用这种琐事烦他,我歇两天就好。” 

“可是,後天齐鸣浩要给他爹,巡查使齐九运做寿,点了名要你上场。” 

瑞哥儿对齐鸣浩这个花花太岁素有耳闻,知道这个人轻易得罪不得,而且借这个机会也许能暂时忘掉这件棘手的事情。 

“没问题,我去。” 

“可,可是,他要你反串青衣。”鲍老爹有点难於启齿,他了解瑞哥儿的脾气。 

“什麽?!”刚开始学戏的时候他是唱过几天青衣,可是後来,由於容貌清秀经常给他惹来麻烦,加之骨架越长越大,师傅干脆让他学了武生,并且一举成名,如今姓齐的让他反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打的什麽主意,“老爹,您见过这麽高的青衣麽?恐怕班子里的戏服没有我穿的下的。”芳官儿是青衣里最高的,还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 

“我和他说了,现赶戏服恐怕来不及。齐少爷说他已经预备齐了。他还请了谢司卿一同观戏。” 

连承恩楼的主管官员都请到了,看来他是志在必得。“请了谢司卿?” 

“没错,我刚从大人那儿回来,谢少卿亲口告诉我的,连他也请了。” 

“谢斌回来了?我怎麽不知道?”话一出口,瑞哥儿立即觉得失言了。 

“也是刚回来,他还让我转告你,齐老爷脾气有点古怪,让你小心应对,别丢承恩楼的脸,惹老爷不高兴。” 

“是这样……”这才符合谢斌的性子,小心谨慎,决不得罪任何人,“好,我去,青衣就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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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後,齐府。 

齐九运虽然是个京官,可是由於和宰相伍维天拉上了关系,因此他的寿辰倒也有不少官员道贺。大门口和道路两旁挂满了明晃晃的红灯笼,大堂上摆著珍奇古玩、名家字画、珊瑚珠宝等各色贺礼,院子中央搭了一个三、四人高的戏台,上边系满了用上好的绸缎扎成团花,那气派,比皇上大婚更胜一筹。 

瑞哥儿坐在厢房里上妆,手一直在抖,怎麽也落不下笔,谢斌就在一旁坐著。 

“今儿是怎麽了?老爹说你一直不太舒服,可别砸了台子。”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嘿,真不错,能攀上宰相就是不一样,连给你们准备的茶都是上品。” 

“哎呦,瑞哥儿,这眉毛怎麽挑到那儿去了,又得重画不是。”鲍老爹有点著急,“要误场了。” 

“这有什麽关系,瑞哥儿能来就已经给足了我齐某人的面子。”齐鸣浩左手端著紫砂茶壶,右手擎著一把描金扇子,据说是某名家的真迹,一步三晃地走进来,“吩咐下去,延後半个时辰开场,瞧,这不就全解决了。” 

“齐老爷的寿宴真是有气派。”谢斌不无羡慕地说。 

“那是,王爷一会儿还要亲自来呢。”目光依然没有从瑞哥儿身上移开,“瑞哥儿,我要到门口迎王爷去了,等会子咱们再好好聊一聊。” 

“齐爷去忙,我不会误了场子。” 

後场,扮好了妆的瑞哥儿无奈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小生,看上去比自己还纤弱些,把上场门的布帘挑开一条缝,向下张望。不远处几位官员簇拥著一个人走过来。 

“甄先生?”瑞哥儿暗惊。 

“王爷驾临,让齐府蓬壁生辉啊。” 

“王爷,前排主座是特意给您留的。” 

“王爷……” 

原来是瑒亲王,仔细瞧瞧就能看出来他比甄先生稍矮且清丽,皮肤很白,最重要的是脸上没有红色的胎记,有著太明显的区别,怎麽会搞混呢。大概是这两天想的都是那个人的缘故,想见他又怕见到他。 

站在台上两道灼热的视线搞的瑞哥儿很不自在,一个自然来自齐鸣浩,另一个……居然是瑒亲王,而谢斌正忙著和官员们搭讪,根本分不出心思。 

幸好瑞哥儿平时的功底扎实,虽然很多年没接触旦行了,早年师傅教的戏文大多还没忘,加上头天临时抱佛脚还算抱得热,倒也没出大纰漏。 

回到後台,瑞哥儿胡乱谢了妆,对老爹说,“老爹,咱们的活儿忙完了,看来也不会再加戏,我想先走一步。” 

“也好,你从偏门偷著出去,别惊动别人。”老爹也盼著能早一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谁知道会不会出什麽状况。 

瑞哥儿换上一套暗色的衣服,悄悄溜出门,沿著树木掩映下的回廊往门口急走。 

“瑞哥儿,怎麽走得这麽急,咱们还没说上话儿呢。” 

糟糕,怕什麽还就来什麽。 

“齐爷,这两天我身子不太爽利,向早点回去歇歇,也免得坏了大家兴致。” 

“啧啧,我说呢,这气色是不大好。回去太远了,不如去我屋里歇会儿。”说著拉上瑞哥儿的手就往怀里带。 

“齐爷!放手。” 

“怎麽了,大家都是男人,玩玩又有什麽。” 

齐家权高势重,可是今天看来非要得罪他了,想到这里,瑞哥儿收起笑容,不再後退。 

“齐少爷,在这儿招呼客人呢。” 

“王爷,您有什麽吩咐?”齐鸣浩马上换上一付恭敬的嘴脸。 

“我没什麽吩咐,酒喝的有点多,出来吹吹风。倒是前边那麽多客人快应付不过来了,你去帮帮忙吧。” 

“……是。我让人过来伺候著。” 

“不用,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看著齐鸣浩转身走了,瑞哥儿松了一口气,“多谢王爷。” 

“你就是承恩楼的瑞哥儿。”分明是明知故问。 

“是。” 

“眼睛抬起来,我看看。” 平板的口气,听不出喜怒,“长相也不怎麽出众。” 

瑞哥儿听得莫名其妙,也不敢答话。 

瑒亲王缓缓扬起一只手伸向瑞哥儿的脖子,慢慢收拢,把他提离地面。 

“王爷,王爷。”瑞哥儿的脸很快涨成紫红色,“放手,放……开……”他拼命捶打瑒亲王的手臂,无奈两人的体形相近,刚才的犹豫已让他失了先机,而场亲王又是正正经经学过武艺的,今科的武状元也没能和他拆过十招,瑞哥儿学的那点皮毛功夫根本起不了作用。 

挣扎的身体渐渐无力,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 

要是甄先生在这儿,也许能救自己一命吧,是他意识抽离前想到的最後一句话。 
一股清凉得近乎辛辣的气味直冲鼻腔,刺激的瑞哥儿猛列地咳嗽,缓了半天,神志终於有些清醒,差点扼杀自己的禁锢不知何时已经松手,脱离了掌控的自己正倚坐在树根处,摊开的衣服前襟上放置著一个精致的红色珐琅质小盒子,里边是上好的鼻烟,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站在两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俯视著他,任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个人刚刚想要他的命。 

“王……” 

“滚,别让我後悔。”低沈悦耳的嗓音,就像甄先生,怎麽又想到他。 

虽然尽力掩饰,瑞哥儿还是凭著多年来的察言观色,感觉到一丝伤痛。 

瑞哥儿懵懵懂懂地回到了承恩楼,瑒亲王的举动很奇怪,但是他此刻无暇顾及,期限在一天天逼近,他不想死,可是也并不盼望甄先生来,最好就这样耗过去,不必做选择,还真是个寡断的人。 

没有洗漱,脱掉外衣直接躺到床上,这几天劳力劳心的,的确有点累,逃避一切难以解决的问题是他的习惯。 

砰砰砰,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把他惊醒。有点摇晃地走过去,打开门。 

“谢斌?”以为他会直接回家,没想到会来找自己,带著酒气,侧开身,让他进来。 

“你今天为什麽偷著跑回来。”明显的指责,“惹得齐少爷不高兴。” 

瑞哥儿知道谢斌不甘心接他爹的位子做一个有名无实的鸿卢司卿,希望能在官场闯番天地,能攀附上当朝权贵自然是个省力快捷的法子,这也是为什麽齐鸣浩几次三番纠缠他尽量不撕破脸的原因,虽然不赞成谢斌的做法还是次次顺著他,可是今天他实在没这个心情,齐鸣浩、瑒亲王再加上那个没见过面的人,已经让他应接不暇了,莫名的火气逐渐窜升,口气也就变得生硬。 

“我累了。再说,我讨厌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转身走向床边,翻身躺下,作出送客的姿态。 

“累了?不过就是要你陪齐少爷说说话。摆什麽架子!”巴巴地去恭维一个和他一样没有官职的少爷却被当众揶揄,让他窝了一肚子火。 

“那你还想让我做什麽?他安的什麽心你不知道?想做官,凭自己的本事。难道还想让我和他上床?!”瑞哥儿忿忿地坐起来。 

凭自己本事,一句话戳到了谢斌痛处。学武,家里虽然富裕,但是请一个一流的武师还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加之自己又著实吃不了那个苦;从文,年年应试,却连个举人也没混上,因此才琢磨寻个“巧法”。他的言语也尖刻起来,“有什麽,又不是清官人,装什麽清高!” 

又是这付嘴脸,只能依从,认为自己永远是正确的,听不得半个不字。动辄就把陈年旧帐搬出来,的确,他谢斌不是自己的第一个人,可是这难道是自己错,难道是今天才知道?想当初,一个十一、二岁什麽都不懂的孩子能有什麽选择的余地,从没指望能得到安慰,至少不要再揭疮疤。清官人?他当自己是什麽?自从认识了这个人,再没让别人亲近过,即使得罪人,为自己找来麻烦也在所不惜,无关贞节,只是如果没有感情,让他觉得恶心。可是如今还是落了一个青楼女子的境地。 

“谢少爷。”这还是初次见面的称呼,“我想歇著了,您请回吧。” 

“你,说什麽!” 

“说什麽?谢少爷,甭管是不是清官人,凭我承恩楼的头牌,还有这麽点挑客人的权力吧!” 

“哎呀,说得好,说得好。”齐鸣浩拍著手上了楼,打断了谢斌的回答,“我们瑞哥儿自然有这个权力。” 

“齐少爷、齐少爷,瑞哥儿病了,正歇著呢。您明儿再来吧。”今儿晚上是撞了什麽瘟神了?刚回来就见著谢少卿怒冲冲闯上楼,然後屋里两人就开始吵架,现下又明火执仗地进来一群恶刹,带头的还是这京城闻名的泼皮,鲍老爹担心这承恩楼会不会被拆了。 

“病了?这不是好好的?你下去吧,谢兄你也别杵在这了,下去吧。”齐鸣浩笑嘻嘻从谢斌身边挤进去,靠在瑞哥儿的床柱上,“你不喜欢我的房间,我就到你这里来,够体贴吧。”说著伸出手指勾上瑞哥儿的脸颊。 

瑞哥儿,把头一偏,躲了过去。“齐爷,您也下去吧。” 

“什麽意思?”搬过瑞哥儿的下颌,面向自己。齐鸣浩从没有被这麽驳过面子,何况今天还有谢斌在场,连个戏子搞不定,岂不是太没面子。 

“齐爷,您要是让我去府上唱戏,请和鸿卢司打招呼,官家派下来的活,我自然应承著。至於其它,瑞哥儿我只是个优伶,只会唱戏,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尽管是坐在床上,瑞哥儿的气势一点不输於他。 

瑞哥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回绝,惹恼了齐鸣号,一旁那谢斌早知如此的神情更是火上浇油。“我不信,他要得,我就要不得。”,拉过瑞哥儿的脸就要强吻。 

“啪”的一声脆响,齐鸣浩的脸上登时出现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子,左半边脸肿起老高。 

一屋子人霎时噤了声,好半天,齐鸣浩才鬼哭鬼号似的叫嚷起来:“来人呐,把他拖出去!拖出去!!” 

一群齐家的家丁蜂拥而入,把瑞哥儿从床上拖下来。瑞哥儿挣扎了几下,无奈,双拳难抵四手,很快被捆了个结实。 

“齐爷,您不能啊,齐爷。我跟您赔不是了。”老爹慌了神,跪在地上磕头求他放了瑞哥儿,“少卿,看在瑞哥儿跟了您这麽多年的份上,您倒说句话啊!” 

谢斌张口结舌地立在那里,眼睁睁看著他们从他面前把瑞哥儿拖下楼去,一个字,也没说。 

鲍老爹拽著谢斌紧跟著下了楼,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他也要把瑞哥儿救下来。 

“把院门关上,不准放一个人出去!”齐鸣浩坐在院子当中发号施令。瑞哥儿被吊在他面前的一棵树上。承恩楼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没有人敢上前,和一帮持枪拿棍的恶霸斗,明摆是送死。 

“谢斌啊,和一个戏子不清不楚的,可有碍你的前程。我可没法子让我爹向伍大人举荐。” 

“我……我,没有。” 

“没有?那就好,今天我先让你瞧瞧怎麽对待不听话的人。来,搬把椅子,坐下来。” 

“谢,多谢齐兄。”谢斌当真搬了把椅子放在齐鸣浩下手的位置,谦恭地坐下来,脸侧对著瑞哥儿的方向。 

“怎麽样,瑞哥儿,我在给你一次机会。别不识抬举。” 

瑞哥儿没有搭言,虽然没有抬头,刚才的对话却没有听落一个字。真是要到深秋了,晚风吹在只穿了单衣的身体上真的很冷,冷得连心都是冰凉的。 

“好,有性子。”使了一个眼色,旁边的家丁从木盆里提出浸透了水的藤鞭,向瑞哥儿挥去,只一下,就渗出了血迹。 

满院子充斥著啪啪的鞭子声,没过多久,瑞哥儿身上就变成了一个血人儿,浑身上下再没有一块好的皮肤。 

“齐爷,齐爷。”鲍老爹跪爬到齐鸣浩面前,抱著他的腿哀求著,“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瑞哥儿是承恩楼的头牌,打死了,不好交待。” 

“头牌?头牌也会生病,病重了也会死。我说的没错吧,谢兄。” 

“啊,”谢斌踌躇了一下,“对。齐兄说得对。”回避著老爹质询的目光。 

“少卿,你这是要置瑞哥儿於死地啊!少卿。” 

“继续打。没叫你停!”嗖嗖的鞭子声,忽然停了下来,齐鸣浩不耐地叫嚷。 

行刑的人并不是想抗命,而是没办法从命了。他僵硬的缓缓倒下,张著惊恐的双眼,两眼之间嵌著一个铜钱大小的血窟窿。 

“啊──”人们惊叫著四散逃开,把谢斌、齐鸣浩和那一群家丁晾在当中。 

一道人影,身穿黑色夜行衣,蒙面、手持一把闪著银光三尺青锋,带著凛冽的杀气从屋脊上直落到瑞哥儿面前,轻轻扶住他的身子,割断绳索,让他落在自己怀里。 

“你,你是谁?我爹可是京内巡查使,不想活了!”看到此人身手,齐鸣浩的心里暗暗发毛,他的这群手下平日虽然嚣张,可是到底有多少斤两,他还清楚,只希望他爹的名号还好用。 

来人并不答话,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只是半跪在地上,轻柔抚慰著怀里的人,就像捧著一件稀世珍宝,完全没有刚才的戾气,“瑞哥儿,瑞哥儿。醒醒。” 

缓缓挣开眼睛,涣散的目光逐渐收敛,“是你……” 

“是我,别说话。坚持一下,我带你走。” 

“褚忆云,叫我褚忆云。”每说一个字都会扯动伤口,锥心得疼,依然坚持著说出心愿,因为再也不愿听到那个名字。 

这是个偷袭得好机会,齐鸣浩怎能放过。得到他的暗示,几个家丁悄悄从黑衣人的背後靠拢过去。 

老爹在远处看著,想要提醒,却不敢。正犹豫间,只见黑衣人把手中的剑想身旁的假山一挥,削下一块石头,用剑脊轻轻一垫,再猛然向後一拍,石头分崩成几块,每一块都击中一个人的脑袋,让他们立时毙命,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主子。”随著声音又从屋顶上落下一个人,相同的打扮,提一口单刀,显然是经过一番追赶,气息微微有些乱,“已经通知先生了。” 

站起身,环视四周,冷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目光最後落在齐鸣浩和谢斌的身上,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杀。” 

“不,别杀他。”忆云用满是伤痕的手臂抓住他的衣襟,“求你。” 

“好,依你。”吻了吻他的额头,平复他的情绪,“留下那个姓谢的。”抱紧忆云,纵身越上围墙消失在夜色里,留下身後满院的血腥。 

远处,一队人马正赶往承恩楼,打著亲王府的旗号。 



城西的一处宅院。 

“先生。”提著一个银汤锅。 

“没事了,伤口虽多,幸好并不很深。上了药,将养几日就会好。”话虽如此,看到那层层叠叠的鞭伤时,他也不由得心惊,身上的衣服完全粘连在伤口上,只得一点点剪碎後揭下来,换了两盆清水才算把身上的血污洗干净,“天都快亮了,你也歇著吧。” 

“不,我进去陪陪他。”虽然知道他现在一定还在昏睡。 

说实话,本不想救,虽然,最终良心占了上风。这个孩子在这个叫什麽忆云的身上花了太多的心思,这让他觉得危险,已经失去了一个,决不能再失去第二个。“做事情,要顾及你的身份。”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低下头,走进屋去。把先生的那声长叹关在门外。 

坐到床边,轻轻掀起锦被检视著伤势,那些丑陋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地包裹在白绢下边了,但是他还是觉得心痛,那些伤痕仿佛烙在他的身上。 

“嗯……不,救我……救……”忆云扭动著身体,发出不安的呓语,逃避著什麽。 

“忆云,我在这里。不怕。”一边握住他无意识地胡乱摸索的手,一边抚上他的额头将真气缓慢轻柔得注入,看著他逐渐平复下来,脸颊在自己的手掌磨蹭了两下,终於沈入了梦乡,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启明星闪亮了,又黯淡了。 

红霞升起了,又消散了。 

太阳的光辉也褪去了金黄|色。 

他的姿势始终没有改变。 

忆云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充满著担忧、焦灼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醒了。”由衷的欣喜。 

“你……。”虽然,这张脸是陌生的,皮肤变得白皙,也褪去了红色的胎记。但是,声音和温暖的神情无疑是甄先生。 

“嘘……你想的没错,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可我不是有意骗你,我……” 

笑著摇头,“我,知道。” 

“你,不怪我?肯原谅我?”像个的了心爱礼物的孩子。 

自己的原谅真的如此重要?其实第一面见他就知道这不是一个所谓的生意人,嗅不到铜臭气,华丽的装饰下流露著非凡的气度,天生的王者。早有准备看到另一张脸,只是没想到能够看见这麽一张英俊的面孔。“你,瑒亲王的人……不一样。” 

“先喝点东西,嗓子都哑了。”起身走到支在一旁的炭火炉边,端过温在上面的莲子汤。 

失去包容的手有点冷,忆云忙缩回被子里。 

银质的汤匙舀起浅浅的一勺汤,吹凉了,送到忆云唇边,“来,我的手艺,可不是谁都能喝的。” 

甜甜的莲子汤滋润了他干涩的喉咙。也滋润了他的心。 
亲王府。 

“王爷还没回来。”瑒的贴身女仆打开王府的角门,放进一个小斯打扮的人,“您到王爷的书房等吧。” 

两个人并不回避王府的守卫,显然,人们已经对这一幕相当熟悉了。 

“王爷做什麽去了,怎麽还没回来?” 

“王爷去参加齐九运,齐大人的寿宴。回来以後发了好大的脾气,刚刚又点了一队亲兵出去了,不知道做什麽。王爷这几天心情不好,您好好劝劝。”端上一杯茶,“司徒小姐,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出去了。” 

没错,在竹编的斗笠下边是一张俊俏的女孩子的脸。十五、六岁,虽然穿著粗布衣服,看起来依然清丽可人,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现著少女特有的羞涩和天真。他就是老元帅司徒毅的嫡亲孙女司徒尘,司徒毅既不是瑒亲王的追随者也不属於伍维天的派系,正是一支牵制两方的中间力量。可是这个司徒尘却暗中和瑒保持著来往。知道由於王爷不喜欢下人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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