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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录by屋脊上的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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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领旨。” 

还没等琛站起来,就听见一个声音,“我也要去。” 

琛拉了冲到身边的瑒一把,让他跪下来,低声呵斥,“添什麽乱?!”。他以为这是要干什麽?踏青还是围猎? 

瑒并不理他,直挺挺地看著万俟垣,“他去得我也去得,凭什麽让他一个人封侯封相。” 

“你……”万俟垣万没料到瑒在这个时候会冲出来争封赏,“你皇兄这是……” 

“圣上,三皇子也是报国心切。”幸好伍维天即时开口,把万俟垣後边的话给截住。 

琛暗地里拉了拉瑒的袖子,示意他赶紧退下,可是他一点都不领情,大有不同意就一直跪下去的意思,“我就要一起去。” 

万俟垣气得脸色发青,“好,好……”。 

眼看一场争吵不可避免。 

“父皇,”琛跪行了两步,“既然三弟愿为国出力,不如您就成全了他,封他一个职位任我调遣就是了。” 

“也好,”大敌当前,自己的阵脚不能乱,“封皇三子瑒为彪骑将军归你辖制。择吉日,出征。退朝。” 

百官叩头告退。 



吃罢晚饭,琛独自一人来到馨庆宫。小时候,他和璵常来玩,後来,场不知怎麽的就和他们兄弟生分了,也就不经常来了。 

璵在书房看书,先向德贵妃请了安。 

“琛儿,嗯……我听说,今天在朝堂上”没聊两句,德贵妃小心翼翼地开口,她不明白,瑒是三个兄弟中最机灵的一个,今天怎麽会当众顶撞父皇。 

琛会心一笑,到底是亲生母亲,明知道嫔妃不得过问朝政,牵涉到自己的骨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今天早朝,父皇是有点生气,不过,没关系,过两天就好了。父皇舍不得责罚他。”琛安慰道,“还有,我想让瑒带领五万兵马协助司徒元帅镇守京师,您看……” 

“当然好了。”德贵妃的眉头立时舒展很多。 

“你就不必问问我的意思?!”瑒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到了门口。 

“瑒儿!” 

琛摆摆手,“我去吧。” 

起身、出门,径自来到那片留下他们童年时欢声笑语的梅花林,可惜,现在正是八月,不是梅花开放的时候。 

听听身後的脚步,知道瑒跟上来了。 

“今天,为什麽?”琛觉得这两个弟弟越来越让他搞不明白,璵还好办,反正很听话,不会惹出什麽麻烦,可是,这一个…… 

没有回音,“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聪明也很乖巧,总是缠著我和璵,特别可爱。”想起以前无忧无虑的时光,琛的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很怀念。 

“这次,这麽大的变故,璵的身体不好,本来指望你多替父皇分忧。可是,没想到你在金殿上还不忘和我斗,胡闹也不分场合。”没有得到回音,琛转过身。 

瑒也马上转了方向,背对著他,“你就这麽讨厌我?唉……”琛长叹一声。 

“你觉得那是胡闹?”站了好久,瑒终於开口了,“那你觉得二哥是什麽?” 

明明对做官没有兴趣,只是为了和自己一争高下,就不顾时间和地点非要讨个官职,甚至不惜激怒父皇,这还不够胡闹?不过此时,他最想问的是,“这事和璵有什麽关系?” 

“其实,太聪明了也不大好。” 既然你不知道,又何必说明,“我会留心京里的动静,你只管打仗就好。”国家大事容不得自己任性,唯有妥协。 

瑒走过来,塞给琛一样东西,“给你一个人的。” 

摊开手掌,是一尊玲珑剔透的玉佛,前些时候,瑒过生日,一位得道高僧送来的,说是能趋吉避祸。 

想道谢,只看见朦胧月光中的一道背影。 


算一算,从九月十二日琛领兵出城到今天已经整整两个月。 

一整天,璵都显得焦灼不安。今天接到琛的战报,泺阳之围已解,琅濔主帅退守沛州,满朝文武群情振奋。璵却无法感同身受,不是他不希望琛打胜仗,而是他没有接到琛的信。这是他们说好的,琛每次派驿兵送奏章都要带来一封信。其实,琛只是写一些偶然见到的奇闻趣事,或者“天气转凉,记得添加衣服”一类的琐碎叮咛,前线战事紧迫,每次不过是只言片语,但是,那薄薄的一页纸对於璵来说就是一剂定心丸。每一页他都小心保存,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仿佛琛就在身边。可是今天他翻遍了所有的奏章也没有发现琛的信,勉强集中精神批阅完各地的奏折,在院子里踱了几圈後,终於忍不住唤来刘安。 

“小安子,到枢密院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是。” 

“枢密院收到的折子不是都送过来了麽,又有人胆大包天地扣了奏章?”瑒穿著将军服走进来。 

“原来是三弟,刚巡完城?进来坐。”璵把瑒让进屋,“我是怕这会儿送来什麽重要东西,留到明天就晚了。”在大家都为前方战事担心的时候,总不好说在等琛的私信,虽然自己从小粘这位哥哥是众所周知的。 

“这样啊。”瑒颇有深意地看著他,“二哥为了这个国家还真是不辞辛劳。” 

璵笑得有点尴尬,不知道何时,这个三弟开始喜欢找自己的茬,时常的冷嘲热讽,难道得罪过他吗? 

看著这张和琛一模一样的脸,瑒又一种撕破它的欲望。心比比干多一窍,又有何用?不知道,就不必害怕;不知道,就不必躲避;毫无顾忌地亲昵,毫无顾忌地欢笑;而他正因为把自己看了个通通透透,才会觉得自己卑鄙与龌龊,他只能躲在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体会这种如坐针毡、如临深渊的感觉。他不甘心,他要拉一个人陪他。 

“我以为二哥在等这个。”一封信,琛的笔迹,璵一看就知道。 

“怎麽在你哪里。”璵欣喜地抢过来。 

今天偶然到枢密院走动,在琛送来的奏章里发现了这封信,既然是给二皇子的,由三皇子转交也是理所应当,也就没人阻拦。 

璵只顾著看信,一点也没有发现瑒正从他身後靠过来。 

“你每天都会等大哥的信?”瑒悠悠地开口。 

完全被手上的信牵制住心神,璵反射性地点头。 

“只要见不到就心神不宁,担心他的安危,觉得他就是自己的一切,对吧。” 

瑒喷在脖颈的气息,惊扰了他,猛然间跳开,用惊诧的眼神望著瑒,“你,你怎麽了?”现在的瑒令他十分不安,“他是我哥哥,担心他有什麽不对吗?” 

“他也许是哥哥,你却不是弟弟。”瑒噙著笑,“你很像一个人,知道麽?我的母後,上次父皇南巡,她就是这麽等消息的。” 

瑒看著璵的表情由疑惑转为震惊,进而,变成恐惧,“你……胡说!”璵颤抖著说。 

“哈哈……,你果然比他聪明。”瑒尝到了报复的甘美,他纵声大笑。 

然而,快慰只是一瞬,在他转身的刹那,泪水滑落脸颊。 

瑒看到了自己。无情地鞭笞著璵的时候,也揭开了他身上永不会愈合的伤口。 

璵反映并没有能够安抚他心灵,反而,让他更加清晰地感觉到那种无助和绝望。 

痛苦变成两份并不能减轻,背後璵压抑的哭声刺痛了他。 

感情,没有谁能够左右,何苦又把一个无辜的人拖进这个泥潭,也许他可以这样糊涂却快乐地过一生呢。 

卑鄙,是瑒给自己的另一条定义。 

第七回 
琅濔人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毕竟是以游牧为生,粮草储备有限。岐州和沛州失守的时候,城中民众一把大火烧掉了全部粮仓,使他们补充给养的目的落空。琛抓住这个弱点,不急於和他们硬拚,而是诱使琅濔拉长战线,分散防守,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从夺回泺阳算起,又过了三个月。琅濔的几十万大军远离家乡将近一年了,将士疲乏,给养短缺,军心大乱。琛看准时机,率雄兵直捣黄巢。 
捷报频传, 

琅濔人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毕竟是以游牧为生,粮草储备有限。岐州和沛州失守的时候,城中民众一把大火烧掉了全部粮仓,使他们补充给养的目的落空。琛抓住这个弱点,不急於和他们硬拚,而是诱使琅濔拉长战线,分散防守,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从夺回泺阳算起,又过了三个月。琅濔的几十万大军远离家乡将近一年了,将士疲乏,给养短缺,军心大乱。琛看准时机,率雄兵直捣黄巢。 

捷报频传, 

十一月十七,夺泺阳; 

二月二十,取沛州; 

四月初六,得岐州; 

…… 

永治四十年六月二十八,琅濔王阵亡; 

七月十四,围困琅濔都城,琅濔纳降。 




八月二十三日,琛班师回朝。万俟垣命瑒代他率百官出城迎接。远远地望见地平线上旌旗招展,琛头戴金盔身穿金甲,骑马走在最前面。 

来到近前,琛翻身下马,拉起要给他行礼的瑒。 

“快起来,咱们兄弟不讲究这些虚礼。父皇的身体好吗?京里还平静吗?辛苦你了。好几个月没见,咱们三兄弟一定要好好聚聚……”琛拉著瑒如连珠炮似的发问。 

经过几个月的艰苦鏖战,这一难总算过去了,压得他快喘不过气的忧虑烟消云散了,怎能不令他高兴? 

瑒笑了笑,不著痕迹地抽出手,“都挺好的。父皇这两日要给你摆庆功宴,看来要忙一阵子才能休息。” 

两人一同程轿来到金殿之上。 

琛简单讲述了征战经过。琅濔使节承上纳降书和各种珍奇珠宝,表示愿意年年进贡,永世称臣。 

琛的得胜,使万俟垣免去了一大忧患,一直以来凝聚的愁容终於露出欣喜之色。他看了看侍立两旁的文武官员,“朕今年已经六十有四了,在位也已经四十年了。近些年身体一直欠佳,治理这个国家多少有点力不从心。” 

“陛下。”宰相伍维天,站了出来,“您现在正是老当益壮啊……” 

万俟垣摆手打断他的话,“我做的事情我清楚。皇长子琛接旨。” 

一旁的内侍打开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圣旨,高声宣读。 

“皇长子万俟琛,聪颖博闻、品行端直……深得朕心。今册立万俟琛为皇太子,临朝辅正。另,封万俟璵、万俟瑒为亲王。” 

三位皇子叩头谢恩。 

“好了,琛,你先歇歇,明天朕为你设宴接风。” 



凤仪宫内。 

琛一回来就瘫坐在太师椅上,连卸去铠甲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你怎麽了?”璵走过来抚上琛的额头,有点热,“小安子,传御……” 

“别,没什麽大不了的。不过是有点累,别惊动父皇。”琛笑著拦下了,“请锺先生来看一眼,让他带上那个药箱子就成了。” 

璵想了想,锺先生论医术远高於那些太医院的御医,父皇才踏下心,实在不宜惊扰,也就罢了,派人悄悄地去请锺先生。 

“帮我把这身铠甲先褪下来。”琛招招手,“不过不许叫。” 

为什麽要叫?璵有点奇怪,不过当他帮著琛褪下铠甲的时候就明白了,要不是琛及时捂住他的嘴,全凤仪宫都会听到他的惊叫声。 

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横在琛的胸口上,虽然不是很深,但是也足够吓人,鲜红,渗著血水。 

琛用空的一只手在璵的面前晃了晃,“喂,吓到了?”他早料到璵的反映,“没什麽,不过就是不太小心。” 

璵这才把目光从那到伤口上移开,不由分说把琛按到了床上。 

“又要哭了,上战场带点伤算得了什麽。”看著璵微红的眼圈琛安慰道,“你也太过担心了。” 

“我没有。”璵一惊,匆忙否认。 

琛轻声问,“怎麽了?”璵神态有些奇怪,不过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值得这麽大的反映麽? 

“琛儿病了?”锺先生的到来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不是,一点小伤,不想惊动父皇只有劳动您了。”琛支起身体,笑著解释。 

“这还叫小伤?!”瑒从锺先生背後跨了出来,一把拨开琛的手,“你还想搞出多大的伤来!” 

“兄弟感情好是好事,可是别妨碍我诊病。”锺先生来拉开瑒。他早看出三人之间的端倪,只是没有点破。 

被锺先生提点,方才惊觉自己失态,连忙退到一边。 

“没什麽,伤口不碍事。就是处理得不太好,有点感染,上一点去腐生筋的药就没事了。不过切忌劳累,不可沾染刺激性饮食。” 

“那可难了,”琛一点都没有察觉房间里的诡异气氛, “明天的宴席怎麽打发呢。既然想瞒著父皇自然不能告假。” 

“先别管那麽多了,原先战事吃紧,你强打精神压制著它,如今轻松了这个伤恐怕要折腾你几天。”锺先生坐在桌子旁拟了方子。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我让他们去配药。”璵低头拿著药方出去了。 

“皇兄好好休息,臣弟先行告退。”随後瑒也借故离开。 

不明白为什麽瑒的语气忽然变得如此疏远,琛茫然地望向锺先生,却只得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晚上,琛服了药却觉得头脑更加昏沈,看来精神和肉体还真是统一,其中一个松懈了另一个也就跟著软弱下来。 

分开这麽久,本来有很多话要和璵讲,但是实在是精神不济,而璵似乎也在躲著他,何况,眼下要紧的是把明天的事情应付过去,其他的,过些日子再说吧。 

两兄弟一宿无话。 

澧阳城,已经多少年没有踏上这片土地了? 
穆青鹫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周围的人群,然後,暗自笑了。自己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不必担心有谁还记得,甚至那场烧了一整夜的擎天镖局的大火,恐怕,也不会有人提起了。在那曾经焦黑一片的土地上,已经建起了一座“迎客居”,食客盈门,络绎不绝,生意真是不错,此时的穆青鹫就站在它的门口。 
挑了一个临窗的位子,恰好对著赵子允的督查使府,随意点了几个菜,端著一杯茶,很有耐心地等。 
忽听得北边一阵马蹄声,街上的小贩慌忙收拾摊位,四散回避。远远望见一面杏黄旗,上书一个“赵”字,然後是三十来个人手持旌旗,敲锣打鼓开道。谁有这麽大的阵仗?亲王出巡也未必如此。 
“小哥,”穆青鹫拉住添茶的小二,“这是谁啊,这麽大排场?” 
店夥计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客官,您是外边来的吧。这是巡查使赵大人的仪仗啊。” 
点点头,“有点越了朝廷的规矩吧。” 
“哎呦,大爷。”掩住他的嘴,“可不能乱说话,赵大人还有什麽越矩不越矩的,早晚还不是……”忽然觉得说的太多了,收住话头,“算了,我还是去看看您的菜得了没。” 
把目光转向窗外,三顶红毡作顶的八抬大轿徐徐而至,在巡查使府的大门前站住,首先下来的一个人大概四十几岁,红光满面,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一付春风得意的样子,正是岭南巡查使赵子允。後边一个,比他的年纪大些,但是精神萎靡,满头银丝,就是老元帅司徒毅也比他有精神些,若不是眉宇间和瑒亲王有两分相像,穆青鹫真不敢相信这就是五、六年前还进京朝贺先帝寿诞的公孙宜,才几年的功夫,那股子豪爽英姿就不见了踪影,倒像是一个垂暮老者了。公孙宜走到最後一顶轿子前,掀开轿帘,“史帮主请。” 
“呵,什麽人这麽大的架子,让国舅爷亲自请,还迟迟不肯出来,”暗地想著,稍稍偏头,还是看不见脸孔,只见到里边的人用黑色的披风裹住全身,披风的右下角用金线绣著一只手掌大小的蜂,一只长著骷髅头的金蜂。 
金蛊门?!想必这个人就是那个在江湖上以阴险狡诈闻名的帮主史孝宏了。这人武功高超,尤其善於使毒,一旦惹了他,必定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因此金蛊门横行武林却无人敢管,也无人能管。 
“一个朝廷命官怎麽会和这种人有瓜葛,还这麽恭顺有礼?不过倒要看看这个魔头长得什麽样子,”喝了一口茶,思索著,“免得日後提刀砍错了人。” 
终於,轿子里的人端够了架子,迈步出了轿。身材魁梧,国字脸,两道浓眉,从前额到左眉心有一道疤痕,却给他平添了几分豪气,不得不说这个人的确是一表人材,走在路上能吸引不少目光。 
但是,穆青鹫宁愿见到一个青面獠牙的阎罗,也不愿一见到这张脸。他清楚地记得那天夜里从赶回来的时候,就是这张脸领著人围住镖局,把从火海里冲出来的逼回去,而自己只能远远地躲在树後,看著映红了半个天的火焰,渐渐熄灭,陪伴了他十余年的家就这样化作了青烟和焦土。 
“客官、客官。” 
终於,拉回了思绪,不能,绝不能动,自己还担著皇上的嘱托,回头尽量自然地笑了笑,“这个人看来和公孙大人的交情匪浅。” 
“交情?谁知道呢,赵大人的人,公孙大人还能怎麽样。不说这些,朝廷的事情自有朝廷的人管,犯不上咱们操心,您的菜齐了,有吩咐您招呼著。” 
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那三个人进了赵府,有几个身穿黑披风的人进了迎客居,其中的一个人披风上的纹饰是红色的,那是金蛊门分堂的堂主的标记,穆青鹫知道这个人在帮中的地位处在第三级,在他之上还有个护法,绣银色的骷髅蜂。 
“堂主,什麽时候动手?”连推带搡地赶走了其他食客,坐到了大堂正中的位置。店主没等他们点菜,已经自觉地在那张桌子上摆上了各式菜肴。 
“急什麽,”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还没摸清底细怎麽动手。” 
“帮主让那小子出去就为了这个吧。” 
“别提那个人,居然敢抢大哥的位子,”另一个声音,“不知道帮主被下了什麽迷魂汤。” 
…… 
“喂,瞎了眼了!” 
一直在侧耳静听的穆青鹫,微微抬起了眼。 
在大家都沿著墙边悄悄往外溜的时候,一个人却很不合时宜地走了进来。戴著蒙著黑纱的斗笠,身量很高,不输於那个史孝宏,只是没那麽魁梧。 
“不过是擦到了阁下的衣摆,小心气大伤身。”声音低沈。 
“我看你活的不耐烦了。”一扬手,那个人的斗笠被打落在地。穆青鹫这才看清来人的样子。下颌稍尖,江南人特有的白皙肤色,剑眉下的一对丹凤眼,平静无波。 
“公子,”随著清丽声音,走进穿水红色长裙的女孩子,看到这个场面一下子愣在门口,黑色披风上的纹饰更是让她变了脸色,“公子,不要耽搁了路程,小心老爷子怪罪,走吧。” 
“走,没那麽容易。既然来了,就陪陪兄弟几个,怎麽样……”几个人分别从四周靠上来。 
“嫣红啊,你可是我的丫头,怎麽总用老爷子压我,”回首一笑,恍若仙子临凡,竟然带著几分妩媚。 
“公子。”有些无措,有些急躁。 
“好,听你的。”转过身,依旧挂著如幻如梦的笑容,看得一干人等直了眼睛。 
有眼无珠,穆青鹫暗叹,那双眸子虽然盈著笑却没有一丝温度,分明透著杀气,亏得还算是高手居然被迷了心窍而毫不察觉。 
被称为“嫣红”的那位姑娘左臂微沈一个鹌鹑蛋大小的圆球滑落到她手中,松手,立时烟雾弥漫,伴著几声惨叫。 
待烟雾散尽,那对男女早已不知去向,只在地上留下了几具胸口插著竹筷的尸首。 
好俊的功夫,居然没能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而且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跑得无影无踪。希望能会会他。但是,穆青鹫知道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跟著尖叫的人 


岭南巡查使府。 
“史帮主,这件事情,”赵子允微微欠身,试图找一个恰当的语言,眼前的这个人,他可不敢得罪,“您,还要多费心。我们老板,嘿嘿……” 
“怎麽,他怕我没诚意?”史孝宏坐在主位上,摆弄著桌上的白玉瓶,“你们老板也太不信任我了。” 
实在是你阴晴不定的脾气太不值得信任,谁知道什麽时候翻脸,事成之後一定不能留下这个人,想归想,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变,“怎麽会,史帮主多心了。” 
“告诉你们老板,在京里把份内的事做好,其他的,不用操心。我不会甩了你们,否则,我也不会连他都舍出去。”勾勾手指,从他背後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和他的装束一模一样,除了纹饰是银色的。无视周围鄙视的目光,很自然地坐在史孝宏的大腿上,任他肆意拥吻。 
“小美人,我可真舍不得你呢,可是没法子。你可一定要把咱们皇上的脑袋带回来,不拘用什麽方法,实在不行,就用你的杀手!,你这个小妖精没人顶得住,”随著轻佻的言辞,一双手从衣服的下摆探进去,引得腿上的人一阵轻颤,“况且,那又是个药罐子,身体病久了,脑子就难免有毛病。是吧,公孙大人。” 
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公孙宜一下子站起来,万分恭敬地说,“是、是、是。” 
“帮主。”从门外跑进一个人。 
“什麽事?” 
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尴尬,只是瞟了一眼衣衫半敞的护法,带著毫不掩饰的轻蔑,然後走到史孝宏跟前低声说,“金堂主和几位弟兄死了。” 
右眉微挑,“谁干的?” 
“不认识。” 
“那就查,太岁头上动土,胆子不小。”把腿上的人推下去,“记得今天晚上陪我。” 
“是。”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依旧是冷漠的面容。 
“史帮主。”公孙宜紧走两步拦住他,“那个……” 
“噢,那个啊。”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看了看几乎要跪在面前的公孙宜,一扬手,把纸包扔在门外的花丛里,然後对著那个弯腰弓背四处翻找的身影大笑不止。 
~~~~~~~~~~~~~~~~~~~~~~~~~~~~~~~~~~~~~~~~~~~~~~~~~~~~~~~~~~~~~~~~~~~~~ 
此时的京城。 
皇城北边的一条巷子里有一间三进三出宅院,青砖绿瓦,院墙很高,黑漆大门,门口高悬一盏灯笼,上书一个“纪”字。门的两侧没有立石狮子,门的颜色也是黑色的,这说明主人并没有一官半职,但是,京城内的大小官员都要对这家人礼让三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是瑒亲王赏给的心腹管家──纪忠的宅子。时常进出这里的除了瑒亲王以外,就是一些瑒王派的文官武将和不怎麽做生意的“商贾”。 
“甄爷,里边请,我们王爷在书房呢。”纪忠迎到门口。 
“是麽,他来得倒早。”进来的这个人身形很高、肤色有些黑,左腮下半部分有一块深红色的胎记。 
进了正厅,甄爷坐在了最北边的一把椅子上,一个小丫鬟奉了茶,随即退下,只留下他一个人。 
片刻,房门被再次推开。 
“甄爷,听说南边朋友的生意准备开张了?” 
“王爷也听说了?” 
“宰相伍维天在联络各位大臣,准备晋见‘清君侧’,要拿我这个亲王开刀了。” 
“跟风而动的都是谁?” 
“倒不很多,朝中文官武将有一半是我的人,剩下的还有一些骑墙派,不会出头。只是老元帅司徒毅有些难办。” 
“他现在不是在家养病吗,让他多休息几日好了。这个伍维天你要多加小心,我总觉得他有点别扭,头一次见他就觉得眼熟。” 
“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瑒拿出一张折叠的四四方方的白纸,打开铺在近旁的茶几上。 
甄爷放下茶碗走过去,那上边是一位二八妙龄的少女,说不上国色天香,但有那麽一股纯真清新的气息,看装扮,家道也还算殷实却绝不是大富大贵,不解地看看瑒。 
“听宫里的老宫女说,先皇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微服出巡,然後带回来这麽一幅画,起初是天天挂在墙上望著,後来,登基作了皇上,没多久就大婚了,渐渐地,这幅画就没人再提起过。我是从御书房的那堆故纸堆里翻出来的,以前,常去那里玩。我派人查了,这个姑娘是一个乡绅的女儿,先皇回朝没多久,因为未婚先孕被父兄从家里赶出来,不知去向。还有,她,姓伍。” 
“你是说……” 
“你说呢,难道你觉得这眉眼不像。” 
“没想到,你的心思变得如此缜密,时时都走在我前面。” 
“是麽。”可惜,你,一点都没变。 

从纪宅出来,没走两步,甄爷发现自己身後多了一条尾巴,看似一个卖杂货的小贩,挑著一个担子。甄爷左转右拐也没能甩掉,抬头,看见一块牌匾──“承恩楼”,一闪身走了进去。 
承恩楼里,满目落英,亭台楼阁、回廊水榭,一应俱全,好似官宦人家的宅院,实际上这里是皇家教坊,和城东的“彩衣楼”同属鸿垆司管辖。彩衣楼里全部为女伶,专攻歌舞;承恩楼里全部为男伶,专攻戏曲。这些优伶一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被教坊买来学习乐谱,在各种庆典上为达官贵人表演助兴。虽然,名义上教坊只提供歌舞,但是,由於这些人都经过精心调教,不但通晓音律,书画、棋艺也很有造诣,若再有出众的容貌,难免有人要生非分之想。碰上这种情况,青楼的花魁还可挑拣一下客人,耍一耍脾气,而他们连这种权利都没有。 
“这位爷,您……有何贵干?”承恩楼的鲍老爹迎上来,往这里来的大多是熟客,眼前这个人看穿著是个富商很是面生。 
“……敝姓甄,到这里来……”环顾四周,三三两两踢腿吊嗓子的,自己杵在这里十分扎眼,忽听得绿树掩映下的一座二层木楼上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古筝声,於是随手一指,“……听曲子。” 
“先生,这里是教坊。”鲍老爹的脸立时沈了下来,虽然时常有一些达官贵人打这些优伶的主意,但是,从没有人这麽明目张胆地上门点名,最多是借著演戏、宴请的名义留在府里,毕竟这里不是风月场子,何况,这位甄爷点的是承恩楼的头牌,瑞哥儿,这可是鸿垆司卿谢永昌的大公子──谢斌的人。 
“所以,我来听曲子。”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早听说承恩楼的名声,不过眼见为实。” 
“这……”鲍老爹犹豫了,一两银子就够一个小户人家一年的用度,这个数目的确吸引人,而且随随便便就抛出一千两的,恐怕也不是普通的生意人,谁知道背後靠著哪棵大树呢。 
“老爹。”从楼上下来一个青衣小童,是瑞哥儿的贴身小厮,福子,“瑞哥儿说,既然这位先生是慕名而来,就请上去吧。” 
鲍老爹,抬头看看木楼,知道瑞哥儿怕自己为难,这个孩子一向体谅别人的处境,很少为自己著想,“既然这样,甄爷,请。” 
楼上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三把藤椅和一个摆满了书籍的书架,别无他物。 
瑞哥儿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那架古筝就放在他的腿上,微微欠身施礼,“甄先生,请坐。” 
看看眼前这位瑞哥儿,论年纪大概十八、九岁,长得眉清目秀,气息沈静,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激起波澜,可是,骨架大了点,若站起来,身高绝不输於自己,唱青衣好像…… 
“我是唱武生的。”被人用这种疑惑的眼神打量惯了,很清楚这位甄先生在想什麽。 
“啊……”笑得有点尴尬,居然被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看穿心思,“你是青州人氏?” 
“你怎麽知道?”瑞哥儿十分惊诧,其实自己是哪里人自己也不清楚,养父母的确是青州人,这也只有鲍老爹知道,优伶之间不准相互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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