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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钱俏女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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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容容心底暗暗吃惊。
  想不到古代有这等泼妇!
  “将案情原原本本地说与本府听,不得有半丝隐瞒。”
  “是,大人!”张文安开始叙述……
  原来,张文安本姓刘,其父刘天祥在十五年前因家乡大水,收成付诸流水,决定举家离开故乡另谋出路。
  刘家颇富,田产不在少数,因此刘天祥离去前与其兄签了一纸合同,田产平分,这纸合同文书双方各持一份,作为他日凭据。
  “既然有合同书,那就呈上来让本府瞧瞧。”
  “回大人,合同文书在草民初见伯母杨氏时已被她收回,并抵死不认我这亲侄儿,连合同书亦一并私吞。”
  “你父亲呢?为何如今你改姓张?”
  “回大人,十五年前我双亲不幸染上疫疾双双病亡,临终前将我托付与义父张天瑞夫妇,并交予合同文书,希望将来文安可以回故乡继承家产。”
  “本府怎知这一切不是你所诓骗?”
  “大人,草民为当年合同文书之见证人,他确实为草民女婿,文书上有草民的画押,草民怜他含冤受屈,故与他一起来申诉,怎敢欺骗青天大老爷。”包容容听得头很痛,都是宿醉害的。
  李岩瞧在眼里,上前在她耳畔低语。
  包容容心神一振,开口道:“瞧张文安不过二十余,十五年前不过是个三、五岁的孩儿,如今你怎识得他为你女婿?”古代人真是的,动不动就指腹为婚,万一生出个缺腿或是大麻子脸的,该怎么办呢?
  “当年的合同我是记得的,文安见了草民之后,背出合同文书,一字不差,草民这才与他相认。”李善刚回道。
  “那本府怎知不是你教唆张文安告官的?”哗!她觉得自己愈来愈像个官了!多亏有个好师爷暗中帮她。
  “回大人的话。”开口的是张文安,“草民之义父张天瑞膝下无子,广有田宅,够草民一生花用了,草民又何须与人合谋,诓骗旁人家产?”说的也是。
  “不如传唤杨氏上堂对质。”李岩在一旁低言道。
  包容容点点头。
  “来人!带杨氏上堂问话。”
  不多时,衙役带着一妇人来到堂上。
  “杨氏,你可认得你身旁的年轻人?”
  “不识得。”杨氏连瞧也不瞧张文安一眼便立即回答。
  包容容挑起眉。
  “真的?你不再多确定一下?”
  “大人,民妇之夫生前从未提过有此侄儿。”
  “你胡说,当年咱们三家是至亲好友,你居然不认亲侄,当心有报应!”杨氏冷笑一声。
  “李善刚,此人到我家里想招摇撞骗,倘使他真为我亲侄儿,那么便交出当年的合同文来啊!”
  “你这毒妇,合同早教你藏起来了,如何拿出东西?”
  “你也真是好笑,我什么时候见过合同文了?随便找个人就想来分我家产,未免好笑。”杨氏冷嘲热讽的,脸上丝毫未显惊慌。
  “你!”
  “够了,都给本府住口!”包容容听得头又痛了,忍不住拍案斥喝。
  “大人还好吗?要不要先退堂,改日再审此案?”李岩眸中有着关切。
  这是他头一次出口关怀她。
  包容容心中暖暖的,头疼象是在一瞬间好了起来。
  “再等等!”语罢,她目光落向张文安,缓缓地开口道:“本府今日给你作主,你伯母如此无情无义,不如让你结实给她几棒,好消你心口怨气,如何?”杨氏闻言,脸色骤变。
  张文安忙回道:“万万使不得,她确实为我伯父之妻,岂有侄儿打伯母之理?草民此行只为将先父骨骸埋于故里,并非来争财竞产,这等逆伦之事,草民做不出来。”包容容听在耳里,心下已有九成明白。
  她又问了杨氏几句话后,假意道:“张文安果然是行骗的,法理不容,押入大牢听判。”
  “谢大人!”杨氏闻言立即叩拜,嘴角含笑。
  李岩与包容容眸光交会,却不明白为何要将张文安押入大牢。
  包容容对他神秘一笑,迳自退堂离去。
  这一回她要他刮目相看,绝对要凭自己的头脑来处理这件案子。
  十日之后,包容容重新升堂审案。
  在这十日之中,包容容吩咐衙役向外张扬,就说张文安生了重病,性命垂危将死。
  紧接着又差人前往潞州将其义父张天瑞带到刺史府。
  张天瑞到府之后,包容容向他问了当年的情况,确实无误之后,她决定了升堂的日子。
  开堂之后,首先上堂的是杨氏,紧接着是李善刚与张天瑞。
  包容容让三人对质——然而,杨氏只是硬争,不肯松口一句。
  当下,包容容便叫人至监中带张文安上堂来。
  不消多时,衙役前来回报:“大人,人犯张文安病重垂危,行动不得。”闻言,李善刚与张天瑞当场伤心哀泣,唯杨氏面色冷淡,不发一言。
  须臾,又见衙役匆匆上堂来报:“大人,不好了,人犯张文安病重死了。”杨氏一听见张文安死了,随即松口道:“真死了,谢天谢地,倒免得累及我家。”包容容忙吩咐道:“张文安死因为何?快命仵作检视后回报。”等了半天,仵作来到堂前报告:“死者年约二十,额际为他物所伤致死,四周有青紫痕可验。”
  “这可糟糕!”包容容拧起眉。
  “本来只是告官,如今却弄出了人命,让案情益发重大了。杨氏,本府问你,那张文安是你什么人?与你可是亲戚?”杨氏回道:“大人,其实民妇根本不识得他。”包容容眉头稍展,勾起了若有似无的笑。
  “若你二人是亲戚,你为长,他为幼,纵然打伤身死,不过是误杀子孙,不致偿命,顶多罚些银两纳赎便能了事。既然你们二人无亲无故,那么你就犯了大罪!”
  “什……什么罪?”杨氏心里开始不安。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应该知道这种道理吧!纵使张文安是个陌生人,你至多不认他便罢,怎能拿棍棒打破他的头?如今导致他重伤而死,依大唐例律,殴打人因而致死者,理当抵命!”
  “大人……冤枉啊!大人——”包容容冷笑一声。
  “来人,将杨氏押入死牢,秋后处决,抵偿张文安一命!”霎时,立于堂上的衙役如暴雷似的应了一声,抬过一面枷来。
  杨氏面色如土,身子如落叶般抖个不停,口里喊道:“大人,张文安确实是民妇的亲侄儿呀,请大人明察!”
  “本府为何要信你这杀人婆子的话?”包容容冷然道。
  “民妇这儿有一纸合同为证。”当下,她取出怀中文书,递与一旁的衙役呈上堂。
  包容容看完后,向她说道:“张文安既是你亲侄儿,如今本府命人抬他尸首出来,你需得好好将他安葬,不可推却。”杨氏不住叩头。
  “民妇情愿殡葬侄儿。”包容容直到此刻才露出奸笑,命人到大牢领出张文安。这一切都是她一手安排的,想不到却唬得杨氏差点昏厥过去。
  不一会儿,只见张文安来到堂前。
  “张文安,本府替你取回了合同文书。”张文安叩头谢道:“若非包大人公正廉明,只怕屈杀了小人!”杨氏抬头一看,只见侄儿未死,连额际的伤都好了,满面羞愧,顿时无言以对。
  之后,包容容判了杨氏罚钱抵罪。
  张文安之义父为感念包容容,特赠千两黄金当作酬礼。
  包容容挣扎了很久,终于决定收下这笔钱。
  第6章(2)
  翌日,李岩来到书房与包容容对奕。
  “大人昨日的表现实在出人意表,值得喝采。”
  “真的吗?”包容容难掩心中喜悦。
  “此案现下已全城皆知,如今大人的声誉更胜以往,百姓们对大人有很高的评价。”
  “本府真有那么好?”
  “大人千万不要对自己没信心,我相信大人一定会做得更好。”
  “师爷真的这么想?”李岩微微一笑。
  “如今大人真的是个好官,毋需质疑。”包容容瞧着他,不知为何忽地想起了土匪头子。
  “大人?”
  “噢,什么事?”她回过神。
  “大人似有心事,可否说与李岩听?”
  “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突然想起一个人。”
  “何人?”
  “呃,是一个朋……朋友,住山上的朋友。”李岩黑眸闪了闪。
  “想不到大人交游广阔,不如请那位友人到府中一叙。”
  “噢,不必了,不必了,他……他很忙、很忙,没工夫到府里来,咱们不谈他,下棋、下棋!”
  “是,大人!”精锐的眼眸透出一闪而逝的笑意,快得几乎令人以为是眼花。
  “你、你别……别过来!”包容容站在梳妆镜前,无路可退。
  “你这么怕我吗?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男人一贯地蒙着半张脸,眼中含着戏谑之意。
  “你再过来,我……我就要喊了!”包容容威胁道。
  “你只管大喊,这样,所有人都会瞧见你的真样貌。”黑眸由她清丽的小脸缓缓往下移,落在她单衣之下那细瘦却匀称的娇美身躯。
  包容容直觉的紧抓住领口,惶然地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要……要钱的话,床头上摆着的金子,你……你全拿去好了。”男人闻言,笑了起来。
  “今夜我正是为此而来。”
  “要多少,只管拿。”沉默了会儿,男人开口:“知道吗?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待,真的开始为百姓着想了。”他的语调很轻,含着淡淡的赞赏之意。
  “我……这只是被你逼的。”
  “错了!没有人能真正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顿了下,黑眸中掠过炽人的光彩。
  “你所做的一切,全是发自你心底的意愿,为善为恶只是一刹那间的选择。”他在她身前站定。
  包容容仰起小脸,迎上男子的熠熠眸光,提起勇气开口:“那么你呢?为何做土匪?”
  “你想知道?”他勾起她尖尖的下巴。
  霎时,包容容只觉被他碰触的地方有如着了火般。
  “当……当然!你不是说善恶只是一刹那间的决定吗?”她一口气说完。
  “你觉得我是坏人?”黑眸饶富兴味的直盯住她。
  这一问,倒考倒了包容容。
  记忆中,他似乎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就连被劫的那一次也是教他给治好了自己的脑震荡的。
  “怎么不说话?”他低头凑近她的脸。
  “我觉得你……”
  “说下去!”
  “你不适合当土匪。”
  “哦,为什么?”
  “因为你不像坏人。”男人忽然朗笑起来。
  “不如……你到我府里当差,别再干土匪了。”
  “你真可爱。”话刚落,他退了开来,定定地瞧住她。
  她还以为他要吻她呢!
  不知为何,包容容心底居然出现了失望的感觉。
  “我今夜来,只为了一件事。”
  “你想要什么?”上回差点让他取走凯蒂猫,不知这次他要什么才肯放过她?唉!没办法,谁让她有欺君的把柄在他手上,只好由着他为所欲为。
  “张天瑞不是赠你千两黄金?”
  “你……”天哪!她有很坏的预感。
  “一个月前鄢陵水患,百姓多染疫疾,我希望大人可以捐钱救灾,帮助那些可怜的百姓。”又来了!
  她好不容易A了点私房钱,如今又泡汤了。
  “你可愿意?”
  “呃,当然好,怎么会不好呢?我一定捐钱,一定、一定!”她陪着笑脸。
  “那么我代那些可怜的百姓们先向大人说声谢谢了。”他的黑眸掠过狡狯的笑意。
  他还真是厉害,非得榨得她两袖清风才肯作罢吗?
  “哪里?这是应该的、应该的!”临走前,男人突然又折回,来到包容容面前。
  “你有事吗?”她紧张了起来,生怕他改变主意,取走她二十九只金凯蒂猫。
  “有件事我差点忘了。”
  “什么事?”
  “闭上眼。”包容容怔了怔,依言而行,一颗心急遽跳动着。
  很快的,一张温热的唇柔柔地覆上她的唇瓣。
  不自觉地,包容容抓紧胸口的手缓缓地攀上他的颈子,回应起他愈来愈热切的吻。
  半晌过后,男人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我必须走了。”待包容容睁开眼时,已不见他的踪迹。回过神后,包容容开始后悔自己竟忘了睁开眼瞧他的真面目。
  下回一定要记得,她提醒自己。
  咦?下回?
  她的脸霎时有如着火般通红。
  她居然期待着他的吻!
  他是土匪,而她是官呐,有没有搞错?
  眼角瞥向床头的金凯蒂猫,她的心起了挣扎……
  第7章(1)
  田禾正在帐房里记帐,一阵急遽的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维。
  唉!真是的。
  “谁呀?”
  “是我,小云。”
  “哦,进来吧!”他继续拨着算盘珠子。
  等了半晌,没有声音。
  奇怪?田禾抬起头,只见小云站在桌子前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事?”他停下手上的动作。
  “总管,大人……大人好像不在。”田禾想了想。
  “花园和厨房去找过了没?”大人平时无聊时,总爱找府中之人陪他在园子里下棋。
  尽管大人棋艺平平,却很得府中上上下下的心,每一个人都喜欢接近大人。
  除此之外,大人还喜欢到厨房教人做菜,常常做出一些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其中一道最令田禾印象深刻的就是法式色拉拌水果。
  非常爽口!大人说那酱汁是法国人发明的。
  法国?他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怎么不回话?”田禾奇怪地瞧住小云苍白的面容。
  “你身子不舒服吗?”
  “总管,大人真的不在府里。”田禾一怔。
  “不在?是不是又到外头去买东西了?”趁着空闲,大人常常微服溜到大街上闲逛。
  小云摇摇头。
  她相信大人一定是不打算回来了,因为床头上那二十九只凯蒂猫全都不见了。
  “大人可能不再回来了。”田禾怔怔地瞧住她。
  “你真的没有发烧?”
  “方才我送晚膳到大人房中,谁知大人非但不在,连平时最爱的几件衣裳也不见了,更重要的是,总管也见过的,大人床头上的凯蒂猫也都不在了。”这下子,田禾总算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凯蒂猫他见过几次,是大人最钟爱的收藏。
  “师爷知道吗?”
  “只怕还不知道。”田禾立即起身去找师爷。
  “师爷,不好了,师爷——”田禾与小云匆匆忙忙来到师爷房中。
  “李师爷不在。”小云怔怔地道。
  “到书房瞧瞧。”天色渐渐暗下,刺史府的下人们开始点灯。
  当两人来到书房时,亦空无一人。
  这时,连田禾也不免有些慌了。
  “怎么办?师爷好像也失踪了。”小云口中轻喃。其实,最教她难过的是,大人若决定离开,为什么不带她一块儿走?
  田禾想不透为何大人与师爷会双双不见。
  “要不要通知府里其他人?”
  “不,不要打草惊蛇,也许明日一早大人与师爷就回来了也说不定啊!”也对,小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免面色沉凝了起来。
  “这几日若大人还是没回来,怎么应付?”小云问道。
  “就告诉大家,师爷陪大人回家乡祭祖去了。”
  “这样能拖多久?”田禾叹了口气。
  “拖一日算一日吧!”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小云轻轻点头,脸上净是忧虑。
  抬起头,桧木广告牌上刻着四个金漆大字——悦来客栈。
  瞧这客栈,除了建筑华丽之外,占地亦颇为惊人,估计大约可同时容纳一、二百人。
  这样的地方是罕见的,只在京城见过。
  包容容脸上勾起愉悦的笑,踏入客栈。
  她相信,进出这么多的客人,里头的东西必定不差。
  “小二!”
  “客倌要点些什么?”瞧这年轻公子衣着不俗,面貌又俊雅,定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
  “把你们客栈里最好吃的招牌菜做十道出来。”
  “客倌只一人恐怕吃不完那么多。”
  “我吃不吃得完,你就不必操心了,喏,赏你。”她掏出一两银子往桌上一放。
  “快出菜,本——本少爷快饿死了!”包容容一时改不过来,差点称自己为本府。
  “是、是,马上来!”店小二眉开眼笑地收下一两银子,匆匆往厨房去。
  果然,金钱的力量立即奏效,没多久,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迅速上了桌。
  “客倌请慢用。”包容容毫不斯文的大口大口地尝了起来。
  真好吃!
  蓦地,包容容的目光不经意一瞥,瞧见了客栈门口的人——一口肉当即卡在喉间,上下不得。
  “快喝水!”李岩很快的来到包容容面前。
  包容容端起茶水,一口饮尽。
  呼!差点给噎死!
  “好些了吗?”包容容仰起脸,小心地观察李岩。然而,他那张俊颜上仍是一贯的深沉凝重,半点儿也瞧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心虚地问。
  “李岩一路跟随大人而来。”哇拷!他还真神,居然逮到她落跑。
  其实,不当官这个念头在她心底已酝酿好些时日了,直到今时今日才决意割舍。
  她自认不是块为民服务的料,当官只为了有个吃饭和睡觉的地方,呃,顺便再捞些油水。
  岂知,油水捞不着,反倒必须贴上老本,她索性包袱收一收,脚底抹油,A够了钱就自动消失,省得他日事迹败露,赔上小命一条。
  “坐下吧!陪我吃一顿。”她缓缓开口。
  “府里的人还等着大人回去。”
  “我……不回去了!”她鼓起勇气,迎向他墨黑的眸子。
  李岩定会瞧不起她的行径,一定会的!
  象是早料到有此答覆,李岩坐了下来,开口道:“这些时日,大人的表现,比京里任何一个官吏还要好。”
  “时局这么腐败吗?”她刻意曲解他的称赞。
  黑眸微微闪动。
  “大人不该看轻自己。”
  “人性本恶,我根本不爱当官。”她一向很懒,只想过不必动脑筋与人斗智斗力的舒服日子。
  如今是她的大好机会。
  半晌后——
  “走,我带大人去一个地方。”不待包容容拒绝,李岩已拖着她步出客栈。
  “喂,喂,我东西还没吃完呐……喂!”
  “待回府之后,让王嬷嬷做一桌好菜补偿大人。”随即,李岩雇了辆车,两人往南走。
  “咱们去哪里?”包容容问道。
  “届时大人便会知道。”李岩拒绝透露答案。
  包容容扬了扬眉,不置可否。不管去什么地方,都改变不了她离开刺史府的决定。
  马车一路颠簸地向前行,周遭的景物渐渐地不再繁华热闹,碎石路上,人车渐渐地少了。
  慢慢地,繁闷的心绪缓和不少,倦意袭来,包容容陷入了梦乡。
  不一会儿,终于到了目的地。
  马车刚停好,包容容就醒了。
  “到了吗?”
  “嗯!”她伸了伸懒腰,跳下马车。
  “这是什么地方啊?”放眼望去,此地只是个普通的小村落。
  “这里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他在这儿一直住到他十五岁那年。
  包容容一怔。
  “实在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
  “师爷的言谈举止,实在不像一个自幼生长在乡野的村夫。”李岩笑了起来。
  “人是会随着环境而改变的。”他的黑眸直盯住包容容,象是有无限深意。
  “是吗?”包容容对此存疑。
  “只要肯努力向上,必有翻身的一天。”包容容迎着他肯定的眼神,不由得脱口而出:“从八岁开始,我就是个小骗子,这样的人生也有机会翻身吗?”从小,在酗酒的老妈指示下,她常扮成聋哑的小可怜,在街头骗取人们同情的施舍,到了大一点的时候,她仍是继续偷拐以供老妈花用。
  她一直很怕变成像老妈一样的人,浑浑噩噩地过一生,到死都不知道跟什么人生下了她,她真的很怕。
  然而,就像恶性循环一样,她想改也改不了,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
  直到那一次偷了马太保身上的玉,因而离奇地来到了古代,机缘巧合地当上大官。
  “只要开始,就有机会。”他的语调很轻,意境却幽远。
  “你不会瞧不起我这种人吗?李岩。”
  “不论过去如何,此刻,大人已经摆脱了过去,变成一个好官,难道大人要轻易放弃这种机会?”这……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
  也许,这是上天赐给她的第二个人生!她开始这么想。
  “如果做得不好怎么办?”她有些担心。
  “好与不好,自有百姓来断定。”顿了下,他又接口道:“大人只要做心里觉得是对的事,就已经足够。”深吸了一大口气,包容容终于开口:“师爷,咱们回去吧!”李岩微微一笑,摊开手。
  “大人请!”待得二人回到刺史府,田禾与小云一起迎了出来。
  “大人,您总算回来了!”这两天急得他差点生病。
  小云没有开口,却红了一双眼。
  第7章(2)
  包容容走向她。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小云摇摇头,眼泪掉个不停。
  “别哭、别哭,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大人您保证?”田禾插入一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包容容拍胸脯保证。
  小云瞧在眼底,破涕为笑。大人哪里算君子?
  包容容朝小云眨眨眼,心中非常高兴。
  原来,大伙儿这么关心她。
  “还是师爷你厉害,这么快就把大人带回来。”田禾对李岩小声地道。
  “错了,是大人自己想明白了。”蓦地,包容容回首。
  “李师爷,你还欠本府一桌酒菜。”李岩勾起笑,眸光落向自远处而来的十来个人。
  “草民等见过大人。”
  “你们是?”
  “大人,他们是悦来客栈的厨子。”李岩接口。
  “你……”
  “就当是李岩送大人回府的贺礼。”这小子早算准了她会跟他回来?老奸!
  “那咱们还等啥?各位大厨快快入府。”包容容朝厨子们摊开手。
  “多谢大人。”厨子们从没受过大官如此礼遇,一个个高兴得如同上了天。
  包容容突然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
  “大人真要到富德坊?”小云问道,有着微微的担心。
  毕竟,打从上一回大人命手下退回洪元道所赠的翠玉之后,洪元道有一段时日未造访刺史府了,想必是因为数次买官不成,恼怒于心。
  “有何不妥吗?”包容容套上靴子。
  “听人说,洪元道为人心胸狭窄,行事颇为狠辣,城中之人对他十分忌惮。”
  “你放心,谅他还不敢对本府怎么样。”
  “大人一定要小心。”小云正色道。
  “是、是、是,你愈来愈像我老婆了。”
  “什么是老婆?”
  “就是妻子啰!”
  “大人!”
  “好啦,我一定会小心的。”语毕,她大步走出了房外。
  富德坊位在扬州城东边,占地极大,是扬州属一属二的巨贾富户。
  传说中,若以一匹绢来换一棵树,那么洪家的家财,即使砍遍了终南山的树,绢也用不完。
  虽然,传说极为夸大渲染,但也可说明洪元道富可敌国。
  在古代,商人的地位虽然排名最末,但此种情况渐渐有了改变,商人渐渐取代了读书人的地位,成为贵族与百官笼络的对象。
  因此,包容容回绝赠礼的举动,几乎等于打了洪元道一巴掌,逼得他下定决心买官从政,为商人争一口气。
  包容容独自赴宴。
  其实,她心底十分明白此宴非同小可,必有不寻常的请求。
  才踏出轿外,洪元道本人已来到大门口迎接。
  “草民见过大人!”洪元道施礼。
  “洪员外请本府过府一叙,有什么事呀?”包容容开门见山地问,脸上带着笑意。
  洪元道非等闲之辈,当下堆起满面笑意。
  “草民确有一事想请大人帮忙。”
  “什么事?”
  “请大人先用膳,洪某的厨子可算是扬州最富盛名的大厨,手艺不输宫里的御厨哦!”他首先转移注意力。
  哈!做过功课,知道她爱吃,拒绝不了美食的诱惑。
  “那还站在这里作啥?”她急着想品尝美食。
  “大人,请!”果然,洪府的大厨手艺精湛,道道菜肴可口至极,除了色香味俱全之外,还相当特别,口味居然融入了些许洋风。
  想来,是扬州繁华,胡商数以千计地来到此地,引入了西洋文化。
  “菜色还合大人口味吗?”
  “本府真羡慕你有这种厨子。”这倒不假。
  “大人如果喜欢,洪某可以把厨子转让给大人。”
  “这怎么行呢?本府岂能夺人所好!”这老小子想用这招来收买人心,出手真是阔绰。
  洪元道呵呵一笑。
  “只要包大人喜欢,洪某有成人之美。”
  “这怎么好意思?”
  “就当是洪某结交大人这个朋友,不知大人是否会嫌弃洪某这满身铜臭的粗鄙之人?”
  “朋友可以交,但这厨子本府万不能收。”她坚持。
  “那么,洪某多谢大人的抬爱。”看来他得提高价钱。
  “时辰已晚,本府先行告辞了。”包容容起身要走。
  “且慢,大人,洪某有一事想请大人成全。”语罢,他示意下人抬出两口大箱子,并展现箱中金光灿烂的金元宝。
  “这是?”
  “是洪某送大人的酬礼。”
  “本府并未做什么,何来酬礼?”
  “洪某知道大人与翰林院的交情不错,想请大人牵个线,让洪某也尝尝当官的滋味,不知大人可愿成全?”
  “当官?不知你想当什么官?”
  “倘若可以,洪某想买个横州刺史来做做。”横州刺史!?这可是京官耶!他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当下,包容容开口:“呃,不好意思,本府想上个茅房,不知贵府的茅房在何处?”洪元道微微不悦,遣人为包容容带路。
  一路上,包容容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拒绝?
  该死的李岩,今晚偏偏有事,不能陪她一块儿来。
  也罢!她只有硬着头皮拒绝。
  “你先下去吧!待会儿本府自己走回去。”
  “是,大人!”婢女退了下去。
  如厕之后,包容容缓步循路而回,将到大厅时,耳畔忽听得洪元道的声音。
  “待会儿刺史大人若不答应,待他离府之后便将他做掉,要干净利落,明白吗?”
  “明白!”答完话,只见两名提刀之人匆匆离开大厅。
  闻言,包容容不禁双膝虚软,几乎要昏厥。
  洪元道竟要杀她!
  “咦?大人,您怎么在这儿?来,随奴婢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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