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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非无情种-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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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可以——”
花芸正要辩驳,林管家突然跑了进来,打断了他俩的争执,“少爷、花芸姑娘,我找到那位季公子的妻子了。”
说着,门外便徐徐走进一个相貌平凡,看起来却相当贤惠的女人。
“我听说我丈夫被你们所搭救,真的是非常感谢。”女人进屋后便跪在连凯与花芸面前。
“这位嫂子,千万别这样,救人是应该的。”花芸赶紧扶她站起,“不知你怎么称呼。”
“我叫阿梅。”
“阿梅……”连凯轻哼,“这下可好,两朵花可以以‘姐妹’相称了,希望那位季兄本事够强,应付得了。”
闻言,花芸僵住了身子,但她仍带着笑扶起阿梅,“他就爱开玩笑,别理他,我请林管家带你去见你丈夫。”
“谢谢你。”阿梅奇怪地看了连凯一眼,这才与林管家往后头走去。
直到她离开,花芸才忍不住地走到连凯面前,“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非得让我难堪不可?”
“我以为我说到你的心坎里,你会很开心才是。”连凯扬起一丝激狂的笑容,“别装了,花芸,再装就不像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深抽了口气,“他已有妻子,我怎么可能有这种念头?”
“这么说……倘若他尚未娶妻,你就会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自动送上身子了?”他说着极度偏激的话。
花芸深吸了口气,“我想我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事实可以证明一切。”
“那我拭目以待。”
轻扯了一抹鄙夷的笑容,连凯就这么步出大厅。远远地就听他向下人吆喝着,“今天晚膳替我送到后院,没事别来烦我。”
这些话实在刺耳,但花芸也只能劝自己别放心上,毕竟春雪儿这号人物并不是她现在才知道的呀!
虽然这么想,可心底为何还会有酸楚的感觉呢?
挥去沾在睫上的泪,她还是去客房看看季公子的伤吧!
第七章
走出客房的门,花芸轻轻地将门掩上。
想着方才她在为季公子上药时,他与阿梅之间那鹣鲽情深的模样,对于他们,她也只有祝福了。
尽管他极可能是她的季哥哥,可他既已有了妻室她又怎能自私地前去相认?再说,他也不见得认得她,就像刚刚,他不也一直礼貌性地喊着她花姑娘吗?
而且,说穿了,她心底有了连凯,再也放不下第二个男人,他不认得她也好。
可是,自从那天起,连凯便住进后苑。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蓄意避开她,但她心里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的失落……
就这么的,她居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后苑门外。
一思及那日春雪儿的咄咄逼人,她便无法再举步前进,强迫自己收敛住一颗想他的心,转身想往回走。
“站住!”
不知何时,连凯居然出现在她身后,以一股冷然的嗓音喊住了她。
花芸愣了下,随即转过头,双眼闪着兴奋,“你……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再见到我了呢……”
她眉眼间的笑意连凯并非看不出来,只不过,只要那个季孟赫待在府里一天,他便无法冷静地看待这件事。
更奇怪的是,对于花芸,他有的应该只是征服的欲望,可为何当他目睹她对那个姓季的男人殷殷关切时,便会不由自主地火冒三丈,心头还有一股陌生的酸涩?
尤其这几天来,他虽然日夜待在春雪儿身边,可无论何时眼前都会浮现她的身影,甚至在睡梦中,也会梦见她和季孟赫一块儿离开了!
但那天他对她说了狠话,话既已说出,要收回已非易事,要他开口向她道歉,说正格的,他办不到!
因此,他只好在自己折磨自己的情况下度日,成天窝在后苑喝酒,连布行也管不了。
但又有谁知道,借酒消愁还当真是愁更愁呢!
有时,他会扪心自问,为什么在得知极可能会失去她之后,心情会有这么奇怪的转变?以往的洒脱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要见我?我又不是你的季哥哥。”他冷哼一声,“再说,上回你被春雪儿奚落得还不够吗?现在居然又跑来她的地盘,到时被骂得体无完肤,可别说我没劝你。”
连凯隐敛着心事,过去的嘻笑表情已不复见,留下的只是肃穆深沉,和满心解释不清的寂寥。
“我现在是在门外,可没踏进她的地方,就算她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怕她。”
花芸在人间与精怪的世界里往返了多年,什么样的人或妖没见过?怎么会怕一个春雪儿呢?
“算了,我看你还是快说正事吧!别以为光说想我,或给我灌灌迷汤,我就会原谅你。”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来这儿的目的当真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好久没见着你,心里挂念你,所以才在不知不觉地走来这儿瞧瞧。”
花芸眼神深幽地望着他,希望不再从他眼底看见嘲弄和鄙夷,但她还是失望了。
“我可是过得好得不得了,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关怀,你还是把这份心拿去给那位季公子吧!”他背转过身。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季公子出现以后,你整个人就改变了?我不过是救了一个人而已,你何必老生我的气呢?”
他可知道他的每一句讥讽,都像割在她肌肤上的残酷的剑痕,痛得她浑身发麻。
他却别开眼,不再说话。
“连凯,”花芸深叹口气,“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看见我就会激起你说出不合身份的调侃吗?既然这样,那我不会再来了。”
她正欲转身,却听见春雪儿讥冷的讽笑,“哼!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贱丫头。”
花芸立即回眸,瞪着春雪儿高傲的脸,“请你说话客气点,难道你这么讽刺别人,自己就会觉得很快乐?”
“挖苦别人的感觉我是不知道,但挖苦你我却觉得特别高兴、特别兴奋。”
春雪儿走向连凯,双手搂紧他的肩,将脑袋轻轻搁在他的心窝,两人亲密的关系已超出了花芸能接受的程度。
花芸想漠视这种逐渐侵蚀心头的疼,但眼睛的酸涩却愈来愈严重,为避免泪水在他们面前淌落,她只想快快逃离!
脚步才刚跨出去,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便突然传来。她赶紧捂住鼻子,震惊地问:“那是什么?”
连凯挑眉一闻,才道:“哦!可能是花匠正在后花园里喷洒除草剂吧!”
听他这么说,花芸的脑子已愈来愈沉重,吸进鼻子的居然是会要她命的毒物!
不,她不能再留在这儿,这回她真的要走了!
“哼!这女人还真是没用,才说她几句就受不了,你有没有瞧见她刚刚那副样子,好像快死了呢!”
春雪儿忽而掩嘴大笑,可连凯压根没将她的话听进耳里,因为他已感受到花芸方才的不正常了。
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脸色突然变得那么苍白?就是就算是听了春雪儿这些话也不至于这样啊!
难道……她对那些除草剂的味道适应不过来?
他是不是该过去看看她?可过去一瞧,不就摆明了自己的心态吗?
两种念头在心底僵持不下,搞得他神经紧绷,好像张满了弓弦,就快要崩断了似的。
偏偏他身旁的春雪儿又嘲谑地扬起秀眉,讥刺地说:“那种女人就会装模作样,瞧她刚刚逃开的样子还真像西施捧心呢!真是恶心极了。”
她可是对花芸有着非常深的敌意,自从知道前些日子连凯游江没带她去,反而带着花芸。她便一肚子不舒服,为此事还跟连凯大吵一架呢!
还好连凯告诉她,带那女人去只是为了满足宛儿,这才让她放宽心。
“你说够了没?嘴巴就非得这么毒辣吗?当初收你进府是因为看你乖巧伶俐,也颇能善解心意,可现在你独霸欲这么强,只会让人反感!”
他的心情已经够乱了,耳边还要听她这种尖锐的言语,更是惹得他火气上扬。
春雪儿愣了下,望向他那闪着点点火光的幽黯双眸,这才试问:“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跟我生什么气?难道你喜欢那个贱女人?好啊!那你去找她,别来找我了。”她猛地哭了出来。
依她的经验,每每只要使出这招便屡试不爽,连凯接着定会搂住她,软语安抚她。
可这回连凯却张大了一双眸子瞪着她,“你能不能多留点口德?再这么跋扈嚣张,小心我会把你赶出府,所以你最好克制一些!”说着,他便快步离开了后苑。
当他慢慢朝花芸的房门口接近时,竟发现里头散发出阵阵的玫瑰花香!
连凯诧异地扬起眉,他是知道她身上带有一股香味,却从没感觉那么浓烈过,难道房间里头插满了花儿?
他伸手想打开房门,却又听见花芸传来脆弱虚软的声音,“别进来……求你别进来……”
连凯身躯一震,直讶异她怎么知道他正要来看她?
“芸芸,你怎么了?”他站在门口喊。
“没……没什么,我好像病了,所以你别进来,我怕我会传染给你。”
躲在床上的花芸身形已经渐渐消逸,就快要转为一朵粉色的玫瑰花了,就算她施以最大的力气,也克制不住形体的转变。
“你撑一下,我待会儿就请大夫过来看看你。”
“不用……不用了,我只要好好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花芸哽着气,不停调匀体内混乱的气息。
只可惜她不会功夫,无法迅速奏效,就怕她还没有转为人形,他已冲了进来。
“可你这样支撑得住吗?”他心底涨满了不安,“我还是进去看看吧!”
“不——求你千万不要……不要进来,否则……否则我真的会走,走得远远得。”花芸气喘吁吁地说。
“为什么?不,不看看我不放心。”
“不行……”她哽了声,表情已是痛苦不堪,“我现在全身发疹,变得好丑……我不想让你看见。”
“我不在意。”他要开门,却发觉她居然将门上了锁。
“可我……我讨厌你,就算病死,我也不要见到你!”为了阻止他,她强忍着心痛说出这种话。
闻言,连凯身躯猛然一紧,眯起眸子对着门板,“你……你居然这么说?”
“对,你赶快滚——”花瓣无力地落下一瓣,就像她战栗不止的心逐渐龟裂了一样。
“那你想见谁?季孟赫吗?”连凯一拳击在墙上。
“我……谁都不见……”
不行了,鼻尖还有着那除草剂的味道,她……她就快死了!
花芸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死在这儿,她得走……得离开……
“算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虽然恨你,但也不能让你死在我的地方。我还是去找大夫过来,等你病好了,就赶紧给我滚得远远的吧!”丢下狠话,他满心愤怒地离开了。
花芸心碎了,想趁他折返之前离开,可她真的没有力气。
用力撑起自己……可她又一次倒下,直觉眼前一团晕黑,她终究体力不支地昏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紧跟着连凯前来的春雪儿不禁好奇地走到门外瞧了瞧。
她心底直觉奇怪,为何这个女人抵死不开门呢?就算是有病,让人瞧瞧又会怎么样?
该不会暗藏着什么秘密吧?
想着想着,她心底想解开这秘密的欲望也益加强烈,于是她决定进入一瞧。于是她立刻找了只大锤子,往那横闩用力敲了好几下——
不一会儿工夫,门闩松了,她用力将门一推,竟发现里头空无一物,何况是人呢?
“怪了,这大门锁着,窗口又那么小,她是从哪儿出去的?”春雪儿到处找了找,连屏风后也没放过。
“啧……这是怎么回事呢?”她蹙起了眉头。
这时,春雪儿突然瞧见床榻上落了片粉红色的玫瑰花瓣。
“不对呀!咋门连府没种这种花,为何会在她床上找到这种东西?”再低头闻着上头的味道,还带着幽幽清香,根本就像是刚摘下的!
深思了一会儿,春雪儿的目光陡变犀锐,于是她赶紧将那花瓣收入衣袋,踩着愉悦的步子,轻松地离开了。
“花芸,你还好吧?”
秦未央预知她将遇险,于是潜进连府,在紧要关头将她救回灵幻居。
“未央哥……”她张开眼,首先瞧见的便是他,接着是站在身后的芊芊、仇瑚和绘漓。
“可有哪儿不舒服?刚刚未央已为你运了气,保住你的人形了。”绘漓担忧不已地说。
“谢谢大家,我已经好多了。”伸手拭了拭额上的汗水,花芸轻喘了声,可体力还是很差。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仇瑚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她身侧,谨慎的问。
“是我疏忽了,我不知道我附近居然有人用除草剂,我一闻到那味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她扶着痛楚不已的额头。
“你也太不小心了!”秦未央深叹了口气。
“那你现在觉得如何?我看你脸色还是好差。”芊芊担忧地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傻瓜,我们是不会生病的。”秦未央摸了摸芊芊的小脑袋。
“那她是……”
秦未央知道她要问什么,所以又说:“她的元神太虚了。”
元神?“糟了!”花芸突然叫了声。
“怎么了?”大伙都跟着紧张起来。
“我……我的元神花瓣不见了!”她着急地不断运息,可总有口气提不上来。
“不见了?”大伙儿震惊地张大眼,因为他们不是人,支撑人形的就是靠元神的力量呀!
“那我赶紧替你回去找找。”绘漓说着就要走。
“等等,绘漓姐。”花芸立即喊住她,“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回去找。”
她不想再麻烦别人了,毕竟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不小心铸成的错,怎能再让绘漓去涉险呢?
“你可以吗?”大伙儿担忧不已。
“我可以的。”花芸笑了笑,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柔美,“何况也只有我能察觉自己的元神花瓣流落何方。”
“我看,让未央陪你一块去吧!有个男人保护总是比较好。”仇瑚对她此去的情况不甚乐观。
“这……不用了。”她赶紧拒绝,“他那个人很容易猜忌,我不希望再让他误会了。”
“要不然……我去也行呀!”芊芊也道。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处理得来。”花芸忙着下床,表情轻闪过一丝对未来的茫然。
尽管如此,她仍不愿让别人为她担忧,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
“既然你坚持,那就凡事小心了。”仇瑚说完,便拔下数根头发交给她,“若遇上危机,就把这头发混着柳枝沾上你的血,便可暂时化解。”
“谢谢你,仇瑚哥。”接过发丝,花芸对大家道了谢,“元神花瓣我得尽快找回来,事不宜迟,我先走了。”
颔首微笑之后,花芸走出灵幻居外,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唉……为什么我们要结成良缘都得吃那么多苦呢?”看着这一切,绘漓不禁摇摇头。
“我相信她一定能苦尽甘来的。”秦未央对向来聪颖的花芸充满了信心,只不过在得到美好果实前所受的苦,她必需得独自撑下去才行。
第八章
回到连府的花芸才刚踏进门,就被宛儿飞奔而来的身影扑上,可身子已不似从前健朗的她,却被这一撞给摔到了地面。
“芸阿姨,对不起,宛儿不是故意的。”
宛儿赶紧从她身上爬起来,见花芸仍躺着爬不起来,脸色还特别苍白,不免吓得大叫:“爹——爹——”
正因花芸突然消失而心神不宁的连凯一听见宛儿的叫声,立刻从大厅奔了出来。
一见到这样的情况,他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扶起她,“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回来了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见她小脸苍白,额上、鬓边冒出涔涔汗水,他心疼地又说:“你知道我刚刚将大夫请了来却见你跑了,我有多生气吗?”
“我……我……”花芸撑着站起身,“你不是叫我……滚吗?”
“我……”
他哽了声,却听见宛儿大哭了出来,“哇……是我不好,我以为芸阿姨不要我了,正想到门外等等看,竟看见姨回来了,所以一开心就冲向姨,没想到会撞得姨摔跤。爹,是我错,你别叫阿姨滚啊!”
“呃……爹没要你芸阿姨滚啊!”
他随即转而对花芸道:“以后就别再提那事,算我失态,你就好好养病吧!”
“阿姨,你一定要住下,要不然宛儿会伤心,是我撞得你生病的。”宛儿说着稚气的话。
“这不怪你,是我自己本来就不舒服,才会这样的。”花芸虚弱地一笑,“我现在好多了,你们别担心。”
“不行,我还是得叫林管家再去请大夫来一趟。”连凯蹙着眉头说。
“不……不用了,”花芸紧张地摇了摇头,“我刚刚把过自己的脉,只是贫血而已,所以出去吃了些东西,现在好多了。”
“既然这样,你就快去躺着,我再让人炖点儿补品。”连凯急切地说。
“爹,那我去厨房告诉他们好了。”说着,宛儿便往厨房跑。
“宛儿,不用……”花芸想叫住她,可却无力喊出声。
“还说不用?我看你面色好差,自己就是大夫,为什么不会多照顾自己一点?”他索性抱起她,“走,我抱你回房。”
花芸望着他,心头突现一股浓热,“你……你不气我了?”
“我为什么要气你?”连凯的脚步突地一顿。
“因为我对你说讨厌你的话,其实我……”
“别说了,我知道那是气话,就跟我要你滚是一样的道理。”他撇嘴一笑,竟发现自己以往的狂傲不见了。
“那你还恨……恨季孟赫吗?”她轻轻地问。
“算了,他是病人,我不会在意。”眉头紧蹙,他不禁深吐了口气,“其实……其实过去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对你说出那样的话。”
“连凯,”花芸欣慰地笑了,“既然如此,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想起看看他……毕竟他是我的病人,我——”
“你连自己都顾不了了,还顾得到别人?”连凯的眉头又轻轻拧起,语气瞬间转为冷冽。
“可……”他的拒绝让花芸不敢再说下去。
难道他看不出来,她重视的人是他,尽管他的性情火爆易怒,但光那张熟悉的脸就让她不得不心动。
喜欢他或许是因为它与“季哥哥”长相神似吧!可情感的陷落,又怎会是想转移就能转移的?
于是,就在两人的沉默中,她任由他抱着回房,当他放下她的身子,她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是季孟赫的客房外。
“你……你真好!”她感动地笑了笑。
“是啊!把自己的女人拱手送到对方房门外,我的确是个滥好人。”连凯冷冽的脸庞一阵抽搐,灼灼黑眸中蔓延着一股复杂沉重的痛楚,只是他不愿明说。
听他这么说,她心情瞬变低落,“那算了,我回房了。”
“喂……”将她抓回怀中,“进去看看他的伤,别逗留太久,知道吗?”
“嗯!”偷偷一笑,她便缓缓步进房里。
望着她那纤细柔美的背影,连凯深不可测的黑眸不禁又罩上一股他从未察觉的心疼。
直到花芸从房里出来,他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他的伤势如何了?”
“嗯……进步很多,况且他有阿梅的悉心照料,应该很快就会痊愈了。”她坦然地说。
“不吃醋?”
“吃谁的醋?”她不懂。
“阿梅。”他的目光冷肃。
“不会的,我看他们夫妻情深,我可是衷心祝福他们。”笑了笑,花芸举步朝自己的房里走去。
连凯无语地跟着她进房里,可才踏进屋里,花芸赫然大叫,抚着胸口不停狂喊,猛地,她又朝墙面撞去。
“你怎么了?”连凯吓了一跳,紧紧拉住她。
“好痛!”她抓着胸口,已是汗流浃背。
糟糕,看样子,有人拿她的元神去施法了。
“要不要紧?我抱你去看大夫。”连凯担忧地要抱起她,可她却不断摇头。“去……去帮我到外头折一截柳枝,快……”
“柳枝?”他不解。
“对。快一点儿,我快撑不住了……啊——”胸口又一次重击,让她扑向桌面,这一撞还真不轻。
连凯不放心她,却又不得不离开,于是他很快地奔到外头,摘了根柳枝进屋里,这时花芸趴在地上喘着大气。
“要我怎么做?”
“给……给我……”
她接过柳枝,从衣袋拿出仇瑚的头发,然后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那柳枝与头发上。不久,她苍白的脸色果真慢慢转好。
眼看她这样的转变,连凯心底不禁起了疑惑。“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才刚有休息的机会,她脑海里一片凌乱,哪能说什么借口与理由呢?
“你瞒着我什么吗?”他将她用力拉近自己。
“别这样,我好累……”花芸虚软地呻吟着。
见她这般,连凯也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轻巧地将她抱起,“先休息吧!晚点儿我再来看你。”
花芸窝在他的怀中,对他的体贴感到欣慰。这样的他和她记忆中的季哥哥好像,希望她可以就这么依偎在他身上,直到永远……
见花芸熟睡后,连凯这才离开她的房间,正打算趁这空档到布庄看看,却被春雪儿在半路拦住了。
“凯,你怎么那么忙?早上你骂了我后就没来找我了,让人家好伤心喔!”她开心地紧抱着他。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没事别来前面吗?”连凯用力掰开她围住他腰际的手。
“哼!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那个姓花的就可以住在这儿,我却连来也不能来?”她气得鼓起腮帮子。
“那又如何?”他不耐地睨着她,“要不这样吧!你搬去她房里,我让她去住后苑。”
“你……哼!”她猛一跺脚,“人家又不是这个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他的语调冰冷。
“好嘛!说就说。”她媚眼一扬,嗤笑道:“凯,说正经的,你想不想知道花姑娘的来历?”
“她的来历与你有关吗?”连凯飞扬狂放的脸霎时一僵。
不可否认的,春雪儿这句话让他想起刚刚的情景。花芸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何会发生那种玄怪的事?
“至少与你有关。”春雪儿微勾的嘴角暗藏玄机,“如果我请你和我去个地方,你肯不肯?”
“和她有关?”
“没错。”春雪儿不怀好意地点点头。
“好,我跟你去。”他倒要看看这个春雪儿在玩些什么把戏?
“那就跟我来吧!保证不会让你后悔的。”春雪儿细眉一扬,随即拉着他的手往府外走。
直到了一处偏僻的山脚下,连凯终于忍不住问:“我很忙,还得赶到布庄去,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别急嘛!已经到了。”说着,她便朝附近的一间小屋走去,上前轻叩了下门环,过了不久,一位穿着道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道长,我带连少爷过来了,现在可以进去吗?”春雪儿笑道。
“请。”道长往内一比。
连凯提防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徐步跟上。可一进屋内,他却看见案上放了盆水,里头照映出的人影竟是花芸!
“我懂了,原来你们正在施法害人?”他一双厉眼直瞪着那阴邪的道士。
“话不能这么说,我是在关心你耶!”春雪儿拿了一片花瓣,“你问问这是不是她身上的香味?”
连凯拿过手,凑上鼻尖一闻,心下猛然一震。
“怎么?很像是不是?”春雪儿肆笑,“告诉你,她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个花灵。”
他倒抽了口气,“花灵?!”
“对,所以她身上才会有迷人的花香。”春雪儿眯起一双细长凤眼,“上午她回到房间之后,不是怎么也不肯开门吗?”
“你跟着我?”连凯利眼一眯。
“还好我跟着你。”她扬眉又说:“你离开之后,我就将门闩撬开,里头什么也没有,就只剩下这片花瓣。”
“不可能,我还是不相信!”他拼命摇头。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她望向道长,“道长请。”
“不用了。”连凯立刻阻止,就算花芸不是人,他也不忍心见她受这样的折磨。
“连凯!”春雪儿不服气,“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相信,这花瓣我带着了,该怎么做我自有主张。”知道他们是依凭这花瓣作怪,未免他们故技重施,还是别还他们的好。
“啊!不可以,还我……”春雪儿冲上前想抢下。
“别胡闹了!”说着,连凯便一闪身,离开了这间诡异的屋子,徒留下满心愤懑、气得直跺脚的春雪儿。
连凯手拿着花瓣,不禁想起那日花芸告诉宛儿的故事结尾——她最后变成了妖精。
天啊!难道这是真的?
当他一推开花芸的房门,却见她已坐在床上等着他。
“你……你知道了?”她掩下眼,偷觑他脸上刚硬的线条。
“你怎么知道?”他声沉如鼓地问。
“我已闻到我元神花瓣的味道,能还给我吗?”花芸忍不住地涕泪涟涟。
“莫非你真不是人?”
望着眼前有呼吸、有心跳、模样纤弱的女人,说什么他都难以相信她居然是个花灵!
难怪以往只要一接近她,必然会闻到一股扑鼻的花香,原来是这个原因!
花芸凝眸望着他,感觉到他的情绪中居然没有一丝丝波动。难道他心底根本没有她?所以,她是人,是妖,都与他无关?
“没错,我不是人,这些春雪儿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吗?”
只要一想起春雪儿的作为,花芸就不由得心生愤怒,为何她非得将她逼上死路不可呢?
她虽为花灵,却从未害过人,老天爷应该看得到,为何要让她吃这种苦?
“为什么要出现在我身边?人鬼殊途,人和灵也一样,你知不知到你侵入人类的生活中是种多大的罪孽?”
“我知道,但我既已练成人形,便有在人间来去的自由,我没害过人,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罪过。”
她仰头望着他脸上的鄙夷表情,心痛他对她的不谅解,“求你把花瓣还给我,只要我一拿到它,就答应你马上离开,不会在踏入你的生活。”
“等等,有几件事我得弄明白。”连凯趋紧她,不容她逃避他的问题,“你……你已经几岁了?”他想知道她究竟有几百年的道行了。
她幽幽抬起头,缓缓说道:“八百岁了。”
“什么?八百岁?”连凯还真不得不暗吃一惊,“那么……你来到人间的目的又是什么?”
“为了找季哥哥。这些年为了找他,我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所以那天我才回去看纸鸢大赛。”
“可是,你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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