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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枭-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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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论官职,杨荣和韩崇训属于平级,杨延朗让他上座,韩崇训自然不肯,连忙拉着杨荣,对他说道:“杨将军劳苦功高,理当上座!”

杨荣笑着摆了摆手,对韩崇训说道:“韩将军论起来,乃是我二人兄长,这世间哪有兄长陪坐,而做兄弟的却在上座坐着的道理?”

拗不过二人,韩崇训只得在上首坐了。

坐下后,他对杨荣和杨延朗拱了拱手说道:“二位将军如此多礼,着实让韩某汗颜!”

“韩将军过谦了!”杨荣和杨延朗分别客套了一句,这才坐下。

韩崇训还是第一次见杨荣和杨延朗,以往这两个年轻人的名声,他倒是听过。

杨延朗在雍熙北伐时,曾经攻破朔州,是大宋少见的少年猛将;而杨荣更是了不得,代州一战,在张齐贤的配合下打出了名声,如今在大宋,也是声名鹊起,算得上是后起将军中的佼佼者。

人若是彼此有了好感,自然会熟络的快些,两盏酒下肚,韩崇训与二人之间的关系已是拉近了许多。

就在他们喝着酒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听到吵闹声,杨荣放下手中的酒杯,嘴角撇了撇,对韩崇训和杨延朗说道:“韩将军进了城,那些党项贵族可算是找到了能够伸冤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杨荣提起党项贵族,韩崇训皱了皱眉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和杨延朗,满心不解的问道:“二位将军莫不是与党项贵族之间产生了摩擦不成?”

“都怨杨某!”杨荣朝韩崇训拱了拱手说道:“早先攻破银城时,杨某纵容官兵抢掠了城内的党项贵族,官兵们捎带着借用了一下他们家中的女眷,想来这些人是恨杨某入骨,听闻韩将军来了,特地向将军告状来的吧!”

“呃!”杨荣的话把韩崇训给雷了个外焦里嫩,从军这么多年,他还真没见过像杨荣这般不讲脸的,抢了别人还理直气壮,纵容兵士糟蹋别人的女人,居然能说出不过是借用一下的话来。

做出这种事,人家不玩命,那是因为你手里有兵!要是没兵或者兵少试试,那些党项贵族不玩命才怪!

“没甚么打紧!”韩崇训低下头略一沉吟,朝杨荣摆了摆手,对他说道:“想当初大宋天兵攻破成都,可是杀了不少人,杨将军攻破银州,只是让兵士们祸害了一些党项的贵族,算不得什么大事,此事交给我来处置!”

说着话,韩崇训站了起来,走到窗口推开窗子,把脑袋探出窗外,朝外面喊了一嗓子:“闹哄哄的,还让不让老子喝酒?”

“韩将军,我等冤枉啊!”韩崇训刚探出头去,楼下正在吵闹,却又慑于忻州官兵威武的党项贵族顿时跪了一大片,纷纷叫起冤来。

“你等是何人?有何冤枉,且道于本将军听听!”韩崇训双手扶着窗框,皱了皱眉头,朝楼下聚集的党项贵族们喊了一嗓子。

听韩崇训这么一说,那些党项贵族顿时有种救星来了的感觉,其中一个被他们推举出来的领头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韩崇训哭诉道:“我等状告大宋忻州都部署杨荣,纵兵欺压百姓,将我等家中细软抢掠一空,就连女眷……就连女眷也……”

“女眷怎么了?”见那人说话结巴,韩崇训有些不耐烦的对他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忙着呢!”

“回将军话,我等家中女眷,上至八十岁,下至十五岁,无一不遭杨荣麾下乱兵糟践,还望韩将军一定为我等做主!”说完话,那些党项贵族已是哭成了一片,一个个就像是刚死了亲爹一般模样。

坐在酒桌旁的杨荣一手扶着额头,满脸的郁闷。

上至八十岁,下至十五岁,下面的这个年龄阶段倒是还好,可上面那个年龄阶段也忒蛋疼了,人都老成那样了,居然也下的去手!这些大头兵,还真是不挑食!

“等等,等等!”且不说杨荣在一旁郁闷着,站在窗口的韩崇训朝楼下的党项贵族们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向他们问道:“你等来找我,是否因为杨将军没有管束好他麾下的官兵,抢了你们,然后又糟蹋了你们家中的女人,你等心中不爽快,想要让本将军为你等做主?”

“正是!请韩将军为我等做主!”韩崇训的话音刚落,楼下那些党项贵族的哭声更为凄惨了,直哭的酒楼外面一片愁云惨淡,引来了许多住在附近的平民围观看热闹。

平民没被忻州兵骚扰,看热闹的那些人一个个探头探脑的看着贵族们向韩崇训哭诉,不时的还有几个人脸上流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偶尔的这些平民还会相互交谈几句,不过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很小,贵族放声哭喊,竟是把他们交谈的声音给掩盖了下去。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89章走后面不如走前面

一只手肘架在窗台上,大拇指顶着嘴角,其余四指托着下巴,韩崇训做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样。

跪在酒楼下面等待着韩崇训为他们做主的党项贵族一个个都止住了哭嚎,仰着头,满眼期待的看着站在窗口的他。

过了好一会,韩崇训吧唧了一下嘴,脸上现出很是为难的表情,对那些党项贵族说道:“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既然找到了我,我也不能不让你们心内感到稍稍平衡些,可是杨将军的兵做了这种事,本将军与他平级,也是不能拿他怎样。”

话说到这里,韩崇训扭过头,朝守在楼下的几个麟州厢军喊道:“你们去告诉将士们,既然杨将军早先抢了他们,又纵兵糟蹋了他们的女人,我们也不能闲着,不妨再来一次,记住了,不许轻易杀人!”

韩崇训这句话刚落音,那几个麟州厢军连忙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跑去告诉同伴们这个好消息去了。

来找韩崇训告状的党项贵族们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一个个愕然的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哭嚎着喊道:“韩将军,我等已是够苦了,可不敢这样啊!”

“少跟老子废话!”韩崇训朝这些哭嚎的党项贵族摆了摆手,瞪了他们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杨将军的兵祸害了你们,你们心内不爽利!老子不怕我的兵辛苦,让他们再去一次,连着被祸害两次,你们应该也就平衡了。不说来谢老子的好心,还在这哭闹!若是惹的本将军火起来,将你等全都砍了脑袋,看你等闹还是不闹!”

韩崇训话音落下,守在酒楼外面的宋军冲到那些兀自还在哭闹的党项贵族跟前,一个个抽出了战刀,做出要劈砍的架势。

那些党项贵族若是有种的,在杨荣纵兵祸害他们的时候已是起来反抗了,哪里还会找韩崇训伸冤,面对宋军手中明晃晃的战刀,一个个是吓的浑身直哆嗦,再不敢多言语一声。

“将军已经下了令,你等还不滚!”一个宋军军官手持战刀,走到领头的党项贵族面前,抬脚朝跪在地上的党项贵族肩头上蹬了一下,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那些党项贵族被这一吓,连忙灰溜溜的爬起来跑了。

银州城又一次新的浩劫发生了,韩崇训的兵在得了命令后,丝毫不带耽搁的展开了和杨荣的兵早先进城时一般样的行动,城内的党项贵族家中顿时又是发出了一阵阵凄厉的哭嚎。

酒楼的二层包房里,杨荣给韩崇训倒了杯酒,脸上陪着笑说道:“杨某此番惹出了事端,多亏韩将军仗义,才不至闹将起来。”

“算得了甚么大事!”韩崇训摆了摆手,对杨荣说道:“你我算来已是讲了仁义,这银州百姓我等可是半点也没祸害,那些党项贵族在党项人中,地位也不是甚高,就算将士们祸害了他们,他们也是没什么办法!像他们这般跟在李继迁后面与大宋为敌的人,不杀光已是我等心存善念,竟还敢妄想状告天朝将军,岂不是不晓得死字怎生写?”

“韩将军说的是!”听韩崇训说出这番话来,杨荣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表情竟是显现出几分谄媚。

韩崇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咂吧了两下嘴,这才扭过头对杨荣说道:“早先还打算今日便出兵夏州,如此一来竟是要耽搁些时辰,明日一早我便留下些人马镇守银州,杨将军还是与我一同去夏州吧!”

早先杨荣正庆幸着不用再去夏州,这会韩崇训突然改变了主意,又要他一同前去,虽是清楚韩崇训故意如此,却也没得办法,只得答应。

银城的党项贵族算是遭了大罪,先是被杨荣的兵祸害了一番,本想从韩崇训那里讨些公道,不想却反而是又遭到人数更多的韩崇训的兵接着祸害,许多党项贵族生怕留在银城还会惹上什么事端,纷纷打起包袱,带同家人趁夜逃出了银州,寻找李继迁去了。

第二天一早,杨荣和韩崇训整备好兵马,向着夏州方向进发。

杨荣本以为韩崇训会借口他的军队是骑兵,要他领军开路,本已做好了与韩崇训扯皮的打算,没想到临近出发的时候,韩崇训却找到了他和杨延朗,主动提出由麟州军队开路,杨荣的骑兵断后,如此一来,若遭到党项人伏击,骑兵也可利用机动性强的特性,及时赶去救援。

与杨荣商定好行军方略后,韩崇训先领着兵马离开了银城,径直向夏州去了。

在韩崇训离开银城小半个时辰之后,杨荣也整备了队伍,朝着夏州方向进发。

“将军,你可想过韩崇训为何不让我军开道?”离开银城,杨延朗拧着眉头对杨荣说道:“我总觉着其间必有原因,只是说不清到底是何缘故!”

“如果你是李继迁,有敌人分成两股向你进军,你会先打哪一股?”骑在马背上,杨荣嘴角微微撇了撇,对杨延朗说道:“早先我也以为先向夏州进发,会首先遭遇党项人,直到韩崇训提出他们要先走,我才想明白原委。”

“将军以为党项人并未真的撤向无定河边?”杨延朗拧着眉头,对杨荣说道:“早先我军探马已然查明,李继迁确实是带着党项部族离开了夏州,撤往无定河,与其他党项人会合。”

“虚晃一枪而已!”杨荣撅着嘴,眼睛望着前方,若有所思的说道:“李继迁与大宋作战数年,屡败屡战,此人毅力不可谓不强。我军占领银城,眼下又解开了夏州之围,若不对我军发起一场具有毁灭性的打击,他又如何能够心安?”

话说到这里,杨荣皱着眉头,对杨延朗说道:“传令全军,加快行进速度,务必与韩崇训所部保持一里远近的距离!”

“太近了吧?”杨延朗皱了皱眉头,对杨荣说道:“相距只有一里的话,若是党项人真有埋伏,定然会发现我军踪迹,恐怕……”

“我就是要他们发现!”杨荣冷哼了一声,对杨延朗说道:“我军是骑兵,如果有党项人埋伏,首当其冲就会对我军发起进攻。与韩崇训的部队距离太远,等到他们赶来救援,恐怕你我早埋骨沙场了!”

杨延朗没再说话,他只是微微皱起眉头,与杨荣并肩向着夏州方向行去。

从银州到夏州,要翻越过一段长城。

每当杨荣看到这段城墙,他都会想起当初与潘惟吉一同在城墙上与辽军浴血搏杀的那一战。

两千五百官兵,一战而殁!活下来的人,如今只有潘惟吉和徐保还在他的身边,其他人都还留在山后军。

有人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才算是真正的勇士!可杨荣却从来没有认可过这句话,他要的不是战死的英雄,也不是百死余生的勇士!他要的,是能够跟着他一同纵横沙场,将强大的辽军杀的心惊胆寒的战士。

保存实力,让更多的战士活下去,是支撑着杨荣的唯一信念。

骑着马登上长城的时候,杨荣勒住了战马,伫立在长城上,望着眼前那一片茫茫无际的黄沙。

“怎么了?”杨延朗朝前走了几步,发现杨荣没有跟上来,他又兜转马头走了回来。

“你看这遍野的黄沙!”杨荣抬手指着前方的遍野黄沙,对杨延朗说道:“我真希望这辈子与党项人之间的战斗仅仅只会有这一次!”

“为何?”顺着杨荣手指的方向,杨延朗朝那片沙漠看了过去,有些疑惑的向杨荣问道:“莫非将军以为我等不是党项人的对手?”

“不是!”杨荣摇了摇头,叹了一声,对杨延朗说道:“这里地形复杂,除了沙漠就是沼泽,像这样的地方,确实不利于我军大兵团作战!眼下只是刚刚到达夏州,若是再往党项人腹地推进,我着实是不敢!”

杨延朗点了点头,并没有评价杨荣的分析是对是错,而是一勒缰绳对杨荣说道:“希望党项人的叛乱能够平定,眼下我等还是先赶往夏州再说。”

下了长城,杨荣领着队伍始终坠在能够远远的看到韩崇训部尾端的距离。

韩崇训所部,有两万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厢军,也有五六千人,是杨光调拨给他的麟州禁军。

麟州一直都处于大宋与党项势力的交界处,麟州官兵也曾数度与李继迁带领的党项人交手。

那些厢军的战斗素质不会太好,这是毋庸置疑的,可麟州的禁军,整体战斗素养却是要高于杨荣的忻州铁骑。

在杨荣到达忻州之前,忻州官兵的训练几乎是完全荒废,虽然经过短期的突击训练,这支原本已是濒临报废的军队又重新焕发了生命力,可与常年在沙场上征战的军队相比,却还是差着几个层次。

眼见离夏州城越来越近,一路上都没有出现党项伏兵,杨荣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猜测错了。

就在他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侧面的山岗上突然响起了一阵阵觱篥声,随着觱篥声的响起,山岗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一大片党项人马。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90章党项人的挣扎

听到觱篥声,杨荣连忙朝侧面的山岗上看了过去。

当他看到那片黑压压的党项人时,也是吃了一惊,连忙对全军喊道:“列阵!列阵!准备迎敌!”

随着杨荣一声令下,五千宋军立刻摆列出了迎敌的阵型,数千面盾牌在阵列前摆出了一堵密不透风的盾墙,摆出盾墙后,宋军官兵又将手中的长矛从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缝隙伸了出去,整条队伍就像是一只生满了尖刺的刺猬一般,将浑身的尖刺指向了山坡上出现的党项军队。

在忻州铁骑列起阵型的同时,一里外的韩崇训也下了列阵的命令。

宋军的矛阵指向着党项人,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山坡上的党项人发出一阵阵的嚎叫,却并没有立刻攻下山来,他们好像在等什么。

与党项人对峙了半柱香的时间,杨荣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的心内生起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这种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党项人可能还有埋伏!”杨荣扭过头,对身旁的杨延朗说道:“我军在明,他们在暗,如此对峙下去,一旦他们的伏兵尽出,定会对我军造成难以弥合的伤害!”

“怎办?”党项人反常的行为,让杨延朗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他扭过头看着杨荣,下意识的向他问了一句。

“冲上去,先把山坡上的敌人杀散!”杨荣拧着眉头,对杨延朗说道:“我们的背后有韩崇训的队伍,不用担心党项人从背后袭击。”

“好!”杨延朗点了点头,对杨荣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

“将士们!”与杨延朗意见统一之后,杨荣对列起阵型的忻州官兵们喊道:“党项人不发起进攻,一定是在等着他们后续的援军!像他们这样的胡虏居然也会用脑子想问题,着实有些好笑!兄弟们与我一同杀上山去,让山上的党项人明白,他们的脑子只是跟猪差不了多少,想要设计陷害我军,还嫩着点!”

杨荣的话刚落音,五千忻州兵就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狂笑。

“将士们!跟我杀,让他们尝尝我们大宋铁骑的厉害!”杨延朗策马走到队伍最前面,把手中长枪朝前一指,对身后的忻州官兵们喊道:“弓箭上弦!杀!”

“杀!”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狂吼,五千忻州兵纷纷从背后取下长弓,将箭矢搭在弓弦上,跟着杨延朗朝山坡上冲了过去。

杨荣自然也不肯落后,他一把抽出长剑,把盾牌护在身前,也跟着朝山坡上的党项人冲了过去。

“他们疯了吗?”离杨荣他们只有一里远近的韩崇训在看到忻州兵朝山坡上冲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

突然,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连忙对身后的麟州兵喊道:“将士们,掉转方向,谨防党项人从背后袭击!”

麟州官兵刚把大阵的方向掉转过来,在他们背后的山丘上就出现了一群人数更多的党项骑兵。

这些党项骑兵出现后齐齐发了声喊,朝着麟州军冲了过来。

“放箭!”杨延朗一手提着长枪,率军朝山坡上冲了过去,在快冲到半山腰的时候,他把长枪朝前一指,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忻州官兵张开弓弦,朝着山坡上射出了一蓬蓬的箭矢。

与此同时,山坡上的党项人也朝他们射出了箭矢。

大宋禁军的膂力都很惊人,射出的箭矢要比党项人的箭矢飞的更远,可他们亏就亏在是朝上仰攻,箭矢的威力要比在平地上差了许多。

和忻州铁骑相反的,是党项人虽然膂力不如大宋禁军,可他们占有俯视的先机,射出的箭矢竟能与忻州官兵的箭矢威力相差无几。

一排排的党项人中箭,从马背上跌落,同样的,也有许多忻州官兵被党项人射出的箭矢击中,栽落在向上冲锋的路上。

双方军队射出的箭矢交叉飞舞着,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道密实的箭幕。

箭幕遮蔽了天边的落日,在双方之间的空地上,映出了一片影像蹿动着的阴影。

“噗!”随着一声利器刺穿布帛的声音,杨延朗的身子一震,一支箭矢刺入了他的肩头。

“杀!”他咬着牙大吼了一声,伸手将箭矢拔出,不顾肩头上的疼痛,纵马冲进了山头上的党项人之中。

长枪飞舞,冲进党项人的这列,杨延朗手中的长枪犹如一条灵巧的毒蛇一般左突右刺,收割着附近党项人的生命。

“杀!”已经冲上山坡的忻州官兵齐齐发了声喊,抽出腰间战刀,杀进了党项人的阵列。

确实如杨荣所猜的一样,党项人之所以没有向山下发起进攻,就是在等着李继迁的主力从背后向宋军发起攻击。

杨荣和杨延朗突然率军朝山头上杀过来,着实出乎他们的预料。

忻州兵杀进党项人之中,手中战刀在残霞的映照下,划出一道道橘色的刀光。

橘色刀光所过之处,一蓬蓬鲜血从党项人的身体飙溅出来。

面对宋军的进攻,党项人连忙组织起反扑,企图把宋军给推回山下去。

双方战马相撞、刀光交织,不断的有人惨叫着从马背上栽落下去。

“杀!”一个党项人怪叫着朝一名背对着他的宋军冲了上去,就在他快要冲到这宋军背后,手中战刀即将刺向宋军的那一刻,斜刺里突然冲出了另一个宋军。

刚冲出来的宋军到了党项人跟前,胯下战马的奔腾速度是半点也没迟缓,手中战刀却是朝着那党项人的颈子猛的劈了过去。

完全没有防备的党项人还期待着手中战刀能刺中眼前宋军的脊背,不想颈子却是一疼,眼前的景物开始急速的翻转了起来。

在半空中,他看到了自己那具还骑在马背上正喷涌着鲜血的无头躯体。

随着“蓬”的一声重物落地的轻响,党项人的头颅掉在了地面上,骨碌碌的朝着山坡下滚了过去。

可没滚出多远,一匹战马高高的抬起马蹄,两只沉重的蹄子踏在了滚向山坡下的人头。

战马高高抬起的马蹄落下,那是何等沉重的力量。

沉重的马蹄踏在人头上,人头发出“噗”的一声脆响,竟被踏了个粉碎,鲜血和脑浆霎时飙溅的满处都是。

冲上山坡的宋军杀红了眼,一个个如同野狼般嚎叫着,完全不要命的扑向了挡着他们的党项人。

一方勇气爆棚,相对的,另一方必然是越战越胆寒。

杨延朗双手抡着长枪,正杀的兴起,猛然看到在党项人队列的最后面,立着一个党项将军。

那党项将军的身边,围着二三十名明显要比其他党项人更精壮的党项兵士。

看到那党项将军,杨延朗一声爆喝,手中长枪朝前一挺,将挡在前面的一个党项兵给刺了个对穿。

抽出长枪,他两腿一夹马腹,径直冲向了那党项将军。

党项将军正指挥着军队抵抗忻州军的冲锋,猛然感觉心头一寒,连忙向侧面看了过来,恰好看到浑身是血的杨延朗正挥舞着长枪向他这边杀了过来。

“拦住他,快拦住他!”见了正向他这边冲来的杨延朗,党项将军心头一惊,连忙对身边护卫的兵士们喊道:“快把他给我拦住!”

得了党项将军的命令,二三十名护卫连忙挥舞着战刀向杨延朗冲了过来。

杨延朗一边双腿夹着马腹,疾速前冲,一边双手搅动着长枪,让它像螺旋桨般在头顶旋动着。

二三十名党项人冲到近前,竟是半点也近不得他的身。

“下马!”从一群党项护卫中冲了过去,杨延朗猛的一收长枪,径直刺向那名党项将军。

党项将军连忙提刀来挡,就在他手中大刀即将挡在杨延朗的长枪枪柄上时,杨延朗双手猛的朝上一挑,原本刺向党项将军心口的枪尖突然变换了个方位,斜斜的朝上刺了过去。

“噗嗤!”一声轻响,长枪狠狠的扎入了党项将军的下颚。

或许是用力太猛,长枪的枪尖竟刺穿了党项将军的后脑,从他脑后扎了出来。

一枪扎穿了党项将军的头颅,杨延朗却根本没有将长枪拔出来,他大吼一声,猛的将长枪竖直的挑了起来,高声喊道:“尔等主将已然伏诛,尚欲顽抗否?”

这一声大喝惊的几乎所有党项人全都回过了头。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己方领军大将被一员宋将用长枪顶着头颅高高挑起的画面,所有的党项人全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趁着党项人惊魂未定,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机会,杨荣领着宋军又发起了一次冲锋。

本就没了胆气的党项人被这一冲,瞬间崩溃了,后面的人嗷嗷叫着朝山下逃了去,前面正与宋军纠缠在一起的人也连忙兜转马头,想要快些逃离这片山坡。

可宋军哪里会给他们逃走的机会,只听宋军齐齐发了声喊,几乎每个人都是猛的一夹马腹,朝着溃逃的党项人涌了上去。

与此同时,山坡下面韩崇训的兵马与党项骑兵的战斗也已是快要进入了尾声。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91章佳芦河边奏瑶琴

麟州官兵摆出的矛阵抵御了党项骑兵的一次又一次冲击,在宋军阵型前,倒下的党项人与战马已经堆成了一座座的小山。

党项人的进攻已不如先前那般凌厉,更多的党项人不再是向前猛冲,而是骑着马绕着宋军大阵奔跑,企图找到麟州军阵法的漏洞。

可是宋军阵法,是经过无数次战争检验的,从当初太祖统一天下,到太宗攻破北汉,再到后来的宋辽战争,宋军战阵曾立下过无数次功绩,又怎是一群党项人能够看出纰漏的。

杀退了山坡上的党项人,杨荣止住队伍,并没有立刻冲下山去支援麟州军,而是立在山坡上,仔细的观察着党项人。

山下的党项人败象已露,如今只差着再对他们发起一次有力的反扑。

可杨荣没打算这么做,他的视线投向了对面山岗上的党项旗帜。

“将士们,李继迁就在对面的山岗上,随我一同杀上去,将那厮碎尸万段!”盯着对面山岗上迎风飘摇的党项人旗帜,杨荣手持长剑,朝着那片山坡一指,高喊了一声,率先朝着山坡下冲了过去。

除了受了重伤的人,所有的忻州军全跟着杨荣向对面的山岗上冲了过去。

五千人在广漠的沙地上并不显得很多,可聚在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冲,远远看去,也是颇为吓人。

杨荣猜的没错,对面山岗上观战的,正是李继迁。

麟州官兵到达银州之前,李继迁确实是向无定河边转移了,可他在转移了一半的时候,突然虚晃一枪,又折了回来。

李继迁折回来,并不是想要攻陷夏州,而是要打宋军援兵一个措手不及。

可他没有想到,这次前来援救的两拨宋军竟然在发现有埋伏的时候,丝毫也没慌乱,反倒很快组织起了防御,杨荣所部更是打了个漂亮的防御反击。

忻州军潮水一般涌向山岗,站在山岗上的李继迁心知一旦被忻州军攻上来,他很有可能再没机会和大宋作对,连忙朝负责护卫的党项军一招手,大喝了一声:“撤!”

山岗上的党项人跟着李继迁撤了下去,等到杨荣领着忻州军杀上山岗的时候,看到的只是李继迁等人已经远去的背影。

李继迁逃走,与麟州军激战,已经处于劣势的党项人见主帅都跑了,哪里还有恋战的心情,齐齐发了声喊,也跟着向李继迁离去的方向跑了。

党项人逃的很快,在他们逃走之后,杨荣命令官兵们救护伤者,另外再将死去的党项人遗留下来的战马都给赶到一处,到时全都带回忻州。

这一战,杨荣率领的忻州官兵战死者有数十人,受伤的更是多达千人,不过伤者多是受了轻伤,并无大碍。

相对的,韩崇训的麟州兵损失就要惨重些了,党项人在进攻的时候,一直在寻找麟州军的侧翼,避开正面的弓箭和矛阵。

重步兵虽说是能砍的过骑兵,可刚刚撞在一起的时候,骑兵的冲击力却是不可小觑的,也正是因此,麟州军才不可避免的损失了数百人。

战斗结束后,韩崇训并没有指挥军队追赶李继迁。

在大宋与北方各国之间的战争中,宋军往往吃亏就是吃在机动性不够,无法追击歼灭敌人。

杨荣在这一战中,竟然缴获了两千余匹战马,那些投降的党项降卒他是一个没要。

援救夏州,本就是韩崇训牵头,留着战俘,对杨荣来说用处并不大,反倒还会消耗了他们的粮草,不如将这个人情卖给韩崇训,而他则只要缴获来的战马。

跟着韩崇训进了夏州城,见过了知夏州安守忠,杨荣将忻州军驻扎在城内休整了半个多月,等轻伤的官兵几乎都痊愈了,才领着队伍离开夏州城。

离开夏州的时候,已是暖春时节,这个节气,在江南水乡,应该是杨柳抽芽、柳絮飘飞的时候了。

可西北的荒漠却是一派萧瑟,白天太阳照的沙地滚烫滚烫,行不多久,就会感到浑身疲累,直想躺在地上好好的睡上一觉。

到了晚上,太阳落山,虽说荒漠里的天空很美,可行进着的忻州军官兵,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夜景。

寒风萧萧,吹的人浑身直打哆嗦,与白天的燥热相比,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走了一天一夜,杨荣没敢让官兵们在沙漠中宿营。

沙漠与大海一样,表面看起来温柔如水,可脾气暴躁起来,却是会将它所能见到的一切全都吞噬。

多呆在沙漠中一个时辰,官兵们就会多一分危险。

一直到过了银州,进了晋宁军地界,来到一条叫做佳芦河的小河边,杨荣才下达了原地宿营的命令。

此时天空已是蒙蒙的泛着亮,披着初升朝阳,站在佳芦河边,杨荣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湿润土腥味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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