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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唐-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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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既要办成差事,又要不得罪太平公主……这不就是火中取栗么?怪只怪薛家的人太不懂事,没事跟着李冲瞎捣什么蛋。还谋反呢,真是活腻了。如今殃及池鱼,连太平公主夫妇都要遭殃!

刘冕的眼前,不禁浮现出太平公主和薛绍的样子。一个高贵雍荣,一个帅气风雅,确实是绝配。在他的印象中(或者说是看多了电影电视的影响)一直以为,太平公主是个喜好权势利欲薰心的女人。可直到如今,却发现她虽然聪明也懂得权谋,却只想与薛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享受彼此的爱情。

如今这一场变故,会给她带来什么?刘冕一时无法去想像。虽然早在他与刘仁轨的谈话中就预见到了,太平公主始终难得太平,她注定了要卷进现今的政治风暴中来。只不过对历史一知半解的刘冕,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平公主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这场风暴所袭卷。

原本最安全、最有恃无恐的太平公主,如今却成了最危险的人。她想要保住薛绍,几乎已是不可能。武则天若不是下了狠心,已怎会去拿他?既然拿了,就没有再放的道理——那绝对不是武则天的办事风格!

虽然这几年来,刘冕与太平公主相处甚少,但多少也把她当成了半个朋友。至少当初自己蒙难时,她也曾伸出过援手。而且,这个女人现在根本就没有对谁构成威胁、没有卷进任何的纷争中来,简直可以说是人畜无害。刘冕如今这样身不由己的要去拿她,心里总感觉有道槛迈不过去一样。

一百名千牛卫兵将,在洛阳通往长安的官场上驰骋,畅通无阻。一路上大小的卡哨都不敢盘查,大多都是见到千牛卫跑来远远的就打开了关卡放行。

这次带来的这些卫士,刘冕大多不太熟悉,他们也没敢发问。就连祝腾也没吱声来问,都跟着刘冕一起闷着声赶路。他们当中,有大半的人都在猜想,这回出去办事,指不定又会有哪个大臣巨宦要倒霉。够格动用千牛卫去拿的,肯定不是泛泛之罪,少说也是四品以上的大员。

刘冕却在心中暗自苦笑,你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现在要去拿的,是最受恩宠的大唐第一公主吧?

第二卷 烈火乾坤 第141章 驸马薛绍

高大城楼,刘冕愕然的发了一阵呆。百名千牛卫骑士布在城门口,过往的百姓车马都怯怯的绕着弯走,投过来的眼神尽是敬畏与害怕。守城的城门卒见状也不敢上前来盘问多话,哪怕刘冕他们已经阻碍了帝都大门口的交通。

祝腾凑上来轻声道:“将军……将军!”

“哦!”刘冕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也算是略略拿定了一个主意。他下令道,“祝腾,你带兄弟们前往太极宫千牛卫卫所歇息,留在那里听我号令不得擅自移动。你把他们安排妥当后,到西市的吉春客栈来找我。”

“客栈?”祝腾愕然不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少说废话,去吧。”刘冕轻轻吁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依次跑进了长安城。然后,他自己拍着马缓缓走进城门。那些守城小卒们个个站得标直目不斜视,神态谦恭之极。千牛卫,皇家卫率,是他们这种南衙的府兵惹不起的大主儿。

刘冕来到西市,先到布庄买了两套简易的平服,然后才到了吉春客栈。在那里开了个房间然后等候片刻,祝腾就来了。

“换下铠甲,穿这件衣服。”已经换好衣服的刘冕对祝腾说道,“然后跟我一起去太平公主府上。”

祝腾疑惑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打量着刘冕,没说多话就换上了衣服。

二人离了客栈也没有骑马,步行往太平公主府上而去。乍一眼看来,不过是两个寻常的年轻人。

太平公主的门子小卒依然强悍。见刘冕和祝腾衣饰平常马上就上前来喝道:“尔等何人?太平公主府第不容乱闯!”

刘冕也没有跟他废话。拿出自己的官凭在他眼前晃了一眼。那小卒立马弯下腰下拱手而拜:“原来是刘将军——敢问将军,是否前来求见公主?”

“是不是要走侧门哪?”刘冕略微冷笑,收起了官凭。

“哦,不、不,将军不必走侧门。只是……”小卒有点吞吐地道,“太平公主吩咐了,近日一律不见客,所以……”

刘冕眉头微微皱了一皱。说道:“请你回复公主,就说刘冕专程从神都而来,有要事与她商议。”

小卒睁大眼睛一愣神,马上拱手道:“将军稍候,小人马上进去禀报!”他算是听出来了。眼前这位将军多半是来办公务地。那可怠慢不得。

片刻后。那名小卒一溜烟的跑了出来道:“将军请进——太平公主殿下专请将军到兰心小筑一叙!”

“有劳。”刘冕带着祝腾,施施然的走进了府中。兰心小筑,太平公主府上一处别致的地方,位于一个人工小池塘的中心,环境幽雅静谧,刘冕还只是见过从来没有去过。府里很大,刘冕穿花似的走了半天差点迷路。找两个下人问了方才找到那个池塘。

到了塘边。刘冕留祝腾在此等候,独自一人走上了白石过道来到了兰心小筑之前。小筑实际就是一间小木屋。玲珑精巧颇有几分风雅韵味。屋内还传出一阵轻盈的琴声,曲调甚是优美。

门关着,刘冕不敢擅闯,拱手在外而道:“臣下刘冕,拜见太平公主殿下!”

“进来吧!”里面传出的居然是一个男声。刘冕微然吃惊,应该是薛绍。推门进去一看,果然是他!

薛绍一身淡雅地青衣,头发披散在肩边宛如瀑布飞流,将英俊的脸庞轮廓勾勒毕露。他盘坐在一面古琴身前微然低头,双手十指灵动的拂过琴弦,流水般的音符瞬息跳跃。

用刘冕的话来说,这个男人地确帅得有些过分。而且,他又很有才情、颇具优雅、深黯小资之道。这样地男人,对女人无疑有着致命地吸引力和杀伤力。

“刘冕拜见薛驸马……冒昧打扰,请恕罪!”刘冕拱手见礼。

薛绍依旧低头抚琴,只是唇线优雅的嘴角轻轻扬了一扬,算是表示友好打过了招呼。刘冕也不着急,静静立于一旁听他抚琴。

刘冕听出,这琴声虽然轻盈而愉悦,曲调之中却突出许多的惊悸与恐慌。就如同一杯颜色鲜艳清香诱人的美酒,盛装在华丽光彩的琥珀杯中,酒里却是下了剧毒。

蓦然间,薛绍双手停住曲调突兀的嘎然而止。他自己也眉头深皱遗憾的摇头:“看来,我始终无法完美地奏出这首曲子。我始终无法达到那样地心境。刘冕,你可知为何?”

“报歉,在下不懂音律。”刘冕微笑道。

“不。这跟懂不懂音律无关。是一路心境。”薛绍都没有抬眼看刘冕,而是缓缓的抚摸着琴身,自言自语一般地道,“这一曲《雾千山》,是我花重金从琴曲大师那里求来的。要奏此曲,就要心情超然于物外,宛如隐居在三千大山之中有仙侣。我的心,羁于红尘,永远无法达到那个心境。”

刘冕淡然的笑了一笑:“天下皆俗人。就算是空门之中,又有几人能真正的看破红尘?超然于物外,我看很难。就算是高僧也是要吃饭的。”

薛绍不置可否,仍然闷头道:“那为何……别人能奏出此曲,我却不能?难道我练琴二十年,技艺仍是不精。”

刘冕轻轻叹了一声:“如你所说,的确是心境的原因。你有心事,而且是很重的心事。因此,你不可能安心的奏出好曲。”

薛绍微然一愣,虽然强作镇定但神色间已流露出一些仓皇,仰头看着刘冕道:“你此话何意?”

刘冕面无表情的看着薛绍:“薛驸马,在下奉太后之命,从东都而来。”

薛绍的眼睛迅速一眯,拂在琴面的手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奏出一个高亢而又尖锐的声响。然后,他缓缓的低下头,任由披散的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脸,平静的道:“是来拿我的吗?”

“是。”刘冕直言讳,轻声而道。

薛绍轻轻摇了一摇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我知道,我躲不过的。”刘冕站在一旁并不搭话。他知道,事情当然不会如此顺利而又简单。而且,他自己也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就带走薛绍。太平公主那里,必定要有个交待才行。

薛绍站起了身来,将头发轻轻抚到脑后,眉头微皱眼神凝重的看着刘冕:“好,我跟你走。”

“现在还不能走。”刘冕平静的道,“在下必须先见到太平公主,并得到她的首肯。”

“不。你不可以见到她!”薛绍异常坚决果断的一扬手,面露痛苦之色的沉声道,“她会疯的,她会杀了你的。趁她刚刚睡下,我们快走吧!”

“不。”刘冕平静的吐出一个字来,仍然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薛绍,“薛驸马,在这种事情面前,逃避是逃避不掉的。太平公主终究会睡醒。等她醒来见不到你的人,事情只会更坏、更糟。谁也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整个长安没有人能制约她。这你是知道的。”

薛绍低下头来,摇头苦笑:“你们这些将军、大臣,满脑子想的就是朝政、时局、天下大势,何尝想过人的情感?太平是一个用情极深的女子,你要在她面前将我带走,那会比杀了她还难。相信我,现在走吧。否则,你的差事必然办砸。”说罢,他抬起头来看着刘冕,眼神异常肯定。

“那我宁愿办砸。”刘冕仍然是那副平静的表情,“我是将军,我心中的确想着政治与时局。但我也懂得什么叫感情。”

薛绍眉头一皱眼角轻扬,英俊的脸庞英气毕露。显然他对刘冕的回答感到非常的意外。他逼视着刘冕足足有十五秒钟,然后颇有点嘲讽和不屑的点头冷笑:“那好,祝你好运。太平就在太平居歇息,现在差不多该醒了。你去吧!”“谢驸马。”刘冕拱手谢过,但并没有马上抬脚离开,而是定定的看着薛绍道,“驸马请恕罪,在下有一事相询,不知驸马可否如实相告?”

“我是否真的参预谋反,对吗?”薛绍轻轻牵动嘴角,露出一记苦涩的微笑。

“是的。”

“重要吗?”薛绍摇了一头,转过身来昂然站立看向窗外池塘,悠然说道,“有人需要我有罪,那我就有罪。结局便是如此,过程与真相并不重要。”

刘冕眉头轻皱细细品味着薛绍话中之意,一时不得要领。此时也不便多问,只好施了一礼退出木屋:“在下告退。”

第二卷 烈火乾坤 第142章 公主心

刘冕退出来后,心中疑云丛生。

有人需要我有罪,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堂堂太平公主的男人,还有谁要栽害他不成?从薛绍的表现上看,他仿佛知道自己迟早要被拿下,却未作抗争也未作辩白……是什么让他有这样的心态呢?

刘冕心中突然一亮:难道说,需要薛绍有罪的那个人,居然是武则天?除非是她,薛绍才不敢抗争和辩白!

可是,这为什么呢?刘冕当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带着这若干疑问,他已经走到了太平居豪栋之前。方才站定,就听到屋里传来太平公主的大声呼叫:“薛郎——薛郎呢!”再听到同个丫鬟连声吱唔,都说驸马方才还在屋内,兴许是外出散步了。太平公主的大喊这才安定了下来。

刘冕心中微然惊疑:看来太平公主很紧张!薛绍的表现证明,他已经很清楚自己会有这一天了。那太平公主是否也知道呢?

刘冕站在门外静静思索了片刻,屋内有个丫鬟迎了出来问道:“这位公子站立此间所为何事?”

“在下刘冕,前来求见太平公主殿下。”刘冕回过神来应道。

“请稍候。”那丫鬟进去后没片刻就走了出来,面带歉意的道,“公子恕罪!公主有言,今日谁也不见。公子请回吧!”

刘冕摇头苦笑一声,再道:“请告知公子,在下专程从神都洛阳而来,找公主有要事相商。片刻迟误不得。”小丫鬟无奈。只得再度入内请示。这一下她回来得慢了许多,但却爽快的将刘冕请了进去。

太平公主就坐在正厅的卧榻上,看来刚刚已经收拾过了容妆,脸上还有一股没有挥去的倦意。她颇感疑惑地将刘冕从头到脚打量一眼,警惕地道:“你都没有穿官服或锦袍,为何只着一身布衣前来?”

“回公主话,在下本是穿着一身铠甲从神都而来。”刘冕拱手道,“为方便见公主。特意在西市随意买了一套不显眼的衣服。”

太平公主何等聪明之人,这时神色微变眉头轻皱:“跟我到书房来。”说罢便起身朝一边走。

二人先后走进书房,太平公主府里的下人都很懂事没有一个敢跟来。刘冕方才进屋还没坐定,太平公主急切的抢过来掩上门,直咄咄的道:“你来此何干?”近在咫尺。刘冕几乎能数清她睫毛的根数。也能嗅到她身上的体香。

刘冕略退一步。拱手道:“公务。”

“啊!”太平公主突然大惊失色,踉跄的退了一步掩住自己地嘴,但马上又强作镇定的站直放下手来,沉沉说道:“是何公务?”

刘冕眉头轻皱面露难色:“公主心知肚明,又何必问得如此清楚?”

太平公主再度将刘冕上下打量了个遍,眼神中充满紧张、惶惑与恐惧。那种眼神,就如同在打量一个从地狱来的死神。看得刘冕浑身不舒服。

然后。她反而变得镇定,背转过身来缓缓走到书房的桌几边坐到软榻上。直直的盯着刘冕在看。

刘冕也不回避,眉头轻轻皱着,眼神复杂地与她对望。

半晌,太平公主方才缓缓移开眼神,颇有点幽怨地摇了摇一头,苦笑道:“没想到,来地是你。”

“公主殿下是想见到周兴或是来俊臣吗?”刘冕回了一句,太平公主马上机警的一抬头看向刘冕,表露出些许期待与惊喜,低声道:“刘冕,你是不是能帮我?”

“我不知道。”刘冕已经很确定,太平公主的确对薛绍的事情心知肚明了,这时机巧的回话道,“太后密派我前来,用意颇深。”

“作何用意?”太平公主急切的追问。刘冕还是头一次看到,一向雍容端庄的太平公主表现出如此地紧张。

“在下也一时揣度不明。”刘冕也面露难色,为难地摇了一摇头,“太后明确表达的意思,只有两点。一是要请公主和驸马到洛阳;二是,不可声张。”

太平公主地身子轻轻颤了一下,脸色顿时有些发白,惊战的喃喃自语道:“到洛阳……不可声张。想不到,母后当真如此狠心!”

刘冕始终是一副平静的表情,一副非礼勿听的平静表情。

太平公主飞快的转动了一下眼睛,低声道:“刘冕,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一定要帮我!你告诉我,薛绍的事情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刘冕心中的思路非常清晰。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要带太平公主和薛绍到长安。但是,又不能和太平公主闹得敌对。这首先,他自己就要站在替太平公主着想的立场上来。这样才惹得她敌视。

对于太平公主这等敏锐的问题,刘冕也早有成竹在胸,这时便面露难色的皱眉道:“公主殿下,请恕在下直言。你既然早在多日之前就预料到会有今日,为何没有早做筹画?”

“你、你如何知道我早有预料?”太平公主愕然,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

刘冕微然苦笑:“早在我祖父去世之时,在下就感觉到公主的神色有异。当时未敢多问,如今回想起来,公主和驸马当时不正是为此事而忧急吗?”

“你的确细心。”太平公主也不否认,神色忧郁焦急的道,“可是……我若早作筹画,就只能跟母后主动说起此事。那不是不打自招吗?薛郎的两个哥哥在济州参预李冲谋反,我们也是在战争爆发多日后方才知晓,那时战争的胜负已然有了分晓。我们若在这时候去向母后道明缘由,岂不是有兵败投敌的嫌疑?母后向来多疑,这种事情万万干不得!”

刘冕苦笑一声:“于是你们就心存侥幸,以为薛觊等人不会连累到薛驸马,对吗?”

太平公主摇头叹息一声:“的确如此。也许是我太天真了……母后,远比我想像的还要心狠。她为何就不肯放过本就清白的薛郎、放过她可怜的女儿呢?”

刘冕沉默无语。此刻的太平公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儿。想要哭诉,却无人可诉。只好收起忧伤,假装起满脸的坚强。

刘冕心中叹道,她虽然已经当了母亲,却毕竟还是个只有十岁的孩子。我不知道历史上的太平公主和薛绍厮守了多少年,过得是否幸福。可是眼前的这个太平公主,却是个爱郎如深、沉醉在梦幻般爱情中的怀春少女。自己的母亲要把爱郎从身边夺走并很有可能处以极刑,这让她情何以堪?

也难怪了解自己女儿的武则天,会担心太平公主得知捉拿薛绍消息后会有异常举动。看得出,太平公主对薛绍的确是情根深种无法自拔。爱情是疯狂的,会让人失去理智。这一点刘冕丝毫不怀疑。因此,他这时要做的就是尽量安抚太平公主将她稳住。无论如何,不能让她走上极端干傻事。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也是刘冕没有直接武力到太平公主府上拿人的原因。一来那会让太平公主牵怒于自己;二来,那样也很有可能将事情办砸。太平公主府上是有私兵的,谁知道她会不会一怒之下对刘冕仇视攻击呢?

书房中。

此时的太平公主,明显正在努力的镇定自己,在冥思苦想破解之法。许久,她也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动弹。只是表情时常变幻,眼睛也是而飞快的转动。淡柳轻娥之间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突然,太平公主仰头看向刘冕,急切认真的道:“刘冕,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让薛郎脱身事外有惊无险,对吗?”

刘冕心头微惊,但表情淡定的拱手拜了一拜:“公主恕罪,此事如此重大,在下何德何能?”

“不!不!”太平公主边说边从坐榻上站了起来,急切的走到刘冕声边仰头道,“你身陷六皇兄潞王之难流贬巴州,危在旦夕势如垒卵。可在那种情况之下你不仅救人救己,后来还让潞王回了朝堂、自己也博得功名一举翻身——能,你一定能的!你一定有办法帮我、帮薛郎!这跟身份与爵禄无关,这是智慧,你有这样的智慧!”

二人离得如此之近,刘冕几乎能感觉到太平公主快速说话之时,嘴里气流的飞快流转。他微低下头来皱眉凝神看着太平公主,一时感觉她不是什么公主,只是个在担心自己男人的普通小女子。她的心,和其他少女的心一样,情真意切,爱郎如深。

第二卷 烈火乾坤 第143章 薛绍的觉悟

刘冕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清太平公主。以前,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尊贵模样。现在,她的轮廓在刘冕眼前是如此的清晰,性情也表露无疑。

二人就这样彼此凝视(或者说对峙)了许久,刘冕轻轻的摇了一下头:“潞王与薛驸马的事情,其本质不同。不可相提并论。”

“你说,有何不同?”太平公主直直的盯着刘冕,气势咄咄的道,“六皇兄是被栽害的,薛郎同样也是!我与薛郎朝夕相处,我绝对不相信他会参预谋反!”

“你不相信,不代表太后不相信,不代表其他的人不相信。”刘冕说道,“这就是他与潞王的不同之处。潞王落难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绝对是被栽害的。包括太后也非常的清楚。可是薛驸马呢?除了公主你,谁能百分百的肯定薛驸马没有参与到谋反中来?公主,你有没有真正冷静的想过,薛驸马为何会突然卷进这一场风暴中来?”

“为什么?”太平公主也恍然回了一下神,眼睛连眨了几下,喃喃道,“难道,这不是一场意外?”

“是不是意外,我无法断定。”刘冕说道,“但我敢肯定,薛驸马不尽然是将所有的想法与念头都告诉了你。有许多的事情,你应该去问他。“他能有什么事情瞒我?”太平公主深感意外的惊讶道,“我与薛郎之间如同一体,彼比从无秘密!”

“不尽然。”刘冕淡然一笑道,“有些想法和念头。说出来可能会伤害到你和你们之间的感情。因此。他就不会说。也就是说,有些时候他会对你撒一些善意的谎言、进行善意地欺骗。他地心里,埋藏有许多的事情。”

“你如何知道?”太平公主更加惊讶了。

“我刚刚见过他。就在见到公主之前。”刘冕说道,“他说的一句话,让我左右思索不得要领。”

“什么话?”

“我问他是否参与了谋反。”

“他如何回答?”

刘冕轻轻苦笑一声:“他说,有人需要我有罪,那我便有罪。过程与真相并不重要。”

太平公主愕然的一下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冕:“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我说过了。这样的话说出来。会伤害到你们之间的感情。所以,他不会说。”刘冕淡然道,“他对公主地感情,深厚得无以复加。”

“我亲自去问他!”太平公主银牙一咬,迈开步子扯开门就朝外冲去。

刘冕无奈的轻叹一声。跟随着她的脚步到了屋外。太平公主冲到大厅不见薛绍。大声唤了起来。刘冕上前道:“驸马刚刚在兰心小筑。”

太平公主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直奔兰心小筑。刘冕缓步跟随于后,也到了小木屋外,远远就听到太平公主在激动的喊道:“薛郎,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到薛绍温柔而充满磁性地嗓音:“太平,我没有任何事情瞒你。你应该对我很信任,一如我对你深信不疑。”

“那你为何对刘冕说出那样地话来?”太平公主急急嚷道,“有人需要你地罪?谁会需要你有罪?谁敢需要你的罪?”语中不乏盛气凌人的味道。

刘冕站在屋外苦笑的摇了一摇头:大小姐作风严重。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扯这些。

薛绍沉默了片刻。依旧柔声道:“太平,不必说这么多了。我没有事情瞒你。我在你面前如同这一身青衣一样没有丝毫的杂色。你就让我跟刘冕走吧。这就是我的宿命,始终无法摆脱的宿命。”

“为什么?”太平公主更加激动了,大声道:“谁说这是你地宿命?”

“因为我是你地丈夫。”薛绍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太平公主地丈夫,就像一颗矗立于暴风雨中的孤树。显眼,巍然,却总有一天要倒在暴风雨中。”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太平公主彻底没了以往的端庄与雍容,完全变成了一个耍泼使性的小女孩子,“你告诉我,你没有参与谋反,你没有做任何坏事,你只想陪着我永生永世只羡鸳鸯不羡仙!”

“是。我是想和你厮守一生,直到我们的灵魂相拥而眠飘入云端。”薛绍如同诵诗一般徐徐道,“我想牵着你的手,在每一年枫叶红时,在郦宫的山顶看枫叶如红尘;我只想轻轻拥着你沉醉如梦,听奏一曲《雾千山》永不苏醒;我只想托着你圆润的下巴,细数岁月留在你眼角的痕迹,直到我们的牙齿掉光。可是……我不能,我做不到。因为我是如此的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包括,为你去死。”

“你胡说什么!无缘无故,你为何要为我去死?”太平公主的声音里已经透出一些哭腔,“没有人要你死,没有人敢要你死!你是我的夫君,我们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安静的生活。我什么也不想争,什么也不想要。我只要和你安静的生活——这难道也过份吗?”

听到这里,刘冕迈开步子走得离木屋远了一些。轻叹一声,因为他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情。大概将薛绍心中的想法,猜出了一个轮廓。

为她做一切,为她去死……这种八点档言情片中烂俗的台词,此刻在薛绍口中说出来,却是如此的恰如其分,充满了无奈和忧伤。

是的,薛绍的确是为太平公主去死。若非刘仁轨当初替刘冕剖析过太平公主的身份处境,刘冕现在还未必能够想得透。

当时刘仁轨曾说,太后如若登基,继承人的问题将是一个困扰她的大难题。李家的儿子立不得,武氏的侄儿更不可靠。思来想去,唯有太平公主是最佳人选。其实,如果薛绍没有受到薛觊等人叛乱的诛连,他恐怕也很难和太平公主永远走在一起。

原因很简单。

武则天无法放心一个外姓人在自己的女儿身边,让她死心塌地。武则天之所以有可能选择太平公主当继承人,很大一点就是看中了她这女儿对自己的忠诚。母女无间,情感是最好的桥梁。可如今,这中间夹了一个薛绍,而太平公主又深深的沉迷于男女情爱之中。武则天也是女人,她知道这种状态下的太平公主,是无法当一个合格的继承者的。

所以,假如武则天真要立太平公主为嗣,就必须斩去薛绍——这颗种在太平公主心中的情根!

其次,薛觊等人参与叛乱,也让武则天深感危机。不管薛绍有没有同谋,她都不会轻易的放过薛绍。徐敬业叛乱之后,本就多疑的武则天变得更加疑神疑鬼,以为天下人都在暗中反对她。于是开始大搞特务政治,对于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薛绍,自己的女婿、身边的亲密之人,居然与叛党有如此亲密的关系,她如何肯放心?再加上其中很有可能有一些居心叵测的人从中挑唆,大概说过什么薛绍同谋之类的话。这就更让她的下定决心不可饶过薛绍了。

在百炼成妖心硬如铁的武则天的眼里,最爱的女儿固然只有一个,但女婿杀了可以再找。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更何况杀了薛绍,指不定还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出离于情爱,变得成熟、懂事,从而成为她这个未来女皇最好的接班人。

女皇帝,女太子,多么美妙的组合!

想到这里,刘冕微然苦笑摇了一摇头:看来,薛绍对自己的处境恐怕早有所悟。只是,这样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不肯对太平公主说的。一边是深爱的男人,一边是挚爱的母亲,这只会让太平公主更加痛苦。太平公主则是以为,只要自己与世无争就可以超然于一切事外。她哪里想过,眼前的这样一场巨大风暴面前,没有人可以逃脱于外。她太平公主,更是不可能。她注定了要被武则天推上台面,走上这个炫目而又凶险的政治舞台。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太平公主现在恐怕是懂得了。

木屋里已经传出太平公主嘤嘤的哭声,刘冕再提步走得远了一些。方才停下,就叫薛绍在里面唤道:“刘冕,你进来吧,我有话同你讲。”

刘冕愕然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敲一敲门,然后推开走了进去。

太平公主站在一旁,已经抹去了眼睛,眼圈是红的,表情有些呆滞。

“我跟你去洛阳。”薛绍的声音很平静,还透出一丝慵懒,“走吧。”

“不,我不允许!”太平公主突然一下发作,勃然怒道,“薛郎,我不允许任何人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我绝、对、不允许!”

第二卷 烈火乾坤 第144章 恻隐之心

刘冕心头一紧:坏了,这女人万一发作,不会想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太平公主突然怒目一瞪刘冕,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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