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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唐-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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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马在渭水边略作歇马,众人都用河水洗了洗旅途地烟尘。片刻后前方探路的斥候回报,说城外三十里建起了一处临时军帐,是朝蜕谴的官员在那里迎接迎亲归来的队伍。
刘冕便整点好人马,让洛云上了车子。向前开进。不多时遇到了那一拔人。原来是礼部的一些官员带着金吾卫的数百仪仗兵,出城迎接来了。礼乐震震仪仗整齐。倒也还热闹。可是刘冕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窦:按理来说,欢迎仪式不该如何简单才是……皇帝对突厥和亲一事相当的重视,怎么将礼仪安排得如此草率?
那些官员们倒是异常殷情和客气,仿佛也看出了刘冕的疑虑,小心翼翼的解释说,皇帝钧令,请刘冕和洛云径往神都,那里才安排了盛大地欢迎仪式,而且婚礼就在神都举行。
刘冕这才释然,让胡伯乐带着骑兵们回了军营,自己则和洛云跟着这些官员与金吾卫的将士们一起,未入长安径往神都而去。
一路上,这些官员和将士们倒也殷情倍至,尽到了本分。走了两三日,刚巧在暮霭之中抵达神都。那些官员们说,欢迎仪式安排在皇宫之内,今天不妨趁夜先进神都歇息早点交差,待明日举行仪式之时体力也充沛一些。刘冕心中略感疑惑,倒也未挑出什么明显的破绽,只得依了他。
随行官员用令符叫开了关闭的神都大门,一行人顺利的进了城来,径往皇宫宝城而去。先有快马入宫报了信,回报说请洛云公主在上阳宫养心殿入住歇息,刘冕即刻入宫到九州池澄华殿面圣。
刘冕心中略惊,质疑随行官员:“短短数日上阳宫就修建好了吗?”
官员道:“工程由梁王负责,听了皇帝钧令先行安排好了养心殿专供洛云公主下榻。因此上阳宫虽未完全峻工,洛云公主下榻的养心殿却是安排妥当了。晋国公大可放心!”
“哦……”刘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来到车边与洛云道别。洛云满是依恋的对刘冕道:“天官,我们明日就可再度相见了吧?”
“嗯,放心。”刘冕微笑的安慰她,“连日旅行你定然辛苦了,今晚就好生歇息。宫中地下人地伺候是很到位的,你尽管使唤。明日,我们再见。”
“那好吧……”洛云只得点头依允,乘着马车往宝城西侧城外地上阳宫而去。
“晋国公,请即刻入宫见驾吧!”随行官员还在催促了。
“我知道。”刘冕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为何搞得如此诡密急促?赶了一千多里路也不让人歇息一下,马上就要招见。这不像是皇帝的风格啊……
带着这一丝疑虑,刘冕入宝城进皇宫,踏上游船到了九州池上了澄华殿。一路上除了戍卫戒严的军士,刘冕都没有见到一个多余的闲杂人等。
九州池是洛阳皇宫太初宫中的一个大湖泊,池中有三座宫殿专供皇族们游湖歇息或是避暑来用的,平日里往来人烟不多,比较僻静安宁。当初,太平公主曾被软禁数月,就是在九州池的另外一处宫殿瑶光殿中。
今日的澄华殿外,却是挂了好多的灯笼,照得如同白昼。数百甲兵里外戒严戍卫,平添一丝肃杀气息。
戒备如此森严,看来皇帝的确是在这里了……刘冕心中暗自猜想,通报姓名之后入了宫殿。一名宦官领着刘冕,在灯光照耀昏明不定的过道中曲曲折折走了半晌,停在一间房外:“晋国公请自行进去参驾,小人就此止步了。”
“有劳公公了。”刘冕略施了一礼,宦官碎着步子悄无声息的就往后退去。
四周很静,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刘冕心中再添忐忑:奇怪,皇帝所在的御阁之外,为何没有甲兵护卫,也没有宫女宦官随行伺候?
“你回来!”刘冕快步上前,将方才那名宦官叫住了。那宦官稍事一惊,又走了过来低头施礼道:“晋国公还有何吩咐?”
“皇帝真在此处?”刘冕低声问道。
那宦官倒也沉得住气:“事关重大,小人不敢欺瞒。若有妄语便是杀头的重罪,晋国公莫非以为小人有如此斗胆吗?”
刘冕眉头一皱,正想再问几句为何没有甲兵护卫或是宫女宦宫之类的话,那宦官已施了一礼道:“晋国公不必疑虑,请入内参驾吧!”说罢,再度朝后退去,很快消失在了阴暗的回廊角落边。
刘冕凝神看着那宦官的身影,心中的疑虑慢慢放大,隐约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难道,会发生什么异样的怪事?!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93章 白虎堂?!
既来之,则安之。思虑片刻后,刘冕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镇定。皇宫之内,我堂堂的国公大将军,莫非还能有人暗算我不成?
于是,他站到门前,恭身拱手而道:“陛下,微臣刘冕觐见!”
四周很安静,光线也有点黯淡。刘冕的声音响得很突兀,在过廊间回响。
没有人应声。
刘冕略皱眉头,再道:“陛下,微臣刘冕觐见!”
仍是无人应声。空落落的门前,唯有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刘冕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水浒传》中林冲误闯白虎节堂的事,有点不良预感的想道:难道我中了什么圈套?!
他提高了警惕,屏气凝神细细倾听房内的动静,的确是鸦雀无声。
刘冕心中暗道不妙,提起脚步缓缓的朝外移动,四下打探注意环境,寻找着脱身退路。
四周一片诡异的宁静,偶有轻风吹过,悬挂在户廊上的灯笼轻轻摇晃,将刘冕的影子拉得支离破碎的颤抖。平添一丝鬼魅的气息。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刘冕心中计议已定,迈着无声的步子朝一条户廊退去。走出十余步正到一个拐角,身边两扇大门突然打开。吱嘎的声响传出响得那样的刺耳。
刘冕停步。拧眉朝那方一看。只见左右房间中各有一队军士站在那里。个个荷甲提剑眼神不善。似有杀气流溢。
而这其中有一人领头者。却是眼熟。
左监门卫将军。明。
阴明不定地灯光之下。明脸上地笑容显得古怪又带阴森。这让他本来还颇为俊雅地面容平添了一丝鬼气。
“晋国公。这是要到哪里去呢?”所有军士都未动身。唯明一人不急不忙地走了出来。瓮声瓮气。身上地衣甲嚯嚯响动。
刘冕地心中已然明了了大半。镇定又淡然地看着明道:“我奉旨前来参驾。陛下可能是睡着了。不敢打扰。于是先行回避。明你率领这么多人带剑入宫。可知是犯了大忌?”
“晋国公多虑了。”明张嘴,咧牙,笑,眼睛都笑得眯起了。不急不忙的道,“末将已于三日前荣升右金吾卫大将军,奉旨在禁苑带刀护卫。末将反倒是认为,晋国公带刀入觐,实为不妥。还请交下宝
刘冕冷笑:“本将此刀名为鬼龙乃陛下亲赐,还特意下旨本将可凭此刀任意出入禁内,不受任何禁令阻拦亦可在帝侧禁卫。你要我把刀交给你?你还不够格。”
明既不着急也不生气,只是定定的看着刘冕,眼神中流转着冷酷又得意地笑意。他身后的兵甲们齐齐上前一步。全都将手搭在了刀柄上。
刘冕轻拧了一下眉头,支手握住刀柄眼神如刀的看着明:“想在这里跟我动手吗?这么点人,恐怕不够我杀的!”
岂料明突然仰天哈哈的大笑。嘎然停住后从袖袍中拿出一面杏黄布笺大声道:“刘冕接旨!”嚯然展开,的确是龙纹圣旨。
刘冕心中一凉,顿时如同跌入冰窑。
果然……如此……
“微臣,接旨……”刘冕只得拱手接旨。来地时候他就看清楚了,想凭武勇之力只身一人从这里打杀出去,是不现实的。就算是自己以一敌百杀光了这里所有人,又如何离开这澄华孤岛和布满甲兵的皇宫……
“帝曰:刘冕一路远来辛苦,就请卸甲去剑在澄华殿月华阁中歇息调养。未得帝令不得外出,钦此!”
圣旨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巨锤一样砸在了刘冕的心头。饶是他如何镇定,此刻的眼神中也流出愕然、惊讶、愤怒的神情来。
明念完这短短的圣旨,一脸得意的冷笑慢吞吞地将圣旨收拢递到刘冕面前:“晋国公,是否需要检验一下圣旨的真伪?”
刘冕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和心情,淡然一笑:“不必了。看来明将军是奉了帝命来看护本将地了?”
“晋国公聪明。那就请晋国公不要让末将为难。”明收起圣旨一扬手,“来人,请晋国公卸甲更衣。”
“我自己来。带路吧。”刘冕暗吸一口气,镇定自如。
明冷笑:“那就请吧,晋国公。”扬一扬手。两队兵甲悄无声息的朝刘冕刚才来时的路走去。直到刚才那间房前,一字排开站定。刘冕大步向前,明紧随其后。到了门前刘冕一手推开门。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皇帝。
果然是一出请君入瓮的把戏!……刘冕心中既惊且怒,当下也只得按捺心神先走了进去,将宝刀卸下扔给明。明嘿嘿一笑:“谢晋国公成全配合。房中自有锦衣玉食,晋国公请自便。末将告退!”说罢,明就作模作样的恭敬朝后退出,关上了门。
听他在外面道:“好生伺候。除非是皇帝亲至。否则任何人不得靠近此间半步,亦不可让一只蚊子飞出此间。若有半点差池。全都要死!”
门外军汉齐声大喝:“是!”
然后听到明远去的脚步声。
刘冕杵在房内愣了半晌,脑海里升起斗大的几个字: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居然用这种手段来将我拿下软禁?!
没成想我刘某人,也如同林冲一样遭遇白虎节堂!
纵然心中有百般不解和愤怒,刘冕此刻也只能安抚自己镇定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一次是皇帝下令拿的他。任何鲁莽冲动的行为,都将直接导竹性地结局。为今之际,唯有冷静,看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原委再说。
刘冕在房中踱了几步,点燃了房中的蜡烛然后将四周细加审视了一番。只是一间普通的宫殿房间,有床有几装饰华丽。一旁还有个小衣柜打开着门,里面放了几件衣服。刘冕翻看了一下,的确是质地不错的男装锦袍。
还真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既来之则安之。刘冕脱下了沉重地铠甲在备好的水盆里洗了一把脸换上了锦袍。打开桌几上地食盒,里面有几样宫廷菜品还在腾腾的冒着热汽。
会有毒吗?刘冕暗自一笑,君要臣死何需这等手段?
吃!
于是风卷残云大快朵颐吃了个饱,果然无事。酒足饭饱后旅途的倦意袭来,他倒头便睡。
此刻,万象神宫二楼的御书房里。
明低眉顺目拱手而立。听身后传来那个低沉又威严地声音:“你是说,刘冕没有任何反抗与质疑,乖乖就范了?”
“回陛下,正是如此。”明小心的答话。
“那他现在的情况如何?”武则天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疑惑。
明小心翼翼道:“回陛下。晋国公进房后,没有任何异样的动静。先是洗浴更衣,然后就吃饭睡觉了。既未出声说话叫喊,也没有任何特别地行为举动。”
“嗯,朕知道了……”武则天停顿地半晌,踱了数步回到御陛坐榻上。对明扬了一扬手:“你退下吧。好生伺候晋国公不得怠慢。”
“是。微臣告退。”明拱手应诺慢慢朝后退出,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自己左前方一人。那人正气定神闲地站定在地,眼中不时流出一丝不易察觉地笑意。
片刻后。武则天轻叹一声:“临危不乱遇险不惊,他果然是有着卓尔不群的大将之风。三思,朕仍是觉得此事如此处理显得鲁莽了一点。刘冕现在是风云人物万众瞩目,眼看又要与突厥公主和亲。如果朕错抓了他,对天下人都难以交待。”
堂下所立之人,便是梁王武三思了。他胸有成竹的对皇帝拱手道:“陛下不必忧虑。有道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非罪证确凿,侄臣蔫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肯请陛下擒住刘冕?其实陛下也是知道地。刘冕现在恃功傲物盛气凌人,在朝中拉帮构派结党营私,已有尾大不掉之势。现在他又犯下如此重罪。陛下再不狠下心来治缮于他,将置国法朝纲于何地?”
武则天的眼睑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了一下。
武三思的话,就如同一把锐匕,直中她心中要害。有些事情,她早就看到并想到了,只是一直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直说。今天,武三思说了。说那么多话其实就只有一个意思:刘冕已经功高震主了!
“三思,我们就事论事。方才那样的话不可再提。”武则天郑重叮嘱了一句。
“是,侄臣遵旨!”武三思也不敢怠慢。认真的应诺。
“至于这件案子……”武则天停顿了一下,眼神中流出一丝犹豫不决的神色,“务必要谨小慎微。认真取证小心查实,不得有半点虚瞒和作假。不管刘冕是有罪还是无罪,在最后定案之前,都不许对他有用刑折磨或是打击戗害。这你可以牢牢记住了!”
“是,侄臣遵旨!”
武则天的眉头再度皱了一下,眉心贴着的凤尾花钿都在轻轻地颤抖。她再次犹豫了片刻,道:“三思。刘冕在军中和朝堂上的影响力。都非同小可。现在他又快是突厥汗国的驸马了。朕这样将他拿下软禁后审查,要背负的压力可想而知。你务必尽快从速的查清案情。否则。朕在这个龙椅上都是如坐针毡哪!”
“陛下放心。侄臣一定竭尽全力尽快查清案情,不让陛下为难。”武三思深弯下腰下拱手一长揖,“陛下累了一天了,就请早点歇息,侄臣告退。”
“等一下!”武则天扬了一下手,连眨了几下眼睛手都停在半空,又叹了一口气:“好,你去吧。记住,力求弄清事实真相,但不可刻意刁难于他。还有,此事要严守机密不得外泄。”
“是……”武三思拱手而退。
留下武则天独自一人又眉深锁愁眉不展的坐在御陛榻上,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长长的缓缓的吐出。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的脸上,浮现出很少看到地忧郁和愤怒交织的神色。多少年了,哪怕是在私侠自一人时,她也从来没有因为哪件事情如此心神俱累理不出头绪,也寻思不出一个两全齐美的解决之法。
“来人!”
一个宦官快步走入:“陛下有何吩咐?”
“给上官婉儿传道口谕过去。就让她在白马寺专心的替朕把剩下的经书都誊写完。叫她近日内不必每日回宫交旨覆命了,留在白马寺不得随意外出。”
“是。”
“摆驾上阳宫养心殿。朕要去看看那个突厥公主胺那洛
“是!”
夜半时分,刘冕无缘无故的幡然惊醒。感觉很不舒服,仿佛是做了一个恶梦,又记不得是什么梦。只觉得浑身沉重心跳很快,身上也一阵汗潺潺的湿透了背。
他下了床来点燃蜡烛,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准备推开窗户透一口气。用力推了几把,居然推不开,原来这窗户居然都被钉死了。
刘冕心中不禁既好气又好笑:犯得着这样吗?透口气也不让了。我若真要逃,莫非还非得从窗户这里走了?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无法遏止的怒意。想我刘冕也没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祸国殃民地事情,凭什么就把我逮起来关在这里了?
究竟会是因为什么事情呢?思前想后,我地确没干过什么坏事,留下什么把柄呀?从头想来,我也就是在当初太平公主放狗咬武承嗣和要奉旨暗杀薛怀义的时候,帮着出了一点馊主意。可这绝对不会是皇帝要拿我地原因。
难道,就因为我刘某人功高震主?
刘冕知道,这个原因的可能性很大。但转念又一想,皇帝绝对不是那种不顾全大局的人。现在就要和突厥和亲了,婚礼在即。就算皇帝对我真的很忌惮了,也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要办我。再说了,就算要办我,也需要一个说得过去、可以服众的理由吧?!
理由?!
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理由?一个多大的借口?
刘冕的心里千思百转想到了这一层,暗自琢磨道:能让皇帝下狠心拿下我刘冕的理由和借口,看来定然是不简单了……
第四卷 天命神器 第394章 初次交锋
上阳宫养心殿。卧房里。
洛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有点微然发红。眼带笑意。
原本以为自己生在狂莽的草原。定然不适合中原女子婉约清雅的打扮。现在她已解开了小辫子梳成直爽的长诽成发髻。点了眉黛印了红唇。却也有一番别雅的风姿。她能够从伺候她的婢女的眼神里。看出她们的赞赏与嫉妒。虽然那些夸赞的话语或有一点讨好之嫌。可她清楚。现在自己这一副打扮的确是蛮漂亮的。
“他应该会喜欢吧?”洛云情不自禁的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有点发红的脸庞。眼角轻轻翘起出一抹兴奋又带羞涩的笑意。
咚咚咚。门被敲响。很节奏的三声。
洛云微微吃惊:谁会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呢?奇怪呀。外面不是有宦官和婢子伺候吗。有客来访应该通传才是。而且。我在中原孤身一人又没有什么朋友和亲人。
莫非是他?
想到此处洛云惊喜的站起快步走到门口。很快打开了门。
看到门口那人。洛云脸上的喜悦嚯然凝滞。惊讶的脱口而出:“是……你呀?”
门口所站之人。居然是大周皇帝!
“是我。怎么了?可是打扰到洛云公主?”武则天不怒反笑。笑吟吟的看着杵在自己面前发愣的异邦公主。
“呀……!”洛云这才惊呼一声。慌忙下膝拜倒。“洛云拜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洛云不知是陛下驾到。唐突无礼万请恕罪!”
“免了。起来吧。”武则天反而弯下腰下亲手去扶她。笑呵呵的道。“不错。年余未见。你更加美丽动人而且知书达礼了。若非知道是你住在此处。倘在别处偶遇朕肯定无法认出你来。”
洛云站起身来略显尴尬的一笑:“我也是头次做如此打扮。也不知道如此。定然滑稽的紧……”
“呵呵。没有。很漂亮。”武则天如温和长者般搭着洛云的肩。和她一起进房。边走边说道。“你的汉话说的很不错了。就跟的道的汉人女子没什么两样。是刘冕教你的吗?”
“不是。他才没时间教我这些呢。反而只喜欢嘲笑我。”洛云的脸上泛起一抹特别的神韵。假愠又笑的道。“上次我和她一起从草原到兰州。一路上他就在笑我的汉话说的别扭。'奇+书+网'而且喜欢错用滥用词语。我生气呀。回了草原后就每日学习。这样他就不会笑话我了。”
“原来如此。真是个有心的女子。”武则天带着洛云走到桌几边示意她坐下。洛云却是一皱眉头:“陛下。我……不习惯跪着坐呢。小腿会发麻。”
“哦?”武则天不禁笑起来。“我倒是忘了。草原人都习惯了坐马札。那我们坐到床边去说话吧?”
“噢……”洛云直爽的点头。随皇帝一起走到床边坐下。
武则天面带微笑道:“洛云。你倒是个性子爽利无拘无束的人。朕很喜欢。朕当年年轻的时候。也如你这般洒脱不羁。突厥人崇尚自由与奔放。你的身上有着一股中原女子所没有的特殊魅力。也难怪刘冕会那么喜欢你。”
“没有啦……”洛云倒也没有难为情只是嘿嘿的一笑。“我感觉。我喜欢他比他喜欢我要多一些。我感觉。他更喜欢他的妻子和太……”说到这里。她生生的打住了。有点害怕的看向皇帝。
武则天却是坦然的微笑:“刘冕向来就是如此多情。朕早就了然如胸了。他娶了慈安郡主。又深爱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现在又要与你步入洞房。按理说。他这样不专情的男子应该很讨人厌嫌才是。可是很奇怪。这些女子都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而且不在意他还有别的女人。洛云。你知道为什么吗?”
洛云惊讶而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哦……原来陛显他的事情都知道呀?”“能不知道吗?”武则天微笑。“他是我一手提拔的青年才俊。现在已是我大周朝的栋梁之材。私下里。他已是我半个女婿或是儿子一般。当娘的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洛云。刘冕是一个奇男子。也是一个好男子。他身上的优点和缺点同样鲜明。”
“是什么呀?”
“重情。”武则天道。“他是一个极度重情之人。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
“哦……”洛云点头。
武则天伸手。摸了摸洛云梳的顺溜光亮的头发。微笑:“真好看。年轻。真好。刘冕果然好福气……洛云。你们二人的大婚。朕已在安排了。公主大婚又是两国联姻。刘冕也是我大周的国公大将军。非同小可。因此婚礼的筹备可能要花上一些时间。你就安心的在上阳宫里歇息调养。等到时候。身心俱佳的做一个完美的新娘。”
“谢陛下!”洛云欣然的点头。
“好了。你旅途辛苦。早点歇息吧。若有事情吩咐下人即可。”武则天起身来。拉着洛云的手在自己手心里轻拍。和蔼的微笑:“以后。大周就是你的家了。朕。就如同你的亲娘一般。你只身离了草原。大周这里依然有你的亲人。”
“谢谢陛下……”洛云不无感激的点头。
“朕走了。你歇息。不必送。”言罢。武则天翩然而去。
洛云有点没回过神来的看着那扇关上了的门。兀自纳闷:奇怪。不是说中原最是注重君臣礼仪吗?皇帝的排场的架子向来大的紧。我初来乍道什么也不懂。她也没有责怪我什么。还有。她堂堂的皇帝居然大半夜的孤身一人主动来看我……她怎么跟我的父汗和叔父一样。在我面前没有一点架子啊……
刘冕掌着灯。静静的坐着看书。房间里准备的东西倒是充份。其中还有一个放满了书的书架子。虽然心中有太多的疑虑与愤懑。可此刻刘冕就如同往日一样的淡定和从容。往日的风浪洗礼让他练就了一颗强大而稳定的心脏。如今方能遇乱不惊。
不知不觉。东方已白天色渐亮。刘冕感觉有点闷。于是走到窗边。用了几分暗力扯开钉死的窗棱打开了窗户。门外戍卫的士兵马上破门而入紧张的看着刘冕。刘冕淡然道:“有点闷。开了窗。你们站岗去吧。我若要逃走。断然用不着这样的法子。”
那几个士兵犹豫了一下。乖乖的拱手退了出去。带上门。他们心里清楚。刚刚刘冕这句话虽然说的清淡。却隐约有一股杀气充盈。他说的对。若是要逃凭他一身功夫硬闯即可。在场的一些兵卒想拦下他恐怕很难。
稍候片刻。有兵卒取来了洗漱用具与早点。饮食很丰富。兵卒们的伺候也很殷情到位。可就是没有人说一句话。刘冕也未多想。安之若素。
心忖。既然是把我关在这里。定然就是有原因的。想必。也该有人出招了吧?
不久。远远传来一阵钟鼓声响。便是朝廷要举行早朝了。听闻这一声响。刘冕心中油然而升一种失落。自己也本该像那些人一样锦衣玉带的在朝上议事。为何偏偏就被幽囚于此?
凭什么?!
啪的一声。手中之书被砸到了桌几上。几乎是在同时。门被敲响。
“谁?进来!”刘冕没好气。沉声道。
门嘎然而响。传进来一个戏谑又带傲慢的声音:“哟。晋国公好大的火气呀!”
武三思!
刘冕双眉一拧心中飞快的盘算:这厮来做什么?!
“晋国公是不是想问。本王来此何干?”武三思不急不忙的走进来。还反身带上了门。径直走到刘冕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还是坐吧。”刘冕知道他所来并非好意。再度拿起书来端祥。斜眼瞟了他一眼道。“梁王殿下如此高大神武。站在我面前颇感压力。”
武三思的脸皮轻轻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和怒意。后来也只好在刘冕面前坐定下来。
“若要茶水请自行吩咐安排。”刘冕翻了一页书。都没有正眼去瞧武三思。
武三思愣了半晌。好在门外还有个省事的小卒进来给他上茶。打消了他的尴尬。
“晋国公难道就不想问。本王为何来此。你为何在此?”武三思还真是纳闷了。
刘冕扬起嘴角。笑。把视线从书本转到武三思的脸上:“你若想说的。不必我问也自会说;你若不想说的。我纵然是问了你也不会说。又何必多言?”
武三思被噎了个够呛。脸上微微有点发白。心中只在暗骂:这厮果然是个滑头、刺头!不好对付!
“咳……”眼看局面陷入被动。武三思干咳一声拱手遥遥朝北一拜。“本王奉皇帝陛下之命。专司负责审理你的案子。”
“案子?”刘冕心中早有所料。轻笑一声道。“不知梁王安排了什么样的案子。让自己来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武三思显然有点动怒了。
“看来。梁王显然比我还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又何必来问?”刘冕再度冷笑。“在下还想问问。梁王既是奉了皇帝之命来盘查于我。可有圣旨?”
“是……口谕。”武三思满肚子的理说不出。心中怒骂:你小子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要不是皇帝让我来。我莫非还敢在皇宫私自扣押囚禁于你。然后私设公堂审问你?!
“那就奇怪了。”刘冕凝神盯着武三思。“但凭梁王一面之辞。便要扣押我刘某人。恐怕有点于理不合吧?岂不是我是国戚国公。既是一个三品以上朝臣。任谁要拿我也的三司会审皇帝亲批。然后经由御史台来办理。你梁王既没有带三司来。也不是御史台的大夫。凭什么坐在我面前?”
“你!……”武三思有点气结的说不出话来。“真是狡辩!”
“梁王。”刘冕眉毛一扬。正色看向他。“在下所说的。可是朝纲国纪。莫非也错了?你若要拿我审我。就请出示皇帝圣旨与阁部三司的批文。否则。我可不会搭理你。你若要搞什么屈打成招……对我刘某人。恐怕是行不通的。”
“刘冕。你莫要不识抬举!”武三思当真是拿刘冕没有办法了。气结的站起身来指着他骂道。“你不就是要皇帝圣旨吗?好、好。你等着!”
言罢。武三思一拂袖。大步就朝门外走去。
刘冕坐在几边。看着武三思远去的背影和砰然摔响的大门。阵好笑。
“心胸狭隘志大才疏之辈!这等垃圾。还不配当我刘某人的对手!”
午时过后。万象神宫御书房里。武三思像霜打了的茄子。耷着个头站在武则天的面前。
“无能!”武则天显然有点生气了。恨恨骂道。“刘冕找你要圣旨。你就来请圣旨?找你要阁部三司的批文。你就来要批文?改明日他要你武三思去死。你是不是就去跳洛水?”
武三思一脸苦色抬眼瞟了一下眼前这个威严又愤怒的皇帝姑妈。又怯怕的低下头来。讪讪道:“陛下。那刘冕着实叼钻顽劣。侄臣还没开腔说话呢。倒被他教训了个灰头土脸。他搬出若干的朝纲法纪来反驳于我。侄臣总不能否认这些朝纲法纪吧?因此……”
“哎!”武则天是又气又恼。最后无奈的叹一口气。摇头。“三思啊三思。你若是有那刘冕一半的智巧和本事。那……”
武三思浑身一激灵。心中猛然冒出一个念头:那、那什么?那就要立我为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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