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蝶影伴樵郎-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以吃了吗?”蝶影好奇地跟前跟后。
“还没有,真是猴急!”于樵将竹篮放到水塘里,让清凉的流水漫过篮内的竹笋。“放凉了再剥皮切块,这才能吃。”
蝶影努力地咽下口水,虽然昨晚的山鸡肉仍填满她的肚子,但是闻到竹笋的清香味道,她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于樵看了她一眼,咧开嘴又唱道:“填不饱呵,喂不停喔,我家来了爱吃鬼哟!妹妹肚饿,哥哥煮饭,养个妹妹白又胖哟!”
“阿樵哥哥!”蝶影叉着腰:“你再唱?我呵你!”
“来呀!追呀!”于樵哈哈大笑,跑进一片翠绿的竹林里。
“哇!捉迷藏了!”蝶影不甘示弱,立刻追了上去。
笑声歌声环绕着茅屋竹林,也回荡在白云山间。坐在门口专心雕刻的于笙,从竹片的碎屑中抬起头,望向碧翠远山,嘴角浮起一丝年轻曾有的微笑。
“小蝶,你还是想不起来吗?”
“伯伯,您每天都问耶!”蝶影照样敲敲额头:“不行啦!一想就头痛,我真的忘记我家在哪里了。”
于笙坐在门前教小蝶编竹篮,他俐落地拉折薄竹片儿,“阿樵今天下山送柴,他会向村子里放消息,说有个走失的姑娘……”
“干嘛放消息?又没有人认识我。”蝶影心虚地低着头。
“如果有人来寻你,村子的人好有个根据。小蝶,你总不成一辈子跟我们住在山里,不回家吧?”
“住在山里很好啊!”蝶影露出笑容。“可以摘香菇、挖竹笋,玩累了就去水塘里冲个凉,也不会被人骂,还有伯伯教我编东西呢!”
“你来了十天,学会编什么了?”于笙笑看小蝶。
她吐吐舌头:“人家……那个草鞋好复杂,不好编,我手指头短,不灵活嘛……不过,伯伯,至少我还可以帮您劈竹子。”
“那天不是险些劈到自己的脚?”
“伯伯,您怎么也和阿樵哥哥一样笑我啊?”蝶影扯着手上的竹片,却是怎么也调整不好位置。
“做这种东西都是熟能生巧,你一时也学不来的。”于笙凝望小蝶的指头,心念一动:“看到你的手指头,我想到一个人……”
“是谁?”蝶影提起兴致准备听故事。
“那是我的徒儿,他也有十只圆圆短短的指头。”
“伯伯也有徒弟啊?您不是一直住在山里吗?那个徒弟现在在哪儿?”蝶影连珠炮地问,又举起自己的十指仔细端详。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住在武昌府,有一天到城外砍竹子,遇到一个饿昏的小乞丐,就把他带回家去,他叫作刨儿,后来就留下来了。”
蝶影兴奋地张开口,又马上闭嘴,把“我也住在武昌府”的话咽下。
“刨儿跟我学做竹工,或许是他天性憨直,个性大而化之,加上手指头又粗,总是做不出精细的东西;于是我就教他做大件的竹笼、竹篮,或是做竹桌、竹椅,他很认真,也学到了好手艺。从此我们师徒俩一个做小件的,一个做大件的,在城里也渐渐有了名气。”
“哇!伯伯您叫刨儿叔叔做大件的东西,他比较辛苦耶!”蝶影插嘴道。
于笙摇头笑道:“城里的人喜欢精细的东西,像是细编的竹席、竹帘子、竹夫人, 还有一些小玩意儿,比如诗筒、笔筒、搁臂,下单要做的精巧,还要雕图刻字,这些都是我做的。”
“喔!难怪!”蝶影恍然大悟:“所以伯伯现在有空,也是喜欢雕着竹筒、竹片。伯伯,我也要学刻竹子!”
“慢慢再学吧!”这小姑娘还真样样好奇呢!于笙仍笑着编竹篮,似乎已经讲完故事。
“然后呢?刨儿叔叔呢?”蝶影追问着。
“我说了你可不许哭。”
“为什么要哭呢?”蝶影不解地道:“伯伯说你们有了名气,那生意一定不错了,日子应该过得很好才对。”
“日子是过得还可以,可是……”于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蝶影不敢吭声,等待于笙继续说下去。
“刨儿他喜欢上小蝉,他们两情相悦,私订终身。可偏偏小蝉是个有钱有势人家的卖身丫鬟,半点作不了主,又因为稍具姿色,被她家老爷许给一个官老爷当姨太太,那小蝉也是一个烈性子,成亲之前跟着刨儿跑了。”
“哇!好耶!”蝶影忍不住拍手欢呼,因为她最讨厌被人家做无理的安排了,而且还是去当宫女!
“但是小蝉被抓了回来。”
“嘎?!”蝶影心头一疼,泪珠儿开始在眼眶打滚。
“那个官老爷嫌小蝉不清白,也不要她了,幸好小蝉的小姐带她出嫁,没让她留在家里吃苦。唉!最可怜的还是刨儿,小蝉家的老爷在官老爷面前丢了脸,一口怨气咽不下,就叫县太爷把刨儿下了狱,关了两年,等刨儿出来时,他已经瘦得不成人样。唉!”于笙一再叹气。
蝶影已经掉了一大串的泪珠。“呜,伯伯没帮刨儿叔叔吗?”
“我帮不上忙,那时候我早带着阿樵离开武昌,这些都是事后听人家说的。后来… …唉!”于笙又是一声长叹。“小蝉终于和刨儿结为夫妻,苦尽甘来,没想到那年发生一场大瘟疫,刨儿身体弱,染病不久就过世了,几个月之后,人家发现小蝉撞死在刨儿的墓碑前……”
“呜哇!”听到这里,蝶影终于放声大哭。“怎会这样呢?”
那真诚痛怜的哭声敲击着于笙的心房,他低下头静静编着竹篮,任小蝶尽情痛哭,仿佛也听到自己内心隐忍了二十多年的哭声。
“丫头,你又在哭什么?”山路那头,于樵匆匆跑了过来。
“呜,阿樵哥哥你回来了。”蝶影泪眼婆娑,泣不成声地叫着。
“爹,她又怎么了?”于樵转身问父亲,他从没看过小蝶哭得如此伤心。
“我讲了一个故事。”于笙放下竹篮,站起身子。
“好凄惨喔!”蝶影一径地哭诉着。“伯伯说我的指头短,然后讲到刨儿叔叔,后来刨儿叔叔就死了啦!呜呜!”
“你在说什么啊?是谁死了?”于樵听得莫名其妙。
于笙道:“小蝶,你说给阿樵听吧!我去做饭了。”
“爹,我来忙。”
“阿樵,你走了一天山路,就歇着吧,顺便叫小蝶收收眼泪。”于笙撑着竹凳子,一步步地转向屋后。
于樵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到小蝶身边,摸摸她的头发道:“别哭啦!我爹能说什么伤心的故事?你太夸张了吧?”
“真的很伤心啊!”蝶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又把故事说了一遍,说罢还哭个不停。
于樵从来没听过父亲讲过刨儿的故事,更不知父亲曾是武昌府的竹艺师傅,他一直以为他是山里的孩子……
心思耿直的于樵不再细想,他又拍拍小蝶:“你又在为别人哭了,小蝶,你想一想,刨儿和小蝉两个生前不能在一起,如今死了一起到阴间,就不怕有坏人会破坏他们了。”
蝶影泪眼眨巴眨巴:“可是阴间有牛头马面,还有阎罗王,他们也很坏啊!”
“阎罗王会判那个坏人老爷上刀山、下油锅,然后让刨儿和小蝉转世投胎到好人家,再结为夫妇。”
“真的吗?”
“戏里都是这么演的嘛!”于樵搔搔头皮,仔细回想他在村子里看过的酬神戏,对 !都是这样的剧情!
“嗯!不然就会演他们登列仙班,当神仙去了。”蝶影呜咽着。
“好吧!那我们拜拜他们,不管刨儿和小蝉在哪里,他们都是一起过着幸福的日子。”
两个人有模有样地双手合十,朝着昏黄的天际拜了几拜。
“爱哭鬼!”于樵从腰际拿出布巾,住小蝶的脸上一阵乱抹。“我在山下就听到你的哭声了。”
“人家没有哭那么大声啦!”
于樵擤了她的鼻子:“再哭,茅草屋顶就被你掀了,我说一件让你笑的事。”
“你打到大山猪了吗?”
“哪有?我两手空空的。”于樵摊着两手。“我跟村子的人说有个小蝶姑娘在这里,过几天如果有人到县城,他们也可以放消息出去,这样你家的人很快就可以找过来了。”
“这不好笑!”蝶影扁着嘴。“阿樵哥哥希望我走吗?”
“哎!”她又是这副含嗔面容,于樵一峙失了主意,他也很喜欢和小蝶在一起,可父亲私下告诉他,小蝶的衣服质料很好,细皮嫩肉没做过粗活,家世应该不错,一定要尽快送还给人家才是……
“你哎哎哎什么?”蝶影不知道于樵已经转过这么多心眼儿,“你还没带我去打山猪呢!”
“我去冲水!”于樵答非所问,丢了小蝶就住水塘走去。
蝶影亦步亦趋,于樵蹬掉草鞋,整个人就和衣跳进小瀑布底下,他向她泼洒着水花 :“嘿!你也要来一起冲澡吗?”
“吓!才不要呢!”蝶影闪过身,站得远远的看于樵脱掉上衣,日光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只见水珠哗啦啦地溅在他的胸膛,就像迸出无数亮丽的珍珠一样……
“小蝶,你还看?”于樵在水中作势拉开腰带,眼看长裤就要滑落。
“哎呀!”蝶影赶忙遮了眼,跑到大灶边:“伯伯,阿樵哥哥欺负我。”
“我侍会儿帮你骂他。”于笙笑着拿细竹枝串了几朵香菇,放在火上烘烤着。
“小蝶,伯伯先烤些香菇让你解解馋。”
“哇!好香啊!”蝶影用力一嗅。“是昨天我和阿樵哥哥摘的吗?”
“是啊!今天将香菇晒干,再用火一烤,香味就出来了。你看,这菇肉肥厚,十分实在,再蘸些酱料,保证让你齿颊留香。”
蝶影早已吞了无数回口水,她哀求地道:“伯伯,快给我吃吧!”
“还没烤好呢!来,你自己来。”于笙将几串香菇交给她,自己摸了凳子坐下来休息。
“好香,好香!”蝶影不怕烟火熏烤,眼睛直盯着香菇,看一朵朵黑褐色的花朵飘出香浓的味道。
“爹!”于樵不知什么时候洗好身子,换了一套干净的衫裤,头上的湿发兀自滴着水。“村里的王二姐再两个月就要生了,她家婆婆要您做一个竹摇篮,像上次做给魏家小子那个一样,工钱是十斤米。”
“知道了。”于笙点点头。“你明天再帮我去砍几支竹子吧!”
“不会吧!伯伯手艺这么好,才十斤米的代价?”蝶影拿着香菇串转过身子,一看见于樵,蓦地失了神。
原来……阿樵哥哥竟是这么好看呢!
洗完澡的于樵看起来英姿飒爽,神采奕奕,湿黑发垂落肩头,更显出他豪迈不羁的男儿本色,他见小蝶发呆,笑着从她手中拿起一串香菇:“怎么?被烤成火眼金睛,眼睛不会眨了?”
“谁说我不眨眼?”蝶影追着打:“你快还我香菇啦!”
“这是给爹吃的。”于樵将香菇串递给了父亲,于笙微笑接了过去。
蝶影紧握其余香菇串:“其它是我的。”
于樵哈哈大笑,指着一旁的竹篓子:“饿死鬼,这里还有一堆香菇,足够让你吃的全身香喷喷喔!”
“才不要香喷喷!”蝶影虽然捍卫着香菇串,她还是分出一支给于樵。“喏,你今天辛苦了,赏给你吃。”
于樵拿着香菇串,却是不吃,口里又唱了起来:“圆圆香菇,红红火光,妹妹烤来哥哥吃哟!”
“你会唱,我也会唱!”几日来耳濡目染,蝶影无时不想和于樵“斗歌”,让他见识她的歌喉。
“唔?唱来听听。”于樵津津有味地吃着香菇。
蝶影本想唱歌挖苦于樵,不料方才见到他的俊挺模样,此刻心田里竟是充塞着“哥哥英俊”、“高大威猛”、“妹妹欢喜”的字眼。
她懊恼着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用力地甩了甩头,干脆咬起香菇:“不唱了,不赶快吃,就被你吃光了。”
于樵不知道小蝶为何改变主意,只见她满脸绯红,眼帘低垂,似乎是很认真在吃香菇,他也就更放胆地盯住她的红靥。
于笙看着一对小儿女,感觉周遭空气变得十分火热。
他想,这两个娃娃情窦初开了。
第四章
蝶影拉着于樵的衣角,脸上掩不住兴奋之情。“阿樵哥哥,你看到山猪了吗?”
“别吵!”于樵做倜噤声的手势,眼睛仔细地搂寻地上的足迹。
“这地上有什么古怪?”蝶影瞧了老半天,只看到泥上和落叶。
“我在找山猪的脚印。”
“猪脚印长什么样子?我帮你找。”
“没吃过猪蹄子吗?自己描想看看!”于樵没空理她。
“人家吃的猪蹄子都跺成小块,不是红烧就是清炖,煮得烂烂的,就是没看过完整的猪蹄子。”
“你连猪都没看过吧?”于樵深深地望向小蝶,那眼神似乎把她看穿了。“你是不是城里的大小姐?”
“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蝶影赶忙辩白,心里警惕自己绝不能泄底,她才在山里住一个月,还没有玩够呢!
可阿樵哥哥怎么一直看她呢?她忙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宽大的衣裤,卷起的袖子裤管并没有掉落啊!
于樵直视她清丽的容颜,突然伸手摸向她的头,手掌顺势而下,拂过她长长的发辫,抓住毛茸茸的辫梢玩弄片刻,不发一语地向前走去。
“阿樵哥哥,等等我!”他真是古怪呵!平常有话就说,此时怎变成一个闷葫芦?
踩着细碎的步伐,蝶影拼命追赶于樵,山路崎岖窄小,她走得吃力。“喂,走慢一点!你把我丢下,待会儿我就被山猪吃了。”
“是呀!你就快被山猪吃掉了。”于樵停下脚步,恢复他爽朗的笑声,回身把她拉到他的胸前。
蝶影吓得左顾右盼:“在哪里?山猪来了吗?”
“在这里。”于樵指着地上凌乱的痕迹。“这就是山猪脚印,看样子是猪爹爹和猪娘娘带着……嗯……五只猪娃娃。”
“真的呀?”蝶影只能看出许多深浅不一的泥痕,哪能分辨猪爹爹一家有几口?她紧张地抓紧于樵的衣襟,深怕凶猛的山猪会突然闯出来。
“你不要说话,来,爬到这棵树上。”于樵推着小蝶,见她僵着身子不动。
“该不会吓得忘记怎么爬树了吧?”
“你上来嘛!”她拉着他。
于樵身子矫捷地攀上大树,和小蝶并坐在大树干。“听我说山猪话了。”
只听他撮口发出一种奇特的声音,既低沉又沙哑,像是从肚子深处发出低吼,蝶影瞪住了他:“这是猪叫啊?”
“嘘!”于樵压低声音道:“每只公猪都有它的势力范围,我学公猪叫声,它会以为有人……不!有猪要和它抢地盘,你看,它马上出来了。”
林子另一头果然传出类似的山猪叫声,蝶影抱紧于樵的身躯,微微发抖:“好凶的声音,好吓人喔!”
“别怕,阿樵哥哥在这里,你怕什么?”于樵揉揉她的发,笑道:“先放开我,看我杀山猪。”
蝶影慢慢缩回手,转身抱住了粗大的树干。
“猪爹爹来了。”于樵轻声道。
一头黑色的山猪从树丛中出来,日光凶狠,尖牙锋利,于樵从背上竹篮取出削尖的组长竹枝,对准目标,飞身下树,直直住山猪刺去。
山猪受伤吃疼,大声哀叫,想要攻击于樵,但隔着竹枝的距离,只能徒劳地嘶吼。于樵再拔出腰间短刀,俐落地刺进山猪的心脏。
吼叫声变成呻吟声,终归于无声,然后是山风轻拂树叶的沙沙声。
“呜!”还有树上的哭声。
“小蝶,你又哭什么啊?”于樵伸手抱下小蝶,发现她又泪流满面,他擦了她的泪水:“别担心我呀!山猪死了,没事了。”
“你那么勇敢,我才不担心你,可猪爹爹死了,猪娃娃怎么办?它们没有爹了!” 蝶影呜呜哭着。
唉!真是自作多情了,于樵只觉得自己比小猪还不如,他无奈地道:“猪娃娃自己会长大,在山野里,鸟兽虫鱼有它们生存的刀法,不一定要跟着爹娘才能活下去。”
“真的吗?”
“不信?下次就不带你出来打猎了。”
“我信!我信!”蝶影抓着于樵的手,热烈地看着他:“小蝶一直相信阿樵哥哥。”
于樵心头一热,用力握住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一路行去,尽皆是浓荫蔽天的森林,微风在林间穿梭,低吟着温柔的歌声,也带来清新的绿叶气息;几只松鼠在树与树间追逐,蝶影玩心大起,也去追那移动快速的小家伙。
跑着跑着,眼前豁然开朗,一块大水晶在大太阳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她忙用手遮眼。“哇!这是什么?”
“吃饭的地方。”于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蝶影眯着眼望去,原来大水晶是一个清澈的水潭,白云绿树映照水面,伴着对面的蓊郁青山,显得分外宁静详和。
“啊!有鹿!阿樵哥哥,有鹿耶!”蝶影兴奋地大叫。
几只在潭边喝水的山鹿受到惊吓,纷纷窜进树林里,于樵轻敲小蝶的头:“你看,你把他们吓跑了。”
“跑了?不回来了吗?”蝶影垂头丧气,懊恼地望向林荫深处。
“别看了。”于樵用手转过她的头。“坐在这里,等着吃山猪大餐!”
蝶杉哪里坐得住?她跟在于樵身边,陪他捡柴升火,再到水潭边挑了几块石头,用水冲去泥沙,放进火里烧着。
“嘎?我们要吃烤石头吗?”蝶影用竹枝翻搅火堆,不解地看着切剥山猪肉的于樵。
“哈!你要吃的话,随时可以拿起来吃。”
“这怎么吃嘛?”蝶影还是想不透,把火红的石头翻来覆去看着。
“瞧!这样子吃。”于樵以两枝竹枝夹起一块烧得通红的石头,再把一片薄薄的山猪肉放在石头上,霎时白烟漫起,肉片滋滋作响,烫出了滴滴油脂,也烧出甜美的香味。
本是血红的生肉,一下于变成油亮亮的熟肉片,蝶影看得目不转睛,张大了口。“ 哇!石头变成煎锅了,阿樵哥哥,这招你怎么想得出来?”
于樵笑着夹起肉片,递到她的嘴边:“喏,小心别烫着了。”
她一口含了过去,还是一副被烫到的表情,但她很快吞了下去,开心地笑道:“好吃!真好吃!我要自己来煎肉。”
接下来,于樵切肉片,蝶影则忙着边烤边吃,她也不忘喂于樵,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一下子就把山猪吃掉一半。
“好饱!撑死我了!”蝶影一躺仰倒在草地上,懒洋洋地望着青天。“怎么办?不想动了。”
“你累了就睡一觉吧!我也常常在这里睡午觉,有树遮荫、有风纳凉,很舒服呢! ”于樵踩熄火堆,收拾善后。
蝶影看着于樵俐落的动作:“我觉得阿樵哥哥什么都行,跟在你身边,我永远不怕饿着。”
“你吃饱了,嘴巴就变甜了吗?”
“你真的是很会照顾人嘛!伯伯也是这么说的。”
“我爹又跟你说什么?”自从小蝶来了以后,父亲变得开朗许多,千樵还没见过他这么爱说话呢!
“伯伯说啊!他刚搬到山里来的时候,很不能适应这里潮湿的天气,加上脚痛,所以常常生病,那时候阿樵哥哥还很小,可是已经懂得照顾爹爹了。”
“我怎么都忘记了?”于樵在小蝶身边坐下。
“你是小孩子,怎么会记得?”蝶影继续道:“后来阿樵哥哥长大了,会背爹爹到村子里看大夫,也会背爹爹到山里闲逛,四处看风景。伯伯说你是一个好儿子耶!”
“可是你会和村子里的孩子打架,因为他们嘲笑伯伯的脚,不过阿樵哥哥强壮有力 ,每次都打赢,后来就没有人敢笑伯伯了。”
“我爹跟你说这么多啊?”于樵习惯性地摸摸她的头,抚弄她额上的发丝。
入秋了,那温热的指头像是天上的阳光,散发出嗳暖的柔意,蝶影身心无比舒适,她放松了手脚,像是沉入一床软绵绵的绿色被褥,声音也变得慵懒。“阿樵哥哥,跟你在一起,很快乐呢!”
于樵也仰躺下来,以手枕在脑后,正望见清蓝的天空土,有一群雁鸟飞过棉絮般的白云,秋风起,候鸟也要回到南方的家乡了。
望了身边闭眼酣睡的小蝶,她是否也是归乡途中的一只小雁?他轻轻地唱了起来:
“我是一个砍柴郎哟!白云山中,绿竹林里,我和妹妹结伴游哟!你是一只迷途雁哟!忘了家乡,别了爹娘,来与哥哥共相守哟!高高青山,深深水潭,妹妹可知我心意哟……”
蝶影的眼皮轻颤一下,似乎是沉沉地睡着了。
凉风徐徐,揉拭着于樵酸涩的眼,他也倦了。
蝶影嚅了嚅嘴唇,眷恋着身边的暖意,不愿意睁开眼睛。
好温暖呵!她在温柔的歌声中睡去,也在温柔的怀抱中醒来,若能永远依偎这份柔情,该有多好啊!
她以指头摸索着,沿着那厚实宽阔的胸膛,她抚上了剧烈跳动的心口,再以手掌按压感受那热情有力的生命力。
她的嘴边浮起一朵调皮的微笑。
于樵早就醒了,但他不想惊醒臂弯里的小蝶,更希望能长长久久拥着她。可是,她那圆圆短短的手指头轻搔着他的胸口,又滑移到他的胳肢窝里……
“丫头,呵我的痒!”
于樵长手长脚,把小蝶困在他的怀抱里,大口往她脖子呵气,逗得她呵呵大笑。“阿樵哥哥,好痒,欣开我啦!”
“丫头顽皮,我不放。”他越发搂紧她。
“不能喘气了!阿樵哥哥,你闷死我啦!”蝶影在他怀中拼命呼叫。
“看你还敢不敢顽皮……”于樵撑起身子,大手仍紧紧地压住小蝶的手掌,他居高临下,一望见她脸上胀起的红晕,忽然忘了要逗弄她的话。
蝶影躺在草地上,眨着大眼望看于樵,一时之间,她也忘记说话了。
仿佛是良久,也仿佛是片刻,于樵体内有一股奇异的冲动,他的手越压越紧,神色也变得狂热。此时,午后微风不知趣地吹过来,飘起了衣衫,扬散了头发,于樵如梦初醒,急忙放开小蝶,跳起身子走了开去。
蝶影缓慢地坐起身子,她有点迷惘,好象是在期待什么,又好象是落空了什么,她不太明白,不过,她确定她明白一件事。
“我好喜欢阿樵哥哥,我要永远和阿樵哥哥在一起。”
于樵正在水边丢掷石头,小蝶的话像一圈圈涟漪在他的心湖扩散,也荡开了他这几日来的困扰。
他再丢出一块石子,面对青山,昂然大声喊道:“我阿樵也喜欢小蝶!”
宏亮的声音弹到对面山壁,又嗡嗡地弹了回来:喜──欢──小──蝶──
“哇!有回音!”蝶影跑到于樵身边,把双掌圈在嘴唇边,向青山白云大喊:“小蝶喜欢阿樵!”
果然又有一波波的回音弹回来,于樵接了回音的尾巴,又大声喊回去:“阿樵喜欢小蝶!”
阳光灿烂,两人相视一笑,看到了彼此脸上的光采。
“小蝶喜欢阿樵哥哥!”
“阿樵喜欢小蝶!”
喊声和回声彼此来回,山林中回响着:喜欢……喜欢……溪谷里的雀鸟也振翅高叫,吱吱呱呱地凑这场热闹。
两个人就这样轮流嘶喊,直到蝶影哑了声,蹲下来猛喝水才作罢。
喊出心里的话,于樵心情格外畅快,他爱怜地摸摸小蝶的头发:“你就会乱喊一气,喉咙痛了吧?”
“人家是跟着你喊的,你是个大声公,我斗不过你啦!”蝶影洗了脸,笑容璀璨。
于樵拉起她:“走了,回家多吃些饭,我把你养成大声婆,改天再来斗!”
“好呀!吃得越多,喊得越大声……”蝶影忽然掩住了口,“糟了,会不会被别人听到了?”
“被别人听到有什么关系?”于樵收拾背篮。“难道你要否认说过的话?”
蝶影忽然红了脸。“讨厌,不准你跟别人说,伯伯也不准说。”
于樵第一次见识到女儿娇羞姿态,不觉心摇神驰,他牵起她的小手,哈哈笑道:“ 好,谁也不说,以后我只说给你听,你也只能说给我听,这是我们的秘密。”
“阿樵哥哥你好坏!既然是秘密,还说得那么大声?”蝶影不解情滋味,脸颊却是更加烧红了。
于樵握实了她的手心,心满意足地踏上归途。
丁笙停下手上的雕刻,望着挂在西边山顶的日头,心想,这两个孩子应该快回来了吧!
再望向前面的三个男人,他们站了好一会儿,不累吗?
钟融风抬了抬站酸的腿:“老伯伯,我妹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就快回来了。”于笙比着屋内:“请三位到里头坐,我脚不方便,没办法搬凳子出来……”
钟融风探了一下屋子:“呼!好小的房子呵!”
于笙微笑道:“茅舍虽小,可打扫得很干净,小蝶她住得很习惯。”
“什么?我妹妹就住在这间破房子?”钟融风瞄着茅草顶,不可置信地道:“她的房间比这里大上好几倍呢!”
“我们穷苦人家,住屋只求挡风遮雨就行了。”于笙不再和客人说话,又低下头雕着手上的竹片。
那是剖开一半的半边竹筒,去了青皮,上头已经刻出一个观音菩萨的形状,接下来似乎正在雕凿莲花座。钟融风是个公子哥儿,懂得欣赏工艺,他注视那线条圆融优美的竹观音,暗自惊叹着,这可不是普通的手艺呵!
他站在一旁,看呆了眼,忽然身边的家丁拉拉他:“二少爷,有人在唱歌。”
于笙抬头笑道:“他们回来了。”
蝶影一走出林子,就看到三匹马,三个人,她本能地闪身到于樵身后,暗喊一声糟!
“大妹!”钟融风已经看到她了,他跳到于樵身边,想要抓她出来。“别躲了,你躲了一个多月,还要躲到哪里去?”
“喂!你是谁,怎么对小蝶动手动脚的?”于樵推开他。
“你又是谁?还拉着我妹妹的手!”钟融风被推得倒退几步,幸好家丁上来扶住他才没跌倒。
蝶影搔着于樵的手掌心,小声地道:“阿樵哥哥,他是我二哥啦!”
于樵心头一凉,他放开了那只温软的小手,定定地望着钟融风。
钟融风站稳脚步,本来是一腔怒气,在看到于樵结实强壮的身形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嘿!这位大哥看起来好生面熟,我是不是见过你呀?”
“别打哈哈了,我于樵生平没离开过白云山方圆十里,你什么时候见过我?”
“可是,真的很面熟耶!”钟融风努力思索着,这大个子倒底像谁啊?
“二哥……”蝶影小声地唤着,打断了他的思路。
“大妹呀!”钟融风记起正经事,拉着蝶影上下打量,失声道:“你怎么变成这圆滚滚的模样呵?”
蝶影摸摸脸颊:“是吗?我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不胖也难。”
“你还敢说!”钟融风滔滔不绝地说:“你不告而别,你可知爹娘有多着急?爹派出了所有家丁出来找你,娘每天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