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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只眼闭只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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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也不会感到无聊,更不会气到睡不著,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他不接她电话才是让她去飙车的100%主因。
“我在将住院期间所累积的事情全努力处理完,有时人在开庭没办法开机。”简品惇看著花漾突然整张脸转过来,一副气急败坏的赌气样。
“你可以回电给我呀,不是都有来电显示吗?!”
“是,这点是我的错,我想等你的下课时间拨给你,但是每次猛然想起,不是下课十分钟已经结束,就是又忙到忘了,对不起。”
“……你有想打电话给我?”花漾原本含怨的眼像是点燃了一丝光明,她没有太留意他忙到拨不出时间打电话给她,只将全盘的心思放在“他想过”的这部分。
“想关心一下你有没有乖乖去上学。”再听听她的声音有没有精神。
“有啦,我都有去。”她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一扫这些日子误以为简品惇恶意的疏离。虽然去了学校并不等于有心于课业上,但为了害怕他打电话来查勤时没听到校园的杂声而气她不乖,所以她都乖乖待在教室,每分每秒都在等她的手机响起。
她怎么会这么小人地误会他,小鼻子小眼睛地将他归类在薄情郎之流?他还在凌晨接到她的求救电话就立刻飞奔来拯救她耶。真是……小小的对他良心不安了一下。
他还会想关心她有没有去上学呢,嘻。
不过刚刚那两句对话不会就是他们两人可能的通话内容吧?未免少得太可怜了吧?一点也不能解她这些日子的思念饥渴。
但很快的,简品惇打坏了她的好心情。
“即使我没回电给你是我的错,但你不该仗著这点,放任自己胡作非为,更不该将这个错归咎于别人。”不该让他牵动著她的善恶,他不希望自己为了这个小女孩产生太大的改变,也不希望自己必须为了她好,而把自己搞得不像自己。他愿意分心思在她身上,给予关心、给予注意,但前提是他还握有大部分的掌控权。“你总不能哪天去抢了银行,理由是因为我跟你吵架,这听起来不是很可笑吗?”而且幼稚。
她咬咬唇,听出了他的责备,“我没有要胡作非为呀,我只是……觉得孤单,想找人陪……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在路上骑著机车,看到路边的流浪狗我还会闪它,我做了什么坏事吗?”
“无照驾驶,骑机车未戴安全帽。”一针见血。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没听出来她很委屈地在传达她的孤单寂寞吗?他以为她为什么要放著补眠的太好时间不睡,非得在乌烟瘴气的车阵中穿梭,吸了满肺的毒气来减短寿命吗?
她不过是不想一个人可怜兮兮地窝回那间房子呀……
他真的没听出来,呜,只在乎她无照驾驶。
“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二度赌气地撇过头。算了算了,反正他们什么都不懂,认为只要是违背了他们道德观念的人事物就全挂上一个“叛逆坏东西”。再说,她根本不想浪费唇舌替自己再解释什么,她也不要谁懂!
不懂不懂,谁都不懂算了!
“是你自己要问我做了什么坏事,你的行为中本来就犯了这项错。”现在又翻脸不认帐了吗?他很尽律师的本分替她解答,为什么换来一句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控诉。
“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回答还是只有这句怨怼。
小小的啜泣,成为车内的音效,不同于先前警局里的放声大哭,这泣吟是强忍在咽喉里,只有几声呜咽很不小心逸出来,如果此时车内音响打开,是很容易被掩盖掉的。
既然她忍得这么努力,不想让人发现,是不是表示他也可以假装没听到,唬弄过去了?
把良心掩盖住,自然要做到不看不听不闻不问也是件太简单的事……
这种事,他向来得心应手。
“你怎么这么让人放心不下?”
真的想再狼心狗肺一回,就不该有这种沉吟的叹息。
可是他止不住脱口的欲望,因为这句话几乎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在山区甫见到那个浓妆小刺猬,或是医院一睁眼重见光明的刹那所看到的清秀小佳人——就在心底生根的念头。
她完全像一个依靠成性的人,却偏偏得靠自己独立,然后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他看著她变得一团糟,心里也没跟著高兴。
因为有了担心,才会把她搁在心秤上去衡量重量,也才会更笃定她是个让人挂心的女孩子。
从车窗只能看到简品惇的侧脸,耳朵却听到了他的轻叹和疑问。
“谁说的,没有人这么说过我……”
“那为什么我眼睛所看到的却是这样?”
总是看到她闯祸、看到她惹麻烦,看到她……哭。
他会觉得她有本事让人放心的家伙八成全瞎了狗眼。
“我知道你眼睛里看到的我,一定是个差劲到不行的家伙。”花漾心酸酸地说著,她算有自知之明吧,她这种德行,任谁看了也只会摇头、再摇头。“我也不想变成这么差劲,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这么差劲的人,仗著自己有几个臭钱就死命挥霍,活该以后散尽存款去睡地下道……”
“我的确也不觉得你是个好家伙,不过你已经做完生涯规画了,还算不错,在你这个年龄里,很多同侪还是过得浑浑噩噩。”而且按她这种努力方法,大概不出几年就可以做完这些人生大事。
“我才没有在做生涯规画!”她哪分哪秒在思考那种有意义的事呀!
“散尽存款,死命挥霍,沦为游民,这不是你的人生规画吗?”他听起来觉得很像呀,而且还不是寻常人做得到的,很有新意,给她拍拍手。
花漾鼓著腮帮子,觉得自己被调侃了,却又找不到立场替自己辩驳。
“花漾,是你自己说过,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要放任它腐烂下去也是你自己的决定,又不拖累别人,当然也不要别人来多管闲事——当然,更不关我的事,可是……我第一次对一个这么靡烂的小孩兴起了教训人的想法,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瞟来右眼神冷凝向她,让花漾忽然感到车内的冷气似乎太强了点,让她升起一股畏寒。
她哪知道?她又没被教训过——
“拜你所赐,我提前在还没成为别人家的爹时,知道了自己血液里所拥有的基因。”简品惇转过了一个S形弯道,山路间一盏一盏的路灯都有固定的距离,一处路灯过去,必定有一段黑暗期,而简品惇的脸孔就在一亮一暗的车行速度下勾起笑弧,好看归好看,可是也看不到半点和善。
“我确定,我以后一定是个会打小孩的父亲。”
花漾不敢相信她的手心挨了三下板子!
很痛!男人的力道这么大,痛的她现在连握起拳头都好疼好疼,火辣辣似的,而且他训了她一个半小时的话,一点也没想到没有人在凌晨两点半还能睁著有精神的眼让人教训,他偏偏仗著隔日——正确来说是今日了——是星期六,学校周休,要睡多晚就睡多晚,所以骂超人来也更肆无忌惮地长篇大论了起来。
训完她之后,他才放她去洗澡,但可怜兮兮的双手根本没办法让她认真将自己身上每分寸都刷洗乾净,只好胡乱冲水了事,套上简品惇从他妹妹衣柜里拿来的连身睡衣,出了浴室发现简品惇不在房里,她坐在简品惇的床铺上顾不得头发还滴著水,只是不断地甩晃著手,朝红红的手心吹气都觉得痛。
“好痛,他是不是打断我的手筋了……”呜,会不会变残废,要是真这样,她一定要缠著叫他负责,养她一辈子,每天喂她吃饭,再……帮她洗澡,嘻……
本来还担心自己变成伤残人士,现在倒觉得这种下场反而对她比较好噢。花漾开始认真考虑加重自己手部病情的方法——
“轻轻打三下就断手筋,那我真不知道是自己神力惊人还是你过度脆弱。”简品惇回到房里,就听她在那边数落埋怨及傻笑。“来,热敷。”他在她双掌间塞了一杯热牛奶。这叫先处罚后安抚。
看她短发上的水都淌湿了睡衣一大片,简品惇皱眉取来大浴巾,开始替她擦头发。夜里太安静,他不好用吹风机打扰别人的睡眠,索性轻手轻脚地慢慢拭乾她发梢的水珠。
她的头发比他印象中来得长了些,原本还停留在小刺猬头的记忆,现在披散开来,竟也有了清纯小女生的味道。
亲昵的举动显得自然而然。侧方的穿衣长镜将两人的身影纳入其中,不过一个专心在擦拭她的发,一个专心在喝热牛奶,没人多注意镜面一眼,否则他们一定会发现镜中的自己流露宠与被宠的神情。
“你打人真的好痛,以后当你小孩的人一定很可怜。”花漾佯装可怜的声音,只不过手心和心窝都暖暖的。
“只记得手痛,我教训你的话有没有全听进去了?”打人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的苦心她懂多少。
“忘了九分吧。”她只差没在他面前打盹,要不是因为手心实在太痛了,她早在他的训话催眠中睡的不省人事,“要是教小孩有这么容易,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问题儿童了啦。”她说的很理直气壮,颇有那种“我还会再变坏噢,所以你要多教训几次”的欠扁语气。
以经济学来说,小孩是劣等财。
记得之前和某位经济老师在某场婚宴中同坐一桌,他暗喻著新娘微凸隆起的有孕小腹,笑著对简品惇这么说。
后头一席解释他为何口出此言的长篇大论,简品惇倒是没有印象,只大略记住了这个推论结果。
现在他却在花漾身上验证了这项推论,如果更早一些遇到花漾,也许他就可以向那位经济老师多聊聊劣等财的定义什么的,说不定更能摸透这群“劣等财”心里在想啥。
简品惇只是笑著摇头,摇去自己一时的分神。他也不期望她在经过他一回训话之后就洗心革面,从此奋发向上,如果有这么神奇的效果,他去当训兽师好了。加重力道搓揉她的发,算是对于她的回答所能做的小小不满,却只换来花漾的呵呵直笑。
“头发搔到我的脖子了啦,好痒——”若非顾忌她手上半杯满的牛奶,她一定笑倒在床上。“等一下打翻牛奶我可不要帮你洗床单噢——哈哈哈……”
“小声点,你想吵醒所有人吗?”他带花漾回来时,家人都睡了,他虽然也知道他与花漾清清白白,没什么好躲藏隐匿,但是从开车回来到厉声训人,他都用最轻巧的音量在进行著,有点担心家人半夜醒来发现他房里多了个女孩而先入为主地对她烙下了“随便”二字的刻版印象,当然更不希望家人询问花漾今夜暂住家里的理由是因为飙车被逮,那会让她所剩无几的形象全毁。
“那你不要搔我痒呀,哈哈……”她音量有收敛一些些,捂在手背里。
“头发不擦乾,以后容易犯头痛。”
幸好她的头发也短,三两下工夫就可以擦得七分乾,简品惇所幸不擦了,将大浴巾丢到旁边桌背上,用长指稍微梳齐她的俏丽短发。
她发质不算顶好,没有那种滑腻到吓死人的乌亮,也很难做到广告里一把梳子放上去就会直接滑到底的特殊效果,但是摸起来软软的,很像某种小动物的软皮草。
花漾灌完了热牛奶,手心没热敷到什么效果,还是觉得麻痛,胃倒是好温暖。
简品惇再从抽屉取来一罐药,要她摊开手掌。
花漾是很心甘情愿地并拢双掌,看著他挤出一元铜板大小的透明药膏,先在他自己手间弄匀,再用比她大上许多的手掌包覆住她的,几次轻轻揉搓,药膏很均匀地平布在她红红掌心里,凉凉的药性倒是真的让那股麻痛变的轻浅。
“打完了人才在假惺惺噢?”花漾抬头瞅他,口气中玩笑居多,“这算不算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呀?”看他抹得这么小心翼翼,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手心那三条红痕不是打出来的,而是被哪把开山刀给劈出来的了;再看他皱著眉峰的模样,又变成好像她的手是被手榴弹给轰得血肉模糊。
薄唇微微噘著,替她的双掌吹了几口气,如此一来,本来就在肌肤上带来凉意的药膏变得更敏感,可是花漾的脸却烧红了。
简品惇可没发现她的异状。这时才发现他下手的力道似乎真的太重了一点,方才看她的掌心还没红的这么吓人。“这叫恨铁不成钢。”收起药罐,顺便将空牛奶杯拿走,“等一下你就睡我房间,我到书房去。”他正好有件案子要看,准备用接下来几小时来解决它,而她也该好好睡一觉了。
花漾伸手揪住他的衣服,换来右手抡拳时的疼痛,“噢……”好痛。
“你做什么?药还没乾就被你给擦掉了。”全擦在他衣服上了。
“不是啦,我是想叫住你,问你一个问题啦。”
“动嘴问就好了,手伸过来做什么?”他只好再替她抹了一次药。
她看著他因为低头料理她的手伤而垂覆的睫毛,几绺刘海更挡住了他的表情,可是花漾真的被他的举动又弄湿了眼。
不要对她这么好,她会很贪心很贪心想要更多,很贪心很贪心只要他对她好,其余人都不可以来瓜分。
如果他没有打算接受她,就不要这样对她,不要让她有贪心的可能性……
让她抽手……
发觉她双手的瑟缩,他以为是他弄疼了她,“很痛吗?”他的手掌握著没让她缩回,“忍一忍,等一下就好了。”他真以为她是手痛,又在她的掌心吹几口气,帮她消痛。
“简先生……我知道你对家人都很好很好,如果……我也变成你的家人,你可不可以也对我那么好?”鼓起勇气,花漾问的很直接,那双水溜溜的眼很努力地强迫自己定在他脸上,不因心里小小的羞赧而移开目光,除了现在看到他扫来的不解眼神时她真的很孬种想瞟开她的眼——
她知道,自己抽不了手了,她只想捉紧他,无论用什么卑鄙无耻下流的手段。
“什么意思?”
他才问了这句,花漾突然将双臂勾挂在他颈边,看来是做了许久许久的心理准备才有的举动,现在她贴他贴的很近,让她看到了那道倒映在他瞳仁里扭曲变形的自己,好像有点没有美感,算了,不管它。
“如果我跟你……那我们就可以算是一家人了吧?”
那六个“点点点”不用明说,简品惇就知道要填入哪些宇。一对陌生男女要变成家人,还有哪几个最快办法?他不会白痴到以为她准备要认他当乾爹或是义结金兰,尤其当她现在嘟高了红唇,挤出了海底章鱼的标准长相面向他。
这小妮子想献身?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在装傻,也或许是他脑子污秽,净想些不堪的念头,她可能压根没这种意思……
她没先回答,只是先用自己的唇在他唇角印上,并没有停留太久,又偏了一公分,再印一个;再一公分,再一个……
这算身体力行吗?
她的唇很柔软,动作虽生涩却更挑人心,身上有著与他一模一样的沐浴乳乾净香味,嘴里的牛奶味仍是很浓……
简品惇推开了她,动作没有太大的激烈,深瞅了她一眼,看得花漾觉得好窘好羞也觉得好大胆,不过她没躲避他的探索,定定地迎向他——
他横越过她的手臂,打开另一个抽屉。
那个抽屉位在床头柜第一层,她曾和一群飙车好友杀到大雄家去喝酒庆生,记得那时有几个爱起哄的男孩子说要检查大雄家里藏有什么“违禁品”,后来在类似于简品惇床头柜的第一层搜出两大盒的保险套,让大雄在众女孩子鄙视的目光下三天三夜抬不起头来。
现在,他……
她没敢往后看,只听到他的手指在抽屉间摸索寻找著,而他的目光将她瞧得越来越专注。
“你……在找什么?”本来是想直接问他——你在找保险套吗?不过她实在是问不出口,一颗心被吊得半天高。
简品惇笑了,唇弯弯、眼弯弯,有几分好可爱的味道在。
“我在找刚刚那根藤条。”认真替她解答。
花漾一惊,然后看见他手上拿起不久前将她打到眼泪鼻涕直流的小藤条……
犯规,他又没事先说不能勾引他。
原来勾引他也算是做坏事噢?
呜,她不敢了啦……
第九章
皮肉痛并没有持续太久,花漾早上睡醒后——严格说来是下午一点,两手的红痕已经消失的乾乾净净,连半点留下来让她当纪念的血丝也没见到半条。
她当然不是被虐狂,也不认为手心留下藤条痕迹有啥好看的,只是她还是觉得有点小小失落,好像她能拥有的纪念品不见了一般。
这是她头一次因为被人关心而挨板子,不是因为成绩不好、不是因为答错老师认为简单到不容犯错的题目,只是因为他,他关心她,也气她的不爱惜自己。
花漾蜷著身子,脑袋深陷在软呼呼的墨绿色枕头里,端详著自己半搁在同色系被单里的右手心,上头只剩下自己清晰的掌纹,这些生命线、事业线,全是她的父母赐给她的,一辈子就这么跟著她了,可是她真正想要的关心,却只能让她握在拳心里一个晚上……
她昨天真的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连唯一一次被大雄他们硬塞了一颗摇头丸到嘴里都没这么努力——向他求爱,她以为只要能成为他的人,他一定会对她很不一样,也许就像电视上演的,一张床,一个裸著上身的叼烟男人和一个蒙在棉被里抽泣的女人,男人千篇一律的台词:“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的负责,会是娶了她吧?那么他和她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另一半”,像一个对切的圆,他一半她也一半,那么,他就可以继续对她这么好、这么关心,她也可以继续无耻地贪求他对她这么好、这么关心,而不会有任何罪恶感。
可是他鄙视她的身材,一定是的,不然她已经尽力引诱他,还率先送上没人采撷过的鲜嫩嫩红唇到他嘴边任他啃咬,却只换来藤条伺候,一定是因为她的胸围不够大,太容易让他“一手掌握”了,才不能激起他的兽性。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发育的可能性?
不过他的手那么大,要发育到让他无法一手掌握也太难了吧?
花漾将右手伸到被单底下的睡衣里,捏捏自己没穿胸衣的小酥胸,只能重重一叹。
唉,放弃,下辈子等看看好了。
到底是哪个臭家伙说男人是禽兽?禽兽也有分自制力强和自制力弱的好不好,偏偏她遇到的,好像是自制力好的那一只。
门外有著简家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音,有他的、有简品蕴的,也有他家那位来匆匆去匆匆的忙碌简爸和电视里MTV台的流行音乐声,隔了一个门板,还是听的很清楚、听的很热闹,也听的让她很想冲出去和他们一块谈天论地。
但她一出去,会吓坏简家其他两名成员吧?看到一个女孩子从哥哥兼儿子的房里跨出,那不摆明了她在这里过夜,一个男人带女人回家过夜还能做什么?诚实说他是带她回来挨板子的?会信才有鬼。
转念一想,要是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奔出去,让简家人误会自家儿子对人家小女孩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坏事,不知道全家人会不会逼他隔天就娶她过门呀?嗯……好想试看看噢。
前提是……她要先将昨天那根“凶器”从窗户丢到外面去,不然他一定会再教训她的使坏。
还没来得及去料理藤条和挤出眼泪去演一场被害人陈情记,简家大门开了又关,厅里的声音变得单薄,像是有人出门去了,然后换简品惇房里的门被打开,他走了进来。
花漾继续假睡,因为她没有这么早准备离开这张充满了他味道的软床,谁也不敢保证她离开了这张床,还有没有机会再躺一次。
感觉到他的重量上了床铺,她背后的床垫陷了一部分下去,让她的背脊碰到了他的腿,他略略拉下抵在她鼻前的棉被,掏出她的手掌,查看她掌心有没有淤伤或什么的。
幸好恢复了她原本粉粉嫩嫩的肤色,没留下任何丑痕,否则他大概也会拿菜刀在自己掌心剖三刀来补偿她。
收回大手之前,滑过她的短发,挑开几绺顽皮卷翘的发丝拨回她耳后,藉著拉合的窗帘透进的浅浅日光,将她红扑扑的脸颜照得清楚。
真可爱的表情,这虽然不是第一次她在他身旁沉沉睡去,但却是他头一次用眼睛看著这副模样的她,很新奇的感觉,像看著一个蜷侧在摇蓝里的初生婴儿,让人每看一眼都不住赞叹“可爱”之类的形容词,也舍不得将手从她的发上脸上移开。
轻轻抚摸著,怕吵醒她,却又不甘心如此收手,像恋上了她肤上的温度、发间的柔软,甚至是唇畔的酣弧。
事实上,自己算是某种类型的伪君子。简品惇苦苦一笑。
昨晚——不,该说是今天凌晨,他与她总是在介于昨与今的交界点,是一天的结束,也是一天的开始,让他每次都弄错了今夕是何夕,但这无关于他心里被突来之念给打断的忏悔,昨晚也好,“今早”也罢,在中原标准的同一时间点上——他,动了念。
蠢蠢欲动的“念”,是欲念,也是杂念。
他被她涩滞的吻所吸引,不满她哺喂给他的浅尝即止,几乎就要更贪心地伸手压按著她的后脑杓凑近他,方便他一口一口啃尽她,连半点渣也不剩下来。
若不是她嘴里那杯甫下肚的牛奶味作祟,使他猛想起她仍是个乳臭未乾的未成年少女,即时踩了煞车,否则那时他在抽屉里寻找的,不会是理智的藤条,而是兽性的保险套了。
都是蕴蕴的“睁只眼闭只眼”的怪论点,让他也跟著怪起来了,似乎……有些坚持,像被遮蔽的左眼,再也看不见丝毫,而独剩的右眼所能看到的,又太过偏颇。
睁眼,看见属于她的优点。
闭眼,看不见一项项该数落的缺点,或是他最在意的年龄问题。
实在是无法分辨这种论点到底是自欺欺人还是自我安慰。
在他掌下装睡的花漾等了很久很久,只感觉到简品惇的手停留在她的发上,很轻很轻的用指腹梳顺著每一根发丝,害她还以为自己的头发到底乱翘到什么天杀的程度,非得要他花这么多的时间才能弄平,早知道这样,睡觉前她应该要将头发给擦到全乾再睡,才不至于落到睡醒后毛躁乱翘的惨境。
即使闭著眼睛,她就是知道他一直在看她,这不是什么特殊能力,而是一种直觉,一种……可以轻易想像出来现在他的一举一动,呀,糟了,刚刚装睡前忘了把嘴巴合上,被他看到她嘴巴半张又一副口水快淌下的蠢样,一定让她最后仅存的一分淑女气质也给抹杀殆尽,虽然她自己也相当怀疑自己身上还有“气质”二字可言吗?
掀动一排长睫,本想偷偷窥伺,没料到正巧和简品惇三目相对,被抓包抓得正著。
“我吵醒你了?”收回搁在她发上的手,他的表情转为歉然。
“没有。”她装睡罢了。揉揉眼,是故作刚刚清醒的假象,也是想验证一下方才是不是她眼花看错,她怎么可能在他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
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不然就是奢想过度进而产生幻觉。
“有睡饱吗?没有的话继续睡。”
“睡是睡饱了,可是肚子饿了。”花漾坐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摸摸自己的头发,还好呀,头发没翘的太严重,还算听话地服贴在耳畔和颊边,那他做什么一直摸她的头?
“刷牙洗脸,我带你去吃午餐。”筒品惇从床上下去,“我到蕴蕴房间找几件合适你穿的衣服。”
“我穿昨天那件皮质小可爱就好了呀,又没拿去洗……”呀呀,被瞪了,还是闭上嘴乖乖去刷牙好了。花漾弹跳下床,跑进他房里侧门那间小浴室。
见浴室门关上,简品惇这才从自己衣柜里拿出一个纸袋,嘴里说著要去拿自家妹妹的衣服给她穿,实际上……他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在途经一家少女服饰店时看见橱窗一袭连身的天蓝色娃娃装,直觉认为会合适她,当下便付钱买了下来。
虽然没问过她喜欢什么衣服款式和颜色,但至少这套衣服会比她所谓的皮质小可爱更适合她,那件皮质小可爱,不,他觉得那不过是一件没有肩带的内衣型胸罩,露出来的皮肉比挡住的部分还要多八成,即使她身材匀称,十足的衣架子,但穿那种火辣型的小布料似乎过早了五年。
他一直没忘记先前心底暗暗承诺,要将那时她拒收的现金支票逐步采买些衣服鞋子书籍什么的回赠给她。
“你衣服拿好了没?”浴门拉开一小条缝隙,探出她45度的小脑袋,会用这种角度躲在门后,表示藏起来的身体近乎一丝不挂。
他拎起衣服,递出。
花漾伸出乳白色的小臂膀,难免露出小小一截肩胛,因为她和大雄那群拜月飙车族只在夜晚出没,所以少了日晒的健康肤色,换就一身凝脂色泽,所谓一白遮三丑,她几乎占尽了优势。
花漾努力想勾到那袭看起来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她家衣橱里的暖色衣服,可惜简品惇站的有些小远,除非她探出半截身躯,否则要构著那件衣服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瞟了瞟简品惇的表情,她发现他只是出了神地看著她那截停在半空中挥舞的手臂。她几乎清一色的衣服都会露出两条细白小臂膀,早就习惯成自然,现在也不见她的手突然变肿还是变黑,他怎么会看到失神?
翻翻自己的手臂,粗细没变、颜色也没变呀,又不是没在他面前袒臂露肩的,他怎么看起来……好害羞噢!
“简先生,你看傻了噢?”她是不反对他动手将她拉出浴室,不过拉出浴室的后果请自行负责噢。
她的玩笑问句让简品惇尴尬清醒,撇开头,让阳光照不到的角度挡去他此时的羞窘,跨进一步,将衣服塞到她手上,接著快步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他抡握的拳头缠得死紧,若非如此,他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要伸手去握住那条白玉色的纤臂,要是真这么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会握住她的手,将衣服塞给她了事,还是将她从浴间门后给扯出来“完事”。
他真的印证了男人等于禽兽的论点了,是吗?
“这种衣服……好怪噢……”
在他努力灌水浇熄心里窜起的野兽时,花漾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并且一脸不自在地猛拉衣裙下摆,好似身上轻软的衣服挂在身上若有似无,半点安全感也没有,不习惯,好不习惯!
如果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叫怪,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叫正常。
简品惇深深吸纳收口气,拨开她正在蹂躏衣摆的十指,拉整皱摺。“一点也不怪,很合身。”
“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穿衣服,凉飕飕的……”尤其是一直感觉到脚底有冷风透上来,让她很想试试玛丽莲梦露的招牌遮裙小动作,可是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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