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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神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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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跑得不够快,躺在地上的那名男子伸手擒住了她。
朱宝宝一个反掌推开了他,又往前跨了一步。
“别动,我不想伤人。”装病的王焕心一急,一手抓人,一手便掏出腰间短刀往前胡乱一挥。
朱宝宝肩背被他划了一刀,她闷哼一声,身子才一慢,马上便被对方给擒住了。
“放手!”
下一刻,赫连长风手里剑倏地刺向贼人前额,贼人狼狈地后退一步。
“别过来,否则她小命不保。”王焕很快地将她挡在身前,声音颤抖地吓阻。“我不想伤她……”
护卫们此时早已团团将贼人围住,纪舒眉和婢女在另一端搂抱成一团,石影则趁着贼人与主子对峙之时,不动声色地绕向他们身后。
“大哥,我不要紧的。”朱宝宝双唇颤抖地说道,感觉鲜血正沿着背滑落。
那一刀虽划得不深,但她向来最怕疼啊。
“开出你的条件来。”赫连长风命令道,手掌用力得几乎要捏碎剑柄。
“留下身上银两,我自然会放了她。”王焕脸色苍白地说道,还不时担心地看着小姑娘的伤势。
赫连长风并未马上开口,因为知道石影正绕向贼人身后,于是便想乘机牵绊住这名贼人,不使他起疑。
“银子。”王焕说道,举起短剑抵着朱宝宝颈子。
“大哥,别给他!”朱宝宝大叫了一声,因为动得厉害,颈子于是又不小心被刮出了一道血痕。
鲜血染上了她系于脸上的丝巾,怵目惊心地辣红着。
赫连长风自腰间取出一张一千两银票往地上一扔。
“你快帮我拾起银两……”王焕一想到义母的病情有银两可医了,激动地催促着她,完全没发现此时已有人偷偷逼近他身后。
“石影,小心别伤了宝姑娘啊!”纪舒眉突然对着贼人身后大喊出声。
赫连长风脸色一变。
“谁在后头,全给我退下……”王焕一紧张,手里短刀更加刺入朱宝宝颈里。
蓦地,王焕被一记兰花拂穴手,点住手上穴道,手里刀刃一松。
赫连长风一个跃步上前,揽回朱宝宝,一旁几名护卫亦趁此时将贼人团团押住。
赫连长风急忙将人搂回车厢里,扯下她脸上丝巾——见宝儿已经痛到小脸发白,他心如刀割,脸色着实没比她好看多少。
“我去找大夫。”他抖着声说道。
“我便是大夫。”
朱宝宝从腰间锦袋里取出一丸止血丹药含在嘴里,再掏出一盒白色膏药递给赫连长风。“抹在我伤口上。”
赫连长风让她趴在自己胸前,以指尖替她搽药。一见到那撕裂伤口,他一颗心便揪痛了。为她伤口搽药时,指尖不停地发抖着。
朱宝宝脸颊轻轻摩擦大哥肩膀,觉得这般受伤倒也不恶,至少她和大哥之间的僵局打破了。
其实,她老早就不气大哥了。大哥待她如何,她心里怎会没数?大哥的重信义、大哥对赫连本家之仇怨,她又怎么会不清楚。
只是他要她为妾一事,仍教她感到心痛,所以她便要恼他、不理他,便想让他心里也不好受,她才会孩子气地觉得释怀一些。
此刻刀下血里走了一回,看大哥如此担忧她,她也不想再耍什么任性了。毕竟明日便要到达青龙镇了,他们能相聚之时日也不长了。
朱宝宝仰头看他,眼里泪光一闪。
“很疼吗?要不要再搽一次药?”赫连长风紧张地追问道。
“大哥,我没事了。”朱宝宝抚着他脸颊,哑声说道。
“总算,你愿意再喊我一声大哥了。”他猝地将脸颊埋入她的发间,浑身竟微微颤抖着。
朱宝宝身子一颤,落下泪来,滴在他的手臂上。
赫连长风惊跳了下,捧起她的脸庞吻去了那颗泪珠。“怎么了?怎么了?”
“大哥勿大惊小怪,宝儿没事。”她扬眸对他灿然一笑。
赫连长风睨着她,只见她眼角含泪姿态如雨中幽兰,娇美却也让人心疼不已。
他叹了口气,再度将她揽回怀里。
此时,纪舒眉正站在马车三步之外,清楚地听见赫连长风为那女人心疼之字字句句。她气到双唇颤抖,只恨方才那个贼人没能一刀刺死朱宝宝。她板着脸,倏地转身回到马车内。
“主子,那贼人该如何处置?”石影一见纪舒眉已离开,这才上前问道。
“大哥,我要过去同他说话。”朱宝宝说。
“你……”赫连长风原要阻止,一看到她固执的神情,也就双手扶护着她的胁下,将她整个人扶了起来,一同下了马车。
朱宝宝走到贼人面前,重重赏了他一巴掌,肩背上的那道伤口却痛得她瑟缩了下身子。
“教训他这事,轮不到你出手。”赫连长风稳住了她身子。
“你可恶至极!”朱宝宝气急了,顾不得伤便破口大骂道:“你以这种卑鄙手段劫人钱财,若是大伙受骗之后,日后都对他人病痛视若无睹,视之如骗,那将会有多少人受害?”
王焕低着头,面色灰白,一个劲儿地发抖着。
“送至官府,说此人意在劫财伤人,要他们重重地判刑。”赫连长风严峻地看着贼人,恨不得直接赏给他一个痛快。
“是。”石影点头。
王焕跪倒在地,吓到说不出话来。他若被送进官府,那躺在病床上的义母,又该如何是好?
“等一下。”朱宝宝扯扯大哥的衣袖,低声说道:“大哥,我刚才把过他的脉,他气虚体弱,应该只是几日不曾好好吃顿饭,所以才心生歹念的。放他一马吧!”
“你是大夫?你方才说我没病……不是正巧猜对?”王焕哑声问道。
“我把了你的脉。”朱宝宝说道。
“你不过轻触了我手腕一下……”王焕一怔,突然起身拚命似地往朱宝宝方向冲去。“姑娘,你是大夫吧!请你救救我娘亲吧……我抢银两便是为了给我娘救命啊!她已经咳到两天没吃东西了。”
几名护卫制住了他,可王焕仍然拚命放声大喊着。
“你既心系着你娘,便不该以身试法,做出这般让她担心害怕之事。”赫连长风沉声说道。
“我急了……我和我娘相依为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病死啊……”王焕嚎啕大哭了起来。
“谁知道你是不是又骗人。”纪舒眉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因为被忽略了许久而不悦地插了句话。
“没错,纪姑娘说得极对。”朱宝宝点头附和了。“这便是我刚才说过的后果,你以此种方式骗人,他日若真有急症重病之人,便没法子得到帮忙。”
“姑娘……大夫……小人王焕求您了。只要您愿意替我娘看诊,就算日后宰了我,叫我当猪狗羊我都愿意啊,我娘就在前方木屋里。”王焕也不管姑娘答不答应,便咚咚咚咚地猛磕起头来。
几声重重叩头声之后,王焕额上已见了血。
朱宝宝心里一阵不忍,咬住了唇。
赫连长风低头望着宝儿,怜爱地将她颊边发丝拂至耳后。她这些年来习医行医,嘴里老说自己没有菩萨心,却总还是一副见不得病患受苦的好心肠哪。
“大哥……”朱宝宝抬头看了大哥一眼。
赫连长风懂了她心意,命人先缚住王焕,再遣石影到前方看看是否真和他所言,有个病弱老母。
此时,赫连长风见王焕满脸焦急,脑里想到的却是自己亲娘的模样。
十年未见,娘身子不知是否还硬朗?每当夜阑人静时,他回想起娘,总是难受。因为他从没见过娘的笑意,倒是常见她在为他伤心流泪哪。
他初创“宝茶庄”之时,亦曾派人去接过娘,可娘不愿离开赫连本家,他的恨怨于是积得更深了。
赫连长风一忆及此,身子不自觉地僵硬了。
朱宝宝从大哥看着王焕之神态,知道他必然是又想起了他娘,便轻抚着他胸口,柔声说道:“大哥,石影不也派人去打探过消息,说你娘现在一心向佛吗?你此行回去,她一定会很欢喜的。”
赫连长风点头,忍不住揽紧了这个解语人儿,与她一同等待着石影的回覆。
一刻钟时间后,石影回到他们身边答覆道:“前方确有一老妇卧床,重咳不已。”
“娘啊……”王焕哭喊着,双膝往前跪爬了两步。
“石影快带路啊。”朱宝宝挥手让石影先行。
“我同你一道去。”赫连长风揽住她的腰,命人拿来他的披风,密密裹住了她,免得森林里树枝草芽刮伤了她。
“赫连公子,您别抛下奴家在这荒山野地……”纪舒眉急忙下轿,跑了几步。
“纪姑娘请放心,再过一个时辰便到客栈了。”赫连长风视线转至黑衣护卫们,严声说道:“你们保护纪姑娘到前方客栈,若出了一丁点差错,全都不许回来见我。”
“是。”黑衣护卫们恭敬地说道。
“大哥,你陪纪姑娘上路,石影同我一起去就成了。”朱宝宝低声说道,不想大哥未来姻缘路走得风波不断。看那纪姑娘是真心喜欢大哥的吧,否则哪会这么在意自己的存在呢?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赫连长风直截了当地说道,为她系紧披风。
那你就放心我一个人吗?马车上纪舒眉气得双拳紧握,可脸庞却是梨花带雨地可怜得紧,泪珠儿一颗一颗地掉着。
“小姐,你别哭啊。”丫鬟连忙拿出绣帕让小姐拭泪。
“大哥,这样不好。”朱宝宝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纪姑娘会难受的……”
“你若不快点动身,万一老妇人有什么差池,谁来帮她呢?”赫连长风很快转开话题。除了宝儿之外,他从未想过要在别的女人身上放心思。
朱宝宝闻言,立刻快步往前走,把救人当成了第一要务。“石影,快点走哪!”
“谢谢姑娘大夫、谢谢姑娘大夫……”王焕再磕了两下头,便抹泪站了起来,被石影押着快步往前走。
一行四人于是很快地消失在森林彼端。
纪舒眉瞪着空无一人的森林,泪水已然停止,眼里阴狠却更让人胆寒。
“小姐,那朱宝宝方才回头看你,是在示威吗?”纪家丫鬟为自个儿主子不平,忿忿地说道。
“没关系,就让她开心吧,横竖她的好日子也不久了。”纪舒眉冷声说道。
她马上要再写信去催促爹爹,逼问官府那边动作为何如此缓慢,为何迟迟没人来带走朱宝宝!
一山不容二虎,她发誓一定会尽快让朱宝宝离开赫连长风身边。
第六章
森林另一端,朱宝宝一行人还未走到小屋,便已听闻了老妇人咳嗽之声。
石影先行破门而入,为阴暗屋子带入了一丝光线。
“王焕,是你吗?”老妇人气若游丝地问道。
“娘,是我。”王焕站在门边说道。
赫连长风站在门边,用眼神示意石影替他松了绑。
“娘,我替你请大夫来了。”王焕冲回娘身边,哭着说道。
老婆子佝偻着身子,还未开口便先是一阵大咳,骨瘦如柴身子让人一见便要心生不舍。
“不用白花银两,娘这病没药医了……”老婆子话没说完,一阵惊天动地的剧咳又挡了她的话。
“大婶,你这话就不对了。别的大夫或者没药医,我这‘宝宝神医’却不是浪得虚名哪!”朱宝宝走进屋里,却不让大哥及石影入门。
在她尚未知情对方身上疾病是否会传染之际,她绝不让他们冒风险进门。
“大夫是个女的?”老婆子问道。
“女大夫才神呢!”朱宝宝笑嘻嘻地说道,坐到老妇人身边执起她右手把脉,细眉一拧。“手脉细弱无力……大娘的肺廱病根已久,加上没能好好休息,肺里脓液排不出来,才会拖成现在这副身子。放心吧,交到我身上,我给您几帖开心利膈之药……”
“大夫,你是说我娘有救?”王焕打断了她的话,激动地睁大了眼。
“一定有救。只不过,有些病不是没药医,而是没钱医。这药方子所需银两不赀,加上得住暖和干燥些的房子,才有法子除去这病根。”
“姑娘,您买了我王焕吧!我愿为您做牛做马,肝脑涂地。”王焕再度双膝落地,拚命地磕着头。
“王焕……你这孩子……”
“大婶,你别哭,我先替你扎个几针,其他事咱们待会儿再论。”
朱宝宝边说边自怀里拿出针灸包,让石影拿来火折子燃起一盆火,将一排银针烤过一回之后,扎向大婶身上几处穴位。
“大婶,您别怕喔,让我扎针一点儿也不疼的。”朱宝宝笑嘻嘻地说着话,手起手落间已在对方肩颈处扎了好几针。
“姑娘……”老婆子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又缓缓合上眼。“你是个好姑娘……”
“我娘她……”王焕说道。
“我给她扎了安眠针,她睡着了。”朱宝宝说道,下了床榻,取下大哥披在她肩上的斗篷裹住大娘身子。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王焕的磕头声响遍整间屋子。
“别磕头了,我还没死呢。”朱宝宝朝门外唤了一声。“大哥,你可以进来了。”
赫连长风走到朱宝宝身边,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躺在榻上之老妇人——
他脸色忽而一白,颤声问着王焕:“你娘的名字是……”
“她叫王芳,我其实是我娘义子。我在赫连家……”
王焕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因为这个衣着尊贵,看起来十足威仪的男人,竟在榻边地上跪了下来。
“大哥,她是……”朱宝宝急忙也跪到了大哥身边,心里约莫有了谱。
“她是我娘。”
稍晚,赫连府华贵马车便将王芳及王焕一并接离了那座森林破屋。
当王芳在马车里醒来,看到赫连长风时,母子两人抱头哭了几回。
王芳因为情绪太激动,竟再度昏厥了过去。是朱宝宝急忙压住她的内关穴,又以扎针为她护住心脉,她这才又缓缓清醒了过来。
一行人旋即住进了客栈内最大客房,屋内烧起了安眠药草,朱宝宝熬好一盅苇茎汤才让王芳喝下没多久,老妇人便又再度入睡。
而王焕也已经走到一旁小房里安歇了。
待得夜深人静之际,一场风波算是到了一个段落。
此时,赫连长风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榻边,看着他娘较之实际年龄更加苍老的面容,心里千头万绪一团,总归只有“惭愧”二字。
王焕说,他本是赫连家长工,三个月前被三少爷诬赖偷了祖传宝玉,被逐出家门。重病中的五太太替他求了情,不料却被一并赶出家门。
反观自己,这三个月来,尽忙着布局收购赫连茶庄分行,尽忙着与纪老爷虚与蛇委,因此便没让石影定期去搜集娘的消息,谁知道遗憾便这么发生了——
若他此行没出发到青龙镇,若宝儿没出手救人,娘现在会不会已经撒手人寰……
赫连长风身子蓦地一阵寒颤,后背冷汗涔涔。
忽而一双温婉玉臂自他身后环住他颈子,一声柔柔声音吐在他耳畔。
“大哥,人算不如天算,你不是存心造成这般后果的……”
“总归都是我的错。”赫连长风回过身,将脸颊埋入她肩膀里。
“你娘居然这么误打误撞地被我们给找着了,她吉人天相啊,不是吗?”
“若不是你要我回来这一趟,若不是你坚持去看那位老妇人……我娘……我娘……”他哽咽了,连话都没法子说完,全身冷得像冰,拚命地颤抖着。
朱宝宝双臂安抚地在他的后背抚动着,她的软唇贴着他的耳朵,不住地对他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只知道大哥好不容易才慢慢暖和了身子。
“我这般心机用尽,只为了给赫连本家一个难看,谁知道却差一点失去了亲娘,我这么做究竟是谁吃亏了?我这样对吗?”好一会儿后,赫连长风幽幽说道。
“我不知道你这么做对或错,我只知道你这些年如果不这么过,你胸口那股怨气便难以平息,对吗?”她下颚紧贴着他发丝,将他当成稚子般地拥在怀里。
“你不该凡事顺着我。”他闷声说道。
“我哪里顺着你了呢?我不做你的妾,一待你娘病好了之后,我便要离开了,不是吗?”朱宝宝将大哥拥得更紧了些,恨不得能将他化成传奇故事里的胡媚儿,把他身子缩得小小的,放入瓶子里,她便能带着他四处行走了。
赫连长风蓦抬头,望入她氤氤眼眸中。
“你真狠得下心离开?”
她头儿抬得高高的,正要重重点下时——
他吻住了她的嘴儿,缠绵地深入她的唇间,只盼着能与她多纠缠一回、多拖延住她一刻,总都是好的。
朱宝宝揽住大哥颈子,学他吻人样子,深切地回吮着他,浓烈地与之纠缠着,直到两人连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赫连长风扯开她领口,激切双唇自她颈间滑向她一对琵琶骨,大掌探入她的兜儿,指尖摩挲而上她胸前一片软玉温香。
朱宝宝弓起身儿,只觉被大哥碰触之处,全都如同火灼一般地疼着,可那疼又不是真的难受,像是舒服却又偏偏折磨着人……
赫连长风双唇沿着她身子而下,吮上她一对粉色蓓蕾。
朱宝宝咬着唇,觉得整个人几乎要在大哥唇下化为一滩春水。
“留下来。”他要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我留在这里也只是愁眉苦脸,你不会爱一个苦脸宝儿的。”
朱宝宝至此突然清醒了过来,她半侧身拥住自己,不小心落下了一滴泪水。
她很快地别过头,但那泪水却如春雷般地打痛了赫连长风的心。
他们之间依然什么也没改变,除非他愿意背信抛下与纪舒眉之婚约……
赫连长风揽过她身子,无言地为她拉整好一身衣衫,却不许她离开他的身边。
“我不许你离开,不许你从此不回来。”他低哑道。
“如果留下来对我只是折磨,你怎么忍心叫我回来呢?”朱宝宝垂着头,拚命忍着不想再落泪。
“十年的一切,你怎么有法子说抛便抛?”他的指尖攫住她的下颚,要她抬头来看着他。
朱宝宝心一拧,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焦躁不安的眼。
“说抛便抛的人是大哥。”朱宝宝无力地垂下双眸。
赫连长风哑口无言地看着她,烦躁之间,一股怒火开始焚烧着他的心。
“你为何不能多体谅我几分呢?我说过你与纪舒眉不同,你永远是我心里最重要之人,为何总要惹我生气?我今天承受得还不够多吗?”他握住她双肩,双臂因为情绪激烈而不停地抖动着。
“大哥,我伤口疼了,你再帮我搽搽药好吗?”朱宝宝勉强挤出一抹笑,不想再和他争辩了。
事已至此,那便好聚好散吧。
“很疼吗?要不要再请个大夫……”赫连长风攒起双眉,立刻拿出药膏来。
“伤口不深,明日应当就会没事了。”朱宝宝坐在地板上,趴在他腿间,由着大哥撩起她发丝,拉低她衣裳露出一背肌肤。
在大哥面前,她从来不会羞赧,以前以为自己是把大哥当成家人,于是并无太多芥蒂,现下才知道,原来她早就把自己视为大哥的人了,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朱宝宝半侧身对他淡淡一笑,心却涌上阵阵酸楚。
“宝儿。”他抚着她哭泣般笑颜,心揪成一团。
“大哥,你好好歇息吧。”她捣住他的唇,怕自己动摇,所以不敢再多听。“明日便是斗茶大会了,你等待了那么多年,总算要扬眉吐气了,你可要精神奕奕地出现在会场哪。”
赫连长风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印下一吻。“无论如何,你是我的人,我不许你走。”
朱宝宝没接话,只是将他拉到她身侧,娇小身子一蜷便偎进了他肩臂之间。
就这一夜,让她作场他们永不会分离的美梦吧。
隔日,王芳醒来时,一时间仍以为还在梦中。她虚弱地转头探看着,着急地寻找着儿子踪影,却见——
儿子和那名宝宝大夫守在药炉边睡着了。
宝宝大夫倚墙坐着,长风则憩睡于她双膝之上,两人双手牢牢互握着。
这两人应该是两情相悦吧。
王芳沿着墙移动了下身子,不小心将身边一件斗篷推落到地上。
赫连长风旋即被惊醒,看向榻炕。
“长风,娘吵醒你了……”王芳弱声说道。
“娘。”赫连长风连忙起身坐到娘身边,拾起斗篷将她身子密密裹住。“冷吗?要不要喝点热茶?身子还会不舒服吗?”
“娘现下见着了你,什么也都好了。”王芳眼眶一热,伸手不能置信地抚着他的眼耳鼻唇。“瞧你长得这么大了,事业也有成了,娘就知道你聪明,定可以替自己闯下一片江山哪。”
朱宝宝眨了眨眼,从睡梦间缓缓醒来。
她举起白软小手,揉着圆滚滚眼睛,愣愣地坐起,傻傻地看着前方,腮帮子微红,双唇微张,全然一副弄不清楚状况的娇憨模样。
赫连长风和王芳都被她的傻气模样给逗笑了。
朱宝宝眨着眼,这时才真正清醒了过来。
“大娘,我来了。”朱宝宝连忙跑到王芳身边再替她把了次脉,她闭上眼,探着脉象,就在他们以为她快睡着之时,她又笑嘻嘻地睁开眼,松开了手。“脉象比昨天平稳些了,我再替大娘换汤药。”
朱宝宝高兴地跳下榻,蹦蹦跳跳地走到药罐边,倒出一碗漆黑汤药。
她小心翼翼地放到木盘里,还拿了根白瓷汤匙,一起端到榻边。
赫连长风接过汤药,一口一口地吹凉着。
“大娘,这药苦,您喝的时候捏着鼻子喝,喝完了我再请您吃糖喔。”朱宝宝倚在赫连长风身侧说道。
“我娘可不像某个十八岁小娃,身为大夫,吃药还得含个糖。”赫连长风喂娘喝了一口后,揶揄着她。
“大娘,别理大哥。他吃苦不吃糖,糖给咱们俩吃。”朱宝宝凑到大娘身边,挨着她说话。“那糖是用蜂蜜熬成的,可好吃了,润喉养肺,你听我的准没错。我是为了大娘身子着想,可不是贪嘴。”朱宝宝朝赫连长风吐吐舌头。
赫连长风则是好笑又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王芳边喝着药,边看着小俩口,频频微笑之际,也不免在心中感谢起菩萨让长风遇见了这样一位好姑娘啊。
她这些年担心的,无非便是长风因为受了过多委屈而让性子走偏,脾气执拗。现下看他仍是那个孝顺好孩子,又见他和宝宝姑娘如此相亲,似乎也比以前常笑,她便放下心了。
叩叩——
门外忽而响起叩门声。
“赫连庄主,您回来了吗?奴家可以进来吗?”纪舒眉问道。
“纪姑娘请进。”赫连长风神色一敛,放下汤碗,缓缓起身。
王芳看着儿子脸上笑意在瞬间消逝,眉宇之间也覆上一层薄冰,她不由得皱起了眉——是谁来了?
“赫连庄主……”纪舒眉原带着一脸温婉笑意走进屋子里,可笑意却在看见榻上衣衫褴褛的老婆子时,消逝无踪。
“宝姑娘,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让这个老婆子住在赫连爷房里呢?快把人带出去,可别染了什么脏病进来。”纪舒眉斥喝道。
“这是我娘。”赫连长风冷冷说道。
纪舒眉神色一愣,错愕地迎上老妇人眼神。
“啊……奴家眼拙,不知道您是赫连夫人……”纪舒眉急忙小碎步地走到榻边,屈膝行礼,一脸谦卑地望着她。“我是因为担心赫连庄主身体,因此才出口无礼的,请夫人恕罪。”
“无妨无妨。”王芳微笑地点头,看向儿子。“长风,这是……”
“这位是纪姑娘,纪家茶庄千金。孩儿已派人至纪府下聘提亲了,应当是在两个月后便要成亲了。”
纪舒眉听见赫连长风的话时,羞涩地低下头,绞着绣帕。
朱宝宝却别开了眼,双唇紧抿着。
赫连长风则是神色复杂地望着朱宝宝,无声地长叹了口气。
而王芳在看了儿子和宝宝一眼后,也只能颓下双肩。
那纪姑娘是手握北方三省茶行之纪家茶庄千金,也是赫连本家一直亟欲联亲的对象吧?
看来长风这孩子还是要因为野心而辜负了真心啊。
“夫人,你身子还好吗?要不要我让客栈里的厨子烧些东西让您补补身子?”纪舒眉抬起头,热络地说道。
“宝儿已经交代下去了,一会儿便送到了。”赫连长风说道。
“那咱们要出发了吗?”纪舒眉看着他问道,可没忘记今日还有场斗茶大会。
赫连长风点了点头,握了下娘的手。“娘,我一会儿要同宝儿及纪姑娘去办点事,我让王焕来这陪你,你好好休息。”
今日青龙镇斗茶大会,赫连本家及茶业间有头有脸人物皆会到场,正是他雪耻复仇之大好时机。
“你们需要各自梳妆一下吗?”赫连长风问道。
“我就这么去吧。”朱宝宝轻声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柄碧玺发篦,斜斜地插入发间。
翠绿光泽正巧与她一身淡绿衫子相映成趣,水嫩脸庞与眉宇间淡淡愁色,为她原就娇美容貌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味道。
纪舒眉调整了发上金簪,冷冷看了她一眼后,便把视线移到赫连长风身上。“赫连庄主,咱们出发吧。”
“娘,我约莫晚餐时刻会回来,你有什么需要,就让王焕去差使店小二。若有急事,店小二亦会立刻通报予我。”赫连长风再次对娘交代道。
“一会儿厨房会送来山药粥,你至少要喝半碗,才能再喝一些药。我也会吩咐人再买来一些粟子,你多吃些能补益脾气。”朱宝宝倾身为大娘盖上被褥,笑着说道。
“夫人,我叫名丫鬟过来服侍您,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纪舒眉不甘示弱地说道。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王芳点头,强打起笑容对每个人说道。
赫连长风举步向前,率先推开房门。
纪舒眉旋即尾随于后,紧紧跟在他身侧。
朱宝宝走在最后,跨出门槛时,她回头对着大娘浅浅一笑,这才缓缓阖上了门。
王芳的心突然揪拧了一下。
她捣着胸口,心里竟无端感觉到一股不安,于是急忙闭起眼,嘴里喃喃地念起佛号来。
菩萨保佑大家全都平平安安哪……
只是,就在赫连长风一群人离开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一群官差到客栈里寻找朱宝宝。
店小二不敢欺瞒官老爷,清楚地指明了他们一行人要去的方向。
官差闻言旋即上马,驰骋追逐而去。
话说青龙镇斗茶大会一年两回,选在最知名之悦来客栈举办,品茶师傅、各方贤达长老皆会聚集于此,务求斗茶之举公平公正。
而领着各家茶叶上来品评之茶农、茶庄,以及那些一待品评名次公布,便要上门抢茶之茶商,自然也全都屏息以待地列位于席间。
依照惯例,这春夏新茶之争,必定是由新进花魁娘子开汤冲泡,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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