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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上夏娃的后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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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哪敢回答不可以?”梁深怡答,带着纪羽蝉走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她们等了十几分钟,才见妇人怏怏不快的离开。梁深怡立即拉起纪羽蝉,将她往里推。
“等等,深怡,咱们还是别看好了,瞧那位太太似乎没得到什么助益。”纪羽蝉意图临阵脱逃。
“哎,既然都来了,你进去让医师诊断一下,不会少块肉的啦!”
“可是……。”
梁深怡没给她可是的机会,又把她推至那帅哥医师面前。
“来,先填一下资料。”护士递给纪羽蝉一本空白病历。
纪羽蝉缓慢的在纸上留下她娟秀的字迹,心中忐忑不已,总觉得面对心里医师比一般医师还令人惶恐;仿佛身体里潜藏一颗无形的不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何地会引爆开来,而届时,她清醒与否恐怕连自己都无法掌握。
“别露出那么沉重的表情,心情放轻松,深呼吸,然后告诉我你的问题。”薛利克用他那极富磁性的低沉嗓音说道。
他大概都是这样催眠他的病人,纪羽蝉暗忖,转头心慌得瞅着梁深怡作无声的求助。
“别不好意思,把你感到迷惘的问题说出来,医师会帮你解答。”梁深怡捏捏她僵硬的肩膀。“放松,我到外面等你。”
“深怡——”纪羽蝉低唤,以为好友应会陪在身后,但门仍被关闭。
抬眼偷观这个好看得过火的医师,她挣扎的想:该如何对这陌生男人描述自己的问题?真的太教人难以启口了。
薛利克挑挑眉,眼神温柔的望着她。
“还没准备好?”
“我……”纪羽蝉正襟危坐,下意识的绞着双手。“可以请护士小姐离开吗?人愈少,我比较自在一些。”她小声要求。
薛利克朝了Miss张使了个眼色,她点点头,也出去了。
此刻,诊疗室里,就剩医师和患者面对面。
“可以了吗?”薛利克很有耐性的询问。
“我——我想我可能患有性冷感。”纪羽蝉支吾,声若蚊鸣。
“羽蝉,你结婚几年了?”薛利克习惯直呼名字以拉近与患者的距离感。
“四年。”
“那么,你跟你先生亲热的次数频繁吗?”
“交往的时候比较频繁,几乎是每次见面都会发生,反而婚后不常了。”
“为什么?是他没要求?还是你拒绝?”
“我拒绝。”
“你曾经主动过吗?”
“不曾,一次也没有过。”
薛利克一边书写,一边以能安定人心的温和眼神望着她,持续问答:
“你是否每一次都感觉很棒?唔……这么说,就是能达到高潮。”
“高潮?我无法体会何谓高潮,为了了解它的感觉,我找了许多小说来看,不论是国内作家或日本作家的作品。看了这么多,感觉上,本土小说在描写这类情境时大多太过完美得虚幻,而且形容词千篇一律;但日本却太过直接,不仅失去美感还隐隐令人作恶;至于西洋的翻译小说,或许因为背景文化不同,总觉他们狂野大胆得绝非我们能并驾齐驱,所以,我一直找不到真正符合我心目中的那种情境与感觉。”
“你跟你先生沟通过吗?”
“没有。”为什么大家都这么问?
“羽蝉,在婚姻生活中,‘性’其实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想维持一段幸福的婚姻,姑且不论其它,就这一点,夫妻应该坦白彼此的感受,不时沟通,这样才能享受婚姻中的情趣,而非只当是义务。”薛利克以他的专业给予忠告。
“并不是所有人都容易沟通和懂得沟通。”纪羽蝉的语气里有丝无奈。
“所以这是需要学习与努力的。”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学习与努力去沟通。”
“你应该试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放弃。”薛利克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人心。
“这不是我今晚来此的目的。”纪羽蝉别开头,表现出拒谈的态度。
“羽蝉,先别给自己下任何定论,有很多疑似症状其实是心理影响生理。你今天显然尚未做好心理准备就进行治疗,所以今晚就到此结束,下个星期再继续。”薛利克合上病历,十指交叉,手肘搁在桌面,直视着她。
纪羽蝉摇摇头,淡然道:“我是家庭主妇,随时随地有空,不过最近我借住朋友家,所以更闲了。”
薛利克没有多问,只道:“那下周二晚上回诊没问题吧?”
“可以给我一张你的看诊时间表吗?我想自己斟酌时间。”纪羽蝉没有应允。
“OK。”薛利克从抽屉取出一张蓝色单子交给她。“希望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他开玩笑的吧?每天病人那么多,他会记得她?恐怕下次回诊,他已当她是新面孔了。纪羽蝉心想道,并没对他最后那句类似玩笑话作任何回应,便起身默默退出。
薛利克的视线追随她离去时的纤纤背影,穿过了门板,久久无法收回,眼眸深处隐隐跳动着莫测深意……
“怎样?”见纪羽蝉出来,梁深怡马上起身迎向她。
下一位患者旋即随护士进入诊疗室,整个候诊处顿时显得空荡荡。
“没说什么,他叫我下礼拜再来一趟。”纪羽蝉耸了下肩,一语带过。
“那我们去缴费,回家喽。”梁深怡挽着她。
“他也没拿缴费单给我。”纪羽蝉这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
“咦?报了个称呼而已,连挂号费都省啦?有特权的人果真四海吃香。”梁深怡撇撇嘴。
“咱们能沾个边就很不错了。”
“呵。”
两人走出电梯,往停车的位置走,即便已是医院休息的时间,停车场几乎是满满的。
唉,人进步,车数也跟进,小小一个台湾,活人跟死人争地盘,眼看车子又来与活人争地盘!“竞争”似乎是生存法则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要不要买个宵夜回家?”离开医院后,梁深怡边开车边问。
“好啊!晚餐是‘气’饱的,这会气消了,肚子还真有点饿。”纪羽蝉将注意力放在车窗外排排店家。“吃披萨如何?”
“恩。”梁深怡将车驶进路边,由纪羽蝉下车去买。
当她们回到家时,已近子夜。而台北虽是个不夜城,但纯住宅区仍显静谧。
附近新旧建筑物并立,十米宽的马路上,伫立着几盏路灯。梁深怡住的是高级大楼,自然有地下室的车位供停。
甫进门,管理员便以对讲机向梁深怡通报道:“梁小姐,大厅这里有位姜先生等你很久了,你要不要让他上楼或下来见见他?”
“姜先生?”梁深怡与纪羽蝉相望一眼。纪羽蝉摇了摇头,她立刻说:“伯伯,麻烦你请他离开,我没空见他。”
语毕,她关掉对讲机的声控键。
纪羽蝉拿起披萨咬了一大口,对丈夫找到这里来接她的行径无动于衷。
“这次真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啦?”梁深怡挪揄,也拿起一块披萨咬了一大口。
“因为我受够了,继续容忍等于姑息他们母子俩联手折磨我,我不再那么傻,除非他离开他妈妈,否则我是不会跟他回去的。”纪羽蝉语调平静的说。
“好!”梁深怡鼓掌。“总算变聪明了。”
“我从来就不笨。”纪羽蝉白她一眼。
“是,你一点都不笨。”梁深怡有些不以为然的附和她。“既然你想避开他一阵子,那我倒有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想不想试试?”
“什么方法?”
“我下星期要到英国十天,你跟我一块去吧?”
“英国?干嘛?”纪羽蝉对那国家并不熟悉,只联想到皇室、博物馆和黛安娜。
“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party,顺便度假。”
“哦?你这女强人也会想到要度假?”梁深怡可是个把工作当生命的女人哪!
“我又不是机器人,当然得休息啦!而英国那个好朋友是我小时候的隔壁邻居,他们全家移民后我们仍一直保持联络,不过并非每年她生日我都会过去,是听说她可能要结婚了,我才想该去看看她。”
纪羽蝉考虑着。
“你只要在周末之前告诉我答案就行了。”梁深怡拍拍她的颊。“我这两天可能会挺忙的,因为得把手边的工作告个段落,你自便啊。”
与毕,梁深怡不是进房,而是进工作室里挑灯夜战。
纪羽蝉不明白她为谁辛苦为谁忙,她家的经济状况是小康之上,根本毋须她如此拼命嘛,真是令人费解的工作狂。
纪羽蝉从来不知道姜明勋居然是激进派分子。以前他在追求她时,用的是柔情攻势而非紧迫盯人,婚后的生活则随着时间变得像清淡无味的白开水,说是夫妻不如说是兄妹还来得贴切些;除了房事外,他就像兄长管教妹妹一样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但妹妹却无权过问兄长在外的一切。之前她把这视为理所当然,但现在她并不这么想,她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她想反击。
然而,她万万料想不到,像姜明勋这么温吞的男人竟会在她必经之路“堵”她!
她父母亲在国外,好朋友也不多,所以他知道她能去的地方极有限,但她以为昨晚让他在梁深怡家吃了闭门羹后,依他的性子应会气个两天不想见她,可事实却与她的认知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差异。他突然从路旁冒出来,一脸胡渣、眼白布满血丝、发乱衣服皱,看上去像是个为情所苦的深情男人,把自己搞得邋遢不已,却能轻易勾起女人潜藏的母性特质……
难道他昨晚没回家,在这里守了一整夜?
他不上班?
老天!谁教他这一招的?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纪羽蝉不由自主的动手整整他歪七扭八的衣领和乱七八糟的头发,谴责的语气中有丝心疼与软化。
“我们必须谈谈。”姜明勋说,但声带似乎因干渴而显得沙哑。
“你昨晚没回家?你妈会急坏的,而且你无缘无故旷职,她可能会非常不高兴。”一想到牛妈乖,纪羽蝉的口气又冷了起来。
“现在不谈她。”姜明勋逼近她,两人的脸就在咫尺。
“不然谈什么?我觉得再怎么谈结论还是一样,除非你舍得下你妈?”纪羽蝉撇开脸。
“羽蝉,公平点,你为何不能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一想?将心比心,倘若有一天,我比你早走了半辈子,你辛辛苦苦养大我们唯一的儿子,栽培他成器,可是,因为他娶了个你不喜欢也合不来的媳妇,所以你很不高兴,处处想找她麻烦;反之,你的媳妇也很受不了你,但你希望儿子因此抛下你和他老婆去过自己的生活吗?你会希望自己从此变成个无依的独居老人吗?”
“我并不是要你抛弃你妈,只是分开……。”纪羽蝉甩头,冷静了三分。“这番话你干嘛不说给你妈听?老是要我忍耐和妥协,她却依然故我,长此以往,修养再好的人不崩溃都难!”
“你以为我没有吗?我做夹心饼干很久了,老人家总是固执些,僵持的两方总得有一人先让步,情况才可能改善呀。”姜明勋哑着嗓子,疲惫的劝道。
“说到底,你还是向着你妈,要我做让步的那一方!”纪羽蝉冷言。
“羽蝉……”姜明勋伸手想拉她,但她躲开了。
“没啥好谈的,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好了。”纪羽蝉摆明道。
“你要跟我分手?!”姜明勋惊惶不已,要是她要求离婚,那他日后如何在亲戚和朋友间抬得起头?他们一定认为他逊毖了,老婆才会丢下他走人。不,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他爱她,他无法放开她。
“不是分手,只是分开一阵子,彼此好好冷静的想一想。”
“你觉得我们不够冷静?”
一男一女似感情纠纷般在路旁谈判的情况引起路人的侧目,纪羽蝉感觉到周遭好奇的视线,已无心续谈。
“回去刮刮胡子、冲个澡,然后看是要去上班或休息一天,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去哪?有什么事?”姜明勋扯住她手臂。
“别又把我当囚犯,我有我的自由,我们现在分居中,去哪或做啥都不干你的事!”纪羽蝉心一横,甩开他往前走。
“什么叫不干我的事?你是我老婆,我说的话才算数!”姜明勋迅速拉住她,粗鲁的将她丢进车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像极魑魅魍魉,油门急驶而去。
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的纪羽蝉吓呆了,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也不敢做任何抵抗。
没多久,车停了,纪羽蝉望了一下四周才知他把她带回家来。
姜明勋熄掉引擎,又粗鲁的把她拉出车外,拖着她上楼。
牛妈乖一见着他们便嚷嚷:“明勋,你把她带回来做什么?你为了她不去上班吗?”
姜明勋没理母亲,进房后便把门锁上。
牛妈乖愕然的站在门外,不敢相信儿子竟然会用这种态度对她,难道他被那女人洗了脑,有了老婆就不要娘了?
蓦地传出一连串的抛物声和争执声,牛妈乖蹑足走近门边倾耳以听。
房里,纪羽蝉不满的摔东西出气,并指责他的粗暴,但很快的她就被制止住,姜明勋将她压在床上,把她两只手腕箍制在头顶上方,口气森然道:“你想闹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我从来就没有闹,不讲理的人是你!”纪羽蝉反控道。
“你最近是怎么了?梁深怡灌输给你她那套反传统思想吗?”姜明勋从以前就不喜欢那个老想骑在男人头上的高傲女,他担心纪羽蝉迟早有一天被她给教坏,偏偏又劝不听。
“你别什么事都怪到深怡身上去!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纪羽蝉到今天才发现自己很讨厌丈夫的自以为是。
“以前你不会这么不可理喻。”
“我认识深怡很久了,我们交往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变的人是你!”
“总之,以后你给我乖乖待在家里,不准再去找她!”姜明勋命令道。
“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你老婆,可不是你买回家养的宠物;高兴的时候放我出去遛遛,要不就把我关在笼子里叫我乖乖听话。再说,你凭什么不准我去找我的朋友?法律都还有规定人身自由这一项!”纪羽蝉虽挺没主见,且温柔的性情让她吵不起多猛的架,但她可并非无知得是非不分。
“你——”姜明勋气结,放开她,坐在床角离她远远的。
纪羽蝉缩在床头,拿她的枕头抱在胸前。
低气压笼罩着整个房间,两人各据床的一角沉默着。好半晌,姜明勋先开了口:“抱歉,刚刚口气太差了。”
见丈夫又回复那温文儒雅的模样,纪羽蝉松了口气,释怀的泪水在眼眶里隐隐打转。
姜明勋转过身爬向她,继而轻捧她的脸,两人对视一会儿,她缓缓垂下眼睑——因从他眼里,她看到了那赤裸裸的意图。
他立即吻住了她的唇瓣,以他仅有的技巧为下一刻的缠绵做暖身……
然后一切回归平静。
“你永远是我的。”完事,姜明勋吻了下她的颊,宣告。
纪羽蝉没答腔也没反驳,只是静静躺着。
就是这样。每回跟他做爱都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免费的泄欲工具,没有使人心神荡漾的前戏,他也从不知她的敏感带在哪,好似她的价值只在配合他。
这么多年以来,他只坚持使用正常体位,没有浪漫的耳语呢喃,也没有新奇的花招;她想,她大概与充气娃娃没啥两样,只是她有体温和最基本的反应……。不,反应也是假的,是她装出来的,为了不伤害他男性的自尊。
最初跟他发生关系时,她以为男人与女人间就是那么一回事,但看得多、听得多之后,她才发现他的技巧乏善可陈,他要她只是处于需要,而非爱她吧?
是冷感吗?不是吗?她只知道自己愈来愈讨厌这种事,一个结实的拥抱也许更能带给她心灵的满足感。
她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了?再这么下去,她可能会发疯哪!
在酿成不可收拾的结局前,她是否该再去找一趟薛医师?倘若真是心病,也好及早治疗。
“回家吧?羽蝉。”姜明勋的声音覆着浓浓的睡意。
“恩。”纪羽蝉虚应一声,但心中已有所打算。
一夜没合眼的姜明勋搂着妻子,一脸心安的沉入梦乡,殊不知,飞出巢的鸟儿,已恋上在辽阔的天空飞翔的自由自在,恐难回心转意……
第三章
当了四年无声的娃娃。最近,我总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害怕自己若是再这么过下去,后半辈子一定很凄凉。
每个人都辉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不安,因为未来是个未知数、不定数,而人类向来喜擅掌控一切;然而,我对未来却充满恐慌。因为我几乎可以想象那将是一副怎样的景象,与社会脱节的我形同井底之蛙,无知得令人憎恶,年华老去,丧失所有身为女人该拥有的美好特质……我不要那样无味、可悲的晚年!
所以,我得开始替未来盘算,从此刻起。
而第一步,是自由与自主。
我决定打开窗,有形和无形的,接着鼓动我久未伸展的双翅,重享自由的滋味。深怡说,倘若我一味地关住自己不尝试高飞,那么纵然我有一双美丽的翅膀,充其量也只能称作是鸡,并非鸟。
同时,我也决定找份工作,扩展自己的生活圈,不再牺牲自己去迎合婆婆;反正她看我不顺眼,与其在家里相看两厌,不如将彼此区隔开来,或许情况会奇迹的有所改变。
深怡又说,新时代的女性该具备独立的思想、独立的经济能力和独立的人际关系。而我深有同感。
现下已是两性平权的时代,维持一个家庭,不该牺牲女性。所谓民主,是所有人的共同参与,女人走出厨房、走出家庭,进社会与男人站在相等的地位上展现各自的能力,女人不该再是守着家、等待她的男人和孩子们回家的可怜虫。
是的,我要重拾自由,学习自主,不再当个伸手向老公讨薪水、一手包办家中大小事务的黄脸婆;并非学深怡成为女强人,只是活出自我,不会对未来充满恐惧与绝望。
虽然我的起步晚了,但幸好省悟的不晚,一步一步循序渐进,我要让自己不后悔来世上走这一遭。
纪羽蝉是回家了,但她却答应了梁深怡的邀约预备到英国度假。她没有将此事告知姜明勋,因为她知道征求不到他的同意,与其白费唇舌又走不了,不如先斩后奏;再者,此行她也许能顺道至加拿大探望父母。
听说大嫂好像又怀孕了,父母移民至加拿大与大哥、大嫂同住已七年;但荒谬得很,碍于婆婆口头上的不准、暗地里的阻拦,她竟无法前去探望家人,顶多偶尔电话联络。
如今,她渐觉自己的温驯与没主见可悲极了。
心中有了期待,面对婆婆的恶意刁难她不再觉得难过,一旦尽力完成分内之事,婆婆找碴与否皆干扰不了她的情绪,因为她心安理得。
那对母子没发现,虽然她依旧顺从,性格却有了微妙的转变。
平静的到了周末,她的心却随着时间的逼近而雀跃不已。姜明勋不让她出门,她也要求要去深怡那带回行李。她想全了,星期一一大早,深怡带着两袋行李,她则直接到机场与她会合,然后直奔大不列颠岛。
说起来,这样好像有点像私奔,又有点像逃难,但不管如何,这一次她是下了决心,不再让旁人左右她的想法。
“羽蝉,厕所的瓷砖有点黄了,你拿清洁剂进去刷一刷。”自从姜明勋带她回来后,牛妈乖便存心不让她闲着,整天把她当佣人般的颐指气使。
“是。”纪羽蝉没有拒绝,一想到再过一天便可离她远远的,不必再见那张可恶的老脸,她什么都不会介意。
这两天的忍气吞声可不代表她的妥协,事实上她未变初衷,姜明勋只能选择一个女主角,要她或者他妈妈,她反对再玩三人行的游戏。未免她的度假计划节外生枝,她不得不如此。
将及肩的自然卷发随意扎成个髻,纪羽蝉带上塑胶手套走进浴室,把清洁剂洒在四周,手拿刷子逐一刷了起来。
牛妈乖监视般的站在门外好一会,然后才走到客厅看电视。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纪羽蝉以为婆婆会接,但铃声直响个不停,她叹口气,抽掉手套跑向电话,在她的手要触及电话前一秒,偏偏被婆婆接走了,她抑住心中不快,又往浴室走了回去。
“她不在。”
一听到这句话,纪羽蝉飞快抢过话筒,牛妈乖严厉的眼瞪着她,她转过身不予理会。
“喂——深怡,是你啊,有什么事?”
“如何?你保密防谍的工作有确切落实吧?后天走不走得开?”听到那压低的嗓音,梁深怡便明白纪羽蝉又是受委屈了。
“嗯。”纪羽蝉以单音节作答,教人看不出端倪。
“后天早上九点半,在机场大门口,你藉机溜出来,我等你。”梁深怡很有默契的只述不问。
“嗯。”
纪羽蝉挂好话筒,牛妈乖的声音立即传来。
“怎么?又要出去了?明勋可是叫我看着你别让你乱跑,你不要给我找麻烦。”
“妈,我没有。”
牛妈乖叹了口长气:“如果你们肯生个孩子,家里也不会这么死气沉沉的,真不知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姜家几代单传,老伴儿走得太早,剩这独生子娶了个蹦不出半颗子儿的媳妇,但愿祖先保佑姜家千万别到了这一代便断了根,否则她拿何颜面去见老伴儿?纪羽蝉不晓得该如何为自己辩解,最后沉默的回到浴室洗洗刷刷。
牛妈乖睨着她的背影,心中不满愈扩愈大,暗忖要是今年她的肚子再没消息,那她就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了。
没办法,姜家的未来掌握在她手上,她不能眼睁睁任由姜家断了香火。
婆媳过招七十回——走着瞧!
星期天的上午,通常都是姜明勋补眠的时间。上班族的生活固定却乏味,而他平日没啥大兴趣,所以只好用睡觉来度过空暇时刻。
但今天不同,他不但起了个大早,还主动帮忙纪羽蝉做早餐,毁了他老妈“男人不入厨房”的戒条。
纪羽蝉心系即将来临的自由,对他忽然体贴入微的举止反而有些不习惯,惟恐他瞧出一丝不经意划过她脸上的雀跃。
“今天我们出去走走吧!”姜明勋微笑着提议。
“出去走走?”纪羽蝉难掩意外。“去哪?”
“随便啊,看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
“你妈呢?”
“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他故意凑近她耳畔吐着热气道。
纪羽蝉不着痕迹闪开了。
“可是,我今天不太想出门耶。”她对他摆明的讨好没太大反应,婚后若非必要场合,他们几乎不曾共同出游,搞不懂今儿个他在想什么。
“那就算了。”姜明勋碰了个钉子,耸耸肩,踱开了去。
夜晚,纪羽蝉早早上了床,预备养足精神,展开明天的旅程,不料姜明勋的身子又靠了过来,一只手摩挲着她的玉峰,意图明显至极。
纪羽蝉轻轻推开他,往旁边挪了挪。
“羽蝉,我要……”姜明勋再次进攻。
“明勋,我很累了,想休息。”纪羽蝉用棉被蒙住了头。
“只要一下就好了。”姜明勋诱哄着。
闻言,纪羽蝉倏地坐起身——
“你为什么老是这么自私,只考虑自己需求,却不理会他人的想法?只要一下?你娶我当老婆的作用只是你泄欲的工具?”
“你在说什么?”被她一吼,姜明勋“性”致全无。“夫妻间亲热本来就很正常,我才怀疑你是不是性冷感呢!”
他的口不择言伤了纪羽蝉,就见她的脸色刷地变白,咬住下唇不发一语。
姜明勋把被她独占的棉被拉过来一半,悻悻地平躺着,眼望天花板。
“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久久,纪羽蝉低诉。
果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睡觉了。”姜明勋懒得再讲。
“如果……你想另外去找位热情如火的女人,那你就去啊。”纪羽蝉故做淡然道。
“你烦不烦?不要就不要,干嘛说那些有的没的?”姜明勋不耐烦的把棉被奋力一甩,不巧击中了正坐在床边的纪羽蝉,她一个不稳,尖叫一声跌落床下。
“羽蝉?”姜明勋吓了一跳,忙跳下床察看她有无受伤。
纪羽蝉并无大碍,只是摔着的部位有些疼。她不敢置信的是原来姜明勋竟有如此粗暴的一面,继上次那个她有生以来的头一个巴掌后,他这个性中潜藏的因子似乎逐一显现。
思及此,纪羽蝉退缩的闪避他的关怀。
“对不起。”姜明勋收回手,注视她片刻,然后沮丧地起身:“我今晚去睡客房。”
纪羽蝉的双手不停紧握,直到他退出房外,恢复一室寂然。
此刻,她更加期待明日的到来……
翌日,姜明勋与纪羽蝉两人因昨夜的不愉快而显得有些尴尬,于是,姜明勋没吃早餐便直接上班去了。
纪羽蝉则因一夜没睡好而变成轻度熊猫眼,不过她的心情是雀喜的。
牛妈乖将小俩口间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皆看在眼里,但不动声色。
九点半光景,纪羽蝉收拾了餐桌、晒好衣服、擦净地板,完成了每日必做的家事后,趁着婆婆不在客厅的空档,她整装完毕,带着护照欲赶至机场与梁深怡会合。
孰料——
这节骨眼儿,姜明勋居然回来了!
夫妻俩在门口打了照面,露出相同程度的错愕。
“你……怎么回来了?”纪羽蝉慌张得结巴。
“我回来拿样东西。”姜明勋上下打量她。“你穿这么漂亮——要去哪?”
“有——吗?我正要去超级市场买点东西。”该怪她平日穿得太随便了吗?才让他觉得她穿了套装便是要去正式场合,事实上,她连妆都没化。
“是吗?”姜明勋有点怀疑,但他没时间蘑菇。“我要马上赶回公司,你早去早回。”
“喔,好。”纪羽蝉点头应允。
姜明勋进屋拿了他要的东西,随即匆匆离去。
纪羽蝉松了口气,继而夺门而出。
当她赶到机场时,梁深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断来回张望,而机场正第二次广播飞往伦敦的班机即将起飞,请旅客尽速登机。
纪羽蝉气喘吁吁的停在梁深怡面前。
梁深怡一见着让她提心吊胆好半晌的人后,旋即喋喋不休:“你搞什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有了状况出不来,又不敢打电话给你。”
“我的确差点出不来。”纪羽蝉打断她,觉得口渴不已。
“怎么回事?啊,算了,先登机再说。”梁深怡怕再这么讲下去,飞机要放她们鸽子了。
“喂,我的行李。”纪羽蝉拔腿跟着她跑向登机门。
“哈。”梁深怡将右手边那一袋塞给她。
直到坐进了机舱后,两个女人皆喘了口气。
“总算安全了,就算姓姜的发现,也莫可奈何。”梁深怡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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