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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十二点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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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鲜明的身影跃入混沌的记忆里,他看见年轻的她笑着奔向他,长发披肩秀丽可人,洋溢着二十多岁女孩的青春。
原来他爱的人是她,可是他却把她留在遗忘的记忆里,不曾找过她。
“但你也不爱我。”她说。
德烈嘉斯想反驳,但他并未想起全部的过去,只有一闪而逝的片段。“你无权代我发言。”
她笑得好生动,如同一幅鲜明的画作。“如果你爱我的话,你就不会背着我娶别人,如果你心里真的有我,那你绝不会忍心让我背负第三者的罪名,看着你和你的妻子正大光明的成双成对,而我永远也成不了你的家人。”
这才是她最大的伤痛,她不被接纳于他的家族之中,成为另一个女人痛苦的源头。
“这就是你的想法?”因为不爱,所以狠心伤害她?
这真是他当时的意思吗?不爱她却和她在一起,逃避一桩他不想接受的婚姻,藉由她转移来自家族的压力,换取短暂的幸福。
然而很快地,他又驳斥这突然冒出的想法,以他的个性不可能为了反抗家庭而勉强自己去和一个女人相处,她必然有她独特的魅力吸引着他,让他不顾一切地想把她留在身边,不放她走。
他是爱她的,起码此刻的他并不厌恶她,对她的感觉深刻又复杂,起伏不定。
“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我不再爱你了。”他结婚了。
湛薇薇不去看他额侧一条长及耳后的疤痕,对他死心已是不争的事实,当初的决定她从未后悔过,要不是知道得太迟,她会走得更洒脱,不带一丝怨恨。
一听到她说不再爱他,他的胸口忽然痛了起来,仿佛被尖锐的玻璃划过。“你可以不爱我,但我要知道你把‘西西里之光'拿到哪里?”
不爱他就算了,他德烈嘉斯绝不会谦卑的求一个女人爱他,绝对不会!但……去他的不会,他到底在在意什么?不过是随手一抓就有一把的女人,以他现在的地位何需在乎?!
德烈嘉斯心底的感受比他表面上的表现来得诚实,他非常在意她不再爱他这件事,拧起的眉心多了好几条名为愤怒的纹路。
“西西里之光?”湛薇薇的表情是困惑的,不太明白他突然转变的话题。“我没拿过你什么‘西西里之光',当初你送我的东西我一样也没拿走,你不妨回去我们住的地方找找看。”
“我们曾经同居过?”他一震,眼中有着诧异的合光。
“曾经。”她提醒着。“两人住在一起比较省钱,我是穷哈哈的留学生。”
而他是有钱的阔少。
“只有这个原因?”他的思绪被打乱了,无法思考自己是不是深爱过她。
“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我爱你爱得如痴如狂,非时时刻刻黏着你不可吧!”会这么做的人是他,刚开始时她不认为自己会因为他而留下。
浪漫的花都让人多情,迷人的恋爱气息容易左右寂寞的男女,人生旅程中偶尔擦出的火花不可能长久,她当时理智的认为自己能控制这段感情的长短。
只是没想到她也会被爱冲昏头,忘了过境的候鸟终究要回到出生的土地,一个劲的迷恋他所给的温柔,沉溺在被爱的假象里。
“我再一次重申,我不知道什么‘西西里之光',或许你给了另一个女人,而你也把她忘了。”那是合理的解释,她不是唯一。
“不可能。”他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你不就忘了我?!”心中微涩,她仍然在意他心里头有没有她。
呵!女人的悲哀。
他压下对她的心疼,取出一张折成小纸片的传真相片。“这个人是你吧?”
翻开的纸片,看到自己的脸印在上头,一直叫让自己冷静的湛薇薇有些激动,抚着搭在她肩上的手答非所问。
“另一半呢?你把自己烧成灰烬了吗?”这是一张合照。
“你说你身边的人是我?”德烈嘉斯抢过来一看,意外的发现相片的半边并非被大火烧焦,而是有人撕开的痕迹。
是谁隐瞒了这件事?让他千里迢迢越洋而来,只为了伤害他的旧情人。
眸中透着冷厉的寒光,他抬眸注视不远处的克里斯和里奥,想他们还瞒了他什么,竟让他成了睁眼的盲人。
视线一低,他看见那张萦绕心头的容貌,他做了一件五年来做不到的事,而今付诸行动——
他吻了她。
久久、久久……
“爹地,你干么把那张相片给他,让他永远忘了她不是更好?”
红发绿眸、长相十分艳丽的女子瞋怒地瞪大猫似的眼眸,高挑的身材不输顶尖模特儿,举手投足间散发义大利女人的热情和娇媚。
她埋怨父亲的自作主张,没先知会她一声就把她藏在床底下的相片给人,让她以为被清扫的女佣当垃圾丢弃,还狠狠地惩罚对方一番。
丝蒂娜·艾柏格和已逝的胞姐蕾贝丝·艾柏格十分相似,性格上也相当雷同,都是被宠坏的娇娇女,看上眼的东西就会不择手段地掠取,不管她们是否真的需要。
两人间唯一的不同是,蕾贝丝与同样出身黑帮的母亲较亲,而野惯的丝蒂娜则老是和父亲的情妇们混在一起,耳濡目染的情况下,她对付男人的心机则高明多了,知道如何运用她惹火的胴体来得到她想要的。
十二岁就失去童贞,她的男人从此不曾断过,一直到现在刚满二十二,与她上过床的对象足以编成一本册子,记录她丰富的情史。
但是她善于伪装,表现出三贞九烈的模样,仿佛还是个没被男人碰过的处女,连她的父亲都被她骗过,浑然不知他的老友之中有不少人尝过她的滋味。
“没有‘西西里之光',他就无法名正言顺的接掌帮中事务而不引人非议,汉斯·罗德那伙人可不好摆平,少了世代交替的信物,他们不会让他坐得太稳。”而是会处心积虑的拉下他。
权力是迷人的春药,包裹着欲望和贪婪,稍有野心的男人都会想得到它,不让它由手中溜走,一有机会便紧紧抓住。
人人都想分食黑手党这块大饼,却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独自揽下它,身为义大利社会最古老的帮派,它的脉络延伸到全国各个角落,林立的派系各自为政,想统合并不容易。
一度他也是其中之一,痴心妄想老西弗林会把位子传给他,毕竟他的儿子和长孙都死在爆炸中,仅剩的一个孙子又躺在医院生死未卜,他不留给自己能留给谁?!
谁知道那把老骨头还挺强硬地,力排众议独断独行,想尽一切办法救活他快死的孙子,并片面的决定他是接班人,不容他人有异议,让他的希望硬生生地折断。
“又不是非要他亲自去不可,他身边那两条狗不是很能干?怎么不派他们去就好,有必要劳师动众到台湾那个鸟不生蛋的小岛吗?”她不满的嘟着嘴,捶打着半人高的绒毛熊出气。
“我也没想到他会自己去,我以为他会派得力的手下去处理。”失算。
当初的用意是取得他的信任,好巩固自己有点动摇的地位,在新人辈出的世代,他不多出点力站稳脚步,恐怕很快就会被新窜起的几股势力给挤掉。
而他无意间发现女儿房中的那张相片,当下灵机一动的以它为筹码,好再次地提升已然低落的身份,重新获得老西弗林的注意。
现在他打的如意算盘可不是争位夺权,毕竟他年岁大了争不过年轻人,想要后半辈子能过得舒服快活,他的指望就在女儿身上。
当年的联姻没捞到半点好处,反而赔上老婆和大女儿的性命,幸好那时他因为身体微恙不克赶赴教堂才幸免于难,否则此刻他哪能再算计到小女儿头上。
“什么叫没想到?!你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难道没学到凡事总有万一,如果他们一见面又旧情复燃怎么办?”所以她才把相片一分为二,丢到床底下怕人瞧见。
原本她是打算烧掉,可是正在点火时,她的情人之一刚好来到她的房间,为免对方瞧见那张碍眼的相片,她遂顺手一扔,后来也忘了它的存在。
谁晓得它会被风吹出床底,不意被她父亲拾获,引发一连串后续动作,让人无法安心。
“呃,不会那么凑巧吧!德林医生的技术应该……”他话才说到一半,气急败坏的丝蒂娜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大嘴巴。
“嘘!爹地,小声点,你想让大家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事吗?”真是人一老,脑筋也眼着不灵光了。
他顿时一悟的压低声音,“是呀!我怎么那么不小心,差点将专研脑科的德林给说出来。”
德林·耐克,西德人,脑记忆权威,目前为一家私人研发的脑神经中心负责人,研究内容以解读大脑影像和摘取部份堵塞的记忆为主,成果颇丰。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收了我们一笔庞大的封口费绝不敢四处张扬,只要我们嘴巴闭紧点,没人晓得我们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
为了让女儿顺利嫁入瑟米夏家族,成为他最有力的靠山,他只有铤而走险地预先铺路,不让大半生的心血功亏一篑。
希望如此。“你没告诉卡蜜拉吧?我不信任那个女人。”
卡蜜拉·朵儿,跟了她父亲最久的情妇,快四十岁的老女人由于精于保养,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为她父亲生下十岁及八岁的私生子。
在她父亲众多的情妇中,就这一个最不对她的眼,拥有吉卜赛血统的卡蜜拉老对她说些奇怪的话,还断言她活不过二十五岁,与她大姐一样短命,让她实在不得不怀疑她想除掉她,好让她的私生子得以继承艾柏格家的一切。
老马卡斯的表情闪过一丝不自在,干笑的打马虎眼。“卡蜜拉她知道分寸,你不必把她放在心上,她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枕畔的耳边细语哪里藏得住的秘密?
“爹地,你最好看好你的巫婆女人,不要让我发现她背地扯我后腿。”表情相当不豫的丝蒂娜出言警告,不想被个女巫坏了她的好事。
“丝蒂娜!注意你的态度,别用轻蔑的口气批评卡蜜拉。”毕竟她十五岁就跟了他,一直是他身后最贴心的情人。
他爱卡蜜拉,但也无法克制对其他女人的喜爱,他除了元配妻子外还豢养了不少美丽的情妇,但以卡蜜拉跟在他身边最久,足足有二十五年,他已经习惯有她的陪伴。
不一定最得宠,可是一定得有她,每当他心里不顺畅时,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亚于正牌妻子。
“爹地,你不爱我了吗?”眼一眨,丝蒂娜两湖绿波盈满泪光。
一见到女儿的泪水,他马上心疼的安抚,“哎呀!我的心肝宝贝,你怎么哭了,爹地当然是爱你的。”
“可是跟你心爱的卡蜜拉一比我算什么?一点也不重要。”她技巧地让眼眶蓄满泪却不流出,一副深受委屈的可怜样。
“谁说你不重要,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才是我的骄傲。”他还需要她搭桥,拉拢瑟米夏家族。
“哼!嘴上说说而已,不见丝毫诚意。”她明白自己的利用价值在哪里。
“宝贝,诚意看不见也不能吃,你就别跟爹地计较了。”有时候老马卡斯也挺怕他这个女儿,她的精明不输身为政治家之女的妻子。
她并不想为难父亲,可是又受不了他因外面的女人而责备她。“好呀!要我不恼火就罚你三个月内不准去找那个女人,反正你的新欢凡妮莎会伺候得你如上天堂。”
“呃,这……”哎!她怎么知道他又换女人了?十八岁的凡妮莎的确很合他胃口,比起肌肤缺乏弹性的卡蜜拉更能撩动他的欲望。
“爹地,不要忘了我们的计划,你不想我中途喊停,把烂摊子丢给你收拾吧!”即使是亲生父女也不一定同心,他还有很多地方得依赖她。
听见女儿话里隐含的威胁,他脸色微变。“三个月就三个月,女人再找就有了,不差她一个。”
丝蒂娜满意的一笑,挽着他的手撒娇,“就是嘛!爹地风趣又多金,还怕没年轻貌美的热情女郎投怀送抱吗?你可小看自己的中年魅力。”
好听话人人爱听,即使言不由衷也能将人捧上天,身材严重走样、前额半秃的老马卡斯信以为真的呵呵大笑,直道女儿乖巧,没让他烦白了发。
当然以他的风流程度不可能只有两个婚生子女,若要算起来还真是十根指头不够用,不过有个精悍的妻子在,他一个也没敢留下,全让各自的母亲带走。
也由于其他的孩子都不在他身边,所以他特别疼宠两个娇艳的女儿,她们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宠得无法无天。
“对了,爹地,我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如果再过几天德烈嘉斯还没回义大利,我就去台湾找他。”
“你要去台湾?”他微讶的一呼,不太赞成她的冲动之行。
凡事要从长计议,不可躁急。
“不行吗?”眼尾一挑,她表现出的强势让人明白她是势在必行。
宠溺女儿的老马卡斯没说什么地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走出她的房间,女儿的执拗是劝不动,多说无益。
在他走后没多久,一旁的落地穿衣镜忽地被人打开,一个长相酷似德烈嘉斯,身上却无一处伤疤的男子从门内走出,上身赤裸着,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走向她,低头给她一个足以融化冰山的热吻。
“你想去台湾?”
“怎么,我去不得吗?”她浪笑地咬他一口,在他胸口留下淡红色的齿印。
“不,我怕我会想你。”他说着就抱起她,往床上一扔。
丝蒂娜咯咯地笑着搂住他覆下的背。“我看你是怕我带回来‘活的'德烈嘉斯吧!”
他想他死,她却要他活,立场各不同。
“想多了,我的小妖精,我只想要你的身体。”腰一沉,男子恣意地在她女性的阴柔处律动。
他要她,但他更想得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没人可以从他手中夺走,他才是真正的强者。
风,狂啸,带来低撩的乌云。
第五章
“崔老板,跟我们公司做生意绝对万无一失,保证你一本万利、钱源滚滚,明年讨个小老婆一胎双胞,龙子凤女佑家运,下一位总统你一定要出来竞选,我们公司一千多名员工全部挺你……”
被逗得心花怒放的崔老板爽快地签订合约,把净利从百分之三提升至百分之七,全交由对方业务当酬金,没有二话。
这里不是脂粉围绕的皇后大酒店,也少了罗衫半解的公关小姐,醇酒是有,但以杯论,不见一瓶一瓶开,省掉不少小费。
对面坐的是阳光味十足的大男孩,以外表来看实在不像专跑业务的人才,可是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阔嘴倒是叫人敬佩,任何刁难的案子一到他手中立刻迎刃而解,没有一个客户能不被他哄得开开心心,甘心的降低利润与之合作。
人家说“生意囝歹生”,瞧瞧人家的儿子多能干,能言善道、舌灿莲花,明明是矮小的麻子脸一经他嘴,成了高大英挺的大帅哥,顶上三根毛马上成了性感的象征,有子如此又何愁后继无人?!
只不过要这位超级业务员时时维持高度的工作热忱,恐怕等到彗星撞地球还不可能,他的人生目的是吃喝玩乐,能偷懒绝不拚命,想要他突然开窍发愤图强,大概要看看有没有大王椰子砸到他的头。
“辛经理,你不要觉得太惭愧,天赋异禀也不是我自愿的,你要想开点,初一十五我会去上香……哎哟!你干么打我后脑勺?万一把我打笨了,看你找谁帮你摆平难缠的崔老鬼。”
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才刚堆满笑唤声崔老板,人家前脚一定就成了崔老鬼,一字之差,差之千里呀!
嘻皮笑脸的裴向晴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改先前青年才俊的正派形象,嘴一咧又变成一个令人想开扁的痞子。
“打你个满嘴胡说八道,天花乱坠的马屁文化,你几时成了地方官员?一脸李莲英长相。”专门恭维慈禧太后,不顾百姓疾苦。
“我像太监?”不会吧!“辛经理,你是不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帅,女人缘比你好?”尽管开口无妨,整形费他替他出一半。
“你的女人缘是不错,但是……”还有下文。
“但是什么?”他谦虚受教。
辛克勤冷血的下了一剂重药。“你最想要的那一个你追不到。”
“谁……谁说的,我裴向晴一出手,横扫千军。”噢!说太急,咬到舌头了。
“湛蕬蕬。”只要一人,他的千军立即兵败如山倒,毫无胜算。
一箭正中红心,振振有词的气势当下萎缩了三分。“那……呃……那是个意外,我……我手下留情嘛!总要给人家一条活路走。”
辩才无碍的裴向晴一遇到湛蕬蕬这个死穴,就别别扭扭像个卒仔,矢口否认两人之间有暧昧,坚持她不是他喜欢的那一型。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喜欢她,爱在心里口难开,装洒脱把人家气得想拿刀追杀他,幼稚的行为跟三岁的小男孩没两样。
“你确定要这么死鸭子嘴硬?”等会儿不知有没有川剧变脸可瞧?
“鸭子不死嘴也是硬的,你用错形容词了,我是转世菩萨不滥杀无辜,网开一面好让她回去反省反省,女人要温柔点才有人爱。”他是在积善、做功德。
肩一挑的辛克勤语气一转,变得十分愉快。“好吧!既然你对她无意,我也不必告诉你我刚看到那位湛小姐正在跟踪男人。”
他一听,急了!“等一下,你说谁在跟踪男人?”
“喔!更正,是尾随,一脸兴奋地猛用相机偷拍,好像思春的少女暗恋……”咳咳!他勒得太用力了,他的领带是上个月新买的。
“在、哪、里——”为什么他一个人影也没瞧见?
“在那个男人背后一公尺处的棕榄树后,躲躲藏藏的十分狗仔。”他已经善尽告知的义务,他该放开他了吧!
“哪个男人?”他要一拳揍扁他,看他还敢不敢到处勾引良家妇女。
裴向晴的表情非常凶恶,活像逮到老婆偷情的老公,没胆上前指责她偷人,却把怒火转移到无辜的旁观者身上,致使烽火连天。
“哪个男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人家有追求心仪男人的权利,你是哪根葱、哪颗蒜,连人家小手都没牵过的……”孬种。辛克勤将这两字保留在舌尖,改天等他火气不旺再奉还。
他也怕死。
“你……”气一弱,他沮丧地改由恳求的语气。“克勤表哥,守望相助很重要,我们不能让纯洁的小绵羊误入歧途。”
他还嘴硬得不松口,看在眼底的辛克勤更想捉弄他。“要布道请先人教,我不是牧师。”
“你这个小……”人。
“小什么呀?希望不是骂人的话。”他乐见他的挣扎,存心逼出他的真心话。
有些人不逼不行,老以为机会会留在原处等人,殊不知时机一过便不再有,到手的肥肉飞到别人嘴里,哭爹喊娘也追不回。
他是在做善事,让这对爱斗嘴的欢喜冤家早日拨云见日,互坦爱意去做对惹人厌的爱情鸟,省得他耳朵被骚扰不休,没一天清静。
“小小世界真奇妙,我怎会骂表哥你呢,你是我最尊敬的业务经理,我瞻仰你的遗容……”
“遗容?”声一高。
“啊!口误口误,是你的英姿,小弟三生有幸与你同血同源,真是莫大的光荣呀!你千万别太苛刻的对待自己人。”裴向晴笑得好像要啃他的骨头似的,异常殷勤地轻拍他西装上看不见的灰尘。
“她要走了。”跟得真紧,小表弟大概没希望了。
谁叫他扭扭捏捏的摆酷,活该吃瘪。
“谁要走了?”一时没想通的他狐疑地一问。
“湛小姐。”
“什么?!她要走了,在哪个方向……”咦?那个移动的小白点似乎……就是地。
好呀!让他逮着了,看她往哪里跑。
“等等,小晴,你想干什么?”辛克勤一把拎住他后领,让大脚一跨的他无法前进半步。
“放手,表哥,她要走远了。”该死,他想扯破他的衣服不成。
见他转个圈想溜,辛克勤随即来个如来神掌。“走远了就走远了,人家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紧张个什么劲?”
不信他还能不表态,继续缩在龟壳里。
“我……我……”裴向晴涨红脸憋住气,吞吞吐吐得像赶赴刑场的死刑犯。“我……我承认有一点喜欢她,只有一点点,你不要想太多。”
“如果只有一点点就算了,别耽误人家的青春了,以她的条件不愁没有好男人爱她。”他等着看人家披上白纱,新郎不是他。
“辛、表、哥——”他非要让他下不了台是吧!
辛克勤一脸气定神闲地帮他扣奸扣子。“叫我菩萨也没用,坏人姻缘会弧寡三生,表哥我还想娶老婆,你就认命点,少去搅和。”
远处的小点走定停停,速度虽慢却也快定出视线了,急如跳豆的裴向晴还在和他表哥玩转圈圈运动,你闪我捉、我避你拎,玩得他脸都黑丁。
“好啦!好啦!我很喜欢她、非常喜欢,喜欢到想把她娶回家供着,这样行了吧?可以放我一马了吧!”
被逼急了,裴向晴不得不妥协,又气又急地说出心底话。
“早这么老实不就得了,害我得费多大的劲才抓得住你。”瞧他的手心都红了。
“我不会感激你的,多事。”他没好气的一瞪,揉揉发痛的手臂。
虽然被人埋怨,但值得。“小晴,你那位湛小姐遇到麻烦了,有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一左一右抓住她。”
“什么?!”惊恐一喊,他拔腿就跑。
被丢在一旁的辛克勤慢慢地踱着步,不急着阻止他英雄救美,最好被打个鼻青脸肿才有看头,越惨才越能掳获美人芳心。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有波折的爱情怎会弥足珍贵,这两个爱玩捉迷藏的小鬼都该受点教训,才会更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
唔!报案专线是一一九还是一一〇?他的手机哪去了?好像快没电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阻止一场凶杀案的发生……
“放开我的女朋友,不要碰她!”远处传来裴向晴的怒吼。
他笑了,好不开心。这小子终于长胆了。
双手环胸的辛克勤并未拨打任何号码,背靠着商家门前装饰的白色柱子,津津有味地看着傻小子为爱出头,以及他即将被痛殴的精典书面。
说他冷血?
不,他就是太多情了,才会看不惯那两人拖拖拉拉的暧昧不明,顺水推舟帮了个小忙,即使有人因此要付出代价。
“先生,我们要让她继续跟下去吗?”
一道白影一闪而过,露出来不及拉好的裙襬,早就发现有人跟踪的德烈嘉斯一行人不动声色的观察,照着原计划在饭店露面。
但是那蹩脚的隐藏方式实在不高明,相机的闪光灯也没关,一闪一闪的光线大方地昭告她的位置,除了瞎子以外,还有谁没看见。
更笨的是居然躲在反光镜前面,抠脚、打蚊子、抓痒的动作全数反射在镜子里,浑然不知的跟踪者兀自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的行动很隐秘,不时地打出V字型手势为自己加油。
白痴的行为、愚昧的举动,以及不怕死的勇气,精神可嘉。
“不必管她,由着她去。”待会再把底片取回即可,成不了气候的。
“她已经跟了一路,我怕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真有耐心,她不会觉得不耐烦吗?
“你是指……”
里奥挑明的道:“那些想要你命的人。”
自从爆炸案后,层出不穷的暗杀事件不曾中断,甚至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手段残忍,无所不用其极地欲置人于死地。
德烈嘉斯昏迷不醒的那段住院期间,就有人假扮护士意图在点滴中注入毒液,让他永远醒不过来,就此长眠。
甚至是医生也被胁迫收买,在三餐的药里加入不明药剂,鱼目混珠代替消炎粉,欲令慢慢地使其器官衰竭,不让人怀疑地离开人世问。
有鉴于此,老西弗林才把孙子安置在没人知道的小医院里,全天二十四小时有七位顶尖医生和二十四名护士轮班照护、开药,喂食得经五人以上确定料理无害。
而他清醒之后,狙杀行动更是没断过,老套的车祸、远距离射击均告失败后,对方还利用老人和小孩,让人疏于防备而引爆他们身上的炸弹。
女人当然也是武器之一,有段时间法国名媛、义大利乳牛、日本小可爱、非洲的黑美人、大溪地的热情女郎……不同风貌的美女陆续出现,其用意之明显可想而封。
可惜那场爆炸案不晓得是否伤了他的男性雄风,在面对各国粉红军团大举压境他竟不为所动,让她们近不了身的无功而返,平白便宜了一向喜欢女人的里奥。
“她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目标,即使她只是好奇的路人。”碍眼的人会先除掉。
思忖了片刻,德烈嘉斯微拢起眉。“打发她走,别让她妨碍我们。”
“是的,先生。”真抱歉了,美丽的小姐,要让你受点委屈了。
拂过额前的落发,故作帅气的里奥朝克里斯使使眼神,坏事由他来,让女人伤心的事他可做不来,他只想怜惜她们。
三人故意走出醒目的饭店大厅,直往少人行走的暗巷,不时放慢脚步让尾随其后的女子跟上来,可说是用心良苦。
就在转弯处,倏地消失的身影改绕其后,蓦地出现在湛蕬蕬左右,以高大的身形“挟持”她。
“啊——你……你们想干什么?”天呀!她遇到鬼了吗?这两人怎么一下子就跑到她后面?
“这句话该由我们来问,你想干什么?”明明长相可人清丽,却是没脑的草包。
“我……我散步呀!有人规定我不能走这条路吗?”意思是他们拦下她不合理。
“跟在我们身后散步,真是辛苦你了。”恫服,这样的理由也说得出口。
“谁说我跟着你们,少往脸上贴金了,我是觉得这边的风景不错,想来逛一逛。”她矢口否认,抱着宝贝相机不退反进。
克里斯冷笑的扳扳指关节,“是很不错,很适合杀人弃尸。”
她倒抽了口气,唇瓣微颤,“你、你们不要乱来,我可……不、不怕你们。”
“是呀!伙伴,别吓这么可爱的小姐,至少先让我玩玩她。”
“被你玩过了还需要我动手吗?早没命了。”克里斯配合地露出淫秽的表情,虽然他比较想给她一枪。
“说的也是,我的玩法太激烈了,没几个女人玩得起,最多三回就一命呜呼了。”找不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是非常寂寞的。
“那就速战速决吧!我喜欢颈骨断裂的声音。”咔答,十分清脆悦耳。
“我帮她把死相摆好看些,免得发现她尸体的人还吓得三天吃不下饭。”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亲吻她红艳的小嘴。
你一言、我一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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