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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夫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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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三人正躺在安妮妲的房间,这时一听到声响便一齐望向了门口。
“进来!”安妮妲漫应了一声。
一个女仆带进了一张字条,说公爵要在沙龙见这些年轻的女孩子!
安妮妲于是低呼一声:“赶快换衣服!”
“快去,快去,愈快愈好!不能让他看到你们穿旅行装的样子,快去把我帮你们买的新衣服换上!”
她扫了一眼壁上的大钟,又说:“我们最多只能让他等上五分钟,多一秒都不成!”
女孩们赶忙奔回连在两厢的卧房去了。安妮妲也立刻跟过去,帮凯柔换上一件绑着蓝丝带和蓝腰带的白纱小礼服。
她选这个蓝色,是因为它正好和凯柔的蓝眼睛相配。等到她为凯柔重梳了头发,又系上了两个同色的蝴蝶结后,安妮姐敢说,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住不看她了。
雪伦的袍子自然也是白色,但是剪裁得比较简单,滚的则是草绿色的镶边,使她的肤色愈发象木兰花了。 她看起来溉美丽又教人陶醉;五分钟后,也和凯柔一样,都面目一新了,于是她们跟在安妮妲的身后下楼来了。
等她们走进沙龙时,公爵已在大厅里候着她们了。
她们缓缓地向他走去,三个女孩子几乎同时地、很自然地行了一礼。 “阁下,让我来介绍我的妹妹们!”安妮妲没等他发问便先开口了,她的眼里露出了胜利的光辉:“这是凯柔……这是雪伦!”
两位妹妹随着又行了一礼。然后雪伦稚气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能见到尔,是我们这辈子最兴奋的事了!”你看起来正是一副公爵的样子!“
“你这话怎说?”公爵问。
“你看起来既高贵又有威仪!”雪伦轻快地说,“我希望能看到你穿戴冠冕的样子!”
“你总会有机会的。”公爵回答着,嘴角随着抿了抿。
安妮妲知道他又在讽刺了。
但是,当她在做介绍的时候,她可没有疏忽,她明明瞧即他第一眼看到凯柔和雪伦时,眼中所流露的惊讶。
“他以前绝对没想到,她们真象我所说的那样漂亮!他这下可相信了。”安妮妲心里升起一丝骄傲。
“这个房子好大!”过了一会儿后,凯柔说话了,声音里有几分仓皇,安妮妲知道她正在紧张。
她握起妹妹的手,把她带到窗边。
“花园,就在那边,”她说,“看,它保养得有多好,那些都是稀世名花;舞会那晚,公爵还会在花园里挂上彩灯,想想看,那有多罗曼蒂克!”
凯柔捏紧的手指是冰冷的,而雪伦却又兴高采烈地和公爵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公爵转过来对安妮妲说:“我不知道爱芙琳是不是对妮说了?今晚杜伦夏伯爵夫人邀我们去吃晚餐。虽说是吃晚餐,我想餐后年轻人难免会跳舞!”
“啊,幸好我们买了新衣服了!”雪伦喊了起来,“妇女杂志曾经特别介绍杜伦夏宫呢,听说非常富丽堂皇!而伯爵夫人则非常漂亮!”
“你的确消息灵通!”公爵向她赞了一句后,又转回头继续对安妮妲说,“我们七点半准时出发!爱芙琳坚持我陪你们去,她说不然没有人会相信我竟会出面做你们的监护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向门口移动;说完也正好跨出了门口。安妮妲目送着他离去。
“他一定气坏了!”她的眼光依旧停留在那远去的身影上,心里暗暗地想:爱芙琳竟要他陪我们三个去!但他若是不去的话……还是爱芙琳说得对,那些素知他为人的达官显贵绝对不会相信的,甚至会以为我们说谎,把我们当笑话看了。
“我看他并不喜欢去!”凯柔怯怯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沉思,安妮妲看得出,她又开始烦恼了。
“他就是这少样子,别去想它了!”她扮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来安慰妹妹,“不管他怎么说,你就当没有那回事好了,凯柔!”
“我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雪伦在一旁突然插嘴说,“他直到现在都还没结婚,我猜,他在爱情上一定受过挫折!”
听她这么一说,安妮妲也不由得开始猜想了:是不是因为受了激刺,他才变得那样爱讥消?甚至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结果不得不做个单身汉了!但是她再也没有时间为公爵多想了!此刻她必须倾全力去帮助凯柔,让她不被这房子的深阔所惊住,不被如芸的仆众所窘,更不能让她被陌生的爱芙琳吓住。
其实,爱芙琳丝毫扰不到凯柔,因为她的心情要比这三个初出茅庐的少女还要兴奋愉快。想到能重回曾经风光一时的圈子,她只有比平时更轻乐,快松。她轻笑着,迅速地帮助女孩子们扮出最好的模样。
理发师被唤来,为她们各人做出最恰当的发型。
最后,她们必须配上能让她们初崭头角便一鸣惊人的晚礼服。此时在包廷夫人那儿订做的衣服,都已取回来了,挂得满橱满柜。
经过一番争执和选择,才替凯柔和雪伦选定。这时,安妮妲才发现剩给她自已的时间已不多了。于是她顺手抽出一件,匆匆套上。
由于第一次在社交场合露面的少女都必须穿白的,而她自觉已非二八年华了,因此她在置衣时为自己选了几件——论数字当然是比不过凯柔和雪伦的了——她母亲认为最适合她的浅色衣服。
“学着花儿穿衣服绝对错不了,”母亲曾这样告诉她,“花儿的颜色决不致刺眼,决不会不调合!即使那红得发紫的花所带的色彩和光泽依然柔合,依然教人觉得温柔可喜。”
安妮妲今晚所穿的长袍依然是篮的,只是这一件的蓝,蓝得象勿忘我。
裁剪得非常简单,没有象缀在凯柔长袍上的荷叶边,也没有象滚在雪伦长袍上的丝边。
安妮妲总以为这样会便宜些,但是她很快就发现,凡是包廷夫人做出来的都超乎寻常的贵,而就在那时她便下了决心:只等找到一家较便宜的,这一家也就不用再光顾了!
当他们准备好正要下楼时,爱芙琳上楼来接她们了,她穿得一身紫,显得十分高贵,再仔细一看,历来她在左肩前,还别上了一束紫色的兰花!
“这朵兰花儿真美!”安妮妲赞叹了一声,而令她奇怪的是,爱芙琳竟然露出了窘态。
“以前我在布鲁塞尔的时候,便常带些花儿什么的,”
她有点扭捏地说,“因此,我想,就今天这么一晚,偶而奢侈一下。”
“这花儿很适合你,夫人。”安妮妲循礼又赞了一声。
可是,却又禁不住想;这些花,爱芙琳是不是也要她付钱?达个念头才冒起,她便制止了,毕竟惟有这样她们才能对她表示一点谢意啊!一切正如安妮妲所料,凯柔和雪伦的美貌瞬息风靡了整个社交圈。
自她们步入杜伦夏官的那一刹那起,安妮妲就知道她们大大地成功了。
安妮妲凝听着他们对凯柔和雪伦的赞词,虽然这些赞词往往也包括了她,可是她却认为那些不过是礼貌罢了!她总觉得在她的两个妹妹之前,任何女人都会相形失色的。
除此以外,最今她惊喜的则是,她竟能和她心目中的偶像一席共话——这一晚她竟然有幸坐在威灵顿公爵的身旁!
她兴奋得几乎发抖:她自小崇拜的,一直渴望一见的将军,竟然就在她面前!成灵顿公爵表现得温文可亲,而有一点安妮妲是绝不会知道的:这位公爵竟曾因和美女厮混而轰动一时——虽然他一直谨言慎行地不让行藏露出。
她侃侃追述着她的父亲有多么崇拜阿色一役的英雄,并且告诉他,她对他在战争中的指挥若定尤其钦佩。
“我所以能够渡过那样多难关,赢得那一场和平协议,完全靠着英国人固有的信心啊!实在算不得什么。”他微笑着说。
可是安妮妲并不以为然,她注意到他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同时忆起滑铁卢役后,亚利山大·克利若滋先生便曾这样说过:“冷嘲、热讽、漠不关心,那是在双方初对垒的时候;可是困难的时刻一且来临,这个奇妙人物的眼里便闪出了智慧的光辉:他一鸣惊人,创下了今入难以想象的成就!”
安妮妲兴致高昂地和公爵谈了好一会,才发觉自己竟疏忽了一位一直默默在旁相陪的伯爵,可是,究竟还有谁能和那位滑铁卢的英雄相比呢?何况这位克洛赫德伯爵长得丝毫不起眼,若要安妮妲说实话的话,则这人要被划入丑陋一列了!他的眼睑有点儿松弛下垂,这点透出纵欲过度的样子。由于她一直忙着和公爵说话,直到席快散去的时候,才记起该和他说上一句话,略尽餐桌上应有的礼节。于是她转过身来招呼他,而达时正好他也开口了:“你把我给忘了,梅登小姐,我开始生气了!” “对不起,原谅我一时疏忽。”安妮妲用恳求的语调道歉着:“见到威灵顿公爵实在叫我太兴奋了!自小我就听见父亲提起他;而他参加过的每一场战投我又都熟得不得了。”
“我和他的阵地虽然不同,”伯爵望着她徐徐地说,“但是我和他的成就确实相当!”
“那么你参加过什么样的战役呢?”安妮妲奇怪地问。
“爱情之战!”他看到她眼中所流露的惊讶,便又加说道:“你长得真美,梅登小姐,我想必有成千个男子这样对你说过吧!”
“事实上相反,阁下,”安妮妲回答,“我刚到伦敦不久;而在我的故乡,人们讲话很少那么大胆。”
“唔,听说高贵的大公爵在他的布鲁伦宫里办了间托儿所?”
“大公爵的确负责把我和我的妹妹引进这个社会,”安妮妲冷冷地回答,“假如你硬要把布鲁伦宫说成托儿所,就算是托儿所吧!”
伯爵望了一眼坐在桌子那端的凯柔和雪伦,又说:“布鲁伦的眼光的确不同凡响,我得好好地夸奖他一番!真不知他从哪儿弄来三位这样绝色的美人儿!”
安妮妲见他把话越扯越远,又怕他打破沙锅问到底。便立刻转移话题说:“我们是公爵的亲戚。嗳,何不谈谈你自已呢,阁下?”‘“谈谈你和我自已?啊,那正是求之不得的事!”伯爵一派温柔地说,“我也想谈你呢,可爱的女郎!”
他的话说得暧昧,那话声更有股爱抚的意味,安妮妲几乎竖起了眼去看他。
可是她立刻又想到了:他只不过是上了年纪又有点无聊吧?就象那些来拜访她父亲的男人一详,忍不住来调戏几句罢了! “你对马匹有兴趣吗,阁下?”希望能够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只对最漂亮的女子感兴趣,这么多年来我总算碰到一个!”他回答,“我刚刚才知道她的名字叫做安妮妲!”
他继续恭维她,用的竟是是一种有风尘味的,轻蔑的、令她觉得坐立不安的语调!因此当宴席完毕,杜伦夏伯爵友人领着女宾到休息室之时,她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晚餐后果然有舞会举行。安妮妲只希望伯爵会自知老得带不动年轻少女们——那么凯柔和雪伦便绝不致遇上他了。
但是却没想到,音乐才响起,伯爵已经走到她面前来了。她几乎找尽了所有的借口拒绝,但最后还是被说服陪他跳了一支最新流行的华尔兹。
幸好三姐妹都学过这种快三步——专赶潮流的雪伦,早已把种种的华尔兹舞步教给她们了。
“我真想抱住你,”伯爵说,“你的身材真棒!象维纳斯。真该有个雕塑师为你雕座塑像。”
安妮妲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就算她再无知、再没有经验也能够明白他在暗示什么。她已能断定,她是真正厌恶这个人了。
傍晚她们离开社沦夏宫的时候,布鲁伦公爵并没有陪她们一块儿回去,她们在爱芙琳的陪伴下,坐着马车自行回去。爱芙琳在路上就开始清点战绩了:“今晚真了不起!你们三个全都大有收获!凯柔,我看那个葛林侯爵对你十分有意思!安妮妲,你呢,你可把克洛赫德伯爵征服了!” “
“但愿没那回事!”安妮妲立刻说,“我觉得他这个人好可怕!”
爱芙琳却不以为然。
“他从没结过婚?”雪伦问。 “呀,他结过两次!”爱芙琳把他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他的第一任妻子在婚后一年便死了,那时他还很年轻;他的第二任妻子则于三年前行猎时摔死了。他们一直想把她救回,即使救活过来也落得终身残废,还不如死了好!”
“那他一定很难过了!”凯柔同情地说,她总是很容易被故事中的痛苦或不幸所感染。
“赫!他很快就克服了。”爱芙琳干笑了一声。“我们不去说这个,安妮妲,假如他对你真有意的话,那么你真招上好运了!他有钱之至,汉普夏就是他的领地,那个富饶而欣欣向荣的地方!”
“我对伯爵没有兴趣,”安妮妲冷冷地说,“就算任何其他人有这样的条件,我也未必有兴趣。凯柔和雪伦才是我们来伦敦的主要目的,我必须为她们找个好丈夫。”
“那么,让我们来谈谈葛林侯爵好了。”爱芙琳立刻见风转舵,他也是个理想的对象,他是苏格兰爱瑞滋公爵的长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 安妮妲深吸了一口气。
假如候爵爱上凯柔的话多好,这样凯柔自然会当上公爵夫人了!她一直就希望凯柔有这样的一天。
在舞会中她也注意到这位侯爵,棕发、黑目,那时她只觉得这个育年看起来温文有礼,绝不会惊吓到凯柔,尤其不会象伯爵那样恶劣不堪!
凯柔已经被布鲁伦公爵吓住了,他那一型的男人凯柔是绝无法了解的。而安妮妲早已决定让凯柔远离公爵!
雪伦则又不同了!她一向天不怕地不伯,更不会怕人,连公爵这样一个人,她都觉得很有意思!
猝然,一个念头在她脑里闪过:雪伦或许会嫁给公爵!
凯柔既然能做爱瑞滋公爵夫人,为什么雪伦就不能做布鲁伦公爵夫人呢?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有一个问题是,公爵究竟喜欢金发或者黑发的女人呢?假如答案是前者的话,那就头痛了,要说服凯柔去接受象公爵那样一个丈夫,简直不可能。
两个妹妹的婚事,不断在安妮妲的心里盘旋,她沉吟着,思索着,久久不能入睡。
赶赴宴会,车马劳顿,已够这几个女孩子累了,至于安妮妲的劳累,更不在话下了!她忙完了自己的事,还代替妹妹们代劳各类杂事;在席前则和威灵顿公爵大大周旋了一番,席后又遭受了伯爵的纠缠!虽然如此,安妮妲却一丝睡意都没有。
最后,她只好起床,缓缓地定到窃前。
窗子正开向前院。她招窗帘掀起,却正好看见一辆马车正驶过花木扶疏的车道,并且渐渐放缓了车速在门阶前停了下来。
是公爵回来了!他究竟去哪里了?现在距舞会散会已有三小时了。
他是不是上俱乐部去了?她记得爸爸曾经说过:一些贵族阶级往往对某几种女人特别感兴趣,或者是戏子,或者是酒会里的歌女,甚至是那些美貌却不为社会所纳的街头“流莺”。
“公爵这么晚去见的是不是就是这种女人?”
她立刻就断定自已猜对了,因为,那晚在旅店里他就因错认她为那种女人而强吻了她。
她的思绪才触及这里,情绪便禁不住激动起来。
而那股奇异的、似电殛的感觉,夹着欢乐、半掺着痛楚,又向她扫来,又要在她体内占优势。
“他竟敢把我想成……那样的女人?”安妮妲高声自问了一声,然后刷的一声把窗帘猛地拉上。
第四章
安妮妲注视着欢声喧天的大厅,怀着空前的胜利感。
布鲁伦宫这一场盛会,衣香鬓影,富丽堂皇,再也找不出比它更成功的舞会了!厅内插满了香气盈动的鲜花,法国式的落地长窗全都敞开,园中闪烁不停的彩灯就好象随时会越窗而进似的。
穿着大红滚金边的乐队,以热情洋溢的拍子,怂动了在场的每位来宾,绅土淑女个个兴致昂然地跳起舞来,炯炯的烛火照得满室通明,也照烁了男土身上的金饰和女土所佩的珍珠钻石。
凯柔这时更显得丰华绝代。
一袭纯白的薄纱裹在她的身上,再加上一朵朵飘动如雪花的缀花,更把她衬得婷婷玉立,清新可人——正是妙龄少女最理想的装扮。还有谁,安妮妲禁不住自问,能比凯柔更美,尤其在她快乐欢笑的时候?她的金发在千烛闪烁的玻璃灯下,散发着不凡的光辉:她湛蓝的眼睛,在望向与她共舞的葛林侯爵时则流动着闪烁动人的光辉。
每一件事情都太好了,好得几乎教她难以相信。
根据她的判断,候爵不会是个很能干的人,若和公爵一比,不论才学上、容貌上,都要相形见绌,甚至也比不上许多现场的男宾。
但是凯柔喜欢他,在他面前,凯柔的羞赧、怯懦几乎都没有了!嗯!在通往公爵夫人的道路上,她的第一步踏得既稳又准。
安妮妲满意极了,笑意不时在她嘴角浮起:可是当她转头看到雪伦的时候,那股笑却被在她眉间兴起的不悦所取代了。
雪伦的白舞衫外罩了件银色丝楼,一派妖媚,令人望着便不由得陶陶然。若不去注意她细瘦的身材及她眼中所流露的天真无邪,没有人会想到她竟然那样年轻!她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上别着两颗星形的钻石,随着长发的飞扬而闪烁。
安妮妲的发饰则仅仅是一串淡红的玫瑰花环,与她的服饰十分相配。
为了不同于两个妹妹,她穿了一身几乎透明的玫瑰红细纱,然后以白色的缎子做衬,隐隐透着一股罗曼蒂克的气氛。
她的心里明白,这件袍子十分适合她。
就好象时间永远在跟她作对似的,她今天在化妆换衣的时候,这件衣服依然是匆匆上身的。那时室门被敲响了,没等回答,爱芙琳便冲了进来。
“孩子们,一件你们绝对猜不到的事!”她兴冲冲地喊,“我刚刚才接到他阁下的通知,说我们可以借戴布鲁伦家的传家珠宝!”
“传家珠宝!”安妮妲呐呐地重复了一声。
这时雪伦刚好从边间走了过来,她喜得大叫起来:“我心里正在想,我们缺的正是这个!我们这身打扮够漂亮了,只是,怎么看都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原来缺少的正是令人看起来高贵的钻石呀!”
“我也是那么想!”爱芙琳接下去说“尤其到了我这种年纪的女人,珠宝和化妆品一样重要啊!”
“珠宝现在在哪里呢?”雪伦急急地问:“马上就看得到了!”爱芙琳轻悦地说。
她们一起到楼下罗伯森的办公室去,而罗伯森正等着她们,显然他已接到了公爵的指示。
他打开了壁角一扇显然十分厚重的铁门,每个人都禁不住跟着全神贯注在那个应有尽有的阿拉丁宝库!
这个嵌在壁里的宝库,内部分成好多层架子。其中一层架上便赫然放着好几盒包着绒布外套的大型珠宝盆,紧接着,盒盖被罗伯森打开了,耀眼的珠光,把他们看得都屏住了气息。 首先入目的是一套以蓝宝石和巨钻镶成的饰品,包括一顶硕大的冠冕,及项链、手镯、胸针和戒指,除了达套之外,还有一时数不清的翡翠、红宝石、钻石、珍珠等成套饰物。
另外也有成单件出现的珠宝,都各有其历史价值:或是前几代公爵夫人的嫁牧,或是前几代公爵旅游时买回的纪念品。
雪伦兴奋得几乎发狂,每一件都爱得不忍释手,连凯柔都动容了。
“我们要选什么才好?”雪伦喊。
“我想戴那串蓝宝石!”爱芙琳满怀热望地说,“唉,翩翩却是布鲁伦传家宝中最珍贵的一件!记得公爵的母亲以前就常常戴它。她穿戴后的风采才棒呢!”
然后她回过头去问了罗伯森一声:“我说得对不对,罗伯森?”
他点点头,却若有所触地叹了一声。
“公爵不介意别人戴它吗?”安妮妲缄默了一段时间后突然问。
她这话是向罗伯森说的,但是爱芙琳听到了,便替他回答,说:“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介意,他六岁时,母亲便死了,他对他母亲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印象的!”
安妮妲没说什么,但是她非常肯定,公爵一定还记得他的母亲。因为她对自已母亲的记忆,甚至可以推到三四岁的时候,连她爸爸那个时候的样子,她都还有着模糊的记忆:那时他是个年轻、愉快而且好脾气的父亲。
“那么拨戴钻石好了!”爱芙琳终于做了决定,只是仍依不舍地望了几眼那串蓝宝石。“好了,孩子们,你们选些什么呢?”
“我想凯柔只要一小串珍珠就可以了,”安妮妲很坚决地说,“我觉得一个少女戴太多的珠宝不好!”
爱芙琳对她赞许地笑了笑。 “你说得对,安妮妲,”她说,“这也正是我的意思,戴大多就显得铺张而且低格调了。凯柔的确只需要一小串珍珠!” “我一定要发亮的。”雪伦坚决地要求。
“何不选这个呢,雪伦小姐?”罗伯森适时提出了建议。
他打开了另一个盒子,大家全注意到了一副星形的、闪闪发着银光的钻石发髻。
安妮妲替雪伦别上了发髻;闪耀的光芒与她身上的银丝楼极为柑衬,把她活泼生动的脸蛋更讨得意气飞扬。
“那么你呢,安妮妲?”爱芙琳那眼瞧着她。
安妮妲摇摇头。
“我不需要珠宝,只要戴上一串玫瑰花就可以了,那样刚好和我的衣服相配。”
她显然已打定了注意,别人也就没有异议了。于是谢了罗伯森之后,她们重又回到楼上。
“你为什么不选条漂亮的手镯?”当她回到卧房时,凯柔这样问她。
“这样的话,戴上手套便看不见了!”安妮妲很快便答复了她。 除此之外,还能用什么话来向凯柔解释?她怎样也无法明说,要她戴着公爵家传的珠宝在他面前出现,有多别扭!要她戴上那样与他息息相关的东西,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尤其当她开始觉得不喜欢他,而他又正好后悔、痛恨被卷入这个有违他最佳判断,既疯狂又毫无意义的计划时。
当然,这一切与凯柔和雪伦都没有什么相干!是她,把公爵拖入这个旋涡里!是她,硬要他把她们引进社交圈里!除非必要,她是绝对不会去收受公爵任何东西了!
思绪在安妮妲的脑海里盘旋着,雪伦也在安妮妲的眼中盘旋着:她注意到,这是雪伦的第二支舞了,而她的舞伴竟然一直都是个儿高高、容貌潇洒,在阿美社结识的那个俄国人!
前晚,星期三,当爱芙琳来通知她们去拜访阿美社的时候,雪伦兴奋得几乎说不出活来。
那正是少女初入社会时所必须前往朝拜的圣地!那个排他性最强、地位也最超越的社会既然为她们打开了大门,从此以后她们便可置身名流之间了。
但是,当安妮妲第一眼看到这个名闻遐迩的上流人物集散地时,却不由得失望,而大叹传闻有误!
社址位于圣占姆土区的吉斯街,一排平房,和普通的会场并无二样:同样是以柠檬茶、奶油面包、蛋糕点心来招待客人。
爱芙琳和这里的人自然是老相识了!一路上就听她滔滔不绝地说,她们有多幸运,竟都在抵达伦敦不数日之内,便接到考柏夫人的邀请。
“那号称三百人的羽林军,”爱芙琳说,“也不过只有六个人接到阿美社的邀请。”
“那绅土们赌不赌博?”雪伦问,她曾在报上读过,伦敦俱乐部常有赌博之类的活动。
“前一阵子还有人提议呢,”爱芙琳轻笑一声,“但是俱乐部会长却说,假如牌桌真摆上了,女孩子就要找不到舞伴了。男人一向对赌博要比跳舞感兴趣得多!”女孩子们跟着笑了起来。大家说笑了一阵后,爱芙琳才又正色地说:“既然阿美社没有赌博这个玩意儿,那么你们就该明白,你们就是今晚大家所注目的焦点了,你们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哟!”
任何女孩子想要在这里出风头,都必须知难而退才是!
安妮妲和几位基本会员接触过后,不禁暗暗咋舌:这几位把持阿美社的贵妇,竟都漂亮得惊人。
第一个来接待她们的考柏夫人尤其漂亮:廿九岁,风貌动人,几乎可说是个无瑕疵的美人。大而动人的眼睛,古典、优美的侧脸,含蕴着教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展露的双肩更是光润可人。
安妮妲又发现,考柏夫人也是这几位贵妇中最亲切的一位;同时也渐渐明白为什么乔丝夫人会被她的朋友们称为“默金姑娘”,原来她几乎从没停过讲话!这种促狭的绰号实在令人喷饭。
另一位重要人中,李文公主,则又完全不同了。她是俄国大使的夫人,拥有一种教人无法忽视的个性。
她有着纵横捭阖的手段,权势早已代替了珠宝,成了她不可或缺的装饰品。
她在她丈夫的大使馆中,曾邀遍了所有伦敦重要人物们,一直以为自已有办法左右这些要人,例如威灵顿公爵等,使他们对俄国产生好感。
可惜她不够聪明,竟没能发现那些人早已把她看穿了。
事实上,爱芙琳便曾告诉过安妮妲,威灵顿公爵就曾那么说过:“这个公主是个大投机分子,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谁都可以背叛。”
正是这位公主,就是她把勃肯特夫伯爵介绍给雪伦的;当他俩携手共舞的时候,全场的人都禁不住把眼光投注在这对天作妙合的年轻人身上,他们忘我地沉醉在优美的舞姿、里,配合得自然更是神妙了。
这支华尔滋,是李文公主独排众议把它引介入阿美社来的,起初每一个会员都表反对,认为这种舞步未免太伤风败俗!
“连拜伦爵土都被它惊住了!”爱芙琳这样告诉安妮妲。“而且,他只有在卡洛琳·蓝普夫人厌倦之后,才准她和别人跳这种舞。”
虽然拜伦爵土前年便已离开伦敦前往意大利,但是有关他和卡洛琳·蓝普夫人的丑闻依然为伦敦人所津津乐道。安妮妲对这位有名的大诗人和那场桃色纠纷的女主角早就耳闻,但是她实在没有心情去管他们后来如何如何:目前她只关心怎样不让凯柔和雪伦沾了任何风言风语。
同时她还有桩搁不下的心事:但求这个想到就做的雪伦,不至于把她的青春美貌、智慧和魅力浪费在那些没有希望的年轻人身上。
“毕竟,”她低喟了一声,好象自言自语,“我们只有一点点时间了。”
两个月……只有两个月,在这区区两个月中,她必须为凯柔和雪伦找到乘龙快婿!假如失败了,她们就只好回到那个穷乡僻壤去——孤孤寂寂的在陋室里渡过一生。
这种后果她是从不愿想的,但是这种恐惧感却不放过她,就好象要提醒她似的,在她脑海里总是不时出现。
时钟每滴答一声,就好象在警告她期限又近一点——等到她们把钱用完时,就算公爵不恶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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