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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狼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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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吧?霍鹰不是真心的,他绝不是真心要赶她的——
  抑或是,他真的要赶她走?
  心口好痛好痛,卿卿的小手紧揪着胸口,两眼垂泪,渴盼的看着他,期待得到不同的答案。
  霍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但激烈的情绪,随即被他眼中的暴戾掩去。
  “滚!”他咆哮道,语气狠绝。
  但是,即使只有那么一瞬间,对她来说也足够了。至少,她知道他是真心的,他是在乎她的——
  只是她还是好难过,心痛得几乎晕厥。她是那么爱他,但是直到如今,这男人仍不肯真心对她,甚至还要赶她离开——
  卿卿咬着下唇,任凭泪水滴落。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这顽固的男人,才缓缓转身,如他所愿地朝门口走去。
  可来到门边,她又转过身来,默默看了他一会儿。
  他坐在桌边,不言不动,甚至不肯看她。
  卿卿开口。“我觉得,你说的话,并不是真心的。”
  之后,她抹去泪,低首转身,跨出门槛离去。这一回,没再多做停留。
  清晨的风,透着沁凉。
  寨子里的作息如常,随着旭日东升,起床的人多了,长屋前的广场逐渐变得热络。
  “小翠,把这饭菜送给寨主去。”掌厨的大娘一声吆喝,锅勺朝小翠指去。
  “嘎,我?”小翠指着山口个儿鼻头,赶紧将桌上的酸菜全抱进怀里。“大娘,这酸菜还没弄好呢,我一身酸菜味,怕不把寨主的饭给熏酸了。”
  锅勺转了个方向。
  “那王家妹子——”
  王家妹子两眼瞪得老大,忙提起大茶壶猛摇头。“大娘,说好了我得给汉子们送茶去的,去晚了,怕他们喊渴。”话毕,她头也不回,提着大茶壶便往工地走去。
  “那蒋家媳妇——”
  “唉呀,我家那口子在叫人了,不好意思,我过去看看。”她边说边退,退到了门口,裙摆一提,跨出门槛便溜了。
  “这——”杓子再一转,只见厨房里的女眷,纷纷找起借口想溜,一时间说话声四起,差点没给掀了长屋的屋顶。还有人反应快,假装晕厥,来个眼不见为净。
  开玩笑啊,昨天夜里,全山寨都听见,寨主吼着要问儿滚的声音,大伙儿心忧如焚,却没人敢探出头。
  平日的寨主,就已经让人胆战心惊了,盛怒中的他,更加的可怕。少了问儿,女眷们一想到,必须为寨主送饭,就吓得手脚发软。
  大娘翻翻白眼。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不想去当炮灰,都别吵了!  我去,这总行了吧?”她把杓子一丢、围裙一解,没好气的端起饭菜。
  唉,真是的,瞧寨主跟问儿,这些天都还处得好好的,像蜜里调油似的,怎会才一晚光景,就突然闹翻了?
  平日里,问儿总是乖巧温驯,但谁也想不到,她其实外柔内刚,自有主意,一日下定决心,就任谁也劝不听。
  这下可好,往后寨主的饭菜,只能照老样子,让女眷们抽签送去。
  大娘再叹口气,出门前不忘交代。“咯,我这就送饭菜过去,小翠,你等会儿去把签筒拿出来,午时可得照规矩来呀!”
  “知道了。”小翠点头,表情有些哀怨。
  等大娘一出门,女眷们便围了过来,好奇的发问。
  “怎样、怎样?昨儿个到底怎回事?”
  “月刚上山头,寨主的屋子里,就传来吼叫声,可吵得凶了。”小翠叹息,抚着心口。“过不久,问儿就到了我屋里,哭得好伤心呐!”
  “问儿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你们不也听见寨主的意思了?”
  “真的?假的?寨主真的赶她下山啊?”
  “唉,寨主那声'滚'  ,吼得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听见了,这还有假吗?”
  “说的也是——”
  长屋中,女眷们的讨论声不绝于耳;寨子里,男人们虽没聚在一块儿,却也是一遇到人,就停下来交换情报、互报详情。
  这一日啊,怕是难过喽。
  在床上辗转一晚,尚未闭眼,天已大亮。
  霍鹰起身梳洗,眉头始终紧蹙着。梳洗完毕,他站在床边,瞪着那半边无人的床榻,紧抿着唇。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进来。”他僵硬的转身,却没看见想看的人。
  方大娘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寨主,早。”
  霍鹰僵硬的瞪着她,没有开口,更别提回应。
  大娘低着头,将饭菜端上桌,假装没看见寨主铁青的神色。
  他看向门外,恼火问儿的不见踪影,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迟疑了一会儿,浓眉紧蹙,他索性一掀衣袍,坐了下来,拿起碗筷吃饭,兀自生着闷气。
  “寨主慢用,我一会儿来收。”大娘扯出微笑,想要尽快离开。
  “等等!”霍鹰突然开口。
  大娘一愣,有些不安的停下。“呃,寨主,还有事吗?”
  “她人呢?”他背对着大娘,口吻僵硬。
  “谁?”大娘一呆,眨了眨眼,一时反应不过来。
  “问儿。”他不耐的吐出那两个字。
  “嘎?”
  “别让我问第二次。”他啪地一声扔下筷子,冷着脸回首。
  大娘大惊失色,抱着饭篮,杵在旁边直发抖。
  “呃……问儿……她……她……”惊慌过度,她连话都说不好。
  “怎样?”他耸起浓眉,在不耐的情绪中,掺杂了些许不安。
  “她昨儿个晚上走了。”大娘鼓起勇气说道。
  “走?”他一楞,僵住。“谁让她走的?”
  大娘倒抽一口气,冷汗直流。“这个——寨主您昨晚不是……赶她走吗?”她怯怯的说道。
  糟了啊,听寨主这口吻,情况肯定不对劲,事情似乎不是大伙儿想的那模样。
  霍鹰瞪着方大娘,这时才完全明了,原本铁青的脸色,霎时间转为苍白,高大的身躯猛地站起。
  “她出寨了?!”他咆哮道。
  “呃……是啊……”大娘吓得后退数步,连忙点头。
  “为什么不拦着她?!”这回,咆哮升级,俊脸青筋暴绽,好不吓人。
  该死!她一个失忆的姑娘,大半夜在九山十八涧里乱转,就算没跌死,迟早也让山兽给吃了!
  “可——可——问儿说,是、是寨主您要她滚——呃——要她下山的。”大娘脸色发白,鼓起勇气。这可是“罪证确凿”,赖也赖不掉的,寨主喊得好大声,整个山寨都听见了呢!
  霍鹰脸色更难看,猛地重击桌面。轰的一声,木桌在重击下转眼分尸。
  “我只是要她滚出这房子,不是要她——”他话声一顿,握拳咬牙,粗声咒骂着。“该死!”
  她手无缚鸡之力,没了他的帮助,连山路都走不好。如今趁夜下山,会遇上哪些惊险?
  她可能迷了路,正吊在某座山崖上,或是又失足滚落某条山涧。她也可能误闯深山,或是正被哪只猛兽追赶,受了伤、跌了跤,甚至奄奄一息地在垂死边缘——
  众多臆测在脑海中闪过,他紧握拳头,背脊发凉,担忧得快要无法呼吸。
  问儿,他的问儿,会遇上什么样的危险——
  “寨主。”大娘低唤一声,从没见过寨主有这种表情。那双从来冰冷的黑眸,如今满是惊慌,冷静消失不见,他成了个方寸大乱的普通男人。
  霍鹰猛地回过神来,额上已经布满冷汗。
  “叫大夫到前头等着!”他吼道,抓起长剑,脚尖一点,便飞身冲了出去。
  还未赶到广场,霍鹰的哨声已传遍山寨。
  一匹高峻的黑马嘶鸣着,回应他的召唤,立即冲出马厮,在他身旁喷气踏步等着。
  他翻身上马,停也未停,策马便朝寨门而去。
  “开门,放桥!”巨大的吼叫声,像能震动地面。
  守门的大汉吓了一跳,忙跳起来照做,生怕动作慢一些,便会被寨主砍了。
  桥还没放到一半,霍鹰已连人带马骑至,未等整座桥落下,他便冲上桥去,策马一跃而起。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人马一体,飞跃山沟,落至对岸,不一会儿,他的身影便已消失在森林里。
  第九章
  浣纱城——
  “大小姐、大小姐——”
  隔著花苑小径、层层垂柳,便听见春步一面大呼小叫,急急的奔过来。
  “这回又怎么了?”舞衣停在回廊中,啼笑皆非的看著贴身丫鬟。“还大小姐呢,小心让城主听到了又要罚你。”
  “你是大小姐嘛。”春步喘气叨念,唤了二十年的称谓,即使舞衣嫁为人妇,她还是改不了口。
  “好了,说吧,为什么跑得这么急?”
  “啊,对了,大小姐——”
  “嗯?”舞衣挑眉警告。
  “是是是——”春步警醒,连忙改口。“夫人,门外有个姑娘啊,说她是楚狂,呃,是城主失踪的妹妹——”
  “是卿卿姑娘?”舞衣一楞。
  春步忙点头。“秦不换在门前见著了她,吓了一大跳呢!”
  前些日子,楚卿卿由虎帐弟兄迎接南下,经过九山十八润时,让人给劫了。虎帐弟兄覆没,卿卿则不见踪影。
  楚狂以为是山狼所为,气愤的领兵攻打山寨,亏得是舞衣出面阻止,才拦下一场厮杀。在那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挽纱城被攻陷、楚狂被劫、舞衣领兵复仇,杀了始作俑者,还救回了丈夫。
  这些日子以来,挽纱城忙著重建,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也极有默契的不去提起卿卿的事。他们都以为,卿卿已经香消玉殒,哪里知道,这会儿那姑娘竟从鬼门关前跑了回来。
  “人呢?她人在哪?”
  “  请进厅里了。”
  舞衣惊喜交集,匆匆往大厅走去,一面还吩咐著。“要厨房备膳,准备一桌上好酒菜。还有,辟出一间清静屋子,送热水跟衣裳去,让她洗洗尘,可别怠慢了。”
  “是。”春步闻言,忙去办事。
  “等等。”舞衣想起一件事,又唤住她。“再派个人,立刻去堤防上通知城主。”得知妹妹安然无恙,他肯定高兴极了。
  春步微笑。“已经派人去了。”
  “很好。你回厅里时,记得去泡壶上好的桂花茶来。”
  “是。”春步点头,用小跑步奔开,急著去做事。
  舞衣则往大厅走去,她绕过重重庭院,踏过遍地的雨花台石,走入宽阔明亮的大厅,在门前停下脚步。
  杉木客座上,正坐著一名秀丽温婉的姑娘,手里拎著个包袱。她垂眼敛眉,一身荆钗布裙,却衣著整齐,掩盖不了那灵秀的气质。
  “卿卿吗?”舞衣问道,主动走过去。“我是舞衣,楚狂的妻子。”她轻声说道。
  跟粗犷高大的楚狂比较起来,卿卿纤细如柳,是个令人忍不住要呵护疼宠的美人儿。那双蓊水秋瞳,像是总蕴著泪,让人心疼,就连眉宇间,也有几分的愁。
  卿卿点头,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呆望著眼前的美丽少妇。
  早就听说过,款纱城的方舞衣,是南方的第一美人,美若天仙。但那仅止于听说,没有想到,传闻可只形容到方舞衣十分之一的美丽,真正的她,美得慧黠秀雅,令人神迷。
  卿卿赞叹著,立刻对这新嫂子有了好感。
  也只有如此绝世佳人,才匹配得起大哥呢!
  舞衣微笑著,热络的拉起她的小手,在主位上坐下。
  才一坐下,卿卿便察觉,嫂嫂的腰间穿著南方妇人有孕时所系的绣兜,卿卿瞪大了眼,有些惊叹。
  啊,大哥手脚真快呢!!
  发现她的视线,舞衣粉脸微微泛红,装作不知。
  “你一路辛苦了。”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察觉少女微笑下的愁容。
  卿卿略略一僵。
  “没的事。”她轻声说道,心头一酸,想起一张狰狞的俊脸,以及那声吼叫——
  滚,你给我滚出去!
  真是不争气,明知道该对他死了心,为什么只是想起他,心口就好疼好痛——
  厅内有瞬间沈默,外头却传来一阵骚动,跟著就听楚狂人未到,声先到。
  “卿卿!”他吼道,高大的身躯,像阵风般卷进厅里——
  卿卿才刚抬头,就看见多月未见的兄长。
  “大哥!”她笑逐颜开,连忙奔了过去,扑进兄长怀里。
  楚狂一把抱住她,连日来的担忧,直到此刻才松懈。他紧紧抱著小妹半晌,确定她安然无恙,没少条腿,也没缺条臂膀,才松开双手。
  紧接著,才一开口,连串责骂就涌了出来。“你这小丫头把我给吓死了!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既然没事,怎不快点来挽纱城找我?”
  舞衣在一旁,掩著唇微笑,早习惯了他以责备代替关怀的性子。
  这个男人,要他说出肉麻话儿,可比杀了他还难过呢!
  楚狂的质问,让卿卿哑口无言。
  很显然的,大哥跟霍鹰有些过节,要是让大哥知道,她这些日子都待在山寨里,又入了霍鹰的院落,成了他的女人,大哥肯定要气坏了,只怕到时候挽纱城跟山寨,又要兴起一场争斗。
  “呃——我——我摔了个跤,跌下山崖,一时摔伤脑子,记忆有些乱,这些天都懵懵懂懂——”她、心念急转,编了个谎话,不敢据实以告。
  “你这些天都待哪儿?”舞衣问道。
  “这个——有人救了我,替我疗伤,收留我一些日子。后来,我恢复了记忆,才找到城里来的。”
  “那人住哪?姓啥名啥?咱们好去谢谢人家。”楚狂问道。
  “咦?”卿卿僵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人名唤霍鹰,又称山狼,他不但救了你妹妹,顺道也吃了她——
  她怀疑,要是实话实说,大哥会不会气得当场昏倒。
  “怎么不说话了?想不起来吗?”楚狂一瞪眼,浓眉狐疑的蹙起。
  卿卿咬著唇,水汪汪的大眼看向一旁,不知该向谁求救。
  聪慧的舞衣立刻看出端倪,款款走来,握住卿卿的手,睐了丈夫一眼。
  “好了、好了,卿卿才刚到,肯定累极了,就先让她歇息吧!”她转过头,对卿卿露出友善的微笑。“来,我让人清了间屋子,在里头备了热水,你先去洗个澡,先歇会儿,其余的事情,就等晚点儿再说也不迟。”
  楚狂一扬眉,方要开口,就见舞衣回头,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皱眉,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闭上了嘴,眼睁睁看著妻子带著小妹往内院走去。
  入夜后,方府内寂静无声。
  用完了晚膳,卿卿坐在房里,隔著窗棂,看著天上的月儿。
  那轮月亮,让她想到山寨里,躺在霍鹰床上时,所望见的那轮。
  霍鹰!
  他在做什么?会不会——也正在想著她?
  可能吗?他那么无情,是不是早就把她忘了,怎能奢望,他会想念她——
  想得出神,敲门声突地响起,卿卿愣了一下。
  “哪位?”
  “是我,舞衣。”
  卿卿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开门。
  “听楚狂提起,你夜里总是手脚冰冷,我让喜姨煮了一壶活血益肤的桂圆蜜枣茶,让你喝了,看能否好睡些。”舞衣已经换了件秋袄,缓缓走了进来。秋意跟在后头,手里端著药壶与瓷碗。
  “让喜姨费心了。”卿卿福身。
  “别这么说,把这儿当你自个儿家吧!”舞衣笑著说,见秋意将茶壶摆在桌上后,便轻挥左手,示意她退下。
  门被关上,屋内只剩姑嫂两人。
  “来来,别站著,我们坐下聊聊。”舞衣亲切的牵著她的手,来到桌旁坐下。
  “你刚到挽纱城,一切都还习惯吗?”她一面说著,一面替卿卿倒了碗热茶。
  可茶才刚递过去,卿卿却突然脸色一白,捣住了嘴,奔到一旁去乾呕了起来。
  “怎么了?你没事吧?”舞衣连忙走过来,取了手绢,替鲫卿擦著额上冷汗。
  “没——大概是最近胃不太好——恶——”卿卿白著脸,抬首才开口,又是一阵恶心上涌,不由得再度转头乾呕。
  舞衣愣了一下,一个念头闪过心头。
  “你这情况多久了?”她追问。
  “半个月左右。”卿卿缓过气来,轻声说道。
  舞衣心下有些明白,接著又问:“闻著食物的气味,就会不舒服吗?”
  卿卿点头。“是的。”
  “早上的时候呢?”她不死心的再确定。
  “呃,想赖床。”卿卿脸儿微红。
  糟了,嫂嫂会不会觉得她很懒?
  “楚狂知道这件事吗?”舞衣眼儿瞪得老大,伸手覆住胸口,知道自个儿的猜测,肯定有十之八九跑不掉了。
  “知道啊!方才用膳时,他还追问,我是不是黄瓜吃多了。”哥哥每次问她时,脸色都好苍白呢!
  舞衣低笑一声,想起前不久,丈夫才吃过黄瓜的苦头。
  “有什么不对吗?”卿卿好奇。
  “没什么不对。”舞衣敛起笑容,认真的看著卿卿。[只不过,我想——“
  “嫂嫂想什么?”卿卿问道,有些不安。
  “你大概是怀有身孕了。”舞衣轻声说道。
  卿卿闻言一呆,手儿一松,茶碗跌在桌上,香甜的热茶洒了一桌。
  “小心别烫著了。”舞衣连忙说道,拉著她的手,不让她收拾桌上翻倒的茶碗。
  看卿卿的反应,这下子,十成十是真的了。
  “我我我……那……那那——”刚被人点醒,卿卿慌了手脚,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别慌、别慌。”舞衣拍著她的小手,要她回床边坐好。“没事的,一切有我。”
  “我……他……”卿卿捣住小嘴,红了眼眶。
  舞衣牵著她的手,注视著那双带泪的眸子,神情严肃。“卿卿,你和嫂子说,是不是对方,呃——用强的——”
  一个年轻姑娘,失踪多日,会遭遇的危险,可比男人多上千百倍。她虽然心疼,却也不得不朝最糟的地方想去。
  那张粉嫩的小脸,顿时热得发红,小脑袋垂得低低的,摇了摇头。
  舞衣松了口气,总算露出笑容。
  “是救了你的那个人?”
  卿卿点头,两手在裙上绞著。
  “你喜欢他?”她语音带笑。看来,是两情相悦了。
  卿卿再点头,只觉得脸儿烫红得快冒烟了。
  “那好办,来,告诉我,孩子的爹是谁,我帮你去说这门亲事。”舞衣热络说道,急著想办喜事。
  亲事?!
  卿卿猛然抬头,脸色煞白。“不要、不要,别去说。”
  “为什么?”舞衣不解。
  “因为——因为——”卿卿咬著下唇,挣扎了好半晌,未了,才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出几个字。“是山狼。”
  “山狼?!”舞衣惊呼一声,几乎吓傻了。
  山狼?那个残酷暴戾、人人间之色变、传说中没半点人性的山狼?
  “嘘——”卿卿将指搁在唇上,求嫂嫂噤声。
  “是霍鹰救了你?”舞衣坐回床上,眼儿还是瞪得很大,一脸不可置信。
  “你认得他?”卿卿狐疑,很诧异会在嫂嫂的口中,听见山狼的真名。
  “当然认得。”
  “我以为,挽纱城和山狼有恩怨。”卿卿迟疑的问,看嫂嫂的模样跟口吻,压根儿不像是正在提仇人的名号。
  舞衣嫣然一笑。
  “那是十几年前的往事了。那时,山寨里当家的,是霍鹰的爹,那人几乎无恶不作,过路行旅,无一放过。直到霍鹰成了寨主,情况才有所好转。”
  这些一年来,霍鹰劫富济贫,虽然顶著山贼的名号,却做收留流民的义举。就连这次挽纱城被攻陷,也亏得他领兵下山,助黑衫军一臂之力,才能顺利减了乱军。
  卿卿心头一动。
  “嫂嫂晓得霍鹰的家事?”
  “你是想追问,关于他杀了亲爹,又逼疯后娘的谣言吧?”舞衣扬眉回问。这些年来,她时常乔装上山寨去,寨子里的事,她可是一清二楚。
  “嗯。”
  “霍鹰的爹,名讳是啸天,可谓丧尽天良。偏偏长子霍鹰自小强硬,不肯抢夺寻常百姓,也不动良家妇女。两人不时争吵,当时的霍鹰,不时遭到毒打。”
  卿卿捣著小嘴,倒抽口气。
  一想起他曾受过的可怕待遇,她就想哭。是因为那些过去,才让他变得如此冷酷吗?
  舞衣一脸同情,叹了口气。
  “你知道霍夫人是疯的,对吧?她原是官家千金,父亲告老还乡时,被霍啸天袭击,眼见家人惨死,她才陷入疯狂。”
  “但,她生了霍擎了——”那悲惨的往事,让卿卿脸儿惨白。
  “霍啸天见她美丽,不管她已陷入疯狂,仍强抢回寨子里,几年下来,她几乎被折腾得不成人形。”
  “天——”
  “几年后,是霍鹰亲手弑父,救了只剩半条命的霍夫人。她疯病难愈,总把他当成霍啸天,见到他就尖叫不已;霍擎年幼,甚至视他为仇人。”
  积蓄在眼中的泪,终于再也克制不住,纷纷滚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他始终背负著这么多误解吗?谣言愈传愈盛,他又不肯解释,于是误会愈来愈深——
  一条手绢递来,替她拭乾泪水。
  “别哭了,免得让楚狂瞧见,以为是我欺负你。”
  卿卿低下头,羞红了脸。
  “嫂嫂。”她怯怯的唤道。
  “嗯?”
  “你怎么对他那么清楚?”
  “谁?”舞衣假装不懂,逗著她笑问。
  卿卿满脸通红,红唇动了动,仍是说不出那个名字。
  舞衣嘴角噙著笑。“说起来,他算我邻居,毗邻而居多年,那些传言,我自然清楚。”
  “那……那……”卿卿红著脸,语焉不详。
  舞衣眨眨眼,意会过来。“你大哥吗?”
  卿卿双手乱挥,吓了一跳。
  “你你你……哥知道了吗?”大哥要是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呢?
  “别担心,这事有我。倒是山狼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我可不认为,他会放任自个儿的骨肉流落在外。”
  卿卿无一言,心里头好乱。
  她好想他,好想飞奔回他怀中,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
  只是,那晚他的咆哮与狰狞,又历历在目,兴奋的情绪中夹杂著担忧。他都开口要她滚了,是否连他们的孩子,他也会无情的置之不理?
  知道事情复杂,舞衣不再多说。
  “夜也深了,我再不回房,你哥可是会罗唆的。你要好好休息,别的事情,我们明儿个再打算。”她边说边起身。
  卿卿跟著起身,  送舞衣出门,临到门边,突然又开口。“嫂嫂,能否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舞衣微笑。
  “霍夫人对我很好,虽然染了病,但平时和一般人没两样的。我在想,是否能将她接下山治疗,也许情况会好转些。”
  舞衣即刻点头。“我明天就派人上山去。”
  “谢谢。”卿卿松了口气,福身为礼。
  “别这么多礼,早些睡吧!  ”
  送走了舞衣,合上了门,卿卿回到床边,褪下外衣。
  解下腰带时,她抚著仍平坦柔嫩的小腹,红唇弯成一个浅浅的笑容。孩子呢,一个像霍鹰的小男孩——
  一想到腹中已有了他的孩子,先前那令人难受的孤单,似乎被冲淡了些。她有了他的孩子了,他们的孩子。
  她躺在床上,双手搁在小腹上。闭眼入梦时,满脑子都在想一个神似霍鹰的小男孩。
  狼来了!
  挽纱城里一片哗然,人人争相走告。
  消息很快便传进大厅。
  楚卿卿正喝著刚炖好的鸡汤,外头的喧哗,令她心头一跳。端坐在椅上的方舞衣则是秀眉一挑,仍低著头,审视著手里的绣品。
  反应最激烈的,是楚狂。
  他猛地一拍桌子,抓起了长剑,怒极咆哮。“该死的,他还敢来?穷山恶水多刁民,真该把他们都铲尽了!”
  “嫂嫂。”卿卿连忙向舞衣求救。
  舞衣按住她的小手,不让她起身,安抚的轻拍几下。
  “放心,喝你的汤,一切有我。”她轻声说道。
  “他们会打起来的。”卿卿既慌又急,就怕大哥当真拿剑冲出门,和霍鹰杠上。
  舞衣摇摇头,放下绣品,转身看向楚狂,笑吟吟的开口。“小声点,别让卿卿肚子里的小刁民听见,免得他以为,你这舅舅讨厌他。”
  已经冲到门边的高大身形,陡然一停,猛地回过身来。
  “什么?”巨大的吼叫声,差点把屋顶掀了。
  舞衣神色如常。“咦,你没听清楚吗?我说,你说话小声点,别让卿卿肚里的小刁民听见,这样对胎教不好的。”
  楚狂完全傻眼了,双眼圆瞪。
  “你怀了谁的孩子?”他逼问。
  卿卿脸儿发白,没胆量回答,更不敢面对大哥的质问,手里捧著鸡汤,直往舞衣身后缩。
  “就教你小声些的。”舞衣蹙眉,软声叨念。“她在九山十八涧里被人救了,你想想,在那儿会救人的,除了山狼,还会有谁?”
  山狼!
  楚狂倒吸一口气,气得怒发冲冠。他对山狼本就没啥好感,早想铲了那山寨,想不到他还没有行动,那家伙竟已吃了他妹妹!
  “我要砍了他!”他吼道,转身就要出门劈了那个混蛋。
  “大哥!”卿卿一惊,忙要阻止。
  “楚狂。”舞衣秀眉一扬,跟著开口。
  “放开她!”
  咦?这句话是谁说的?
  三人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持剑冲了进来,两眼直瞪著楚狂,冷声再开口。
  “我说,放开她!”
  啊,孩子的爹来了。
  第十章
  霍鹰万万没想到,她人会在挽纱城。
  他在山里寻了她一日一夜,几乎急得发狂。寨子里却有人赶来告知,说她被挽纱城的人带走了。
  他不假思索,独自策马奔进款纱城,一进大厅,却见到楚狂持著剑,对著她怒吼咆哮。
  “鹰。”卿卿率先反应过来,乍见到他,心里溢满纯然喜悦。
  他来找她了!他没有对她置之不理!
  太过高兴,她端著鸡汤走近霍鹰,压根儿忘了楚狂还站在一旁,气得头顶冒烟。
  霍鹰瞪著她,黑眸深幽饥渴,急著确认她安然无恙。
  她看来毫发无伤,挽纱城非但没有苛待她,反而待她如上宾;不但让她换了上好衣裙,还替她炖了盅热腾腾的鸡汤。
  如今,那盅鸡汤正凑到他面前。
  卿卿仰头望著他,发现那张冷峻脸庞,看来有些憔悴。
  “刚熬的鸡汤,很好喝呢,你也喝几口。”她舀汤喂他,专挑软嫩的鸡腿子让他吃,猜测他肯定没好好吃饭。
  霍鹰眼睁睁地看她绕过楚狂手上的剑,若无其事的走来。他震惊过度,甚至在她喂他时,呆愣的吞了两口。
  “好喝吧?”卿卿仰著小脸,像献宝的小孩。
  霍鹰全身僵硬,眯眼看著她,考虑著该恶狠狠的吻她,回退是把她按到膝上,给那粉嫩的圆臀一阵好打。
  那家伙看卿卿的眼神,让楚狂怒火中烧。
  “卿卿,你给我回来!”他吼道。
  “你冷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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