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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地成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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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样!浮云齐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戾天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的灵上斋已经不受控制,他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她满面愁容全是为了戾天,征尘深吸一口气,扯过她的肩膀为她上药,“他都要杀你了,你还在这里担心他?浮云,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爱他吗?”
  “爱。”浮云齐的回答很清楚,“我爱他,像他爱我一样。”
  虽然心里已有答案,但听到她明确的回答,征尘的心头还是忍不住为之一怔,“你爱他?那你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拼死护着我?他爱你?为什么要用剑伤你?”
  他不懂,他不懂爱,自然不懂爱情里的挣扎与矛盾。
  她默不作声的模样让征尘怀揣着一点希望,“你是爱我的,对不对?我们在一起二十年,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是不是,浮云?”
  浮云齐拂下他的手,清楚地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无论谁要你的命,我都不会再阻拦。我欠你的情,到了这一次就算还清了。”
  她是要跟他完全撇清关系吗?征尘不肯接受这个结局,“为什么要这样说?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你又何曾跟我说过真心话?”她或许单纯,可经历了这么多,再简单的人也该长大了,“你夜闯幽园青修真的是为了我去杀戾天吗?那房里淡淡的曼陀罗香味从何而来?那种味道我不会忘记,在我为圣上入禅定占卜谁会是太子人选的那一晚,我就是被那种香味带入幻境的。”
  戾天没有骗她,下迷药的人果真是征尘。
  可是,为什么?
  “这二十年来,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埋伏在我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你爹到底是谁?他救我出越城把我送到灵上斋,你要我一定得做圣女,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二十年前越城血案跟你和你爹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些问题的答案对浮云齐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在二十年的时间里变得太晚了,“你……让我觉得好可怕。”
  浮云齐退回到自己的圈圈里,此刻的她除了戾天,谁也不信。
  她看上去好单薄,征尘想要靠近她,他好想他们回到二十年前,“浮云,只要你肯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发誓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我们会一直在一起,请相信我……”
  他伸出的手想要抱住她的肩膀,浮云齐不期然地让开身体,逃开他的碰触。她的举动让他最后一点期望也落了空,他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如果你对我们二十年的情义还有丝毫在意的话,请帮我做一件事。”
  “是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只要能挽回她的心意。
  浮云齐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征尘的身上,“请你带我去见戾天,我要见他!哪怕只是一面。”
  二十年的情义,走到这一步,他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是将她送到另一个男人怀里。
  不知道征尘用了什么方法,张春福同意浮云齐来见戾天,并让她说服戾天放下无我剑,为朝廷效力。
  说服的话浮云齐压根没打算说,可是走到他的面前,她却止不住有想哭的冲动。被人困在一个地方,戾天这辈子大概也没受过这种委屈吧!
  如果当时她不想回去找征尘,如果她放下一切跟他天涯海角,如果在他的剑逼近征尘的时候她不去阻拦,今天他们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戾天。”她对他有无数的抱歉。
  正在擦剑的戾天没有看她,将无我剑收到剑鞘中,他漠然说道:“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什么意思?”他在生她的气?
  不知她肩膀上的伤好些没有,戾天不想多问,更不愿显示出丝毫的关切之情。外面重兵把守,此时此刻他流露的感情越多,浮云齐的生命就越危险,“我要离开这里,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浮云齐很高兴成千上万的官兵困不住他,但想到从此以后他们再无交结,她的心底就涌起莫名的悲伤,“你……不会再回来看我了?”
  戾天抚摸着剑鞘上的花纹,那种层层叠叠的触感让他时刻保持清醒,“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是你选择了征尘,放弃了跟我浪迹天涯。”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要怎么解释他才能了解,她对征尘是二十年积累的亲情,对他才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爱?
  “戾天,你听我说,我之所以阻止你杀征尘,只是想偿还欠他的情,我对他的感情早就成了过去……不!也许我对他从来就没有产生过什么爱情,这二十年里我守着清灯明月,我的世界里只有他,我不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直到你出现,我才……”
  “够了!”他闭上眼睛,拒绝看到她的真情,“你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迟了?怎么会迟呢?浮云齐不相信这是他们爱的结局,她要争取自己的幸福,也许这辈子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戾天,我跟你走,不管未来会怎样,不管我还有没有命再陪在你身边,只要我有一口气,我都要再见到你。戾天,你给我……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好不好?你不是说要爱到无我嘛!你不是说要让我成为你的最爱嘛!我也会努力,我会回报你的爱,我会让你爱得不后悔。戾天……”
  “没有机会了。”他的视线从剑上挪到她的眼眸里,他曾经期盼得到的爱就在她清亮的眸子中,如今却被他弃如糟粕。心一横,他做出最残酷的决定:“二十多年前,我给了漫天雪无数次的机会,可她却宁可跟越仁一起横尸城池,也不愿被我爱着。二十年后,我拼死保护你,我甚至愿意为你放弃无我剑法,可你呢?你在紧要关头三番两次选择征尘,我不明白,越仁、征尘,他们两个哪点比我强?为什么你和漫天雪都不愿跟我在一起呢?”
  他还是不信她爱的人是他吗?浮云齐急了,“我不是……”
  “不用再解释了。”此时戾天的耳朵根本什么也听不下去,“我要是再给你机会,再纵容我自己爱你,我就是对自己太残忍了。想我身为魔教一代邪王,武功盖世,总不能被你们母女俩玩弄于股掌之间吧?不必多话,你我缘分已尽,你走吧!”
  就这样?他们俩绵延了二十年的感情仅只于此?
  只不过怀疑她的感情,他就狠心斩断一切?浮云齐不服,就算是被判死刑,也该给她个申辩的机会吧!
  她从怀里掏出一包丝绢,伸到他的面前,“这是我二十岁生日那天,你送我的礼物,我一直收着,没舍得吃掉。如果你果真不再爱我,就把它们收回去吧!”
  丝绢一层层打开,直摊在戾天的眼前。他送她的那二十枚圣女果早已被风干,它们干巴巴地变成了果核,皱得像老太婆的脸——以为他们俩会爱到老掉的那一天,谁知道他们的爱竟然那么短暂。
  戾天的心狂跳不已,仿佛跳过这一阵,便再不属于他。所谓爱到无我,大概就是这种境界吧!
  他想接过二十枚被风干的圣女果,他想亲手将它们包裹好收进她的怀里。手指微微颤动着,他能感觉到手中的无我剑在窜动。
  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戾天猛地拂开她的手,她手心里二十枚风干的圣女果因他的动作散落一地。
  “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她被推到了房门外,门狠狠地砸上了。她来不及敲开他的心门,只顾着拾起掉了一地的圣女果。
  一枚、两枚……六枚、七枚……十八枚、十九枚……
  第二十枚呢?最后那一枚圣女果呢?怎么不见了?她找不到最后那枚圣女果,也找不到她遗失的心。
  戾天看不到浮云齐紧张的举动,他一直在想,自己也许真的是魔鬼转世吧!竟然会将剑指向他最爱的女人,这一次她很幸运,在最后一刻他恢复了理智,用内力扭转乾坤,只伤及她的肩膀。下一次她还会这么幸运吗?说不定有一天,无我剑所带来的巨大魔力真的会取了她的性命。
  还有,刚刚浮云齐来见他的时候,门外、窗边、屋顶上,全都趴满了朝廷里的人。只要他远离她,只要他们划清界限,相信朝廷里的人不会伤及她的性命。毕竟,征尘也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因为爱她爱到无我,所以他情愿牺牲自己的感情成全她一世的平安。
  房间内的灯火早已熄灭,无我剑被丢在一旁,黑暗中的戾天将第二十枚圣女果放到嘴边不时地亲吻着,像在亲吻他最爱的女人的脸。
  “哈哈哈哈——”
  黑影人狂笑的脸和黑暗交织成一片,看在同征尘眼中也不禁毛骨悚然,“上头又吩咐了什么事?”
  “如今戾天和浮云齐彻底闹翻,浮云齐又成了我们手中的棋子,这一切全亏了爷您略施小计啊!这次上头是特意派我来嘉奖爷您的,上头夸爷颇有大将风范,行事作风足以媲美当年的他——我看,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回他老人家的身边陪伴他左右,说不定还能得到他的真传呢!”
  征尘曾经多么渴望得到这样的赞许,可如今这些夸奖的辞藻放在他的面前却犹如一种讽刺,他竟笑不出来。
  端坐在冷如冰的椅子上,他只想知道,“还需要我做什么?你就直说吧!”
  征尘的沮丧黑影人多少看出几分,拍拍爷的肩膀,他并不同情他,“爷,您陪了浮云齐二十年不就是为了达到今天的目的嘛!何必惺惺作态呢?”
  “这是你跟我说话该有的口气吗?”
  征尘手中的茶盏砸在地上,碎片和着茶水湿了一地。发怒的他看上去倒真有几分王者风范,着实让黑影人有了几分畏惧之意。膝盖一软,黑影人跪在地上,骨子里的奴性全倒了出来。
  “奴才多嘴,请爷恕罪!”
  征尘微微扬起眉毛,看上去怒气似乎已消散怠尽,他完美伪装的脸上丝毫不露半点情绪,“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过是说了你一句,用得着跟我行这么大礼吗?这是什么地方?灵上斋而已,又不是该行礼的地方,我看你还是快快请起吧!”
  他说得好听,黑影人却已吓出一身冷汗。屈膝站到一边,他还是赶紧传达上头的指令吧!“上头吩咐,希望爷尽快带着无我剑及其剑法回到他老人家的身边。”
  也就是说,只要他拿到无我剑及其剑法就可以回去,否则就必须一直待在这灵上斋,那他牺牲了二十年的时间和情感不全都白费了嘛!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拿到属于他的一切。
  第7章(2)
  “告诉我爹,我会尽快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带回去见他。也请他准备好我想要的一切,属于我的东西,迟早都该给我。”
  征尘的野心黑影人再清楚不过,可征尘不清楚有同样野心的人不止他一个。
  “还有一件事,请爷代为完成。”
  “什么事?”
  “传上头的意思,浮云齐对我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请爷协助血女完成灵上斋圣女的替换工作。”
  征尘眉头一拧,打成无法解开的结,“你要我杀浮云?”
  黑影人在心中冷笑,浮云齐今天所有的结果不都是爷您一手促成的嘛!何必再摆出一副怜香惜玉的作态呢?“爷,上头的意思是再留着浮云齐只会给我们添麻烦。而且,她对二十年前的事情已经有所察觉了,上头不希望往事重演,现在要了她的命,总比要灵上斋所有人陪葬要仁慈。”
  “不能留着她的性命,将她软禁起来吗?她入禅定占卜的能力可是血女伪装不出来的。”征尘还存有一线希望,他只是要浮云活着。
  黑影人却连最后一点曙光都帮他灭了,“她虽能入禅定占卜,但她却不肯为我们服务。不妨实话告诉您吧!册立太子一事,浮云齐占卜出的结果是——空。”
  “空?”与她一起修行二十年,征尘竟不懂这“空”作何解。
  这样看来,黑影人更加认定,“她是在耍我们,所以根本没有留下她的必要。爷,您就别再心软了。”看征尘神色不够坚决,黑影人拿出当年的事作为警惕,“您可别像您叔父那样,因为那点妇人之仁,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成千上万的人。”
  叔父的故事从小听到大,征尘从骨髓里被烙印上痕迹,那就是成大事者必须心狠,必须斩断所有杂念,必须无情无爱。
  终,浮云齐命绝于此。
  这一夜浮云齐未能熟睡,她闭上眼便入了禅定,在心境中她看到无数的百姓冲到她的面前,举着斧子、棍子,高喊着要索她的性命。接下来的事她便参不透了,大概是尚未修行到那种境界吧!
  她总是参不透自己的命运。
  直到她被一阵嘈杂声叨扰,走到窗边她并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冥冥中预感这件事跟自己有几分关系。
  果真,征尘来了,他是来请她出去的。
  “什么事?”征尘的表情告诉她,她将要面对的是一件大事。
  此刻的征尘依旧像从前一般镇定自若,“血女带着好多百姓涌到了灵上斋门前,她说你和二十年前越城血案的凶手勾结,她要你为血案中死去的百姓,以及前任圣女漫天雪和越仁报仇。灵上斋若不交出你,便是和她这个真正的圣女,和百姓作对,她要领着百姓们踏平灵上斋,届时灵上斋的众弟子恐怕会有很大的牺牲。”
  灵上斋早已为朝廷里的官兵把守,就算有再多的百姓来闹事,官兵也能出面解决,轮不到她一个被软禁之人承担后果。他话里有话,浮云齐自然听得出来,“你是在用灵上斋众弟子的命威胁我?”
  “我不敢,不过我相信你不会置众人的命于不顾。”
  “可你却一直在拿我的命作为你达成目的的条件。”
  到了这一步,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去理会。浮云齐站起身,理了理那身橘红色的衣衫,既然要死,她也要穿着她这辈子唯一一件有色彩的衣衫坦然赴死。
  她的脚即将迈入地狱……
  “不要去!”神人交战的结果是征尘的感情占了上风,“你不要去,一切交给我去解决。”
  回过头,浮云齐看见了他满面挣扎。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知道有事情能难倒他,她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呢!看着眼前如此熟悉又陌生的征尘,浮云齐已是心满意足,“你在最后一刻还记挂我的安危,也算我们这辈子没白白相处二十年——谢了!”
  她的路她自己会走,不会再需要他的陪伴。
  浮云齐坦然打开灵上斋的大门,阳光泻了进来,照着她橘红色的衣衫闪闪发光,她忽而觉得周身都暖和了起来,这感觉真好。
  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心情好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
  圣女驾临,石阶上刚刚还乱如麻的百姓全都被她的笑容震住了,原本的嘈杂不见了,大家静静地看着她的微笑,好似在享受冬日温暖的阳光,齐刷刷全都着了魔。
  血女原本想给她个下马威,没想到反倒被浮云齐占去了上风。她气急败坏地对着周围的百姓怒喝道:“你们傻了,还是被这个魔鬼下了咒术?一个个不动手了结她的性命,全对着她流口水做什么?”
  被她这么一喝,大家才反应过来今天来灵上斋不是像平日里一般祈福,而是来找这个欺骗他们二十年的假圣女要债!要情债!
  大家吵吵着要浮云齐给大家一个交代,她只是略微摆了摆手请众人安静下来,“不管出了什么事,全都由我一个人承担,还请大家不要找灵上斋的弟子麻烦。他们跟你们一样也是父母生养的,来我门下不过是想参禅静修,若过往灵上斋有何得罪之处,且请诸位报在我身上,还他们一个清净。”
  原本还埋怨浮云齐害得灵上斋陷入危险境地的众弟子们听到这番话,不觉心头一热悉数跪倒在地,“圣女……”
  不管浮云齐是真是假,这二十年来她和大家朝夕相处,他们共同清修,相互关爱,这份情义是骗不了人的。要他们眼睁睁看着浮云齐死在这帮红了眼的百姓手里,他们做不到。
  众多弟子调转方向跪倒在百姓的面前,不住地磕头,“请大家高抬贵手,放圣女一条生路。”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圣女前身是什么,这些年来她为大家祈福之心从未断过,还请大家不要杀生啊!”
  “放过圣女吧!”
  “请大家放过圣女——”
  百姓因弟子们的行为陷入迷惘中,血女更是气得抽筋,“你们这些人成天清修清修……修傻了吧?我才是真正的圣女,我将会成为灵上斋的主事。你们这样帮着她,就是与我作对,小心我把你们一个个都踢出斋门!”
  气急败坏的血女对灵上斋的弟子们又是踢又是打,浮云齐看不下去了,她用力推开血女,将她推倒在石阶边,从来不知道她也可以这样野蛮。
  “你够了吧?我说了,所有事情由我一力承担,与弟子们无关,如果你再伤害他们,小心我不客气。”如今的浮云齐失了圣女的身份,又失了最爱,她连命都不要了,又有何惧?
  血女又气又怕,眼看灵上斋的弟子们一个个维护着浮云齐,她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这帮百姓了,“大家给我听着,谁能替我取了浮云齐的性命,我就奖他黄金百两。”
  百两黄金索要一个假圣女的性命,就算是拼了性命大家也都趋之若鹜啊!于是,前面的推着后面的,后面的挡着前面的,每个人都想亲手杀了浮云齐。灵上斋的众弟子们又以身护着他们心中真正的圣女,一时间前面的人挤着后面的,而后面的人又踩着前面的人。
  不一会儿的工夫,灵上斋门前的石阶上布满了人们的惨叫声。
  这一刻血腥的画面与二十年前血洗越城的场景交叠在浮云齐的眼前,她再也不愿有更多的人为了所谓的“圣女”而丧命了。
  佛是用来保护黎民百姓的,他若成了要人性命的魔障,便做不了佛。
  第8章(1)
  “住手!”
  浮云齐站在高处俯视众人,风萧萧,橘红色的衣裙在阳光下飞扬,好似天空中流动的云彩。
  她扬着笑脸走出灵上斋众弟子的庇护,走到百姓跟前。她如此冷静的举动,如此镇定的表情根本不像凡人,异常得叫人害怕。大伙儿不自觉地向后退,喊打喊杀的目标就在跟前,他们却反倒举步不前了。
  浮云齐伸出手扶起被踩倒在地上的人们,她轻柔地拂去他们身上的灰尘,检视着他们的伤口,原本还哀叫连连的人们被她的手碰触过之后一下子就感觉不疼了,简直是……神迹。
  “真是神了!真是神了!”
  大家交头接耳谈论着浮云齐的翩翩风采,赞叹着她所赋予的神力。
  “她怎么会不是真正的圣女呢?我的伤被她的手碰过之后就一点也不疼了,她怎么就不是真正的圣女呢?”
  原本就心虚的血女听了百姓们这番话更是惊恐不已,若她达不成任务,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她死不如这群愚蠢的百姓替她死。操起一根棍子,她猛击站在她前面的人,“还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去杀她,难道有百两黄金都不要吗?”
  这是圣女吗?圣女会动手打人,会指使他们杀人吗?圣女不是该像浮云齐这样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吗?
  百姓们狐疑地看着两位圣女,心底渐渐起了比较。
  一棒子下去未能达成效果,血女更使上第二棒子,她不停地棒打着众人,喝令百姓听她的命令去杀浮云齐。
  “给我动手!你们都给我动手啊!”
  被她打过的人全都缩进了人群里,百姓们全都躲着她,不一会儿,血女和浮云齐之间拉出一条空荡荡的距离,她们直面对方。
  两位真假圣女之间眼神焦灼着,浮云齐忽而叹道:“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一句话:‘真作假时假亦真’——是真是假骗得了天下,骗不了上天。既然你那么想要我的命,自己亲手来取不就好了。”
  浮云齐的背后有灵上斋的众弟子,血女环顾四周,她的身后却空无一人。她握着棒子的手在颤动,民间传说圣女是百姓心中的佛,乃神的女儿,杀害佛死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血女实在不敢冒这个危险,她下不了这个手啊!
  血女手一松,眼看那根杀人的棒子即将掉在地上——它被另一个人接住了,而那人的身后是铁甲兵骑。
  “你终于现身了,福公公。”
  一身黑袍的张春福站在显要位置,他的脸上依旧是狗奴才的奸笑。不到最后他不会出场,浮云齐揣测着,如此说来事情已经发展到最后一步喽?
  浮云齐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形成的视野很是不错,她在人群中寻找着,看是否能找到熟悉的身影——征尘还不出场吗?
  算了,不等他了。
  “福公公,我区区一个弱女子,你要想取我的性命,一杯毒酒、三尺白绫便可草草了结了我的性命,需要派上这么大的阵仗吗?”
  张春福谦和地笑笑,那表情完全不像要来索命的小鬼,“浮云齐,您言重了。血女动用了这么多百姓都未能结果了您,我自然得精心准备一番。”他漫步到浮云齐身边,在她耳畔轻声做着最后的交代,“圣女阁下——我最后叫您一声‘圣女阁下’,您可千万别怨我,要怪就怪这个世上只能有一个圣人。既然圣上是圣人,圣女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退回到兵马队伍里,挥了挥手,“弓箭手准备!”
  “不要!”灵上斋众弟子齐齐涌到浮云齐身前,想要以身护她。
  他示意弓箭手准备,所有想救浮云齐的人都得跟着陪葬。
  “等等!”
  推开身前的弟子,浮云齐向前走了两步。
  对此刻的浮云齐来说,她是不是圣女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为了“圣女”这个名头而丧命。
  捡起一把掉在地上刀,她横在颈项之上,“大家莫要惊慌,莫要再乱,若要浮云齐的性命,我这就双手奉上。只是,别再为了浮云齐而伤害彼此了。”
  此时了结她的性命浮云齐毫无怨言,只是……她好想再见一个人。
  戾天,难道今生我们真的再无见面之期?
  你的容颜一直不老,能不能再保持个几十年?待到我投胎转世,我愿做个平常女儿家在浣纱池边等着与你相会。
  那时,你可一定要认得我啊!
  浮云齐所有的幸福都留待来生,刀下,几欲见血,却被一道内力推了开来。她赫然睁开双眼,惊叫道:“戾天?”
  他怎么会来?莫非转眼已是来生?她捏了捏自己的脸,有痛觉,眼前怀抱着无我剑的戾天竟是如此的真实。
  “你真的来了?”
  本以为远离她就能带给她平安,戾天没想到朝廷这帮人比他想象中狠得多。连最后一点点希望也不留下,那就休怪他无情了。
  将她留在身边,也许有一天无我剑会伤了她的性命,但总比眼见着她死在张春福等人的手中好吧!
  戾天令无我剑出鞘,对着千军万马,无我剑毫不示弱,带着寒光威威生风。
  “要浮云齐的性命,先看看我手中这把剑点不点头。”
  张春福早有准备,他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陪着圣上出生入死,什么样的险境没经历过,还能无所备吗?
  “戾天,我知道你的无我剑法了得,你想带浮云齐走当然没问题,可我这些弓箭手的箭也不会虚发。你这一柄剑能挡得了我这许多箭吗?你救得了浮云齐,你救得了灵上斋众弟子,救得了这么多无辜的百姓吗?”
  戾天眯起眼渗着杀机,他能置众人于不顾,浮云齐是决不会让这么多人为她陪葬的。张春福就是抓住了这点来威胁他——好卑鄙的阉人!
  以他魔鬼的个性根本不会顾及旁人的死活,他欲动手的前一刻,浮云齐在他的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襟,“你好像很喜欢紫色哦!常常看你穿这样的袍子。”
  靠!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思讨论他衣服的颜色?
  戾天开始怀疑这尊佛是不是跟魔鬼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连脑子都跟着坏了,“浮云齐……”
  “如果我还有机会再见你,能不能换件衣衫?你穿紫色的袍子显得脸黑,看起来凶巴巴的。”
  什么看起来?他本来就凶,哪像圣女阁下慈眉善目,生死关头都扬着抚慰人心的笑容,“什么下次再见?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就知道他舍不下她,到了生命最后一刻,浮云齐忽然觉得这辈子能被他这样的男人爱着,她很安慰:“对不起,戾天,这一次我得离开你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的人因她丧命,就像他不能看着她死一样。
  “答应我,帮我保护这些人,别让他们因我送命。”像是交代遗言一般,浮云齐拜托戾天送她最后一程。
  他怎么可能做到?他不要她死,又要帮她保护这么多人,做魔鬼比做佛都难。
  不过,难得倒天下人,却难不倒他戾天。
  他忽然举高无我剑,张春福等人吓得向后倒退数十步,以为会就此丧命在魔鬼剑下。
  戾天冷不丁地大笑起来,很是得意,“阉人,做个交易怎么样?我用这把剑换这里所有人的性命,我会带着浮云齐离开,从此以后我们和朝廷各不相干。”
  张春福故意问道:“你凭什么跟我谈交易?”
  “因为你主子最想要的不是浮云齐和这帮人的命,而是长生不老的秘方。”长生不老,这是每个皇帝希望得到的东西,足够换下这么多人的命了。
  戾天的条件果然让张春福很心动,“好!我就跟你交换。”
  他令弓箭手向后退,当退到五十步以外时,戾天将无我剑抛到了张春福的手中。本以为,一切到此结束,却不想……
  无我剑刚到张春福的手中,弓箭手纷纷调转方向,继续向浮云齐等人靠近,剑拔弩张,眼看着地狱将多出数千条亡魂。
  “张春福,你出尔反尔。”
  张春福笑得很是奸诈,“圣女阁下,我福公公从来不曾说谎,圣上下令既要你的命,也要长生不老的秘诀,更要灭了所有知情之人的口。”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张春福忽然接过身旁一位士兵手中的箭,拉弓紧弦,飞出的箭刚好射在血女的胸口。她美丽的脸拧成一团,到死都不明白这条命是如何被她玩完的。
  “还是那句话,这世间不需要第二个圣人。”
  所以,血女得死,浮云齐得死,灵上斋众弟子得死,所有目击这一场面的百姓也得死。
  “二十年前越城血案的真正凶手就是当今圣上了吧!”浮云齐灵光顿开,“和今天的局面同样的道理,世间容不得第二个圣人,所以我娘得死,我爹和越城所有的百姓必须陪葬。”
  权力才是最血腥的魔鬼。
  “可惜你知道得太迟了。”张春福冷笑的背后血腥弥漫,“如今无我剑已在我手中,就算是魔鬼戾天也救不了你。”
  “你当真以为我救不了她吗?”
  戾天的声音如阴风窜行,说话间,他的身影已如鬼魅一般飞掠到了张春福跟前。没等那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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