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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鹰盯上天才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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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孤鹰盯上天才女
  作者:决明
  男主角:黑凌霄
  女主角:黑盼盼
  内容简介:
  唉,人家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她大概是最好的例子,而且还附带“血统保证书”──
  有个会读心又擅长混合人兽基因创造“新物种”的疯爷爷
  才会养出她这个也会读心、还具备科学天才
  却为了爱而想把自己变成“鹰女”的小疯子──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的
  谁教她笨笨的爱上了这只又酷又难搞的大老鹰
  又可怜的从爱上他那天起就“听”不见他的心声
  她只好想出把自己改造成半人半兽这个蠢方法
  希望他看在两人是“同类”的份上,和她比翼双飞……
  咦?这下她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这个酷男人竟然拚了命救她,还寸步不离守着受伤的她?!
  也许……只要他们能够摆脱各自的心理障碍
  与他一同飞向未来的梦想就不再那么遥远……
  正文
  第一章背部像有把火在熊熊燃烧,烧皱了皮、烧干了血,让一切的感觉只剩下痛楚及焦味。
  他记得自己在火光烈焰中展开双臂,护住了在他身前奔跑的同伴,替他们挡下身后所有爆炸冲击;耳膜因为剧烈的轰炸声而激痛着,几乎丧失听觉,一时间,世界变得好安静,再也听不到任何吵嘈。
  他像只在青空间折翼的飞鸟,瘫软在高烫的地板上,看见同伴慌张回头要来搀扶他,他用着自己无法听到的声音大吼:“别管我!快走!”
  若不用尽全身力道挤出这五个字,他恐怕连半句呻吟也发不出来。
  然后,他独自被留在残破狼藉的廊道里,不想拖累同伴的逃亡速度。
  听着前一刻因为驰骋而飞快跳跃的心趋于平缓,再慢慢放慢速度,再慢、再慢……再慢下去,就会停下心跳……
  “傻瓜,如果逃走的下场是死亡,有什么意义吗?你只是想看我为你哭泣、为你难过吗?不要这样欺负人嘛……”
  这是他恢复听觉后所听到的第一句话,也是控诉。声音带着些许的嗔怒和撒娇,当然还有浓重的哭音。
  这是他好熟悉的音调,穿透了他原先身处的无声世界,耳腔及全身的痛,将他带回现实——
  睁开沉重的眼睑,他没先研究自己身处何方,反倒是出于本能,朝发出指控的方向寻去,像在暗夜里寻着光明,也像飞蛾扑火。
  他看到有个娇小的身躯坐在床畔卷纱布,边卷边落泪,最后干脆摘下厚重的眼镜,直接用手里的纱布擦泪擤鼻涕。
  她并不是对着他说话,而是喃喃自语着。那本该是整齐好整理的半长发有几绺不肯听话地微微挑翘起来,贴熨在那圆润饱满的颚缘。他无法看清她的双眼,但可见到红通通的鼻头及轻嘟的粉嫩丰唇……还有自她眼里滑落的晶莹水泪。
  他肩头一紧,牵扯了背上大半片的烧伤。所幸他现在的姿势是趴俯在软呼呼的枕头里,能让枕头藏去不经意溢出喉头的痛吟。
  他咬着牙,深深呼吸,肺叶里吸进了大量枕间残余的淡淡女人清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香味,一直以来总是围绕着他、总是……纠缠着他的香味。
  “你是该替我哭泣、替我难过。哭我又活了下来、难过我竟然逃不出你们的手掌心。”他听到自己沙哑地说出嘲弄。他知道,只要他开了口,无论说的是什么,都有办法止住她掉泪——
  果然,她听见他的话后怔了怔,下一秒忙凑近他,忘了还在哭泣及自言自语,立刻将所有注意力都投注在他身上。
  “你醒了?!我就在想你也应该要饿醒了才对……渴不渴?饿不饿?要吃什么吗?”眼泪鼻涕还挂在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稚嫩脸蛋上。
  他冷冷一瞥,“黑盼盼,你不是会读人心吗?何必一连问那么多问题,一项项自己读一读不就清清楚楚?”黑盼盼拥有读心的特殊能力早就不是秘密,任何人在她眼前都是赤裸裸的,无论心里想什么、脑里闪着什么念头,只要意念浮现,她九成九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的询问都是矫情。
  “黑凌霄,我从爱上你的那一天开始就读不到你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黑盼盼戴回厚重的眼镜,明眸在层层镜片后显得朦胧,笑起来总是眯成一条线的眼并不特别骨碌圆亮,相反的,黑长的睫毛总是喧宾夺主地遮住它的光彩。加上她只要睡眠不足,原先内双的眼皮就会自动浮肿成单眼皮。但黑白分明的瞳,有着不带任何杂质的清澈。
  她若睡得饱饱的,那双眼清灵可爱,犹如小鹿斑比似的惹人疼爱,只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幸见到她内双的美眸大概只有一两天,因为她是个超级工作狂,天天睡眠不足。
  “你只是『以为』你爱上我。”黑凌霄扯扯嘴角。面对她的爱意告白,他仿若不再受到震撼,因为他听过无数次了。“你以为只要遇到听不见他心里声音的男人,就是你的真命天子?你不觉得这种想法很幼稚吗?倘若你今天听不到心音的是个女人或是七老八十的老男人,你也要强迫自己爱上他们吗?!”爱情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衡量的?听来简直儿戏!
  “不可能有这种『倘若』,因为我爱上的是你,不是一个女人或老男人,就是你,黑凌霄。”黑盼盼说得很坚定。她从不怀疑自己对黑凌霄的爱不真切,她将他搁在心上,那么小心翼翼地保存着、那么全心全意地关怀着,除他之外,她没替任何一个人空下心房位置,从那一天开始……
  “依我看,『天才女』黑盼盼也不过如此。毫无理智和智慧,光凭着满脑子的浪漫幻想来牵动你的爱情。你思考过吗?你衡量过吗?你懂爱吗?你认为这是爱吗?”他嗤之以鼻。
  黑盼盼在他侧颜边晃晃脑袋,顺手拨开他披散在脸上的发丝,迎向他鹰般的凛冽黑眸。“我对什么事都很理智,除了你。你对我而言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甚至如同我自己一般。我是个很善待自己的人,我疼我自己,当然,也疼你。”
  她的眼直勾勾的望进他,说话时没有任何波动,就像呼吸吐纳一样自然。
  “可惜对我来说,你只不过是将我弄成今天这副德行的刽子手之一!”黑凌霄颈部轻挪,让沦陷在她指间的发丝全数滑回他脸上,即使发丝搔弄得皮肤极不舒服,他也不要她用那么温柔的方式碰触他!
  黑盼盼只是轻笑,没被他的恶言打坏心情。
  她懂他在暗喻什么。不单单指他变成现在这般狼狈,更指他身体里交融着人与鹰,两种迥异的基因。
  晾在半空的手掌转移了阵地——他不让她摸他那十几根长发?没关系,她这个人很懂得从善如流的。
  她要——一手笼罩住他整个脑袋!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
  “嘿,你的头发已经比我的还长了耶……真不公平,你的发丝又细又滑,而且还这么多,我的养分大概都被脑细胞吸收光了,没能分给三千烦恼丝,结果头发好毛躁,又会东翘西翘的。”黑盼盼一面抱怨自己的毛毛头,一面将五指穿插在他的发际嬉戏。
  她明知道他讨厌她这样,可她就偏偏爱闹他。最好能惹来他的瞪视,这样他才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你脑后的头发在爆炸时被烧坏了,我已经替你修剪好了,只是长度变短些,还好没烧到头皮,否则就要靠植发才有可能恢复这种乌黑亮丽了。谁教你这么傻,竟然用身子替他们挡……你想变成烤小鸟吗?”不过他背上的烧伤程度也已经相去不远了,还有阵阵焦肉味。
  “黑盼盼,立刻离开我的头发!”她的贴近,让他闻到了比枕头上还要重的香味。她眯眼笑着,像个Q版的可爱娃娃,有些稚气有些邪气,更有些淘气。这样的她,霸占了他的视线范围,移也移不走。
  “别想。”她拒绝得更干脆。
  “你最好听话——”
  “否则你要变成老鹰咬我吗?”黑盼盼虽读不到他的心,但是要猜出他的恫喝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应该看看你现在伤得有多重……你整个背像块被烤焦的叉烧,又红又黑,你以为你有本事动吗?就算你有,变成老鹰却飞不起来,和一只鸡有什么不同?我会怕?哈哈。”黑盼盼给他两声假笑当作回答。
  哼,有本事就翻身起来朝她比中指呀!她敢保证,他连自己撑起身都没办法!
  “该听话的人是你,你现在只剩我可以依靠,你还是对我好一点、温柔一点,这样我才会好好疼你,否则洗澡的时候可别怪我下手太重噢。”
  洗澡?!黑凌霄瞠大了眼。他没听错吧?她说——洗澡?!
  “你的意思是……你还要替我洗澡?!”他紧缩着喉头沉问。
  “你说呢?”她好俏皮地眨眨眼。他不会天真地以为他现在全身被剥光光,是她找个男人来替他脱的吧?
  这种好事当然得自己动手呀!
  “黑盼盼,收回你垂涎我的淫荡眼神!”该死!他绝不准许自己落入她的手里!“还有你的手!”可恶!她的手已经爬上他的脸颊,上下其手。
  黑盼盼根本没将他的吼声视为威胁。如果是之前他好手好脚、毫发无伤,她可能还会瑟缩一下纤肩,被他的恶形吓得不敢造次;但现在他动弹不得,整个人瘫平在她的床上,只能任她摆布,她实在是挤不出任何害怕。
  “你双手合十是干什么?!”这动作看起来好像是——
  “用餐前的祷告。”主呀,感谢祢赐予我美食,我会吃得半点也不剩的!
  “你敢?!”现在这张床上就只有他这个“像块被烤焦的叉烧”的人,他一点也不怀疑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餐”!
  “冲着你这句话,我就『敢』给你看!”她可是经不起激的,别人一下挑战书,她就会接下来。
  “我知道你敢,不用证明给我看!”她的无耻他已经见识过无数次了!
  紧接在黑凌霄吼声之后的,是一声轻啾——
  来不及了,她觉得身体力行最实际。
  她先是吻了吻他的发。“不,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并不信任我。所以我还是做给你看。”她的唇刷过他的耳壳,好笑地看着它变成烫熟虾子般赤红,忍不住多疼爱它一些。
  小心翼翼避开他背上的伤,她支撑着自己的身子,顺利将唇挪到他的鬓角。
  “黑盼盼,你——”
  “真高兴我听不到你的内心话,听不见你满肚子想轰向我的脏话和诅咒,这样才不会影响我的食欲、破坏我的好心情。”她笑吻着他,浅尝着他的味道。“我怎么会这么爱你呢……我从来不信什么生死相随的狗屁道理,可是那天看到你昏倒在地,我以为你死掉了……我听不到你的心跳声,在你耳边说爱你、爱你、爱你,你都不会抬起头来吼我、驳斥我,我以为你真的死掉了,那时……”
  是极度的恐惧。
  她站在离他数步远的距离,只剩短短几步,她却无法移动脚步,她的双腿在打颤,洒水器散落的水温寒冷得让她仿佛置身冰库,脑中的空白、眼前的黑雾及他满身的血红,几乎就是绝望的颜色。
  他不会知道,她疯狂地扑向他,抱起变成鹰躯的他,失声痛哭。
  他不会知道,她胀满在肺叶的害怕,让她快要无法呼吸。
  他不会知道,当她发现他气若游丝在她臂弯间细微呻吟,她从至悲到狂喜的剧烈转变,在浓烟弥漫的火场朗声感谢每一个她念得出名字的神明……
  他不会知道,他昏迷的日子里,她的眼泪不曾干过。
  他不会知道,一直到现在,她才相信了自己救活了他……
  “我怎么会这么爱你……”她一再告诉自己,少爱一点点,可是她只有付出越来越多,从没想过该如何收回感情——或许她努力想试而失败,也或许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吻像烧红的火炭,深深在他肤上打下烙印,无法忽视,他只能选择无动于衷。
  “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把你变成人不人、鹰不鹰的帮凶是我,只知道要讨厌我、疏远我……”因为他的姿势,她能吻的范围只局限在他的左半颊,顶多吻到他唇角的一小部分,让她有些不满的嘟囔了声。
  “我不该吗?!你将你的才智全用在研究所的实验上,帮助他们拿人体当白老鼠,进行令人作呕的基因突变实验,将一个一个的人变成像我一样,你要我们感谢你吗?!还是要我们匍匐在地,叩谢你们的『再造之恩』?!”如果不是他现在无法动弹,这番话他该是勒住她纤细颈子说出来的。只是他绝不承认当她的唇犹如蜻蜓点水般退离时,他喉间发出近似愤怒的呻吟。
  “在我认识你之前,你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不应该把我算在内!”
  “从认识我到现在,你仍默默支持着你家那个变态老头!”这段日子够长了吧?她永远也别想撇清!
  “不要这样称呼我爷爷!”
  “怎样称呼?变态老头?”黑凌霄冷笑。他还觉得自己太过客气了呢。
  “我们都是同一类的人,何必互相伤害?”
  “同类人?好呀,你变只老鼠来看看。还是变只豹?变只鸟?黑盼盼,你做得到吗?”见她无语,他弯起嘲弄地唇弧,“你不行。那你凭什么说是同类人?!”
  她跟他们,根本是天差地别。她是实验者,他们却是实验品。一是操控生杀大权,一却是任人宰割。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同类人,硬要巴上关系,只会让人觉得可笑及虚伪。
  “即使你否定,我也不会改变我自始至终的想法。你知道我很固执,脑袋像灌了水泥一样,要扭转观念是不可能的事。”
  她没留神,压到他皮肤表层的水泡,让他疼得脸色刷白——不仅身上的伤口被赤裸碰触,就连心里存在着、而且未曾释怀的伤口也一并牵动。
  “要扭转观念是不可能的事——”黑凌霄先是重复她的话尾,再面无表情地补上,“就像你第一次看见我,指着我嚷嚷『妖怪』一样是吗?”
  “你真会记恨……”黑盼盼轻叹,“那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无心的话。”
  那是她第一次被爷爷牵着小手,进入研究院的一个房间。那房间像她记忆中的动物园,有着密密麻麻的铁网,铁网之后,有着各式各样的小动物,她觉得新奇好玩,欢呼一声就飞奔进房间,兴奋异常地想巴在铁网上欣赏小动物,爷爷却要她别碰到铁网……长大后她才知道,铁网上导了劲电,为的是防止笼里的动物跑出来,而一格一格铁网后关锁的,不是她以为的飞禽走兽,而是一个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小孩,有男有女。
  她听见他们心底涌起的害怕和低泣……旁人听不到的心语,她却听得好清楚。她每经过一处就蹲下身子,用读心术去探索铁网里那人的心情。那时的她没抱着任何恶意或善意,只是单纯地想用自己的异能去挖掘别人的思绪。
  黑凌霄也是其中之一,她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不知是他太置身事外,还是他将自己保护得太好,她在他的铁网前停伫了最长的时间。然后她看到他由人变成鹰的景象,她吓得尖叫,扑回爷爷怀里,食指指向黑凌霄,一句一句“妖怪”不绝于口。
  那么久的往事,她没忘,他更不可能忘,因为她那么无心却又那么直接地出口伤人——不只伤了黑凌霄,也伤了铁网后头蜷缩着的每具小小身躯。
  从他身上离开,黑盼盼这才发现自己掌心的湿濡,眉宇间蹙起歉意,重新拿过纱布要替他覆盖伤口。
  “你擦过眼泪鼻涕。”
  “什么?”她动作一僵,不明白他天外飞来的句子起源为何。
  “你用那块纱布擦过眼泪鼻涕!”他一清醒就瞧见她用纱布在擦眼泪,现在还要拿来盖他的伤口?!
  “我有吗?”她完全没注意到。
  “有!”他亲眼见到,就是那块纱布!
  “反正我都用口水擦过了,多一两颗眼泪也没什么。”这么计较做什么呀?她吻他的时候都没听到他在反对
  第二章
  记忆中,一直有黑盼盼的存在,已经很久很久了。
  记得她被老人抱在怀里时,像个洋娃娃似的,却比洋娃娃多了灵气及活生生的笑容。他本来以为,她和他们同样是实验品,也将面临被改造成人不人、兽不兽的牺牲品,头一眼,他对她有着不舍——或许是明白自己经历过的过程即将全数拷贝在她身上,他替她叹息未来的命运。
  但……她不是。
  她是个幸福的小女孩,有人疼有人宠,有人护在怀抱里,根本不需要他自以为是的舍不得,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胡乱猜测,对她多此一举的心疼。
  是因为那时的她听到了他心里的忖思,才会对他这么痴心吗?才会多年来赖着他、霸着他,才会……爱上他吗?
  他真的不想深究,不想懂黑盼盼的任何想法。懂得越多,越感觉到她的付出;懂得越多,越觉得自己残忍。就这样漠视她、疏远她,对两人才是好。
  毕竟,他与她,是不同的世界;就算同处一室、呼吸同样的空气,也不能改变两人的差异。她,是个俏生生的女孩;而他,不过是只丑陋到会让人指着尖叫的妖怪。
  床边有了骚动,是拖鞋死赖在地板上拖拖拉拉的啪跶声,好似连多抬高一公分都会要了拖鞋主人的命一样,接着是一个重量大剌剌降临在他右侧的空床铺,将他腰间的薄被扯了一半过去。
  黑凌霄休养了好些天,身躯虽然动弹不得,但指挥脖子上的脑袋左右转动还不成问题。收回原先一直凝定在屋里最大那扇窗外的目光,他望向右侧床位,看见黑盼盼深陷在软软枕头里,厚眼镜被挤到了眉峰上头也不以为意,浮肿的眼皮牢牢合锁住她的双眸,模样看来是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眼下的黑眼圈大得惊人。
  他望着她,知道时间的流逝、却不知道注视了她多久。
  她的五官都是再熟悉不过,自小到大没有多大的改变,脸孔还是那么稚气,稚气到时常让他忘了她年龄比他还大。
  只是他不曾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细细数着她扇形睫毛的根数,漂亮的细眉,还有不注意便会忽略的淡淡双眼皮……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动手替她拿下眼镜,不让镜框阻碍她的睡眠及……他的视线。
  她的镜片厚得吓人,他透过镜片瞟了一眼,发觉镜片前方的景象扭曲成一片朦胧。
  “好深的度数……”原来以前希丽雅“偷渡”到研究所里给他们看的日文漫画里的螺旋状镜片是真有其物。
  “一千五。”黑盼盼酣酣的声音插入,报上她的近视度数,声音在笑。
  发现她没睡,黑凌霄紧抿的唇角有片刻僵硬。幸好他除了傻楞楞地取下她的眼镜外,没做出任何不合适的举动——像是伸手去碰触她看起来好软好嫩的脸颊,还是抚摸轻嘟的樱色丰唇。幸好……
  黑凌霄将眼镜还给她,佯装一派无趣,口气冷淡,“简直是瞎子。”
  “是呀,拿下眼镜就几乎全盲。”黑盼盼笑着调侃自己,但没睁开眼。或许她真的太累太累了,连撑起眼皮的力量也没有。“你不一样吧?我记得你的视力超好……你是不是可以看到七百公尺外的那栋房子里有个绝色大艳姬在换衣服?”她打趣地提出假设。
  因为他体内的基因,让他拥有鹰般的锐眼。
  “有,她正脱到胸罩。”黑凌霄冷睨她一眼,接续她的话。
  “呀!不准看!”黑盼盼弹跳起来,一只手捉住被单朝他头上罩,要他非礼勿视。
  天!难道七百公尺外真的有个大艳姬在换衣服?!失策啊!
  “不准你看她!快快忘掉你刚刚看到的景象,不准回想!”她慌乱命令、恶霸强制,哇啦哇啦叫得好凄厉。
  “七百公尺外是公墓啦!”黑凌霄的声音从被单下传出,因为是闷在枕头间,所以听不出是否在笑。
  “公墓?”黑盼盼傻住,大黑框眼镜歪歪斜斜地挂在鼻尖。“可是那里有一栋透天别墅……”
  “那是在一千两百公尺外,里头没什么艳姬,只有一个目测约二十四岁的男人在哄怀里的小婴儿睡觉。你想闷死我?”
  闻言,黑盼盼掀开被单,看见黑凌霄双眼直盯着她,眨也不眨。
  她对自己过度的反应很是羞惭,搔搔自己的鼻心。“你视力真好。那么远都瞧得清楚噢?”
  “拜你们所赐。”黑凌霄扯扯嘴角,回答得很讽刺。让他拥有这么惊人的“鹰眼”,也是他们的实验结果。
  “那你是不是也看得很清楚我鼻头有几颗粉刺?”她再问。
  黑凌霄也当真投以认真的注目,像是准备如她所愿,一颗一颗点名她的鼻头粉刺,黑盼盼忙快手捂住鼻子。
  她只是随口说说,才不是真要让他看得那么清楚!
  “我从没算过。不过你额头上的红痘子连算都不用算,够明显了。”前几天还没冒成这样,现在都已经七星连珠,再下去就满天星斗了。
  黑盼盼放弃再遮丑——现在遮也来不及了——重新躺回枕头上,和他鼻眼相对。
  “那是因为我熬了两天两夜,痘痘才会冒成这副德行。”冒出来的不只是痘子,还有严重的熊猫眼;唯一消失在她脸上的,只有她的内双眼皮。
  “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实验了?”会让天才女废寝忘食到这种地步,八成又是哪门子的诡异研究。在思考如何将鸟翅膀接到人背上吗?还是喝些什么奇汤怪药可以让人腿变成鱼尾?
  “我哪有——”黑盼盼打了个大呵欠,长长的睫毛沾了些水亮。“我只是在看一些早期的实验资料,想从那堆资料里挖些有用的东西,说不定……”突地,她没了声音。
  “说不定什么?说不定你会研发出怎么从鸡蛋里孵出人类?”
  “听起来好恶……”黑盼盼俏脸轻皱。她对这种蛋孵人没有半分兴趣。
  “噢?我还以为你会鼓掌叫好,感谢我提出一个不错的idea。”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是因为他的意见不够变态吗?
  “这种违反生物学的事,我才没……”她二度收了声。
  她就知道他在讽刺她!他就是违反生物学下的产物,她才不顺着他的句子接话哩!
  “你怎么不猜想,我在研究让大家都幸福的东西?”
  黑凌霄以冷笑回应。不用发出一丁点声音,他同样能将心里的嘲弄表达得淋漓尽致。
  他做什么笑得这样不屑?黑盼盼将被子拉到下颚,给了他埋怨的一瞥。
  “黑凌霄,我可从来没有想学我爷爷那套,我也不觉得将物种法则弄乱有什么好有成就感的。土拨鼠挖地洞、蜘蛛结蛛网、袋鼠会跳、鸟儿会飞,对我来说,这是理所当然。我不会想将一只土拨鼠改造成啄木鸟,更不想让鱼儿上树。研究的目的,应该是试图让物种过得更好、更幸福,否则就只能称之为『疯狂』了。”
  她从来都没改变这样的想法,就算在研究所里见识过太多太多会让人对生命麻木的实验过程,看着实验失败后像丢弃垃圾一样抛掷的鼠尸甚至是人尸,她也没有因而扭转观念。
  察觉黑凌霄的眼神变得深浓,还越来越火热,好像受她一席话所影响,黑盼盼本想再接再厉表明她和他是同一挂的,但是他接下来的俐落答复像根针似地,快狠准地戳破她的喜悦。
  “矫情。”加外一声冷哼。
  “我只是把我心里的话说出来,不是为了迎合你。”
  “虚伪。”再来一声嗤之以鼻。
  “反正你对我就是没有好评价。”半点也不会隐藏!虽然她听不到他心内话,但是八成也不会太好听。
  “不然你说说,你在研究什么会让大家都幸福的东西?”黑凌霄一副“我勉强一点听你说”的倨傲口吻,等着听她会说出啥令人刮目相看的好玩意。
  “我在研究让你喝一口就会爱上我的药水!”黑盼盼兴奋莫名,像个小女孩在陈述梦想时欣喜若狂,眉飞色舞。
  黑凌霄全然没感受到她的高兴,脸色一变。
  别说他没给她机会——他给了,是她自己不珍惜,逼他开口羞辱她!
  “你不如去研究喝一口就能让你的智商从零开始长进的药水!”这还比较实际有用,社会少一个白痴是一个!
  “我的智商够高了,我个人很满意,没什么兴致再去调高它。”知足常乐嘛,她不会太贪心啦。“我觉得这一定是跨世纪的大发明——你想噢,只要一口,就可以让两个人幸福,不再有猜忌怀疑或是花心不专情,管外头有多少狐狸精和花痴男,都不会成为阻碍,一心一意对待一个人,眼里心里都是对方……”
  “不管两人是不是真心相爱?”
  “当然会是真心相爱呀!都说了喝下那种药就会让两个人对对方忠诚不二——”黑盼盼努力想再解释清楚。
  “不管在喝药之前,两个人是不是真心相爱?!”黑凌霄在乎的却是这个。“这样和漠视人心有什么不同?!就算其中一个人根本不曾爱上另一人,却仍必须臣服在你这种没营养又没脑的烂实验下……你爷爷以改造基因为乐,你以改造人心为乐,真是青出于蓝。”黑凌霄嘴里夸奖,眼里却只有满满的冷嘲。
  “我讲的是你和我。”她与他,才不算无情又无意。
  “我讲的也是你和我。”
  真有默契,连想法都一样,只是认知上天差地别。
  “我很爱你呀……”她沉下眼,抿了抿唇。
  “那我呢?”她问过他的意见吗?她问过他爱她吗?没有!她只一心一意想调配诡异的怪药水来“改造”他!
  “你会爱我的。”虽然没办法回答得像上一句那样笃定,但她是如此不断不断告诉自己。
  “靠你的药水吗?”
  从今天开始,他不会咽下任何一滴她递上来的水!
  “不用这样看我,我没这么小人,趁人之危。”黑盼盼看明白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思忖,不用读他的心就清清楚楚。
  真伤人,一点也不懂得掩饰他的厌恶……
  “我黑盼盼又不是那种要不到就耍赖,甚至不择手段的女人。我会凭自己的本事。”
  “刚刚说要研究会让我喝一口就会爱上你的药水,这算不算耍赖、算不算不择手段?”如果这还不算,他真不知道什么叫耍赖,什么叫不择手段了。
  “嘿,为什么你和黑澔他们同样跟着希丽雅认字读书,他们就傻得很可爱,你却这么会反驳我?”一点也不像一只涉世未深的“白老鼠”!黑澔他们偶尔还会流露出迷惑天真的模样,有时更会用错措辞,但黑凌霄不会,说话又酸又刺,还老爱挑她语病,吵不赢他,真教人没有成就感。
  黑凌霄没回答。
  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那位唯一一个肯花心思将他们视为人类的希丽雅博士,教他们识字、教他们道理之外,黑盼盼也是推手之一。她总爱绕在他身边,叽叽呱呱讲好多好多话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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