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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劫民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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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留个东西护身,以防万一。”
“谢谢你……为我想……”
元凤栖将匕首握在手上,不想让他察觉,以极轻、极轻的动作向后靠着他火热胸膛,他的别扭与不坦诚,她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什么时候,他和她,才有将一切摊开来说的机会?
只是,怕她再也等不到了啊……
达奚齐德将元凤栖带进林中俊,就说要去将自己驯养的老虎带来,安排伏袭,只叫元凤栖留在林子里,要她等在狼主预定会通过的小径上。
漫步在野林中,元凤栖拿出事先藏在衣袖中的小张羊皮纸卷,做最后确认。
怕她应答不得体,达奚齐德还特别为她做好了问答集,备有各种狼主可能会提出的问题,附上应该会让狼主感动的答案,叫她好好记着。
元凤栖看着达奚齐德龙飞凤舞的字体,对照上面的问答,她只觉得肉麻。
盯着第一行的问题,她轻声念道:“为何身在此处?”这句是狼主的台辞。
“因为想见……狼主。”念第二行的时候,她浑身都有点冷。
第三行还是狼主的。“怎么没带护卫?”
“因为只念着狼主,顾不得自身安危。”念第四行的时候,她想摇头叹气。
看着第五行、第六行,到了第十行时她终于投降。这能怪她老是背不完吗?
诸如此类全都绕着狼主打转的答案,光看就叫她头晕,照着念舌头还会打结,达奚齐德真的认为靠这种愚蠢的脚本,能让她打动他王兄的心吗?
她若真照着这么表演下去,狼主不会认为她是什么柔弱佳人,只会认为地在发花痴。“我看,最想念狼主的,根本不是我,是他的好王弟达奚齐德。”
拿出手中朴实却锋利的匕首,元凤栖又陷入难得的沉思中。
自从认识他以来,她很清楚他什么事都为了他王兄,虽然很敬佩他的忠心,但是……“他就不能多替他自己想想吗?”
他从没表现过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连他拒绝她,也全是为了他王兄。“这样的人生,不是太累了?”
别提他,她自己不也是如此?带着和亲之名离家远行,说是为了保住家人,可是……她好想由自己决定想做的事,而不是老是听凭别人摆布。
只是,她没有勇气挣脱这些啊。若有勇气,她就能够告诉达奚齐德,她——
“呀!”
她突然大喝一声的原因,是冷不防有一支流箭,突然往她所在之处飞了过来。
元凤栖机警的在感到杀气那瞬间躲开-步,恰恰让飞箭划过她脚边,将她漂亮长裙边缘钉住。她转身望向阴暗不明的树林里,从脚步声开始揣测来者身分。
“谁在那里?”此刻她不适合与别人起争执,要是卷进了什么无聊纷争中可就糟了。她一时拔不出飞箭,索性将长裙给扯破,退离数步。
“你……不是步六孤家的人。”隐隐约约的,从树林中传出虚弱而低沉嘶哑的声音,几乎要让元凤栖一时听不太清楚。
“是我误会,把你当成那些家伙了……看来我这耳朵也不灵光了。”
那是弓月国的语言,但,当见着元凤栖的装扮时,来人便改口以略为别扭的天朝语开始说话。“还想活命,你就快离开这儿!”
她循声望去,才发现那潜藏在树林阴影中,半倚着树干,垂于身子旁的双手尚紧紧握住弓箭的,是一各看起来早上了年纪的白发老人。
“老丈您不要紧吧?”让那老人身上沾染了血迹、与被划上数道伤痕的残破衣裳给吓一跳的元凤栖,说话的同时,身于早已跑上前。
“别过来,女人……你快走……这儿不是让你散步的地方!”想摆出威吓表情赶走元凤栖的老人,一踏前作势吓人,却力不从心的整个人往前倾倒。
“小心!”元凤栖一把扶住老人,让他靠着树干休息。她自腰带间取出昂贵方巾,没等这坏脾气老人赶她,她早将方巾缚上他手臂。
“叫你走,你还不走,天朝的女人都是笨蛋吗?”
“赶我走也要有理由,我宁愿当笨蛋,也不能对个槽老头见死不救,那样不仅是笨蛋,还是个一点同情心部没有的笨蛋——呀!这又是怎么了?”
元凤栖话还没完,就见一把弯刀突然杀进她与老人的中间,扎实的钉在树上。
“总算找到你了!旗主!”毫无预警的从树林间道冲出来,将元凤栖与老人团团圆住的,是五六各身强力壮的青年。
“旗主?”这句话元凤栖是听得懂的。
她回头看着受伤疲累的老人,再回头看看偷袭的家伙们,瞪大了眼睛。
从那些突袭他们的青年身上服饰图案来看,那是步六孤家的人,一个个散发强烈杀气……呃,难道说,这位旗主会弄成这副凄惨模样,是让自家人砍杀的呀?
就在元凤栖还没来得及会意,便因对方展开攻击,不得不为求自保而反击。
“搞什么?现在还在进行狩猎比试,你们不去射狼猎狐狸,做什么对着你们家旗主砍杀呀?”
对方以弓月国语言,叽哩咕噜说了一长串,元凤栖听也听不全,一知半解的,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似乎被卷入不该卷入的纷争了。
“你还没弄懂啊,天朝女人,这场比试,原本就不只有猎野兽而已,他们想猎的,是我这个老头子。”
“啊?”一面闪躲着敌人偷袭,一面勉强拔出腰间匕首应战。
身子不若往常灵活,元凤栖应对得明显吃力,自保还可以,但要帮助那老人脱困,可能有点困难。
“不管猎了多少东西,只要能取得我身上的狼旗令符,就能成为下任旗主!”
“这种事!有需要闹出人命吗?”该死!达奚齐德怎么没向她说清楚?难怪他会给她武器防身,原来这里还真是危险的地方。
“真要比武就比武,犯不着下杀手啊!”
元凤栖咬牙投入战局前,她只知道,现在假若还能活命,她才不愿继续留下来装柔弱可怜,等着狼主到来!
她还想活下去,还想与喜欢的人共度幸福的日子!
与其死得不明不白,在那之前·她要把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她要告诉达奚齐德——她喜欢他!
然后为了他老想将她推给狼主,而让她卷入步六弧家的纷争,还面临危险境地一事,好好揍他一头!
“这里的规则是,无论生死,只求胜负。每个继承者都不会想让自己的竞争者活命,因此这当然是除去心头大患最好的机会。这正是为何这场传统的比赛,一直以来都只有最强的人能成为旗主,因为只有强者才能活着出去!”
老人抽出腰间弯刀,难以置信方才那样虚弱模样的他,一拿起武器后,竟然会散发出如此强烈的锋利气势,叫一票想杀他的人,反而震惊得倒退数步。
“早叫你快走的,现在你就算死于这混战中,你也怨不得人了!天朝来的笨公主。”
第七章
“你……知道我是天朝的公主?”
好不容易击退了那批眼中只有权势的竞争者,抢到两匹迷失在路上的马儿,元凤栖相步六孤崇信,两人骑马边跑边躲。
元凤栖就算知道自己已经插手了不该管的闲事,却也没有办法就此撒手不管。等到遇见达奚齐德之俊,大慨会挨他训诫吧。
可是,他也有错,错在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她,只光顾着要她演练如何拐骗狼主的同情……唉。
“猜得出来。在弓月国,没人会装扮的像天朝女子一般累赘,脸上涂抹得红通通、像猴子屁股一个样儿的。听说达奚旗主抢来了天朝公主,指的就是你吧?”
老人虽笑得好像已没事了,可仔细看,那张精明强悍的脸色却益发苍白。
“对。”她只能尴尬笑笑。
“那么你在这儿干什么?”老人一语中的。
“我……”这真是个要命的问题。不过,还奸她有准备问题集……“我是为了想见——”
“因为担心达奚旗主吧?我听说公主要嫁给狼主,可其实却是与达奚旗主一对吗?”老人指着元凤栖握在手中的匕首。
“那是与虎旗旗主的宝刀成对的匕首,向来只传旗主夫人,你不用不好意思,喜欢他所以想跟着他,既然来到咱们弓月国,女人就该这么直率。”
“……”她想否认却无从否认。
“天朝来的公王,尚且如此重情义,可惜我那些不成才的儿孙辈,却只知道争权,连丁点道义都不顾了。”想起步六孤家的现况,老人只想叹气。
“可是我不懂,齐德明明说是狩猎……”
“狩猎只是方法之一,最终目的则是要由旗主手中取得代表身分的那面令符,当着其他旗主与狼主的面前见证,取得传承资格。过去,代八旗主选择继承人时还是壮年,竞争者打不过旗主,所以多半是靠狩猎的实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老人唇边泛起苦笑。“不过……我年纪大了,让人觉得容易下手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的儿子竟然……”
元凤凄想起达奚齐德曾说过,步六孤家的继承人几年前死于战争中:怕勾起老人伤心,她连忙转栘话题。
“那么,今天的选拔,您要如何打算?”听说比试只有一天时间就结束。
“是啊……只有一天,太阳西下以前,假使没人能带著令符到达狼主面前,就表示没有继承人,那么……狼旗步六弧家,在我死后,就会归于狼主管辖。再也不是个拥有兵权的独立家族了。”
不管到哪个地方,为了家族继承、为了拥有自由活下去的机会,都是无比重要的啊,元凤栖看着老人孤军奋战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可怜。
“与其将令符让给那些不成才的家伙,我还宁愿让给你。只是,自此之后,也许你会遇上一些不愿碰上的麻烦。”
“这,感谢旗主您的厚爱,可是,事关步六孤家,玩笑不能这样开。”元凤栖有些震惊,不过她嘻嘻哈哈的不当一回事。
“我步六孤崇信,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假若让给那些目无尊长,只懂愚蠢掠夺,完全忘了旗主不是为了个人私利、而是为了守护步六孤家而存在的人,恐怕才会为这个家族带来真正的灾祸。”
“但……”发现老人异样的坚定,元凤栖不免慌了。“如果步六孤家,交由狼主管辖,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啊。”
老人原先住元凤栖面前还算客气的表情,立刻转为深沉。“那个男人太恐怖,如果没有三旗牵制他,太过危险。”
“危险?”没想到步六孤崇信对狼主的评价竟是这样?
“步六弧家之所以没有继承人,全是因为八年前,当前任狼主没来得及决定继承人就因病亡故,继而引起三旗争霸。三旗旗主均想称王,于是打了起来。”
老人愈说愈愤恨,那压抑在眼中的阴沉悔恨,让元凤栖明白,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内战三年,最后,我那可怜的孩子,死于达奚齐义的诡计中。”
看着单纯而富正义感的元凤凄,无端将她扯入这世代恩怨中,老人是有些不忍心,但,就为了无法轻易吞忍这口怨气,他不愿意将步六孤家交给狼主。
何况,打他一见到元凤栖,她出手相救之时,就已经没办法脱身了。
“一旦真正统一这个国家,那男人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你千万别让他的笑脸骗了。”
“可是……”就她看来,狼主人明明不坏呀。
“你就当作是帮我这个活不久的老人,暂时托管这个家,直到家族中有合适的人出现,你再将旗主之位还回去。”
“您未免也太信任我这个初次见面的小女子了。”她为了婚事已经够头疼,无力再负担一个大家族的命运。“说不定我是坏人哪!”
“你的眼中没有野心,不会使坏的。”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又让追兵追上,元凤栖想也不想的,再次被迫应敌。
“搞什么东西?明明跟她说了别乱跑,这下,甭说来不及告诉她王兄临时改变进入林中的路径,就连她人都不见踪影?”
骑着马,吆喝着自己打小驯养的老虎跟上自己,达奚齐德来到先前与元凤凄分别的地点,不知怎的,见到空无一人的林地,他心生一股不安。
“那是……”前方不远处的树上,插着弓箭,树干上还残留数道劈砍的刀痕,单地上犹见血迹与凌乱足印,仿佛之前有过争斗。
有支射在地上的箭勾着一小块丝布,那色泽……极为眼熟。
那是一早出门,他特别为她挑选的裙色,没有理由忘记。
“有人互相争斗,可想而知……难道凤栖被卷进步六孤家的纷争?这家伙总爱让人担心,早要她先躲着,没事别出来呀!该死!这与事先说好的不同,她这迷糊蛋,怎会让自己置身那危险境地?”
向来能保持冷静的达奚齐德,竟忽然心慌意乱起来。强自按捺下焦急,他仔细观察草地上残留的足迹,试图找出她的下落。
“一个受了伤的骑士……与一名女人……”他一面思索,而后毫不犹豫的驾马往前狂奔。
“他们骑了马,住树林深处,三旗领地交界的‘弓月河谷’前进!”
照计画,他应该等候达奚齐义出面救她,但他就是沉不住气,王兄根本不在此处,猜想凭她被封住了手脚的现在,根本无力自保!
别说林中野兽众多,为了继承旗主后能减少敌人,受邀见证的三旗旗主,往往在比试中,受到暗杀攻击也是常有的事,他怎会大意忘了这点?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达奚齐德也不管脸上身上是否让沿途树枝勾伤几处,他只知道,一定要找出元凤栖!
“可恶!我说过一定会保护你的!”没法信守承诺,竟如此叫他难受。
直到听见湍急流水声,近乎狂奔半个树林俊,达奚齐德终于找到了她。
“凤栖!”
看周遭失去意识,横躺草地上的十来各魁梧大汉,达奚齐德该庆幸她仍好好活着,可是他只觉恼怒。不知是气她莽撞,还是气自己不够谨慎。
“齐德!”原来决定要将他打骂一顿的元凤栖,见他出现,却完全忘了这个决定,她欣喜迎向他,却换来他难看至极的脸色。
“谁准你动手的?”他怒不可遏。
“你知不知道我要你等在那儿的?”她太可恶,让自己置身险境,让他担心会失去她,尤其见到她手臂上数处划破的刀伤,叫他气得浑身颤抖,险些说不出话。
他完全没注意到,此处不只有他们两人,迳自对她大发脾气。
“这老爷爷有难,我不能将人家撇下不管哪!”指着步六弧旗主,元凤栖委屈万分的辩解着。
“老爷爷……步六弧旗主?”转头一看,马上发现自己在别人面前失态的达奚齐德,这才惊觉自己竟为她失去理智,这……意味着什么?
他自己在那当口,忘了他明明是希望王兄来救人,最俊竟忍不住抢先一步来救元凤栖……她当真影响他太大。
“别怪公主冲动,达奚旗主,是老夫拖累公主。”拖着身子走出来的步六孤崇信,眼见达奚齐德少见的激动,更加肯定自己应该没有看错人。
公主是个好姑娘。
“这……”一甩头,达奚齐德刻意压抑情绪。真要不在意她,他就不该动怒才对。“唉,算了算了。”
这……到底是好是坏?不成,这样下去,他也许会对她产生下该有的眷恋!
像是下了决定,步六孤崇信说道:“既然达奚旗主在此,那么我就宣布,按照规矩,拿到我手上令符的,即为下一任狼旗旗主。所以,公主是——什么声音?”
老人敏锐发现周遭有异样脚步声,伴随极轻而咬牙切齿的嘶吼;他们三人几乎同时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身后。
“吼——”的一声,最先采取行动的,是达奚齐德豢养的老虎,凶猛跃上前,咬住了包围他们的其中一只银狼。
银狼逼近他们,可他们身后就是弓月河谷,虽然夹道悬崖并不算高,可河水湍急,万一他们失足坠河,仍有受伤殒命的可能。
“银狼!”元凤栖看着那全身毛发呈现银白色泽,双眼通红的庞然巨兽,就算达奚齐德从没教过她,她也很清楚那个是什么。
“凤栖,到我身后!”不让她身陷危机,达奚齐德率先抡起弯刀冲出去。这一次有他在,绝不容许她再受伤。
“别逞强!”元凤栖将手指含入口中,嘟起唇猛力吹着口哨,想将达奚齐德的爱驹唤来身边。平时她未必会输,可现在,识时务者为俊杰,走为上策。
“齐德,步六弧旗主,咱们先逃——小心!”
才正想劝说达奚齐德先行离开的元凤栖,一看向他,便见树上竟跃下另一匹银狼,挥舞着利爪朝他攻击。
她没有多加思考,知道自己就算掷出匕首,也没有足够力量挡下银狼爪子,那瞬间,她使尽全身的力气,飞扑过去,抢在他被袭击之前,以身相护。
“不行!”
注意到身后异动时,达奚齐德挥刀将眼前银狼劈成两半,一回头,却眼睁睁看着她迎向他,代他承受致命一击。
“凤栖——”
自己不能保护好她,让她身陷危机已够让他自责,见她为了救他而承受银狼一爪,他的心仿彿顿时也被那银狼撕裂开来。
他怎么会这么糊涂?定下这样漏洞百出的计谋?
“凤栖!”他唤着她名字,握紧手上弯刀,想也不想的使劲挥下,一刀斩下那正想咬断元凤栖颈子的银狼头颅。
抢在银狼庞大身躯将她压垮前,他及时将她扯落怀中。
“你为何要做这种有勇无谋的事?明知你自个儿身受重重束缚,没办法动手还硬要冒险?冲动也该有个限度啊!”
达奚齐德一手紧抓着受银狼一爪撕裂肩头血肉的元凤栖,抱着她飞身跳跃,同时另一手以闪电神速猛力挥砍,一瞬间便以惊人的气势,将剩余的三匹银狼当场格杀。
他完全管不了别的,只知一面手忙脚乱的扯下自己衣裳,缚住她出血不止的伤口,一面狂暴大喝:
“你何必救我,我身上有铠甲,没那么容易受伤,你听见了吗?谁要你这么莽撞?”就算知道错不在她,可见她这模样,他心中没来由地就是想发怒。
“没办法呀……我……没办法眼睁睁看你受伤,就算你、就算你很讨厌我,我还是……放不下……谁让我们是……打成一片的朋友嘛……”
她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唇办硬是挤出一抹笑让他安心些,使尽力气想安抚他那怒气横生的眉头,但因为肩上好痛,叫她的手怎样都触不到他脸庞。
比起让狼王注意她,她更想要的,是希望达奚齐德别再那么讨厌她呀……可是她不能说,说了只会让他生气而已,她是知道的……
明明下定决心要坦白说喜欢他,可是……是因为受伤让她没了力气吗?怎么她又退却说不出口了?
就算自己再喜欢他,他也不会接受。所以,没办法呀,当朋友,至少……他们还能有一点点的关联……
“谁跟你是朋友!你是王兄的——”戛然住口,达奚齐德忽然觉得自己怎么会如此驽钝?
他早该发现了不是吗?打从他对她,不像对其他女人一样冷言冷语、拒于千里之外时,他就应该正视自己的心意。
怕是初见面时,他就被她那出众的本事和过分单纯的性子吸引住了,老拿王兄的事当借口,其实却是如昂真猛儿所说的,现在他护她,不是为王兄。
而她,毫不迟疑甘愿为他挨上银狼一爪,就算她自己没发现,她也已经以行动证明了她的心意。他却傻傻的老想将她推给王兄,他……实在太愚蠢了哪。
为了他权势依附而来的女人太多太多,可在性命危急之际,又有谁还会留在他身边?只有她啊——
“别生气哪……我,就当我是为了救自己的小叔……”
他们之间,原来连朋友也谈不上……他是这么想的呀!还好她没说出真心话,否则不是丢脸丢大了吗?她……除了含泪苦笑以外,还能如何?
见他咬牙切齿的表情,她难堪的别过头,不知怎的,听他一语,心中的疼还比肩伤更令她难受。
“我不是你的小叔!”
她有些慌了,不是小叔,不是朋友,到底算什么?她……不想和他当真切断了一切关系……她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喜欢到可以为他不顾一切,但是他却不肯接受……这让她该怎么办?
全身力气尽失,眼前突然蒙上一片黑,脑中昏沉袭来,她悲伤的想着,若是死了也罢,至少她不用再想这些恼人的事,反正他终归不喜欢她。
“凤栖!”
身子虚弱的无法回应他的叫唤,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好不甘心……为什么他就是那么讨厌她?她做错了什么?
“我千许你死!你是我的——”
什么?他说了什么?她没听清楚哪……
“达奚旗主——别大意了!”步六孤崇信的声音,打断了达奚齐德的悔恨与焦躁。
紧随在银狼攻击之后,步六孤家的族人再次现身偷袭。
就如同达奚齐德有本事驯养老虎一般,步六孤家的人也同样有驯服猛兽的秘传绝技,看样子,那些银狼会攻击他们,是有预谋的。
“虽然我万分不愿干涉别家的家务事,但,你们伤了凤栖——不可原谅!”
达奚齐德将元凤栖放在因口哨声而狂奔来的马儿背上,猛力一拍,打算让元凤栖先逃走;他再转身,抡起弯刀为元凤栖断后。
可马儿的悲鸣声响起,打乱了他的计画。步六孤家的族人,果然如预料中的,连达奚齐德也当成攻击目标,首当其冲的从没有抵抗的马儿开始。
马儿受惊之下,高举前脚呜叫着,反而让马背上昏迷的元凤栖,就这么翻滚落河!
“不——”
距离不远处的达奚齐德,见状一惊,向来最无法容忍半途脱离战场,认为逃跑有失名誉的他,却想也不想的飞身而出,抢先一步捉住元凤栖的手,跟着她坠河!
耳边传来“啪吱啪吱”的星火碎裂声响,元凤栖这才悠悠自黑暗中清醒。
“唔……”她……在哪里?自个儿弄不懂置身何处。
她死了吗?可是身上的疼痛,叫她无法思考。而身子被强大热意紧紧包围,她有些眷恋这样的温暖,不想醒来。
“凤栖!”是她熟悉的声音。“你醒了吗?”
她努力睁开眼睛,近在咫尺,仿佛就贴在她眼前,那是达奚齐德惊喜的表情。
“伤……还好吗?”
“我——”未曾和他有过如此近的距离,让她吓了一跳,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自己背上好疼,挣扎想要爬起来,但一牵动伤口,让她霎时停下了动作。
“啊呀!”
此时盖在她背上的衣裳整个儿抖落,直到冷风忽然吹拂过来,她才惊觉自己身上一片空空荡荡,除了包裹着伤口的布条外,衣裳早巳卸得一干二净。
更糟的是,难怪她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她根本就趴伏在他身上,让他光裸的宽广胸膛与强健手臂紧紧搂着。要她不发出尖叫,实在很难。
“我……我的衣服……还有你……你的衣服……”她双手反射性护住了前胸。
“别乱动,这只是为了替你疗伤和为你维持温暖的权宜之计。我们坠河后,你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为了救你,我只好出此下策。”
没说的是,在这种时刻,他竟然见鬼的发现,他总是嘲弄不停的那块“平板煎锅”,也会让他起了冲动……就这一点,打死他,他也不会现在当她的面承认。
要若无其事的抱着她,还要装作无动于衷,是个可怕的考验。至此,他只得完全投降,同意自己对她是动了心。
担忧她的伤势,他不眠不休的照顾她,双眼血丝满布,她看得清清楚楚。倘若还要怀疑他用心的话,也未免太不厚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这是不合礼教的事,她仍……无法生气,甚而还有点开心,他没有丢下她不管。
“在咱们国家……若是如此,女人早就失了名节,不咬舌上吊自尽,也要送进庙里出家,否则定会受人耻笑到死的。”
“你不像是那种会因为别人几句风言风语,就动辄寻死的无聊女人。只要问心无愧,清者自清,别在意其他。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你受了伤,我就算再想不开,也不会对你动手。”
察觉她似乎很介意,不想见她愁容满面,他玩笑似的企图把这件事唬弄过去。
“可是,就算活着……那又如何?”听他这么解释,她脸色益显惨白,不光是因为失血的缘故。
她有些懊恼,美人在怀,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就算她受了伤,他维持风度,体贴若她,但至少也给点反应啊!他这样,只让她觉得很挫败。
“我已经不知道还能怎么办,这一次搞砸婚事,今后,我该怎么走下去?”
“真正可怕的事情,你还没遇过,别这样就泄气了。”
发现她身躯开始颤抖,他没征询她的意见,便忍不住出手将她拉回自己的怀抱里,拾起散落地上的衣裳覆盖着,让两人身子亲匿相贴。
“多年前,某个庞大家族小,有名女婢受主子宠爱,生了名男孩,排行第二,可等到主子一死,那名男孩便成了正妻的眼中钉,非除之而后快不可。”
元凤栖皱眉。他怎么在这时候开始说故事给她听?可以肯定的是,他该是想激励她吧。
“就算日日备受欺凌,那男孩仍然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在这个家族受到承认,可惜,他愈有本事,正妻就愈容不下他,深怕有一天,男孩抢了长子的继承权。”
元凤栖听着,仍然是一头雾水。
“所以男孩十岁那年,在一次狩猎中,正妻派人想杀了那男孩。他的胸口,甚至让人砍厂几乎要致命的一刀,就在这位置。”
他拉着元凤栖的手,贴在自己心窝上,元凤栖赫然惊觉,他胸口竟有一道斜长疤痕,方才她没看仔细,可现在看到了,叫她陡然心惊。
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被家人视为仇敌般憎恨着,险些送命吗?那……是他的过去吗?
伸手描绘着那道留下痕迹的刀疤,元凤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苦痛了起来。
“如果不定他大哥挺身而出,反抗那正妻,及时救了那小男孩,并且从此保护着他,那男孩恐怕早就死了。但,仅仅十岁的小男孩,经过那样的历练,仍然选择了活下去,你可别连个孩子也比不上。”
“那男孩……是你吗?”他告诉她这么私密的过去,代表着什么?
他没有立即回应,目光飘向远方。“……你想太多了。我会像是那么软弱的人吗?”
“但是这伤……”
“我曾立誓,如果王兄想要得到天下,我就为王兄打下天下,是王兄给了我一切,所以一直以来,我……只想得到王兄,而且,也不想让其他的东西干扰我。你知道,我最不想让人干扰的是什么吗?”
元凤栖都快让他弄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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