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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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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辰好整以暇的道:“不如在下让大人给在下再加一条罪如何?嗯…加什么好呢?”吴辰故意作出一副思索的模样,最后眼睛一亮:“这一趟在下是来状告巢县知县傅有才的,不知这算不算是民告官?”
傅有才一时间膛木结舌说不出话来,忍不住将打板子的事抛之脑后,期期艾艾的问:“你要告本官什么?”
吴辰冷笑着对身后的亲兵道:“拿老子的官袍来。”身后的亲兵解开一个包袱,吴辰的六品武官服赫然展现,吴辰高声道:“老子是六品武官,你是七品知县,老子告你试图殴打上官。”他向两侧扫视一周向旁人问:“诸位做个见证,此人狂妄之极,非但见了本大人不行礼,竟连老子都欺负上了。”
亲兵们轰然应诺:“我们给大人作证,方才就是这狗官要打大人。”
傅有才这才醒悟起可能是前些日子打的几个家奴的事,脸色不由得一变,一屁股瘫在椅上,过了许久才道:“你……你不穿官衣,我如何知道你是民是官,分……分明是你要构陷本官,本……本官……”
吴辰冷笑着打断道:“把这狗官从案上拉下来说话。”
几个亲兵二话不说,捋起袖子便将傅有才轰到了躺下,吴辰大大咧咧坐上公案,此时这审案的人掉了个个,吴辰试着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厉声道:“大胆罪官傅有才,不过是花了银子买了个小官做,就敢欺蔑上官,实在可恨,来,把他拖下去,打二十水火棍。”
傅有才连忙鸣冤道:“下官不服,按大清律,就算是官员获罪,也必须请旨捉拿,没有天子令箭,你不是钦差委办如何能打我。”
吴辰突然笑了起来,冷森森的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别人不敢打,老子敢!还不拖下去。”
七八个如狼似虎的亲兵将傅有才架了出去,有人抢过衙役的水火棍,直截了当的扒了傅有才的裤子,抡起棍子便是重重的拍了下去,这傅有才是个没胆色的人,还未等水火棍落到屁股上,便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吴辰黑神恶煞般的坐在公案上,边上的县丞颇有些坐不住了,勉强挂着笑容过来施礼道:“小的是巢县县丞刘安,见过大人。”他眼珠子转了转,随后道:“大人,傅知县纵有天大的罪过,大人也是不该对他施刑的,这是朝廷的金科玉律,若是朝廷怪罪下来,大人如何吃得消,依下官看,大人的气也出了,这傅知县嘛也知罪了,大人就此罢休吧。”这县丞可是聪明的很,不管怎么说,这姓傅无论如何也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如今在这里挨打,若是他不出头求个情,将来吴辰走了他可吃罪不起,他表面上一副恭顺的样子,但话语间却绵里藏针,试图向吴辰晓之以厉害。
吴辰重重的冷哼一声:“怎么?老子的事你也敢管?一边凉快去,否则连你也一起打了。”
这县丞算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油盐不进的二楞子,心里暗骂了吴辰祖宗十八代,口里却道:“下官不敢。”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衙外的亲兵用水将傅有才泼醒,继续行刑,这些人哪里晓得什么轻重,抡着水火棍便是对傅有才一阵狠揍,那傅有才先是求饶,很来连讨饶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唧唧哼哼有气无力的叫唤,到了最后昏死了几次,都被人用井水泼醒,继续痛打。
吴辰在衙内冷声道:“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在老子头上动土,这姓傅的吃了豹子胆,若是不把他弄成个残障,废了他的官职,老子还配在李中堂的佐下听用?这瞎了眼的东西。”
坐在边上的县丞竖着耳朵听,听到李中堂三个字时才倒吸了口凉气,心道,此人如何胆大妄为,原来后背有人,难怪了。他心里一阵苦笑,又暗暗道,这傅知县也是活该倒霉,什么人不惹上,偏偏惹了李中堂的人,这顿打算是白挨了,有冤都没处申去。
第八十三章:擦屁股
狠狠的揍了傅有才一顿,那傅有才早已昏厥过去,被人抬至后堂,吴辰左右顾盼,不容置否的道:“傅有才倒行逆施,过些日子我就要联名各级官员具本上奏,届时他这县令也是做不成了,如今巢县有成千上万的流民食不果腹,若是一个不好激起了民变……”吴辰满脸杀伐,狠声道:“你们这些人谁都别想活,现在听我的号令,所有衙役全部出动,张榜安民,此外招募流民,本官给他们一条生路。”
吴辰这二十水火棍下来,谁还敢捋犯虎须,那捕头接了命令,立即灰溜溜的带着一干衙役去了。
到了第二天,闻讯而来的庐州知府马如初急匆匆的赶至,眼见吴辰将傅有才打成了这副德性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傅有才不管如何也是个知县,就算是巡抚也是不能加刑的,如今吴辰闹了这么一出,让马如初很是头痛,不说吴辰的身份以及背景,单是吴辰送给他的那份‘厚礼’,他便被吴辰绑在了一条船上,马如初急急的找到吴辰商议。
吴辰望着满是忧色的马如初笑道:“怎么?马知府神情恍惚,可是有什么心事?”
马如初心里不由得暗骂,若不是你在这里胡搞哪里会有什么心事,现在倒问起我来了。他勉强的笑了笑:“吴大人似乎太过了些吧,傅有才纵然有罪,吴大人联名马某一道具本上奏便可,届时自有人治他,如今把人打成这样,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大清律令中尤其强调过凡是九品以上官员,各级官员都无羁押滥刑之权,若是有人弹劾吴大人,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
吴辰一脸无辜的道:“马知府当真是冤枉死吴某了,吴某不过是路经此地,打算拜谒这位傅大人,谁知他实在欺人太甚,竟让人打了我的亲兵,连我都要连着一块打了,按道理,七品县令试图殴打六品武官这算不算是违律,吴某也是正当反击,难道就这样坐视他欺负人吗?无奈何啊,哎……我原道他是个读书人,吴某最看重也是读书人,谁知此人非但不同文墨,且如此狂妄,斯文扫地啊。”
马如初连忙道:“他可不是读过书的,这县令都是捐来的。”其实吴辰这句话倒是让马如初心里舒坦了一些,一来吴辰算是找了个不错的理由,二来马如初原本就是进士及第出身,自然而然的看不起那些捐官的蠢材,他仔细思量,想想吴辰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这些捐官出身的懂什么礼仪廉耻,冲撞了人家吴军门的长子还能有个什么好,打一顿已是轻的了,只是想到要给吴辰擦屁股,他便破感觉头痛,这屁股不得不擦,不擦也得擦,略一定神,马如初徐徐道:“吴大人,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在言官弹劾之前联名上奏一道折子,将这里的前因后果全部送上去。”眸光中闪过一丝狡诈,马如初继续道:“傅有才的事必须全部抖落出来,此人不过是个捐官,既没有背景更无靠山,没人为他出头的。”
吴辰立即明白马如初的意思,他的心思与姓马的一样,都有着栽赃的念头,连忙笑道:“折子你来写,如何润色全靠马大人了,既要做,就务必一击毙命,让这傅有才永无翻身之地。”
马如初点了点头:“这好办,就说他鱼肉乡里,打着圣意搜刮民财,百姓背井离乡,苦不堪言,民变在即,为了安抚人心,大人受本官的请求,将他立即羁押。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想必朝廷不会怪罪。”
吴辰眼睛一亮,抚手道:“好一个打着圣意搜刮民财,只这一条便可将其置于死地。”如今吴辰对马如初算是另眼相看,读书人果然是读书人,捉笔都能杀人,要对付傅有才,什么搜刮民财、鱼肉乡里用处都不大,毕竟这大清的官儿有哪个不贪的?搜刮的民财还不是大部分往上面各个王府、贝勒府里送?大家心知肚明,谁也不会较真。可是这打着圣意就不同了,搜刮民财没人反对,不代表你打着老佛爷、皇上的名号去盘剥百姓也没有人反对,历来匪寇都是只打贪官不拉皇帝,原因就在于没有人敢打着皇帝的幌子去盘剥,傅有才扣上了这个罪名绝无翻身的机会。
二人议定,吴辰又让人给马如初备了份礼物,马如初亲自捉刀,写下一份折子的底稿给吴辰过目,吴辰对这之乎者也的折文没有多少兴致,只捡了几个要害处看了看,便让马如初又抄送了一份,二人一道署名,让人八百里加急了出去。
有了傅有才这个教训,附近府县的官员几乎都知道了吴辰的厉害,各处招募流民,也就没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干涉了,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生过。
十天之后,各地的消息纷纷送到了吴辰手里,总共是七府二十四县,总计招纳的流民就有十四万之多,吴辰便不敢再耽误了,生怕夜长梦多,回到大宅拜别了老母,临行时吴某眼泪婆娑,倚门顾盼,令吴辰也觉得不忍心,吴保初吵闹着要随吴辰一齐去朝鲜,吴母曾征求过吴辰的意见,吴辰的意思是先过两年再说,吴母也不放心少子远游,好言劝慰了几日,吴保初也只能幽怨的陪着吴母望着吴辰和一干侍从的背影越行越远,直至被山水阻隔了视线,这才怏怏的回去。
由于流民太多,从各地走到海港至少有一个月的功夫,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人都是焦头烂额,王二蛋在吴辰身边不断的抱怨:“少帅,刚传来的消息,山西一路的流民粮草又告终了,饿死了三十多人,原本是想在沿途州县买些粮食供流民勉强填饱肚子的,可这银子也不足了,那些富户故意哄抬粮价,再这样下去,那些百姓走不到海港,恐怕就要统统饿死了。”
第八十四章:仁川新城
吴辰这一次早就备好了银子以备流民们迁徙沿途上购买口粮,可是哪里知道这里流民竟这么多,也由此可见此时官府的盘剥已到了绝无仅有的地步,也难怪太平军、捻军能乘势而起,如今虽然镇压了下去,却并没有引起当政者的警觉,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吴辰亦想不到能招募到十几万流民,如今准备不足,处理起来倒是显得仓促了,只能拿出银子来让王二蛋等人四处采购,节缩流民沿途的食物。
等抵达了苏北,吴辰与几处流民汇合,眼看到无数衣衫褴褛的流民麻木的随着队伍向东行进,见到吴辰勒马过来,并没有多过的反应,吴辰驻住马,一言不,尾随着队伍徐徐前进。
沿路所过之处,时常会有各地的流民汇聚进来,人们找不到生机,只能随波逐流,到了后来这流民队伍越来越壮大,放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竟不能统计到底有多少人了。那些州县的衙役也紧张起来,生怕有人生事,纷纷在旁监视,好在吴辰坐镇,无人有胆子敢为难,只远远的跟着,只要流民不生事,也无人敢过来干涉。
行程遥遥,队伍又走的慢,这一路上竟折腾了足足一个月,吴辰的囊中空空如也,带来的十几万两银子一干二净,好在此时已抵达吁家港,吁家港守备姓窦,对吴辰倒是极好,窦守备原本是吴长庆的亲兵,后来提拔出来才有了今日,听了吴辰的请求,立即着手准备,派人疏散安置流民,另一边许多油轮应吴辰之约而来,纷纷在码头装人,为了让这些船主听命行事,吴辰可是花了极大的价钱。
吴辰先登上了一艘油轮,与搭载的上千流民一道,开始向仁川航行,这些流民没有船舱歇息,只能在甲板上躺着,意大利船长气冲冲的找到吴辰,用意大利语叽里呱啦的埋怨了许久,才恨恨的去了,吴辰虽然不懂意大利语,却也知道这船长的是什么牢骚,只当作没有听见,躲在船舱里歇息。
过了四天,仁川港已是遥遥在望,待油轮下了铁锚,稳稳的停泊在海面上,吴辰与几个亲兵抢先下了船,得知吴辰抵达,张謇等人急急的赶到码头,同来的还有马建忠,与二人会合之后,吴辰吩咐港口上的朝鲜官员安置流民,又调派出一营的人马维持次序,自己与张謇、马建忠赶回郡守府。
“少帅这一趟辛苦了。”三人分别坐定,张謇亲自给吴辰端了杯茶放至吴辰的几旁。
吴辰一口喝下,才道:“这一趟算是值了,共招募了流民十四万,这还是最保守的数字,有了这些人,吴某算是有了个稳固的靠山了。”
张謇面露喜色道:“有这么多?”随后神色又黯然下来:“只是少帅有没有想过,这么多人该如何安置?一个不好,非但没有助益,反而会闹出乱子。”
吴辰道:“义州郡我有良田数十万亩,可以租给一部分人用,每户人家十亩地,便可安置六七万人,此外,现在不是许多工厂要开工了吗?还有建设港口所需的人力,再从中招募一些精装的汉子入我仁川军官团,问题应该不大,现在最紧要的是所有人都必须忙活起来,每个人都必须有差事,安置流民的安置流民,采购粮食的采购粮食,丈量土地的丈量土地,尽把所有人都安置了。”
马建忠插言道:“吴大人不在的这几个月,那些签订了和约的商人大多数已带着设备和招募的工人抵达了,我和张先生商量了一下,在城北划出一块地来,供他们自行免费建设厂房,如今在建的厂房有七十多家,道路的建设也差不多开工了,请的是法国人设计,港口的建设却需要缓一缓,许多建设用的设备还未运到。”
吴辰点了点头:“道路要尽快修建起来,这些先期来这里投资的洋商我们务必要让他们尽快挖到第一桶金,唯有这样,才会吸引到更多的洋商前来。”他顿了顿:“流民不可能没有房子住,我想在城西划出一块空地出来,建立一座新城与老城连接,二人先生觉得怎么样?”
张謇沉眉道:“少帅,建新城是极耗费银子的,单这城墙,便要数十万两银子砸进去,还需要完善街道、排水设施、以及各种建筑,零零总总若是没有数百万两纹银绝不能做到。”
马建忠却很感兴趣,他去过巴黎,回国之后对许多城市的脏乱毫无章法的规划深痛恶绝,道:“也不尽然,流民们有工做,有粮吃,却仍需要遮风挡雨的去处,难道让他们露宿街头吗?巴黎有一种建筑叫公寓,往往是建一栋数层高的大屋子,便可容纳数百人居住,这样不但便于管理,又可节省不必要的费用。”
张謇不由得哑然道:“四合院岂不也是可以容纳许多人住宿?”
马建忠一时解释不清公寓和四合院的区别,只好道:“这是不同的,四合院占地太多,仁川郡原本就不大,土地珍贵,若人人都去住四合院,恐怕半个仁川郡都不够。”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吴辰却一丁点都没有听进去,反是受了方才马建忠公寓的启,不由得想起了后世鼎鼎大名的赫鲁晓夫楼,当时苏联在二战结束之后,为了解决被炸毁的建筑问题以及给退伍的士兵提供好住宿,为了降低施工成本和保证工期,便兴起了这种极有特色的公寓楼,住宅楼大部分采用预制板结构,没有电梯和垃圾通道,取消了斯大林时期盛行的拱门和柱廊等装饰,并严格控制了房屋的面积,不加任何装饰的“赫鲁晓夫楼”虽说其貌不扬,但功能比较到位,辅助设施也相对齐全,造价低廉,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短短的十年之间,几乎苏联所有人都拥有了自己的房子。
吴辰当然不打算给这些流民修建别墅,但是又不能让所有人都风餐露宿,这种公寓楼自然是极好的选择,思量了片刻之后,吴辰道:“此事就定下了,新城不需要修建围墙,至于如何设计、修建嘛……”吴辰将目光落到马建忠身上:“马先生去找几个建筑师来,我和他们谈谈。”
第八十五章:砸银子拉DP
马建忠欣然道:“我有个好友是建筑师,这就给他去信,马某对新城也极有兴趣,届时新城规划时能不能算上马某一份?”
吴辰自然不好拂了马建忠的热忱,笑道:“有马先生帮忙推敲,自然是求之不得。”
马建忠喜形于色,浑身都有了劲头,可想而知,参与一座新城的规划,而后看到这个规划成为现实,在远东建设一座现代意义的城市对于马建忠来说是多么有意义的事,虽然他也明白由于资金有限,在房屋的艺术装潢方面必然是简之又简,其规模更不可能与巴黎相比,只这份满足感,就足够马建忠兴奋了,连忙道:“马某回去之后立即着手准备,试着画出一份草图出来供大人参考。”
张謇不无忧虑的道:“少帅有没有想过,建造新城要银子,还有今年流民的粮食也需要银子购买,扩大新军更需要饷银下去,还要购置武器,修建道路、港口,开设矿场,一并合算起来,少帅余下的八百余万两白银今年之内就要全部如数砸下去,今年把银子花销干净了,明年怎么办?理财无外乎开源节流,如今开源尚看不到希望,这银子便如流水般花出去总不是长久之计。”
吴辰道:“张先生忧虑的是。只是张先生想漏了一节。”吴辰掰着指头道:“先说开设矿场,这矿场若是开起来,按那勘测的法国工程师的估计,一年便能采的铁矿石和煤炭至少可达到四十万吨,这些若转手卖给仁川的工厂或者转售其他地区,一年的利润至少在一百万两白银以上。这矿山对于我们来说是取之不竭的,以后的开采规模还要扩大,就暂且不提了。还有建造新城,表面上是咱们洒下了大把银子下去,但是建新城需要采集砂土石料都可以让我们招募人去做,这就省了不少的银子,此外,一旦开工,势必需要大量的人工,这就暂时解决了一批人的生计问题,同时,我们还需要大量的钢材和西洋的水泥,一旦我们进行采购,势必会促成更多的洋商前来开设炼钢、水泥工厂,这还不算,流民们搬进了新房,务必要添置些家具,这就急需要大量的木材,需要大批的木匠。单这些东西,张先生可知道能容纳多少流民吗?这些人有了工作,有了薪水,于我们就大有好处了。”
张謇先是听了矿场的事,倒是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而后听到吴辰后面的理会便不解了,非但是他,连马建忠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张謇问道:“大人所说的都是给那些洋商的工厂和流民们赚银子,这和大人又有什么干系?”
吴辰不由得哑然,按照现代人的资本理念,恐怕谁都懂得资金的循环用处,只是他一时谈兴正浓,竟忘了此时并不是现代,恐怕这种经济理念还没有产生呢,更何况是这个时代的中国知识分子,吴辰只好给他们详细的解释起来:“无数的订单可以让工厂日夜不休的开工,此外,由于订单量过大,也使得越来越多的工厂兴建起来,商人们赚了银子,非但会扩大经营的规模,更会吸引更多的商人前来投资,而一旦投资办厂,吴辰作为仁川的地方长官,自然有收税的权利,工厂越多,收到的税款自然越大。而流民因为生产的需要成为了工人,手里有了闲钱,自然而然的会促进到消费中去,商贸也会随之繁荣起来,各种各样的店铺林立,各种各样的货物将会摆上货摊,而这些商铺也正是收取税金的对象,一个工厂一个商铺收取的税金或许并不多,可是假若是成百上千家工厂和商铺呢?”吴辰好整以暇的自问自答:“若只是保守估计,只一年我们收取的工商税费就可达两百万两白银以上。”
“这么多!”张謇几乎不敢相信。
吴辰信心十足的道:“这还只是最保守的估计,现在为了吸引投资,我们抽取的税率只是一成,若是大量的工厂涌现,产业的配套逐渐完善,仁川可以作为整个北洋地区的工业中心,一旦如此,就算是一年千万的税金亦是意料之中的事。”
马建忠在旁印证道:“吴大人倒是并没有说空话,在法国敦刻尔克城,一年的工商税就过了一千三百万法郎。”
吴辰继续道:“要想展工业,就必须吸引投资以及技术,仁川原本一无所有,庆幸的是这里的地理位置上佳,现在我们所做的不过是把银子砸下去,借这八百万两白银的砖头把玉引出来罢了,一旦上了正轨,还愁银子吗?”
这种理念源自于罗斯福新政,即以工代赈的办法由政府投入资金促进工商的繁荣。张謇好歹是个读过书的,经吴辰提点倒是明白了一些,只是对于这样的搞法能不能成功却抱着怀疑,其实别说他,就连马建忠都没有多大的信心。
只是吴辰信心满满,最后道:“小小的仁川郡如今若加上所有流民已有近三十万人,若是不能从工商方向找出路,单靠这点儿土地能养活几个人?慰亭在广东想必也已经开始运作了,届时还会有一船船的汉人送到,我们别无选择。”
张謇道:“农桑是百业的根本,如今人越来越多,土地却没有增加,少帅打算如何予以解决?”
吴辰苦笑道:“一方面可以自行解决一部分,另一方面可以向各国进口或者向朝鲜其他各郡收购,这个法子暂时可行,至于将来的事谁也不知道,总有解决之道。”
朝鲜原本就是贫瘠苦寒之地,粮食一向不能自给自足,却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既然如此,吴辰只能选择工商方向展,只要有银子大不了四处进口,将来他不可能永远偏居仁川一隅,总是能想出办法来。
张謇点了点头:“既然少帅有了主意,那么我现在便去写一份章程出来,届时请少帅过目。”
第八十六章:募兵
一船船的流**至仁川,码头上以张謇为的一群幕僚则立即进行安置,出口处设立了粥棚,吃过粥之后,流民则送至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眷录姓名、籍贯,随后由他们自己选择愿意务农或者做工,一旁有人专门讲解,愿意务农的立即送往义州郡清丈土地,分农具,愿意做工的则暂时留下来,或许进入工厂,或许成为建筑新城亦或是道路的工人。
至于土地的耕种权虽然分了下去,但是所有权仍然归属吴辰,现在施行的是土地公有制,每人可以分到十亩土地,一年缴纳一成的米谷便可,但是土地不可转卖,以防止在数年之后土地兼并产生豪强。对于此,流民们并没有多少怨言,总体来说选择务农的流民更多一些,在他们眼里,能有十亩地供自己耕种显然更踏实一些,只是务农的名额有限,过不了几日,义州郡几十万亩土地便瓜分一空。
做工的优惠不多,最大的好处便是免费提供一间住宅,只是这些大多数还停留在纸面上,不过相较务农起来,做工好处更多一些,只是对于多数人来并不踏实。
仁川郡的人数越来越多,以至于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暂时无处避身的流民,好在许多工程已经启动,近半数的流民已找到了工,薪酬虽然不高,三餐却是管饱的,剩余的暂时只能每日到城内各处粥棚去勉强填饱肚子。
令吴辰欣慰的是,纵然仁川并非当时宣传的那样美好,这些流民抵达之后倒并没有过于失望,土地、工钱、住屋这些东西给予了他们极大的希望,只要希望尚在,暂时的艰苦人人都能够忍受,甚至对于吴辰这个并不安好心的郡守,许多人还颇为感激,吴辰纵然是抱有其他的目的,但是对于这些衣食无着的流民来说却无异于救苦救难的活佛。
整个仁川投入正常的运转之中,王秋、李宵二人也忙活起来,他们奉命征募人数两千左右的新兵,若是以往这并非是什么辛苦的差事,这里到处都是青壮的流民,一句话放出去大营都会被应征者踏破了,只是吴辰设置的条件实在苛刻,不只是身高、体重、体能测试做了限制,还规定眼睛必须能视数百米外的目标,更不能有夜盲症,这样一来,王秋、李宵只能亲自把关,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少帅。”李宵和王秋兴冲冲的赶到郡守府,二人如释重负的将合格的新兵名册交到吴辰手里,王秋道:“少帅,这是两千二百三十四个新兵的合格名单,接下来如何安排,还需要少帅话。”
吴辰回到仁川之后除了处理些方向性的问题,大多数时间都是个甩手掌柜,许多事都交待给下头去做,就在一刻钟前,那名委托马建忠前来的法国建筑师刚刚抵达,吴辰让人请翻译过来,谁知李王二人来了,他安排人先让建筑师先去暂歇,接过名单之后随手翻了翻,徐徐道:“今天夜里你们都不必睡了,到府上来跟我商议商议一些连排级军官的名单,仁川军官团既要扩编,就必须提拔出一批中下层的军官出来,先将这些新兵划入新兵营吧,让一些骨干份子与他们同吃同住,帮助他们训练,其他的安排过三个月再说。”
王秋是吴辰回到仁川之后第一次相见,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如今找到了机会,道:“少帅在庐江看到我爹了吗?他的身子骨尚好吧?”
吴辰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王叔身体硬朗着呢,只是记挂着你,这一次迁徙流民原本是想连他一道安置过来的,只是沿途的流民太多,老子也怕疏于照料了,过些日子等一切上了轨道,你回去一趟把王叔接来吧,到了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有个照应。”
王秋喜滋滋的应承下来,边上的李宵道:“少帅,我的老婆孩子也可以一道接来吗?”
吴辰点了点头,而后对他们道:“现在是百废待兴,我打算过些时候到营里去住几个月,与战士和新兵们同吃同住,督促你们训练,这个消息先不要放出去,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王秋、李宵两个面露难色,别别扭扭的答应了,这倒不是他们嫌吴辰碍事,实在是一旦少帅到了营里,这训练的强度多少都会加重几分,他们两个虽是营长,可是吴辰却下达了规定,在军事训练期间,上至营长下到伙夫都必须接受军事教官的训练,任何人不得有特权,最近几个教官一齐张罗出一份训练计划出来,这训练的强度又加重了几分,说起来最惨的反而是他们两个营长,平日要听候军事教官的训练,闲暇时别人歇息了,他们又要马不停蹄的去招募新兵,受的两茬苦,遭的是两茬罪,偏偏那些教官全然是铁面无私的类型,他们两个连巴结都巴结不上,再说了,人家干活是有奖金的,就算巴结上了也不会因关系而轻饶他们。
吴辰却自有自己的打算,他能横行霸道,说的彻底一些,无外乎是自己掌握着兵权,背后有所依仗,谁要动他都得掂量掂量,这一次大规模的招募新兵,必须在新兵们树立绝对的威信,而要树立威信,就难免要走到士兵中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王秋、李宵两个怏怏的走了,此时那亲兵去叫的法语翻译也匆匆的过来,吴辰让人去请那建筑师,二人在厅堂里坐定,吴辰才讲出自己建立新城的方案。这设计师对于吴辰的大胆设想自然抱有着极大的兴趣,更想不到一座新城会委托在他手里规划,浑身来了精神,为了让吴辰刮目相看,立即将自己对建筑的理解纷纷抖落出来,什么维多利亚风格,什么巴黎模式,还有维也纳排水系统的构造,一边说,一边拿着钢笔在纸上画出各种各样的草图出来,以便吴辰理解。
第八十七章:赤果果的盗版
吴辰没有耐心听这建筑师对建筑艺术的理解,直截了当的道:“阁下可以先去画一张规划的草图出来,至于装饰一切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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