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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重生之我欲天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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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何方。
沈厚深知斗于澶的癖好。斗于澶姬妾无数,但最好的却是男宠及年幼少女。那种征服感与摧毁美好的欲…望,斗于澶最喜欢。
九州皆有传,西凉的皇族,是七国中最脏的。
沈厚不缺计谋不缺手段,唯一缺的便是兵!若沈厚有兵,后果如何无法计较。李睿虽聪明,但会不会失手在沈厚手里,还未可知。好在,如今情势还没看出来沈厚有谋逆动向。
“拜见大皇子!”声音浑厚如钟,长得牛高马大、满脸虬须,来人正是西凉虎将战神,申屠坤。西凉皇最看重的大将,几次称其为国之栋梁。
斗于澶嗯了一声,朝门外阔声吩咐了句——
“去把二皇子找来!”
士兵得令出帐。
“二弟越来越不像话了!父皇让他来助我,他倒好,整日呆在角落里吹笛子,要他来何用!”
“大皇子息怒。二皇子无心朝事,这不正好吗……”
申屠坤虽没有言明,但二人心知肚明。西凉皇室就旧规,只有能耐最出众者才有资格继承皇位,是以并无长幼差别。斗于澶想要登上皇位只能成为最强的那个。
申屠坤铺开一卷地图,正是黄英山这一带的地形,与斗于澶商议明早袭击大燕三万军的的事。
斗于澶不屑多看,不过区区三万军,如同捏死蚂蚁一样容易!
九幽先沐心慈一步,探入军营。现在沐心慈武功不高,单打独斗自保尚还吃力,虽她箭术了得,但终究一不敌多,若被围攻,那便危险了。
她不怕死,可他怕她死!就算伤一分,也不行。
每当回想起沐心慈心口汩汩流淌鲜血染了一身凤袍,在怀里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如同被凌迟。若她再有个闪失,他真会疯的。
一阵竹叶笛吹的乐从营地东边传来,在这午夜里幽幽缓缓的倾诉。竹叶笛是用三片竹叶编制而成,做法很难,要吹奏更是难上加难。能吹出这样笛声,这人对音律的把控力已超于常人。
九幽闪身,快速靠近声音源头,眨眼的功夫便找到了吹竹叶笛的人。
果然是他。
西凉二皇子,斗于翌,独坐在青石上。月已渐沉西山,华光微弱,蒙蒙照着斗于翌一身白裳。月下独自吹竹叶笛,说不出的凄清。
九幽与斗于翌虽非深交,却有种惺惺相惜。许是因为有着类似的一种淡泊心性,也更是因为,心头埋藏的那份执着,对那个女子无法说出口的感情……
和斗于翌想比,九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能在沐心慈身边保护她,而不是与她对立。
沐心慈也听见了竹叶笛的声音,猛然驻足,专心听笛,失了神——
斗于翌!
西凉二皇子斗于翌,西凉皇宠妃绡妃所出,时年五岁,绡妃病逝,七岁,坠马瘸了右腿,自此不能习武,可惜一表人才、满腹诗书兵法,却成了残疾。
斗于翌本无心朝堂,却因着与沐心慈那断孽缘,一怒之下夺了皇位,成了西凉大帝。
斗于翌兵法谋略超于常人,将西凉治理得日益强大,可最终还是死在沐心慈剑下。他是第一个死在沐心慈剑下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沐心慈本不想杀却杀了的人。
沐心慈甩了甩头,挥去心头旧日的回忆。这是二十年前,那一切恩怨都已化作空谈,不需再记着。沐心慈带着杜怀柔,朝营地中心摸索而去。
在别人眼中,斗于翌输了国家、输了命,可只有他知道,他赢了,他做到了要做的事。用自己一条命,换来了沐心慈一生的歉疚、不忘。
士兵来寻了斗于翌去营帐,笛声消失。斗于翌虽有腿疾,却从不坐轮椅。他虽不愿与人争高下,却也不愿低人一截。
这夜一切如常,西凉三十万士兵,个个身材魁梧,心情也轻松,如同往常操练一般——区区三万燕国小兵,何须放在眼里?
第二日清晨,天光还未破晓。申屠坤、斗于澶便点兵出战。斗于梦儿是来凑热闹的——三十万军对三万军,根本毫无危险可言,是以她丝毫不担心自己安危。
斗于澶并未发现大将军申屠坤神情有异,许是脸上胡须太浓密,以至时常让人忽略了他毛茸茸的脸。
西凉军行到洨河畔,河对岸便是黄英山,与燕国三万军隔岸相望。斗于澶下令放箭过岸。箭雨之后,竟原地休息了,不急于攻打。
“大皇子,为何不一举将燕国小儿们痛快的灭了?”左将问。
斗于澶带着狠意的笑。“不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折磨敌人,比杀死敌人来得更有趣。斗于澶筑了高台,倒了马奶酒,让士兵擂鼓助兴,对河岸那边的沐战喊道:
“听闻燕国花戏不错,沐将军今日便为本殿下唱一出吧,唱得好,给你全尸!哈哈哈……”
沐战坐在战马之上,愤怒一挥长枪,破空声刺耳。“西凉贼休得猖狂!!”
“大公子!您快快走吧!”副将张仕宽血红一双眼,挡在沐战马前,劝他先逃。
沐战长矛一挥,将张仕宽推到一旁。“大丈夫宁死不屈,必与燕国将士共存亡!”再何况,心慈很可能在西凉贼手里,就算粉身碎骨他也不能退缩!
“将军!”
“将军……”
三万士兵皆咬牙等待血洒坤土,拼死一战。
沐战此刻最担心,不是这三万军士,而是沐心慈。
她是不是被捉住了?可是也未见斗于澶把沐心慈绑出来……
沐战正想着,忽听得对岸西凉兵一阵骚乱喧哗!
远目看去,高台上赫然多了四颗人头!血淋淋的被钉在台子上。
斗于澶愤怒、震惊,嘶吼着——“申屠坤你做什么!!”
☆、第25章 胜者不为眼所惑
申屠坤提了大刀朝斗于澶砍去,士兵顿时全乱!一个是统领他们的将军,一个是西凉大皇子,不知该救谁杀谁。
高台上申屠坤与斗于澶战在一起,斗于澶被打得发髻散乱、袍袖破烂,很狼狈。
燕兵看得目瞪口呆,继而拍手称快叫好。沐战哈哈大笑长枪一指吼道:“西凉贼!你这戏唱得不错,本大爷重赏!”
“看他们狗咬狗!!哈哈哈……”
“对!看他们狗咬狗!”
保护斗于澶的随军高手飞身上高台与申屠坤大战。申屠坤腹背受剑,却不知道痛一般,只一条心的要杀斗于澶,几番挨刀,血已染透盔甲,支持倒地。
河岸那边,沐战猛然发现了对岸躲角落里的沐心慈。大惊!想喊,不敢喊——沐心慈纤臂拉满长弓,利箭直指西凉大皇子斗于澶咽喉。
斗于澶夺过护卫手里的大刀狠手一刀砍下申屠坤的头颅,用刀尖插着高举,血淋淋的,狰狞怒笑——
“敢伤我!这便是下场!!”
四下,西凉兵、燕兵都被这场景骇住了。可斗于澶话音刚毕,便见一梭黑影飞驰而去,瞬间扎进斗于澶胸膛!
“大皇子!”
“大皇子……”
“……”
斗于澶剧痛,惊瞪眼睛,朝箭来的方向看去——
沐心慈与斗于澶对视一眼,微微弯了唇角。今生第一次相见,亦是最后一次。
再见了,我的死敌。
斗于澶张口欲言,满口都是鲜血,扑通一声倒下高台。
四大副将被申屠坤砍了头,申屠坤被斗于澶砍了头,斗于澶被不知何处飞来的利箭射杀,西凉军立刻大乱。
“放箭!”沐战见沐心慈与杜怀柔带着迅速闪退到安全处,下令放箭。刹那间,箭雨如天网,从西凉兵头顶盖下。西凉兵措手不及,哀嚎逃窜,没了将领,士兵只想保命,纷纷逃走,溃不成军。
“哈哈……”
“哈哈哈……”
燕兵上下一片欢腾。他们骁勇善战的沐将军的计谋果然了得!不费一兵一卒,便让三十万西凉军溃败逃窜。
燕兵对沐战彻底敬畏臣服,信心倍增。然只有沐战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视线在对岸寻找,找不见沐心慈在哪里。
“师父。”沐心慈就知道九幽不会在燕京城呆着,定是在她身侧。莫名的,她就是能感觉到九幽的存在。或许是因着前世二十年的陪伴,能够猜测出他的动向,也或许是……或许是心灵相通的感觉?
“可有受伤?”
沐心慈摇头,看着铺了羊皮的矮床上躺着的二皇子斗于翌,被她用重药迷晕了。斗于翌虽不擅武,却善谋,若不让他昏睡,指不定会发现她,当即指挥西凉军反击。
九幽读出沐心慈对斗于翌眼神里的那丝特别的微光。沐心慈伸手抚上斗于翌的唇。九幽别开视线。
“你眼睛移开作甚?”我又不是要摸斗于翌。
沐心慈问九幽。
“刚好……刚好看见外面好似有逃兵滞留。”帐外的都被他施毒了,都成了呆木头。
“那你抬腿出去作甚?”明明就是怀疑她对斗于翌有情。
“想去外面和杜总领一起把把风。”她要与斗于翌“叙旧”,留在这里不合适。
心里刚想完,便见斗于翌唇上的血色迅速流失,泛白,是中毒之兆。这才明白过来,刚才沐心慈是在给斗于翌喂毒药。
“你偷笑什么?”沐心慈问。
“……退了西凉兵,家国得保,高兴。”
沐心慈也不拆穿,点点头。刚见西凉兵如鼠逃窜的时候,也不见他这么笑呢。
沐心慈给二皇子斗于翌喂了毒,虽不至死,却是要病上个三两月了。五将被斩,大皇子被杀,若斗于翌安然回西凉,必成众箭之矢,被借机铲除。
斗于翌的一生经历太多苦难,沐心慈不愿让他做她替罪羊。喂他毒,免了他回国后被陷害除去,保得一条命。
黄英山下,燕国左丞相之子、大将军沐战,斩五将、杀皇子,西凉国三万军不损一兵一卒,让西凉三十万雄兵丢盔弃甲的消息迅速传回燕京城!
沈厚得到消息,震惊得无法言喻,半晌,回过神。李睿急召进宫,沈厚走到朝阳殿还没回过味儿来。见沐沉舟也在沉思,看他来了,对他投来得意一瞥,意带嘲弄。
沈厚也不生气,上去恭贺了一番,大赞沐家后人英勇云云。
“果然虎父无犬子,沐将军就如丞相当年一样,智勇无双!”沈厚的绝活除了计谋、手段,还有一项——拍马屁。论拍马屁的功夫,从表情、语气、眼神到拱手作揖弯腰的弧度都是绝对的完美。就算是死对头沐沉舟,也忍不住觉得享受。
李睿急召了左右丞相、二品官员,开场便是哈哈一声大笑,说的正是沐战大退西凉兵的事。
李睿,面上红光,心头却不如这般明朗!
竟果然如了他之前的假想。沐战胜了,且是大胜!沐战与燕*共存亡,计谋斩杀西凉战神虎将申屠坤、大皇子斗于澶,大败西凉三十万军。只怕往后燕国子民对他沐家的呼声,会比李家更高。
三万军退三十万军,一个人计斩五将一皇子,那沐家若造起反来,他燕国江山、李家皇室,岂不是一掌就捏碎了?
李睿颁旨,沐战领兵回国之日,亲自出城迎接。
议事完毕,李睿借沈贵妃思亲心切的借口,把右相沈厚留了下,实则是要与他商议。
“沈爱卿,且坐。”李睿让人给沈厚搬了椅子,几欲与他平座。
沈厚几声“不敢”“不敢”,半推…半就中,把屁股搁在了凳子上。
“爱卿何须多礼。母妃时常叨念姨母,姐妹情深,而今湄仪又进宫成了朕的爱妃,亲上加亲。”李睿一改在朝阳殿的威严,亲和有礼,如对长辈,与沈厚家常一番,颇为亲近。
“陛下年轻有为,湄仪能入宫为妃,沐皇家圣泽,臣倍感欣慰,只盼湄仪能早些诞下皇族子嗣,为燕国皇室添上一个皇子。皇太子之位空着于国家社稷安稳不利……”
燕国皇室宫规:妃不得先与后诞子。沈厚此言,意思再明显不过。
李睿听得明白。心头凉凉笑了一声,面上未表现出来。朝中大臣大凡都听沈厚的,现在与他对立于己不好,若能让沈厚死心塌地,那是最好不过。
“爱卿说得极是。”
聊完,李睿放了沈厚去见沈湄仪。虽说是假借思亲的名义留下沈厚,但也不好做得太假。
沈厚爱棋,是以见面便与女儿沈湄仪下开了。沈厚下得专心,沈湄仪却心不在焉,被沈厚提心了几次。
沈湄仪实在压不住心头的疑惑。
“爹爹,赵国的事,你怎么看?没想到沐战那四肢发达的武将,竟然有那么大能耐。”
沈湄仪皱眉道。沐家若为王,他们沈家只怕是第一个被满门抄斩的!
“三万军退三十万军。若沐战较起真儿来,岂不是能翻天做王了?”
“跳马!爹爹可要吃你的炮了。”沈厚仿似没听见。
沈湄仪移卒,别住马脚。
“看車,将军。”就等着炮移开好出车,沈厚一摸长胡子笑道:“女儿,你可又输了。”
沈湄仪一时疏忽,竟走投无路了才发现。为时晚矣。
“是啊,女儿又输了。”
沈厚指了棋盘的“馬”。“爹爹告诉过你,后宫之斗、朝堂之斗便如这棋盘。你看,这棋看似是車吃了你的将,却不知,吃你将的那布棋,其实是‘馬’。要做胜者,须看破表象,才能拳无虚发,找到真正敌人。”
沈厚笑得高深莫测。
沈湄仪皱眉想了想,恍然间,似有了悟!
“爹爹的意思是说,大败西凉军、杀五将、皇子的,不是沐战?”
沈厚点头。
“如果不是沐战,那又是谁呢?”
“那你看看,这棋盘上,哪一步棋在动?”
沈湄仪思索,继而大为惊诧,不可置信道:“爹爹的意思,莫不是说……沐心慈?!”
是沐心慈?让她怎么相信!
沈厚捋胡子点头。西凉不成,还有陈国。沐家若以为危机得解,那便高兴太早了。这关可还没闯完。
沈厚笑呵呵,叮嘱了沈湄仪一些事,尤其是对被李睿软禁在青莲宫的陈国质子苏昱的事。
沈湄仪想不透,为何父亲要让她去接近拉拢那没地位的质子。
沐沉舟回到家中,老婆、儿子、家丁……真真是举家欢腾,内外打扫、布置一番,等着沐战回来庆功。
西凉兵败退,赵国失守的城池再获自由,被蹂…躏践踏的赵国百姓重活自由,仿若鬼门关被拉回人间。
沐心慈让大哥沐战将附近被屠城的城池休整了一番,赵国百姓对燕国兵感激涕零。
赵王为自保抛弃了他们,而沐战救了他们。
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让人如何不铭记?尤其是那位面善的姑娘,带着士兵来帮他们掩埋亲人尸首、重建屋舍,留下药材药方,叮嘱他们一定按照这些做,以免瘟疫肆虐,再遭苦难。一言一行,无不是为他们考虑。那姑娘年纪虽小,却能看出她眉目间的大气、勇气,让人不由折服。
待沐心慈走了之后,百姓间才得传闻,这姑娘,是燕国新皇的十二岁皇后,沐心慈。
赵*一直在国都保护赵王,不曾撤离。沐心慈将在虞城看见的那对母子葬了,没多做停留,赶往赵国国都,沛安。那里有她上一世的两个老朋友,赵国长公主玉洛秋,女将军上官蓉。
九幽每晚像掐了点儿似的,不会晚半刻,沐心慈晚膳后半个时辰出现。
“心慈,该练剑了。”毫无表情。
“师父……”沐心慈拉了拉九幽的袍袖,“今晚心慈不想练剑,想听你弹琴。”
“师父不会弹琴。”九幽别开眼拒绝。他弹琴的手势略与常人不同,会泄露身份。
“哎……那实在遗憾。心慈还打算听你弹完琴,就把你贴心窝窝藏着的东西还给你呢……”沐心慈拿出从九幽怀里顺走的赤凤衔珠钗。
九幽大惊失色!刹那间,仿佛看见自己这些日子编织的谎言碎成千万片!
“这不是你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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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师父的,我可就扔了!”
说着作势要扔。
“不要扔!”
“为何不扔?是你心爱的姑娘的?如果是,我就留下。不是,我就扔了!”
再作势要扔。
“……是!”九幽握住沐心慈手腕。
“是谁的?”
“是我……心爱的姑娘的……”
沐心慈了然的点头。“师父,这是我的,那是不是说,我就是你心爱的姑娘?”
☆、第26章 赵王宫中燕飞还
“心慈,你……”九幽一愣。莫不是,她已经知道了?
沐心慈点点头。
九幽大惊。“你都知道了?”
沐心慈再点头,脸色严肃。“你竟瞒了我那么久。”
九幽后退一步,想跪下请罪,却被沐心慈制止住。
“我的身份,你是知晓的,所以……”
九幽垂下眸子,看着地面。
“所以,师父要是不介意的话,先委屈你忍忍,待我有朝一日能获自由,便同你走。”
“什么?!”
同我走?
九幽激动的钳住沐心慈的双臂,双目炯炯,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她说的是“师父“,没有识破他吧?
“你不乐意?”沐心慈问。
“……”九幽沉默,不自觉咽了咽喉咙,喉结上下滑动,因为激动,呼吸粗重,像足了欲…念上头的模样。
沐心慈伸手,指尖摸了摸九幽喉咙间的那疙瘩,作害羞道:“我现在年纪还小……”
“属下该死!”九幽激动,唇角止不住上扬。
“属下?”
“为师……”
“为何该死?”沐心慈问。
“……”
“我年纪虽小了些,但勉强也可以了……”沐心慈竟忍不住脸颊飘上两丝红云,等待九幽心头爱意泛滥,然后献上热吻缠绵。“你抱我回房……”
“属……为师不敢……”
“……那,亲我一下。”
“不敢。”
“那让我亲一下。”
“不敢。”
沐心慈踹了九幽长腿一脚。
“这个你可以敢。”
满庭芳,夜色迷乱。九幽淡定的脸,摸了摸被吻的脸颊,送沐心慈回了房,神色如常的走了。
沐心慈从小宣窗里看着九幽冷静的离开。这冷面呆子,不知道心头多开心吧……
沐心慈刚睡下不久,便被一只蚊子叮醒了。醒来忽想到了什么,嘴角挂了丝儿笑,拔高音儿作迷糊梦呓声:“九幽、九幽……”
忽头上有瓦片一声窸窣轻响,略带慌乱。
沐心慈如梦初醒般,向头顶仓皇问:“是你吗,九幽?”
屋顶上及时的传来几声布谷鸟清脆的叫声。
“原来是鸟儿……”沐心慈失望道。
睡在房间侧室的婢女金钗听见沐心慈说话,起床上前来,伺候沐心慈重新躺下。“这赵国的鸟也忒肥了,瓦片都能蹬开。”
沐心慈不置可否,手似不经意摸过金钗的的袖口,略作停留。
“你歇息去吧,不用管本宫。”
金钗笑着答了是,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一双眼睛灵气逼人。
金钗下去后,沐心慈指尖捻着从金钗袖口上取下的细白毛羽——是鸽子的毛。金钗袖口带着露水气,微微有些凉润。
刚才,金钗没睡,是去给谁飞鸽传书了罢?
李睿,还是太皇?或者,是沈厚……
沐心慈躺下,斜了一眼屋顶刚才瓦片响的地方,暗笑了声,闭眼睡去。
那片窸窣响了声的瓦片被移开。九幽从那洞里偷窥着沐心慈睡的床榻,见她没有发现,才松了口气。摸了摸颊面那柔软少女红唇印过的地方,总若覆了秋霜的脸,笑开,冰雪刹那都化作了春…水。
一个人在屋子里睡着,一个人在她屋顶上守着。就算轮回逆转,有些东西依然不变。
我给不了你世界的尽头,我只能给你我生命的尽头。无法给你永远,只能保证一颗心不变……
九幽摸了摸怀里的赤凤衔珠钗。二十年,看着她与李睿恩爱也罢,争斗也罢,就算痛不欲生,她依然不曾回头看他一眼……而今,得她一许情深,死亦何憾,死亦何憾……
能遇见你,是我九幽毕生所幸。
……
沐心慈早期收拾停当,凤髻、凤冠,步摇珠翠,今日进沛安城,到赵国王宫见赵王,玉佔【1】,还有她曾经的老朋友,玉洛秋和上官蓉。
刚进沛安城,便吓了一大跳,连九幽都忍不住四顾侧目——
“恭迎燕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迎燕皇后娘娘……”
“……千岁千岁千千岁……”
“……”
朝拜之声响彻沛安城大小街道。赵国百姓齐齐跪在地上,俯首帖耳大拜。时有百姓嘤嘤哭泣,不知是因为免于亡国受难的喜悦,还是因为远方客死的亲人哀声……
不管是喜,还是哀,此刻,唯有两行眼泪能诉说心头对恩人的感激。
他们的王为求自保抛弃了子民,是燕后,是燕兵,来救了他们……
沐心慈也微感惶恐。“出兵的是本宫大哥沐战,众位赵国子民不必如此大礼拜谢我……”
百姓却不听她解释,唯有这千岁的祝福,能表明心头的感恩。
沐心慈却自感受之有愧。
要安天下,必先乱之。她不是观音,也不是菩萨。若有朝一日一统七国,必有战乱,那时,她或许也会化身恶魔,参与天下角逐。只盼那战乱能火速解决,天下一同,且让遭受百年战乱的百姓歇口气吧。
七国之争,已近两百年,民不聊生,赵、桑之战虽残忍,在那过去的两百年间的残酷角逐中,也不过一个小插曲罢了。
如今,她只求沐家平安,父兄平安。可这平安二字,于手握重兵的沐家,确实奢求。
若不想等死,只能反抗。
赵王玉佔是玉洛秋的胞弟,时年不过十三岁。赵国王室玉氏,经过一场残酷政变,人丁凋零,如今只剩下这对同胞姊妹和故去的姜妃所处的五岁小公主,其它再无血脉了。
玉洛秋智慧、仁厚,玉佔却残暴非常,杀人如捏死蚂蚁。这样的人手握皇权,于国于民,便是灾难。
“娘娘此番雪中送炭,救赵国百姓于生死水火,洛秋……真不知如何感激……”玉洛秋说着有些哽咽,一双慧目闪着水汽,扶礼要跪下。
沐心慈赶紧扶住。“长公主千金之躯,本宫怎堪受此大礼。且快些请起罢……”
上一世,风霜雨雪,冷宫清寒,玉洛秋一直陪伴左右,任李睿如何利诱威逼,她都不曾背叛过她。
这个女子不会武,容易掉泪,却有着一股常人无法动摇的倔强。
“赵王可好些了?”
玉佔称病,不见。倒是个“有骨气”的。哼。
玉洛秋闻言心虚的红了脸。玉佔为求自保,背着她与西凉大皇子勾结,送书去燕假借求助名义,实则引燕兵入网,一举大灭,再攻城直杀燕京。
沐心慈深知玉洛秋的性子,自然看穿了她所想,笑着转开话题,聊了其它。沐心慈让人叫来了上官蓉,如今还是个灶火房切菜的大丫头,浓眉大燕的,与弱女子真是不沾边。如今,上官蓉才二十岁。
上官蓉有些惶恐,一下见两个要紧的皇族,惶恐之余,又觉疑惑,一边恭敬,一边暗猜着。
沐心慈提议玉洛秋与她同去燕国,不待玉洛秋回答,沐心慈又说不急,待她思量好,想来的时候,便可以来。
聊罢,玉洛秋送了沐心慈去玉峰殿歇息,明早便要离开回燕国了。沐战让副将张仕宽带兵,守在皇宫外,自己跟着沐心慈进宫的。赵国皇室已衰败如此,也不担心它有作乱相害的力气。
玉洛秋送完沐心慈,刚回到自己寝宫,便被一只少年的长手狠捏住手腕,猛拉了一步。那力道愈加重,像是要生生把她手腕捏断。
玉佔残暴、喜怒无常,出手如此并不奇怪。玉洛秋手腕上的淤青从没消退过。
玉氏皇族本还有两个叔叔,却因着被玉佔怀疑,冠上了窃国的罪名斩杀了。
杀人,不过就一句话的事。
“为什么不喊疼!”玉佔穿着黑色朱红暗纹的龙袍。
“陛下不想听,洛秋不敢喊。”玉洛秋虽痛,脸上却冷寒疏离,不皱一丝眉。“若陛下想听我痛呼求饶,洛秋可以叫出来。”
玉佔愤怒,将玉洛秋猛拉一把,靠近些。“长公主殿下是要跟那燕国皇后走,去燕国享福是不是!”
他都躲在屏风后听见了!
“你偷听!”玉洛秋情急之下,忘了用尊称。
玉佔听见那个“你”字,愤怒突然没了,一把抱住玉洛秋的腰,扑到她怀里,埋首。
“阿姐,阿姐……你别跟她走,不要留我一个人……”
玉洛秋眼泪盈满眼眶。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阿姐不走,阿姐留在这个皇宫,陪着你……”直到皇城破,玉氏亡。
“阿姐,我知道你生我的气。西凉贼告诉我,只要我助他们攻下了燕国,就帮我击退桑国入侵,留下沛安和北半个赵国。那样,阿姐就不用被拉去砍头了……”
玉洛秋眼泪无声滚了下来,抚着玉佔的头。“我知道,我都知道……阿佔不是坏孩子……”
从八岁开始,玉佔便生活赵国王室的争斗杀戮中,早已习惯了杀戮。背叛、孤寂、怀疑,已经扭曲了童年的天真。
“给阿佔讲讲小人儿国的故事好不好,阿姐……”
“……好……”
清冷的赵国王宫,姐弟俩相依一处。玉洛秋讲起了九州志上的矮人族的故事,自小到大,玉佔已听了许多遍,总觉听不腻般,靠着玉洛秋睡着了,这一夜,都没有做亡国的恶梦。
沐心慈回燕国,临走时,玉佔终于出现来相送了。脸面干净而又带着些青涩的少年赵王。
玉佔心情不错,甚至还在笑,真心的模样,道了谢,送沐心慈、沐战一行远去。
沐心慈、沐战领着浩浩荡荡的燕兵回燕国。士兵们个个兴高采烈,这一场仗,实在漂亮、幸运得诡异。
沐战知道是妹妹沐心慈暗中相帮,沐心慈未与他说明原因,他也不便多问。既然她不想说,定是有她道理的。
回国的消息早传回了燕京城,朝野上下、沐家内外甚至连李睿都准备迎接士兵凯旋的时候,右相沈府内突然传出沈厚哈哈大笑。
“哈哈哈……”
沈厚手里拿着才刚收到的书信,是在赵国安插的眼线送来的。西凉溃败逃走的三十万大军已埋伏在斩龙山下,只待沐家军路过一举绞杀!
“爹爹,何事笑得如此开心?”沈湄仪回右相府探亲。
拿过那张纸条看了看,立刻明白了。大喜。
“西凉兵去而复返,你猜为什么?”
沈湄仪想了想,道:“莫不是……来了厉害的人物?”
沈厚摸胡子点头,大笑道,“这人何止是厉害。西凉皇后北宫令,虽是个女流,手段、脑子可不在你爹我之下。”
沈湄仪不可思议。“竟这般厉害?沐战杀了她儿子,这下她是来报仇了罢!”
“斗于澶没死,只是受了重伤,此刻怕是正生不如死。”
这么些天,沈厚这下才是真的乐了。陈国正养兵等候时机,只待沐战这支兵重创,西凉来扰,便北来攻燕。到时,沐休必选择出兵救沐战,与西凉战,必是两败俱伤的苦战,讨不了好果子。而他,便趁机让儿子沈鹤领兵灭陈,领过李睿拿过去的兵权,又可大立一功。
当然,如果沐沉舟那一窝子打不过西凉,他便让儿子领兵去灭西凉军,北边那几座城,让陈国拿回去又何妨。
无论哪种状况,沐沉舟,你这次是栽定了!
哈哈哈!
☆、第27章 家花不比野花香
沈湄仪从沈府回宫,刚踏进兰沁宫门槛儿,又出去了,朝青莲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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