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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如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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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故事还合你的心意吧?我的公主?”戏谑的男声中混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不是那么精彩。何不改成公主和五品侍卫通奸被抓呢?”她回头,唇边装点上清冷的笑来,“一箭双雕岂不是更省心省力?”
  既然这场战役避无可避,那她就切断一切顾虑,选择直接面对。
  “你!”柳辛杨重重拉过她的手腕,手劲大到几乎捏碎了她,“朱书锦,得不到你的人,我便叫你心里的人也不好过;得不到你的心,我便挖空这颗心。”
  重重甩开他的手,回给他的笑容明媚到漾人心魄,“就算你把我碎尸万段,每一段上也都只烙着‘俭言’二字。”
  “那就等他碎尸万段时,看看上面有没有你的名字吧。”他眼中闪动着毁灭的光芒。
  “你到底是用什么卑鄙的法子让我父皇把他抓走的!”她瞪他。
  “对他?我有的是法子。只有对你……”眼光怔怔停在她脸上,不再言语。
  “公主,老夫人听说您回来了,叫传话让您得闲过去一下。”端着饭菜过来的芷兰笑盈盈地传话。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位主子的面色都难看到吓人。
  老夫人让她过去?是接受教训还是验证清白?反正与她都是一般无差。
  呵,自重新踏入“锦苑”的那一刻起,她已决心豁出去了。
  身旁,那双褐眸静静凝视着她,复杂无比。
  柳老夫人竟然误以为她这些天的失踪是回宫省亲?
  看着眼前不住埋怨自己在宫中一住就是这许多时日冷落了自己的相公的人,书锦无言相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辛杨到底意欲何为?他将一切都刻意保持着自己离去时的样子,仿佛私闯书房没有发生过、同俭言一起跳崖也未曾发生过、只是她心里清楚明白,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什么都已经发生了,一切都已经变了,哪怕柳府再如何粉饰太平,只要俭言不在的地方,对她而言就无“太平”可言。
  轻投了一颗小石子入湖,心也如这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柳府中人的态度她根本不在乎,她牵挂的只有他。
  “公主。”
  一听那个声音,临湖而坐的人露出一个讥诮的笑来。她总算是出现了。
  “汀香。”她笑迎上那个恭敬立着的人,“我低估你了。”
  汀香怔了怔,垂首道:“只要是会伤害到辛杨的事,汀香就无法坐视不理。哪怕您是公主。”
  “这样的深情,足以打动他了。”汀香的背叛,自己也难辞其咎。她无法深责汀香。
  “公主,如果深情真能打动人心,求您就忘记那个俭言,接受辛杨吧。”
  “你在说什么?”不解地望向汀香,柳辛杨不是她深爱的人吗?为什么现在要劝别人接受自己的爱人?
  “公主,辛杨都知道了。您入柳府的目的。”她幽幽望着书锦。
  “那又怎样。”没错,她就是为了查出柳家私通外敌的证据才嫁进来的。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阴谋罢了。
  “可他还是要将你留在身边。”明知她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明知她包藏祸心,却还是这样执迷不悔。
  “知道公主和俭言私通、知道公主在书房暗藏模仿他笔迹题写的反诗欲栽赃、知道公主……公主用李代桃僵玩弄了他的一片真心,还是执意要将公主留在身边。这样还不足以打动公主吗?”如果他对公主的这片心能分千分之一给自己,自己纵是死,也无憾了。
  自己早就被打动了。有个人,在自己最孤单的时候默默陪伴、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舍命相救、在自己最需要爱的时候深深入进自己心底。
  “他对我,不过是得不到偏要得的好胜心罢了。”汀香果然是被他迷得失了理智。刚入府时,他为翠舞夜不归宿、神魂颠倒的样子,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对自己一片真心?呵。
  “你跳崖后,他发疯地派人到处去找。更是将怀有身孕的翠舞夫人赶回乡下去安胎。这也叫好胜心?”汀香从来知道书锦心性清冷,可是面对柳辛杨这样一片深情,她竟然一点都为之动容吗?
  “俭言是以什么罪名被抓的?”柳辛杨做的那些她不感兴趣。
  汀香失望地叹了口气,“公主。”
  “到底是什么罪?”秋眸扫向汀香,严厉无比。
  “想知道吗?”柳辛杨幽幽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柳……驸马……”汀香连忙向来人作揖。
  “退下吧。”柳辛杨挥了挥袖,一双眼里只有湖边那个秀美的人儿。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房了。”她无意与他单独相处。
  “不想知道俭言的消息吗?是死是活都不管了吗?”他的话硬生生将她留住。
  “想知道。你会告诉我吗?”她瞪着晶晶亮的眸,直言不讳。
  “今晚好好侍候我一夜,或许我会给公主一个满意的答案。”他笑,无比讥诮。
  “相公就死心吧。答案,书锦自己会去找的。”
  她的人,是俭言的;她的心,也是俭言的。至死都不渝。
  更何况现在,彼此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呢。
  借着灯光,轻抚那紫金色的药罐。
  俭言,你现下到底好不好呢?
  父皇为什么要带走他?百思不得其解。若自己是九皇妹,那桩桩事无巨细父皇都放在心上那倒还说得过去。可自己是父皇最不放在心上的女儿。就算是偷情、私奔、坠崖……哪怕是那日死于书房机关,想来父皇都不会有点滴在意的。因为,她从来都是无足轻重的。
  难道父皇带走他的原因根本与自己无关?
  “公主,时候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书锦看了看已经兔子眼的芷兰,“你去歇着吧,这里我自己来就行了。”
  她做梦也没有料到,回来之后的一切,会变得如何错综复杂。早知道……早知道就待在山下永远不要回京了。
  门外,一抹黑影伫立良久。
  右手,不自禁地抚上那纸窗上倒映出的玲珑倩影。所有眷恋都借由指尖流淌而出。
  黑暗中,仰头望天的黑眸如落地的星辰般闪烁着。
  “很快,很快就能见面了。”轻声自语,似是给房内人的誓言。
  转身离开前,望了眼那个被点穴立在阴暗处的人。
  罩面黑布后的唇角,冷冷勾起——没有人可以碰她。谁都别想。
  轻轻踮足,一闪身,已隐入了苍茫黑夜。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芷兰跌跌撞撞地冲入锦苑。
  “怎么了?”放下手中的书卷,从花院石凳上站起身来。
  “圣……圣旨……”芷兰拍着胸,“圣旨到了。”
  “圣旨?有说是什么事吗?”父皇这时候出圣旨干什么?
  “不知道。可这回,来的是陈公公。”大内总管亲自来了,自然不会是什么小事。
  “我们快去正厅吧。”
  提起裙摆,快步向正厅行去,却发现厅中早已聚集了柳正显夫妇和杨辛杨。
  “奴才给七公主请安。”陈公公一见书锦,立刻作了个长揖。
  “公公请起。”朱书锦抬手示意免礼。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听旨吧。”陈公公说着,自袖中掏出皇金色的圣旨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一向视柳卿为心腹重臣,委以副督统重职……”
  书锦听到这里,心,不由沉了沉。难道父皇知道自己的任务失败了,所以打算以加官升爵来稳住柳正显吗?
  “惜柳卿实负朕厚望……”
  第7章(2)
  待陈公公“钦此”二字读罢。柳家三人已是面色惨白吓得没了声响。通敌叛国,罪证确凿!
  父皇竟然找到了那封私通外敌的密函?自己几乎翻遍整个柳府都没有找到,父皇怎么会在这短短几日内就掌握证据的?
  “臣冤枉!臣冤枉!”回过神来的柳正显突然疾声狂呼。
  “副督统,您老就省省力气吧。您那绣花枕还在刑部搁着呢。”
  陈公公话一出,柳正显原本还写满冤屈的双眸顿时涣散失神,颓然地瘫坐在地。
  绣花枕?难道那封密函一直藏在柳正显的卧房中?缝在绣花枕内,夜夜枕于头下才能安心而眠?竟然藏在这样显眼又让人忽略的地方,柳正显果然心机够深。可是……又是哪个更为有心的人竟然发现了这个惊天的秘密呢?
  突然一把冷冷的女声在空中喝道:“不知是公主的命值钱,还是柳氏一门的值钱。”说时,一把长剑已指向书锦喉间。
  “汀香!”身后不远处的芷兰错愕地叫道,“你在干什么!”
  “哼,还能干什么!”汀香冷笑着,咬牙答道。
  “汀香,你给我住手!”一直搀扶着年迈老母的人,抬起一张苍白的脸,厉声喝止汀香。
  书锦只觉颈间的剑间颤了颤,显然被柳辛杨这一喝,汀香内心波澜起伏。
  “辛杨,她都要害你家破人亡了,你难道一点都不顾念自己年迈的父母和还未出世的孩子吗?”说着,又妒又恨的剑更是迫近书锦的喉头一分。
  那冷凉的刃所指之处,有扎痛的感觉,显然是已划破了皮。
  “呵呵,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李参领的女儿。”沉默着的陈公公突然尖起嗓子冷笑道,“圣上派你来这儿,可不是拿着刀剑要挟主子的。”
  “什么主子不主子?”冷冷的眸扫向书锦,“你们这些个主子,可曾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想过。我们为你们卖命出力做牛做马,而你们呢?只在想方设法地坑我们这些个做奴做婢的。”
  书锦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来。汀香的怨,好深好重。她最大的恨应该就是自己指了她代为圆房的事吧。自己又何尝没为这件事而后悔过呢。一切都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你要杀便杀。老奴这旨已经传到了,可要赶着回宫去禀告万岁爷呢。”陈公公不在乎地睨了眼汀香,真的招手身后随从准备离开。
  这样无视公主死活的话,在场所有人闻之都是一愣。没想到皇帝身边的奴才竟然如此大胆放肆,只有书锦那无奈的笑中更添了几分凄然。
  “你难道就不管她了?”连要挟之人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讷然地追问。
  陈公公格格一笑,“亏你还是宫里出来的。就算是要挟也要捡个金贵些的。难道还让我这把老骨头为了这个冷宫里出来的公主磕头求饶吗?”
  汀香愣了愣,忽地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来,手上的剑不仅没有松动反倒握得更紧了些,“哼,不金贵好歹也是柳家人,既然大家都逃不过这劫,有你陪葬相信辛杨也能走得坦然些。”
  柳辛杨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已是煞白,“汀香,你给我放开她!谁要她给我陪葬了!”
  说着,便松开老母,欲上前阻拦,突然眼前银光闪过。不知何时,自己的项上竟然已架着一把利剑。
  “不如来比一下,是姑娘的剑快,还是俭某的剑快。”低沉从容的声音悠然自柳辛杨身旁传出。
  “俭……俭言!”柳辛杨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你不是应该被关在刑部大牢的吗?”
  “让少爷失望了。俭言命硬,刑部不收、阎王不要。”柳辛杨实在是太单纯了,相较柳正显的私通敌国而言,区区一个擅离职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自己被带走根本是另有原因。
  黑瞳穿过所有人,直直望向那个剑在喉仍平静从容的可人。彼此的视线在空中纠缠,灼烈而深情。即使只是这样远远地注视着对方,也觉得仅是生命只剩这一刹那,死亦无憾了。
  “你……你不要伤了辛杨……否则……”汀香话还未说完,突然脸色一白,发出一声呻吟。右剑像是突然没了力般自手间没落,左手扶着右肩倒在地上。
  “箭!”芷兰眼尖,看到了汀香背脊上正深深插着一枚翎箭。
  “来人,把这目无王法的贱人带下去。”陈公公的尖细声一出,立刻冒出一双高个士兵将汀香拖了去。
  “如此小事还劳烦大人亲自出手,真是让大人见笑了。”陈公公媚笑着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已将剑收回鞘中的俭言。
  “大人?”芷兰憋不住心中的纳闷,直直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陈公公瞥了眼芷兰,眼睛转到书锦身上,拖着半死不活的语调,“让公主受惊了,公主无碍吧?”
  那样若无其事的态度书锦早已习惯,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一双秋瞳满是疑惑地望向那个也正注视着自己的人。才短短几日,他怎么就变成大人了?而且能让以势利出了名的陈公公如此热络地拍马,显然也是父皇眼中的红人。这是为什么?
  “俭言!原来是你!”柳正显右手食指微颤着指向那个轩昂立着的人。总算明白自己卧室内的枕头为什么会出现在刑部。
  “柳大人,别来无恙啊。”他笑,那种战胜敌人后才会有的高高在上的会心笑容。
  “你到底是谁?”柳正显愣神注视着俭言的笑,这才发现那笑容细看之下有几分熟悉。
  “还记得那个因未你扣粮不发而抵上一条命的押粮官吧。”他将头凑近柳正显,笑容中透着骇人的冰冷。
  “你……你……你和秦仕宏是什么关系?”
  笑对上柳正显眼中的恐慌,“柳大人午夜梦回时,良心不安时,是否常常忆起家父?”
  “你是他儿子!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斩草除根了的?怎么会有余孽逃脱?
  “很失望吧。”那日,若不是四岁的自己被表姐扎了发辫化上女妆,恐怕早就成了地下冤魂了。
  柳正显如何也没料到,二十多年的小心谨慎,神鬼不知,竟然一朝败在小小押粮官的余孽之手。
  突然想到什么,发疯般地抱住俭言的腿,“你要报仇,柳某人任杀任剐。可是,辛杨他是无辜的,你跟着他这么多年,该知道他与此事根本毫无干系。”
  俭言冷冷一笑,重重踢开柳正显的双手,“是不是无辜,刑部自有定夺。”
  书锦旁观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心中的疑惑似解犹存。
  俭言是为了报父仇才潜入柳家的。可是,他又怎么会和父皇扯上关系?
  柳辛杨根本不知道柳正显通敌叛国的事,他真的是无辜的吗?
  想着,一双秋瞳转向柳辛杨,他也正无语地注视着自己。那眼神是叹息、是无奈更混合着深深的遗憾。
  “来人,把柳氏一族押回刑部。”俭言一个闪身,挡在了书锦与柳辛杨之间,硬生生阻断了互视的两人。
  待柳家人悉数被带走后,原本还热闹的府邸仿佛突然就空了一般。
  原本还喧闹的大厅,只剩下书锦、俭言、陈公公及芷兰。
  “还傻愣着干什么!快去帮公主收拾一下,好准备回宫。”陈公公的话惊醒了芷兰,连忙作了揖向锦苑奔去。
  “俭大人,圣上还等着回复呢。老奴就先走一步了。”
  终于,只有彼此了。
  “你还好吗?”低沉粗嘎的声音中混着浓得化不开的相思。
  “不好。”她说时,泪已潸然而下。
  “他们让你受委屈了?”心痛地捧起她的脸,黑瞳中满是关切与怜惜。
  她螓首轻摇,明明扬唇想笑,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我很牵挂你,突然没了你的消息……我很怕……真的好怕……”
  “真傻。”他叹息着将她拥入怀中。
  他又何尝不牵挂她。昨夜偷偷潜入柳府欲窃出那个藏着密函的绣枕,却不知不觉还是先去了锦苑。那么巧,偏偏让他遇到意图闯入书锦房间的柳辛杨。
  环着她的双臂不由又紧了几分。她都不知道,他比她更怕,怕再迟一点她会对这份爱动摇,怕再慢一点她会为柳辛杨的爱而迟疑,怕再晚一点就会失去她。
  相拥良久,她仰头望他,“俭言,你欠我解释。”
  “我欠你太多。”他低头吻上她的额,“让我用余下的人生好好偿还。”
  她含笑颔首。
  一切都过去了。他们有的将是一生一世。
  “陈公公,劳烦您再通报一下吧,我真的有急事要见父皇。”已经在御书房外候了近两个时辰了。
  “锦公主,您就不要为难老奴了。圣上正在与要臣商议国家政事,打扰不得。”在皇上身边侍候多年,再难缠的主子他都能轻易打发,更何况是这个不得宠的公主。
  “公主,我们还是回吧。”芷兰眼见着陈公公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知道这闭门羹是如何也逃不掉的了。
  “再等等吧。”人命关天的事,怎么可以轻易就放弃呢。
  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洞开。书锦眼前一亮,正欲举步上前,却被一个娇俏的身影抢先了一步,“父皇,人家不管……”
  “哎呀,原来是九公主呀。快请,快请。”陈公公点头哈腰地迎进皇帝的心头宝。
  “公主。”芷兰轻声唤道。摆明了是万岁爷不想见这七女儿。
  “再等一下。”她坚持。
  恰在此时,御书房的门又打开了。
  “那臣先告退了。”伴着低沉悦耳的声音,一个轩昂身影跨出了御书房。
  是俭言!书锦双眸一亮,他竟然也在御书房中。自前日回宫,他们至今还未见过面。
  “书锦。”黑眸很快就注意到了守在门外的人,原本平静无波的眸中立刻染上浓浓的喜悦。
  正要迎上去,却被一声娇唤阻止,“俭统领,你怎么也不等我一下。”
  俭言闻声,不由浓眉微拧,“雅公主找臣有何要事?”
  笑得灿烂无比的雅公主正要开口,却猛然意识到书锦的存在,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
  “七皇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她这九皇妹竟然连彼此身份相同都忘记了。她有权利出现的地方自己为什么不能出现呢?
  “我找父皇有事。”淡淡回道。
  “那你快进去呀。”不耐烦地瞪了书锦一眼,转向俭言的脸却很快换上明媚的笑,“俭统领,这里有不相干的人,我们到那边去说吧。”
  不相干的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个称谓倒是比公主更觉得顺耳呢。
  “锦公主,您请吧。”陈公公眼见着御书房里已经空了,再也没借口好找,也不便再刁难。
  “有劳公公了。”微微欠身,留下芷兰在门外,独自走进了那自幼便鲜少入内的陌生的御书房。
  第8章(1)
  皇上头也没抬,便径直开口道:“任务失败之事就不用挂在心上了。”
  “父皇。”
  “汀香都招了。你因找不到密函想伪造反诗栽赃柳家。也难为你有这样缜密的心思,过几日,会赏你的。退下吧。”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或者说是根本没打算让她开口。
  “书锦求父皇饶了柳辛杨吧。”她只能直抒来意,根本没有迂回的资格。
  “不是让汀香代你圆的房吗?既然没假戏真做,要救他做什么?”皇上总算抬头,却是满脸的不悦。
  “谋反之事他并不知情,他是无辜的。”
  “难道你觉得朕不辩是非吗?”
  “书锦并无此意。”
  “好了。朕准你去天牢探上一眼。退下吧。”这是皇上第二回让她退了。
  “父皇……”
  “书锦,你若再无理取闹,休怪朕无情了。”
  望着已经垂首批奏折的人,除了按他的旨意退下,她还能做什么呢。
  “公主,你喝点粥吧。”自从御书房回来到现在,公主滴水未进。
  “我不饿。”摇手示意芷兰将粥端走。
  “公主。”芷兰迟疑了半晌,还是壮着胆问出了心中所想,“公主你为什么要替柳驸马求饶?”
  “因为他是无辜的。”她一直都以为柳辛杨与柳正显是父子狼狈为奸、同流合污。可就在那日,柳辛杨被带走前的那一瞬,与他对视的刹那,她便相信了柳正显所说。柳辛杨根本对叛国之事毫不知情。
  “公主又怎么会知道?我看是柳副督统为了保留独子一条性命,随口编出的瞎话。”
  “不是。”她的直觉不会错。
  “那公主明个儿是不是要去狱中探望驸马呢?”
  “嗯。”
  “那芷兰这就去准备些吃的。好为驸马饯行。”
  她点头,默许了芷兰的提议。轻快的脚步声蹦蹦跳跳着离开房间。
  忽地,又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不由诧异地转身,“怎么又回……”
  却因为看清来人是谁而噤了声。
  “是我。”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夜空中飘荡。
  “你疯了吗?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生怕隔墙有耳,她压低声音道。
  这里虽是冷宫,可也是后宫的一部分。他一个男人,擅闯后宫,是要被杀头的。
  “你为他求情?还要去探望他?为什么?”他根本没有心情去回答她的那些问题。一心一意想见她一面以偿相思之苦,却不料听到一番让他为之气结的对话。
  “你该比我更清楚。”她仰头望向他,想从他眼中找到肯定的答案。
  避开她寻视的眸,“我不知道。”
  “你明知道他是无辜的。”他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什么叫无辜?”他反问她,“是柳正显引敌兵烧尽自家粮草将我父亲推上绞架,还是我秦家四十一口被他斩草除根,或是我自幼流落街头入草为寇又忍辱认贼为主这许多年?”
  “俭言。”她不知该如何劝慰他,更不知道他心上竟然堆积了这么多的伤痛。
  “书锦,求你。不要再去想他、不要再去管他、更不要去看他。”他眼中写满了害怕与不安,“求你告诉我,什么都没变,你仍是山崖下那个爱着我的人。”
  “我当然是,此情日月可昭。”她握起他的手,让他感觉自己因他而热烈的心跳。
  一把拥住她。他不安,真的非常不安。柳辛杨对她的感情,远比她想象得要来得更深更强烈。他一路旁观,简直是触目惊心。
  “书锦,他必须死。他不死,你一生都将是他的妻。”黑瞳闪着幽幽冷光。
  他承认自己很自私。明知那个男人是无辜的,却不愿给他清白。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不是吗?柳正显的罪是满门抄斩的重罪。柳辛杨无论清白与否,都没人能救回他的命。
  她无语沉默。
  纵然自己有心救那个无辜之人,却也无力可为。
  在幽暗通道的尽头,牢门被重重打开。
  囚于其间的人,抬起头,憔悴的脸上一双沉陷的眸因看到来人而泛出光亮。
  “我知道你会来。”曾经完美的唇如今已干裂得不成样子,但笑起来,仍有动人心神的俊美隐隐逸出。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来。”书锦亲自从芷兰手中接过提篮,拎至柳辛杨面前。
  “住惯了豪宅、穿了绫罗、吃惯了珍馐,这带馊的馒头和如水般的黑粥反倒觉得爽口。”说着,他兀自抓起面前破碗中的馊馒头,大口嚼了起来。
  “对不起。”她轻声道。语气诚恳而歉疚。
  是的。这是她必须亲口对他说的话。这一场围绕着密函而起的阴谋与争夺,最无辜的人,可能就是完全蒙在鼓里的柳辛杨吧。若他与柳正显狼狈为奸,她还能坦然面对自己对他造成的伤害。可如今……她心下盛满了不安。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馒头,神情复杂。
  “是书锦无能,没办法说服父皇。”她叹息,为自己没办法救他一命。
  “这都是命。”他摇头苦笑。自己那样万全地做了准备,一心只盼着能与她重新开始,却没料父亲竟然瞒了自己这么惊天的事儿,更没料到会再次败在了俭言的手上。
  沉默良久,书锦缓缓开口道:“虽然救不了人命,但你还有什么未了心愿,书锦或许能略尽绵薄之力。”
  虽然知道他不会要求自己帮他什么。可是她真的想为他做些什么。
  “书锦,你能救人命。”他抬头,没有生气的眸中突然生出希翼,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但转念思及事情的荆手,又犹豫起来,“可是……”
  “辛杨直说无妨。”
  柳辛杨示意书锦俯耳过来,将心中最后的秘密及希望全部托付。
  “放心吧,我一定会救出他的。”她给出承诺。
  他颔首。
  在她离去前,他突然开口问:“若是当初,没有翠舞,也没有密函,你可会爱上我?”
  娇躯怔了怔,垂眸凝思,半晌,才抬眸,直直对上柳辛杨期盼的眸,“会”。
  在柳辛杨眼中溢满释然和安慰的同时,幽廊尽头的另一双眸却因这简简单单一个字而透出落寞与绝望。
  这袖口比自己的腿还粗。还有这腰带,几乎能再放下一个书锦。幸亏帽子够大,她巴掌大的脸完全被遮住了。
  “芷兰,不是让你借最小的吗?”书锦望着铜镜中锦衣卫打扮的自己,啼笑皆非。
  “公主,能借到就谢天谢地了。”芷兰身上,同样穿着极不合身的锦衣卫服。
  “不管了。”一手抓起桌上的铜牌,“我们得快些,否则就赶不上见辛杨最后一面了。”
  就在主仆二人匆匆向外冲时,门却由外面被推开,“七皇姐,急着去哪儿呢?”
  笑得一脸得意的雅公主正挡在门正中,拦住了书锦的去路。
  “九皇妹好雅兴,竟然来这冷宫里闲逛。”书锦笑睨着来意不善的皇妹,揣测她为何会在这关键时刻出现。
  “那也及不上皇姐兴致好。这身行头,该不会……是想擅自出宫吧?”雅公主用眼扫向书锦身上的锦衣卫服,冷冷笑道。“皇妹多虑了。不过是闲来没事穿着玩罢了。”嘴上说得轻巧,心中却已暗叫不好。
  “哦?”雅公主扬了扬唇,“来人啊,锦公主今个儿兴致高,不知要唱哪一出了,你们给我在这儿做个看客捧个人场,好让我这七皇姐开心开心。”
  雅公主话音刚落,四个精壮侍卫已立在门外。
  “你什么意思?软禁我不成?”书锦冷声喝着。
  “皇姐,你就安心歇着吧。柳辛杨行刑的好戏不会叫你错过的。”
  一脸得意地欲举步离开,却又止了步,回眸向着书锦挑衅一笑,“还有,皇姐,你忘记天牢是谁的地盘了吗?”
  书锦脚下一软一个站立不稳,幸亏身旁的芷兰及时扶住自己。
  是自己大意了!一心只想着要帮柳辛杨,却忘记了天牢是皇家重地。凭着父皇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不在天牢暗插心腹探听机密。
  “那翠舞母子……”自干涩的喉间问出残句。
  雅公主闻言,笑颜更深了一层,“不愧是七皇姐,这么快就想到了?只可惜柳辛杨所托非人,翠舞母子怕是已经先柳辛杨一步,去了阴曹地府了吧。”
  顿时天旋地转。完了!自己竟然又辜负了柳辛杨!柳家的唯一一丝血脉……双眼一黑,不省人事。
  让她如何去面对那个即将行刑的人?
  书锦坐在轿上,心里充满了自责、歉疚和懊恼。怎么也生不出迈步出轿的勇气。
  自己在天牢中,曾亲口答应柳辛杨,会先父皇一步替他安置好在家乡待产才逃过此劫的翠舞母子,为他柳家留住这最后一丝血脉。
  可是如今,翠舞母子显然是凶多吉少了。这让她有何颜面去面对柳辛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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