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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英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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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我这就叫人马上摇、马上摇。”赌坊老板立刻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并暗中指了下桌上的小字,决定让封曳秀继续赢。
得到指示,桌子前方的男子立刻照做,木一盅掀,三颗骰子果然就是开小。
“哈哈哈!我就知道开小,今日财神爷找上我啦!”封曳秀得意一笑,立刻将赌金和赢来的银两抱到怀里。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姑娘生得漂亮,手气又好,将来要是谁娶了你,那真是荣华富贵一生享用不尽啊!”老板立刻夸赞道。
“那还用说!”她笑得更得意了。“想当初我爹就是靠我发达起来的,若不是城里的赌坊几乎被我赢过,我也不会出城到你这偏远的小赌坊赌钱,待我今日赢光这里的钱,我就让我爹替我找户好人家,把我嫁了,这辈子就算我不再赌钱,也能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
“哎呀,姑娘实在是远谋深虑,可惜我儿子没有,否则我定让我儿子把你娶回来。”太好了,没嫁人的处子更好卖,再加上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他多的是借口来搪塞她的失踪。
“啐,你那么丑,就算你儿子要娶,我还不肯嫁哩!”她嫌弃地轻哼,将全部银两再放到桌上。“接下来我还押小,再摇!”
“说的也是,姑娘貌美如话,要真是嫁人就太可惜了,我倒认为姑娘有更好的用处呢。”老板话中有话地说道。
“什么用处?”她好奇转头。
“意思就是你和那个项杏儿都别想再回京城了!”话才说完,两名彪形大汉立刻变出一条粗绳,将封曳秀捆成一条小虫。
“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她脸色大变。
“傻瓜才会放开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敢在我这儿捣乱,我就让你永不见天日!”老板冷冷一笑,终于露出真面目。“来人啊!把这女人和地窖里的项杏儿一块戴到渡口,今晚我要搭船谈生意去!”
“是!”两人立刻照办。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群杀千刀的!”封曳秀大吼大叫,眼角余光却看到一名大汉推开角落一张大桌子,并掀开底下的毡毯,自隐密的地窖里头拖出一名少女。
很好!他们终于将人给带出来了,总算不枉她故演戏,并且暗中调包骰子和破坏赌坊机关。
灵眸湛亮,她立即又喊:“杏儿、杏儿,你没事吧?”
地上的人儿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静静的闭着眼,脸上有明显的瘀伤。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心儿一冷,她立刻扭身瞪人。
“只不过是给她儿一点教训,让她安分点罢了。”老板狰狞冷笑,自怀里掏出一小罐药瓶。“不过你放心,为了不弄伤你那张漂亮的脸蛋,我会直接迷晕你。”
“你想迷昏我?”她冷哼。“那也得你办得到才行。”扭身一动,原本绑在身上的粗绳竟然瞬间断裂。
包括赌坊老板,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第6章(2)
握着匕首,她迅速扫过眼前一行人,心里才估算着该怎么出手教训他们,外头却忽然传来动静,她柳眉微扬,明白一定是小豆子照着她吩咐,带着官差来救人了。
早在出发之前,她就交代小豆子去找京官温兆尹帮忙,那家伙郑直刚烈,嫉恶如仇,最恨赌色酒三事,听到有人逼良为娼,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话说回来,这座赌坊地处偏远,就算小豆子顺利找到人,温兆尹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些……
也罢,只要杏儿获救,她就暂且饶过这批恶贼吧。
“你们还在发什么愣,还不快把人捉起来!”赌坊老板最先反应过来,只见他气急败坏地朝两名手下低吼,两名大汉才如梦初醒地朝她冲来。
她面色不改,也不逃跑,就这么看着两人冲来,夺去她手中的匕首──
“住手!”
震耳的斥喝声无预警响起,一抹黑影自门外冲入,瞬间将两人劈晕,紧接着左绍和两名手下也跟着现身,转眼间就将赌坊老板和摇骰的男子给擒拿制伏住。
“你们是谁?!”赌坊老板大惊失色地喊道,可下一瞬间,就被左绍点住哑穴,一把拖到外头去。
阎律掠过地上的匕首,瞪向一旁表情古怪的小女人。
这个小女人名为封曳秀,小不正经又绝顶聪明,一身市井之气又有生意头脑,不料几次接触才发现,她其实温柔善良又正义,凡事总很有一套,即便大祸当头也能临危不乱与人虚与委蛇,镇定思量对策,然后想办法脱身……
最初是她的恣意不正经吸引住他的目光,接着是她的聪慧胆识让他转移不开目光,然后每多看她一眼、每多听她讲一句话,他便满心愉悦。
她是个有趣的人才,让人忍不住欣赏,然而那日在大街上,他却意外窥见她潜藏的温柔与善良,不过几眼,他便因此动了心着了迷,甚至兴起占有她的念头……
占有,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般浓烈的欲望,没想到却发生在她身上。
而后在破庙外,她的正直坚强更让他确定,他非要得到她。
是她捉住他的目光,也是她牵动他的心,理所当然就该是她坐上阎家当家主母的位置。他深信,她将会是最适合他的妻子,也将会是最适合阎家的女主人,只是他却万万没料到,这个小女人确轻易罔顾他的命令,擅自又往危险里钻!
“封画师,今日可真是巧遇了。”他一字一字地说道,语气却轻柔得让人头皮发麻。
她眨眨眼,轻咳一声,非常努力压抑住心中的震惊。
“老实说……草民也这么认为呢,那个……您来查案?”她试着转移话题。
“封画师向来冰雪聪明、胆大妄为,你认为呢?”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接着露出好无辜的笑容。
“草民认为……应该是吧,草民就曾听说这儿有间赌坊,专门诈人钱财,私下还贩卖人口,逼良为娼,大人会查到这儿也是理所当然,正好我的好友杏儿被打晕了,大人能否帮个忙,将人将杏儿送到医馆,让大夫帮忙看看?”她边说边退,一路退到项杏儿的身边。
完了,这男人真的生气了!
平时他虽然也是冷冷淡淡的,可从没像今日这般浑身刮着冷风,从眼神到语气都像是藏着寒冰,彷佛想将人冻伤似的。
只是他又何必动怒?
就算她罔顾他的交代,擅自出入危险,但她一不杀人放火,二不偷窃嫖赌……好,她的确是赌了几把,但那也只是为了救人的权宜之计,他不会连这点小事也要计较吧?
蹲下身子,她先是探了探杏儿的鼻息,又低头审视她身上的瘀伤,确定一切都只是小伤后,紧悬的一颗心才终于松懈下来,只是下一瞬间,当阎律跟着来到身边时,她又开始紧张了。
“为何擅自出门?”他将她拉了起来,理所当然伸手将她揽到身侧,接着才让人将项杏儿送去就医。
她双眼瞪大,一颗心险些要蹦出胸口。
“……因为朋友有难”她故做若无其事地摸了摸鼻子,接着悄悄往另一侧跨去一步。
“为何不找我求助?”他伸手将她拉回,脸上表情堪称风雨欲来。
她面色胀红,简直欲哭无泪……娘的!这阵子他性格大变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些?
她全身僵硬,试着不去感受他会烫人的体温,以及他手臂搁放的位置,只是目不转睛望着外头明媚日光,打死都不肯与他四目相对。
“杀鸡何必用牛刀,大人贵为御史大夫,是专门办大案的,这点小事草民当然自行解决便成。”一顿,自行补充:“就算解决不了,草民也早请人通知京官温兆尹,想必再过不久温大人就会带人赶到,一举将这些贼人捕获。”
“温兆尹今早出城查案,待他赶来,已是天黑。”他的声音还是那般的轻柔,轻柔得连她的脊背都发寒了!“画师可还记得我曾交代过什么?”
“……大人虽然话不多,但几次见面,大人也说了不少金玉良言,大人指的是……”
腰间上的大掌猛地施力,瞬间将她搂进怀抱,她被迫贴上他的胸膛,无预警望进他深黝的黑眸,那里头有寒冰也有炙火,盯的人心神震颤。
“你可明白当我一进门,却看到你身陷危险,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他低声说着,语气毫无波动,却依旧让人明白感受到他的怒火。
“这个……”她机伶伶打了个冷颤,想开口回答,却发现自己无法思考。
“你可明白当我才踏出宫门,却听见你擅自跑到赌场胡闹,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呃……”
“你可明白当我一想到,在我无法掌握的角落里,也许还有另一个蔡章茂正等着对你下毒手,我究竟是……”他没有将话说完,但隐藏在眼神语气之中的紧绷,却让她不再发寒,反倒全身暖和了起来。
搞了老半天,这个男人之所以动怒,原来是因为担心她?
她呆呆望着他,忽然好想开口大笑,但她却拼命忍住,毕竟这时候她若真的笑出声,恐怕会被痛殴……不,照他的作风,应该是会再将她当作布娃娃,从这座赌坊一路抱回家,让全京城的人都晓得,她的清白其实早就被毁了一半以上──
抿紧红唇,她低下头,却正好瞧见彼此贴紧的身子,小脸不禁再次烧红。
“那个……”她犹豫了会儿,才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草民没事,一点小伤也没有,不知大人可否……停止爱民如子了?”她又推了下,暗示他别再这样理所当然地抱着她谈话。
今田她二十有二,不是小娃儿,对抱来抱去讨人疼早已不迷恋,重要的是,姑娘家该有的她全发展得不错,要是一不小心,很容易遗“恨”终生的……
听出她语气里的安慰和羞赧,黑眸里的温度才回升一些。
“我若没有及时赶到,你也别想说大话。”他不动如山,看着她蹑手蹑脚地想挣出他的怀抱。
“大人英明,草民确实鲁莽,改日草民定再替大人多绘几幅仙女献桃图,以回报大人救命之恩。”她顺口接道,依旧埋头苦干。
“以身相许不是更好?”他淡淡建议。
“以身相许啊……”她心不在焉地思考着,觉得这招实在落伍,可下一瞬间她却忽然抬起头,速度之快,差点扭伤后颈。
她瞪着他,脸上闪过几种心绪,最后她扬起嘴角,勉强挤出笑容。“草民……不晓得大人也会开玩笑……”
“我从来不开玩笑。”他凝望着她。
“……”
难得看她无言以对,他眸底掠过笑意,总算松手放开她。
赌坊外头,左绍和其它人早已将赌坊老板等人堆绑至树下,甚至还自地窖、账房里搜出所有账册银两、签单、迷药和卖身契,所有东西清点完毕,就等着他过目。
他收回目光,牵着她往外走去。
“你鲁莽行事,不知轻重,甚至还学人公然聚赌,差点送掉小命,明显需要一点教训,我罚你将《女诫》抄写十遍,同时思过,五日后拿给我过目。”
她瞪大眼,总算又找回声音。“罚我写《女诫》?”
娘的!凭什么他说要罚她就要写,她又没犯罪!
“你有意见?”他又揽紧她。
她脸色大变,接着非常讨好地弯起嘴角。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只是草民一点都不懂赌,怎么可能聚赌呢,那个……能不能罚写五遍就好?”她无辜笑着,试着讨价还价。
“夜菱担心你,让人暗中保护你,你若不想承认也可以不写,不过得将整本《女诫》默背起来。”
她脸色又变,差点又想骂人。
她当然晓得阎夜菱派人暗中跟踪她,不过半个时辰前,那人便悄悄离去,当时她没有多想,没想到那人倒是将她的行动报告的一清二楚。
罚写与默背,她当然选择后者,毕竟在前任风史刻意的“教养”下,在她十岁那年,她就被迫将《女诫》背得滚瓜烂熟,但近来她最好别再和他靠近,毕竟这阵子他实在是鬼上身得很严重,天晓得下回他又要什么时候性格大变,她可不想再当布娃娃了……
“草民不喜背书,罚写就是。”眼角微抽,她只好沈痛地作出选择。
忍字头上一把刀,她若不想被砍死,就得忍!
第7章(1)
苦闷……苦闷哪……
冰清玉洁阎大人整整苦闷三旬毫无解放。
照吾密切查探,阎大人不进芙蓉帐、不上相公馆、不玩童男童女、不兴金屋藏娇,连府内婢女都是精挑细选,完全中下之姿,堪称府里内外,皆无春色!
未来阎大人若不再发展花开春事,吾恐怕只能断定,冰清玉洁阎大人身怀不可告人之隐疾,因而无心春暖,无能花开……
──春色无边?风史随记
时值傍晚,封曳秀卧趴在房内的软榻上歇息,软榻靠着窗口,晚风拂进,撩起她披散的乌黑长发,也翻吹著书案上一迭被写满的白纸。
其中一张白纸没被压好,被风吹出窗外,轻轻落了地,一只素白小手将白纸拾了起来,接着无声无息推门走了进来。
“小姐,封画师睡得好沈呢。”书案边,传来ㄚ鬟的轻声细语。
“别吵她,画像放着就走。”阎夜菱看着白纸上的《女诫》抄文,不禁勾起嘴角,将那白纸重新迭好,顺手拿了个干净的墨台压在上头。
“可画像的事……”
“待她醒来见到画像,便会明了。”
ㄚ鬟以更轻微的声音问:“可都三次了,这样……是不是太为难封画师了?”
“这阵子她恐怕要忙得分身乏术,短期之内画像完不完成都无所谓了。”阎夜菱轻笑道。
“咦?可封画师不就是专门来替小姐画像,还能忙什么……啊!难道是大人决定要……”
“大哥看似冷漠,对凡事总是无动于衷,不过一旦作出决定,便不会再变。”
“那封画师将来不就是小姐的……”一顿,连忙更改话题。“那小姐往后可不能再将画像给毁了,否则大人会生气的。”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大哥今日也提早回府,画师……封姑娘怕是不久就要被人叫醒,我们别吵她,先走吧。”
“是。”
关门声响起,两人转身悄然离去,一路上不再谈话。
小屋里,封曳秀缓缓睁开水眸,静默望着窗外摇曳花草,秀美小脸上不露半点心绪,半晌后,她起身来到书案边拿起画像,仔细端详。
这次画像难得没有受到丝毫损坏,只是洛神脸上却多了三点墨痣。
三点墨痣乍看之下并不醒目,但懂面相的,一眼就能看出这三点墨痣分别代表了淫荡、克夫和命贱──
即使洛神再美,命格不好也没人敢要,这阎夜菱下手如此精准狠毒,显然毫无嫁人的意思,可阎律又偏要她嫁,这家子究竟是……
唉,不想了不想了,这段日子以来,她老被这阎家兄妹耍得团团转,尤其是那个阎律,简直让人想到都会头疼。
本以为这五日罚写思过可以过得清闲一些,没想到他却见不得她好,每日固定邀她一块晚膳,品尝阎家独有的养生食膳大全──
娘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唯就是怕吃苦,因此入住阎府以后,她便自动挑食挑成精,凡是有苦味的汤菜,她一概不碰不沾,偶尔干吃白饭,勉强还能凑合着度日,可自从与他同桌后,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在他充满淫威……威严的谆谆教诲下,她连粒枸杞都不能挑掉,每每嚼着那淡到不能再淡的青菜、啃着那毫无油香的瘦鸡腿、喝着那咸中带苦的鲜鱼笋子汤,她就好想搥胸顿足,眼泪爆流。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就为了一篇春史牺牲到这等地步,她究竟是何苦来哉?
改日待她功成身退,她非上客栈天天大鱼大肉不可,否则这段日子所受到的创伤实在很难弥补啊……
放下画像,她推门走了出去。
天际暮色正艳,她故意不往人多的前院走,反倒朝人少的后院慢步踱去,约莫走了一刻钟,她来到一座小苑,小苑四周无人,她弯唇一笑,随兴跳到栏上坐好,随手自腰袋里掏出一把甜豆,就这么品尝起来。
甜豆虽是小孩们的零嘴,但这甜甜的味道尝起来就是让人心情好,今晚她干脆就赖在这儿,尝着甜豆看星星算了。
“封姑娘,大人有请。”
忽然间,她的身后传来婢女恭敬的说话声。
她望着远方落日,脸上表情波澜不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唔……今日风很大,她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封姑娘,晚膳已经备妥,大人请您一块晚膳。”来人再次恭敬地说道,见她不动,她也不动,大有跟她耗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决心。
灵灵水眸眨啊眨,她随手又掏出几颗甜豆,放入嘴里嗞嗞地嚼着。
甜甜的豆子香又甜,尝起来心情就是好,她绝对没听见任何人在说话,所以没事千万别转身,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星星就会出来了。
“封姑娘,大人交代您若是有任何不便之处,便由属下『亲自』带您到水云榭享用晚膳。”来人再次恭敬出声,一字不漏地将阎律的命令清楚说出。
她深吸一口气,彷佛听见心头有把刀在摇晃。
最近,她经常会听见这把刀在摇摇欲坠,彷佛只要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支撑不下去。
“……我不饿,你……实在不用这么麻烦。”她客气说道,语气明显虚弱。
“大人说您若不饿,晚些再吃也可以,不过还是请您先到水云榭一趟。”
“……”
“大人还说──”
“什么都不用说了。”她重重叹息,慢吞吞自栏上跳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吃顿饭,小事一桩。”双手负后,她终于转身来到长廊上。
“封姑娘,请。”来者眼里似乎藏着笑意。
她看她一眼,忍不住又重重叹了口气。
她明明故意走了这么远,还是被找到,这阎府不懂武功的那些人平常究竟逋在哪儿鬼混?下次她考虑直接躲到他们那儿。
“怎么吃得那么少?”
水云榭里,阎律挟了块苦瓜搁至她的碗里,她脸色微变,瞪着那块苦瓜,停下进食的动作。
“我……不太饿。”
他看着她,不茍同的蹙起眉心。“奴婢们说你挑食得严重。”
那是贵府东西太难吃……老实说,她实在很想开口这么说,但人在屋檐下,她弯起嘴角,言不由衷的笑道:“大人,草民只是还吃不惯如此精致的饮食罢了。”轻咳一声,改变话题。“姨婆今日差人送来了些画轴,稍晚,草民请人送到您房里可好?”还是说点话吧,说话就不用吃东西了、
“什么画轴?”他也停下碗筷。
“唔,都是一些讨吉利的祝贺画轴,我看过其中几卷,分别是吉祥如意、富贵花开、三阳开泰,还有八仙过海。”她介绍着,却没明说里头的吉祥、如意、富贵其实都是闺女名,所谓三阳其实是指杨家三胞胎,八仙过海则是意谓八名仙女戏水图。
“王媒婆为何送画轴过来?”
“姨婆说是感谢大人对草民的救命之恩,还有这阵子对草民的照顾。”她泰然自若的说道,眼底却有笑意闪过。“虽然画轴不是由草民所绘,但那画功……还真是不错,大人今夜若是有空闲,就随意看过几卷吧,保证大人一定满意。”
他眉峰略挑,索性搁下碗筷,陪着她闲聊。
“你下回有空跟王媒婆讲声,往后别再送画轴来。”
“那怎么可以?礼不可废,大人有恩于草民,草民及草民的家人自然得想办法报答,虽然不是名贵的东西,但都挺『有用』的,大人就别推辞了。”她摇摇头,坚持得很。
“我不是推辞,而是那些画轴对我而言早已是无用。”他话中有话,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而灼人。
她眨眨眼,神情瞬间闪过一丝古怪。
“大哥看似冷漠,对凡事总是无动于衷,不过一旦作出决定,便不会再变。”
“那封画师将来不就是小姐的……”
第7章(2)
忽然间,她竟想起阎夜菱和ㄚ鬟稍早之前的对话,当时她就觉得话里的意思很有鬼,没想到那只鬼竟然这么快就跳出来扑向她……
唉,也罢也罢,其实她也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自他开始鬼上身以来,他简直就是把“摧毁她的清白”当乐趣,不是借机对她又搂又抱,就是目光灼灼的凝望着她,表面上她虽然佯装云淡风轻,可私底下却已不知脸红心跳、抱头呻吟了几次。
他表现得那般露骨,加上她又不是傻瓜,当然看得出他对她……有了不得了的情意,只是她却宁愿当作他是别有居心,从不愿仔细探究其中原由。
截至目前为止,她一路见招拆招,多少还混得过去,可现下这个状况,似乎有些棘手呢。
历代春史写史,大多冷眼旁观,即便为了写史而与人产生了交情,多半也会在春册发行以后,想办法与人疏远,她也不例外。可阎律不愧身为御史大夫,对于缉捕猎物可谓高手中的高手,见她装疯卖傻,所以他终于决定把话说开,让她无路可退了吗?
把话说开啊……唔,她实在无法想象冷肃如他,将会如何的公开情意呢,只是嘴巴长在他身上,他若执意要说,她也只能继续见招拆招是不?
秀美脸蛋微微酡红,她望着水上明月,感到有些无可奈何、有些心慌意乱,甚至还有些不知打哪来的喜悦,可就是没有丝毫的排斥与反感。
糟糕,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状况,以往历任春史不晓得有没有遇过这种事?倘若有,他们究竟都是怎么解决的?
“怎么不说话了?”见她动都没动过杯里的养生茶,他故意拿起杯子搁到她手边,示意她多少喝一点。
“……是这样的,草民只是忽然想到大人先前的吩咐。”她无法分神注意他的小动作,只能握紧筷子,佯装愉悦道:“《女诫》抄文草民已经罚写完毕,今日正好就是第六日,草民这就依约回房将抄文拿过来,请大人过目吧。”说完,连忙自行起身。
“不用这么麻烦。”他忽然握住她的手,也跟着起身。“既然抄文在你房里,一块回房便是,我也顺道检查你有没有偷斤减两,少写几行字。”
一块回房?她眨眨眼,小脸更灼热了。
“大人,酉时就要过了,恐怕不方便吧?”她原本想笑着婉拒,但实在有些力有未逮。虽然她早料到他又要性格大变,但,他会不会太单刀直入了些?
“往后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方不方便。”他理所当然的道,接着牵着她步下阶梯,来到曲桥上。
她自知力不如人,只好深吸一口气,被动的任他牵着、走着,凉凉的夜风拂在她脸上,却怎样也吹不散她脸上的小火。
她轻咳几声,试着拆招:“大人爱说笑,草民姓封,只是低贱的寻常百姓,怎么可能会与大人成为家人呢。”
“你向来冰雪聪明,应该不会不懂我的意思。”他停下脚步,亲昵的将她拉到身前。“不过,倘若你真的不懂,那往后我就尽量做到让你懂为止,你觉得呢?”他扬起嘴角,目光就这么凝结在她身上。
在宫灯的照映下,她全身肌肤就像是裹上了一层细粉,晶莹亮丽,彷佛就像是会发光似的,就连那双灵眸,都像星星在闪烁。
以往只觉得她聪颖有趣,倒也没特别注意她的相貌,如今每每看着她,就觉得她美丽迷人……究竟是她原就生的貌美,还是他也染上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种病症,他并不十分在意,他只明白,就算几十年后她变得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他也一定还是喜爱这样看她。
只是在那之前,他想更尽量的让她别扭害羞,每回当她因为他而露出羞恼的表情,他就觉得万分愉悦。
“我……我……”她别过脸,感觉自己就要燃烧了!
要命!亏他平常满口的礼教道德,怎么这个时候就这么的不避嫌?改日她干脆不写春史,改写“男诫”算了,开宗明意第一章,她就要禁止他笑!
平常他不过微微一笑就足以让人天旋地转、春心荡漾,适才他却故意笑得温柔多情,眼里眉稍全是化不开的怜爱,分明是想设计她情欲大动、先下手为强──
温热大掌缓缓抚上她发烫的嫩脸,就连动作也充满怜爱。
“曳秀,慢慢来也好,你总要改掉挑食的毛病,否则将来谁来陪我吃一辈子的饭?”他又露笑,明显爱极她脸红的模样。
她心跳如擂,索性双手握拳,闭上双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其实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说不定往后草民发达了,每日就在各地客栈里吃香喝辣,快活又逍遥。”她嗓音微哑,却是话中有话,立场清楚而明白。
“就吃府里的饭菜不好吗?”他彷佛叹了口气。
“草民想……草民可能并不适合吧。”没错,春史就只负责写史,绝不负责和春天小羔羊一块蹚春水,何况他家饭菜这么难吃,不用多久,她铁定主动红杏出墙……呃,狗急跳墙。
这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很多事情不能只看感情的,她自由惯了,永远都无法成为他口中那种“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的大家闺秀。
“为何不适合?”
她没有回答,只是坚定的别过头,闪过他的抚触。
“对了,那日大人应该是要草民将《女诫》罚写十遍吧?”她弯起嘴角,缓缓睁开眼。“糟糕,草民直到适才才想起来,草民似乎漏掉了一份没写,草民这就赶回去补齐,明日再拿给大人过目。”说完,不等他反应,她拔腿就跑。
所幸吃饭时,他总习惯自己来,因此附近并没有其它奴仆目击到这一幕,虽然被她拒绝了,但他并没有丢掉面子,应该不至于太受伤吧?
她不敢转头查探他的表情,只是努力的跑啊跑,一下子就溜得不见人影。
很多事情,似乎并不是拒绝就可以善了的。
躺在树干上,封曳秀蹙紧眉心,难得陷入天人交战的苦恼当中。
唉,都怪当时她太过粗心大意,才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昨夜……阎律已清楚表达出对她的情意,甚至连一辈子都允诺了,这分明就是春事,理应要记入春史里,但──
她根本下不了笔啊!
只要一想到明年孟春,所有买到春册的人,都能欣赏到她的风花雪月史,然后每日在茶余饭后讨论着,她是怎么被某人又搂又抱,如何被某人看上勾引着,她就好想找个地洞躲起来。
原来春天小羔羊就是这样羞不欲生的心情啊,没想到她也有体会的一天,以往不觉愧疚,如今才知道这滋味不好受,只是春史写史,必须绝对忠实,就算是她,也不该例外。
这下……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啊?
叹了口气,她烦恼的翻了个身,侧卧在粗壮的树枝上。
远方似乎有人在呼唤她,她透过枝叶,觑了眼橙红的天空,明白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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