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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机女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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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诈死是逃避寿终的不二法门,这是她想出来的结论。
  或许她们不只二十六岁,一切学经历都可作假,封住记忆是莎宾娜奶奶的拿手绝活。
  “你住在哪里?”他有一丝恐慌,除了她的名字和一只猫,他对她一无所知。
  她微笑中略带黑色忧郁,“说了你也去不了,一个遥远的时空。”
  “别说我听不懂的话,我只想了解你。”听来像是天与地。战醒风不安的搂紧她。
  他知道她的出处必有古怪,可是他宁可说服自己她是平凡人,和其他人一样要吃要喝,没有一点异常,选择性地遗忘她的平空出现。
  不善说爱不代表他不爱她,初见的钟情已深镌在骨子里,她是老天赐给他的幸福,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夺走她,包括她自己。
  她是他的最初,也将是最终的爱,谁都不能拆散他们。
  “要不要我脱光衣服让你了解个透彻?”他没心吗?不会用心看呀!
  他叹了口气地轻吻她的发,“你真的很在意刑二小姐是吧?”
  “怎么会呢?你的刑妹妹人见人爱,连我瞧了都想疼她。”疼得她哇哇叫。
  “口是心非,你是想撕下她几块肉留作纪念。”她的表情说得一清二楚,牙根都快咬断了。
  “我的心有这么黑吗?你看错了。”她装模作样地表示受冤枉。
  “别人我不晓得,但你的心只有一种颜色,纯黑。”她有一股十分浓烈的邪气。
  她咯咯的笑得前俯后仰。“你很了解我嘛!我要命的本事你绝对想不到。”
  倏地,她妖异的紫绿眸流转成诡魅的冰冷寒色。
  “怎么了,你……”战醒风讶然地迎向她变得毫无温度的眸光,心口如刺般难受。
  “战大哥,你在不在?”
  他懂了,是她厌恶的人来了。“我向你保证她留不久。我爱你。”
  闻言,沙芎芎的冰眸中闪过一抹诧然,有丝暖意软化了她的冰然。这个鬼堡主真坏,尽挑不适合的时间诉衷情,她非给他一点教训不可。
  女人千万不能敷衍,尤其是感情的事,随随便便的轻忽太不应该。
  在她冥思之际,一抹粉绿的春天身影像活泼的雀鸟般飞奔而进,明媚的大眼闪著毫不掩饰的恋慕,健康的肤色是青春飞扬的象徵,叫人怨恨。
  “战大哥,原来你真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刑水清像没心机的孩子般睁大清瞳,开心的拉著他的手。
  战醒风技巧性的收回手,并退了一步。“谁允许你到引鬼涛来?”
  “不可以来吗?没人告诉我呀!人家想找你就来了。”她不认为有何不妥的靠近他。
  他们是未婚夫妻。
  “现在你知道了,请你离开。”她再不走,他怀中的母老虎会恨死他。
  刑水清耍起孩子脾气地指向沙芎芎,“为什么她能在这里而我不行?”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够讨好你了吧!芎儿。顺著她总好过她使性子。
  “你胡说,堡里的人都说你尚未娶亲,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聘礼刑家早收下了。
  穿帮了吧!看你怎么自圆其说。不利己的事投机女巫绝不插手。
  “妻子是我的还是他们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踏入引鬼涛。”这群手下该整治了。
  “那你干么到我家下聘?收了聘礼我就是你的人了。”她没脸再嫁别人。
  从小她就有异于常人的能力,能看见另一世界的鬼魂,所以一听见鬼战堡有鬼群居住,她就自告奋勇的要嫁入鬼战堡,不甘于平淡。
  鬼有什么好怕的,她向来有与鬼交好的本事,与其待在家中任由爹亲安排嫁给世家的纨绔子弟,她宁可自己挑选丈夫,好坏都是她的命,怨不得人。
  “我后悔了。”
  “你怎么可以后悔,那我呢?留下来当你的妾?”她不要,妾室无权。
  天真有余,心智不成熟。“明天我会命人送你回家,聘礼归不归还无所谓,婚约就此解除。”
  “我不同意,每个人都晓得我要嫁入鬼战堡,这么回去会很没面子。”她死都不肯解除婚约。
  “你……”战醒风恨不得把她一掌打晕丢上马车,一路快马加鞭载回杭州。
  轻笑出声的沙芎芎玩味的摩搓下唇。“我说刑妹妹找战哥哥应该有事吧!”
  她的精心杰作岂能错过,那可太无趣了。
  “什么事?”他不知该看心上人还是兀自生气噘著菱唇的“刑妹妹”。
  “人家本来要说了嘛!可是你偏要赶人家走。”她生气嘛!刑水清愤怒的瞪大那双发光的水眸。
  “说。”
  战醒风声一冷,刑水清马上一五一十的道:“鬼战堡在闹鬼啦!好多的鬼四处流窜,见到人就攻击,守卫的大哥、大叔都受了伤,他们还追著女眷要咬,黑大哥叫我赶快来通知你。”
  鬼战堡闹鬼由来已久,怎么今日特别凶,还选在阳气特重的白日?“芎儿,我去看看,待会再来陪你。”
  忧心堡内安危的战醒风匆匆离去,没心思注意“刑妹妹”有无随后跟出引鬼涛,就这样将战场留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女人。
  “战大哥是我的,你最好识相点别跟我抢,我保证你活得长长久久。”小天真脸一变,狠厉的表情饱含杀意。
  沙芎芎往软榻一躺,神情佣懒地撩撩发。“我就想你能忍耐到几时,狐狸尾巴藏不下去了吧!”
  多可爱的威胁语,当她是软柿子好咬吗?老掉牙的把戏了无新意,真该教她几招。
  “别以为我在开玩笑,鬼战堡堡主夫人的位子我是坐定了,你休想与我争。”她誓在必得。
  “段玉娘是妇道人家好收买,你随口哄骗两句就叫她的心倾向你,城府很深哦!小姑娘。”想跟她斗?还早得很呢!
  “少叫我小姑娘,我还大你一岁。”她不简单,居然能得知自已暗盘下的操作。
  “呵呵呵……怎么这年头傻子特别多,我随便说说你就信十分,你岂止大我一岁,少说也有四、五百岁。”沙芎芎笑得令人头皮发麻。
  “你在胡说些什么?想拖延时间等战大哥来拆穿我的真面目吗?”她在作梦。
  天真善良是最佳的掩护色,没人会质疑她心怀不轨,这是她擅长的手段,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利己的事我从来不做,你大可安心地恫喝我。”她倒要见识她能使出多大的伎俩。
  心中微惊的刑水清握握拳再放开。“我不是只会下毒的段玉娘,你要是不知分寸地跟我斗,当了鬼以后别怨我。”
  “试试看你有多少实力,我讨厌狗吠声。”她眼神一使,银白色的猫立即跃入她怀中。
  “你说我是狗?!”刑水清气恼得头上珠花乱颤,原本无邪的大眼露出凶残。
  “说实在话,光说不练很费神,你总要做件让我怕的事。”怕的感觉是何滋味呢?
  欺人太甚,敢瞧不起刑天威的女儿。“很好,我先在你脸上划个几刀,看有谁会要你。”
  她伸手探向怀袋欲取短刃,谁知遍寻不著,心想,大概落在梳妆台。
  无妨,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用不着刀,凭她苦学多年的武功就够杀人于无形,然后再把责任推给鬼去承担,她才能乘虚而入。
  反正此时鬼在闹堡,死了个人理由充分而且无人目睹,顶多算她运气不好,谁叫她不讨鬼欢心。
  “小姑娘,你要刀吗?我借你。”沙芎芎空无一物的手心翻了翻,瞬间出现一把尺长的利刃。
  “你……你怎么办到的?”那是她随身携带的护身刀刃。
  “戏法人人会变,只是巧妙不同,过来拿呀!”人心哟!测不到底。
  刑水清提防的抿著唇,不相信地提起气欲攻击。
  “别蠢了,你伤不了我,白费工夫。”唉!她等得好困。
  “你找死。”她扬手一推,身形迅速前窜痛下杀手。
  沙芎芎手指一划,她便像撞墙似往后倒。“回房绣绣花、数数豆子,不自量力的事千万别做。”
  “你会武功?”好奇特的武功招式,不像中原武学。
  “学武腿会变粗,而且会长不高,这样我会勾引不到男人。”沙芎芎娇媚地撩起裙摆,妖娆的微露白嫩大腿。
  “无……无耻。”纵然同是女人,刑水清仍忍不住为她放浪的行径脸红。
  “女人不浪,男人不爱,醒风可爱死了我在床上的骚劲。”她风情万种地送著秋波。
  “下流!战大哥只是一时被你迷惑,你嚣张不了多久。”她忿忿地揉著适才扭到的手腕。
  傻。“尽管大话吧,现在正得宠的人是我,坐回头轿的人是你。”
  “你……”刑水清气得扭头要走。
  “等等,你的刀。”她只用小指一比,利刃即快速飞过。
  一条血痕出现在刑水清的左脸颊,笔直的刀身没入她身后的石柱当中。
  “沙芎芎,此仇不报枉为人,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捂著脸,她连利刃都不要地跑了出去。
  沙芎芎得意地扬起笑。有波折的日子才适合她,多刺激的游戏,小女孩想玩赢她是有点困难,她是不是很恶质地以大欺小?
  不过既然人家下了战帖,她也应该有所回报才是。小乖乖的颈圈旧了,该换条新的了。
  “主人,你很坏心哦!”居然煽动群鬼滋扰反对她的人。
  “有吗?害人是我的天职,我怎好推卸。”巫者,坏也。
  “你威胁鬼。”真丢脸。
  她低叩猫脑一下。“是和鬼商量,顺我者昌,逆我则亡。”
  她是很好沟通的女巫,绝不强鬼所难,还有选择题任择其一呢!
  听话的鬼她有奖励,香烛一对冥纸十叠,金元宝各三,她还教他们在白天现身的方法,让鬼与人无异地行走在大太阳底下。
  而不乖的鬼她也很好说话,从此绝迹鬼战堡,不然她见一个吸一个,叫他们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魂飞魄散。
  没想到古鬼也怕女巫,纷纷卷袖帮忙,十分有义气地要教训这些心口不一的人,让她好感动哦!鬼果然比人有情。
  刑妹妹会收买鬼心有何用,不晓得她恶势力强大得连鬼也要屈服,鬼善被人欺。
  “主人,你还想玩她吗?”愚蠢的人类,自个儿送上门当主子的休闲品。
  “不玩白不玩,我没打算吃素。”阿弥陀佛由别人去念,她生饮人血笑吃肉。
  白墨忧愁的一喵,“你真要嫁给有暴力倾向的讨厌鬼呀?”
  “你有意见?”可怜的小乖乖被欺负得遍体鳞伤。沙芎芎无情地扯掉它一撮毛。
  “喵呜!”疼呀!
  残忍的主人,它一定会被他们两人凌虐至死。
  “小乖乖,你会不会觉得闷?”她取下它的颈圈默念几句咒语,蓦地往天空抛去。
  瞬间无踪。
  “主人,你又想拖我下水了。”它伸长身子松松筋骨,认命的跳下地。
  “是帮你扩充眼界。”突地,她眼睛一亮的邪笑,“小桂、小菊,要不要出堡玩?”
  “嗄?!”
  刚被鬼追得无处可逃的两人才进门一听怔仲不语,浑身狼狈不堪。
  “我要去。”一只小手从两人身后探出。
  “啧,还是小小月有勇气,你们该学学她。”大人不如个小鬼。
  许久许久之后,战醒风在桌上发现一张用烛台压住的小纸条,上面写著:
  风亲亲如晤:
  我就是任性,我就是不懂事,怎么样?谁叫你宠我,活该!
  她不走,我不回,鬼战堡有她无我。
  醋淹大海的沙芎芎
  这才是威胁,女人的手段。
  “啊”
  一声尖锐的凄厉声穿透云霄,震惊了一群刚驱完鬼的男人,个个面面相覷地分不清是人还是鬼的尖喊声,迟疑地吞吞口水。
  他们经历有史以来最大的人鬼大战,多人负伤的喘著气,余悸犹存。
  堡中有鬼是众所皆知的事,只是未曾大举出动,不晓得鬼数居然多到是人的数倍,白茫茫的一片宛如霜雾压境,气势之磅礴叫人傻眼。
  为何群鬼会在大白天窜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鬼向来是独行的,顶多三三两两聚集为害堡民,从来没有像今日般集体出游,而且见了人就攻击,搞得堡内人心惶惶,生怕是大难来临前的预兆。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入堡才三日的刑水清,似乎她是带灾者,一来便无宁日。
  也许是因为她企图改变堡里的沉郁而激怒亡者,幽冥之气渐失,朗朗阳气增长,鬼战堡不再拥有如往昔般的阴森鬼气,所以发出鬼讯息群起反抗,冰冷寒肃才是最终的坟地。
  “堡主,声音好像是由北边的客居传来。”耳尖的白侍卫竖眉敛眼。
  黑侍卫惊魂未定地忙著在遭鬼抓破的伤口上擦药。“不会吧!万一是鬼骗人呢?”
  “刑姑娘目前在客居吗?”来者是客,惊扰了就有点不妙。
  “哎呀!她是个好姑娘,心地善良又讨人欢心,要是让鬼伤了她就罪过了。”他喜欢那位小姑娘,认为她比未来的堡主夫人更得人缘。
  众人的目光落在眉头深锁的战醒风身上,他的一句话才能决定刑水清的生死。
  断断续续抖颤的呼救声传入耳中,战醒风果断的站起身,命令几名武功较高、伤势不重的手下跟著他前往客居探个究竟。
  并非他心悬“刑妹妹”的安危,而是人若死在他的地盘上兹事体大,届时一心妄想称霸武林的刑天威将有藉口募集武林人士来犯,以声讨鬼战堡为由建立声威。
  要死可以,可得死在堡外,他不会拿全堡人的性命开玩笑,让这成为名副其实的鬼域。
  一行人来到客居,推开刑水清的房门——
  “天呀!是……是我眼花了吧!”
  冷肃的抽气声此起彼落的响起,个个眼睛都睁得圆滚滚,背脊直泛寒意,手脚冰冷的僵硬不动。
  他们无法置信会在堡中看见这种庞然大物,它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别说是女人了,就连大男人也会吓得魂都没了,茫然无措。
  “它打哪来的?端午节还没到呀!”要准备雄黄酒来驱赶吗?
  只见眼前的巨蟒像人的腰那么粗,圈起的蛇身约有七、八丈吧!舌信直吐,深紫的蛇眼彷佛在评量要先吃谁。
  蜷缩在棉被内的刑水清泪流满面,哭花了一脸彩妆更像女鬼,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噎著,显然吓得不轻。
  不过,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她看来神智倒是清明尚未昏厥,因此引人疑心,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怎有如此大的胆量面对巨蟒,莫非她不如外表般单纯?
  “小白、大黑,你们一左一右攻击它的眼睛,小心别发出声音。”蛇是听音辨位。
  “什么?!”攻击?“堡主,你确定它不会先吞了我吗?我看来黑黑壮壮比较好吃。”
  “大黑!”战醒风压低嗓音一喝。
  “是。”死就死吧!二十年后投胎再来报仇。黑侍卫一咬牙豁出去了。
  黑、白侍卫蹑足的靠近巨蟒,紧绷得提著气不敢呼吸,一步一步轻如棉絮地接近。
  两人互使眼神,默契十足的拔剑一剌,交叉剑身刺穿动也不动的蛇眼,当机立断的战醒风由七寸处一斩,巨大的蛇身顿时瘫软成两截。
  但是,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一落地的巨蟒遽然化成两段皮革,小小的大约八寸长,样式十分眼熟。
  “堡主,这好像是未来堡主夫人爱猫颈上的圆圈圈耶!”不敢用手碰触,黑侍卫以剑尖挑起。
  心中有数的战醒风取下断裂颈圈,不顾刑水清哭哭啼啼的拉扯纠缠,疾风迅雷般的奔回引鬼涛。
  然而,他只找到了一张纸。
  第八章
  花团锦簇,柳绿水青。
  第一次跨出鬼战堡的小菊、小桂简直玩疯了,这边摸摸那边碰碰,每样东西看起来都新奇无比,而且双手满载地买了一大堆。
  她们不觉疲累地走了又走,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古今皆同。
  四周没有讪笑、鄙夷,也未曾有异样的目光瞅著她们,此刻的两人平凡得像一般人家的丫鬟,布衣粗裙地跟著小姐游街,开心得都快飞天。
  主要的原因是小姐太厉害了,只在她们额前轻轻一点,念了几句奇怪的语言,她们瞳孔的颜色骤然加深成墨黑。
  这样一来就无人发现她们的异常,混迹在人群中快乐无比,百姓不再因鬼战堡之故而排斥,店家、小贩们争相奉承出手大方的三大一小,后面还跟著一只银白色的猫。
  举凡姑娘家的胭脂水粉到银钗玉饰,俏丽花布纯朴古玩,应有尽有地全送到眼前任其挑选,花样多得叫人看花了眼,目不暇给。
  “小姐,那碗白白的,洒上花生屑的东西是什么?”看来很好吃的模样。
  “豆腐脑。”简称豆花。
  “我可不可以……呃,吃一口?”小菊不敢贪心,尝尝就好。
  沙芎芎瞄了她一眼,“连碗一并买了,大伙走著吃。”
  银子一丢,小贩张大嘴的一咬,纯银呐,买下整摊子都足足有余,他连忙哈腰作揖地用最大最好的碗,盛了四碗豆腐脑送上前。
  三个姑娘家和一个半高的小丫头不怕路人非议,大大方方的边走边吃,一面还留意两旁的商家有何新鲜玩意好玩,吃完了便顺手将好碗施舍给乞丐。
  “小鬼,要不要吃糖葫芦?”瞧她口水都流了一地,真丢脸。
  关晓月羞怯的点头,随即手中被塞入一根长杆子,卖糖葫芦的小哥不欺童叟,给一锭银子便全部奉送,上头插满了糖葫芦。
  “呃,小姐,我们能不能吃?”小菊、小桂小声的问。
  一群爱吃鬼投胎。“去去去,爱吃多少拿多少,剩下的……全送给那间店里的老头。”
  沙芎芎手一指,是间茶馆,里头有一群老人正在泡茶闲磕牙,年过半百的老人连牙都松软了,怎么咬得动硬邦邦的糖葫芦。
  “不好吧!小姐,你看街边的小孩好像都很想吃。”小菊为难地含著一颗糖葫芦说。
  好吃好吃真好吃,甜甜酸酸的果子味。
  “小菊花,你打算让我把你种了吗?”做人仁慈违反她的理念,她就是要逆行倒施。
  想吃的不给吃,咬不动的塞满牙,有点遗憾才会成长,好运不会由天降临,大家自求多福。
  现在小贩们笑著巴结,明天就等著哭泣吧!真以为她大方的送钱送金,其实一切不过是施个小法术而已,掩人耳目地产生幻觉,错把石子看成银子。
  谁出门会带著一堆累赘,她们两手空空就由大门走出来,反正所有人都忙著和鬼作战,无人会注意她们的动向,大摇大摆地张扬过街。
  想在她身上揩一滴油,门儿都没有,她连窗都封死。
  “小姐,有人在表演耶!我们过去瞧瞧好不好?”小桂兴奋的一喊。
  沙芎芎瞄了一眼,不屑地勾起唇。“跑江湖卖膏药,不入流的把戏。”
  一句话传入卖艺人耳中,大刀一抡冲向她跟前,恶气恶声的指著她,吓得小桂、小菊和关晓月都往她裙摆后面躲。
  没胆。
  “刀拿远些,别把自己吃饭的家伙往我身上问候,小心扶著祖师爷牌位。”不惧不畏的沙芎芎笑得妖邪。
  满脸落腮胡的高大汉子微微一慄。“你……你侮辱我们祖传的独门功夫。”
  “让开。”她不耐烦的一眄。
  “我要你道歉,赔偿我的损失。”他看准了她有钱乱挥霍,仗著人高马大刻意欺压。
  “赔?”她眼神流露出邪肆风情,手一摊是十两银子。“你敢拿吗?”
  “为什么不敢,我……啊——”财迷心窍的大汉手一伸,眼前的银子突地化身为小蛇噬咬了他一口。
  但在外人眼中,银子仍是银子,不懂他为何惨叫一声。
  她用仅有他能听见的耳语道:“宁可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妖魔勿近。”
  银铃似的轻笑声走远,大汉这才像由梦中醒来似地大叫,跌坐在地尿湿了裤子,引来一阵不齿的讪笑声。
  大小姑娘招摇的过街,树大本就招风,钱财露白定遭人眼红,再太平的盛世都有不肖小贼,何况是宦官把政的大明朝,稍有点凶样的市井小民自然不甘为良民,小奸小恶的行起贪婪之念。
  暗笑不已的沙芎芎带著婢女和关晓月一个劲地往人群里窜,时而东现,忽而西出,让尾随其后的猥琐小贼逮不住机会出手。
  跟人跟得恼羞成怒,几名贼儿倾向一名獐头鼠目的男子,一阵低语后似乎作了某项决定。
  “小鬼,肚子饿不饿?我们上馆子吃烧鹅。”也不管大伙吃零嘴吃到腹胀,沙芎芎一转弯进了最大间的茶楼。
  因为这间店面看来很欠砸的模样,人山人海的客人让她起反感,不清点客人妨碍货源畅流怎行!就算它倒楣没拜佛,不过一张平安符也保不住平安。
  理由牵强,但沙芎芎就是见不得人家太顺心,不来丢几颗“不通”、“不通”的石子不快活。
  果然,她们一坐定,小二茶点刚一放下,几个横眉竖眼的大老粗脚一抬便横跨在椅子上,钢刀亮晃晃地在她们眼前闪来闪去。
  “别弄洒了我的龙井,回家叫你的婆娘把鞋子洗乾净,踩到狗屎了。”
  “喔!抱歉……咦,臭丫头,你敢唬弄老子?”哪里脏了,差点叫她给拐了。
  笨。“我老子上苏州卖鸭蛋了,你见了他替我问候一声,叫他死了就少回来要债。”我老子要是长得像你这副德行,他宁可不出世。
  长得狰狞非他之过,父母基因不良是一要素,后天失调就更可悲了,难怪他要背大刀,时势造流氓,乱世出草莽。
  他不恐吓勒索怎么活得下去?生来就是个土匪脸,不打家劫舍已是逆天,鱼肉乡里当属分内之事,我为刀俎人为肉任其宰割,生死由他。
  “臭娘们,你好大的胆子咒我死,没见过坏人是不是?”他一脸凶恶的喊得小桂、小菊缩成虾米样。
  “来,小鬼,多吃一点才长得大,最近的雷声特别响亮。”状似无事的沙芎芎夹了一块大鸡腿到关晓月碗里。
  她小脸一皱的插插鸡腿肉,“我可不可以不吃?肚子快撑破了。”
  “吃。”沙芎芎脸上带著笑,口气却奇冷无比。
  “嗯。”她随即二话不说低下头猛吃。
  经过一番调理,小小的个子是长了些肉,虽然不像十岁大女娃的发育,好歹有了健康的肤色,出落得具有小美女雏型,前途不可限量如果挂牌掌红灯笼的话。
  “乖,将来买了你的银两分你一半。”人要适时地畏惧恶势力,也就是她。
  关晓月又嗯了一声。
  眼看她明明吃不下去还要硬撑,小菊和小桂不禁心生不忍的求情,“小姐,你别逼她了。”
  沙芎芎挑眉一视,眼尾斜瞄气得要劈下大刀的大汉。“小心喽!那把刀看起来很重。”
  话刚说完,银光一闪“砰”的一响,一把钢刀横过桌面,劈裂了半张桌子,小二和店家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客人纷纷结帐离去。
  在二楼的雅室有桌客人不悦有人滋事,吩咐手下去瞧瞧怎么回事。
  “你把老子当成屁呀!没见到棺材不甘心是吧!”他就不信摆不平一个臭娘儿。
  “大叔,玩刀最忌伤到自己,家小安顿好了吗?”原来他喜欢棺材,早说嘛!
  可惜不能为大明星介绍生意,一、二、三、四,四口棺便宜了别人。
  “你在说什么?老子这把刀可是为了保护像你这样娇滴滴的大美女。”他淫邪的伸手轻薄。
  头一偏,沙芎芎以指尖划破他的手背。“想收保护费得看我允不允。”
  “吓,你向天借了胆,活得不耐烦了?”他举刀威吓,手背上的血让他红了眼。
  同行的恶霸群起鼓噪,你一言、我一语地要求她拿出银两赔偿,恶形恶状的嘴脸像要动手行抢,顺便把几个娘们掳回家暖暖床。
  原本他们就不安好心,一点小引线足以引发之后的理所当然,扯开嗓门就大声吆喝,甚至朝小菊、小桂毛手毛脚。
  看著眼前上演闹剧的沙芎芎安静地饮完最后一口茶,指尖微翘地准备挑起摧毁指令,要操控一群头脑简单的地痞流氓弄垮颇负盛名的茶楼不轻松,要好几道咒语呢!
  她好不容易找到藉口溜出堡,不好好为害善良百姓怎么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要常怀戒慎恐惧之心才能永保安康。
  四周的桌子一一被掀,满地残羹丝毫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直到刀要劈向她前额,一只星型镖打掉了她的乐趣,英雄救美的戏码上演——
  “住手。”
  十二名手下先行下楼,排成两列恭敬垂首,两名粉面的中年男子随侍两侧,一看举止就知是少了宝贝的公公,一身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缓缓立于楼台旁。
  他轩昂气度微带轻佻,面如冠玉而有些放荡不羁,整体看来是个出身尊贵的世家子弟,地位绝对不低。
  皇亲国戚之类的关系一定跑不掉,那一副天下是我家所有的姿态,自以为表现出风流士子的倜傥,傲慢得叫人想开扁。
  沙芎芎冷笑地朝上一弹指,多事的英雄突地一滑滚下楼梯,好笑得令人捧腹。
  “哈……我当是哪来的英雄豪杰,原来是趴趴熊一只。”还五体投地呢!
  难堪不已的朱高煦在侍从的搀扶下勉强站立,表情阴沉地放作冷静,扭到的腰几乎挺不直。“你敢嘲笑本王……本公子?”
  “抱歉啦,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对付那群人?”她纤指一比,气势上明显弱一截的四人随即噤语一瑟。
  他看了一眼。“天子脚下岂无王法,来人呀!将他们拿下。”
  “是。”
  十二名手下得令正欲行动,四人之中为首的大汉跋扈的大喝,“等一下,你凭什么为人出头,莫非是她的姘夫不成?”人多势众就能不讲理吗?
  他是所谓的做贼喊抓贼。
  “休要污人贞节,卑琐之辈王法难容,你真当无人可明公理?”他说得义正辞严,颇有王者气势。
  若非先前滑稽的跌下楼已叫人印象深刻,否则具有泱泱君子之风,不过两者实在无法合而为一,总觉得他在虚张声势,死要面子。
  “放屁,王法一斤值多少银两,我教训我的小妾碍到哪条王法?”大汉眼底闪过心虚。
  “小妾?!”朱高煦望向一脸事不关己的女子。
  “不怕死的话尽管编派,跟鬼抢女人会死得很惨。”不在乎的沙芎芎耸耸肩,自在得不像可怜女。
  “鬼?!”
  两路人马直觉地联想到鬼战堡,心头一寒的摇摇头甩掉惊慄感,如此美丽出色的姑娘怎么会和鬼扯上关系,肯定是心理作祟想太多了。
  “你们还要不要开打?要打请赶快,别浪费我的时间。”拖拖拉拉不乾脆。
  “姑娘受惊过度了,何不喝口茶压压惊。”正常女子不会挑拨、不耐烦。
  沙芎芎眼露嗜血的光彩。“真有诚意就倒碗人血来,很久没吃煎人肝了。”
  喝!妖女。
  众人一骇的倒退一步,表情古怪的睨视著她,难辨她话中的真伪,因为一抹妖邪的紫绿眸光由黑瞳中迸出,看来十分诡魅。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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