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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机女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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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妖女。
众人一骇的倒退一步,表情古怪的睨视著她,难辨她话中的真伪,因为一抹妖邪的紫绿眸光由黑瞳中迸出,看来十分诡魅。
“别怕,我一次只能吸一个人的鲜血,你们谁要先来?”淡淡黑雾环绕在她身后,更添加诡谲气氛。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为非作歹的人心中有鬼,泛白的唇微颤。
“去问我未来的相公呀!如果你还有命开口。”一股幽冷的气息忽远忽近,他来得可更快。
从门口望出去,原本聚集的拥挤人群已销声匿迹,这么明显的讯息很难令人疏忽,唯有不怕死的人才敢留下。
“贱女人,你在卖弄什么玄虚,你的相公就是我……”大汉还来不及说完,一片柳叶穿喉而过,横死当场。
其他人见状不由得心一惊,如此高深的武功著实可怕,移身想走。
“想走——”
咻咻!银光乍现,意图诈财和非礼的另三人突地后仰,颈脉一字划破,喷射的鲜血吓坏所有人,包括有十二名手下护身的朱高煦。
而他两侧的太监公公已然翻白眼,腿软地跌坐在横梯起不来。
“你……你敢蔑视王法,当……我的面杀人……”喝!好冷魅的男子。
走过他跟前的寒肃男子不发一言,不当他是人的视若无睹,冒火的瞳孔直瞪著散漫的女子,冷冷地吐出一句结冰的话语——
“你玩够了没?”
当他为她担心,心乱如麻的坐立不安时,她倒是舒适地挑起纷争,随口的一句话就要天翻地覆,凉凉地看刀光剑影铿锵相接。
让人垂涎一回事,纵容其轻佻行径便是蓄意,她非要气死他才甘心吗?
“她走了。”
“我知道。”看门的鬼卒通知了她。
“你……”战醒风一看见她一脸无所谓的刁钻表情,积了一肚子的愤怒硬是骂不出口。
“要骂趁早,别耽误我就寝的时间。”脱了鞋,沙芎芎抱著枕头等著他开骂。
深深一叹的战醒风也脱了鞋搂著她侧躺。“我需要你的解释。”
“解释?”她不解他为何口出此言。“你该不会被我气傻了吧?”
“客居里的巨蟒。”相信她是明白人。
“喔!”了解。
“芎儿,你的猫换了一条漂亮的颈圈。”那只该死又没分寸的猫,早晚有一天宰了它炖汤。
“旧的旧了。”旧去新来。
“不只旧了还断成两截,要留作纪念吗?”他把被横轨成两段的小皮革递给她。
她扬手一抛顿成灰。“少无聊了,要不要把我吊在地牢拷打?”
“你怎么办到的?”朝夕相处,肌肤相亲,他很清楚她并无武学根基。
“说破了就不值钱,女人都喜欢保留一点私密。”她撒娇的偎入他怀中。
男人都吃这一套,几句软语,温香送抱,钢铁亦折腰,成为绕指柔。
“气消了吧?”轻抚她的发,战醒风是彻底失了心,任她为所欲为。
“哼!你别提醒我的小肚小量,听说你的刑妹妹临走前还颇送秋波,抱著你又亲又吻。”脸一板!沙芎芎叫嚣地坐直身捏他大腿。
是哪个多嘴的手下?“道听途说不足为信,我忙著找逃妻哪有空理她。”
“姓战的,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哄哄就算了,要我叫鬼来作证吗?”真该多让他找三天。
鬼?“等等,我以为全堡的鬼魂都躲著你。”看来她的秘密不少。
她偷偷地吐吐舌头,“干么,只有你的刑妹妹能见鬼,我不能御鬼吗?”
“御鬼?!”她的意思不会是驾御鬼魂吧!
“别突然大叫,我胆子很小。”她是有错不认,积非自成是的人。
到此的第一天她就察觉鬼战堡上空盘桓鬼气,巫不犯鬼、鬼不犯巫,她是抱持了互不侵犯理念,因此他们也很识趣的不来打扰。
后来,刑水清的亲鬼行动叫她看了好笑,拉拢活人还不够瞧,死人也不放过地加以利用,她再不显显威风就叫人看扁了,当她是不带刺的玫瑰人人攀。
不需要主动去找鬼,她只需念一道召魂令,群鬼就受不住控制地飘聚,鬼挤鬼地想撕裂她。
待她化魂水一抛,群鬼便个个乖巧如猫的听候差遣,偶尔伸伸利爪亦无妨,她会剪了它,像白墨小乖乖一样懂事,知道爪子有多“危险”。
御鬼比御人简单,制其弱点便为首,谁敢不听话。
战醒风好笑地压向她往温床一倒。“我的声音还没你大,鬼后娘娘。”
“真难听。”沙芎芎埋怨地踢他陉骨。
“小心点,踢错了你未来的幸福可不保证。”他暧昧地说。
“谁晓得你行不行,空口说白话。”两、三个月来两人顶多亲亲抱抱,要她不怀疑都很难。
他不是守礼的君子,她也不是含蓄的大家闺秀,然而两人的进展始终跨不出激情的第一步,他拙劣到不曾脱下她一件衣物,简亘是蔑视她的女性魅力。
古人一定要保守到只说不做吗?以他们的情形在现代早已吃乾抹净,连渣都没得剩。
要不是段玉娘日渐憔悴,终日愁眉紧锁,不见欢笑地瘦了一大圈,她会以为他偷腥去,夜里风流枕香畔,欢情窃窃暗里陈仓渡。
藕断犹连丝。
“芎儿,嘲笑男人的代价可是相当严重。”爱她,所以他愿意忍受情欲之苦。
“我是实话实说,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在你面前都不冲动。”很伤人心呐。
他低低地一笑,“我一生乖张行事,恶声鬼名不离身,唯一的坚持是在新婚夜占有我的妻。”
“那我吃亏了,万一你不行能退货吗?”离婚期不到十天了,还是她东拖西延地把一个月改成三个月。
她不排斥亲密的肉体关系,但是一扯到婚姻就头重脚轻,晕沉沉地只会说不,不,不……
嫁人有什么好,多个人来约束自由的自己,像她不过去逛个街他就大惊小怪,出动全堡的人手大街小巷胡闯一通,人累财损得不偿失,害她怪没面子的。
“多虑的娘子,我像不行的样子吗?”他邪挑左眉地抓住她的手一覆。
“哇!很可观哦!”她惊叫道。
他忍不住呻吟,“别害我违背誓言。”
“醒风亲亲,你爱我对不对?”她的手爬上他的胸膛轻轻撩拨。
“嗯!”她的手令他舒服得不想说话。
“如果我很乖,你会不会给我奖赏?”指头一点,他前襟自动向两侧滑开。
笑容顿时冻结在他嘴角上,愉悦的快感充斥四肢,僵直的背弯向后,幽远的闷哼声由口中逸出。
她温热的小口正在他胸上游移逗弄著敏感之处,他知道自己应该抗拒,但这种感觉太美好,令他舍不得离开,心想只要再一下下,他一定能控制住奔流的欲望。
一下下又 一下下,两人身上的衣服不知不觉地一件件减少,他对自己说要罢手了,但魔魅的指头自有意识地往软玉温香探去。
“芎儿,你最好停下来,不然我会……唔!我会弄伤你。”他冷吸了口气,不信任自己的自制力。
迳自吻著他的沙芎芎朝他邪佞的一笑,不理会他的示警。她就是要他失控,无能为力的坏了所谓的坚持,谁叫他要擅作主张枉顾她的权益。
她很乖吧!牺牲自己来引诱他沉沦,夜鬼升华为痴狂的男人,只为她吟哦。
千万别相信女巫,坏是唯一的颜色。
“你自找的,别怪我粗暴。”
他手一撕,两人之间最后一道阻碍落在灯旁。
战醒风一挺腰,将她呼疼的叫声含在口里,两具赤裸的身躯开始恒古的律动,欲望弥漫一室。
许久许久之后,灯油尽了,尽兴的男人抱著女人一翻身,相连的身体未曾分离。
汗湿的发贴在额侧和颈后,平息的呼吸
声像抖颤的落叶,慢慢的扩散成笑声,低沉而满足,又有一些无可奈何,她太任性了。
但他无法推卸责任,他爱死了她的任性。
“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一句话?”他在索讨。
累得浑身无力的沙芎芎骂了一句,“以后饿了别找我。”
“嗄?!”未免差太多了吧!
“你要太多了,我又不是食物。”禁欲太久的男人都是野兽,她的腰快断了。
“我警告过你,可是你一向我行我素。”战醒风温柔地揉著她的背脊。
“我收回你不行的蔑语,你根本就是在报复。”她不甘心的抬起上身捶他一拳。
“喔——”他微微低吼了一声,感觉欲望已复苏。“你会榨乾我。”
她好想哭。“拜托,你能不能控制一下,我会累死。”
沙芎芎欲抽身离开他,谁知一个体力不济手软一滑,反而挑起两人更深沉的欲望,不由得同时发出痛苦又满足的呻吟。
“自作自受。”他气息不稳地低喃著。告诉你别玩火,这下烧上身了吧!
“战醒风——”
她的恼怒声很快的被娇吟声取代,契合的灵魂合而为一,在天空中缠绕,到最后累惨的她只记得他在入睡前说了一句叫人错愕的话——
“别再驱鬼扰人了。”
原来,他知道了。
第九章
“是你要见我?”
朱高煦乃当朝皇帝朱棣之子,封为汉王享有无上荣宠,先前因跌楼事件伤及腰骨,现暂居行馆养伤。
高高在上的尊贵身分让他始终存著一份优越感,拥有皇家骄奢习性的他,桀傲自负,怕恶不悛,总以为天下是朱家所有,万民应该顺之。
所以茶楼一事叫他记恨至今,他无法原谅有人胆敢蔑视他的存在,冷狷不羁地当他的面杀人,还一副天他唯我独尊的模样带走他要的女人。
皇室内院虽有诸多美女任其挑选,但她硬是顺他的眼,不像一般女子使媚的讨好,反而有股不驯的野味在挑衅,要将天踩在脚底下。
是人也好,是妖也罢,总之她引起他贪鲜的兴趣,他非得到她不可。
经过手下多方追查,百姓才满脸惧意的吐实,周身冰寒缠绕的男子正是父王极力网罗的人才,其财力可敌国库的鬼战堡堡主战醒风。
为了两相得利,他令人快马加鞭至官中请父王下旨赐婚,并不惜砸下重金张贴告示,只要有人知晓鬼战堡的位置及进堡路线图,他愿出千两黄金。
成与不成他皆得利。
父王赐婚若定,以那个妖冶女子的性子必不肯屈居为小,到时愤而离堡即可为他所获,美女就入了怀。
反之若鬼战堡拒婚,他大可以抗旨之罪名大举发兵,一报羞辱之仇。
以前屡屡派官员带来圣旨赐婚未果,此番可不能再让他逃脱,富可敌国的鬼战堡与皇室连成一气,以后何愁国库虚空,自有驸马奉献。
“民女刑水清,叩见王爷。”婀娜的曼妙身躯趋前一跪,娇腻的软音特别酥人。
“起来说话。”朱高煦的眼底不免多了一分兴趣。
“谢王爷。”刑水清媚态十足的起身,含波的水眸轻轻一窥,看似娇羞。
今日的她有别于在鬼战堡的装扮。
云鬓松挽坠绺发丝,细细描绘的彩妆偏重浓艳,穿著方面显得大胆、挑逗,肩上的薄纱若隐若现,绝美的肌色散发著女孩家的娇媚。
“来,坐著说话。”端著威仪,他一比身旁的空位要她坐近。
“是。”她带著浓郁花粉味飘过他眼前,端庄地敛眉落坐。
“你知道鬼战堡的所在地?”清丽却流于俗艳,他有些不满意她身上的粉味太重。
“是的,王爷,民女刚离开鬼战堡。”她一脸哀威地垂下螓首。
“怎么了?有何委屈说与本王知晓。”他故作体恤地说。
她嘤嘤的低泣道:“我本是堡主的未婚妻,可他迷恋上来路不明的女子将我逐出,小女子无以栖身,但求王爷为我做主。”
她才是堡主夫人,没有人可以夺走她的地位。
“无情无义之徒何不就此忘怀,以你的姿色不愁找不到好男人疼惜。”他是为皇妹打算,一堡可不能有两位正室夫人。
“烈女不二嫁,民女早已是他的人了,尽管他负心在先,亦无法对他绝情。”为了爹亲的武林盟主之位,她说什么都要入主鬼战堡。
两人各怀鬼胎,各作表面功夫,实则目的一致,全为了鬼战堡的实际利益。
说穿了,全是权与利的争夺。
“刑姑娘的痴心叫本王感动,你要我怎么帮你?”鱼帮水、水帮鱼,渔夫宰食之。
她腼然的道:“民女不敢要求赏金千两,只愿王爷能让堡主重新接纳我,勿受狐媚女子的迷惑。”
“你不要银子?”
“实不相瞒,民女乃杭州人士,家父是地方仕绅,银两实不匮乏。”一千两黄金她还看不上眼。
“既然家有横财何需眷恋无心之人,本王下道旨送你回家便是。”他可不想多个人来碍事。
本来看她颇具姿色欲带回宫侍寝,但一经交谈才知她是碰不得的女子,言语越见乏味,不如他那些媚功一流的娇妾美婢。
还是茶楼的女子较有风情,眼尾一挑便是勾魂,一笑嫣然。
“王爷是要民女魂魄无依呀!情之深切哪是钱财所能比拟。”她咚地下跪一叩。
真有那么痴情?“本王明了了,你先起来。”
他需要她来带路,一切先敷衍再说。
“王爷是答应帮民女重得堡主的欢心吗?”她坚持要得到肯定的答覆。
“本王会尽力撮合,但你得告诉我鬼战堡的所在地,我才好上门为你求情。”他说得合情合理并无不妥。
刑水清略微迟疑的问:“敢问王爷张贴告示一事所为何来?”
“呃,我有位故友托我带个口信给战堡主,可是迟迟不得其门而入。”差点露了马脚。
“是这样吗?”刑水清感觉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怪在哪里,心口沉甸甸的。“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以我的身分而言不算什么。”皇命一下万民动。
“王爷的诚意令人敬佩。”她口不对心的低首赞扬,实则千迥百折的算计著。
原本她对爹亲发出豪语要助他一统江湖,甘心放弃舒适的千金小姐生活远赴鬼战堡,不像大姐、小妹寻死寻活的只会拖累人。
鬼战堡并非龙潭虎穴,她在短短时日内便已收服人心,立于不败之地,稳坐堡主夫人之位。
可恨的是妖女肆虐,不知施了什么妖法蛊惑她要的男人,使他无礼地置她于不顾,开口闭口都是解除婚约,一再折贬她的自尊。
甚至弄了条巨蟒吓她,威吓群鬼反她,让她在堡里待不下地被扫地出门,此仇不报她难以下咽。
风雨无情,柳絮扬心,尽是南歌子,一首伤春秋。
今日她刻意艳容以对是存著私心,一盼汉王迷其姿色助成心愿,二来展露风华多掳获个裙下臣,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汉王不似外传的好色,迟迟未起觊觎之心,莫非另有打算?
“刑姑娘过谦了,本王怜你是痴情女子。你大致的描述一下鬼战堡的环境,本王自会为你做主。”
刑水清算是心思缜密的女子,城府颇深。“民女怕一时说不清楚,不如由民女带王爷入堡。”
“这……”宣读诏书她在一旁多有不便。“不好吧!本王怕你承受不了异样的眼光。”
“自古女子多卑贱,民女就算受不起也要咬牙硬挺,毕竟攸关民女的终身依靠呀!”她悲情的泣诉。
说哭就哭的本领可是她的绝活,已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再刚硬的男人也会变成绕指柔,手足无措的屈服在她无助清泪下。
她用这一招收服了不少武林人士、风流儒者,人人将她捧在手心上呵护,不忍重话一句。
“你太妄自菲薄了,有本王为你出头,你只需待在行馆里静候佳音。”他不准有人违抗他的意念。
“民女并非不知感激,而是归心似箭,急切地想见心爱的夫婿。”她说得至情至性,一副以夫为天的模样。
朱高煦眉头一皱,“看来你很坚贞。”
顽固如石。
“天比翼,地连理,此心永不移。”她是蔓,树生树死缠一生。
堡主夫人之位她誓在必得。
“好个比翼连枝不移情,本王成全你就是。”眼光闪烁一抹熠光,他已有定夺。
“多谢王爷的仁风义行,民女无以为报……”她突地娇弱的一颠,身子偎向他的方向。
他心里有数的伸手一揽,顺势抚上她的纤手。“本王从不让美人失望。”
送上门的肥肉不吃可惜,他是权倾一方的汉王,玩个低贱民女是她自甘堕落,怨不得他辣手摧花,摘下这朵出墙红杏。
至于她的要求……呵呵,她太天真了,天总是不顺遂人意。
“王爷,民女头好晕哦!”扶著额,星眸迷醉的刑水清欲拒还迎地推拒。
“小心,本王扶你去内室休息。”他一手握住她的柔荑,在她唇上偷个香。
她羞红脸蛋地娇嗔一声,“王爷欺负人。”
“本王是怜惜你,好心应该有人赏。”朱高煦直接抱起她往寝室走去。
芙蓉帐一放,情欲滋生,两个各有异心互相利用的男女摩挲著彼此,吟声娇喘不断逸出,织出一张陷阱请君入瓮。
一步错,步步错,红颜未老恩先断,万般算计一场空,遗憾无数。
距离婚礼不到三天光景,全堡齐心动员地布置起礼堂,里外打扫得光洁如新,不见一丝污垢和蛛丝网,大红喜字贴满梁柱及门窗。
唯独新娘子的想法令人发毛,居然将象徵喜庆的万只灯笼命人涂成黑色,在夜里诡异的火光更显得毛骨悚然,犹如置身在千人冢中与死人同寝同宿。
虽然近日鬼踪频现,但是友善多了,不再骚扰堡民安宁,错身而过时还会露出叫人心头一冷的森冷笑声。
人与鬼并存于鬼战堡,相安无事实属异常,堡民犹抱戒慎之心待之,生怕哪天鬼性大发又噬人,后悔就来不及了。
“唉!”
一声比风还轻的叹息声一飘。
“唉!”
哀怨的轻叹再度幽扬。
“唉!”
这次的叹气声,终于惹恼了某人。
“你够了没有?好好的鬼不去当,干么窝在我的屋梁上咳声叹气,嫌我霉气不够旺是吧?”她把气出在白墨身上。
哎哟!干猫何事。尾巴一痛的白墨移步换个位署趴,心想,陷入疯狂的女人最可怕。
通称婚前恐惧症。
“唉!”
沙芎芎抓狂的一拍桌子,“沈艳舞,你皮在痒了是不是?”
“唉……我心里难过……”艳如桃李的女鬼栖身屋梁上,一身红衣特别醒目。
她死得不甘心,化身为厉鬼还是受困于人,叫她如何不伤心。
“难过就去撞墙,千百座墙面随你挑。”没见她心烦得想逃婚吗?
“人家是鬼呐!”只会穿墙而过。
“鬼又如何,你不是无所不能?”一天到晚在她四周游荡,碍眼极了。
她后悔收服了这个艳鬼,三天两头就来串门子,现在乾脆成了她的背后灵,走一步跟一步,不时来个鬼声一叹,悲磷自个儿的身世。
像这会儿又在埋怨死得不明不白,当人糊涂,做鬼就变得精明了,阳寿未尽地想著要还阳,吵得她不得不理。
“我找到替身了。”沈艳舞幽幽的道。
喔!是哪个倒楣鬼被她挑上?“谁?”
“段玉娘。”她眼中迸射出恨意。
“小鬼她娘?!”沙芎芎有些诧异但不意外,她一副快要进棺材的枯槁样,时日不多是对她怜悯。
“你不阻止我夺舍?”人的身体是一间房舍,夺之己用。
“杀人偿命天公地道,你是死在她的妒心之下,她还你一命是应该。”她才不管人、鬼的因果论。
自从醒风不再与段玉娘有任何交集之后,原本不得人缘的她更显得人单影只,连女儿都因她的绝情而冷心地不愿接近,飘荡的一人与鬼无异。
以前尚有人送饭到她房里,后来失去醒风的“照料”下,她变得更加难以相处,不时咆哮好心送饭的人,嫌菜色不好,骂汤太冷,当自己是堡主夫人般使唤下人不留颜面。
久而久之没人愿意理睬她,而她也拉不下身段去求人,于是身子一天天地虚弱,瘦得几可见骨,美丽的容貌憔悴如老妇,气血不济地倚门数著日子,不甘受冷落。
曾受她所害的妓鬼环伺在周遭,等著看她自食恶果,有的还现身嘲笑她的不堪下场。
如今的段玉娘已是风中残烛,苟延残喘只剩几口气罢了,谁都可以夺舍以代之,反正不可能更坏了,留著有利之肉身让他人使用也好。
“你会帮我喽?”沈艳舞由屋梁上方飘了下来,两手弓在胸前像讨宠的小狗。
沙芎芎冷冷一笑,“你、作、梦!”
“呜!我要去跳河死给你看。”好冷漠的女人,只会利用鬼。
“尽管去,我不留你了。”看她能死几次。
一旁的白墨无聊的打个呵欠,认为她们的谈话毫无建设性,无病呻吟。
“小姐不好了,小姐不好了。”小菊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小姐好得很,只要扭断你喳呼的颈子。”迟早被她喊到完蛋。
小菊捂著颈子顿时快哭出来了,因为瞧见那个瞬间变脸的厉鬼。“她……她怎么还在?”
“我——不——能——在——吗?”沈艳舞拉长鬼音,扭曲的五官狰狞恐怖。
“没……没有……”好想吐。
“把你的鬼样给我收起来,吓她很有成就感吗?不长进的鬼。”沙芎芎挖苦地冷瞳一瞟。
“呜……呜……”沈艳舞呜咽地掩著嘴飞到床底下窝著,看来很委屈。
做作鬼。“小菊,什么事不好了?”
人不与鬼一般见识。
“喔,是……是那个刑小姐又来了。”她恍然地清清喉咙道。
“刑妹妹要来嫁人还是讨相公?”嗟!一条巨蟒果然不成气候。
“她带著王爷来赐婚。”
咦?赐婚?!
这倒有趣了,不去瞧瞧倒有点失礼。
“永平公主?!”
发出震耳尖叫声的刑水清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没想到她出卖身子供人狎玩的代价是为人作嫁,要她向来高傲的自尊怎能按捺得下此番屈辱。
圣旨一摊念出的字句皆是刨她的骨肉,平民百姓自是敌不过皇家龙女,但要她放弃谈何容易,这次简直是与虎谋皮,葬送自己。
她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中,王爷沉迷在她女体诱惑之下不该有变故。
谁知却是一场瞒天过海的骗局,这朱高煦占了她的便宜还一脚踢开她,只为了得知进出鬼战堡的方法,叫她饮恨地直咬牙,不甘如此轻易误信豺狼。
然而圣旨一下岂能反悔,此乃杀头重罪,连她一个妇道人家都知轻重,她的堡主夫人之位怕是难保,爹会因此责怪她无能。
失节又失身,她两头落空。
“战堡主还不接旨?陈公公捧得手酸了。”无视贱女的叫嚷,朱高煦不悦的脸色逐渐阴沉。
其实永平公主早已嫁做人妇,是征西王的妻室,此圣旨是四年前拟的旨,可因当初找不到接旨人而无功折返,置放在御书房中“乏人问津”,一直到此时才重见天日。
“不想手断就给我滚。”大婚前夕还来捣乱,分明是触他霉头。
管他赐不赐婚,鬼战堡不受任何人指使,包括当今好杀成性的皇帝老头朱棣。
“你好大的胆子敢蔑视圣恩,连见了本王也不下跪。”此人若不能为己所用,必是强敌。
“民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我天都不跪,何来跪无毛小子。”口气真狂,敢在鬼地责难鬼魅。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朱高煦怒气高张。“皇家公主娇贵无比,圣上美意是荣盛你战家。”
“花娇难养,战某可不敢以阴气将公主养成鬼。”哪朝的公主不刁蛮骄纵,娶来何用。
“无稽之言全是搪塞,公主福泽绵长有众仙庇佑,你鬼战堡中的传言岂能伤她。”他不相信有鬼魅之说。
“不见幽鬼不知黄泉近,要我传几个来让你见识吗?”冷冽如鬼的战醒风阴恻恻地含著冰语。
朱高煦一听轻颤地打个哆嗦。“子……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快快接下圣命便是。”
“不。”
“你甘冒抄九族之大罪抗命?”不施加点压力怕是不肯屈服。他在心底勾勒著残酷计画。
“王爷有本事尽管来抄我的族、灭我的堡,逼民造反是气数将尽的徵兆。”战醒风毫不在乎的说。
“反了,反了,你敢诅咒大明国祚,莫非有谋反之心?”简直目无君王。
难怪鬼战堡敢与朝廷对峙,分明早有谋反之意,故将圣意斥为荒唐,坚持不受赐婚。
光是由大门走向正厅,磅礴的气势及建筑丝毫不逊于皇宫内院,小楼庭阁多不可数,腹地占之广阔更胜于帝王之家,叫人不免惊其财力之雄厚。
尤其他发现一件更让人咋舌的事情,通往某寝阁的铺地石板竟是乌沉黑金,大约估计有十万两之重,随便切割一小块便可供一户人家活上十年有余。
如此可怕的实力不除不行。
识相点配合圣上的旨意迎娶永平公主为妻,若是坚决抵抗只会加速死亡,将鬼战堡的财物充公可是大功一件,国库充盈而他又能从中抽取些利益,即使不登帝位也有帝王般的享受,广置后宫佳丽。
只要有银子。
“在我大婚之际逼使我迎娶金枝玉叶,王爷的居心可测呀!”只要他不接旨就不算抗命。
“永平公主有什么不好,她能助你飞黄腾达,跃身庙堂之上。”夫凭妻贵还不知足。
“大丈夫志如鸿鹄,何需裙带牵耀,我的妻子是百名公主也比不上。”他只要他的芎儿。
嗯!说得贵动听,可以加分。躲在一旁偷听的沙芎芎勾起唇角微笑。
“你指她呀!”朱高煦讪笑的努起下颚,指向怒气冲天的刑水清。“你要我穿过的破鞋?”
战醒风斜眄眉挑,“王爷真不挑食,专挑在下摒弃的旧衣裳。”
人不义,他无情。
当初许她入堡是看在刑天威的份上,再加上对她有一份愧疚,暂借她歇脚数日。
谁知她别有贰心,竟藉此行逼婚之举,以假乱真造成众人的误判,要不是逐她出堡之日见她哭喊著非君不嫁,态度蛮横地自视为堡主夫人不肯离去,真要被她婉约、可人的外表所蒙骗。
对她,他已了无责任,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你……”
刑水清受不了两人的嫌弃放声一喊,“你们别太过分了,我不是任人抛掷的玩物。”
但是回答她的是两道轻蔑的视线。
“她,我不要了,本王欲与你交换那日在茶楼所见之女子。”朱高煦退一步地想索讨美人。
“办不到。”战醒风颈脉上浮,可见他压抑的怒气有多吓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你不想因一名无举足轻重的女子引来灭堡之祸吧?反正你都要娶妻了。”君子该有成人之美。
脸颊抽动,战醒风用森冷的语气道:“那名女子正是我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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