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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恋(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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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吗?”见他不语,秋水好奇的问。
看着那个缩在他被窝中的小女人,他开口道:“没,只是突然想到,如果你有朋友要来,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先把我的东西收起来。”
她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用了。”她红着脸说:“我在北部的朋友,只有澪和绮丽而已。绮丽和秦哥回娘家过年了,澪最近都很忙,应该不会过来的。况且你只是来帮我,就算她们来,也不会说什么的。”
他看着她,“你不介意就好。”
“我不介意。”她微笑,“真的,我才要谢谢你呢,不然这几天,我自己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里闪过一抹难以明辨的情绪。
但他很快的微笑开口,“我们是朋友,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如果今天受伤的是我,我相信你也会来帮我。”
她不只想和他当朋友。
秋水忍住了到嘴的话,只认真的道:“下回若你需要帮忙,我绝对会义不容辞的。”
他扬起了嘴角,“那就先谢了。”
看着他转身走进厨房,她忍不住又盯着他的背影瞧。
老实说,他看起来实在不像无能为力的样子,应该也不是因为喜欢男人吧?
她可不想和他当姐妹,当然也不想只当单纯的朋友。
像这种老式的男人,你要快点把握机会色诱他,才有办法更进一步。
澪的话,突然闪现。
色诱他?
秋水咬着唇,脸红心跳的想着。
这主意,其实好像还挺不错。
问题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色诱男人。
吃完了年夜饭,她帮着他收拾桌上的碗盘,只要她不拿太重的东西,他都不会阻止她。
虽然之后,他和她坐在一起,看了一部电视台播的电影。
但是,如同往常一样,什么事也没发生。
今天一整天,她很努力的想过该怎么色诱他,结论是——
她需要一本色诱教学大全。
就在她烦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电影演完了。
十一点了。
她必须将他的床还给他。
她依依不舍的从沙发上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澡。”
“好。”他看着她,交代道:“有事再叫我。”
“嗯,我知道。”她走回房间,一进门,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因为手被包扎了起来,她已经可以自己脱衣服了,在今天之前,她可真不觉得这是会让人如此憾恨的一件事。
脱了衣服,她站在浴室中,打开莲蓬头的水,快速的洗了个澡,又笨拙的把自己的一头长发洗好、擦干。
当她穿好睡衣,拿起吹风机吹头发时,风一开,却只是将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因为另一只手没办法拿梳子,她唯一的一只手,只有办法拿一样东西。
不是吹风机,就是梳子。
前几天,她是到附近的美容院去洗头的,可今天寒流又来,外面太冷了,她一点也不想出门,才决定自己洗的。
她的想法也没错,她的确有办法自己洗头了,但却忘了靠一只手没办法把头发吹干、梳好。
她需要帮忙。
看着镜子里刚洗完澡,看起来水嫩水嫩的女人。
她双眼一亮。
没错,她需要帮忙!
不过得先把扣子解开两颗,那是有点小困难的动作,但她这两天已经变得熟练许多。
解开了扣子,她又把睡衣往前拉一点,再将领口拨开一些。
呃,好像太露了。
看着自己露出快一半的胸部,她忍不住又把睡衣拉拢了些,这才红着脸,走出浴室,拉开自己的房间门,探头喊那个还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却有些视而不见的男人。
“克刚。”
“怎么了?”他起身走了过来。
“我没有办法自己吹头发。”他来到门边时,她把门打开,尽力摆出无辜的脸,看着他道:“可不可以帮我一下?”
他没有回答,他呆瞪着她半敞的领口瞧。
她心头直跳,羞得几乎想放弃,他的视线热得像火。
“克刚?”
“嗯?”他眨了眨眼,大概顿了一秒,才想起她刚刚的要求。“吹风机呢?”
“在浴室里。”她退到一旁,让他进房。
他走到浴室里,拿出吹风机时,她已经坐在床上,以免他又要回客厅。
这几天,他非不到必要,也不到她房里,她猜是因为这里有床的关系,希望她没猜错。
看着那个坐在床上等他的小女人,他喉咙一阵发干。
她的长发湿淋淋的披散在她身后,因为没有完全擦干,有些水珠从她颈上微卷的发滑落,滴在她的领口,慢慢的,一路下滑。
她打了个冷颤。
他一窒,握紧了手中的吹风机,强迫自己转身,再拿了一条毛巾,才回到她身边,替她擦干头发。
但他不敢管那些已经在肌肤上,随着她的呼吸,缓缓起伏滑动的水珠。
她没有穿内衣,她这几天因为手伤,大部分的时间都没穿,因为很麻烦,因为那会让他有更多的机会,看到她乍泄的春光。
她不知道的是,那反而更容易让他胡思乱想。
他一直让自己不去注意这件事,他尽力了,直到现在。
昏黄的灯光下,坐在床侧才刚洗完澡的她,肌肤显得更加水嫩。
他打开吹风机,开始吹干她的头发。
她房里的气氛太诱人、太暧昧。
他应该提议到客厅去,在电视节目諠哗的声音下,或许能让他清醒一点;但他只能站在床边,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应该要把视线从她的领口移开;但那起伏的线条是如此迷人优美,他没有办法移开。
他应该要尽快替她吹干头发:但他的手指没有办法离开那如丝般柔滑的触感,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的发缠绕在他手指上,然后缓缓的滑开。
她发上的香味,因为热风而熏开,暖入心肺。
很久很久以前,在她沐浴完之后,他也曾这样为她梳发。
那时,怕他回来时已经太累,她很少让他有机会为她梳发,他能这么做,通常是因为做爱后,他害得她太累了,无法抗议,才愿意让他这样帮她。
她乌黑的发,轻如羽,滑如丝。
情不自禁的,他将它们凑到了鼻端,深深的将那香味嗅入鼻中。
偷偷的,亲吻她。
就像许多年前时,那般。
即使只是一绺发,也是她。
如果可以,他想要就这样将她拥在怀中。
但他不能,他必须等。
等她重新走入怀中。
等她……再次爱上他……
秋水紧张的坐在床上,感觉到身后男人的手,温柔的抚过她的发。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仔细,小心翼翼的以手指梳开始柔细打结的长褽,她知道,他怕弄痛了她。
她有些晕然,又坐立不安的想着,她是不是把睡衣拉得太拢?是不是该再暗示多一些?是不是……应该要更主动一点?
她没有办法很清楚的思考,他的手指撩拨着她的发,那细微的、若有似无的牵动,引发一阵又一阵的酥麻,从发根,到全身。
她应该要色诱他,却觉得自己被他诱惑了。
她的呼吸因他而加快,心口因他而紧缩着,体温因他而上升。
长发,慢慢干了。
他关掉了吹风机,却没有开口,他舍不得停下,仍缓缓的以手指眷恋地梳理她的发。
屋外,鞭炮声响了起来。
新年到了。
远处,有人放起了烟火,从窗外看出去,能清楚的看到那灿烂七彩的火花,一次又一次的,映在夜空中。
“新年了。”她看着那些烟花,低喃着。
“嗯。”他看着她的脸,轻应着。
他,仍轻握着她一绺黑发。
她转过头,仰望着他,粉唇微扬,柔声开口。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俯视着温柔的她,喉咙干哑,几乎无法出声。
此刻的她,看起来好美好美,如果可能,他希望能永远守护着她的微笑,不只这一年,不只这一天。
他无法放开她的发,害怕放手就会失去她。
她在他眼里看见难解的情绪,好像是渴望,也或许是害怕,还有一点点的不安,与……悲伤。
她不懂。
不懂他为什么在这时会有这样的情绪,不懂为什么她能如此轻易了解他。
心,莫名的抽痛着,因为他。
不觉中,她伸出了手,抬手触摸他严酷又带着悲伤的脸庞,想要安慰他。
他抽了口气,她可以感觉得到,他就要退开。
“别……”她脱口。
他停住了。
她沙哑的将要求说出口:“别走……”
他的眼变得更黑,燃起了欲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起身,踮起脚,轻轻的、羞涩的,抚着他的脸,在他冰冷的唇上,印上了她的吻。
他屏住了气息,只觉得胸中的心脏快要爆开了。
她的唇好软,微微的颤抖着。
“我知道……”她贴着他的唇,低喃着重复,“我说别走。”
她站在他的怀中,小手搁在他的脸上。
那微弱的话语,几乎消失在空气中。
“再说一次。”他嗄声要求。
她抬眼,望着他,粉唇微启,“别走……”
乌黑的瞳眸收缩着,她紧张的舔着唇。
然后,他低下了头,吻了她。
那是一场甜蜜又悲伤的梦境。
醒来时,她已不复记忆,却仍能感觉到胸中的暖与疼。
泪,仍在颊上。
男人,为她轻轻抹去。
秋水睁眼,看见他在身前,深深、深深的凝望着她,像在看一个极其珍爱的宝贝。
她一定是昏过去了。
我爱你……
他说,一次又一次的。
她因为想起,而再次发晕。
他仍裸着身子,侧躺在她身旁,大手轻抚着她泛红泪湿的小脸。
她有些羞的闭上了眼,感觉他的手指往下滑过她的下巴,轻抚着她颈上如刀痕的胎记。
“抱歉……”
“为什么?”
“弄疼了你……”
她张开眼,他仍看着她,眼里满是爱恋与不舍。
那目光教她心动,却也莫名心痛。
“已经不疼了。”她抬手抚着他的胸口,小脸羞红的柔声保证,“真的。”
心口,因她不自觉的温柔,隐隐作痛。
她不知道他曾经对她做过什么。
她忘了,所有。
但那没有关系,只要她还在他怀中,那就够了。
最好,最好全都忘了,再也不要想起,不要记得……
他将她拥入怀中,把脸埋在她的肩窝,喑哑的道:“我爱你。”
“你说过了。”
“嗯。”他深深的将她的味道,吸入心肺。
她眷恋的枕在他肩上,抚着他的腰背,心疼的轻声说:“你应该让我也有机会说。”
他的身体因她的话而紧绷。
这男人,原来也是会紧张的,原来他其实也不是不想听她说。
她微笑,贴在他耳际,轻轻的开口。
“我爱你。”
热泪,湿了眼眶。
他收紧长臂,紧紧的拥着她,沙哑的要求。
“再说一次。”
“耿克刚,我爱你。”
他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因她的话而颤抖。
他的泪,滴落在她肩头。
那一定是她的错觉,或者,不是。
一颗心,充满了他的渴望,他的胆怯,他的深情,热热的发烫着。
她抚着他的发,柔声低喃着:“我一定是上辈子做对了什么,才能换来你这么好的男人。”
他的心,又痛,又暖。
不敢开口,怕会泄漏什么,他只能将她拥得更紧,然后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恳切的祈祷着。
最好全忘了、全忘了……
再也不要想起,不要记得……
第十二章
世界,从来不曾如此美好。
阳光在闪耀,小鸟在啁啾,连猫儿都躺在阳光下,打着呵欠,伸着懒腰。
这两个星期,她的生活如梦一般。
她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还有关心她的朋友,和一个她喜欢且擅长的工作。
最重要的是,她爱的男人爱她。
看着盘腿坐在沙发上敲笔记型电脑的他,秋水在椅把边垫了一个大抱枕,然后靠在上头,再把冰冷的脚,塞在他热烫的大腿和沙发之间温暖的空隙中。
工作到一半的他,半点也不介意她的入侵,还拿了围巾将她露在外头的脚踝盖住,他两眼仍看着电脑萤幕,却不自觉的以大手,握着、摩挲着、暖着她冰冷的小脚。
她一边啃苦瓜子,一边翻着放在膝头上的新书,心不在焉的想着。
这男人,快要把她宠坏了。
受伤后到现在,快一个月了。
因为她的手烫伤得有些严重,阿姨让她放了一整个月的年假,薪水照领。
这两天,她已经拆了绷带,不再需要天天去医院换药了,只是手背上新生的皮肤,还是有点脆弱,他替她买了一双手套,让她可以戴着,不用担心日晒及不小心碰撞的伤害。
这些日子,他帮她打扫、倒垃圾,还替她煮饭、买书、暖床。
除了最后一项让她多少消耗一些体力之外,其他工作他全数包办。
一直坐在这里看电视、小说,吃年菜、零食的结果,是她日渐丰腴了起来,害她最近几天,完全不敢去量体重。
但他不让她做太多事,了不起准她可以陪他一起出门去购物,可以在他煮饭时,在他旁边叨念,可以在他晒衣服时,替他递衣架。
剩下的,她就只需要负责吃、睡,和……爱他。
那并不是很困难的事。
他长得真的不是很帅,但却很对她的味。
她喜欢他的大鼻子,他有些粗浓的眉毛,高挺的鼻,坚毅的嘴,还有结实的肌肉,连他运动过后的汗臭味,她都喜欢。
这种,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或者该说出帅哥?
她咬着唇,瞅着他,无声偷笑。
他是个很温柔的男人,体贴、细心,虽然有时很古板,不善于言词,也不幽默,但他对她呵护备至。
要爱他,很容易,很简单。
她不懂他为什么偶尔会表现出些许不安,好像她随时会离开他。
也许他曾有过不愉快的恋情吧?
他曾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念头,让人莫名不快。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不自禁的,再次扬起嘴角。
她喜欢就这样和他在一起,他工作、她看书,泡壶绮丽送的花茶,静静的在这里待一整天,就算没有交谈,心也很暖。
幸福,应该就是这样子的吧?
这念头,悄悄从心头滑过。
她突然领悟,她愿意和他就这样待上一辈子。
他就像她从不知道,曾经有过的另一半。
他和她的身体很契合,每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感觉,都让她觉得自己变得完整而圆满,好像她就是应该要待在他怀里。
这个男人了解她,就算两人意见相左时,他也知道她何时会坚守,知道她何时会让步,也懂得偶尔要适时的退让。
“克刚。”
“嗯?”
“我们结婚好吗?”
他一愣,猛地抬起头来,眼里有着压抑的强烈情感。
“你……说什么?”
“结婚啊。”她红着脸道:“我想和你在一起,不只现在,还有以后。”
他说不出话来,无法动弹,
这一定是个梦,一个奢侈的梦,他万分害怕会在下一瞬间,清醒过来。
她愿意爱他,已经是个奇迹,她愿意和他结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刹那间,一切都已消失,只剩下她。
他的无言,让她有些不安的再开口,迟疑的、忐忑的吐出一句问话。
“你觉得……不好吗?”
“好。”他起身,他的笔电,在他起身时,从他的膝上掉到地板,他却毫不理会,只是来到了她身前,将她拥在怀中,吻着她,哑声道:“好,我们结婚。”
她绽出开心的笑,抚着他的脸庞,真心的道:“耿克刚,我爱你。”
“我爱你。”他拥抱着心爱的女人,为此深深感动。
那,是一个幸福的午后。
阳光,暖暖。
后院中,含苞的杜鹃,悄悄的开了一朵。
淡丽而娇嫩,迎着风,轻轻摇曳着。
越幸福,越害怕。
越害怕,越担忧。
失而复得,是一种喜极而泣的快乐。
得而再失,是他心中最深沉、最不敢说出口的恐惧。
连想,都不敢想。
那天晚上,他作了一个恶梦。
梦里有那遥远的国度,他和她,幸福的生活。
但他为了自尊、荣誉,毁了一切,失去了她。
他书她,成了杀人的凶手。
“不……不要……”
暗夜中,秋水被他狂乱的呓语,惊醒了过来。
“阿丝蓝……求求你……”
他全身紧绷,满身大汗的在睡梦中挣扎。
“克刚?”她吓坏了,轻拍着他的脸,想要叫醒他。
他却痛苦的喊着:“回来!回我身边来——”
“克刚!你醒一醒!”她慌急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摇晃着他。
“不……不要……不要这么做……不要这样对我……”他哭着哀求。
泪水,流下了他的脸庞。
“耿克刚!”她喊着他的全名,他依然没有醒。
那一声,凄厉不已,教人断肠。
“阿丝蓝——”
他哀痛的哭喊着同一个名字。
不得已之下,她用力的甩了他一巴掌。
他醒了,痛醒的。
泪,仍在他眼里,在他脸上。
他看着她,喘着气,眼中还有着残余伤痛和惊惧。
“你在作梦。”她脸色苍白的说。
“抱歉……”泪水滑了下来,他握住她的小手,闭上眼,喘息着说:“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
她抬起戴着手套的左手,拭去他脸上的汗,轻声道:“没关系,我去倒杯水给你。”
她欲下床,他却将她拉回怀里。
“不,不用了。”他急切的,嗄哑的说:“不用了,你陪我一下就好。”
“但是……”在他怀中,她可以清楚感觉得到,他胸中剧烈跃动的心跳,她抚着他湿透的胸膛,担忧的道:“你流了好多汗。”
“我没事。”他开口,说服自己,也说服她,“只是梦,一场梦而已。”
他的心,在她掌心下跳动。
“至少让我去拿条毛巾。”
不自觉的,他收紧了他的拥抱,心惊而胆战。
“克刚?”
她的声音透着担忧,他知道自己必须放手,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放手。
秋水下了床,到浴室里拿来毛巾,替他擦去满身满脸的汗。
他脸上犹有泪痕,眼里依然有着难掩的痛。
但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她将脸搁在他肩上,在黑夜中任他轻拥,却难以抚平心中隐约的不安。
他激动的心跳,渐渐、渐渐的平息下来。
“克刚?”
“嗯?”
她有些忐忑,困惑的问。
“谁……是……阿丝蓝?”
他僵住了。
所以,真的曾经有一个女人。
那瞬间,她知道这是一个事实。
她不应该问,但刚刚那一切太过吓人。
她必须知道,是谁在他心底,竟然占据了如此深、那么大的位置,让他连在梦中,都要这般苦苦哀求。
“你……爱她?”
他倏然睁开眼,哑声道:“我爱你。”
“但你更爱她。”
他瞳眸一缩,没有办法说下,只能紧握着她的手,重复道:“我爱你。”
心,好痛。
为他,也为自己。
秋水看着他,只觉得想哭。
那是多深的情,多痛的爱?
她不知道。
但她晓得,他深爱着那个女人,他想要她回来。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在睡梦中,发自肺腑的声声哀求与哭喊。
在她和他求婚之前,他从来没有作过这个恶梦,直到今天,直到他答应和她结婚,他心底的压抑才爆发开来。
她想,她在问那个问题之前,就已经知道。
他真正想要的是那个……
阿丝蓝。
“告诉我,她是谁?”
他无法回答,只能嗄声反问:“你要为了我的过去,责怪我?”
“你爱她,我只是想知道。”秋水咬着唇,沙哑的说:“我不想等到结了婚,她出现了,你才告诉我,她才是你的真爱。”
“我现在爱的是你,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他就是不肯告诉她,关于那个女人的事。
“我不想要一张床上,躺着三个灵魂。”秋水忧伤的看着他。
他沉默不语。
她握着他的手,开口请求,“告诉我,关于她的事。”
他痛苦的说:“我……不能……”
另一个可能性,蓦然闪过脑海。
“她死了吗?”
他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那个女人死了。
他伤痛的表情,不自觉的反应,和直接回答差不多了。
秋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她是知道他隐瞒了些什么,是有想过他曾有过去,曾经爱过另一个女人,但她不知道是这样的。
“克刚?”
他闭上了眼,下颚紧绷。
她抚着他的心口,轻声要求,“我不是要你忘了她,只是想要更了解你。”
“我们不能……”他几近恳求的睁开眼,看着她问:“就这样在一起吗?”
心,紧缩着,隐隐作痛。
泪光在她眼中闪烁,秋水哽咽开口,“如果我们不能坦承以对,如果你不放下过去,我们怎么可能会有未来?”
他再度陷入沉默。
她正在挖掘他的伤口,他心中那恐怕已经溃烂腐蚀了他灵魂的可怕伤口。
为了某种原因,他不肯让它愈合,甚至不愿提及。
或许,她不应该要求太多。
他说他爱她,也许那应该就够了。
但她害怕,他不愿让它愈合的旧伤,终会毁灭所有。
看着那痛苦的保持沉默的男人。
热泪,悄悄滚落。
她慢慢的退了开来,小小声的道:“你不用勉强……爱我。”
“我没有。”他急切的抓住她,争辩着,“你不懂——”
她哀伤的看着他,心痛的说:“你不说,我怎么可能懂?”
“我……我不能说……”他的眼里尽是伤痛。
他伤害了她,他知道。
他可以看见她的退缩,与心痛。
“我爱你,但我没有办法,和一个不信任我的人,在一起。”
恐惧像只冷硬的大手,狠狠的抓着他的心脏。
“你……要分手?”他干哑的问出那个可怕的问题。
“我不想……”她含泪看着他,粉唇轻颤,“我不想……但我会一直想……想那个女人……想你有多爱她……想你有多痛……想你有多想要她回来……想我是不是永远无法拥有全部的你……想我是不是爱得不够……所以你才无法对我开口……才无法让我分担你的伤痛……无法全心全意的信任我……”
“请你……”她哽咽着,望着开始变得模糊的他,最后一次要求,“告诉我。”
她想要知道,但他不能说。
他要怎么告诉她,他曾犯下的过错?
他要如何告诉她,他害她所遭遇到的可怕悲痛?
不能说。
就算她哭了,他也不能说。
就算她要分手,他也不能说。
就算会就此失去她,无法再和她携手,他都不能说。
那是他的罪过,她不该再承受。
“我没有办法。”看着那个心爱的女人,他红了眼眶,苦涩的道:“我做不到。”
她收回了手,眼里的光彩尽失,泪水泉涌滑落。
他没有要求她给他时间,没有试图考虑一下,他只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
我没有办法……我做不到……
那一字一句,都是如此断然,像根针,戳着她的心头。
秋水望着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心痛欲裂,粉唇轻颤着,哑声开口。
“那……你……你走吧……”
简短的一句话,在他的心中挖出了洞,刮出了血。
她要他走,就是这么简单。
他不怪她,他知道,换做是他,也无法忍受。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她说出口,依然教他心头痛得鲜血直流。
他握紧了拳,哑声开口。
“我爱你,是真的。”
沙哑的嗓音,淡淡的回荡在空气中。
她没有回答,她已无话可说。
他走了,下了床,离开她的房间,走出她的生命之中。
泪水不断滑落,她瞪着床上那个还有些凹陷的枕头,不自觉的紧抱着它,蜷缩在残留着他体温的那一头,痛哭失声。
那一夜,她的泪,没有停过。
她无法自己的痛哭着,为她不够宽大的心胸,为他的不够信任,为她转瞬即浙的幸福,为他不想面对、难以痊愈的伤痛……
热泪,漫肆横流。
在黑夜中。
又一次的,他伤了她的心。
他早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却依然要飞蛾扑火。
似乎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避免这样的结果。
她哭红了眼,一夜未眠。
他知道,他在自己房里,也一夜未眠。
昨天,是她最后一天的休假。
今天早上,她去上班了。
看着她走进教室后,他回到屋里,坐在床上,自责着,憎恨着自己。
都是他的错。
她的泪,烫如铜液。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不去接近,她就不会痛。
但,那是多么美好甜蜜的日子。
我爱你……
她说。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她说。
不只现在……还有以后……
她说。
他紧紧拥抱着她曾说过的字句,将它们珍藏在心底,泪水却涌出眼眶。
冥。顽。不。灵。
他是个自私的、该死的混帐东西。
都是……他的错……
月儿,爬上了树梢。
黑色的身影,轻轻在窗边飘落。
他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却没有回头。
“为什么?”她轻问,不解的开口,“我和绮丽为你求来第二次的机会,你为什么要搞砸它?”
那个始终躲着他的巫女,终于来了。
他瞪着那面墙,痛苦的说:“她想……知道阿丝蓝是谁……”
“她想知道,就和她说啊。”
他猛地回过身,怒瞪着她,低咆着:“说什么?说她曾经被妖怪附身?说她因此杀了无数的人?说她为了救我,在脖子上划下了一刀?你不知道在那场战争中,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我知道。”她的脸色因他的责备而刷白,看着愤怒自责的那个男人,她坦承道:“相信我,我比谁都遗要清楚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澪深吸口气,真挚的开口道歉,“我很抱歉,我已经知道错了。”
他和她,都是罪人,有着罪恶的灵魂。
他没有资格责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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