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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怕了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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苡腥嘶岚峤サ睦玻 
  “这么说汪小姐是不相信我的预言喽?”塔罗大师唇畔的微笑趋于诡谲。
  汪蓝一愣。
  “我的灵感一向很准,汪小姐。”塔罗大师倾身向她,压低了嗓音。“你不但会跟那男人成为邻居,还会爱他爱得昏了头,理智全失。”
  “哈!”一向最讲求理性、最不屑情爱冲动的她,会爱一个人爱到昏了头?“怎么可能?”
  “不信吗?”塔罗大师上半身靠回椅背,笑得从容自信。“我们等着瞧吧!”
  一阵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阴风,扑灭了占卜桌上一盏檀香烛,汪蓝眼前一暗,顿时毛骨悚然。
  第二章
  真的有人要搬进来!
  隔天下班,汪蓝捧著从超市采购来的战利品回到家门口,惊异地发现一辆大货车停在隔壁门口,几个上身穿著T恤、肌肉强健的工人正来回搬运家具。
  不会吧?真让那个塔罗大师给说中了?
  她不敢相信地瞪著工人们的动作,好半晌,只是木娃娃似的僵立原地。
  一个工人注意到她怪异的表情,粗眉一挑,走过来,以台语问道:“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爽快?甘有需要帮忙的?”
  汪蓝这才回神。“啊,没,多谢。”谢过工人的好意后,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以轻快的语调问:“原来我们隔壁有人要搬进来啊。请问是什么样的人?”
  “伊是一个大帅哥喔!”工人爽朗笑道。“就在厝里,你想认识他吗?”
  “认识?不用了!”汪蓝忙摇头。她才不要去认识他呢!
  “真的不用吗?是一个帅哥耶,跟小姐你这款美女正相配。”
  “相配?不不不,一点也不相配,我们只是陌生人,注定是陌生人。”她急促地辩解,也不知是为了说服工人,还是说服自己。“你们继续忙吧,我不打扰了。”随口抛下一句后,她旋过身,飞快地闪进自己家里,因为太焦躁,还绊了下木篱笆,在院落里结结实实地跌了一跤。
  购物袋里的战利品滚落一地,她以狗爬式趴在草地上,下巴撞得好疼,痛得呻吟。
  工人们见她狼狈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担忧。
  “小姐,你还好吧?”
  “没、没事。”她勉力举起手,挥了挥,然后她放下手,撑住地,正想爬起来时,忽地听见一道低沈悦耳的男性嗓音。
  “你们在看什么?”
  汪蓝赶忙趴回去,秀颜侧到另一边。
  这、这、这声音,听起来好生熟悉,仿佛、似乎、妤像、该不会——真是那天在婚宴上那个男人吧?
  “黎桑,隔壁的小姐摔倒了。”工人回答。
  “咦?真的?”男人赶过来,隔著围篱对她喊道:“小姐,需要帮忙吗?我可以进去——”
  “不用了!”她尖锐地拒绝,发现自己太激动,又缓下口气。“呃,我的意思是,我很好,不用麻烦。”
  “可是我看你好像摔得很疼,爬不起来啊。”
  “我……不痛,一点也不痛。”她强硬地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站起来?”
  因为不想让你看见我的脸。“呃,我觉得这草地挺舒服的,躺一躺也好。”
  “躺一躺?可是你明明是趴著的啊!”那声音开始含著笑意了。
  他在嘲笑她?汪蓝脸发烧,咳了两声,伸直双手,摆出五体投地的姿势。“我在练习。”
  “练习什么?拜神吗?”他逗问她。
  “这是一种瑜伽姿势,可以让人体内气血通畅,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她尽量保持尊严地说道。
  “瑜伽姿势?天人合一?”男人似乎觉得这理由相当有趣。
  汪蓝觉得自己几乎可以看到他那双迷人的星眸正闪动著兴味。
  她懊恼地咬了咬唇。“呃,先生,可以请你不要打扰我吗?我必须专心。”
  “我懂。要凝神入定,才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嘛。”他似笑非笑,顿了顿。“既然这样,我也不打扰小姐了,请慢慢做功课。”
  “感谢。”她道谢,竖起双耳,聆听他离去的跫音。
  足足过了半分钟,她确定他已进屋,总算松了一口气,以手支地,勉力撑起身子。
  “汪蓝,你是白痴。”她喃喃自语,蹲在草地上,郁闷地收拾著滚落一地的食材及日用品。
  终于,最后一罐果酱也乖乖回到购物袋,她叹口气,捧著袋子站起身——
  “对了,小姐,我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愉悦的男声乍然随风杀过来,凝住她动作。“我姓黎,黎明淳,小姐贵姓芳名?”
  “……汪蓝。”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她才不甘不愿地吐出两个字。
  “汪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以后我们能做好邻居。”
  “哎,我也希望。”最好永远只当“邻居”。
  她颓然垂首,推门进屋。
  汪蓝还是汪蓝,虽然在新邻居、也很可能是塔罗大师所预言的真命天子面前大大出糗,她仍是片刻间将一切抛到九霄云外,一夜好眠到天明,像平常一样准时起床,梳洗换装,精神奕奕地出门慢跑去。
  清风舒爽,鸟语花香,天空微蓝,金色朝阳暖暖洒落道路。
  汪蓝规律地呼吸,新鲜空气醒了她的脑,活了她的身。
  这种感觉太棒了!她眯起眸,想像她体内的细胞正忙碌地进行新陈代谢……
  “嗨!”爽朗的招呼自身后飘来。
  “嗨!”她笑著回头。“嗨?!”笑容僵凝,明眸圆瞠。
  “干么这么惊讶的样子?你不认得我了吗?”黎明淳甩甩略湿的发绺,同样一身慢跑打扮。“我是你的新邻居啊!”
  “你、你、你你你——”她止步,惊愕地指著他。“你怎么会认出我的?”
  “很简单啊,认你的背影。”他跟著停下来,在原地空跑。
  背影?他光看背影就认出她?亏她昨天还忙著遮自己的脸。
  “不过现在仔细一看,我们以前好像见过。”黎明淳打量她娇颜,眼睛一亮。“对了,那天的婚宴,你是那个女科学家!”
  的确是。她抿唇,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好巧!没想到你居然就住在隔壁。”黎明淳赞叹。“该说是命运吗?真的好巧啊!”
  “什么命运?只能说是机率很低的『偶然』而已。”汪蓝忙不迭为两人的重逢下定义。
  “偶然跟命运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一样!命运这字眼听起来就好像……就好像……”
  “命中注定?逃也逃不过,躲也躲不开?”黎明淳好整以暇地提供她形容词彙。
  “没错!”她悻悻然。
  他微笑。“我还是比较喜欢『命运』这个词,有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感。”
  “神秘?”她几乎惊跳。“这一点也不神秘!”
  “看来某些特定的词很令你感冒呢。”黎明淳呵呵笑。“我该不会无意间挑衅了你身为科学家的信念吧?”
  “别叫我『科学家』!”她蹙眉。“我只是个研究员。”
  他耸耸肩。“对我而言,都像另一个世界的人。”长腿迈开,继续慢跑。
  汪蓝瞪著他极富韵律感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记得跟上。
  另一个世界?他的意思该不会是暗示他对她毫无兴趣吧?
  “你是做哪一行的?”她问。
  星眸斜睨。“你有兴趣?”
  寒毛顿时竖立。不不不,她才没兴趣,一点也没有!
  “你不想说也无所谓。”她故做淡然地耸耸肩。“反正我们只是『邻居』。”刻意加重关键字眼。
  他仿佛很为她阴郁的口气感到奇怪,剑眉一扬,却是默然不语。
  还真不说?汪蓝胸窝一闷。他果然不想跟她进一步来往吗?
  不想深交就算了!她高傲地甩甩束成马尾的长发,加快跑步的韵律。
  他紧随在后。
  她清楚地听见他节奏有致的呼吸声,一声一声,翻搅她平静的心湖。
  可恶!他一个大男人,又长手长脚的,干么不直接超越她算了?一直亦步亦趋做啥?
  她心烦气躁地扬声:“你怎么会想要买下那间房子的?”
  “我不是买,只是租。”
  “你没听说过那间屋子不吉利吗?”
  “我听说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租?”她近乎不悦地回眸。
  “因为租金比一般行价便宜很多啊,而且空间大,环境又幽静,很符合我的需求。”他笑著回应。
  她蹙眉。“一个人住两层楼的别墅你不觉得太浪费吗?”
  “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住?”他似笑非笑地望她。
  “嗄?”她一愣。“你不是吗?”难道他已经结婚,有老婆小孩了?太好了!她脸庞一亮。
  只可惜他马上当头浇下冷水。“我是一个人。”
  “喔。”她脸色一黯。
  黎明淳兴味地注视她变化多端的表情,仿佛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看什么看?她白他一眼。“既然如此,你干么要租这么大的房子?”
  “你不也是一个人住吗?”他不答反问。
  “你怎么知道?”她狐疑。
  “仲介公司的人告诉我的。”他淡然回道。“他说隔壁本来住了一家三口,最近两个老的好像移民了,只留下一个女儿。”
  “我爸妈没有移民,只是去环游世界而已。”她反驳。“这是他们年轻时候许下的心愿,一直到今年才成行。”
  “原来如此。”他意会地点头,星眸闪闪发光。
  她恍然察觉自己多说了几句不必要的解释,忽地懊恼。
  真糟,他可千万不要误会她对他有兴趣啊。她只想和他当邻居而已,完全没意思去实现那个塔罗大师的预言,绝不能让预言成真……
  “不知道伯父伯母现在在哪里?两个老人退休后去环游世界,这事听起来很浪漫呢。”
  浪漫?汪蓝心一跳。“只是完成一个心愿而已,跟浪漫无关。”她杀风景地道。“他们是坐丽星邮轮出发的,现在应该在阿拉斯加吧。”
  “阿拉斯加,嗯,好地方,有机会我也想去那片冰天雪地瞧瞧。”黎明淳微笑沈吟。“不知道汪伯父——”
  “他不姓汪。”汪蓝打断他。
  “嗄?”他眨眼。
  “我爸姓蓝,我妈才姓汪。”
  “咦?”他愕然。“这么说你的名字是分别拿你父母的姓取的?”
  “不错。”
  “所以你跟的是母姓?”他好讶异。“一般人都是跟父姓的啊。”
  “我老爸老妈才不是一般人。”她白他一眼。“而且蓝汪很难听。”
  “难听?”黎明淳扬眉,想了想,莞尔一笑。“也对,叫汪蓝的话,小名可以喊你『蓝蓝』,听起来很可爱,要是反过来,变成『汪汪』就好笑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
  有那么好笑吗?汪蓝眯起眼,樱唇微嘟。
  见她这表情,黎明淳眼底闪过异光,知道她不高兴,他收住笑声,却收不住嘴角硬要浮现的笑意,只能很努力地咳两声,假装若无其事。
  “你终于笑够啦?”汪蓝横睨他。
  他但笑不语,转过头,忽然发现路边有一摊卖点心的小铺,浓甜的香味阵阵飘来。
  “是红豆饼!”他兴奋地扬声喊。
  汪蓝惊愕地望著他宛如火箭冲云霄般迅捷往点心摊奔过去的身影,他看来很开心的模样,这么爱吃红豆饼吗?
  只见他自运动裤里掏出一张纸钞,一口气跟老板买了半打,然后迫不及待取出一个,送到嘴里品尝。
  热呼呼的红豆馅在他嘴里化开,他大赞好吃。
  “真棒!太好吃了。”嘴里还嚼著呢,手已经往纸袋里搜出第二个了。
  她不可思议地瞪著他。
  很少看见男人这么爱吃红豆饼的,他算是让她见识了。“你喜欢吃这个?”她半讽刺地问。
  “所有的点心我都喜欢。”他毫不害臊地回答。
  “包括巧克力?”
  “尤其是巧克力。”他微微笑。
  不知怎地,汪蓝总觉得他嘴角牵扯的弧度看来有点邪佞,她脸颊微热,忽然联想起那天他是怎么舔吻著她手指上的巧克力残屑。
  她怔怔地看著他吃红豆饼。
  “怎么?你也想吃?”他误解了她迷惘的眼神。
  “嗄?”她一愣。
  “想吃就去买啊!很便宜的。”
  “我没带钱。”
  “这样啊,那真可惜。”他漫不经心地耸耸肩,继续享受美味。
  这漠然的反应令汪蓝瞠目。就这样?他不请她吃一个?一般人都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可是这男人好像并非寻常人,他自顾自地吃著红豆饼,吃得津津有味,开怀自在。
  他居然对她……视若无睹?
  “咦?”过了好片刻,他才总算发现她还站在原地,惊讶地抬头看她。“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不继续跑吗?”
  她差点没跌倒。
  “我、我——”窘迫、不安、气闷,她第一次明白原来遭人冷落的滋味竟是如此复杂难堪。
  “你慢跑啊!拜拜!”他潇洒挥手送行。
  她恨恨咬牙,有股想仰天长啸的冲动。
  汪蓝变了。
  从小到大,她对周遭的一切人事物总是淡然的,带著一种气煞人的漫不经心,她的父母甚至曾怀疑过她有轻微自闭症的倾向。
  但她没有自闭症,若是对方愿意忍受她贫乏的社交技巧,也勉强能交到几个朋友,比如赵蒂蒂和李丹蔻——虽然多数人将她们之间的友谊定义为怪胎女的气味相投。
  即使是跟两位怪胎好友相处,她粗线条的反应也偶尔会惹恼她们,她尽量想改善,却实在改不了对人际关系毫无兴趣的本性。
  可是最近,她似乎有些变了,粗到可比电缆的神经一夕之间忽然变细了,还莫名其妙弯弯曲曲起来,介意起新邻居的一举一动。
  她强烈地意识到黎明淳的存在,从来不曾对人类行为进行分析的脑袋,也开始挪出一点点空间,容纳他的影像及言行。
  上课的时候,她脑海会忽然闪过他的笑容,做实验的时候,显微镜下的细胞切片居然让她想起他暧昧的表情;捧著期刊论文阅读,耳畔竟然偶尔会飘过他说过的话。饭后看到点心,有股他即将要伸出手来跟她抢食的错觉。
  真是奇怪,奇哉怪也!
  心神不定地上了一天班后,回到家门外,她会惊觉自己站在篱笆边发呆,好像在期待隔壁的大门碰巧开启,而她与他不期而遇。
  她在做什么?她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
  她应该是巴不得愈少与他碰面愈好的啊!愈是碰不著面,她就愈不可能与他发展出什么关系,就能光明磊落地对那个塔罗大师的预言嗤之以鼻。
  她汪蓝,会爱一个男人爱到发疯?开玩笑!
  她撇撇嘴,开门进屋,像往常一样换上便服,简单为自己做了顿晚餐,吃完饭,洗完澡,端了杯红酒倚在落地窗边,一面喝,一面翻阅一本新鲜出炉的英文科学期刊。
  明月浮空,疏影横斜,院落里一丛白玫瑰在夜色里吐露幽芬。
  汪蓝专心阅读期刊,正读到兴致浓处,忽然听见一阵刺耳的引擎声响。
  她茫然抬头,原来是隔壁车库开出一辆白色跑车,而黎明淳正推开门篱走出来。
  跑车拉下车窗,探出一张精致秀颜。
  黎明淳低身俯望她。“小心开车啊,亲爱的。”
  “嗯。”美女颔首,娇娇地噘起艳红的唇。
  黎明淳会意,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她这才娇笑著开车离去。
  他微笑目送,直到那白色车影在黑绒夜幕里完全淡去了,才转过身。
  “汪小姐!”他发现她了,笑著打招呼。“晚安啊。”
  “晚安。”她愣愣回应,犹豫片刻。“刚刚那位是你女朋友?”
  “算是吧。”他随便点个头。
  “你有女朋友了?”她一时惘然,不知该如何消化这个消息。
  他有女朋友,这代表塔罗大师的预言不准,她可以不用杞人忧天了。照理说,她应该感到开心,胸口却奇异地有些闷。
  “你们感情很稳定了吗?打算要结婚了吗?”她追问。
  剑眉一挑。“怎么?你有兴趣?”
  又说她有兴趣?她才没有呢!
  “也没什么。”她故做镇定。“我只是想,如果她是你女朋友,以后看见她在你家出入就不用大惊小怪,以为有小偷。”
  “这样啊,那你的确不用大惊小怪,以后你会常常看见她。”他顿了顿,嘴角诡异一扬。“也会经常看见别的女人。”
  “别的女人?”
  “我的女朋友,可不只Vivian一个啊!”他朝她笑著挤眉弄眼。“晚安喽!”抛下震撼弹后,他潇洒摆摆手。
  汪蓝惊愕地瞪著他进屋。
  她方才没听错吧?他不只有一个女朋友,而是有很多个?他原来是个花花公子?那个塔罗大师居然预言她爱上一个花花公子?
  这简直莫名其妙!
  汪蓝猛然掷开期刊杂志,气呼呼地跳起身,双手环胸,在草地上来回踱步,愈想愈觉得火大。
  忽地,隔壁落地窗拉开,黎明淳好听的声嗓再度扬起。
  “对了,汪小姐,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她顿住步履,缓缓旋过身。“什么事?”
  “麻烦你,以后遇到我那些女朋友时,千万别告诉她们还有别的女人存在啊!”他双手合十,略带孩子气地求著她,颊边两汪梨涡,淘气地若隐若现。
  她狠狠瞪他。“我没那么多嘴。”
  “那太好了!感谢帮忙。”他帅气地行了个童军礼,眼光一落,触及她踩在草地上的赤裸纤足。“你在做健康漫步吗?”
  “健康漫步?”
  “你的脚,没穿鞋。”
  “嗄?”汪蓝愣了下,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气恼过度,竟忘了穿鞋。她缩了缩脚趾,忽然觉得脚底隐隐刺痛。
  “偶尔踩踩地的确对健康很有帮助呢。加油吧!”他笑著进屋。
  确定他在视线范围内消失,她立刻腾空疼痛的那条腿,狼狈地跳回窗边坐下,然后捧起被尖石子刮过的可怜脚掌,审视那道深凹的红痕。
  “笨蛋!汪蓝,你是笨蛋。”她喃喃自嘲。
  他不但是个花花公子,而且显然对她毫无兴趣,唉……
  等等!她这是在做什么?她居然自怜自怨?
  汪蓝呆张唇,又是生平第一次,领会这女儿家幽微的心情。
  暮鼓晨钟,在她脑子里沈沈敲响——不妙,真的不妙,大大地不妙!她不对劲,真的不太对劲。
  她变得不像她了。她居然为了个男人心神不定。
  一念及此,汪蓝忙捧起红酒杯,一饮而尽。一杯不够,她又斟了一杯,仿佛身陷在沙漠中焦疲不堪的旅人,不惜饮鸩止渴。
  没问题,她没变,就算变了又如何?她只是对他的事比较敏感而已,不代表她会爱上他,还爱到没理智。
  之所以会对隔壁的男人感到介意,可能是他那人本来就怪吧!哪有人吃点心吃到人家手指上去的?她不对他印象深刻才怪。何况他又因缘际会搬到她隔壁,仿佛什么命定的巧合。
  不过当然不是巧合,只是偶然而已。
  只要机率不是零,这种事就有可能发生,没什么好奇怪的,一点也不奇怪。
  经过一番条理分明的自我安慰后,汪蓝总算感觉比较舒坦了,她对自己满意地微笑,重新拾起科学期刊,刚翻开一页,隔壁传来一阵悠扬琴声。
  他会弹琴?她好讶异,没想到那外表玩世不恭的男人竟有此等才情。
  不过就算他会弹琴又怎样?不关她的事,她可不会因此提高对他的评价,除非……
  她蓦地一震,警觉琴声转了调。
  那清澈如天籁的琴音,优美甜蜜的曲调,他弹的,正是她婴儿时期最常听的摇篮曲,第一首学会的英文歌——
  Fly  me  to  the  moon
  命定的预感如落雷当空劈来,她惊骇不已。
  第三章
  每天听黎明淳弹琴,成了汪蓝的习惯。
  不知怎地,她像著了魔一样,入夜以后,总会悄悄坐在院落边,一面读书,一面聆听著隔壁传来的琴声。
  他似乎很爱弹琴,每天都弹,假日若是在家,也常断断续续听见他弹琴。
  有时是古典名曲,有时是流行爵士,更多的时候,是即兴来上一段旋律,或活泼,或感伤,变化多端。
  这些仿佛天外飞来一笔的即兴创作,总能惹得她会心一笑。
  还有啊,他天天都弹那首“Fly  me  to  the  moon”,用各种方式,有时节奏轻快些,有时悠慢些,有时是慵懒的爵士,有时搭上电子鼓声,成了狂野的舞曲。有一回他甚至还别出心裁,将旋律混在一首古典钢琴曲里,教她赫然发现时不觉咋舌。
  于是,在那悠扬的琴声里找“Fly  me  to  the  moon”的旋律成了她生活中最大的乐趣。
  每天他开始弹琴时,她总会想,这次他会用哪种变调的方式来弹这首曲子?又或者,将那旋律藏在哪首名曲里?
  好似寻宝一样的感觉。
  他将炫目的珍宝,藏在一串串美妙的音符里,而她,以心灵为地图,以双耳走路线,一步一步,接近即将夺去她魂魄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
  每一天,她的心都比前一天提得更高,每一天,她都觉得自己更靠近一些、更沈醉一些。
  每一天,她都像歌词中的女人一般,感觉自己飞上了月球,翱翔在星星银河间,撒娇地期盼著能和最爱的男人携手共舞……
  老天,她疯了!
  恐慌,在汪蓝四肢百骸间缓缓蔓延,一日一日,慢慢浓得化不开。
  她怕,真的好怕。从小到大,不曾有过这样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的感觉,她愈来愈觉得把握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这些天来,她在清晨慢跑时常会遇见他,虽然总是憋著一口倔气,告诫自己不可与他多交谈,但就算不理会,一颗心仍是强烈意识到他,然后偷偷懊恼著他对她的毫不介意。
  他对她没兴趣,她却总是挂念著他,这景况,令她不得不感到些许的难堪与郁闷——
  正当汪蓝心神不定的时候,屋内的灯光蓦地灭了,隔壁的琴声也乍然止歇。
  怎么回事?她眨眨眼,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好片刻,才恍然大悟原来停电了。
  她站起身,就著屋外黯淡的月光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在橱柜里翻找著手电筒。
  好不容易,在一片漆黑中她翻到了手电筒,取出来,推开开关。
  没动静。
  她蹙了蹙眉,再重开一次,手电筒依然不肯发亮。
  该不会电池没电了吧?她叹息,屋内莫名其妙停电,手电筒又罢工,真可谓屋漏又逢连夜雨。
  “嘿唷~~隔壁的小姐,汪蓝唷!”屋外忽然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叫唤。“哈罗~~我亲爱的蓝蓝~~你在家吗?”
  是黎明淳。
  汪蓝心一跳。他在乱喊些什么?谁是他亲爱的了,竟喊得如此亲密!
  她又气又恼,脸颊偏偏不争气地发热。
  “有什么事吗?黎先生。”她探出落地窗,端出一张霜凝冷颜,望向站在自家院里的男人。
  “借问一下,你家也停电了吗?”
  “嗯哼。”
  “又没打雷没台风的,为什么停电?”
  “你问我,我问谁啊!”
  “你也不知道?也罢,可能是哪里挖路不小心挖到电缆了吧?只好忍耐喽!”他半无奈地耸耸肩,转身就要进屋。
  就这样?她微嘟唇,不是滋味地看著他说走就走的身影,终于,在那挺拔的身躯进屋的前一秒,她忍不住开口。
  “喂!”
  “咦?你叫我吗?”黎明淳回过头。
  夜这么深,四周一片漆黑,杳无人影,她不叫他难道叫鬼?“对啦!”
  “真的叫我?”他好惊奇,旋过身,双手交握胸前,月光掩映下一张俊脸闪烁诡谲的笑意。“总是高高在上、对我爱理不理的女王陛下竟然也有主动与在下攀谈的时候?怪不得今晚好端端的会停电了,原来早有异象啊。”
  他讽刺她?
  樱唇愤慨地缩回,从微噘改为紧抿。
  是谁对谁爱理不理啊?她不主动跟他说话,他就不会自己找藉口来敦亲睦邻吗?男人本来就该扮演主动的一方啊!除非他对她没兴趣。
  不过话说回来,他好像本来就对进一步认识她没多大兴致。
  可恶啊!她绷紧身子。
  “女王陛下有何吩咐?请说。”他丝毫没察觉她的怒气,没神经地谑问。
  “我家停电了。”她一字一字强调。
  他扬眉。“我知道啊!”
  “我的手电筒也没电了。”
  “哇!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说出她的心声。
  她横他一眼。
  “然后呢?”他笑容可掬地问。
  然后?居然还问她然后?“我在想,你家可能有多余的手电筒……”
  “只有一支。”他乾脆地拒绝。
  眼角一抽。“或者有备用的电池……”
  “只够我自己用。”
  她瞪他。
  “抱歉,帮不上忙。”他摊摊手,一副好遗憾的样子。
  “蜡烛呢?打火机呢?”她不甘心地追问。
  “这些你家没有吗?”他眨眨眼,吹了个长长的口哨。“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家里没准备蜡烛。”
  当然有。只是她不想找出来用。
  这笨蛋!难道他就不会说一句——一个女孩子家待在黑漆漆的房子里实在太可怜了,来吧,欢迎到我家坐坐。
  她敢打赌,凭他花花公子的本性,如果今天住他隔壁的是他有兴趣的女人,他早就趁此机会打蛇随棍上了。
  只是对她,他不但毫不同情,还冷淡地嘲笑她。
  实在太气人了!
  “现在离睡觉时间还早,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屋里没事做。”虽然实在非常不情愿,她还是主动从两排密合的齿缝间硬生生吐落话语。“可以到你家借光线一用吗?”
  “到我家?嘿,我没听错吧?汪蓝小姐想到我家?当然可以啊,这可是在下的荣幸呢!”都到这地步了,他还不放过戏谑她的机会。“请进请进,欢迎欢迎!”
  总算能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了。
  为了那再也压不下的好奇心,汪蓝决定自己可以稍稍忘记身为女性的尊严,随手抓起一本科学期刊,趿上拖鞋,便往隔壁走去。
  他打开门篱迎接她,还故意绅士地弯了弯腰。“女王陛下请。”
  “不要这样叫我!”她没好气地。
  他轻声一笑,沙哑性感的笑声像羽毛,轻轻搔弄她心窝。
  她心跳顿时加速,蜜颊发烫。
  踏上玄关地板,迎面映入汪蓝眼底的是一片朦胧温暖的烛光,屋内的每个角落搁满了各式各样的烛台,每一盏,都在静夜里摇曳火花。
  哇哦!她无声地以唇形赞叹著。
  没想到这男人挺浪漫的嘛,她从不晓得一个单身汉家里能摆上这么多五彩缤纷的蜡烛……
  等等!汪蓝忽地警觉不对劲。
  他家有这么多蜡烛,烛光妩媚,而他居然吝惜借她一支手电筒?
  她这邻居就这么不值得他守望相助吗?
  可恶啊!
  “屋里很乱,让汪小姐见笑了。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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