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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女出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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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完人后请大夫来给你治病,总之是死不了的。”除非她就是那个死丫头,否则她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她真想尖叫呀……
  潋夏一被拉走,熊勇马上利落的展开搜查的工作,很容易的就在床下找到了被塞成一团的衣服和单鞋。
  “四爷果然厉害。”他哈哈一笑,将东西又塞了回去。
  贾先生果然是个女的。
  潋夏在心里叫苦连天,看样子一场认人大会是免不了了,她总不能老是捂着嘴呀。
  于是她偷偷的抹去了胡子,在衣服上擦了几下,要是有人觉得奇怪她就说剃掉好了,这样总比半边胡子来得有说服力一些。
  看着一个个走过她面前的女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小的,她只是一古脑的摇着头。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后,宫化蝶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射向她的眼光愈来愈恐怖。
  “都不是?”这下好玩了,手里的这只鞋也没人穿得下,家里的女人就这些,除了这个扮老、扮丑的假先生之外,其他人都试过了。
  她用力的点点头,愁眉苦脸的说:“我早说我认不出来呀。”
  “好吧,那就算了。你回房歇着吧,明天再找。”
  “真的吗?”她两眼绽出感激的光芒,松了一大口气。她决定要摸黑遁逃,趁着夜深人静时赶紧跷头,以免有血光之灾。
  他挥挥手,示意她离开却没说话,一副累了的样子。
  回到房间,潋夏一边在心里感谢各路神佛,一面关紧了房门收拾东西,“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快溜为妙。”
  就在手忙脚乱之际,好似有股不对劲……
  “嗯?什么味道呀?”她用力的吸了吸,闻到了一股有些呛的烟味。
  一缕缕的白烟从门缝中钻了进来,外面火光荧然。
  她呆了一下正想喊,“失……”
  外面已经有人帮她喊了出来,“失火啦!贾先生快些出来呀!”
  潋夏不及细考,一头就冲了出去,才一打开门,当头就拨来了成桶的冷水,从水龙里射出来的水柱冲得她一跤摔倒,急忙之中她抓住了旁边的围栏,一屁股坐倒在石阶上,来不及塞棉花的宽大男鞋顺势飞了出去,滚落到了石阶底下,然后停在宫化蝶脚边。
  她摔得七荤八素,屁股都快裂成四半了,痛得要死要活的,根本没发现所谓的失火只不过是窗下的一窝稻草烧了起来。
  况且水龙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一说失火马上就拉了过来灭火,甚至也不是对着火源而是对着她冲,又不是她身上着了火。
  宫化蝶走了上去,在她面前单膝跪地,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足踝,一手将鞋子给套了进去。
  他手心的温度传到她身上,让她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逮到你了。”
  潋夏尖叫一声,猛然回过神来,被水打湿的衣衫紧紧的贴着她曼妙的曲线,她娇美的面容在失去了煤灰的掩护之下,清楚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天哪。”她头发微散的贴在颊边、颈上,满脸生汗的坐在地上,一手紧紧的拉着被水冲得稍开的衣襟,翻开的下摆露出了光洁修长的小腿。
  虽然穿着男子的老式衣衫,却更显得明艳绝伦了。
  原来、原来假先生不是个贾先生,而是个真美人哪!
  第七章
  “谁信哪。”宫化蝶撇了撇嘴,轻蔑的说:“我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无处可去?什么为求安身之所,所以才改扮男装入府教书,以求糊口?什么改装婢女进入书斋是为了替他找书读,不巧听到了他们兄弟的谈话。
  屁,他一个字都不信。
  宫似风感性的说:“原来如此,你的身世也真是可怜。”一个孤身貌美少女,也真是难为她为了生活,得扮成个男人。
  “少来了,你真的相信这种鬼话?”宫化蝶对她的说词嗤之以鼻,也对她那种装出来的可怜兮兮视而不见。
  他就知道她有古怪,果然不出他所料。
  “为什么不信?人家说的是实话,合情又合理。”宫似风说道:“况且凌姑娘也没做什么坏事,人家还教你读书识字,怎么说也还是你的老师。”
  “对不起,四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因为我真的无处可去。”没想到这宫化蝶居然这么贼,用这一招来逼她现身,还好如雪大哥上京去找她了,所以她的身分没有被识破。
  为求脱身,她只好随便瞎掰身世,用娘亲的姓来替自己造了个假名。
  “欺骗了大家真不好意思,我马上收拾东西就走。”
  “不急,凌姑娘。既然你无处可去,不如就住下来吧。”宫似风好心的留下她,“况且我四弟才刚进入状况,你不能这时候走。”
  “为什么不能?我不要跟个娘儿们,而且还是踹了我一脚的娘儿们读书。”因为老二的袒护,害他不能把她吊起来毒打一顿,一口恶气没出闷得要命,现在还要他继续跟她学习,新仇旧恨未报,那怎么可能平心静气的念书呀。
  “你不想娶杜小笙了吗?”宫似风一言就切中了要害,“不跟她学,你说杜小笙那么容易嫁给你吗?再说娘也快到家了,如果到时她瞧不见媳妇,你就有得受了。”
  潋夏狐疑的看着宫似风,他说宫化蝶读书识字是为了娶杜小笙?怎么她觉得有些不高兴了,想到他是为了娶妻才发奋读书,她就觉得不痛快了。
  “四爷既然不想学,我也省得教。”她突然觉得生气了,“这些天的俸银我也不要了,告辞了。”
  “等一下。”宫化蝶长腿一抬,抵在墙上说道:“你没听老二要你留下来?”
  老二说的有道理,当务之急该是先把杜小笙骗上手,他跟这丫头的账还可以先欠着。
  等到老三从君家拿了银鳞过来,那就天下太平了。为了怕他出师不利、功败垂成,他还特地交代熊勇在老三失败的时候,出手帮他把人“请”回来。
  “我不教了不行吗?”
  “当然不行,我能辞退你,但是你不能自己不干。”得加快脚步了,先恶补个几首诗去吟给杜小笙听,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就勉强做一件善事好了。
  “哪有这种事,你未免太强横了吧?”她一跺脚,“别拦着,我说不做就是不做了。”
  “你不做我就到官府告你违约。”他凶巴巴的威胁她,“一开始说好试用期三个月的,现在不过十来天你就想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你怎么可以这样!”潋夏抗议道:“你威胁我!官老爷才不会听你的话!”
  哪有这种事呀。
  宫似风插嘴道:“官老爷真的会听他的话喔。凌姑娘,还是做满三个月吧。”
  对喔,上次她亲眼看过县令、府台对他家的总管都毕恭毕敬的,要是见着了他一定是更加乖顺听话了。
  “做不做?”他又问了一次。
  看她又是为难又是不甘心的模样,他突然觉得好笑。叫她教书而已,又不是要逼她卖身,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不做行吗?”她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句,“你逼我留下来的,就不要怪我教书的手段太狠。”
  既然他硬要留一个不甘愿的先生,她就给他一个严格得要命的先生。
  “随时候教。”
  要狠?能狠得过他吗?
  宫似风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咪咪的对她招了招手,“凌姑娘、喔……是凌先生才对,我有件事要提醒你,附耳过来。”
  潋夏一脸奇怪的走过去,听他说了几句,有些讶异的看了宫化蝶一眼,“真的吗?”
  “讲什么悄悄话,贴那么近干吗?”宫化蝶皱眉道:“有话站开点说。”他一把持住潋夏的衣领,把她拉了开来。
  “干吗啦,不要这样抓着我。”活像在抓鸡似的,就算她长得娇小,很适合给人提来提去,也别老是这样呀。
  脚踩不到地心怪慌的。
  “你是我的先生,搞清楚好不好。”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的,可是说不得谎的他一出口就是实话,“不许跟老二太接近。”
  “是先生又不是娘子,为什么不许跟我太接近?”宫似风好奇的问。
  “现在是先生,以后说不定……”他俊脸一红,骂了一声,“他妈的,我不说了。”这么老实干吗?还是少说几句,少糗几次。
  “都已经知道我是女的了,还要先生来先生去的,真是一对怪兄弟。”潋夏咕咕哝哝的说着。
  宫似风点头笑道:“是呀,叫先生也奇怪,喊凌姑娘又生疏,那就干脆点叫紫衣吧。”
  “叫那么亲热干吗!喊先生就喊先生,有什么好奇怪的。”叫他喊她紫衣,那才别扭呢。
  “谁知道她今天叫紫衣,明天会不会叫红裳?”因为他看她穿着一袭淡紫的衫子,心中一动联想到这家伙说话不净不实的,说不定连名字都是假的。
  穿紫衫就叫紫衣,明天要穿了红衣,不就要改名叫红裳了?
  “四爷真爱开玩笑,嘿嘿、哈哈……”潋夏勉强的笑笑,心中却是一惊,这小蝶儿还真厉害,脑筋动得挺快的。
  看样子她得找机会开溜,否则迟早会被揭穿真正的身份。
  “糟啦,这下麻烦大了。”朱八满头大汗的说:“那个女先生真该死,她要人把账全拿到四爷房里,说是要教四爷看。”
  “这下要是看出了蹊跷来,我就倒大霉啦。”
  大总管连忙把手指在唇上一摆,嘘道:“要死啦,这种大事你也敢在这说?晚上老地方见,到时候再说。”
  府里人多,来来往往的随时都会给人撞见,要是让四爷察觉到了他这管府内的总管,居然会跟管账房的朱八说悄悄话,那他就倒大霉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他才偷偷摸摸的到老相好寡妇秋菊的家,一脸着急的朱八已经在等了。“大总管,你说怎么办才好?”
  “别慌啦,事情是咱们俩一起做下的,要真有事我也有份。”他拉着他坐了下来,叫秋菊去守着门口。
  “我看先想办法把女先生弄走,之后……”他阴沉的从怀里拿出一包药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毒死四爷,他这偌大的家私就算在咱们手里啦。”
  好操纵的二爷怎么都比四爷来得好蒙。
  “弄出人命来,官府会追查的。”朱八担心的说。
  “那就推在女先生头上好了。”他嘿嘿一笑,“况且四爷威风了这么久,大伙都讨厌他、怕他,他一死人人都高兴,不会有人深究的。”
  “可是贵妃娘娘那边……”朱八虽然贪财,却怕事没有大总管的狠劲。
  “这是有些麻烦,不过你想,四爷的名声这么的坏,突然不明不白的死了,贵妃娘娘想详查的话,一定不得不挖出这些丑事,这样做对死者不敬,她多少也会顾虑点。况且就算查下来了,也不会疑心到我们身上的。”
  “可是……”失八迟疑的说:“要是有个万一,那怎么办?再周详的计划都怕有万一呀。”
  “四爷突然死在家中,又是中了毒的,这样一来的话,全府的人都脱不了关系呀。”
  大总管沉思了一下,“也对,那就得想个好办法了。”
  他收起了那包毒药,或许安排个意外会比较顺利、自然一些。
  “先生、先生……”宫化蝶猛然在桌子上一拍,大声喝道:“凌紫衣!”
  这一声有如打雷似的大喝,结结实实的打进了潋夏耳里,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更大声的回应,“干什么啦,那么大声想吓死谁呀!”
  “我叫你好几声了,你神游去啦?”他抓过一本账本,问道:“生难字!”
  她看了一眼,“览字哪,一览无遗的览字。”
  笨,这么简单的字还敢说是生难字!
  宫化蝶抓过一枝笔,写了个大大的懒字,忿忿的说:“这也是懒,中国字更可恶。”
  又是同音异字,还有叫他头痛万分的破音字,他小时候死都不肯读书,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懒、揽、览、缆、榄、  、  、  、  、览、览!
  潋夏抢过笔来,一口气写了十二个同音字,“慢慢练吧你!”
  他好不容易强记住了一堆懒字,回头一看潋夏又托着腮神游去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怎么能容许她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呢?
  还是贾先生的时候教得很尽责,成了凌先生时就尽是打混摸鱼了。
  “先生!”他一掌拍在她的肩头,又问了,“这什么字?”
  她没好气的说:“混字呀,我不是教过了吗?”
  “原来是个混字,我还以为你什么字都认得,就是不知道什么叫混。”他嘲讽的语气让她脸上一红。
  他说她在打混。是呀,她是在打混没错,可是他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她心情不好,哪有耐心教他读书?她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留下来的,当然不想认真教他啦。
  “知道了啦,我认真教行了吧。”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账本,看着条列分明、谁欠了多少银子、抵押了多少东西的借条她就觉得心烦。
  这种东西总会让她想到,这家伙是个放高利贷的恶霸。
  “你又在发什么呆?”他敲敲桌子,不耐烦的说:“回神啦。”
  她倒阖着账本,问道:“明法规定私放钱债典当财物,每月的服利是多少?”
  “问这干吗!”他虽然觉得奇怪,还是回答了,“三分。”
  “写下来。”她认真的说,看他写好了才翻开账本,“念一念这条。”
  “辛酉年三月,钱老和息谷,春放秋还加五。”他老实的念了出来,“干什么?”
  “干什么?还好意思问,都知道明法规定放贷每月服利不能超过三分,为什么你大咧咧的加五?”
  “因为我是高利贷。”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放贷不就是这样的吗?
  “因为你是恶霸啦,借,还真亏你说得出来。”她生气的说:“我问你,要是还不出来怎么办?”
  “简单,有田产者收,有屋者扣,有儿女者卖,孑然一身的就打。”
  潋夏眨眨眼睛,“你怎么这么过分!利息收得这么重,光是还利都很吃力了,百姓们哪有力气还本钱?”
  “我又没拿刀子逼着他们来跟我借钱?”奇怪了,这借贷的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没有谁逼谁的问题呀。
  “要不是走投无路,人家也不会来跟你借呀。”她捺着性子解释道:“你想,连这么高的利都肯借了,那一定是山穷水尽了。”
  “那关我什么事呀?”
  “当然关呀,你放贷不就是为了赚钱吗?这么高的利欠债人还不出来,你也收不回本钱,那不是不划算?”
  他哼了一声,“所以才要他们的田产来抵押,赔偿我的损失呀。”
  “对呀,你收回了本钱,别人没了老命,还真是功德一件。”她好奇的问他说:“为什么你都不会心虚,晚上还睡得着觉?”
  “凌紫衣,你是来教书的,不是来教训我的,弄清楚这一点免得讨人厌。”
  “就是因为我是来教书的,所以才要说这些话。我不只要让你识字而已,你既然念了书就该明白做人的道理,该厚道一点、该宽容一点、该……该好心一点。”
  “你教你的书就行了,其他的大道理不用说了。”他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我怎么管理我的生意,那是我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管拉倒,我也懒得说。”潋夏转过头去,“坏蛋。”
  他一抬眉,“我听到了。”
  “不怕你生气。坏蛋。”她回头做了一个鬼脸,“恶霸、土豪、劣绅、奸商。”
  “讲完了没?”他淡淡的说:“这些我常听到一点都不稀奇了,换点新词吧。”
  他要是怕人骂、怕人怨,就不是那个不择手段的宫四了。
  “无耻、不知羞。”她随口骂了几句,看他一脸的不在乎,也觉得没趣,“算了,懒得骂你。我去跟二爷借点书过来,光看这些借条看得我都值了。”
  “多谢口下留情。”他没什么诚意的哼道。
  “写你的字,我没回来不许停,要是偷懒的话我就拿藤条抽你!”也该拿出先生的威风了,对付劣徒就是要狠。
  “你敢!”他脸一沉,笔却也没停。
  “哼,走着瞧!”
  潋夏一走,他再也不能平心静气的练他的字。
  没事念什么书,念得他都神经兮兮的,居然开始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应该把利放得那么重。
  想到她用那种鄙视又轻蔑的眼光看他,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三分就三分,有什么好心疼的?”
  他突然觉得生气,一股火冲上来抓过笔就开始改五成三。
  “反正我赚跟子很快,也不差这些利钱。”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可是……还是好心疼呀。
  “这样就够了吗?”宫似风笑盈盈的问:“要不要再多拿几本?”
  “呃……”潋夏回头看了看身后两叠银山没两样的书堆,呵呵笑了笑,“够了。”
  “要再多也没了。”他又呵呵笑了几声,他的书斋都给搬空了!看样子紫衣先生这次要交代的功课一定不少,才要动用到这么庞大的“资料”。
  “二爷多谢了,待会我叫人来搬。”她微一行礼,心里想着过来这么久了,那个呆子不知道有没有遇了什么生难字,又停下来不练了。
  “紫衣,等一下。”他飞快的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
  他看了看桌上的沙漏,满意的微笑,“时辰刚好,陪我吃饭吧。”
  “吃饭?”
  “是呀,吃饭。一个人吃饭怪无聊的,陪我一下吧。”宫似风说道:“叫我似风吧,叫二爷太生疏了。”
  她本来想拒绝的,可是转念一想,觉得趁机拉拢宫似风也不错,至少在她教训那个劣徒的时候,还有人当她的靠山。
  决定了,待会吃饱以后她就找根称手点的藤条,一展先生的威风。
  她露齿一笑,“有什么菜?”
  晚膳在轻松愉快的欢乐气氛之中度过,宫似风饱读诗书熟知典故,跟他说话比银宫化蝶来得有意义又有水准得多了。
  不过……有点小小的闷就是了。
  “老四的进展怎么样?”闲话家常之后,他觉得该关心弟弟的进度了,于是随口问着。
  “很好,但又很糟。”她想了一想,才这么回答。
  “这句话有矛盾,好怎么能同时糟呢?”他不解。
  “因为他很奇怪呀。任何跟钱有关的事物,他学得很快简直就是过目不忘、一遍成诵。”她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可是,换上别的就不行了。”
  “昨天我教他读《论语》,郁郁乎文哉,念得头头是道也记住了。”她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今天写出来叫他念,就变成‘都都平丈我’啦。”
  “也不能怪他,看起来是有些相像。”他明知不该笑,可是还是忍不住,“哈,都都平丈我!真亏他想得到。”
  “更气人的是呀……”潋夏闷了一肚子气,刚好官似风问起,她就顺便吐苦水了,“他明知道明法规定服利一月三分,却偏偏取五,这不是很可恶吗?
  “教他读书学道理干吗,他又不听。”她忿忿的说:“那我那么辛苦干吗?”
  “讲到钱,老四是很有原则的。”宫似风苦笑的安慰她,“连我娘、我大姐都劝不了他,难怪你觉得无力了。”
  “哪有人那么爱钱的?我长眼睛没看过人这样,真是离谱。”
  “也难怪他啦,我们一家子奢侈惯了,也不知道赚钱辛苦,老四若不厉害些,这个家早给败光了。”
  他娘笃信佛教,光是捐给庙寺整建,或是给游方化缘的和尚尼姑的银子,加起来大概可以给寻常人家用十辈子了。
  而他跟老三也是不会写勤俭两个字的人。
  宫似风屈指算了算,“就十三年前吧,那年老四才十六岁就开始帮衬家里的生意,我爹糊涂贪心给合伙人骗光了家产,眼看大批的债主上门讨债,全家给逼得差点一起去跳河。
  “后来我爹带着全家去求那个合伙人,求他给我们一条生路,着实受了一场侮辱,后来虽然拿到一笔救急的银子,不过也气得一命归阴。
  “那时候老四就发了毒誓,有生之年绝对不再让人家这样对他,也绝不愿让家人为钱受辱。
  “求人的那段日子里,我们都不是人。”他淡淡一笑,“老四从此变了样,对钱计较得很,也不能怪他。”
  潋夏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只简单的说了受辱两个字,但她相信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言语羞辱而已,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拿到那些银子,重新开始。
  可是,就因为自己吃过没钱的苦头,所以才更该替别人着想,不是吗?
  想来想去还是因为没读书,不明事理也不懂得做人最平常的道理。
  “似风大哥,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念了这么多书,懂得这么多道理,可是四爷却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
  “他说他没兴趣。”宫似风虽然在微笑着,眼神却有些黯然,“不过大家都知道,他把所有的时间都拿来照顾这个家了。”
  他眨眨眼睛,“你知道,我啦、老大、老三和我娘,我们算是家里的蛀虫,没有贡献只会享福的。”“既然这样,你干吗不帮忙做些事情?”潋夏觉得奇怪透了,“既然你觉得对不起四爷,怎么不想办法帮他忙,让他学做好人哩?”
  “那都是俗事,我才不管呢。”他搬出上好的茶具,“来,喝茶。今晚月亮很圆,一起赏月吧。”
  “嗄?还要赏月?”什么时辰啦,她好像跟二爷消磨很久了呢。
  潋夏给他拉到竹林里,捧着上好的茶、吃着可口的茶点,跟着很风雅的二爷赏月,心里觉得好像忘了一件事。
  可是想了半天,又想不起来,只好听着二爷弹琴歌咏风花雪月。
  月色悠悠、花香溶溶、美人在伴,宫似风怡然自得的弹奏着春江花月夜,气氛是那么样的优雅而美好。
  如果不是那声震天巨吼破坏了一切的话。
  “凌紫衣!”宫化蝶头上似乎燃着三把火,眼里冒着熊熊的火焰,气冲冲的大踏步而来。
  “你好样的,把我晾在房里当死人哪!你倒好,在这喝茶、听琴很悠闲嘛,还、不、滚、过来……”
  他一吼,她吓得手里的饼掉在裙子上。
  对啦,她就是忘了这件事。
  忘了叫宫化蝶下课了。
  第八章
  “你很奇怪耶,平常根本没那么听话呀。”潋夏嘟着嘴道:“偏偏那天就那么认真。”
  是呀,她是说过她没回来不准停,但是他干吗那么规矩,真的就傻傻的等她等了四五个时辰?
  况且都已经那么久的事了,他干吗还要记得死死的?
  “我不想跟你说话,等会你帮我做完这件事,就用不着你了。哼。”宫化蝶双手抱胸,看着滔滔的江面,心里很后悔受了她的扇动,没事改五成三做什么?
  他窝在房里写字,写得手都快断掉了,她在干吗?
  她在跟老二喝茶、弹琴、赏月顺便说爱,真是他妈的可恶毙了!
  “这就是标准的过河拆桥,记住了。”潋夏不满的说,突然船一个震动晃了一下,她站立不稳的摔到他怀里去。
  “跌倒还想拉个垫背的吗?”宫化蝶扶住她,忍不住刺了她一句。
  经过潋夏两个多月的调教和疲劳轰炸之后,他相信他已经具备了前去跟杜小笙求婚的条件了。
  因此今日特地带了礼物、媒婆、先生分坐了两艘船前去提亲,他就不相信亲自去还会吃个闭门羹。
  后舱的船夫喊道:“四爷,看样子要下雨了,请您进舱去避一避吧。”
  “要下雨了,淋死你这个莫名其妙爱记仇的恶霸!”潋夏用力的把手抽回来,忿忿的进舱去。
  求婚就求婚哪,干吗拉着她一起去?早知道他这么急着娶妻,她就不用教得那么勤了。
  她是要他读书学道理,做个好人,又不是要帮他骗妻子的,哼。
  宫化蝶一边回嘴,尾随着进了舱去,“淋得死我也算你厉害!”
  一阵乌云迅速的移了过来,厚厚的盖住了天际,一场大风雨在江面上掀起了一阵白浪汹涌。
  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船篷上,小船随着波涛蓦地升高丈余,又突然间随着浪低而摔了下来,船舱里的人因浪涛忽上忽下、忽高忽低而颠簸着。
  潋夏毫无异样,反倒是宫化蝶一张脸迅速的惨白了。
  “你干吗?没坐过船吗?瞧你脸都白了,害怕呀?”她笑着揶揄他,“乖孩子别怕,待会就不晃了喔,呵呵。”
  “你闭嘴。”他给晃得头晕脑胀,一古脑的想吐,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的表现居然比她还不济?
  他可是个大男人呀,怎么能被这点烂风雨打败?
  “我为什么要闭嘴?”她轻轻的晃着头,“我偏要把嘴巴打开,还想吃一堆东西,烧鸡啦、烤鸭啦、炙肉和蒸蟹,要是再有杯桂花酒就更棒啦。”
  她存心说着风凉话,好怄死他!
  “不过呢,吃这么多我怕我会吐呢!”她笑咪咪的对他说:“四爷,你想不想吐呀?有没有觉得胸口闷闷的,喉咙里酸苦得很难受呀?”
  潋夏假意扶着太阳穴,装作很虚弱的样子。
  她摇摇晃晃的又说:“这船晃得好厉害,我头好晕,好想吐喔……怎么这么难受呀,我要吐出来了……”
  小船一个晃动,他手忙脚乱的跌到她身边,顺势抓住她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舱底,“有本事再说一个吐字。”
  她眼里尽是笑意,不说吐字却淘气道:“呕……呕……”
  “我要吐在你嘴里了!”他的脸就在她眼前不过数寸,再近一点就能碰到彼此的鼻子了。
  她瞪大了眼睛,连忙伸手捂住嘴,含糊的告饶,“我不说了,你快起来。”要真是让他吐了一身,那可亏大了。
  “怎么,怕了是吗?”他拉开她的手,凑近她的唇畔,“再说呀!”
  她立刻抿紧嘴唇,用力的摇了摇头,突然背后传来的大片冰凉感让她啊了一声,抬了一下身子。
  他们的距离原本就极近,宫化蝶没动,潋夏身子一抬自然就凑唇吻上了他。
  四唇相接不过瞬间!
  宫化蝶猛然一震,往后一仰跌坐在船舱,双手浸到了冰凉的江水,“你……”主、主动吻他?
  “不是呀!”她连忙爬起身想解释,却看见舱底破了个大洞,江水不断的涌进来,“船底破啦!”
  宫化蝶这才注意到江水快速的涌了进来,叫了一声不好,连忙抢到舱后一看,掌舵的船夫居然失了踪影,而舵已给砸个稀巴烂,无舵控制的小船在辽阔的江面上打着转,难怪会颠簸成这样。
  跟出来的潋夏也吓了一跳,“船夫呢?不会给风雨打下江去了吧?”
  真糟,不知道他要不要紧?
  宫化蝶连忙探头往后一看,根本看不见另一艘小船的踪影,等到他们驶近来救援时,船早就沉了。
  他忍不住心中一沉,船夫会叫风雨打下江去,舵可不会自个儿砸个稀巴烂。
  舱中的积水转眼就到了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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