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糟糠-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子看着老实,又是真心跟李兰佩要好的,想必以后会是个疼人的,而且何家又是何夫人当家,自家亲姐姐肯定亏待不了外甥女。
性子虽然软了点,被人欺上门,但李夫人也是个通透的人,这几年在家又是灰了心,也不期望达官显贵光耀门楣,只盼着女儿能平安康顺。
存了这样的心思,李夫人倒是打起了精神,小心地给李尧岁写了信,隐晦地把想与何家结亲的意思透露了一下。
这年六月的时候,李尧岁那一个小妾刚生了一个胖小子,正高兴着呢,对于李兰佩这一个女儿也就没那么关注了,而且何家这一门亲戚,李尧岁也是知道的,虽然门第不怎么高,但是家里田多地多,也是个富贵人家,就回信说了一句“由夫人做主”,就撒手不管,专心逗弄新生儿去了,只字不提李夫人回府这一事。
收到回信之后,李夫人又是偷偷地哭了一回,更是决意要给女儿找个一心一意的夫婿,也不着急跟何夫人提联姻这一事,专心地看起何金宝人品来。
对于陈霜降来说,在何家的日子,倒是她最安稳的几年了。
周正要替何太爷跑外事,平常很少见着,周嫂子是个和善的人,又念着赵老太的情,对于陈霜降很是照顾。
就连看上去很是正经严肃的何太爷,处惯了,才知道这也是心善的老人,陈霜降一开头还很是怕他,每次见着都是特别小心翼翼,被何太爷无意扫上一眼,都要忐忑半天。
洗衣服的时候,陈霜降看到何太爷的一条手巾也不知道在哪给钩了一小个破洞,陈霜降是个节俭惯的,看着一条手巾还有八成新,也舍不得扔,随手就绣了小花,把那破洞给遮了起来。
等何太爷练完拳擦汗的时候,看到这手巾,就乐了:“想不到我老头也用上了这些年轻姑娘的玩意。”
当时还把陈霜降给狠狠吓了一通,还以为这一次自作主张要被责罚了,后来才知道,何太爷小时候狠吃过苦,现在富贵了也还是很有点乡土气息,手巾钩破的事情他是一早就知道的,觉得扔了浪费就这么凑合着用,只是没想到让陈霜降给绣了朵花,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破在哪了。嘴上虽然没说,但对于这一个小丫头,何太爷还是很满意的,觉得挺合脾气。
渐渐地等陈霜降摸熟了何太爷的脾气,才慢慢地放开了胆子。
这天一早,陈霜降正在院子里打扫,忽然二门守门的小厮跑过来说:“你家来口信了,过两天你姐成亲,你娘让你回家帮忙。”
陈采春成亲!陈霜降一下子就懵了,虽然早就知道陈采春定了亲,成亲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么突然,毫无预兆的。
第二十四章:突来临采春定亲
越想越是觉得这个事蹊跷,一颗心砰砰乱跳,几乎要冲出胸口一般,陈霜降不得不专门停下来稳了一下心神,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一点,然后跑过去找了周嫂子。
陈霜降的地位很有些微妙地尴尬,说是何家丫鬟吧,又没有买断,说是雇工吧,又偏没有雇期这么长的工,仔细算起来的话,陈霜降是全借了周嫂子的面子才能签下这五年的工期。
周嫂子是何太爷面前的老人,平常又是难得开口,好容易才老起脸皮安置了一个陈霜降,之后倒是自己觉得过意不去,在何太爷面前赔了好久的小心。
陈霜降也知道周嫂子的难处,更是一心一意地干活,除非必要,都不肯出院子,倒是也消停。
要请假出门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这时候又不像过年过节时有个现成的章程,要麻烦上许多。
先是回了周嫂子,周嫂子倒是很痛快地应了,然后对着陈霜降说:“你这事,单我说了不管用,你得回了太爷、夫人,他们准了,你才可以家去的。”
何太爷这边倒是没多话就准了,还赏了陈霜降几个钱,两匹麻布,算是何太爷给陈采春添的妆。
当陈霜降去求见何夫人的时候,何夫人正在跟她的心腹商量着事,满腹心事。
因为心疼女儿,所以谨慎看人的李夫人,虽然没有跟何夫人明说想要在她儿子中间挑个夫婿,但是李夫人是负气离家的,出来的急,带的下人少,李尧岁又不上心,所以李夫人的院子里有不少何家的下人,何夫人的那一点心思自然就瞒不过何夫人了。
当知道李夫人居然看中了一向跟自己很有些不对盘的何金宝,这让何夫人愤怒的同时,原本已经熄灭的念头,慢慢地又蹿了出来,既然何金宝可以的话,那为什么何金贵不行,更老实听话的何金元也好的。
正商量着呢,忽然听陈霜降来请假,何夫人也没有什么心思,叫进来随口问了几句,就准了陈霜降的假。
候在一旁的王嫂子看着陈霜降,忽然就有了个主意,悄悄地在何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何夫人一愣,回头仔细盯着陈霜降望了几眼,在陈霜降感到奇怪之前,挥手让她退下了。然后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怎么听说陈世友家是盐户的。”
“这有什么相干,娶媳妇又不是嫁女儿,盐户什么的跟咱家又有啥关系的?而且小门小户家的丫头听话又勤快……也孝顺不是。”王嫂子停顿了一下,讨好地笑了笑。
“给老四先纳妾么?”
纳妾?王嫂子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她跟何夫人下面可是干了好多年活,对于何夫人不待见何金宝的那份心思早就一清二楚,要不是想着让她亲生儿子娶到李兰佩,何夫人根本不会理会何金宝的事情,还纳妾呢,能给何金宝一口饭,一身衣服穿,她就已经觉得自个很慈悲了。
而且要是把陈霜降说给何金宝当妾,那不是还有一个正室的位置空着么,何夫人是想在李夫人没说明说出口之前,把何金宝的亲事给确定下来,所以何金宝要娶的话肯定是要娶妻的。
王嫂子也是知道何夫人在等她说话,赶紧凑上去说:“当然是娶妻了,这陈家丫头模样也算是顶好的,女工也好,拿出去谁家不夸,放在这十里百里村子里的,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拔尖的了。”
这话说得何夫人似乎是很有点心动,王嫂子趁机又是挑着优点好好地夸奖了陈霜降一顿,只差没把陈霜降夸到天上仅有,地上没有的天仙了,末了又加上了一句:“她家的娘子我认识,夫人去说亲的,没有不同意,肯定成的。”
陈霜降担心陈采春,一得了假就急匆匆地收拾东西往家里跑,远远地看了看,除了房子外面的青苔似乎更厚重了一点,家里似乎也没什么变化,陈霜降还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没准是送信的弄错了,根本就没有成亲这一回事。
陈家的人都聚拢在厨房里,热腾腾地一锅子煮鸡蛋冒着水汽,地上还有一盆红彤彤的颜料水,正把一个个鸡蛋小心地放在颜料水里过一遍,放在箩筐上沥干水。
陈采春也在其中,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既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
“傻愣在那里干嘛,回家了,就赶紧来帮忙!”杨氏偶然一抬头就瞧见陈霜降呆呆地站在门槛上,往里看,立刻就不高兴了。
“我累了,想倒会。”陈霜降只管盯着陈采春,也不管杨氏说了什么,随口回了一句,然后一脚跨过来,把陈采春拉了出去,“三姐陪我一会。”
“这丫头越发的不懂事了!”杨氏一生气,手下难免就用力了一点,咔嚓一声,就撞破了一个鸡蛋,幸亏这鸡蛋都是熟透的,杨氏看看破的也不是太严重,若无其事地把鸡蛋扔了回去。
赵老太看着,慢悠悠地说:“小孩子家的就由她们去吧。”
陈霜降拉着陈采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看看没其他人在,才焦急地开口:“三姐,你真的要成亲了?我总以为要再等好几年的。”
“娘要送阿楠去县城的学堂,娘舅家的定头全被她拿去托人情了。”
“那你的嫁妆……”陈霜降大吃一惊。
这边娶嫁的风俗比较复杂,男方送到女方的聘礼也分了好几种,小礼中礼大礼,因为送过聘礼之后也就算是定亲,所以一般也叫定头。小定也有叫“四洋红”或者“六洋红”,绸缎衣料四到六件,金戒子两只,耳环一副,富贵人家里还会有其他金坠子金钗等金头面不等。中礼也叫“送六四”,用杠箱装上包头六十四对、油包六十四只、麻饼麻团等等各六十四只,还有老酒几担。之后再送上大礼一百二,这里是就一份大头,穷人家一般送银馃子,富人家送金铢子或金馃子,但是数目一定要是一百二十个不能多也不能少。
第二十五章:陈霜降为姐愁嫁
定头送得越是丰厚,喻示着这段姻缘越是美满,而一般道理来说,女方家会只收一半的数目留给女儿办嫁妆用,另一半则用女儿自做的绣品包了,并着金团、油包一类东西做回礼,送还给男方。
当然定头全收的人家也有,为了女儿以后能在男方家日子过的更体面,他们会置办出比定头更丰厚几成的嫁妆,经常称之为富嫁。
所以一听说陈采春的定头被杨氏花光了,陈霜降立刻震惊地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家里的情况她也是知道的,绝对没有可能拿得出置办嫁妆这么庞大的一笔钱的。
“能怎么样,她说舅舅家是至亲,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陈采春说的很平淡,但是被陈霜降紧紧地握住了手,陈采春忽然就涌现出了一阵委屈、不甘,眼泪珠子扑落落地滚了下来,“她究竟还能偏心成什么样子啊……”
陈霜降也沉默了,陈采春的日子就在后日,杨氏那里陈霜降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她特地守在村子口,等到陈世友回家,一开口就是问了关于陈采春嫁妆的事情。
在何家做工的这几年来,因为跟杨氏有点心结,除了必要的时候,陈霜降基本没有回过家,上一次见到陈世友还是年关那会,只不过大半年没见着,陈世友的相貌已经改变得太多,害的陈霜降一开始还没有认出来。
算起来的话,陈世友今年应该是刚四十岁,因为长年累月地在盐田里劳作,日晒雨淋的,面相很显老,但是精神一向倒是挺好。只不过前几年,贩卖私盐的时候,为了逃避官兵的追捕跳海,陈世友的身体就一直没有调整过来,这两年事情不断,更是催人老。
猛的一看,陈世友已经是十足的老态了,两鬓苍白,皱纹横生,连一向挺直的腰背都佝偻了下去,慢慢地往前挪动着脚步,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带,却有一种不堪重负的沧桑感,看上去竟然比何太爷都还要显老许多。
陈世友的日子也是不怎么好过吧,渐渐地陈霜降也觉得自个眼眶有点热,似乎是要掉下泪一般,不知不觉中,对于陈世友的那一点怨愤也淡了许多。
说起陈采春嫁妆的问题,陈世友很苦涩地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喃喃地说了一句,仔细听,那似乎是“可能真不该把你们生下来受苦……”
不管陈世友怎么感叹,陈霜降能肯定的一个事情就是,对于陈采春的嫁妆,陈世友没有任何的办法。那陈采春究竟该怎么办,对于这些嫁娶的风俗,陈霜降了解的并不太多,但是就算是她也知道,没有嫁妆带过的媳妇那是要被一辈子都看不起的。
狠狠地跺了一回脚,看着太阳都偏西了,陈霜降一咬牙,撒腿就往何家跑回去,好容易跑到了,气都没喘一口上来,就赶紧往房间里钻,害的周嫂子一阵奇怪,这丫头不是说回家了么,怎么突然间又蹿出来了。
翻箱倒柜地收罗了一圈,陈霜降也才找出一把铜铢,几个银铢子,少的可怜。陈霜降在何家是有工钱的,但是一开始就是说好,包吃包住,工钱很少,一个月也才两百个铜铢,偶然也会有几个赏钱,虽然平常也没有什么花费,陈霜降也是有拿钱回家的,所以等到陈霜降想用的时候,居然发现自个从来没有乱花过钱,基本也没什么积蓄。
想一想陈采春咬着嘴唇努力忍耐的悲伤表情,陈霜降忽然也是觉得一阵心痛,捧着那一捧铜铢子,慢慢地坐到地上,然后泪珠子就直接滚落了下来。
陈霜降从外面冲进来的时候,周嫂子正在院子里收衣服,看到陈霜降过来,她还问了一声:“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但是陈霜降失魂落魄的根本没有听到,周嫂子看陈霜降的样子很有点古怪,觉得不放心,跟了过来瞧瞧情况,结果一眼就看到陈霜降坐在地上掉眼泪。
“怎么了,被人欺负了?”陈霜降一直懂事听话,小小年纪就老成的很,像孩子一样这么哭鼻子的话,周嫂子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不免有些吃惊。
透着泪光看了看周嫂子,陈霜降伸手拽住周嫂子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周嫂子能借我钱么,以后我所有的工钱都还你。”
杨氏不愿意给陈采春置办嫁妆的事,毕竟也是家丑,无论周嫂子怎么问,陈霜降就是只有一句用以后工钱来还,其他怎么都不肯说,光是哭。
弄到后来周嫂子也没有办法,只好说了一句:“要不你去求求太爷看。”
周嫂子本来只是试探性说了一句,没想到陈霜降站起来胡乱抹了一把泪水,真的冲到了何太爷跟前,跪下磕头,郑重地说,希望何太爷能提前支付她接下来几年的工钱。
当初陈霜降签订的是五年的长工契约,在何家差不多有两年时间,那剩下三年,按着每月两百个铜铢来算,那就有七千两百个铜铢,那也不小的一笔数目了。而且就算是以何太爷这么大年纪这么多年的见识,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提前预支工钱的这一回事,不由大大地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理由呢?”何太爷问。
为了陈采春,这样的理由,陈霜降无论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不停地磕头一再的保证一定会好好干活努力还债,求太爷格外开恩。
何太爷被缠的厌烦了,只好点头答应,叫陈霜降画了押,然后让周嫂子领着她去帐房拿了钱。
七千两百个铜铢已经是挺大的数量了,帐房还在一吊一吊地往外数,沉甸甸的一大堆,陈霜降看了看,很不好意思地说:“麻烦能给我换成金铢么?”
按着官衙里的换法,一个金铢子都能换上一千个铜铢,已经是很大的面额了,乡下地方物价贱,金铢子就算是拿了也很难找出来,平常的时候帐房里根本就没有准备金铢子。
第二十六章:滩涂救人沾喜气
“铜铢不是用着更方便么,换什么金铢子?只有银馃子要不要?”
“嗯,行的。”
“先说好啊,咱这里乡下地方离钱庄远,银馃子少,要五百零五个铜铢换一个银的。”帐房拿了算盘噼里啪啦地一阵乱打,“只能给你十四银馃一银铢三十铜。”
一个银馃要比官衙的钱庄多费了五个铜铢,不过要是带着这么一大堆铜铢回去的话,谁知道会不会被杨氏拿走,所以陈霜降果断地说声换,又添了一些积蓄凑足换了十五个,找了个小盒子仔细地装好,抱在怀里就往家里跑。
在何家这么一耽搁,天都已经全黑了,陈霜降还是第一次晚上还在外面跑,陈家村外面有片小树林,黑黢黢的,陈霜降不敢进去,就绕到外圈,沿着堤坝小步地跑。
这一段堤坝是新建的,下面的麻黄树也是新栽的,不太高,挡不住月光,看着倒是让陈霜降觉得胆气大了一点,而在另一边,则是黝黑的海水,跟镜面一样粼粼地反射的月光。
不知道怎么的,陈霜降很怕看到夜晚的大海,总觉得那颜色太黑,水太深,仿佛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只不过越是怕,陈霜降越是忍不住要看,不自觉地总是会想起小时候杨氏拿来吓她的故事,长胡须两只角的海龙王,会抓人下水的蚌壳娘娘……无论哪一个蹿出来的话,都是让陈霜降觉得恐惧异常的。
突然之间,陈霜降似乎是看到滩涂上有个影子在闪动了一下,吓得她浑身一个冷战,赶紧跑了几步,又听到一声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摔倒了。
往堤坝后面藏了藏,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半天,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因为月朗星稀,也能看出那隐约是个人形,也不知道怎么的,挣扎着动了两下,也没站起来,之后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陈霜降抬头看了看,差不多等下就是涨潮的时候了,滩涂现在还是干的,但是不用太久的时间,那里都会被潮水淹没的。
捧着脑袋想了想,陈霜降很痛苦地发现,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淹死吧。
爬下堤坝,慢慢靠近过去,用手往那人鼻子前探了探,这才松了一口气,气息虽然微弱,但是好歹海算是活着的。
既然不是死人的话,陈霜降的胆子就大了很多,仔细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出什么东西,看着不像是受伤,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但是无论怎么叫又叫不醒。没有办法之下,陈霜降只好拉扯着那人的胳膊,很费力地把他从滩涂上拖了出来,只不过堤坝太高,陈霜降实在拖不动,看看也有一定的高度了,潮水应该碰不到了,陈霜降就把那人放到了一颗石头后面。
刚想走,突然之间感觉手被人握住了,差点没把陈霜降的心脏都给吓停。
“娘,别走……”那人似乎是在做噩梦,眼珠子动了动,像是很努力地想睁开,最终还是慢慢地送了手。
因为在滩涂上滚了滚,那人脸上也全是泥泞,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不过听声音感觉很年轻,还是会哭喊着叫娘的年龄。
陈霜降不禁稍微停了停,翻了翻口袋,刚好看到一个红鸡蛋,那是拉陈采春出来到时候,她拿在手里,顺手递给陈霜降的。陈霜降把红鸡蛋放在那人的手心里,从麻黄林拖了枯草替那人盖了盖。
等陈霜降把这个人藏好,回到家的时候都快半夜了,家里都已经上锁了,陈霜降怕吵醒杨氏,也不敢敲门,特地绕到屋后面,对着北面的窗户,小声地叫“三姐”。
陈采春最近心事重重的,睡不安稳,不会就听到了陈霜降的声音,赶紧披了衣服下来开门,一边埋怨:“怎么回来这么晚,还以为你回何家住去了。”
“路上遇到了一点事耽搁了下。”陈霜降献宝一样把一直抱在怀里面还带着体温的盒子拿了出来,捧给陈采春,笑眯眯地说,“三姐快打开看看啊。”
“什么东西啊,弄这么神秘?”陈采春疑惑地打开一看,立刻吃惊地掩住了嘴,赶紧压低了声音,说,“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钱?”
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陈采春又是感动,又是悲伤,又是担心,“你把工钱都给我,那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我在何家吃何家住的,又用不着钱的,怕什么?”陈霜降笑了笑,也有些伤感,“只是太少了一点,本来还想凑个十六只整数的……而且也太紧了一点,根本不够时间去买东西的,钱装在盒子里的,又不显,总是寒酸了一点。”
“好东西还能到我手里不成?”陈采春叹了一口气。
陈霜降也不说话了,帮着陈采春找了把锁,把盒子锁好,推到床底下藏好。
娶嫁是人生大事,忙碌的很,总觉得有无数的事情等着人做,陈霜降总觉得懒懒的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很难得地偷了懒,整天跟在陈采春后面无论杨氏怎么鞭挞责骂,她不声不响的,但是就是不听。
骂了好几次,杨氏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加上其他人也劝,这种好日子里吵架不吉利,没得被人看笑话,杨氏这才悻悻地转身,由她去了。
很快就到了陈采春出嫁的日子,星星都还没有沉下去,陈采春就被人叫醒了,穿上大红的嫁衣,梳好发髻戴上金钗,画上眉抹上胭脂。
“就像是画里出来的仙女一样漂亮。”喜娘绕着陈采春转悠了一圈美滋滋地赞美了一句,然后笑得很甜蜜地望着陈采春,那样子很明显是在讨赏钱。
只可惜,谁都没有理她,害的喜娘很有些悻悻,只好退了出来,背地里却是狠狠地啐了一口,暗骂这一家人小气。
就算是不愿意,陈霜降还是爬了起来,今天她要作为娘家送嫁的人,跟着陈采春的轿子一起出发,从乡下到县城还要走上好长的一段距离。
第二十七章:采春出嫁小妹愁
“小妹,今天你别送我了。”陈采春扯着那一身火红的嫁衣,笑的很是勉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就算是没有陈霜降那也是还有其他女孩子的,这村子里面陈家的亲戚很多,想找一个岁数相当的丫头那是再容易不过了,而且送嫁的姑娘,那是有专门的红包可以拿的,乐意去的人多着呢。
不过陈霜降很有点自欺欺人地想,只要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一样,只要不去想,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对于陈霜降说不去送嫁的事情,杨氏果然大发雷霆,那红包可是不小的一份,杨氏很是心疼,气的拿手指狠狠地戳着陈霜降的额头骂:“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种败家的崽子来!”
这边的风俗,婚宴是在中午的,所以天刚亮的时候,杨家的轿子就到了陈家门口,陈霜降也看到一身喜庆的新郎杨柱。
对于杨柱这一个表哥,因为年岁差的有点多,一直不大亲近,见面也少,陈霜降对于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好几年前,现在一看,更是胖得不成样子了,脸圆的跟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一样,一副将军肚更是凸得跟怀胎八月一般。
因为喜服下摆比较长,杨柱穿不惯,过门槛的时候绊了一下,差点没摔跤,杨柱暴躁地对着门槛踢了一脚,本来还想骂上一顿的,但是总算是还知道今天有不少人在看着,硬是忍住了。在陈霜降给他端上桂圆莲子茶的时候,杨柱居然很轻佻地对着陈霜降说了一句:“小表妹越长越水灵了。”
陈霜降忍了半天,才没有当场把杯子砸到杨柱脸上去,只是愈发地觉得陈采春前途坎坷,要跟这样的一个人相处一生,想想都会觉得想哭。
进了门槛,喝了桂圆莲子茶,因为不能耽误良辰吉时,陈采春神色决绝地上了花轿,连哭嫁的架势都没做,引来了围观的人们一阵议论。等嫁妆的箱子抬出来的时候,这种议论声更大了,陈采春的嫁妆只不过区区的十二抬,而且还是轻飘飘的,很明显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压着箱底。
连杨柱这么粗心的人都觉得有点异样,不时地回头瞧上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实在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还没有等这边的事情忙完,陈霜降就偷偷地跑了出来,沿着堤坝慢慢地往何家走回去,忽然就觉得这个家里似乎再没有什么能让她感到留恋的了。
等走到半路,陈霜降倒是突然想到那天晚上自个似乎是救了一个人,本来打算回到村子里找几个人去看看的,后来事情一多,陈霜降立刻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到脑后了。好不容易等到一天两夜之后,再次路过这里的时候,陈霜降才很迟钝地想到了那一个当时还昏迷着,明显身体虚弱的人。
赶紧冲了过去看看,那块大石头后面还残留着红色的鸡蛋壳,但是到处都找不到那个人的影子了。
连红鸡蛋都吃掉了,那就表示那个人还好好活着,没有被那晚上的潮水给冲刷干净了。反正只要证实没有因为自个的失误而害死一条人命,陈霜降就心安了,至于那一个人最后究竟去了哪里,陈霜降自个还有一堆的烦心事呢,根本没有心思来理会旁人的事情,而且还是一个连脸都没有看清楚过的陌生人。
给周嫂子俩夫妻带了些红鸡蛋跟糖包,也算是通告了他们陈采春的婚事,只是受这个事情的影响,陈霜降的精神就有点恹恹的,干活倒是还用心也没出什么差错,但是那种表情,光看着就觉得有点心灰意冷一般。
周嫂子看不过眼了,就装了一些小菜交给陈霜降说:“夫人说表姑娘喜欢我做的小菜,要我送一点过去,你给我拿过去,顺便在园子里逛一逛,别太晚回来就成。”
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想想周嫂子也是好心,想让她出去散散心,陈霜降也不好意思了,抿着嘴笑了笑,点头答应了。
李兰佩并没有在她住的院子里,她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说,跟何金宝去附近湖边玩去了,然后看看陈霜降拎着的食盒,笑着问:“姐姐这是送给我们家姑娘的吧,我们正想送点心过去呢,那就麻烦姐姐帮着一块送了,也好让我偷个懒,好姐姐。”
陈霜降点头应了,那小丫鬟就高高兴兴地跑回去拿了点心,把食盒并了并,又重新交给陈霜降,然后格外的还有一小包,放在陈霜降手心里,说:“这两块是姑娘赏我的,味道还挺好,就当跑腿费送给姐姐了,千万别嫌弃的。”
打开看了看,原来是绿豆糕,陈霜降含了一块,果然清甜可口,然后就拿着剩下一块,往那小丫鬟嘴里一塞,说:“果然是表姑娘家教出里的,跟我们乡下丫头大不一样,看这嘴甜的。”
闹了一阵,陈霜降看食盒已经装好了,就拎了起来,顺着那小丫鬟指的方向,向湖边走去。
等到了湖边,陈霜降才发现,原来不只有何金宝跟李兰佩两个,居然还有个何金贵,似乎是吵了架,气呼呼地站在一旁。
陈霜降正犹豫着该不该上去,那边何金贵已经听到声响往这边看过来了,陈霜降只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近了说:“二少爷四少爷表姑娘,我拿了点心小菜来。”
“是哪里送来的?”李兰佩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一笑起来嘴角就有两个小酒窝,用俗话来说,那就是长的跟年画上的金童玉女一样好看。
“点心是表姑娘院子里拿来的,小菜是周嫂子送来的。”陈霜降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把食盒打开,一碟菜一碟点心地摆开。
吃过一次周嫂子做的小菜,李兰佩就惦记上了,这时候一看立刻就高兴了,赶紧对着何金宝的方向喊了两声,拿筷子挟了一口,很满足地眯起眼笑。
第二十八章:何金宝落水遭罪
在陈霜降的印象中,何金贵这一个二少爷平常就是个书呆,整天呆在书房里念书,基本半步门也不肯出,今天突然会出来湖边玩,想来也是何夫人的主意,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闹了起来。
“二少爷尝尝这点心可好?”李兰佩吃的欢,何金贵杵在一边冷着脸,陈霜降正好在中间,这两边气氛一挟,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陪笑着端上一碟点心,对着何金贵陪笑着劝了一句。
李兰佩也笑眯眯地凑过来说:“我们家点心可好吃了,二表哥赏脸尝尝。”
被陈霜降一劝,何金贵似乎也是觉得自个气息大了一点,何苦跟小孩子一般见识,都已经伸出手来了,但是李兰佩一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脸色大变,狠狠地说了一句:“我乡下粗鄙人,表妹家的精细点心,吃不惯,不用了!”
这话一说完,何金贵刚拂袖想走,但是偏又不放心转身对着陈霜降交待着:“跟好表姑娘,仔细别让她玩水,早些回去,不准误了吃饭。”
原只是打算出来逛一圈散散心,没想到却是招揽了这么一个活,陈霜降就算是心里不愿意,也不敢说,低眉应了,看着何金贵毫不留恋的走远,陈霜降很有种无力的感觉,要她一个小丫头好好管着表姑娘,这真的是一个比较艰难的事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