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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绮女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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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灵君又在休息了片刻,才有力气喊人进来服侍。
  谁知她话声才落,书房两扇门板就被撞得飞进来了,眼看着那破碎的木片就要砸到正在长榻睡觉的华少阳,她吓得心漏跳了一下。
  “小心!”她惊叫,像只灵敏的兔子一样奔到他身边,正准备救人。
  昏睡中的华少阳突然咕哝了句什么东西,翻个身子,又继续睡了。
  白灵君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却亲眼看见一块约有石墨大小的破门板就这么打在榻边,只差半寸,恐怕就要收买他的小命了。
  她骇得脚一软,坐倒在地。好险,刚才是在是太危险了,若不是他忽然翻身……天哪,他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木板撞击长榻发出那么大的声响,他也没醒,不会有事吧?
  她虽然脚上还是没力站起来,却依然半拖半爬地凑近长榻,看看华少阳睡的样子……或者说是昏睡更恰当些。
  他的脸色好苍白,透着一点淡淡的青,一看就是长年身体不好。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要是科考路上再不顺、与仕途绝缘,又拉不下面子给人打工赚钱,日子绝对很惨。
  不过华少阳现在能看清现实,到霓裳坊谋职,倒不是太迂腐的书生。只是有点太憨直了。
  想到两人为几本帐簿吵了一夜,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恐怕是她记事以来,头一回如此冲动和人硬碰硬地杠上吧?
  “小姐,你你你……你还好吧?”这结结巴巴的声音出自刚才鲁莽撞门,险些酿成大火的柱头儿口中。
  她恼怒地瞪他一眼,“柱头儿,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看你们把门和书房弄成什么样子了?”
  “我……那个……”柱头儿虽然长得人高马大,又拥有非常人所有的力气,但对这仿佛仙女一般的小姐,他还是胆战心惊的,“小姐……我进来这么久,没听小姐吼过什么人……那个……昨晚,你叫得好大声,所以……”看看那些和他一样害怕的下人们,想叫几个人出来一起作证,谁知他们轰一声跑得没影。
  全都是些没义气的,柱头儿一下子傻眼了。
  但其实下人们只是心里不安,这好端端的,一向处事圆滑、八面玲珑的小姐怎么会发火?莫不是天要塌了?
  偏偏这书房没老爷、小姐允许,一般人又不许进入。
  因此,一整夜,白家半数仆人都守在书房外,个个怕得不敢回房睡觉。
  这其中最担心的就数柱头儿了,他的小命是小姐救的,又是小姐的贴身小厮,两人情分毕竟不同,所以他更担心她的安危。
  也因为这样,她在房内一叫,他才会急不可耐地破门而入。
  白灵君也注意到外头的情况了,头疼地摆手。“算了算了,反正没什么大事,你给我传句话下去,以后别一点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的,全给我悠着点儿。”
  “是,小姐。”柱头儿飞快点头,就要往外跑,赶紧把话传完,再回来黏在小姐身边。
  “等一下。”白灵君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怎么家里请的人都这样不机灵。“先给我们送来两份早餐,你再去传话。”
  “两份?小姐这么饿,要吃到两份早点啊?”柱头儿不解。
  “一份是给华先生的。”
  “华先生?”谁啊?他怎么不认识?
  “华先生在这里。”白灵君指着长榻说,敢情柱头儿一直没发现书房里还有第三个人?那他的脑子也太差了吧?她在书房吼了一夜,若非与人争吵,便是自己发疯了,而现在,她还没疯好吗?
  柱头儿这才注意到长榻上的男子,因为他蜷缩成一团睡觉,所以柱头儿看不清他的长相──其实就算华少阳站在他面前,只要有白灵君在,柱头儿还是不会发现他的。
  但他现下却很羡慕这位华先生,因为他可以和小姐一起用餐。
  他跟着小姐十几年,还没得过这份殊荣呢!
  他踮起脚尖、左右张望着,想看清楚这位华先生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怎能得小姐青睐?
  白灵君看柱头儿呆站着,也不去做事,有些恼了。
  “你还不去做事,站在那儿干什么?”拜托,她快饿死了。
  “喔……”柱头儿这才回过神来,走一步,回头看一眼,慢吞吞地离开书房去端早点。
  搞什么?白灵君纳闷,柱头儿什么时候对男人起兴趣了?还是他们以前认识?
  她好奇,靠近长榻,将华少阳仔仔细细瞧了一遍,就是很普通的书生模样啊,满身的书卷气、眉宇间净是斯文儒雅,即是睡着了,呼吸也是轻轻浅浅的,不像家里那些鲁汉子,有几个睡觉打呼比雷还响。
  他全身上下收拾得很干净,虽是粗布衣,却让他穿出一股出尘气质,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印象。
  白灵君脸红了下,不仔细看不知道,细瞧了才发现,这人不只是儒雅、书呆子脾气、算数能力高得吓人,还有一张俊秀明亮的面庞,长长的眉又黑又浓,鼻子好挺,她记不清他的眼睛,毕竟他从进门就跟他死杠到天亮,她光骨折和他吵架和算帐,哪还有时间去注意他双眼长什么样子?
  但从他紧闭的双眼却能看出他的睫毛很长,像两排扇子似的,覆在那微带疲惫的眼皮上,让人看了,不禁心疼。
  她是武人,熬一夜没什么,这个书生,怕是累半死了吧?
  她心想,待会儿得吩咐下人帮他炖点补品,养养身子,否则熬坏他,她可要心痛……呸呸呸,他们不过是雇佣关系,他身体好坏与她何干,她心痛个鸟事?
  可是……她的视线落到他苍白又带青的脸上,不知怎地,胸口确实有些沉闷。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疑惑地看着他,再摸摸沉甸甸的胸口,似乎、仿佛有些事正发生,而她暂时还搞不清楚原因。
  她并不喜欢这种迷惘的滋味,过去遇到这样的情况,她肯定非弄个明白不可。
  但今天……她有些慌乱地要离开长榻,确实不敢再看他,好想多看几眼,就会出什么麻烦事似的。
  她离了长榻,还来不及站好,突然他又翻身了,这回他动作太大了点,整个身子都翻到榻边,差一点点就要掉下来。
  而他的一双手臂则横着落下,恰巧搁在她半蹲的肩膀上。
  “啊……唔!”白灵君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把半声惊呼给捂回肚子里。这会儿叫出声,还不吵醒他?他如此疲倦了,实在不宜再受惊扰。
  她也没想到,刚才板撞上长榻,那么大的声响都没吵醒他,她小小叫几声,他哪里会知晓?
  但她就是很为他担心,担心到一向精明的脑子都有些犯傻了。
  因此,她蹲在那里,站也不是、走的不是,整个人就这么被绊住了。
  她蹲得脚有点麻,他搁在她肩上的手又重,让她不舒服,可她还是强撑着,没吵醒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蹲得眼前都有些模糊了,只能感觉他的体温好热,暖暖的,她的心怦怦、怦怦怦、怦……跳得乱七八糟,害她忍不住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生病了?
  直到柱头儿端着早点走进来,看见白灵君的模样,好奇问道:“小姐,你准备这样吃饭吗?”好像不太舒服耶!
  “笨蛋!”白灵君很小声地骂了句,还是怕吵醒华少阳。“你没见华先生快要掉下来了吗?我这是在帮他撑着。”
  “那怎么不把他推回去?”好难得柱头儿比她聪明了一回。
  白灵君这才想到,对喔,她可以把他的手放回去嘛!何必在这里自讨苦吃?
  但她又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误,总觉得这已不是对错问题,而是认了,便是她没脸皮了。
  至于为何会这样?她还在迷糊中,暂时想不出答案。
  第2章(2)
  “小姐,你若没力气推他,我帮你。”柱头儿自告奋勇要帮白灵君解决难题。
  她却是不乐意了。“不必了,你粗手粗脚的,万一吵醒华先生就不好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她下意识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
  柱头儿觉得挺委屈的,这华先生到底有啥本事,怎么小姐开口、闭口,总是为他想?
  他跟着小姐十几年,小姐对他的温柔还没有今天向着华先生的多,小姐难道不晓得,他一直很仰慕她,甚至可以为她去死……
  他满怀羡慕,又带着一丝嫉妒看着白灵君小心翼翼帮华少阳翻身,又拿来一条锦被替他盖上,让他可以睡得好一些。
  华少阳就算再文弱,好歹也是名男子,总有些重量的。等她将他安顿好,已经累得四肢发软,浑身香汗淋漓。
  柱头儿只觉得好不舍,早说了让他来嘛!他力气大,一双手就可以摆平华少阳,何必累坏小姐?
  他难得机灵,把早点端到茶几上放好,再过来扶白灵君坐在案边。
  “小姐,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打水,让你清洗手脚。”
  “谢了!”她颔首,嫣然一笑,差点迷晕了柱头儿。
  他晕呼呼的走出书房,一路上撞到了两棵树,还被三粒石子绊得差点跌成狗吃屎。
  但他都不在乎,他只想着小姐的笑,真的好美好美,天上的仙子肯定也不如小姐好看。
  真希望小姐能这样每天都对他笑,那么,要他立刻死去,他也心甘情愿。
  房里,白灵君本想等柱头儿打水来,洗漱完毕,再用早点。
  但她实在太饿了,华少阳是昨儿个傍晚来的,那时,她也刚进家门没多久,还来不及用晚餐,两人便在书房里又吵又算地忙了一夜。
  她等于两餐没吃了,现在闻到小米粥的香气,真是快受不了了。
  她也顾不得自己一身肮脏,先盛了一碗粥,准备开动。
  这时,一把沙哑、好像砂纸磨石地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那个……小姐,小生……”
  白灵君吓了一跳,差点把粥都洒了。
  “华先生,你……怎么醒了?”
  “小生……”华少阳红着脸,一手摸肚皮,眼角看着满桌佳肴,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饭菜香给勾醒的。
  白灵君一见他模样,便觉熟悉,仔细一想,不正是刚才她饥肠辘辘,看着早点流口水的德行吗?
  呵呵,他们两个这要算什么?性情相投还是有难同当?不管怎样,她都觉得有趣。
  “先生若不嫌弃,一起用膳如何?”她笑问。
  “不嫌弃,不嫌弃……”他急不可待地说完,脸色更红了。
  白灵君完全无法把这害羞腼腆的他,跟昨夜与她争执、那顽固又聪明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此刻的他比一只兔子还要无害,这个人真是……非常有意思啊!
  她忍不住又多瞧了他几眼,见他举手投足风流文雅,仪态风度皆不俗,却又几分谪仙姿态。
  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这个书生带给她很多惊喜,倒是令她起了欣赏之情。
  “先生慢用。”她为他添粥布菜。
  看得出来他很饿了,所以吃得很快,但举止依然优雅,没有那种狼吞虎咽的粗鲁。
  她不喜欢人家用餐时发出一堆唏哩呼噜的怪声音,或者把杯盘敲得铿铿响,而他,很不错。
  她不禁更仔细地观察他,看他的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是整齐干净,尽管熬了一夜,两人脸上都难掩疲色,可他只是眼睛红了点,下巴倒是没有半点胡髭,依然一片清爽。
  啧,这人……怎么似乎越看越有意思?她竟有点看不足的感受。
  却不知他被瞧得很不自在,本就通红的脸,更添一层绯色。
  “小姐不用餐吗?”他说,希望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别再看他了。
  “我……喔,当然要。”她可是饿得肚皮都扁了,怎么可能不吃。
  只是……刚才她似乎有种错觉,华少阳比这些美味的早点,更加“秀色可餐”一些。
  这念头真蠢,瞧他怎么会饱?她八成是算帐算太久,脑子发晕了。
  但不晓得为什么,她有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要飘向他身上。
  也许看他不会饱,却会令她心里很愉快。
  尤其看着他脸上的红越来越深、越来越鲜艳……白灵君怀疑自己疯了,竟觉得他容颜倾城,那宛若带笑的唇透着春风的暖意,熏人欲醉。
  可他明明是个男人啊,倾城?这形容实在太诡异了,但她想不出其他的字句。
  华少阳被看得脸都要烧起来了,飞快地吃晚饭,便想告辞。
  谁知他一站起来,双脚就像棉花一样软绵绵,砰一声,又摔下去了。
  他摇头,奇怪,怎么觉得好晕?
  “喂,你还好吧?”白灵君赶紧放下碗,赶到他身边。“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再睡一会儿再回去?”
  “不用了,我没事。”他一手撑着几案,想要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白灵君发现他脸上的绯红越来越明显了,简直像要滴出血来。
  这只是单纯的害臊吗?她有些怀疑,不自禁的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哇!”她吓一大跳,也太热了吧?“你在发热耶!”
  “有吗?”他摸头。“还好吧?”
  白灵君将手搁在他掌上,大掌的温度一样炽热。
  “你全身都发热,当然察觉不出自己病了。”
  畏怯他浑身热得能烫人手掌,她急忙喊来家丁,让人去请大夫。
  “华先生,你先不要回去,我安排客房给你住,你且在府里养病,待得痊愈,再行返家。”
  “可是……”他低头,一脸羞愧。“我没有钱付诊金和药费。”
  “又不用你付,我自然会处理妥当。”
  他忽地愤怒一拍桌,借着这股气势,终于站起来了。
  “小姐,小生虽家贫,但君子不吃嗟来之食,恕小生无法接受小姐的好意。”说着,他就想走。
  但以他现在的身体,怎么走得了?才不过两步,他又砰地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所以说书生迂腐,就是这样。她使劲又把他扛回长榻上安顿好之后,方道:“我是说,霓裳坊的员工若有生计问题,都可已预支薪酬,况且商行也应该保证员工身体健康,因此你不必太介怀诊金和药费的事。”
  “真的?”他虽然虚弱,还是反复与她确认了三回,才安下心来,同意留在白府内养病。
  而高提至半空的心思一旦落下,他再也撑不住,彻底昏迷过去。
  “喂?”白灵君又吃了一惊。好端端地,他怎么说到一半就没声没息了,不会出问题吧?“华先生,华先生……”她摇了他几下,一点动静也没有。“你出个声啊!不会熬一夜就要死了吧?华先生……”
  “来人啊、开来人──”白灵君大叫。她真是慌了,这书生的身体怎么如此虚弱?
  白府的家丁们被她指使得团团转,个个心里都很纳闷,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小姐,今天是怎么了?竟为了一名新来的小帐房,把白府上下弄的鸡飞狗跳?
  白灵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她就是好紧张,从昨晚到今天,她被华少阳又惊又吓得简直快去了半条命了。
  这个人是她的克星吗?为何一遇到他,她就啥事都不对劲了──
  第3章(1)
  华少阳这一病就是三天,烧烧退退、退退烧烧,病情总是反复,也让白灵君担心得不得了。
  她差点就把老大夫的白胡子揪下来,问他:“到底会不会医?倘若无能,白府立刻再请新大夫,哪怕花多少钱,也要请来名医治好华先生!”
  老大夫很委屈,想白府上至已逝的老祖宗到现在的大小姐白灵君,人人有个头疼脑热,不是他一手诊治,什么时候出过差错?结果大小姐……
  唉,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还是女孩向外呢?
  不过白灵君异常在乎华少阳的事,倒是传得白府人尽皆知了。
  这当然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高兴,向来一心只管事业的大小姐,终于也有了情动的迹象,看来白府的喜事不远。
  至于发愁的……当然是柱头儿了,他死活都搞不懂,自己跟白灵君多年情谊,怎会比不过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病书生?是因为白灵君心肠特别软,最爱照顾病人吗?那他也病看看吧!
  他去冲冷水澡,晚上睡觉也不盖被,可是……默默无语泪两行,自己身体太好,不管怎么折腾都不病,实在好可怜。
  但就算瞎子也看得出来,白灵君对华少阳确实是不一样的。
  比如她从不下厨,却愿意为他熬药、炖汤。
  比如她一辈子没侍候过人,如今却天天为华少阳亲侍汤药。
  比如她为他坐立难安,一日几乎有十个时辰都待在客房看护他,他病倒这几天,她连霓裳坊都很少去了,更别提去找那些贪污的帐房算帐。
  比如她一向注重耸,手段圆滑,八面玲珑,可这几天,虢国夫人数度相请,她连应付也没有便直接拒绝,完全违背了她的原则。
  比如……
  反正她的反常是十根手指也数不完的。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四天,华少阳清醒为止。
  他睁开双眼的时候,还有点迷糊,身下睡的床好软,身上盖的锦被也好软,他什么时候睡过这样的好床榻?
  八成是在做梦,他摇摇头,转过身,又想继续睡。
  突然,他双眼瞪得像铜铃那么大。他他他……她她……不对,为什么他床边会有一个女人?
  难道他酒后乱性……神经病,他根本不喝酒。
  所以,这个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仔细看了看她,越瞧越是眼熟,好像……
  “小姐!”这不是白灵君吗?她怎会在这里?
  慢着,他回想自己为何进白府?
  对了,他发现霓裳坊的帐目有问题,来找她告发其他帐房贪污事件。
  他们为了帐簿的问题,争吵、计算了一整夜,隔日,他在白府用餐,然后……他记忆有点乱,似乎自己病了?
  可他怎会没回家,而是留在白府养病?这不像他,自从清风被自己的亲徒弟害死后,他对人性便有了怀疑。
  他不排斥与人交往,尤其是有钱赚的时候。
  但他绝对不与人深交,或者有些较亲近的行为,只怕步了师父的后尘,也死得凄惨委屈。
  偏偏,他在她面前毫无防备地倒下了。
  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又细细看了白灵君一会儿,不得不说,这柳眉桃腮、艳胜牡丹的女子,有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佳容颜。
  她约是十七到十九岁吧,他目测绝对不超过二十,还是含苞待放的年纪。
  待她再长几年,真正成熟,便会散发女人最有风韵的气质,那时的她才是真正动人。
  到那一刻,恐怕杨家四姐妹,包括权倾六宫的杨贵妃都比不上她风华绝代。
  那时……嗯嗯嗯,绝对不能让李隆基那个连儿子的妃子都接收的色鬼皇帝见到她,否则她麻烦就大了。
  不过李隆基活得到那时吗?也难说,李家人如果不是遇到意外或互相残杀,一般寿数都满长的。
  万一他再做十年皇帝,又突然脑筋秀逗,想选秀女填充后宫──
  慢着、慢着,他到底在想什么?连明天的事他都不知道,还十年后咧!他脑子是不是打结束了?
  他摇摇头,果然还有点晕。
  崔大少这笔钱不好赚啊!看看他,先要耗尽心力整理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帐册,接着又要熬夜和白灵君又吵又骂地对帐,然后再服下事先准备好的丹药,做出生病的假象……不好意思,练武人身体好,不做点手脚,实在很难病倒。
  只是他没想到这回买的药效果这么好,真让他病到浑身无力,连抬根手指都难。
  唉,不知道药效什么时候退?他很不习惯这样软弱。
  不过他现在吃的苦头越多,将来跟崔大少敲的竹杠就越大笔,反正他总会赚回来,蚀不了本就是。
  他这边正胡思乱想着,不晓得什么时候,趴在他床边休息的白灵君突然张开眼,也学他,很认真地观察他。
  这人病了也很自制,不吵不闹,给他喂药,他虽睡着,但药汤倾入他嘴里,他便能自动吞下,如此本事实在神奇。
  老大夫笑说,这人肯定辛苦过,所以对于任何能够入腹的东西都强迫自己要吃进去。
  这是他的福气,因为很多病人搞到最后,小病变大病,除了自身体质不好外,更多的是因为吃不好、睡不好,才会闹得病情加重,最后药石罔效。
  白灵君不知道老大夫所谓的辛苦是严重到什么程度,她只晓得,听见这番话的时候,心口是一抽一抽地疼。
  原来他不只是一个迂书生、呆书生,还是个穷书生。
  难得这样的一个人,还能学得一身算术的好本事,可见他付出的努力一定比别人多出好几倍。
  不过……她心里也隐隐有一些疑惑,像他这种苦出身的人,如何培养出那身斯文儒雅的气质?
  难道“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如此管用?
  她不明白,就想多看看他、多了解他一点。
  至于为什么要看得这般仔细……对啊!为什么?
  她想了又想,没有答案。也罢,干么凡事都要追根究底,很烦耶!
  老娘就是喜欢看着他,不行吗?她心里霸道地想着。
  华少阳察觉到她的目光,微低的视线抬起,与她对上。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然后,各自感觉心底一震。
  见鬼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都忽然滋生一种奇异的感受,但要清楚说出口又无能为力,最后,只好各自尴尬地转开头。
  良久,还是白灵君先打破沉默。
  她想,她是主人,总不好将客人晾着,便道:“华先生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小生一切安好,多谢小姐挂怀,我──咳咳咳──”真糗,才说自己没事,怎么就咳了,还咳得停不下来,像要把心肝脾肺肾一起咳出来似的。
  华少阳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买到伪药了,怎会弄到如此严重?
  他没有听到老大夫对他的诊治,长期营养不良加上过度操劳,才会病来如山倒。
  别看他这份“无忧公子”事业似乎干得很轻松,其实非常辛苦,况且他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开销,所以赚得多但花得也多,自然没太多钱留下来调养自己。
  他若不吃那损害身体的丹药,仗着武人的强健体魄,年轻时或许没事,老了,就难说了。
  偏偏他又吃了药,两害齐发,还不病得头晕脑胀?
  白灵君赶紧帮他拍背。“先生何苦勉强自己?”
  “小──”华少阳咳得更严重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白灵君有些紧张,便道:“我给先生倒杯温水润润喉,若能缓解便罢,否则还是请大夫过门查看,比较安心。”
  华少阳一边咳,一边无力地点头,他其实是想说:“小姐,给人拍背顺气不是这样的,手掌要呈微微弓起,不是实打实敲,你又这么大力,拍得我都快内伤了。”
  可白灵君哪里知道这些,当年她救回柱头儿时,也是交由下人照顾,她三不五时去探望而已。
  只有华少阳,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别人太亲近他,她喜欢帮他做任何有关他的事。
  但她一辈子没服侍过人,头一回的经验就贡献给华少阳了,难免出错,只能请他多多包涵。
  白灵君倒来水,喂他喝下,华少阳又半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终于舒服多了。
  “小姐。”这回,他有点中气了。“你练过武吧?”
  “我母亲姓李,代代以武传家,到我这一辈,虽仅我一女,这传统仍未间断,所以我三岁便开始练武,至今日日无休。”所以她不是普通剽悍。
  难怪崔大少看见她像老鼠看见猫,吓得半死,不惜重金请他出马,破坏崔、白两家的婚事。
  “这就对了。”他说。“小姐武艺不凡,手头力道也大,因此帮人拍背时,且收七分力,用三分力道即可,否则恐怕……”他想了很久,才想到一句比较不伤人的话。“好心办坏事。”
  白灵君脸庞不禁红了。她没想到,原来他的剧咳是她的失误带来的。
  华少阳看她娇颜绯红,心底蓦地一震。
  搞什么?他心跳得好快,像要蹦出胸膛似的。
  然后,他看到她的耳朵、脖子……几乎露在衣衫外的肌肤都染上一层娇艳的红色。
  他整个人傻住,一个旖旎的念头便在脑海里浮起──她衣服下的身子是不是也一样红,一样那么艳丽……
  他突然口干口燥,一般热流从下半身直窜上来。
  紧接着,他再也没办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他想看她,一直看着她,直到很久很久……
  他不知道这感受会不会有厌腻的一天,但他晓得,自己恐怕有一点麻烦了,他似乎对白灵君有了兴趣。
  不,兴趣不足以形容他对她这种强烈的感觉,它们更像是一种欣赏,一种……喜欢……
  “喜欢”二字浮上心头,他像被雷打到一样,怔住了。
  不是吧?他喜欢上当事人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如此一来,他“无忧公子”的名号还有公信力吗?以后还有人敢请他做事吗?
  不行,他不能喜欢她,得趁着感情未深时,挥慧剑斩情丝才行。
  他用力咬了咬牙,心有点痛,却下定了决心,要与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床边,白灵君想,还幸亏她没替他拍背太多,不然……她不敢想像后果,胸口揪得好难受。
  她暗下决定,要找老大夫学一点看护病人的技巧,她不想某天一个失手,将这脆弱书生给害死了。
  她不知道,她这决定吓坏多少人,一向只会做生意、周旋于人际,剽悍又精明的白家大小姐也有温柔的一面?
  很多人猜她八成是坠落情网了,而这谣言让崔大少开心了好久。华少阳果然厉害,才几天便偷到白灵君的芳心,让他不必娶母老虎,婚后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谢天谢地!
  但这也勾起了虢国夫人的注意。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打动白灵君芳心?虢国夫人很好奇,那男子肯定很特殊,说不得她要先品尝一番,顶多事后再还给白灵君即可。
  第3章(2)
  可现在,白灵君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很努力又很笨拙地付出心力照顾华少阳。
  当然,她更不晓得,因为她笨拙的努力,让他好几回真的差点进了鬼门关。
  比如她热心亲熬汤药,却不小心弄错分量。
  比如她给他炖补汤,却弄出了一碗比臭水沟的水更可怕的东西,让他喝完连拉三天肚子,病情再重三分。
  比如她帮他更衣穿鞋,几度失败,失了耐心,便拉扯他的四肢,把他的手臂给弄得脱臼了。
  总之……斑斑劣迹,族繁不及备载。
  偶尔,华少阳会想,他到底还有没有命中走出白府,还是要英年早逝在她笨拙的关心下?
  可她那么认真,全心全意照顾着他,他真的说不出──小姐,你没有服侍人的天分,可不可以麻烦你,为了我的性命着想,另外请人负责我的三餐、汤药和一些生活琐事?
  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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