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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袖春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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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满袖春风
作者:蔡小雀
男主角:沈随风
女主角:曹绿袖
内容简介:
史上只听过有女儿抢著代父从军
没听过有女儿争著代母从妓,她可是第一人!
这不是她天生贱骨头,不以廉耻节操为重
而是她从小就梦想能成为爱慕者众的花魁娘子
到时银子就会滚滚而来,她只要躺著数银票就好
偏偏身为老鸨的娘亲打死都不肯让她“下海”
现在又多了个食古不化的礼部尚书来搅局……
可恶!就因为她在街坊乡亲面前诬陷他白嫖不付钱
他便滥用“公权力”拿她家开刀,故意砸她家生意
什么娱乐不忘文化,营业前得先背诵礼运大同篇?
背他个鬼啦!她家开的是妓院可不是书院──
既然他摆明了要整她,她不用力回报这个老鼠冤怎么行
凭她的美貌与资质,绝对能成为颠倒众生的万人迷名妓
也绝对非让他为她神魂颠倒、要死要活不可!
只要把他给逼急了,就不信他还能坐怀不乱多久……
正文
锦绣了谁的前程…… 蔡小雀
成年,是十六岁?还是二十岁?
法律规定二十岁才算成年,那么心智年龄可以算进去吗?
如果以爱情的发生来界定是否成年,那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算成年了,还是人海茫茫兜兜转转了数十年仍旧未能觅得真爱,所以便迟迟未能算成年?
每个人对于自己的锦绣前程,定义或许不尽相同,但是在如今的年代里,成功、赚大钱、有名有利、有权有势,好像经常跟锦绣前程画上等号。
可是世上真正的锦绣前程,就仅仅止于一切繁华的成就吗?
我小的时候,总梦想着赶快长大,对于“成年”这件事,从小的盼望和印象就是:赶快让我十六岁吧,因为在我家的古礼,便是女孩满十六岁就要吃一锅四物炖鸡补身体,代表成年,象征从女孩即将步入女人。
因为小时候家里实在太穷了,除了过年有鸡有肉可以吃,其他日子只能啃啃高丽菜、吃吃小鱼干什么的,所以想当年我是多么期待我的“成年礼”啊……就是为了“吃”,为了“食物”,还真符合我毛头雀子的风格呀!正所谓一路走来,始终如一,哈哈哈哈!
那一锅色泽黝黑、飘散着中药香气的四物鸡汤,现在想起依然垂涎三尺、不能自已啊!
后来长大了,追求的锦绣前程就是有工作可做,有钱可赚,多赚点钱让家里过安稳的日子,让爹娘不用再一个钱打二十四个结小心翼翼地用,让家里的冰箱能像电视广告里的冰箱一样,一打开,里面有汽水、蛋糕、牛奶……(搞半天,还是为了吃?)
但是老祖宗说得对——先饱暖,然后才能知荣辱,等到家里的经济状况比较稳定了,我开始追逐我的梦想,我心心念念多年的锦绣前程——
写小说。
很幸运的,我真的踏上了我的锦绣前程,我为了我的梦,我的热情,我毕生的理想,开始流血流汗,榨脑爆肝,或狂喜或失落,或悲伤或快乐……但是,永远甘之如饴,矢志不忘,奋战不懈。
我想,这就是我对自己一意追求的“锦绣前程”,所负责任、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成年了,表示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所爱所恨、所求所盼而负责,正如在爱情里,所有你爱的、恨的、流泪的、欢笑的种种,也都是你生命中该去负责珍惜的、拥有的、遗忘的、割舍的……但求在相爱时,彼此怜惜,在缘尽时,互相珍重,然后,永远不放弃追求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永远不忘记这世上所有的美好。
愿,天下所有的人,都能得到自己所渴望的锦绣前程、幸福婚姻、爱情亲情、理想梦想。
祝,成年(或还未成年、将成年、成年很久了)统统快乐!
第1章(1)
说风流 道风流 春街有个挽翠楼
歌舞香鬓恨晚生 将金做铁花不愁
将进酒 够持久 纵饮干杯不罢手 妖娇媚态销魂窝 酥胸半解任君搂
人也留
钱也留
夜夜寻欢真英雄 枕畔娇啼不虚行 人生到此无所求
“啊……嗯……爷,您慢点……啊……人家受不住了……”
绣房内春光万丈,纱窗外却有一只圆不溜丢的眼儿凑近在挖出的洞口处,尽情观赏得不亦乐乎。
“喝、喝……”上头的大爷驰骋沙场,流血流汗。
“啊、啊……”下面的姑娘曲意相迎,莺啼婉转。
纱窗下,身形娇小的曹绿袖头上扎着两团狮子滚绣球,粉嫩像包子的脸蛋稚气犹存,一双滴溜溜大眼里却盛满精明之色,在“观战”之余,不忘自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和一小截眉笔,认真记录。
时间:牛年猪月狗日。
地点:挽翠楼一十八号雅房。
姑娘:花春春。
客人:东门壮羊胡同王老板。
勇猛级数:还行。
“啊啊啊……”
还没写完,里头却已是鸣金收兵,风停雨歇,曹绿袖拿出小小沙漏子瞄了一眼,差点嗤地笑出来。
刷刷两下,她把“还行”二字打了个大大的×,改写上“很烂”。
唉,看来今晚这一场是没戏瞧了,不过曹绿袖在失望之余,忍不住还是凑近纱窗小洞口再瞥最后一眼。
不瞥还好,一瞥之下,她险险笑得喷饭。
因为花春春一边娇喘着“爷,您好强、好棒”,一边趁王老板不注意,无聊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曹绿袖低下头,在册子上加上一行备注——
春春姐演技大大进步,厉害厉害,本月可考虑加薪一两。
“好,转移阵地!”她继续往另一间包厢前进。
曹绿袖,春水街桃花巷弄人氏。
打从一岁半会走路起,天资聪颖的她就懂得眼观四面——龟公的送往迎来、耳听八方——姑娘的淫声浪语,对于人生百态,格外别有一番见解。
所以自七岁开始识字,她交给私塾先生的头一篇功课便是“论青楼十八摸之我见我闻”。
本以为能够赢得私塾先生一番大大赞赏,没想到却被气坏了的先生在上头用大大朱红字批了“淫奔不才,道德沦丧,莫此为甚”十二个大字,最后还将她逐出师门,方肯罢休。
当然,连那篇功课也被先生没收了。
但是这完全断不了曹绿袖对于妓院的好奇之心,尽管被娘亲逮着了总要打要骂的,她还是对于“如何成为青楼名妓”一事,充满了无比的热情。
所以几年来,她一直不断利用时间偷偷进行考察和研究。
眼看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眨眼,她也已经来到了及笄的年纪——
“娘,为什么别人家的姑娘十五就能及笄,可我今年都几岁了,您怎么还没打算帮我做及笄之礼哪?”她在吃青木瓜炖排骨汤的当儿猛然想起。
现在吃多点,将来多“大”点。
她是很能未雨绸缪的。
叼着根长长玉烟管的老鸨曹媚娘好整以暇地吹了一口烟,毫不留情地用烟管敲了敲她的脑袋。
“及笄?”她嘴角那颗美人痣微微上扬,“你当我摸不透你肚里藏了什么曲里拐弯的心思?”
“呃……”曹绿袖赶紧将头埋进面前的碗里。“娘,您说什么呢,女儿可一点都听不懂。”
“最好你是听不懂。”曹媚娘冷笑。“你娘我丑话可是说在前,及笄了以后,你就准备给我嫁人去,不准有其他念想。”
曹绿袖张口欲辩,最后考虑到娘亲正手持“凶器”一管,还是识相地闭上嘴巴,继续吃她的丰胸良汤。
欸!谁要嫁人哪?嫁人有什么好?嫁人根本一点前途也没有……
“你说什么?”曹媚娘眸光精明地瞪着她。
“我、我什么都没说啊!”她吓了一大跳。
“是——吗?”曹媚娘欺近她,微眯起眼。
“呃……”曹绿袖心虚地频频眨眼,突地站了起来。“啊,我是要说,楼里的姐姐们托我去买胭脂水粉,我居然给忘了,呵呵呵。”
“你少在那边给我顾左右而言他——”
“娘,我来不及了,有什么话等回来再说吧!”她抛下吃了一半的青木瓜炖排骨,揣起小荷包,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曹妞!你给我等一等——”
“不能等了,万一耽误了姑娘们化妆的时辰,您晚上的生意就做不成了。”跑到门边,她不忘回头对娘亲扮了个鬼脸。“姑娘要是没上妆,可是会吓跑一狗票客人的!”
顾不得后头娘亲的咆哮,曹绿袖赶紧脚底抹油,一溜烟了事。
好不容易能名正言顺地溜出来透透气,曹绿袖今儿心情真是好愉快呀。
正因为太愉快了,所以她忍不住哼起了自小耳熟能详的曲儿。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过,听我唱过十八摸。老板听了十八摸,不花银两摸不着。老头听了十八摸,浑身上下打哆嗦。小伙子听了十八摸,抱着枕头喊老婆……”
她唱得好不开心,脚下蹦蹦跳跳的,不禁放开了嗓门大声唱——
“一摸呀,摸到大姐的头上边呀,一头青丝如墨染,好似那乌云遮满天。哎哎哟,好似那乌云遮满天。二摸呀,摸到大姐的眉毛边,二道眉毛弯又弯,好像那月亮少半边。哎哎哟,好像那月亮少半边……”
就在她唱到第十四摸,“姐儿小小肚脐圆又圆,好像一枚小制钱”的当儿,一个背对着她的高大男子放下摊子上的一锭点金墨,倏然转过头来,英俊的脸庞闪过一抹愕然。
他没听错吧?
“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唱……什么淫词艳曲?”男子迟疑地开口。
“回爷的话,”侍卫史翔上前,脸色微带尴尬,低声道:“是前头那个小姑娘,唱的是坊间最低俗不堪的青楼名曲‘十八摸’。”
果然不是他耳朵有问题!
男子目光锐利地盯向那逐渐远去的嫩绿翠衫背影,简直不敢置信。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竟然连天子脚下的京师地带也道德败坏至此?
连个小姑娘都敢在光天化日下,将这等淫秽小曲朗朗上口,再这样下去,恐怕离礼乐崩坏之日不远。
不行,他一定要正视这个问题,开始肃扫这股歪风才是!
沈随风大步追上去,史翔一愣,只得紧跟着保护。
人高腿长的他,三两步便赶上,并拦住了那个正唱到第十八摸的小姑娘。
……十八摸到大姐的山沟边……
他清楚的听进了最后那几句灌得人双耳刺痛的秽乱词,一时僵在原地,几乎无法动弹。
“耶?”曹绿袖迷惑地望着这堵突然杵在自己面前的高大“人墙”。“要干嘛?”
略一定神,她这才注意到眼前站着的竟是个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火山孝子——呃,不是,是年轻公子。
曹绿袖眼睛亮了起来,忍不住将他通身上下仔细打量起来,差点忘情地吹了声口哨。
哟!脸是脸,胸是胸,腰是腰,腿是腿的,真是她十六年来在千千万万个客人当中所见过,最上等优质拔尖的好货色啊!
这枚英俊少年郎若是进了她家“挽翠楼”,恐怕要那些名妓姐姐花大钱倒贴都愿意吧?
“嗯,不错不错。”她不自觉露出一朵满意至极的邪恶笑容。
咦,要不要趁机会帮家里拉个客,顺道跟名妓姐姐们收个仲介费呢?
沈随风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还不及回神,旋即被一双滚圆却发光的晶莹眼儿,像是从头到脚地剥得全身光光的。
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有种心底毛毛——像是有人正在对他毛手毛脚的感觉?
沈随风甩了甩头,勉强抑下莫名毛骨悚然的异样感。
“这位姑娘,失礼了。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向来谨守礼仪的他,恂恂尔雅的开口。
啊,她被搭讪了吗?
在这一刹那,曹绿袖突然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终于轮到我了?”她握紧拳头,仰天长笑。“终于也轮到我曹绿袖颠倒众生的这一天了吗?哇哈哈哈……”
第1章(2)
沈随风后退一步,戒慎地瞪着她。
“姑娘?”他迟疑地问:“你——还好吗?”
曹绿袖抬起头,满眼发光地望着他,笑容都快咧到耳朵边了。“很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对了,公子想问我什么?”
沈随风足足做了三个深呼吸,才恢复镇定地开口道:“是这样的,在下想请教姑娘是从何处习来那等粗俗不堪入耳的俚曲?”
“粗俗不堪入耳?”她脸上的笑容消失。
“乐记十九有云:凡音者,生于人心也,乐者,通伦理者也。以姑娘稚龄清姿,原该做清平喜乐之音,或咏佳言绝句才是,怎么反而吟唱起这等靡靡污秽之曲?”他一对浓眉打结,眉心皱得老紧。“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大街之上公然就唱了起来?”
曹绿袖登时没了好脸色。“这位公子,麻烦你说话客气一点,我方才唱的曲儿哪里污秽了?”
“词里都由头‘摸’到脚了,还不算污秽?”他挑眉反问。
“敢问公子,令尊令堂可在?”她突然天外飞来一问。
“家父母俱健在,有劳姑娘相问。”沈随风礼貌的回答,随即心里浮现疑问,“但不知姑娘问起在下爹娘是……”
“喔,也没什么,不过想肯定一下公子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人生父母养大的?”她脸上表情很是严肃。
“在下肉骨凡胎,自然亦是由父母孕育而成,又如何会与姑娘不一样?”他被问得一头雾水。
“原来都一样啊!”她眼底闪过一丝狡狯,“那既然一样,公子又怎么会觉得这‘十八摸’听来污秽不堪入耳呢?”
“姑娘这话是何意思?”他眸光锐利起来。
“听说当初我爹就是用上这‘十八摸’的学问,我娘才能得孕,这世上也才会有我曹妞儿出现。所以同理可证,令尊令堂必然也是经过一番摸来抠去的‘手续’,这才生出了你这么一位英俊潇洒的公子爷……”曹绿袖拐了个好大的弯,终于回到正题上,笑嘻嘻地道,“不是吗?”
“姑娘这般东拉西扯,连在下爹娘都能用来辅佐你的歪理,足见姑娘脑袋清楚、聪明伶俐。”沈随风脸色一沉,“要是这样的聪颖用在正途上该有多好?”
“哟。”她不由得上下打量他。“小女子原以为公子是个食古不化的书呆子,却没料想公子反应快,口条也挺俐索的嘛!”
就是鸡婆了点,啰唆了点,可惜可惜。
“在下出言纠正,乃是出自一片善意,就算姑娘不领情,也犯不着拐弯抹角指桑骂槐。”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悦。
“奇了,公子现下倒恶人先告状。”她哼了哼,“我自唱我的‘十八摸’,又碍着你什么?我曹绿袖就是喜欢唱‘十八摸’怎样?这可是我们家挽翠楼里天天开门前必唱的‘楼歌’,你要听不惯,不想听,把耳朵捂紧不就行了?”
“岂有此理。”他脸色一沉。
“难道小女子说错了吗?”曹绿袖故作恍然大悟状。“啊!还是你其实也挺爱听人唱‘十八摸’的?就是脸皮子薄,害臊了……我说公子,你何苦这么假惺惺呢?男人我见得多了,你就承认自己也是个好色之人,我也不会笑你呀!”
“你——”
“对了,公子有空来捧场啊,小女子还是个清倌,欢迎你届时大驾光临我的开苞竞标发表会哟!”她俏皮又风骚地朝他抛了个媚眼。“咱们这么有缘,到时候小女子再给公子特别折扣啊。”
“你、你不知羞耻!”他英俊玉面倏然涨红了。
曹绿袖一呆,随即也火了。
凶什么凶啊?
“奇怪了,不捧场就算了,凶巴巴的做什么?”
“听听,你这是身为一个女子该说出的话吗?”他简直是痛心疾首。
淫之恶人,邪之秽人,色之误人,莫此为甚!
“明明就是你自个儿拦住我的道,没事爱充当老夫子要教化人心,现在被我说中心思就恼羞成怒了不成?”曹绿袖斜眼睨着他,没好气地道:“再说了,你是住海边的啊,管那么宽?你管我爱唱什么歌?你以为你是本朝礼部尚书啊?”
“我就是——”沈随风看着这名个头娇小只到自己胸口高,却趾高气昂咄咄逼人的绿衫小丫头,浓眉纠结得死紧。
刹那间真有股冲动想承认自己正是那专管天下礼乐规矩的礼部尚书,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是什么?是什么?”她甚至用指头猛戳他的胸膛,摆明了得寸进尺兼大吃豆腐。“你说呀,你倒是说说看呀!”
沈随风尚未开口,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史翔突然醒觉过来,赶紧跳出来善尽护卫之责。
“大胆!”史翔脸一板,煞气自然毕露。
曹绿袖吓了一跳,立刻后退了两步,小脸微微发白。
不知怎的,沈随风方才虽被她顶得一口浊气上涌,可是眼见她粉嫩的脸蛋露出害怕的神情时,他心底陡然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愧疚感。
以大欺小,太不厚道。
他先是对凶神恶煞的史翔使了个制止的眼色,别过头来,正要和颜悦色地劝慰她几句,没料想到她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呃……”被她这么一哭,沈随风顿时手足无措。“等、等一下……”
“哇……像你们这种上等人就只会欺负我们这种苦命的青楼女子,呜呜呜……可怜小女子我今年还没满十六,沦落风尘也是不得已,你你你……”曹绿袖哭得呼天抢地。“居然还想白嫖不付钱?当我们青楼妓女就可以随意任你这种上等人糟蹋的吗?”
什么?
沈随风一呆,史翔也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突然四周挤满了打抱不平、气愤填膺的围观民众,个个抡起袖子摩拳擦掌。
“看不出长得人模人样的,原来是个白嫖不付钱的淫棍色狼!”张屠户亮出杀猪专用的牛耳尖刀。
“光天化日竟敢当街占人便宜,小子你有钱逛大街没钱嫖妓,居然还要人给你睡免钱?岂有此理,戏文上说‘人面兽心’,指的就是你这种死不要脸的王八蛋吧?”面摊王老儿抽出擀面专用的水火大棍。
“天哪!长得这么俊的公子哥儿居然是个色胆包天的坏胚子,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教我们这些未出嫁的美女还活不活呀?”犹待字闺中的李三姑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慢、慢着。”沈随风英俊脸庞有些苍白,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连忙试图解释,“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乡亲们满脸杀气腾腾逼近上来。
“爷,好汉不吃眼前亏,属下觉得咱们还是先走为上着——”史翔脸色古怪不安地悄悄拉了拉主子衣袖。
“可是……”沈随风眼角余光瞥见那个哭得唏哩哗啦的小丫头竟对他扮了个鬼脸,不禁勃然大怒。“她——”
“呜呜呜,可怜我上有个八十岁姥姥,下有十八个嗷嗷待哺的弟妹,被推落火坑赚皮肉钱已经是百上加斤、苦上加苦了,呜呜呜……你还当街要我给你白上?天哪!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曹绿袖扮完鬼脸后,继续哭爹喊娘嚎啕不绝。
“等一下!她明明就是装——”沈随风愤慨不平地喊道。
“扁他!”乡亲们热血沸腾地一拥而上。
在兵荒马乱间,个儿娇小的曹绿袖自人海中钻了出来,用袖子擤了擤鼻涕,笑咪咪地回头看着那两个“强抢民女”的倒楣鬼被群情激愤的乡亲们淹没了。
“想跟小娘我斗,再去修练一百万年吧,哈哈哈!”她说得沾沾自喜,得意洋洋。
第2章(1)
“挽翠楼在哪里?”
以沈随风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天才脑袋,要记住一个小小的人名楼名地名,自然是易如反掌。
虽然英俊如皓玉的脸庞上,鼻孔塞着两条止血的白棉絮给活生生破坏了画面,但厅上却没有一个人敢笑。
因为他们向来温文儒雅的礼部尚书破天荒脸色铁青,颀长挺拔身躯紧紧绷着熊熊怒气,目光射向之处,人人倒抽凉气,个个噤若寒蝉。
他们家年轻有为的长官平素虽然是个恂恂有礼的好脾气君子,但好脾气不代表没脾气,尤其是当他百年难得一炸的硬脾气爆发起来的时候,肯定有人要倒大楣了!
“你们个个都是老京城了,难道没人知道挽翠楼是什么地方、位于何处?”沈随风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众人冷汗直流,不约而同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整个礼部最老实最敦厚最好欺负……呃,是好说话的人——
副尚书王大人接收到众人既热烈又沉重的期待目光,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呃,回大人的话……”万不得已,王大人只得硬着头皮蹭出来捱炮火,陪笑道:“那个……下官曾听说过——是听说,绝对不是亲身体验过——京城好像有条春街,春街里又好像有间勾栏院,名字就叫挽翠楼的……当然,这纯属‘听说’,下官也不知是不是……还请大人明鉴。”
“是啊是啊,下官们也‘好像’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不过下官们自然没去过。”
“没错没错,那种淫乱污秽的烟花之地,非但有辱人格还有碍官声,下官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那种声色场所。”
其他大小官员连忙附和,人人脸上满是“一片正气唯天可表”的慷慨激昂表情。
沈随风怀疑地看着他们。
真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不过,他也明白由古至今——尤其是本朝,向来将吟诗作对、附庸风雅这等晋人之风,和流连秦楼楚馆饮酒招妓冶游扯在一块儿,根本是防不胜防,禁不胜禁。
看来,现下若再不有一番霹雳雷霆扫荡,恐怕这股诗风就要被生生染黄成歪风了。
若非如此,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又怎会冒出个不知廉耻为何物、口唱淫词秽曲,还大胆戏弄朝廷命官的顽劣女子来?
想起那张看似天真俏皮却邪恶无比的小脸,沈随风心头怒火又是一窜,迅速蔓延灼烧了起来。
真是伤风败俗,莫此为甚!
就在这一刻,他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为重整道德、提倡礼仪,我们礼部非大刀阔斧为朝廷为天下百姓好好整肃这颓唐淫邪的风气不可。”他紧握拳头,英俊脸庞布满熊熊燃烧的决心。“就从挽翠楼开始!”
“啊?”大小官员登时惊呆了。
他眸光扫向众人,“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没问题,没问题。”大小官员猛然摇头,满面堆笑。
曹嬷嬷,请你自己保重啊!
曾经去过挽翠楼喝花酒……呃,是纯聊天的官员们,纷纷在心头默默为京城第一老鸨“哀悼”。
挽翠楼,华灯初上。
“见——客——啦——”
但见大门一开,曹媚娘嗓子拔尖地拉长了音,四周描红点翠的莺莺燕燕们登时娇涌而出。
穿过花团锦簇的前院向正楼迈进的各色高矮胖瘦宾客们,色眼瞬间亮了起来,口水就差没流了满地。
“哎呀!王老板,您怎么好久都没来了?”小翠花偎着胖胖商贾,满脸不依。“人家想您都决想出病来了……”
“小美人,我这不来了吗?”胖胖商贾淫笑得合不拢嘴,光明正大地摸了小翠花屁股一记。
“憋很久了吧?今晚爷一定帮你消消火,哈哈哈!”
“嗯,王老板不正经。”小翠花笑得花枝乱绽,白嫩小手却直往他胖胖的大肚腩上下游移挑逗,压低了声道:“奴家今夜可不让您睡喔……”
“高——老——爷——”一旁的小红杏也不服输,眼尖地瞟见老相好,嗲着声就黏上去了。“小杏儿等您好久了,您爱进的鹿鞭汤已经给您炖下,还在炉子上温着呢!”
“果然还是你这小可人意儿最知道老爷的脾胃。”高老爷笑呵呵地轻拧了下她的桃腮,暗暗将只小银锞子塞进裹住两球丰腴的粉红抹胸里,凑近她耳畔道:“给你买胭脂的,可别叫那曹嬷嬷给瞧见了。”
“谢高老爷。”小红杏娇滴滴地笑着谢过打赏。“小杏儿今儿定要多敬老爷几杯……还有,老爷想对小杏儿做什么——嘻嘻,人家都随您了。”
眼见手底下几个打头阵的姑娘一阵香风似地将大爷们给搂了进楼,曹媚娘扇着团扇,满意地咯咯笑。
“不错不错。”她那浓妆艳抹的脸上,笑眯了眼。“最近这几个新调教出来的,果然有点出息——嗯,对了?”
她猛然回过头,一迭连声嚷道:“你们谁谁谁,快到厨房里把如柳的燕窝给送过去,还有参茶,我刚刚要你们泡的参茶呢?如柳今儿要唱曲,没有参茶润喉养气怎么成?”
一旁的小丫鬟们领命赶紧各自忙去了,大门口抬着牌子的龟公慌慌张张跑了回来。
“嬷嬷,放在外头的花牌不知怎的教水给溅了,现下字都给糊了,帐房先生又不在,这可怎么好?”
“什么?”曹媚娘急急翻过缀满彩缎花纱的大红花牌一瞧,登时怒火暴涨,猛地一把掐住了龟公的耳朵,拖到角落无人处,没好气的骂道:“杀千刀的二毛子!你是手脚残了还是眼睛糊到屎?叫你顾块花牌都顾不好,老娘养你这废柴做什么?”
“嗳嗳嗳……”二毛子疼得龇牙咧嘴,满脸苦兮兮急忙告饶。“嬷嬷饶命啊,小人下回不敢了,不敢了呀……”
“还有下回?”曹媚娘气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老娘就知道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统统不是东西!若不是行规规定非得有个龟公拉皮条,老娘早把你剁成肉酱喂猪去了!”
“嬷嬷饶命、饶命啊……”二毛子吓得浑身发抖。“请再给小人一、一、一……次机会……”
“一、一、一……那是三次机会了吧?”曹媚娘冷笑一声,“看你连话都说不好,老娘还指望你招揽生意拉皮条?你!马上给我收拾包袱滚出去!挽翠楼里不收留像你这种没有职业道德的伙计!”
“嬷嬷——”二毛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求求您别赶小人走,小人要是离了这儿,恐怕就得饿死了呀!”
“咄!笑死人了,想当年老娘十四岁出来赚的时候,背后还拖着一家老小十几口人,你有老娘的惨吗?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不过两肩挑着一张嘴,一人饱全家饱,哪那么容易就饿死了?”曹媚娘心肠冷硬地瞪着他,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曹嬷嬷——”
“噗!”一个娇甜清脆的笑声俏生生地响起。
他俩不约而同齐齐向声音来处望去——
立于花墙下的是个子娇小可爱,小脸粉嫩得像蜜桃,虽然只着一袭淡绿色衫子,没有钗环坠饰,纯洁清新得可人,然而一双水灵灵大眼眼波流转之际,却又自有一股婀娜媚态的——曹、绿、袖。
想她今儿可是特地经过精心打扮的,在月光和大红灯笼光晕下,照映得格外千娇百媚、我见犹怜哪,哇哈哈哈!
“……妞儿?!”二毛子一抬头,顿时像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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