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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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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大势已定,”伯父回答:“我深信在总督曲解这件事后,大法官又太夸大其辞了。”
  “我个人倒觉得薛登很有吸引力呢!”伯母说。
  “那对他倒很合适,他也的确如此,但我向你保证,亲爱的,他专门制造麻烦,而且迟早会和他共事的人处不好!”
  伯父停了半晌,又恨恨地说:“薛登很快就会发现他骑错了马背!”
  “对了,弗德瑞克,我想这倒是个好主意,这礼拜你请薛登来家里用餐,我看他对黛西特别注意。”
  “如果你把他看做女婿候选人的话,”伯父从餐桌边站起。“我劝妮还是别做这种傻事!”
  “但是,为什么呢,弗德瑞克?为什么妮要这么说哪?”伯母问。
  “就象我告诉你的,薛登十分支持总督,而我正好和他立场相反。”
  “怎么说?”
  “在中国人毫无权利的时候,他竭力主张应该平等对待。
  他们。“  ”平等对待?“伯母的声音高了起来。
  “可不是?”伯父说:“你知不知道中国人怎么称总管?”
  他不等伯母回答,就以一种十分不屑的口气说:“他们称他为‘第一号好朋友’,由此可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伯父离开餐厅,艾珈妮跟在伯母后面,只觉得头晕得厉害。
  她知道薛登并不象她最初想象的一样,否则,在他们两唇相遇的时候,怎能带给她那么美好的感受。
  “我多笨啊!”她想。
  当她记起自己如何的指责他,又一再告诉自己有多恨他、多轻视他的时候,就不禁脸红了。
  整晚她都难以入睡,不知自己以后有没有机会向他致歉?尤其她误解了他与威德康比队长的谈话?也许,她对他有什么感觉,对他无关紧要,同时表明自已的错误和愚蠢也是件丢脸的事。
  听了伯父的谈话后,她一直心绪烦乱,伯母带双胞胎坐敞篷马车去总督府赴宴了,但她仍无法镇定下来好好缝纫。
  总督举行了一个花园宴会,香港最时髦的人物都会出席,又是冠盖云集、衣香鬓影的一番盛况。
  她们没向她道声再见就出发了,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客厅中站了好一会儿,专程来此护送伯母一行的侍从官十分困惑地瞥了她一眼。
  他们渐渐知道她在这里的地位,但即使站在他们的立场,向她表示最起码的礼貌,竟然都会引起伯父母的不悦。
  艾珈妮回到楼上自己房间,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儿,窗外绿树蓝天,一片蔚蓝的海水那头就是九龙。
  金色阳光照耀着人间,而她心中的黑暗却渐渐扩散,再次遮蔽了温馨和欢乐。
  就在这时她有了个决定——她曾答应江太太要去她家拜访,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不只是去探望一个朋友,也等于是去上有关中国的一课。
  “无论何时驾临寒舍,”江太太向她这么说:“你总是受欢迎的。”
  虽然伯母知道了会大发脾气,她还是鼓起勇气去江太太那里,戴上一顶双胞胎移交的花边遮阳帽,就下了楼打算叫辆黄包车。
  一个仆人替她叫好车在门外等待,踏上车时她觉得自己象在冒险!
  黄包车夫光着脚赶路,衣衫褴褛,却边跑边哼小调,看上去很能自得其乐。
  艾珈妮知道江太太的家上了山顶还要再走一点路才到,上面有一些雅致的白色建筑物,都是欧洲人盖的。
  没想到到了那里却是分外惊喜,呈现跟前的竟然是一栋纯中国式的建筑,屋顶铺着绿瓦,檐前雕着飞龙,散放着古老中国的风味。  付钱给车夫后,满杯兴奋地进了江府,眼前所见一副中国有钱人家的气派。
  “凯莹,我来了!”见到江太太,两人小别重逢,不禁喜形于色。
  “妮能驾临寒舍真使我们觉得荣幸,”她弯腰为礼,头都几乎要碰到地上,接着又象很快忘了正当礼仪似的,拍着手叫了起来:“我一直在盼着你来!你是我最欢迎的客人了!”
  凯莹带着艾珈妮四处参观了一下,艾珈妮对挂在墙上、长长卷轴的中国画十分欣赏,觉得其中悠远的意境带给人无限的遐思,还有那些摆设也很令人难忘,古老的陶器,精美的玉雕都在诉说中国文化的芬芳。
  艾珈妮从没想到玉有这么晶莹的色泽,从纯白的到翠绿、浅绿、墨绿,真是玲珑剔透。
  凯莹指着一个青铜的盘子,说那是周朝的古董,更引人注目的是一朵雕工精致的莲花,白色的莲花瓣,绿色的枝叶,高洁清雅,生动极了!
  “那是清朝的。”凯莹解释。
  还有一个白玉瓶,框子上镶嵌着红宝石和绿翡翠,但艾珈妮更喜欢的是一个踏在彩云上的王母娘娘珊瑚雕像。
  “夫君曾说玉来自天上,带在身边可以治病廷年。”凯莹用中文说。
  “我倒是并不想长生不老,”艾珈妮回答,“不过我很喜欢玉,能有一小块在身边就不错了。”
  “玉还能为人驱退邪恶的思想,”凯莹继续说:“而且带来幸运。”
  “这么说来我更该有一小块玉放在身边了。”艾珈妮热切地说。
  她再度注祝着玉,几乎感到它能为她带来一股助力。
  “江先生真有眼光!”她由衷地赞美。
  “他买了很多古董,有些又卖给别人,有些自己留着,家里的都是最上品。”
  艾珈妮知道凯莹所言非虚,不过她也发现凯莹对这些古董所知有限,她就和所有女人一样,只喜欢美丽的东西围绕在身边。
  一个佣人把杰经带来,这娃娃愈长愈可爱了,玩了一会儿杰经才被带进去休息。
  “现在我们做些什么呢?”凯莹问。
  “请再带我看看你们的好东西吧!”艾珈妮要求:“对我来说真是太新奇了!”  “来看看我的衣服。”凯莹说。
  她从衣橱中拿出一些艾珈妮见过的漂亮紧身上衣,鲜艳的缎质长裤,还有冬天的韶皮外衣。
  凯莹现在穿的是一件翠绿色的上衣,配着桶色的缎质长裤,通常在参加比较正式场合时,她就穿上一条绣花长裙。
  “在上衣里面你们还穿些什么?”艾珈妮问:“很少,你来试试看……穿起来很舒服的。”
  艾珈妮有点迟疑,但试穿这么漂亮的衣裳还是很诱人的。
  凯莹为她选了一件玫瑰红的紧身上衣,上面绣着各种颜色的花,看上去一片缤纷,由领子开始到下襟开口处滚着淡绿色的边,艾珈妮穿上这种颜色的衣服以后,看上去竟显得特别的容光焕发、美丽动人!
  现在她更承认适合薇儿妮特和黛西的轻淡色彩,却只使她显得黯然失色,事实上比较深的色彩更适合她的头发和皮肤。
  不过,穿上这么漂亮的中国衣服现在人前,还真需要勇气呢!
  现在,穿上中国衣服和凯莹站在一起,由上到下端详着,她发现自己的脚要比凯莹大得多,凯莹的脚就和所有中国女人一样,象个孩子似的。
  在奥瑞斯夏号上,凯莹曾告诉她:“只有做工的女孩子才不缠脚。”
  艾珈妮怀着恐惧的心情听她叙述缠脚的细节,通常女孩子在七、八岁的时候,脚部的骨头长硬了,硬得已可忍受不断的压缩之时就是缠脚的开始。
  那真是一种椎心的痛楚,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把脚缠得只有二、三寸那么点点大的金莲。  “我又哭又叫的,白天晚上都闹个不休!”凯莹几乎有点骄傲地说着。
  “什么时候才不痛了?”艾珈妮问。
  “要三、四年的时间!”凯莹回答:“夫君一直认为我有一双美丽的脚!”
  “你们真够勇敢!”艾珈妮说,但凯莹只是笑笑而已。
  “来!我来替你梳头发!”现在凯莹的注意力转到艾珈加的头上。  她把艾珈妮的长发都放了下来,用一根粉红色的缎带绑起来,再别上漂亮的绿色发夹。
  “你好美啊!”她叫了起来:“我再给你戴上耳环。”
  这样打扮一番真够有趣,艾珈妮几乎不大相信穿上中国服装的自己显得比平常要漂亮多了。
  “你显然是中国人的肤色,并不那么白皙。”凯莹望着她说,于是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艾珈妮站起来,她知道现在她和凯莹的装束非常类似。
  “两个中国女孩子!”凯莹好象知道艾珈妮的想法似的:“不会有人认为你是英国人了。”
  “我很高兴能做一个中国人。”艾珈妮笑着说。
  凯莹的眼中突然闪着戏谚的光。
  “我们去和江先生开个玩笑,”她说:“我向他介绍说你是我的中国朋友。”
  “不好!我们最好不要那么做!”艾珈妮很快地提出抗议,但太迟了!凯莹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没多久她就回来了,向艾珈妮大叫着:“仆人说夫君在房间里,快跟我一起去,我们给他一个惊喜!”
  凯莹拖着艾珈妮,艾珈妮也不忍扫了她的兴,她们跑过庭院,到了另一个院落,那里放着更多的宝贝,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一个仆人站在江先生的房门外,门是用黑胡桃木所做,上面还有金色的浮雕。
  仆人为她们开了门,凯莹一只手拖着艾珈妮,走在前面。  “你就学我一样先俯身致意。”她低语。
  进了门后两个人行礼如仪。
  “夫君,请允准我向你介绍一位可敬的朋友。”凯莹说。  “我准许你。”江先生回答。
  艾珈妮用眼角望了凯莹一眼。
  凯莹的头拾了起来,艾珈妮也跟着抬头,她有些害羞地望向江先生,如果他立刻就认出她是假扮的话……
  就在这时,她发现江先生并不是一个人在房内,坐在他身边一把乌木雕椅上的竟然会是——薛登!
  第五章
  有好一会儿,艾珈妮几乎不能移动——然后,她只希望薛登认不出她。
  江先生很快就发现太大在和他开玩笑。
  他站了起来,向艾珈妮欠欠身:“你能光临寒舍真是我们的荣幸,”他说:“不论你是以奥斯蒙小组的身份或是象朵香花一样,都是受欢迎的。”
  这时艾珈妮才猛然觉醒到自己穿着中国衣服,而薛登一直以锐利的眼光凝视着她,真是使她脸红。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凯莹就以一种不依的口吻叫了起来:“你猜中了!猜中了她是谁!你太聪明了,都没法骗过,真让人失望透了!”
  艾珈妮正要从房中退出去的时候,她很困惑的不知自已有没有听错,她听到薛登对江先生说:“如果方便的话,不知我可不可以和奥斯蒙小姐单独谈谈?”  “当然可以,爵士,”江先生回答:“别客气,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我想奥斯蒙小姐很想看看妮美丽的花园,”薛登说:“我也很想欣赏欣赏,一直久仰贵府花园在香港是数一数工的。”
  “你太客气了!”江先生回答。
  他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在前面领路。
  艾珈妮似乎只有听从的份,同时却又有一个意念在她心中蠢动,她想跑开,想躲起来,想换回原来的服装,尤其不敢单独和薛登在一起谈话。
  她知道得很清楚,如果争辩什么的话只会使她显得更为荒谬可笑,而且不必要的在江氏夫妇面前伤害到他,因此她跟在江先生和薛登后面,沿着走道到了第一座大花园的门口。
  江先生趋前开了门,艾珈妮和薛登走上花园的走廊。
  他们进入花园时,一群鸟受了惊动展翅而飞,蓝色的羽毛熠耀生光。
  “蓝八哥!”艾珈妮叫了起来。
  “希望它们能给我们带来幸运!”薛登说。  艾珈妮笑了起来,因为这话她在船上就和凯莹说过,她低声说了句:“我需要幸运!”  他们并肩走着,走到一条迂回的小径上,传来一股花的香味。
  艾珈妮曾在书上读到有关中国园林之美,以及如何具有独特的风格,她也听人家说过,小小的几块泥土石头,由于精心安排,也令人赏心悦目,江先生就在半山顶这块广阔的土地创造出美丽的诗境。
  假山、小桥、亭台,池塘里睡莲绽开,小小的瀑布由山上流下,花树都安排得那么协调,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美。  玫瑰、八仙花、牡丹花、杜鹃花,绚烂如锦,杏树、橘树、梨树也都开了花,白色的玉兰花在蔚蓝的天空下散溢着清香,眼前就如仙境一般。  “真是太美了!比我想象中的任何花园都要美!”艾珈妮由衷地赞叹。
  他们又向前走了一些路,然后站在池塘边注视池中娇美的睡莲。
  “真美!”薛登说:“就象你穿上中国服装一样美!”
  艾珈妮惊讶地注视他,因为他的赞语太出乎意料了!她望着他眼中的神色,然后很快的把眼光移开。
  她在微微颤抖。
  “我必须见到你,艾珈妮,”薛登说:“你得承认这点。”  “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装着在我们之间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呢?”
  “是没有发生什么。”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呢?从遇到你开始,你就带给我些难以解决的问题,而那些问题我一直都得不到解答,不能再这样了!”  静默了半晌,艾珈妮只是握紧手指,望着池中的睡莲。
  “我知道为什么你总让我有些迷惑了。”薛登说。
  说。  他停了一会儿,见艾珈妮没有开口,又继续说:“因为以前你穿的衣服颜色都很不适合你,穿上这件玫瑰红的衣服,使你的头发似乎有一层淡紫色光辉、你的皮肤就象花辩一样美。”
  “你不该……对我说……这些话的。”艾珈妮语声胃细。
  “为什么不该呢?”他问:“任何一个男人有机会的话都会向你这么说的。”  “因为我不要……听,你知道我伯父伯母不会同意的。”  “我也相信他们绝不会同意你和我单独相处在一个中国绅士的花园里。”薛登说着,似乎在暗示什么。
  “江先生、江太太都是我的朋友。”艾珈妮说着,好象他在向她挑衅。
  “不能找到比他们更好的朋友了,”薛登回答:“江先生是一个很特出的人,以前他在英国的时候我就听过他的名字,到香港以后他也是我首先拜访的人之一,无论如何,我们总在奥瑞斯夏号上见过面的。”
  “为什么你想见他呢?”艾珈妮很好奇地问。
  “我想问问江先生对今后殖民地发展的意见,”薛登回答:“政府的改革正付诸实施,但我个人还是需要他的帮助。”  他看艾珈妮跟中惊讶的神色不禁笑了起来。
  “仰慕中国美的并不只有你一个人,我还很想收集一些中国画、玉和陶器,在这些方面没有人比江先生更在行的了。”
  “我在江太太那里看到了一些,比我想象得更令人兴奋呢!”
  “你应该蹬江先生好好谈一谈,他会告诉你它们的历史典故,”薛登说:“也许有一天我也能告诉你我自己拥有宝物的渊源呢!”
  他的声音中似乎有着什么,使艾珈妮为之心动,象升起了奇异的音乐在她心中回荡,她很快地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应该坦白告拆你,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为什么不能?”
  薛登的辞锋锐利。
  “因为伯母不会答应的,而且你支持总督的立场使伯父很不高兴。”
  她又做了一个手势。  “我本身如何并不重要,有的理由我不便告诉你,伯父母不准我认识任何男人,尤其是你。”
  “为什么我特别呢?”
  “因为你太显赫……地位太重要了,即使你不是……我也应该远离你,你该知道,伯母不准我参加任何社交活动。”
  “我知道得很清楚,”薛登回答:“我还要总督的秘书一定要邀请你来参加下午的花园宴会的,不过从你伯母表示你不会出席以后,我就猜你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来拜访江太太的。”
  “你来这里是为了看我?”艾珈妮惊奇地问。
  “这是一个理由,也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一个理由,到香港以后,我是第二次来拜访江先生了。”
  艾珈妮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薛登又继续说:“看着我,艾珈妮!”
  那是命令的口气。虽然她不想听他,却发现自己已不由自主了。
  她转过头来仰望着他,在一片粉红杏花间,他的表情更为深刻,充满了奇异的魅力——那也是他和其他男人不大一样的地方。她想,那并不在于他的英俊外貌,也不在于他的功勋或权位带来的气势,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她知道那正是中国人所说的谦恭君子风。
  “你真能相信吗,艾珈妮?”薛登低沉的声音在问她:“你真的相信我们彼此能就这样走开?而忘了我们的唇曾经互诉的话语么?不是用谈话的方式,而是用吻来表达的心声?”
  艾珈妮觉得脸颊发烫,她无法从他那里移开自己的眼光。
  “我们必须……分开。”她低语。
  “告诉我为什么,告诉我事实,艾珈妮。”
  “我不能,那是我的……秘密。”
  “秘密!秘密!”薛登的声音带着愤怒:“你使秘密围绕在自已四周,而我却认为根本不需要这样,没有一个人的眼睛能这么纯洁无邪,能隐藏任何让他觉得羞傀的东西。”
  艾珈妮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的手放在她肩上,把她转过来面对着他。“告诉我你在隐藏什么?我必须知道。”
  艾珈妮摇了摇头:“那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在内。”
  “你真认为这么说就能让我缄默了?”他说:“我会发现真相的,艾珈妮。”
  “不!”她叫了起来,挣脱他的手,声调强硬:“别管我!你不会发现什么的,你也不会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会!你走开,忘了我吧!“
  “你会忘了我?”
  她想反驳他,却不可能,要说的话咽入了喉咙,她知道自己从未忘记过他。
  因为他离得太近,她的心又怦然急跳起来,再度感受到那虚弱无力,同时在她内心深处有着难以言喻的渴望,愿他能再吻她。
  她狂热地想着:她要求他再吻她最后一次,然后让他就此走出她的生命,就象他踏进时一样。
  但她也知道,一旦他的手臂围绕着她,她就会不由自主地靠着他,整个身体反应着他,那种奇异的魔力又会在两人之间滋生,甚至不受大脑的控制。
  “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她多么渴望能这么说。
  但她知道,他从不了解他如何使她心烦意乱,她身上每一根神经都为他紧张。
  突然间,她想起了什么,很惶恐地说:“我得回去了,时间太晚了!如果他们回去后发现我不在家的话就糟了!”
  薛登从口袋中拿出一只金表看了看,发现他们的确没有时间再争辩下去了,就说:“我送你回去。”
  “你不能这么做。”艾珈妮说。
  “我只把你送到靠近将军官邸的地方,然后你再走一点路就到了,我想妮伯母大概不会那么早就离开宴会的,不过也很难说就是了。”
  “我得快去换衣服!”艾珈妮叫了起来。
  她很快地由花园跑开,对自己能跑这么快,不象凯莹一样缠了脚走都走不动,心中十分高兴。
  凯莹在花园门口等她。
  “你们谈得很好吧?”她问。
  “已经太晚了!”艾珈妮回答:“我得赶快换衣服回去了!如果伯母发现我在外面的话,一定大为光火。”
  “她并不知道你到哪去。”凯莹倒是很自在地说。
  在卧房里,艾珈妮很快脱下玫瑰红的中国衣服,穿上自已的紧身衣,她觉得既懊热又受束缚。
  “什么时候你再来?”凯莹问。
  “我尽可能抽时间来看你。”
  艾珈妮又想起了什么,叫了一声。
  “怎么啦?”凯莹问。
  “我刚记起明天伯父要带伯母、双胞胎去午餐,他们一大早就出发,那里有一些军队得检阅,不到很晚不会回家的。”
  “好消息!”凯莹叫着:“你来这里好了。”
  接着媳又想了二会儿,说:“我看就这样好了,我们坐夫君的帆船出海,你可以欣赏海湾美丽的景色,我们还可以去小岛上寻由访胜一番。”  “我们真的能出海吗?”艾珈妮问。
  她仿佛听到海岛的低语,那么迷人的迎向她,她渴望一睹中国帆船的真面目。
  她知道这里的一些富商拥有精心设计的帆船,经常航行海上,就象英国绅士拥有私人游艇一样。
  “你直接来这里还是我们在码头碰面?”
  艾珈妮想了一会儿,其实两条路都危险,她知道他们不会让她一个人坐黄包车外出,如果她说出去买东西,倒是一个比较好的借口,总比说去中国人家里好得多。
  “我们在码头碰面好了。”
  于是艾珈妮又穿着原来那件浅色的衣衫,戴上帽子,吻了吻飘莹柔软的面颊。  “谢谢你,你太好了。”
  “别客气。”凯莹回答,艾珈妮知道这是她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
  薛登正在前门等侯。
  艾珈妮谢过凯莹,登上马车,车夫穿着总督府的制服,马车装备十分华丽,薛登就在她身边坐下来。
  马车前进,薛登提起她的手。
  “我要再见到你,艾珈妮,”他说,“妮再怎么样也不能阻止我,你最好不要再向我拱战了,让我来应付你的伯父伯母。”
  “不,”艾珈妮恳求:“请不要向……他们……说什么。”
  薛登没有回答,她看到他的下颚有点宽,嘴唇紧缩着,不免有些失望他不大理会她的要求。
  “我会考虑照你要求的去做,”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如果你能告诉我那个最重要的秘密,那个使你确认我不可交往的秘密。”
  “我很想告诉你,”艾珈妮回答:“我也很想照你的要求做,但我不能!我不能告诉你的,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你以为我会接受这种说法吗?”薛登问。
  “但你非接受不可!”艾珈妮说:“除非……”
  她感到手被握得好紧,原先要说的话突然在唇边消失。
  “没有什么除非不除非的,”薛登决断地说:“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事,艾珈妮——你和我的事,你我都知道我们彼此间有很多要学习、要探寻的事,这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得到的。”
  说时马车已经到了山上,停下来,艾珈妮知道已经到了官邸的墙外,离大门只有五十码。
  车夫下来,薛登轻轻拿起她的手放在唇上。
  “我们会再见的,艾珈妮,”他平静地说:“你给了我很多东西。”
  因为出来时太过匆促,她忘了戴手套,现在她只感觉到他的唇传来一阵温暖,紧贴着她柔软的皮肤。
  她轻轻地颤抖,喜说在心中涌动,这时车夫走过来打开马车门,她不得不下车。
  她有太多的话想告诉薛登,虽然并不知道到底要说些什么,只知道要离开他很不容易,她多想请他不要离开,留在她身边。
  他只是把她扶了下去,车夫再度驾车前进,他向她挥帽。
  艾珈妮望着马车,一直到马车消失为止。
  她朝着官邮的大门走去,知道自己爱上了他。
  第二天清晨,艾珈妮醒来,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酣畅和刺激。  她没有弄错,伯父一家很早就外出。
  七点半早餐,九点以前他们就坐马车出去,四个军人骑在马上护送,另一辆马车随后跟着,里面坐着侍从武官和两位军官。
  昨天奥斯蒙夫人参加总督府宴会回来后心情一直很好,黛西和薇儿妮特似乎也有所斩获,不只是她们开始介入了香港的社交界,而且又有许多军官驻扎于此。
  军官们自然注意到她们的青春美貌,那毕竟是很吸引人的,而且对于驻扎在海外的军官来说,新面孔的出现也是够刺激的。
  另一件使奥斯蒙夫人高兴的事,约翰·波比·韩里斯爵士一直对她颇为注意,和她聊了不少。
  “不论你怎么说,弗德瑞克,”在用餐时她说:“我觉得他很吸引人。”
  “他可能会讨人喜欢,”将军说:“另一方面来说,就象我以前告诉你的一样,爱蜜丽,他和当局每个人都有争论,而且听部下说,他对社诺文将军的态度粗暴极了!”
  将军顿了一额,然后愤愤地说:“我可并不想让他这么对待我!”
  “我想约翰爵士对你是很尊敬钦佩的,弗德瑞克。”奥斯蒙夫人说。
  “还有一位官员告诉我说他接到了三十九件该迅速办理的事项,却置之不理,”将军继续说:“他还指出,约翰爵士经常把殖民地的财政弄得一团遭!”
  “好吧!我请求你不要再和他争论了,”奥斯蒙夫人说:“香港已经够小了,你们这些人还在这里对立个什么劲?我很坦白地告诉你,我很喜欢去总督府,后天我们还要去那里用餐呢!”
  “我很高兴你参加这些社交活动,爱蜜丽,”将军回答:“但我不会向总管屈服的,尤其这牵涉到法律和秩序的维系问题。”
  “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解决的。”奥斯蒙夫人带着安慰的口吻谩。
  其实,艾珈妮知道伯母对这问题并非真有兴趣。
  “我们有一段很美好的时光,艾珈妮。”在确知她母亲已经听不到的地方,黛西告诉她:“那些军官一直对我们说些好听的话,逗得薇儿妮特和我都笑了起来。”
  “礼拜五晚上还要举行一个舞会,”薇儿妮特说:“我们要在露天下跳舞,想想看多美!”
  薇儿妮特停了一会儿,又很好心地说:“我认为妈妈不应该不让你去,艾珈妮,我真想不通她为什么把你留在家里。”
  “她有她的理由。”艾珈妮这么说,但她情不自禁地想到:如果能在露天下和薛登共舞,会是何等奇妙呵!
  她敢确定他的舞一定跳得很好,相信他们会步伐一致的。
  在那晚沉沉的夜色中,她承认从他第一次吻了她以后,就已经爱上了他。
  如果她对他没有爱的话,他绝不能带给她那么奇妙、销魂的感受。
  从她到英国的这两年来,可说太缺乏温暖与真情了,因此知道他在注意、关怀她,也分外使她感念不已。
  “我爱他!我爱他!”她躺在枕上喃喃低语着,几乎再次感觉到被他吻时那种奇异的魔力。
  她试着不要去想他们在奥瑞斯夏号二等船舱再度相遇的情形,当时她是如何投入了他的怀抱;她为自己毫无抗拒觉得羞愧,至少也该逃开他才是,只是他的魅力深深地吸引住她了。
  “我们彼此相属!”她想。
  接着她又失望地想到他回英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说他要见她,他会有所安排的,但伯父一定会担心她泄露出父亲死亡的秘密。  现在,她想到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奥瑞斯夏号的漫长旅途中向薛登打听一下呢?实在太笨了!她已经直觉到自己不该再沉溺于痛苦之中,从他在书房中吻了她以后,她就悄不自禁地爱上了他,而她的爱在日后面临别离之时,只会带来更深沉的痛苦。
  她希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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