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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约会女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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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她气到胃又开始阵阵抽痛,一只手紧紧压着腹部,呼吸急促了起来。
“小姜?”赵子安脸色瞬间变了,再不敢跟她贫嘴,连忙将她抱回病房,然后一送连声地大喊:“护士——”
不到五分钟后,花小姜手上又重新安上了点滴,继续被“固定”在病床上,乖乖当她的病人。
赵子安从头到尾牢牢地握着她没有注射点滴的右手,不管她怎么挣脱也挣不开。
花小姜最痛恨他这副情圣样,好像这世上最在乎的女人就在他面前。
待护士和医生终于离开后,她再也忍不住冷冷开口:“好了,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停止扮演深情款款的角色了。”
“我不是演给他们看的。”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手依然紧握住她的。
“赵子安,你到底想怎样?”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满是无奈与烦乱。
“我们只是床伴、炮友,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你为什么要粘着我不放?”
“或许我不想再仅仅只是你的床伴了。”赵子安刻意忽略“炮友”那个充满贬低性的名词。
她心一跳,抬眼看着他,嘲弄讽刺道:“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我知道你恨我。”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提起谁都不愿触及的、充满了禁忌的过去。
花小姜沉默不语,眼神却越发冰冷而疏离。
“当年,我深深地伤害了你,都是我的错。”他轻声道。
“不要再说了。”她打断他的话,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漫不在乎。“赵总,你搞错了吧?当年谁没谈过一两次单纯愚蠢的恋爱?是,我们是曾经交往过五个月,后来各奔前程,多年后老同学又碰面了,就这么简单,所以请你不用一副旧情绵绵的样子,那样很好笑,一点都不像风流倜傥、游戏人间的赵公子了。”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他眸光一黯。
“我算哪根葱,你需要求得我的原谅?”她的笑容里有一丝阴沉,“再说,你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那天在教室窗外,我看见你了。”他深远黑眸里掠过一抹深藏的痛。
花小姜身子一僵,脸上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
不,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当时,我应该去追你的。”他沙哑低语,“可是我没有。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我永远后悔那天我说过的每一个字,也不只一次,痛恨我为什么没有当下就追出去……”
她目光冰冷地直视着窗外,努力将思绪抽离,远远遁逃到听不见他声音的空白虚无里。
不去看,不去想,也永不原谅。
“我作梦也没想到,后来你就消失了。”他喉头严重紧缩,声音干涩沙哑,“我一直找不到你,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神色漠然。
“当时,我整个人都慌了、乱了,嘴上说得很硬,私下却忍不住到处找你,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干什么,只知道那阵子的我完全不像我自己。”他涩涩地苦笑,脸上再也藏不住忧郁的痕迹。“后来,真的找不到你了,我还是被自尊拉着鼻子走,死也不肯承认伤害了你,只是一昧地催眠自己,反正我本来就玩腻了,本来就想跟你分了,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花小姜嘴角浮起一朵隐隐的冷笑。
她不再相信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也不再相信他赵子安会有良心不安,感觉愧疚的时候,这一切种种,都只不过是为了要再将她玩弄于手掌心的使俩罢了。
就像十二年前,他让她错以为自己遇到了知音,遇到了一个真正爱她的人。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场卑劣而残酷的游戏……
她,花小姜,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梦幻而无知的少女,只要稍微得到一丁点施舍的温柔,就挖心掏肺的倾尽所有全给了他。
“小姜,对不起。”他脸上满是痛苦与自责。“我不该那样对你……全是我的错。”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对我做了什么。”她终于缓缓开口,目光直视着他悲伤的眼底。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她侧然地笑了,闪烁的眸光里有一丝疯狂。“不过我不会让你知道的,我要让你一辈子都没有赎罪的机会,一辈子——”
“小姜……”赵子安深深撼动了,嘶哑艰难地道:“我承认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我年少无知又愚蠢,不懂得珍惜别人的真心,可是你的离开像重重一个巴掌撂醒了我,我……”
“赵总,你太抬举我了。”她冷冷地看着他,“还有,对我用不着演痴情男子那一套,阁下多年来的丰功伟业可都记载在八卦周刊的那本花名录上呢!”
“那是因为——”他欲言又止。
“要向我炫耀你多迷人、行情多好,所以肯垂青于我,是我的无上光荣?”她讽刺问道。
“不是那样的。”他神色黯然,低声道。
“你猜怎么着?”她一挑眉,“我、不、在、乎!所以你也用不着跟我解释,还不如把那个时间省下来多泡几个妹吧。”
赵子安深深地望着她,心底挫败而痛苦。
明知道小姜绝不会原谅他曾经给她带来的伤害,他却还是想倾尽全力去弥补、去挽回。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明白,当年那个致命的错误,也对他的人生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你应该累了。”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温和地开口,“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等身体养好了再说,好吗?”
“我是要睡一觉,”花小姜疲累的闭上眼睛,“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赵子安默然不语,只是替她将被子拉好,大手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掌心。
第5章(1)
花小姜住院一个礼拜,赵子安寸步不离地守了她一个礼拜,直到出院的那天,还坚持亲自开车送她回家。
她不想再跟他多作争执,但是也没给他好脸色过。
打开睽违了七天的家门,花小姜回头看着他,“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几天下来也瘦了一大圈的赵子安凝视着她,疲惫神情里仍带着坚定的固执之色。
“我不会答应你这种事。”他平静地回道。
“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没用的。”她也不想再为了他大动肝火,语气淡然,“你走吧。”
“你好好休息。”他举起手想碰触她的脸颊,最终还是在她冰冷的闪躲下,只得颓然地收回。“我会再来看你的。”
“不要再来了。”她在跨进门的刹那,背对着他扔下了一句话:“床伴的约定正式取消,以后我不会再跟你联络。”
不理会他会有什么反应,她反手关上门,再一次将他推拒于生命之外。
花小姜像是终于自战场归来的老兵般,步履沉重地走回房间,随即全身力气被抽光了般地瘫倒在熟悉的单人床上。
四周很静很静,静得只听得见床头柜上闹钟指针走过的滴答响,还有她胸腔里一下比一下跳得更重更痛的心跳声。
为什么人生有那么多的为难、那么多的苦?
——因为这世上的事,永远无法像离谱的八点档般,不管犯下了多少错误、经过了多少折磨,最后只要应观众要求,一切的悲伤都可以被合理的消辑、遗忘,只留下皆大欢喜的结局。
——因为她这一生幸福的资格,已经在十二年前就永远丧失了。
她喉头阵阵发紧,鼻头渐渐红了,再也忍不住地紧紧将脸庞埋进了双手里,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野狗般哀哀低嚎痛哭了起来。
清晨。
赵子安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默默走过德宜高中那一整排的二楼教室。
他目光落在那间曾经坐着花小姜的教室,桌椅全换过了,可是格局仍然没有变,他永远记得留着一头短发的她,安静孤单地坐在角落的情景。
经过了十三年,记忆依然鲜明如昨天。
在当时,他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真心,他只知道自己意气风发、呼风唤雨,只要他想,整个世界都会在他脚下臣服,包括女人在内。
可是小姜不一样。
虽然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让她喜欢上自己了,可是她的爱是那么纯粹干净而热切,用双手郑重地捧着心奉献给他,然而他却一点也不懂得珍惜,轻易就砸了个粉碎,犹沾沾自喜。
他以为他只是又征服了一个女孩,没想到当他在无情地大放厥词之后,一抬眼,便望进了她那双因震惊而绝望、悲哀的眸子里,那一刹那,他的胸口闪过一抹撕裂般剧烈的疼痛感,只是在当时,他还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仓卒而狼狈地转开视线,继续大笑,假装从未与她的目光接触过,假装她从没出现在那里。
接下来的一切,好像都发生在他感知之外的世界,死党们的哄堂而笑,上课的钟声响了,他机械化地坐回原位,强迫自己握过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还告诉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很酷、很帅。而且她知道了也好,这样他就不用每天都害怕自己一点一点地沦陷,总有一天,真的被这个“怪咖女孩”套牢了,那就丢脸丢大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她就这样不见了,失踪了,直到从教务处那里得知她办了休学,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
他真的就这样失去她了!
赵子安胸口疼痛地、艰难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悲伤地自那间教室角落收回。
曾经,她给了他自己的全世界,那里有着最天马行空的幻想,有着最真挚热烈的爱恋,有着最纯净而美好的点点滴滴,可是现在,一切都消失了。
她再也不会对他打开心门,再也不会允许他走进她的生命里——
但他也绝不放弃!
不管要花多长的时间、用多大的力气,甚至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会将一切扭转回来,他会让她重新爱上他,重新相信,他以后都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也绝不再让她掉任何一滴眼泪!
赵子安英俊脸庞恢复了昔日神采,取出手机,拨号,然后坚定有力地吩咐:“阿司,帮我办妥几件事……”
今天之前,他一直默默遵守着承诺,只在她需要、想要他的时候走向前,但是从今天起,他会主动地介入她的生活,不管她要或者不要,他都要成为她身边那个唯一的男人。
午夜。
花小姜静静抚摸着皮夹里那张唯一仅存的、逐渐褪色的照片。
曾经拥有的,都来得那么快,也走得那么快,一如她短暂的青春岁月。
从有记忆起,她就不是一个快乐的小孩,母亲的早逝,随之而来的是陌生的继母进入了那个家,家里也就只有三个人,她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渐渐被排挤在外,只能循着生存的本能,识趣、安静的不去打扰爸爸和新妈妈的婚姻生活。
也许,是邻居大婶曾经摸着她的头,喃喃道:“没亲妈的孩子真可怜,唉,后母能好到哪里去?毕竟也不是自己的骨肉……”
也或者是她曾鼓起勇气去拉住继母的衣袖,试着想撒娇,却只得到了继母的闪避,在小手扑空的刹那,她当下明白了,“新妈妈”和“亲妈妈”之间原来有什么样的分别。
后来爸爸去世了,她和继母的关系更加陌生而疏离,但是她们俩就像同时被遗留在车祸现场的伤患般,谁也没想过可以离开谁;其实直到现在,她还是不很明白,为什么继母坚持要遵守对爸爸的约定?
她宁可不要继母遵守那个约定。
她打了个寒颤,一颗心揪成了冰冷的一团。
记忆是多么可怕的东西,每当你以为已经远远摆脱了那些狼狈不堪的过往,可是只要它还在脑海深处里潜伏着,总有一天,就会扑出来威胁着要吞噬、撕裂掉所有你现在辛辛苦苦维持的一切。
“我不能再被任何事打倒了。”她将照片压在胸口上,低声立誓,“我发誓,没有人再可以毁掉我现在的生活,没有人!”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懦弱无知、不懂得保护自己的花小姜了。
现在再有谁想夺走她拥有的一切,她会不惜玉石俱焚,也要紧抓着对方一起跌进地狱里!
再度回到工作岗位上的花小姜,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全摆在剧本上头。
她甚至不再看八卦周刊以及报纸影剧版,以前忍不住要看,都是为了要加强记忆,强力提醒、说服自己:赵子安这匹种马本来就是花到不能再花,已经烂到无可救药了,所以她大可以心安理得的利用他的rou体,根本不用担心他还想再跟她“此情绵绵无绝期”。
可是事实证明,和赵子安永远划清界线、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真是爽呆了,没有他来打扰的日子,真是快乐得不得了。”花小姜睁着熬夜过后,血丝遍布的双眼,对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喃喃,“剧本写得多顺利、稿费收得多开心,连上厕所都变得多么地通畅……我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啊?”
果然年纪大了,熬夜修改剧本容易造成某种程度的精神耗弱。她摇了摇头,插着因为血糖低,叉开始晕眩的脑袋,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去觅食、把肚子填饱饱才有力气继续胡思乱想——呃,架构剧本的情节。
花小姜把皮夹和钥匙塞进外套口袋里,下了楼,就这样晃着晃着经过熟悉的KTV店门口、连锁药版店、连锁书局,突然瞥见了一个眼熟的清瘦身影。
咦?陆明月?
半小时后,她等陆明月下了班,就不由分说地硬把人拉去速食店“陪吃”。
“真巧,没想到你也住新庄。”花小姜咬着劲辣鸡腿堡,喝着可乐,不忘顶了顶厚重到常常会滑下来的眼镜。
唉,再这样熬夜赶稿下去,也许胃还没报销,可能哪天眼睛就先瞎掉了。
陆明月对着她微微一笑,“我们真有缘。”
“对啊!”她嚼着汉堡,不由得好奇,“可是我常到那家书店买书,为什么以前没见过你?”
“我、我最近才搬来的。”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
“花小姐……”
“上次就说过了,叫我小姜,不要叫花小姐,我会以为你在叫别人。”她看着陆明月面前那份动也未动过的薯条,满脸摄相。“你不吃吗?”
“我不饿。”陆明月将薯条全推过去,“你多吃点吧,你看起来好像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
“我改了一个晚上的剧本,昨天到今天只灌了两壶黑咖啡,都快暴毙了。”她觉得自己的脑汁都用尽了。
“你真辛苦。”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她浑不在意地耸耸肩,“不过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我可以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搬到新庄的事吗?”陆明月轻声地恳求。
花小姜挑挑眉,“你说的那个『任何人』,指的是李嘉阳吧?”
“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你们分手了?”
陆明月点点头。
花小姜停下吃薯条的动作,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为什么?”
“我们各自有不同的人生规画。”陆明月嘴角轻轻牵动,“就只是这样。”
“李嘉阳看起来很爱你,他也肯分手?”她看见陆明丹怔住的神色,不禁自己承认,摊了摊手道:“没办法,我天生好奇兼白目。当然了,你也可以不用回答。”
陆明月不语,目光望着窗外,雾蒙蒙的大雨在玻璃上凝结成了点点水气,良久后才低声开口:“总有一天,他会接受的。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分手对我们两个人都好……这是最好的结局。”
“可你还是爱着他的,不是吗?”明知不关自己的事,花小姜还是忍不住冲口而出。
“爱情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
“也对。”她若有所思地支着下巴,一口咬下冷掉的薯条。“这年头的爱情,要嘛就是走遍千山万水也遇不到,不然就是遇到了也不见得可以功德圆满,开花结果。”
陆明月眼眶红了。
“但是,”她话锋一转,“不觉得可惜吗?”
“什么?”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相爱的人,真的舍得放手吗?不觉得错过彼此很可惜吗?”她是亲眼看见他们俩望着对方时的眼神的,那种纠缠、那种深情,若是这样结束了,分手了,就连她都觉得惋惜。
霎时间,陆明月脸上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纷纷跌落,她只得颤抖着手急急擦掉,仓卒起身。“对、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花小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道那端,只觉方才所有吃进肚里的汉堡薯条全都堵在胃里,有些难受。
“我早晚得把这张嘴缝起来。”她咕哝,随即叹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她又有什么资格给别人感情上的建议?
她自己的情路都走得一场糊涂,不只荆棘满布,简直还是路上见鬼……
“唉。”她捧着沉重的脑袋,觉得好像比没吃饱前更晕了。
第5章(2)
吃完饭之后,花小姜漫步回到公寓,在掏钥匙开门的当儿,忍不住瞥了对门一眼。
咦?终于安静了吗?
对面邻居最近好像在重新搞装潢,敲敲打打好多天了,不过噪音还识相的在控制之下,要不然对她这种窝在家里的SOHO族来说,还真是如影随形的魔音穿脑。
她开门进屋,乖乖遵照医嘱先吃了胃药,这才窝回电脑前修改剧本。
小苏男配角痴恋女主角的戏码暂时告一段落,如今进入紧凑的商场对战,又开启了大家熟知的、一分钟几十亿上下来去的领域。
当初她就是为了能够了解商场上的运作,才勉强自己去念了硕士,主修企管,副修文学,差点念到精神分裂。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硕士班里遇到了赵子安。
说也奇怪,明明已经拿了国外的企管文凭回来,为什么他还要去读国内的硕士班,还主修文学,真是诡异到一整个离奇。
盯着电脑萤幕,花小姜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思绪竟又游走到他身上去了。
半晌后,她才如梦初醒,瞪着已然启动自动休眠功能的黑漆漆萤幕,不禁低咒了一声。
“搞什么啊?”她烦躁的揉揉眉心。
管他念硕士班是要进修还是要泡美眉,总之都与她无关。
花小姜摇了摇头,强迫自己百分之百认真投入工作里。
就这样一熬又是好几天的没日没夜,直到最新两集剧本终于电邮传出后,她游魂般拖着身体,头一沾枕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终于醒来时,已经是十二个钟头后了。
她嘴里咬着片烤吐司,晃到书房里打开电脑,先是上网流览国内外新闻,接着进入电视台的留言版看观众的留言,正看到入迷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看也不看地拿起搁在键盘边的手机,“喂?”
“帮我开门。”
“好。”手机那头的人说得理所当然,花小姜一时反应不及,应了声,随即勃然大怒,“赵子安,我不是叫你不要再来烦我了吗?”
“我也说过我不会答应你这种事。”
她按压着气到突突剧跳的太阳穴,深吸了一口气,回了句:“那你就在门外等到死吧!”
气愤地结束通话,她把手机往桌上一丢,也顾不得会不会砸坏它。
他这么阴魂不散的,究竟想怎样?
手机铃声又响起,她瞪着那因铃声和震动而不断在桌上抖动的手机,有一刹那真想打开窗户,一把扔出去算了!
花小姜强抑怒气,索性把电池拔了下来,手机铃声冒竟然而止,总算恢复了平静。
没想到接下来是门铃声大作。
“那个浑球……”她气得浑身发抖,紧握拳头站了起来。
不行,不能中计……
她双手捧着偏头痛发作的沉重脑袋,在书房里来回跛步,自言自语:“花小姜,要冷静,你要是生气就输了。”
绝对的漠视才是最好的防御,她就不信自己不开门、不回应、不接电话,他有办法在楼下的铁门外守到天长地久。
她停下脚步,“对,要是嫌吵的话就戴耳机,音乐开大声一点就好了。”
打定主意后,她坐回电脑前,戴上耳机,把“枪与玫瑰”乐团的音乐开到最大声,将整个世界阻绝在那重金属的摇滚音浪外。
可饶是脑子里说了一干遍一万遍,不去管他、不去管他,她还是心神不宁,无法专心。
手指放在键盘上已经很久很久,萤幕上的文字依然停留在“王自强手握卷宗,表情凝重”,后头一片空白。
她迟疑地将耳机移开了起了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
门铃静止了,不再响叫不休了。
说不出心头是失望或是松了口气,花小姜做了个深呼吸,神情有些复杂地摇了摇头,“我就说他不可能会在门外站到地老天荒吧。”
她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又戴了回去,逼迫自己全神贯注在工作上。
男人,能受得了几次的闭门羹?
她心底升起一股可笑的苍凉感。
不管嘴上说得多海誓山盟,可到最后,男性尊严还是会凌驾一切,驱使他们转而投向那些比较容易上手的软玉温香寻求安慰。
尤其是像赵子安这样雄性激素满溢的大男人。过去他们成为彼此床伴的一年来,他不都是这样周旋在无数的美女身边吗?
甚至还有名模号称怀了他的孩子呢!
她嘲讽地嗤笑了起来。
像这种男人,她要是再愚蠢到信了他第二次,活该被拖去暗巷毒打的就是她了。
第二天早上,赶完了最新一集剧本的花小姜活像被僵尸吸干了血般,脸色苍白、步履蹒珊地晃出家门,勉强撑开因渴睡而沉重的眼皮和饿到发抖的手脚,摸索着锁上了门。
“早。”
“早”很少遇见邻居的花小姜低头咕哝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咦?好像有点不对劲。她纳闷地抬起头,却在看见眼前伫立的西装笔挺的男人时,脑子轰了一声!
赵子安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从她对门的屋子里走出来?
她脑子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
“你又泡上对面的妹了吗?”
赵子安一怔,随即无奈地失笑,“看来我在你的眼里,还真不是个好东西。”
那还用说吗?
她甫要冷笑回答,这才记起昨天自己说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心,闭上了嘴巴,不发一言地揽紧外套就往楼下走。
他二话不说跟上她的脚步,看了手表一眼,“时间刚好来得及,一起吃个早餐吧?”
花小姜冷睨他一眼,自顾自踩下一阶又一阶的楼梯,强忍下用战斗靴去辗他脚的冲动。
赵子安锲而不舍地跟在她身边,微笑道:“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指教。”
“什么?”她猛然抬头,一脸错愕地瞪着他。
“昨天我正式搬到你对门那一户。”
“不可能!你少在那边瞎掰了,虽然我不常遇见邻居,但是我知道对面住的是一个飞国际线的空服员,身材很辣,长得很漂亮,正是你的菜。”
“让你失望了,『那一盘菜』上个礼拜就搬走了,”他嘴角微微上扬,“我买下了她的房子。”
有没有搞错?放着大直豪宅不住,竟然莫名其妙跑到新庄来,学人家买三十年的老旧公寓。
“你——你真是有病!”半晌后,花小姜终于自齿缝中迸出了这几个字。
“我从来没有这么正常、清醒过。”他看着她,眼底的笑意越发扩大。“我说过,我会再来看你的,说到做到。”
“真是疯了。”她咬牙低咒,气到不想再跟他废话,径自低头快步疾走。
赵子安人高腿长,轻松地跟着她,还不忘“火上浇油”地问:“晚上等我下班后,要不要参观我的新家?”
“谁要参观你的新家啊?!”她回头吼,“还有,不要再跟着我了!”
赵子安轻笑了起来,顺从地停下脚步,目送她气急败坏的离去,以免她这一个早上受到的刺激太多了。
他眼底的笑渐渐逝去,继而起之的是一抹掩不住的温柔。
不管多少年过去,不管她在身上披挂了多少防备的刺,不管她表明有多么恨他,她还是那么样的真,那样的特别,美好得每每撩动、触痛了他心底最深、最柔软的地方。
是,他承认自己蛮横不讲理,他故意“欺负”她,也吃定了她。
但是他已经浪费了十二年的时间,现在,他不允许自己可以和她相处的每分每秒,白自从指缝中溜走。
就算她恨他,气他,也好过眼里、心里没有他。
“小姜,你说得对,我是疯了。”他喃喃。
而在另外一端——
花小姜几乎是用逃的,逃离了那双灼热的视线。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个玩世不恭又流连花丛的赵子安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他不再四处去泡美眉?为什么突然又决定死死纠缠着她不放?
她颤抖着紧紧揪着衣襟,大口大口喘着气,不时惊悸防备地频频回头看,直到确定他没有追来,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可恶可恶可恶……
还是逃吧!连夜搬家好了!搬到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就算是世上最鸟不生蛋的地方——
“不,不行!”她立刻推翻不争气的想法,抬起头挺直腰杆,眼神闪着坚定的光芒,“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尤其是赵子安,他无权再一次把我的世界捣得天翻地覆!”
他想玩是吧?他就是不放过她对吧?
“好,赵子安,这是你逼我的。”她回头望着刚刚逃离的方向——有他在的地方——眸光冰冷肃然如寒冬。
第6章(1)
华海集团大楼会议室。
“集团旗下各条空运、海航运线虽然仍稳定成长,但受到国际油价飙涨,利润上依然会受到一些冲击,例如……”
会议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与会的各部门主管无不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战战兢兢地准备上台报告。
目前正由公司的财务长汇报最近一期的财报,坐在首位的赵子安专注地聆听着,脸上神色严肃,不时侧头低声对司特助交代几项重点事项。
就在此时,不知是谁的手机竟不识相地响了起来。
各部门主管纷纷低头检查自己的手机,边暗自懊恼究竟是谁那么白日,开会还不关手机?总经理最讨厌人家开会不……
“抱歉,是我的电话。”赵子安清了清喉咙,有些尴尬地探手入口袋取出手机,正想关机,瞥见上头来电号码,目光一怔,掠过一丝喜色。
司特助敏锐地察觉到老板的神情,善尽身为特助“体贴上意”的职责,开口代为宣布:“总经理要接一通很重要的电话,会议暂停,先休息十五分钟再继续。”
赵子安对他回以愉悦的满意眼神,起身拿着手机走到角落的落地窗畔,柔声道:“你找我?”
“我肚子饿了。”花小姜在电话那头跷着二郎腿。
他有些诧异,但更惊喜她愿意主动打给他。“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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