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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上茱丽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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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管他的!反正除了罗骥以外,又没别人知道她有多邪恶,呵呵!
  两人面对面地用著这顿迟来的晚餐,气氛十分低迷,谁也没主动开口,独独盘中的食物像在竞速似的,一寸寸地被吞入各自的肠胃中。直到盘子剩下一半左右,丽夜突然放下汤匙,说道:“受不了了!你别吃那么快行不行?我跟不上啦!”
  罗骥好奇地瞟她一眼。“你吃你的,干么跟我比?”
  她不甘心地一瞪。“习惯啦!”
  “那应该是你自己的错吧?别把罪全推到我头上。”继续舀著下一口饭送进嘴中,还刻意咀嚼给她看。
  “可恶!就是你这副样子,扭曲了我的人生!想我当时年纪小,本可成长为理想中甜美、乖巧的小淑女,都是你这恶魔……你要为我误入歧途的人生负起最大责任,罗骥!”
  “喂喂,你饭可以随便吃,话不能随便讲。我几时、何曾、怎么让你误入歧途了?我没抱怨你扰乱我的人生,使我对女性的看法大打折扣,已经算很厚道的了。”
  不懂她在嗔怒什么,罗骥才有满腹苦水想吐呢!
  “是吗?那正好,现在为了等臭老爹回来,哪儿也去不了,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把咱们多年的梁子好好结算一下!”
  “随便你,只要你别再用那种口气说话。梁子?结算?没人在演乡土情义大戏吧?”
  “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常常看八点档的XX火耶!”
  罗骥摇头叹息。“你就不能看点有文学气质的吗?像是什么公视大戏,或文学经典改编之类的?”
  “偶尔也会看啊,可惜那里头的人讲话我学不来。什么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东西,在国中课本上读已经够呛的,搬到现实生活中上演,我的鸡皮疙瘩不掉满地才怪。”
  这点罗骥也承认,文学经典的对白,当然没有八点档的戏来得生活化。“我要你仿效的是气质,谁叫你学他们讲话了?”
  “气质?气质看得到吗?先生。如果你那么厉害,看得到气质,那请你先模仿给我看,让我开开眼界,谢谢。”
  无言以对,一阵沉默。
  “……你这种不服输的个性,哪会是我造成的?我看是天生的吧!”罗骥不能理解地摇了摇头。“亏你大学时代有那么多男人追,他们怎么没被你的性子给吓跑?台湾不怕跳火坑的笨蛋还真多。”
  “彼此彼此!我也很怀疑那些成天绕著你的女孩子,是怎么容忍你那又臭、又硬的石头脾气?台湾不怕撞上冰山的傻瓜,也真多。”
  两人再度隔空交火,目光所及之处,掀起阵阵爆裂火花。
  “那真是太好了!我是冰山、你是火山,永远都不必有交流的一天,谢天谢地。”
  “你──”想继续反唇相讥的朱丽夜,突然沮丧地抱头嚷道:“不对、不对!这样下去,我又要被你牵著鼻子走了!这次我绝对不上你的当!”
  罗骥也停下来,思考著。她说的没错,他们只要碰在一块儿,似乎就像两根仙女棒,也搞不清楚是谁先点燃谁,最后往往是两人炸在一块儿。
  “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样水火不容的地步啊?”丽夜眉头锁得死紧,嘟起小嘴努力思考著。“我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顶多就是家住得近一点,不幸地念同一间幼稚园……你那副乖宝宝的模样,看了实在叫人生气……”
  罗骥想起那致命的一击。“有次我们吵架,为了什么事我已经不记得了,那时候……你还记得有个白目的年轻实习保母吗?”
  “你是指那个最喜欢叫我们安静,自己却老是哇哇叫、很吵人的那个?”
  “对,就是她!她那时候居然说我是你的罗密欧,从那天起,我的幼稚园生活就是地狱!每天都被别的小朋友嘲笑‘男生爱女生’之类的话。”罗骥早忘了那保母的长相,但他永远都会记得是她开启自己的悲惨命运!
  “啊、哈!我也想起来了,从那天开始,你就不再喊我的名字,老是叫我八婆!人家可是个正值七岁、心灵敏感的天真无辜小女孩耶!喊八婆也太恶毒了吧?就是因为你八婆、八婆地叫,才会让我处处要和你比高下!”终于捉到把柄的丽夜,双手插腰地瞪著他。
  “我有那么常叫你八婆吗?”罗骥心虚地缩了下脖子。他记得很清楚,那段日子……包括直到最近,他都还改不了喊她八婆的习惯。
  “有!动不动,而且是在大家的面前叫!为了洗刷那恶名,你知道我日子过得有多辛苦吗?我真是个苦命的小孩,背负著一个会被人取笑的名字也就算了,还多了个绰号‘八婆茱丽叶’!”
  回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这也是她受到女生排挤,不得不学会和男生们打混的主因。活泼好动的她,要是连个朋友都交不到,她的幼稚园生活就只剩下自闭、空白的一片了。
  不料,罗骥却噗哧一笑。“听起来是满可爱的名字啊!八婆茱丽叶。”所以他才会难改恶习。
  “一点都不好笑,你这恶棍!”
  罗骥举高手。“好吧,我为孩提时代的愚行道歉,也保证未来不会再这么喊。可是你上大学后不也还以颜色,老派你的亲卫队来修理我?”
  “你说什么?我不记得有这种事。”她狐疑地扬眉。
  这会儿轮到罗骥指控了。“你可别说你不记得了,那时候我三天两头的身上都是伤,弄得我妈以为我学坏了,在家中哭著要上吊呢!”
  “我发誓我绝对没做那种事!”
  摇摇头,罗骥淡淡地列出几个人名。“这些人,你敢说你不认识?”
  全是和丽夜约会过的男孩子。可是都是一些尚未进展到男女朋友的境地,就被她淘汰出局的家伙。“你提他们干么?”
  “道些人在你甩了他们之后,全跑来找我理论,有些还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拳头就挥过来了。”他的身手在那一阵子可是功力大增,毕竟天天有得锻炼嘛!“你还想说这都与你无关吗?”
  “我没有指使他们去找你啊!”
  “不管你有没有指使,总之那些家伙也不知误会了什么,老说我是你唯一认可的罗密欧。拜那些人之赐,我的大学生活完全充满暴戾之气。”
  丽夜垂下头。“好嘛,虽然不是我的杰作,但他们与我有关联,我也不会逃避责任,我为他们的行为向你致歉。”
  想为过去多年的恩仇和解的话,现在大概是最佳机会吧?罗骥深吸一口气,决定跨出身为有智识、成熟的“大人”所该采取的第一步。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别再计较陈年往事,抛弃旧帐吧!”
  迅速地抬起头,丽夜眨眨眼。“嘿……这还像句人话。你也不是什么坏家伙嘛,罗骥。顺便问一下,你可不可以连我的‘嫌疑’也一并不要计较了?”
  “不要得意忘形了。”他悍然回绝。
  她嘟起嘴。“小器。”
  “警察太大方,只会天下大乱。”
  “……算你厉害。”
  唉地大叹口气,丽夜走到窗边,俯瞰著底下的夜景。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在深夜中显得更加响亮。怎么还不回来呢?刚刚雨已经转小,再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停息,父亲如果安全没事,也该回来了。
  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好好地骂骂他!
  不知不觉竟睡著了。
  罗骥打个呵欠,从躺卧的沙发上坐直了身,一边揉著眼睛,一边看著手表上的液晶数──十一点三十分,而朱伯父还没回旅馆。难道真得报警,出动搜索队去寻人吗?雨已停了好一阵子……
  一转头,他发现朱丽夜正和衣躺在唯一一张单人床上,八成也是等著等著就被睡神给召唤去了。
  “朱……”继而想想,他改唤。“阿夜?醒一醒。”
  她嗯嗯地皱起了眉头,小脸愁苦地缩成一团。“……爸?”
  “不是,是我罗骥。你睡昏头啦?”
  在枕上翻来覆去地弄乱一头黑发,她仿佛没听见他的回答似的,继续梦呓著。“爸……不要去……快回来……爸……”
  一道清冽的水从紧闭的眼角渗出。
  将她从噩梦中唤醒才是为她好吧?他扣住她的肩膀,使劲摇醒她说:“天亮了,阿夜,快起床!”
  “哇啊!爸……”她倏地直坐起身,一把扣住眼前的东西,哭喊著。“你不要走!爸!”
  “好了、好了。”罗骥抚慰地以手心顺著她的背,柔声说:“你不过是作了场噩梦,醒来就没事了,不要哭了,呐。”
  哈哈地喘著气,意识逐渐回到现实状态中,丽夜这才感受到自己背上都被冷汗给浸湿了。她哑著声、哽著气,低低地说:“我看到笨老爸住危险的岩岸区走过去,后头有个黑衣服的家伙跟著他,我拚命地叫、拚命地喊,可是不管我叫什么,他都没听到,然后……”
  怀中身子的激剧颤抖,也透过手心传给罗骥,可想而知那场梦有多可怕,甚至连清醒过来的现在,都还不放过她。不能放著这样的她不管,罗骥在理智抬头前,本能地采取行动。
  收紧原本放在她双肩的手臂,轻轻地将她带入怀中,再抬起她的下颚,凝视著那双盈满泪光,现在也还有著恐惧阴影的浑圆黑瞳,宛如磁铁般地,两人间的距离急遽缩小。
  在警铃声作响的同一刻,他的唇已经碰上了她的。
  柔软到会使人联想起棉花糖滋味的唇瓣,滋味却是咸咸的。
  一触,上瘾。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最初的一秒,丽夜的脑呈现无政府状态。
  吻?我被罗骥接吻了?
  她眨眨大眼,知道自己该推开他,可是心中的另一个自己似乎正陶醉在他的吻中,当他的舌尖轻柔地在她唇瓣上移动之际,她竟可耻地弃守防线,微微地分开双唇,让他可以长驱直入!
  我一定是疯了……要不就是在作一场很荒诞诡谲的梦……
  “闭上眼。”他啾地含著她的舌根,诱惑地耳语。
  丽夜浑身颤抖著,缓缓地闭上双眼,世界陷入一片的漆黑,只有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的滋味,满溢在她所有的感官当中。
  那是种教人战栗,极端麻痹的感觉,她未曾有过这样一吻就被挑起的经验。
  他的舌灵活地在她的口腔中嬉游。
  丽夜耳边听到的是他与自己唇舌相交所发出的暧昧声响,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杂著自己的喘息,而她鼻腔不由自主哼出的甜腻叹息,也一定全让他听到了吧?
  羞涩而颤抖的身子里,心脏扑通扑通地协奏著。
  怎么办……我……应该喊停吗?
  仿佛听到她求助的疑问,罗骥才是主动结束这一吻的人。他在她唇角印下最后的句号,抬起和她一样气息不稳的脸,彷徨困惑的双瞳想必也和她的如出一辙。他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彼此,因此默契极佳地同时移开目光。
  这太奇怪了!
  世上有这种事吗?
  十几年来我以为自己最讨厌的男人,竟然吻了我,结果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讨厌他?
  丽夜摸著自己的双唇,上头还有他的余热、他烫贴在自己唇上的感触。
  这一切应该有个合理的解释吧?好比月亮恰巧走到某个角度,勾岂人类体内不如名的电波,将我和他黏在一起?拜托,如果不能找个好理由,以后我要怎么面对臭罗骥?
  就在丽夜内心的狂乱飓风吹得如火如荼之际,罗骥却先行整顿好自己的心绪,平心静气地开口说:“抱歉,我只能想到这个法子,让你冷静下来。”
  啥?他追句语是什么意思?
  丽夜瞠大双眼,瞪著他。“你──以为自己在做慈善事业,同情我,所以吻我?”
  “我看你似乎受那场梦的打击很大,好像失去了理智,因此──”
  “不要开玩笑了──”她眼眶都红了。“你把我当成什么需要施舍的对象?我才不稀罕你这样勉强自己来吻我。什么冷静?你耍弄人也该有个限度,不要把我当成傻瓜──”
  “你先别激动,是我说错──”
  他企图要安抚她,但她就像是匹脱缰野马,充耳不闻。
  “不要碰我!你放手,我不要你的同情!可恶!”
  乱拳齐飞,手脚并用,一转眼间,罗骥已经吃了她十几下的粉拳、绣腿。“你当我是铁打的?会痛耶!笨蛋,冷静一点!”
  “冷静、冷静!你只会要我冷静,干脆把我冰进冰库里算了!混帐罗骥!”她好委屈,这辈子没受过比这个更大的屈辱!身为女人……他竟然因为“同情”而吻她,而更可笑的是自己还陶醉不已!
  “你真是──”
  罗骥已经拿她半点法子都没有,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将她往床上压倒,再用自己的双手、双脚把她钉在床上,然后说:“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听我好好地把话说完,第二个是让我把你吻到昏过去为止!”
  “卑鄙、狡猾、无耻!以力服人的家伙最──”
  她话还没讲完,罗骥就顺应承诺地再次封住她的口。虽然力道不大,但也不是可让她挣脱的程度。
  “嗯、嗯嗯嗯──”
  这回他休想再耍贱招还能得逞,丽夜张口往他的唇上一咬。
  “啊噢!”
  摸著唇角,鲜红的血映在眼前,罗骥难以置信地说:“你当真咬我?”
  “是你自找的!”
  她顽固地瞪著他,挑衅的意味全写在脸上。
  罗骥凝视片刻后,哑声说:“好吧,你要咬就尽管咬吧,咬到你高兴为止。不过我只想补充说明一点,一开始的动机虽然是我所说的那样没错,但……接下来的情况也是我无法控制的。”
  他是说……他也和我一样?一样陷入了──
  再次覆盖上来的唇减低了力道,若即若离地亲吻著她,蜻蜓点水般的无数细吻,像是在亲吻什么珍贵的宝物,深恐会伤害到她似的。如果她想要咬,随时都可以咬,但这一次丽夜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心中边骂著他的狡猾,却又心软于他这诱哄的甜吻。
  顺著她的唇畔,吻渐渐扩大了范围。曾几何时挣扎的手脚也失去了力气,软软地瘫在床上,尤有甚之的是,她原本被他压住的双腿,也主动地腾出些许空间,让他火热的身体和自己隔著衣料紧密相贴。
  “……阿夜……”他埋首在她的颈项间,磨蹭著她敏感的耳朵。
  困惑又不知所措地抬起手,丽夜有些迟疑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罗……骥……”
  继续这样下去,他们会不会做出什么后悔莫及的事?
  她脑中才晃过这念头,“砰”的一声,突兀的开门声中断了她的思绪,接踵而来的怒斥划破这寂静的夜。
  “你们两个小鬼在干么?臭小子,快点放开我女儿!”
  “爸?”
  “伯父!”
  仓促分开的两人,简直就像是突然被捉奸在床的嫌疑犯,满脸尴尬通红。朱父的时机捉得太巧妙,教他们两人百口莫辩。
  “我认得你!你是罗家的小子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我女儿压倒在床上!你这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混帐!”
  “爸,不要!”
  咚──朱父一拳打上罗骥的脸颊,将他打倒在地。
  丽夜连忙拦在他们两人之间,大声地说:“认真说起来,这全都是你的错,老爸!所以我不许你打他!”
  第六章
  以毛巾包裹著冰块,丽夜小心翼翼地把它敷在罗骥的脸颊边。“会痛吗?”
  “还好。”
  苦笑著,他瞟了眼端坐在前方,一副虎视眈眈地监视著他们俩的朱父。小声地添上一句。“你父亲以前练过拳击不成?”
  她愧疚地点点头。“业余的程度,有拿过全国亚军。”
  “怪不得……”摸著脸颊,现在知道自己牙没被打掉,已经是托天之鸿福,万幸。
  “你们两个给我分开点!阿夜,你过来!”
  丽夜眼珠一转,从罗骥身边站起,双手插腰,朝父亲凶巴巴地说:“干么?我在帮他冰敷,不靠近一点,你要我用念力帮他敷吗?”
  “那种家伙不必管他了!”朱父吹胡子瞪眼。
  她抿唇不语。
  “你那一脸不服气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父亲说的话你不听了是吗?”朱父啪地以手击打著小茶几追问。
  “那个……朱伯父……”罗骥知道自己不要开口会比较好,可是让丽夜一人承担全部的怒火也说不过去。
  父女俩默契极佳地同时开口说──
  “罗骥,你不用管。”
  “臭小子,你闭嘴!”
  不必两人一起怒吼,他也可以听得很清楚啊!唉,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真是膛进一池浑水中。
  丢下感慨万千的罗骥,朱家父女另辟起战线,相互对骂著。
  “你这不肖女!老爸为了保护你的名节,要教训这个臭小子,你为什么还保护著他?啊?亏得方才是我推门进来,要不然你们两个是不是打算在这儿做什么坏事?”
  “坏事?如果‘那种事’是坏事,那老爸和老妈不也是做了坏事才会生下我?原来我是你们‘坏事’下、见不得人的‘恶果’吗?”
  “我和你妈是堂堂正正,有了媒妁之言、签下结婚证书、结了婚的夫妻!怎么可以拿我们和你们比?”
  “几千万年前,人类的老祖宗可没结婚这档事,这不是照样繁衍后代子孙,”她一哼。
  “你是山顶洞人的话,老子我才不管你!”他跳脚。
  丽夜气得回嘴道:“我就是山顶洞人,谁叫我的老头是个未开化的北京猿人!”
  “你悴逆不孝!”
  “你有理说不通!”
  一旁的罗骥差点笑场。他终于知道朱丽夜那凌厉的辩才之道是遗传自谁了。有她父亲这样子天天训练的话,要培养出牙尖嘴利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有什么好笑的?”两人一并转头瞪他。
  罗骥摆摆手,要他们静下心来。“再这样吵下去也不是办法。伯父,我知道现在这么说,你大概不会相信,但我和你女儿都是成年人了,懂得何时该踩煞车,我们不会做出糊涂事的。”
  “年轻人,听你这口气好像很有把握,可是我们都是男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不相信你没错,特别是你的下半身!”
  “那我换个方式说好了,我要怎样赔罪才能让伯父消气呢?”暂时先退而求其次。
  朱父冷哼一声。“不必你赔什么罪,我没把女儿管好是我自己的责任,往后我绝不会再让我女儿接近你!听好,阿夜,老爸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以后不许再和这姓罗的小子单独见面!”
  “爸!”
  丽夜真不懂这是在上演哪码子戏?她和罗骥又不是十四、五岁的青少年,万一真“发生”了什么,自己做的事自己也能负起责任啊!再怎么推演,也不该祭出这种八代以前的老祖宗才会讲的台词吧?
  “你喊爸也没用!”朱父气愤未消。他好歹也是做人父亲的,岂容女儿被不知打哪儿来的野男人拐跑?“我说了算,要是你不听话,我就把你关进家里,大门不托迈,二门不许出!”
  “我不成了犯人?”
  “我是不希望你变成未婚生子的罪人!”
  罗骥希望这不过是朱父的一时气话,否则他真不知该怎么向朱丽夜道歉──因为自己一时的失控,害得她……
  “爸,讲讲理!你把我禁足的话,报社怎么办?人手已经严重不足了,你是想要戚大哥工作到过劳死吗?”
  “放心,我们今晚就连夜驱车回家去。我不会笨到放任你再有机会和这臭小子独处的。”朱父升起戒心,严正警告说:“在车上,你们也不许给我眉来眼去,企图耍花样,我会沿途监视你们到底的。”
  “说要躲起来的人是你,现在说要回去的也是你,老爸你未免太任性了点吧!拜托你考虑一下四周被你的任性拖累的人吧!先是那篇报导、接著是害得我不得不被罗骥当成嫌犯,最后是今天钓个鱼弄到半夜才回来,把人家吓得半死……什么嘛!你这个处处都让人担心的笨老爸!”
  “和女儿的名节比起来,一点小小的威胁算什么?”扭头,朱父吃了秤跎铁了心地说。“把东西收拾好,回家、回家!”
  丽夜气得冲到门边说:“要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回去,我不管你了!”
  望著女儿消失在走廊上,朱父大叹口气,摇摇头说:“女大不中留,我的小夜居然会这么无情……这一切全都是你的错,年轻人!”
  罗骥张开嘴,想解释自己的无辜,再考虑片刻后还是又合上嘴。不管自己说什么,先入为主的印象是不会改变的。朱父如今已经把他当成诱拐女儿的凶恶坏蛋,他不可能轻易听进自己所说的话。
  “你不说话,是打算默认了吗?”
  “……晚辈说的话,都会被解释为强词夺理,不如不说。”
  朱父仔细地打量他。“看来你不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单纯家伙嘛!”
  “朱伯父谬赞了。”
  “我也不是在夸奖你。”朱父悻悻然地说。“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女儿吗?罗家小子。”
  “……”罗骥思考著。
  “臭小子!难道你是在玩弄我女儿的情感?!”朱父随即咆哮。
  罗骥摇了摇头,这对父女怎么都如此没耐性呢?“没有立刻回覆您的理由,是因为我与令媛的情感问题,不该由他人置喙,要谈也该先等我和朱丽夜确认过彼此的心意后再说。”
  “哼,这没确认心意就已经在确认身体了,讲什么大话!”
  尴尬地晕红耳根,罗骥无话可说。
  见他这副“纯情”的模样,朱父不甘心地忿忿说:“你这臭小子,能懂一名种花农辛辛苦苦培养了一朵十年、二十年才会绽放的花儿,却在花开的瞬间赫然发现花心长了只恶虫在吃花瓣的心情吗?居然就在我面前……我不多打你两拳,实在难消我一肚子的火!”
  “如果您愿意收回成命,不限制朱丽夜的行动的话,晚辈再多挨几拳也没关系。”
  “竟还讨价还价啊?臭小子!”
  罗骥苦笑。“您的拳头可不轻,威力十足呢!”
  讲到这,可不是朱父要自吹自擂,还挨得了他拳头的,十个男人中找得到一人就算厉害了。算这小子还识货!朱父的怒火终于消退了一半,他坐到沙发上,双手盘在胸前,命令罗骥也坐下。
  “你主要是来问我有关那通电话的事吧?那我们就快把这件事解决,你就可以滚蛋,和我女儿划清界限了。”
  罗骥想一想,也好,先把公事处理完毕。“伯父愿意详细地把电话的内容告诉我吗?”
  “详细什么?我和你通的电话中讲得很清楚,那是个男人打来的,除此以外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难道不是伯父有意隐瞒吗?您想隐藏电话内容,私下调查,好取得独家新闻吧!”罗骥总觉得以一名干练的老记者而言,哪会轻易地忘记“题材”。
  朱父像被口水噎住,眼睛突然左瞟瞟、东转转。“我……哈哈……怎么会呢?噢,对了,那家伙好像操著外省口音。”
  “他打电话来的时候,是怎么说明他的意旨?他的哪句话让你觉得有必要去采访看看?或者是他说了什么让你觉得有凭有据的事,引起你的兴趣?”打铁趁热,罗骥步步进逼。
  眼看瞒不下去,朱父唉呀地嚷著。“好了、好了!我把录音带也拷贝一份给你就是了!”
  “您录音了?”连朱丽夜都被自己父亲给蒙骗了。
  “这种东西又不能当呈堂证供,我以为不用给你也没关系,不过看在你查案查得也挺辛苦的,我就可怜可怜你,拷给你一份吧。不过交换条件是你不可以告诉阿夜,说我没把有录音带的事告诉她,要不然我耳根子就别想清静了。”
  罗骥伸出手。“您也别太欺负阿夜了,什么事都不告诉她,还让她去做这么多危险的事。”
  故意慢条斯理地把录音带抽出来,放在他的手上,朱父说:“要成为能独当一面的记者,就需要锻炼。我嫌她还太嫩了,换成我才不会被你们这些条子捉到把柄。”
  “谢谢您的合作。”终于取得关键证据之一的录音带,罗骥至少能肯定这一趟不是空手而回了。
  丽夜走在漆黑的沙滩上,望著潮来潮往的浪涛在月光下翻滚,紊乱的思绪也逐渐被安抚了下来。
  她还是很气父亲的不讲道理,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搞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气父亲不让她与罗骥见面,或是气愤父亲以那“意外”的一幕,断言说她行为不检点……她担心万一是前者的话……
  喀!脚下发出细微的声响,丽夜弯身下去将卡在自己沙滩鞋底下的“东西”捡起来端详。
  “朱……丽夜!”
  回头,看见罗骥朝这边奔驰过来,她抿唇做出无奈的表情,一低头继续把玩著手心中的空贝壳,这是个长得不怎么样,到处都有的寄居蟹常用的黑色螺旋状小贝,小学时还流行一种小贩卖的零嘴,就是吸出这种小贝壳中的螺肉来吃。
  “怎么了?我叫你老半天,你怎么都不回应我一声?”
  闷声。“找我干么?”
  “没,我和你父亲谈完了。他改变主意,愿意在这边多住一晚,我是来转达这件事的。你还好吧?声音有气无力的。”
  他的手才一横过来,丽夜马上往旁边一躲。“我没事啦!谢谢你的通知,你可以走了。”
  “也不用像刺猬一样悍吧?刚刚明明那么可爱……”罗骥似笑非笑地盯著她。“还是说你害羞了?”
  “笨……笨蛋……我、我干么……在你面前非……非得害羞不可!”气得舌头都打结了。
  撇起唇角,他黑眸闪动著戏弄的波采。“没害羞的话,那就大大方方地正眼看著我啊?从方才到现在,你根本连脸都不抬起来。”
  丽夜一咬下唇,冲著他这句话,硬是把下颚举得高高的。“怎么样?这样总成了吧?我有什么好害羞的?笑话!”
  孰不知这正中罗骥的下怀,他没预告一声就以两指扣住她的小下巴,使坏地说:“哇,好红的脸颊喔!这是脑溢血的前兆吗?”
  “死罗骥!你在说什么鬼话呀!”抡起两拳,咚咚咚地乱打。
  “哈哈……哈哈哈……这样还差不多。粗鲁、蛮横又暴力的朱丽夜,才是我所认识的朱丽夜,刚刚那个莫名其妙装可爱的朱丽夜,我可不想和她打交道。”以双手护著自己的脸,以免被流弹误伤的罗骥,开心地说。
  收回手,一翻白眼,丽夜不再追打他。“懒得理你。”
  好不容易冲淡的尴尬,再度掩盖过来就糟了。罗骥坐到她身边,故意仰头看著天空中的一轮明月,以开朗的语气说:“经过下午的一阵大雨洗涤,觉得今夜的月亮特别漂亮呢!对不对,阿夜?”
  丽夜瞥他一眼。“那是你的错觉。”
  “不要这么说嘛!”
  罗骥晓得以他们俩过去算不上“和谐”的关系,进展成今日的局面,无论是她或他,大概都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他也并不急著作出结论,顺其自然就好。
  “咦?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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