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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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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花影稀奇道,“年前连面都不见,就算见了也无话,这才没几日,连为什么气的都不计较了。”

你们做人能不能讲点原则!

慕容徵斜目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话中自带玄机,“哪儿有那么好糊弄,只消与你家宫主沾上半点关系,万岁爷不亲自查个水落石出,怎能睡得安稳?”

不问,不气,无非是寻着答案要害,便不从她这处下手了。

安安心心的将她放在笼子里,继续宝贝着。

花影得似懂非懂,摇头道,“夜君真狡诈。”

慕容徵笑得讽刺,“谁能说不是呢。”

估摸那和好的二人腻歪得差不多了,移步过去,做最最讨人嫌的气氛破坏者。

国事当前,宰相大人尽职尽责。

花影杵在原地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默默腹诽慕容徵的说话:自古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文官都这德行,不就是想说夜君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宫主对他隐瞒的……事了、么……

慢反映的惊觉,她扭头看月影,满脸不可置信!

月影只对她道了三个字,“萧晴子。”

不知是慕容紫将此人忘记了,还是太小看楚萧离的本事。

“知道了也好吧……”静静的看着亭中相依相偎的两个人,月影由衷松了口气,“宫主有她的苦衷,夜君能够体谅是最好不过的了。”

人生只有一世,没人能做到无欲无求。

究其执着,慕容紫无非想拥有自己的亲生骨肉,错不在她。

……

年前探子来报,北狄三位藩王的护驾大军将在五日内抵达国都,而彼时,北皇已有足月未曾露面,整个北狄国都人心惶惶,朝堂动*荡。

曦昭将在明日动身,带上宁越曦那庸才回去继承大统。

北狄的三位藩王势力不容小视,不过那是他们自个儿头疼的事,旁的,和楚国没有相干。

这会儿,商霭早带着亲信爪牙去到天险关迎战,楚萧离之所以会下旨前往雪宫祭祀,设局算不上,应的正是商霭所求。

疯狂滋生的仇恨总要寻求一个机会释放。

哪怕最后灰飞烟灭,他在所不惜。

祭祀,商霭显身,两方交战拼杀,求得结果……楚萧离将打算原原本本的说给慕容紫听,之后,他要她回宫安心养胎。

“此行颇为凶险,溟影会随我同去。”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望了站在旁侧如沐春风的慕容徵一眼,微微一笑,又道,“紧的是保护你三哥。”

慕容紫抱着暖手炉坐着,闻言后认同非常的点点头,“皇上有心。”

慕容徵有样学样的对正与交代巨细的男子,和颜悦色谢道,“皇上有心。”

楚萧离礼尚往来,“爱卿乃大楚栋梁,应该的。”

客套过后,他继续,“霍雪臣领禁军把守后宫,你身边还有雾影六人,我是比较放心的,不过……”

没等他说完,慕容紫道,“洛怀歆明日就回漠北,洛先生和怀琰都走了,你怕孖兴孤单,要我陪陪他?”

慕容徵适时的马屁,“娘娘真是善解人意。”

话里不乏明显的戏谑,孩子又不是你的,你倒尽心得很。

慕容紫没辙的冲他吐舌头,“三哥哥身为宰相,心胸应当放得广阔一些。”

楚萧离并不介意,摆出明君伟岸的姿态,大方说道,“若玄成爱卿对立储有异议,待祭祀过后,大可将此事在朝中提出来,让众位大臣议上一议。”

慕容徵轻冷一笑,摆手道,“臣下无非觉得小殿下尚且年幼,怎知道长大会成什么样子,罢罢,天下又不是慕容家的。”

他真要反对的话,定会引来无数言官狠批:还不是你家奸妃独占专宠!

他的顾虑也并非没有道理,立储这件事,太早了不好,太晚了更不好,需三思而后行,又不能太快而行。

况且说句私心的,若然自家小妹这一胎是皇子呢?

蓝翎的话,萧晴子的话,慕容徵心知肚明。

就算是公主也没关系,楚国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过皇太女。

事无绝对,小妹素来命大,而他又是政客,是未来慕容家的一族之长,抱有如是期望是实乃应当。

慕容紫当然也知道哥哥心思里这点想法。

分明在回府的时候,她已将自己这一胎的艰险说给绝顶聪明的三哥哥听,她不明白,为何他还要说着不切实际的话,平添矛盾。

就算将来孖兴不是帝王之才,莫非她的孩子就一定能是了吗?

对皇位和天下,她没有那么浓厚的兴趣。

难道楚萧离是因为她言明了自己的孩子不和孖兴争抢皇位,才真心爱她的吗?

难道,她打心底的喜欢那个小家伙,就是为了讨好?

那样的感情,她才不稀罕!

于她来说,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儿便是最大的幸运。

还没出言反驳,楚萧离先她一步,洒脱道,“朕的皇位谁都可以来抢,只要那个人有本事抢得去。”

只差没明说:看不惯我这个皇帝,你慕容家还可以挑一个人出来,自立为皇嘛。

慕容徵假惺惺的深感惶恐,慕容紫继续无奈摇头,生死大劫当前,先将商霭那妖孽收了再说其他可好?

……

次日,武德帝率文武官员百余人前往北岭雪山祭祀。

这回伴驾的名单里,许多都是才提拔没得三两年的官员,连脸孔都是年轻的,这些人在将来会成为大楚的中流砥柱,作为不可小觑。

而荣国公与年后得封的卫国公的关濯一齐坐镇京城,两个老冤家不相互作对的时候,配合起来相当默契,能够让楚萧离无后顾之忧。

百姓们心心念念的希望这次祭祀后大楚能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慕容紫则一心一意的盼着楚萧离和兄长们能早些回来,她愿意继续担着‘奸妃’的恶名,在宫里过安乐踏实的小日子。

结局篇:女帝之心

6

天光微曦。

这天楚萧离起身时,慕容紫也随了他一道,亲自伺候他洗漱穿戴,出东华殿。

她叫着他万事小心,此行不但要与狡猾诡变的商霭正面交锋,还很可能再遇上那只爪子有毒的白熊铄。

楚萧离开始还能佯作认真的端出为人夫君的正色给她看,听到后半句不禁失笑瑚。

原来在小辣椒的眼里,商霭竟不敌一只曾经被他射成独眼龙的畜生。

只偶时,你还真不知到底是畜生可怕些,还是人心更可怕。

他要她放心,什么都不及命重要,只有活着才能做很多很多的事,才能让她依靠,和她相爱相守到老。

对她承诺的这句话暗藏玄机,只要她稍微用心咀嚼,都能明白是他换了个方式在说服她。

想来,孩子的事,她生孕艰难的事,他应该都知道了。

实则与最初相处时比较,楚萧离已为她改变了许多。

那亦真亦假的脾气,从前他笑时你害怕,不笑时你心惊,脸上的表情总不会和心里的想法一样。

而今虽也会有摆脸色的时候,但往往每次先低头的都是他。

慕容紫暗自感激着,在他离开前,真心实意的点了点头,道,我知了。

她知了。

爱惜自己,也是与那个人相爱的一种方式。

直到天边地平线上泛起一丝微光,楚萧离执起慕容紫的手,在她手心落下一吻,后,手握宝剑,展袍威武离去。

她安静的站在高高的石阶上目送,等待的姿态,等到他行到石阶尽头,定了定身形,转身回眸与她遥遥相望,同时绽出微笑。

小别,担心有,更多的是信任。

两人如世间任何一对让神仙都艳羡的眷侣,平凡平淡中,处处见真情。

……

送走了楚萧离,慕容紫在殿外站了一会儿才回东华殿去……补瞌睡。

用她的话来说,这叫:养精蓄锐。

除了抽空担心万岁爷的安危,生孩子才是她的头等大事。

——于是一个回笼觉睡到日上三竿。

起身后,照例坐在床榻上发会儿子呆,顺便期待一下午膳,花影含笑站在旁边说,宫主的呼噜声越发的有震天的气势。

说得她怪不好意思。

再有一件,听说她的三嫂进宫来了。

……

楚云晞这胎将将满三个月,在这段时日里,太医院的太医们轮流去把了一回脉,都说脉息平稳有力,大好!

宰相大人有福,位高权重,妹夫是皇帝,夫人是公主,将来这胎无论男女,必定都是享之不尽的尊荣和福气。

只看相府了夫唱妇随,什么‘尚公主便要做一辈子的废人’,全成了无稽。

上元节在国公府,慕容紫与楚云晞说起害喜,说起对腹中孩儿的期望,两个将为人母的美妇人那是讲个三天三夜都不会觉得累。

听是她进宫,慕容紫高兴有人相伴,忙不迭让东莱去请人。

花影在旁自言自语的叹说,“日子过得真是快,总觉着不久前大楚国有个云阳太子,民间传言他被夜君幽禁在某处的那会儿,我也纳闷夜君打算把他怎么办,废太子,自来好点的下场就是幽禁一辈子,哪知一转眼,她做回女儿身,还嫁了宰相。”

世事果真难料。

月影侧首瞅了她一眼,看她忧天下之忧的出神模样,笑着对她道,“嫁宰相有何不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女子求而不得呢。”

慕容紫听着,面上露出温和得意的笑容,虽没说话,却也觉着三哥哥和云晞公主做成一家很不错。

除了不会武功,宰相大人俊朗洒脱,博学多才,那谈吐举止都是能迷到大片芳心的。

嗯……真的是很好很好。

她想的时候,发现花影也在若有所思的点头,仿佛正迎合了她心中活动。

孰料转瞬,花影回神来,脱口道,“好,也有不好罢。”

慕容紫微微诧异,“哪里不好了?”

花影将她凝视住,认真道,“宫主你莫不是忘记了,若然夜君不得这样能耐本事,如今这天下可就是楚云晞的了,她或许会做女帝呢!”

得这一句,慕容紫恍然大悟。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楚云晞原是可以君临天下的人!

哪怕她是为女儿身,登基之后,治国有道,有了建树,再将身份昭告天下,成为一代女帝。

凭慕容紫对她的了解,治国之道,帝王权术,她不会比楚萧离逊色。

往深处想,她的帝途若能行得顺顺当当,那么她的每一个孩子都有成为储君的机会、

至于孩子父亲是谁?她都做了女帝,要倾世美男,要名家才子……谁不可以?

楚国的未来甚至会因为她的统治变成女尊的天下!

宰相夫人和长公主,哪一个都不如女帝好,由是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降低了身份。

那么一比,还真是!

慕容紫哑然了。

先她还觉着三哥与三嫂是难得相称的璧人,这下再想,三哥尚公主应该叫做高攀吧……

“你这话也只是‘或许’。”不知藏身在哪处的雪影听她们的对话,鲜少有心情搭腔,道,“世上或许的事情多得很,上个月你每天多练一个时辰的剑,晚上少食一叠水晶梨花糕,这个月就不会涨太多的肉。”

“你!谁要跟你说这些了!”花影难得深沉一回,这下可好,被点了痛处,立马破功。

雪影大笑,笑过后‘哎呀’的闲闲叹着。

也不知道他是在为楚云晞没有做成女帝遗憾,还是在嘲笑花影见识短浅。

小小的暖阁随之默然。

慕容紫心道,花影没有说错,雪影的话更不能否定。

今天没有过完,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如何始料未及的事。

楚云晞做成女帝是一个说法,做不成,而今这样的结果也很好。

倘若她是男儿身,说不定早就死了。

且看楚墨、楚星涵等人,哪个有好下场?

女子的身份福祸相依,当不了女帝,恢复公主身份,嫁给仅次于楚皇的男人,倒不失为得到一个好的归宿。

真要问甘心与否。

慕容紫相信,在楚云晞的内心深处,仍然对当初存在或多或少的遗憾,那是永远都无法弥补,更不能抹掉的。

为帝是她自小的方向,连关红翎都为云阳太子的魅力倾倒折服过,说放弃和惋惜,她当将这些情绪默然承受,绝口不提。

女子最怕情伤情杀,而伤了她,折杀了她的,却是整个天下!

只慕容紫还相信,随着时间流逝,荏苒岁月里,总会有更重要的东西将皇位在她心中的空缺取代。

与慕容徵的感情不能够,但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可以。

思绪中,东莱一边乐呵呵和楚云晞打趣闲话,将人请入。

长公主神机妙算,打早入宫,料想皇贵妃还在睡懒觉,便直径去东宫关怀侄儿,午膳也是在那边用的。

慕容紫盘腿坐在软榻上,未施粉黛的脸容透着骨子才睡醒的疏懒,听步声及近,她抬目向门外边,拿眼神迎人,笑说道,“看来不止我一人闲得发慌想出去找乐子,嫂嫂不也才将满三个月就出来走动了么。”

楚云晞转入暖室,抬首和她四目相触,唇角隐隐牵出一笑,语色隐晦,“不得办法,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么,这般想出去玩耍,我这便来赠你个机会。”

言罢,端端止步在红铜雕纹的门槛外。

东莱都走进去了,回身一看,才发现人没跟了来。

他是个会来事儿的,脚步压根没停下,原地打了个回旋,折返去打算二请。

主子们的心思素来多,他不用个个都揣测,小心伺候着就好。

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

再者长公主和娘娘是为姑嫂,无仇无怨,之所以留步在外,没准是想同娘娘逗个乐趣,来人又不是两宫太后,他亦不用像如临大敌那般时刻小心,只当话家常的小聚便可。

瞧着慕容紫都没当一回事,边从尚食局的女官手里接过饭前开胃的汤,边好奇问道,“什么‘机会’让嫂嫂亲自走这一趟,听你说法,我是不能不从的?”

东莱着耳朵听,心道,娘娘您就歇了吧。

万岁爷前脚刚走小半日,此行万分凶险,您不担心也罢了,肚子还没满三个月就想往外跑,哼哼,别的就不说了,只这件他这个内侍监大总管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谁想他刚做完心思,来到楚云晞的面前,见她昂首而立,敛容肃色,幽静的目光直视向慕容紫,肯定了语色,“便是如此了。”

便是如此?

何意?

慕容紫懵了,“嫂嫂有事专诚来寻我?”

她还以为楚云晞只是一个人在相府呆得闷了,故而特地进宫找她做伴解闷,但眼下看,貌似不是。

又见人孤单单站在外面不进来,慕容紫又道,“先来坐下再说吧,站着多累,听说嫂嫂在东宫用过午膳了,可要与我再一道用点?还是喝一碗……”

“时才在东宫与孖兴一起用膳的时候,我诓他把毒药当糖吃下,这会儿应该发作了,解药不在我这处,只有三日能救他性命,你跟我走。”

不理会慕容紫的邀请,楚云晞自顾冰冷说完,未曾有丝毫动摇的目光依旧将她直视,静待。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下毒?发作?

有三日能救性命,错过这三日会怎样?

小殿下就那么死了吗?

“嫂嫂,你在同我说笑么?”端着一口没动的汤,慕容紫满面诧色,回视楚云晞。

自个儿肚子里的那个正是到了点闹腾着要进食的时候,若嫂子专诚进宫来对她开丁点儿都不好笑的玩笑,要她如何应对?

不给三哥面子,也不给楚萧离面子,把长公主赶走可好?

可是,楚云晞脸色平静得太吓人,语气里找不到丝毫玩笑的破绽,她二人同样有孕在身,怎会无聊到如斯地步……

暖室的气氛因此变得怪异。

不止花影东莱等人,就连其他在内殿伺候的少数几名宫人都忍不住用古怪的眼神看她们的长公主。

那是她们大楚的长公主,从前温雅有礼、从容不凡的云阳殿下,而今宰相的夫人,楚皇的长姐。

她何时说过这么低劣的玩笑话?

变数,变数……

慕容紫的心越发忐忑,眉间拧起的两道折子逐渐加深,惊涛骇浪自眼底深处汹涌夺出,隔空涌向楚云晞,巨浪到了她那处便被化作无形,似在以此方式告诉她——都是真的!

在楚萧离前往北岭雪山对付商霭之时,莫非楚云晞想借此机会夺回皇权,做女帝?!

可她有了身孕!

如此都无法平复她心中的不甘?

手里的汤盅蓦然落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将慕容紫从漆黑的漩涡中扯拽而出,她大惊失色,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去东宫!”

顾不得满地碎瓷,她起身便向外走去。

事情绝非楚云晞一人所为那么简单!

宫里的人再争再斗,都不会将主意打到小家伙身上,所以——是商霭!

“不用去了。”楚云晞的表情始终没有变过,她有备而来,此时只用依照计划行事。

她的才能连慕容徵都无法质疑,只要她决心去做……

“当下你立刻随我出宫,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事成后,自有人拿解药来救孖兴,他是我的侄儿,身体内留着我楚氏皇族的血液,我也希望他平安无事,将来继承天下。”

“去哪里?”慕容紫几乎是下意识的问。

楚云晞望了跟在她身后的花影等人一眼,防备道,“去了便知。她们不可跟去。”

“这怎么行!”东莱灵活的窜到慕容紫跟前,挡在她和楚云晞之间,将二人隔出些许距离。

“长公主,娘娘……有事坐下慢慢商量,万岁爷和宰相大人刚走呐,断不能在这时自乱阵脚,二位都是有了身子的人,哪里能单独出宫去。”

说着,他眼巴巴的看花影月影。

“宫主不会离开皇宫。”月影斩钉截铁。

花影亦是不客气道,“长公主勿要以为皇上不在宫中便可恣意而为。”

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带走她们的宫主,可有问过宫中的六影,还有宫外众无泪宫宫徒?

“不过是个皇子罢了,我们宫主又不是不能生。”雪影语态轻狂不屑,在场的人里当属他最轻松,“小皇子重要,难道宫主就不重要?”

慕容紫现下有着身孕,她身边的人都知道怀这一胎有多不容易。

要是没有雪影那粒长生丹,会是个怎样的说法还没个准,让楚萧离晓得了,莫非他为保儿子,会拿心爱的女人去以身犯险不成?

没人能保证楚云晞的话是真是假。

这个险,就算慕容紫甘愿冒,他们六影任何一个都不允许!

早在听了楚云晞那番话后,雾影就暗中使风云到殿外探查,便是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两人迅速去返,外面没有任何异样的风吹草动。

也就是说,楚云晞是单独前来。

她很清楚慕容紫身边有哪些要害,知道要将人带出皇宫会遇到怎样的阻碍,来了,就有成事的把握!

越是这般,越让人摸不清看不透。

先前花影的话说得严重,又见楚云晞独自一人,身边连个婢女都未带,雾影心里留了余地,稳重道,“恕在下等冒犯,不管长公主出于本意还是受人所胁,在下都不会……”

“不会让慕容紫跟我走?”

楚云晞打断他的话,轻轻笑了笑,一半自嘲,一半无奈,“她不会的,对吗?”

后面的疑问,她只看一人,也只问那一人。

是不是真的会将孖兴的生死置于不顾?

听到孖兴只有三日活头,慕容紫的心魂早就飞到东宫去,得楚云晞问来,根本用不着思索,提起一口气就要答应。

“不可!”雪影一声呵斥,对她厉声道,“你不要命,我还心疼那颗长生丹!”

解了束缚他性命的血煞令也好,他就从没见过那么蠢的人!

慕容紫被他一眼瞪得心颤,倒是清醒了几分。

她确实没想到,当自己正佩服差点成为女帝的楚云晞时,下一刻,她便成为自己眼前最大的敌人。

与受帝业教导长大的女子博弈,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此一时,慕容紫深深的相信,并非真的没有选择。

——不能就这样简单的跟楚云晞走!

套话、劝诱、说服……总有法子能让只身前来的人松口。

她还怀着慕容徵的孩子,她更是楚氏皇族的公主,正因为她差点君临天下,比起其他女子,多的是容纳天下的心胸!

思绪转动得越来越快,最后猛地定格,慕容紫恢复冷静,“不是不可,你要我如何信你?”

恰是半瞬犹豫,楚云晞仿佛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对她的回击也只有云淡风轻的一笑,“你是不是在想,就算我不顾肚子里的孩子,不曾将自己当做慕容徵的妻子,但至少,我以储君的身份长大,我当心怀天下?”

慕容紫一愣,她不留人反驳的余地,再道,“从前我也这样以为,可是当这世间你唯一的至亲受到要挟,你的软肋被人拿捏在手中,到那时你才会发现,其实天下哪里有自己重要?”

软肋?

慕容紫疑惑丛生,难道当中遗漏了什么?

楚云晞亲自告诉她答案,“那是我的生母,孝淑德圣母皇太后——关宁!”

【今天开始写结局篇。阿若开始上班了,更新时间暂时无法固定,但是每天都会保持更新直到结文为止。新文每天暂时一更ing,等这边完全结束,就把重心转到新文上,大家可以先收藏等养肥,就是酱紫。】

结局篇:做不到杀伐果决

后宫里从不缺亡魂。

连楚国的百姓都知道,前废太子楚云阳的母妃关宁,正是玄徵年朝政的斗争里最大的牺牲品。

“姑母不能生育,为了保住关家在楚氏皇族长盛不衰的地位,她亲自向先帝,也就是我的父皇请旨,一半逼迫,一半恳求,封关家嫡次女为贤妃,那个软弱可怜的女人,便是我的母亲。铄”

楚云晞惨淡的说着,脸容上不自觉的流露出那些很早以前就被她深深掩藏,却也是渗入骨子里的伤和痛瑚。

不能君临天下并非她平生最大遗憾,与着无法改变的女儿身相比,最让她痛恨,亦是最最不能释怀的,是她苦了一辈子的生母!

“自小我就被当作储君养育,学治国之道,学天下仁德大义,学如何摆权弄术,骨肉亲情算什么?我只是关家巩固权利的工具!他们要我是男子,我便只能做个男子,就算将来做了女帝又如何?”

君临天下那是笑谈!

真给她做了女帝,天下怕要姓‘关’了!

“懵懂儿时,我连自己的性别都分辨不清,只懂得的就是以关家为尊,以储君之责为我之责,我竟连‘我’都不是,不知真正为人的滋味。”楚云晞自说自话,自嘲自艾。

罢了,她苍白的问向慕容紫,“给你一个这样的机会,你可喜欢?”

慕容紫怔忡哑然。

她看到了,楚云晞的眼睛里有彻骨清晰的恨意。

是以,别说什么天下苍生黎民百姓。

顶着楚国最尊贵的姓氏,却恨极了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恨极了差点落在她手中这片广阔无际的疆土!

当一个人连自己都不是自己的,血肉之躯,皮肤毛发,任何点滴都被旁人摆布操控,活着有什么意思?

只为了成就别人的野心?

想以此说服她实在太愚蠢!

收回凌厉的目光,楚云晞真心道,“我并不恨你慕容家和九弟。自然,对你三哥哥更无芥蒂。”

恰是楚萧离在皇权的追逐中横空出世,还有慕容徵的从中作梗,使她得以从长久的桎梏中解脱。

在她看来,无论做长公主,做宰相夫人,做慕容家的媳妇,都比女帝好!

世人高估了她。

“你就当如今的我是求仁得仁。”

一手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之上,她垂眸望着,满眼弥漫出憧憬,之前惨淡的表情也因此变得温软了起来,“我并不想与任何人争夺什么,可是,我的母亲在商霭手里。”

在她一无所有,连自己都不能拥有时,陪伴在她身边的,是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母亲。

在她茫然无措,艳羡着世间任何一个女子时,是她的母亲叫她活下去,告诉她,她是谁。

而今她什么都有了,恢复女儿身,嫁作人妇,有权强势大的婆家,有位高权重的夫君,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儿。

可越是拥有得多,她越无法忘记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更不能抛弃在那段过往里,唯一陪伴她的至亲!

“故而——”恢复了常色,楚云晞深深的呼吸,对慕容紫冷静道,“你想孖兴活命,就要跟我走。”

若有别的可能,她早已同绝顶聪明的慕容徵坦白所有,共同进退。

她既单枪匹马的来了,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带走想要带走的人!

言罢,六影比刚才更加警觉,每个人的双目都钉在了楚云晞的身上,连东莱都如临大敌。

或许慕容紫心软会答应,但他们不允许。

再说,光凭云晞公主一语,小殿下他真的……

殿外在这时匆匆跑进来一名宫人,连给主子们行礼都顾不上,老远便开始嚷道,“不好啦!!皇贵妃娘娘,救命啊!!!”

……

东宫,寝殿。

慕容紫急匆匆赶来,只见到躺在床榻上,神思浑噩,眉头紧拧的孖兴。

听宫人道,小家伙在用过午膳后原本是打算午睡的,孰料送走了长公主,回身刚走到寝殿,突然人就失去意识,倒在殿中冷冰冰的地砖上,任凭怎么喊都没得反映。

太监宫女们慌了,忙让着一人跑去东华殿传讯。

在床边坐下,慕容紫心疼的替孖兴擦到额上的细汗,回首看了一眼同是跟来的楚云晞,她脸上毫无愧色,更别期待想听些许人情冷暖的话语。

反而,慕容被她过于平静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仿佛不答应跟她走,那么自己才是害死孖兴的罪魁祸首!

如斯时候,就算给人定了罪也没用。

楚云晞是不得已所为,孖兴是无辜受害。

移眸看向跪在地上那群早就吓得半死的宫人,慕容紫问,“除了本宫这里之外,你们还曾去哪个宫禀过此事?”

当中一个小太监抬起头来,颤巍巍的回道,“禀娘娘,昨儿个皇上特地交代过,东宫有事便先报东华殿和御书房,若是皇上不在的时候,便让着娘娘拿主意。”

顿了下,他探起首,忧心忡忡的往床*上不省人事的小殿下望了眼,接道,“因为皇上早就有言在先,是以……时才殿下突然晕厥,奴才们立刻依照圣意,各人管好自个儿的嘴,连……连太医都没有请。”

孖兴是楚萧离唯一的儿子,虽然立储君的圣旨还没有拟制诏发,但朝中大臣都将皇长子视为太子殿下,无人有异议。

由是东宫的守卫和规矩不比东华殿少。

试想,如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宫人们一慌,去告太后,告即将成为中宫的淑妃,用不了多久,整个皇宫都知道此事,到时又是一阵恐慌。

慕容紫知道楚萧离的用意,却也惆怅他太信任自己。

正是这份信任,假如孖兴有个闪失……

“娘娘。”思绪之余,小太监用着祈求的语调对她哭啸道,“求娘娘做主,传太医来为殿下医治啊!!!”

小殿下面色苍白,眼廓和唇色渐渐泛出青紫色,一看就是中毒的征兆。

他们是东宫的奴才,与小主子共存亡,发生这样的事,上上下下无不忐忑,虽如此,却都按照圣驾离宫前的嘱咐仔细照办了。

可是见皇贵妃来了后只管问话,连太医都不请,难免不会多想,莫非是想借此拖延,这就要为腹中未出世的孩儿未雨绸缪了么?

主子娘娘要怎样都不打紧,可小殿下绝不能在皇上刚离宫就出事!

见慕容紫无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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