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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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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儿子想的不是这些。”

慕容翊道,“爹爹素来重名声,将我们兄弟三人狠狠打了一顿。打大哥,是因为他遇事冲动,用武解决;打三弟,是因为他屡教不改,生性顽劣。最后打我,是因为兄弟有事,我没有及时制止,且兄弟本同根,有错就该一起罚。可母亲却闯进祠堂,护在我们跟前,说,不管我们有什么错,你身为母亲,就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打死,还质问了父亲一句,难道他宁可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是被欺负的那个么?”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时父亲脸上的表情。

堂堂慕容世家的族长,大楚第一风流人物,那是何等的威严?

竟被妻子偏袒的话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若要较了真,哪怕只是孩童间的玩耍,哪个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欺负?

“人心都是偏的,母亲自来偏得有理。”慕容翊轻声的说着,目光不自觉垂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我们。父亲、大哥、三弟,还有我,谁都不曾忘记小妹。包括她!她,她叫艾晴,艾草的艾,晴天的晴……她,也不曾。”

宁珮烟没有再接话。

她怎可能不明白?

要承载着另一个人,作为那个人才能继续活下去,难道就没有承受莫大的痛苦?

“母亲。”慕容翊唤她,语调低哑,“她历经磨难,九死一生,如今已有了身孕,就在出宫前,还差点被宁玉华伤了去。母亲不知,当年曦昭国师为小妹施招魂术时,被萧家做了手脚,或许她活不长了,或许……连那个孩子都生不下来,这件事并无太多人知道。这样也好吧,总要尘归尘,土归土……”

没有章法的断续说完,他抬目去望,仿佛是见到母亲平如一条直线的双肩轻微的颤动了下。

希望这样说能够有用。

“儿子退下了,母亲……珍惜眼前。”

【因为近来在收尾了,对于宁氏在女儿这件事情上的心路历程,我认为这是最好的交代。梵高说过,“不要以为死者是死了,只要还有人活着,死者就会活,死者就会活!”在宁氏的心里,其实她是承认艾晴的,但承认不代表认可,人是很复杂的生物,任何猝不及防的发生,都需要时间和外力来帮助消化,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也要错下去,因为一旦承认了‘对’,从前的所有都失去意义,而很久以前那个可爱的慕容紫的存在,对于宁氏而言,就真的不存在了。】

如若,没有那样的如若

5

节后走亲访友,这些不干慕容紫的事儿,但慕容徵却借此打趣她,说,多得皇贵妃娘娘回了国公府,为父亲大人省下许多应酬。

自古以往哪有胆大包天跟皇上怄了气,说要回娘家就即刻动身跨出宫门的帝妃瑚?

全京城连三岁孩童都晓得,皇贵妃和皇上还没和好呢,只消与之有关的人,最好离得远些,没得不小心沾了边,死得不明不白。

故而节后,国公府门厅凋零,连带着相府与慕容翊的尚书府都鲜少有人来拜访。

图得清静。

慕容紫懒得理会兄长的玩笑,兀自吃好喝好睡好,把养胎摆在首要大事上铄。

说来也奇,自打她回了国公府就没有再孕吐过,除了睡到半夜里莫名醒来,伸手在旁边没摸着人,心里一阵空落落的,之余,其他万事俱好。

肚子里的小东西很体贴的不闹她了,爹不在身边,懂得体贴亲娘……是好事!

年初四,这日午后,饭罢了,慕容紫陪老父亲下棋。

这次她回来,父女两相处得很融洽,不像以前见面如仇人,三句谈不拢就黑脸相对,发誓要老死不相往来如何芸芸。

沏上两杯热腾腾的好茶,取来棋盘,黑白两色无声的对抗,慕容紫的棋艺是连素来眼光苛刻的慕容渊都能够点头夸赞。

大抵从六年前,母女两自北狄归后开始如斯变化。

那会儿慕容渊不解女儿为何突然性情大变,每日勤勉学习,诸多棋谱便是当时研习看来,可谓自学成才。

其实,慕容渊宁可女儿不曾改变,像儿时一般顽皮,甚至‘不学无术’,哪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敢招猫惹狗,任意妄为。

慕容家的那个小四娘,只要撒泼耍赖,连她家那令朝中百官忌惮,不苟言笑的太傅大人都招架不住。

慕容渊怀念那样的相处,没有距离,让他能享受和投入到自己为人父的责任和乐趣里。

可是突然之间,女儿性情大变,不但处处恪守规矩,连笑都不大爱笑了,整日呆在闺房,不在闹着要出去玩儿,更不会变了法儿的起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来为难他这个老顽固。

由是父女二人从那时变得生疏,渐行渐远,后来楚国大乱,储君之争,天下之争,四海平定后,想再回到当初谈何容易?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回到当初。

捏在手里的棋子都温热了,慕容渊想得深入,得耳边一声‘父亲’,才怔回神来。

“父亲竟需要想这么久,莫不是女儿真的厉害了么。”望着棋盘上相当的局势,慕容紫玩笑道。

慕容渊收回神思,看了看坐在对面言笑晏晏的女儿,遂,眼皮都不眨半下,落子有声。

棋局霎时变化,悬殊明显,慕容紫额角抽了抽,当即苦了脸,时才的笑容也变得苦涩起来,“看来是女儿多想了,呵呵……”

给自己圆了场,她埋首棋盘,专心一意的想扭转局面。

慕容渊不动声色的打量女儿,心思继续转动。

在他眼前的人再不是当初野性难驯的小丫头,无论穿着打扮,还是神态举止,无不大方得体,有了雍容之气。

她现下有了身孕,整个人养得丰盈了些,下巴不如从前那么尖了,脸上也多了些肉,白皙透红的皮肤焕发着健康的光泽,尤为那双翦水瞳眸,看向别人的时候涟漪阵阵,极有美态。

——已经是知书达理,明白事理的宫妃了。

慕容渊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女儿会有如此造化。

但有一点是能够肯定的,自从得知六年前的缘由始末,彷如朝夕之间,从前的隔阂齐齐消失,一切的说不通都有了解释。

对‘这个女儿’,慕容渊变得宽容接纳了许多。

就是独独一点……

“明日你两个哥哥要伴驾前往北岭雪山祭祀,为父与关濯坐守京城,此行,你可要随皇上一道去?”

忽闻父亲问起,慕容紫抬首相视去,面露不自然的颜色,“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女儿在这儿不是呆得挺好么。”

“你觉得挺好?”慕容渊不认同。

他倒也没怒,舒展了花白的眉毛,探手取来茶盏小饮一口,缓缓问,“哪里好了,说来与为父听听。”

见父亲有详谈的意思,慕容紫顺势放下棋子,道,“这回雪宫祭祀本就因我而起,我若跟去,外面的风言风语怕是难以平息,且是眼下女儿将将有了身子,这胎都还没坐稳,就不要奔波太过了吧,父亲您说是吗?”

讲到最后,大有求饶的意味。

慕容渊很给面子的点点头,转而一个回马枪杀去,“那就回宫修养吧。”

“回宫?!”她不愿意!

宫里哪儿有自己家自在……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在上元节前回国公府,外面早就风言风语了,为父也不好将你多留,并非怕你真吃垮了慕容家,只你是皇家的人,当有帝妃的样子。”

“父亲……”

慕容紫要哭了,“是以先前的说话只为诈我呢?”

故意先用楚萧离去雪宫祭祀引出她的打算,再对症下药,让着她心甘情愿的回宫去。

捋了捋蓄得有模有样的胡须,慕容渊笑语道,“兵不厌诈。”

荣国公两朝为官,从玄徵年间一路货红红火火到武德年间,做了皇帝的岳丈,功成身退,对付滑头的小女儿,不在话下。

“去休息小半个时辰,让人收拾下,天黑前回宫吧。”

怎么的也要在万岁爷出发前,安了圣心才好。

慕容紫气得冒烟儿,“父亲大人真会过河拆桥!”

下到一半的棋没兴致继续了,站起来就走,反正她是被嫌弃的。

慕容渊坐在屋子里沉声大笑,“国家国家,无国无以为家,谁叫皇上念你得紧,老夫也不得办法。”

……

天高气爽,太阳露了头,暖煦的阳光扑洒而下,笼罩在万物大地之上,明媚非常。

行在国公府花园里,蜿蜒的石子小路如流水般往前铺展去,两旁的小树抽了新芽,鼻端里一阵阵的清香。

初春的味道。

慕容紫郁结的走在小道上,一步比一步更加哀怨。

并非她厌弃皇宫,就是——

蓦地顿下身形,跟在她身后的二人也止步,她回首,认真的征询,“你们说说,我可是要同他坦白?”

花影和月影同时一愣。

月影正色道,“自然当说!”

大有早死早超生的意思。

花影意见与不日前相左,“既然都瞒了,不如一瞒到底。”

听她们两个都说得有理,整好道出了慕容紫心里两个相互博弈的声音,她求而未果,只好垂头丧气的叹了声,转身继续往自己住的苑子里走。

刚转出小树林,眼前是随之开阔的湖光山色,迎面几步外走来一人。

遇上,停下,相视,面色齐齐瞬变。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慕容紫更加强势,双眉紧锁,气势汹汹的走上前去,大骂,“宁越曦,你这混蛋!!!!”

站在她对面沐浴光曦,风姿卓雅的男子,登时一个抖擞,竟是如双脚生了根,动弹不得,任由讨债的人逼到跟前来。

……

园中,临湖的八角亭下。

慕容紫气鼓鼓的坐在一端,垂眸瞅石桌上布置得精致细美的点心和好酒,再看对面的宁越曦,还有站在他身旁,连头都不敢抬的小丫鬟——他们国公府的。

真如三哥哥所言,吃慕容家的,穿慕容家的,住在慕容家府上,还要睡慕容家的丫鬟!

这个混账!

“天还凉,表妹,拿这个暖暖手吧。”

默了片刻,宁越曦实在抵不住讨债鬼的凌厉眼色,顺手将原本打算带来讨好秋娘的琉璃玉瓷暖手炉递给了慕容紫。

她不客气,接到手里捂着,抬目瞅向立在宁越曦身后默不作声的女子,心动一念,遂,毫不留情的开口训道,“身为国公府的大丫鬟,与我府上贵客纠缠不清,若传了出去成何体统?!”

秋娘是宁氏身边的人,故而慕容紫认得。

那会儿曦昭带着半死不活的宁越曦前来求救时,宁氏已清心寡欲的常伴佛前去了,慕容翊让妻子王氏过府暂接手国公府的大小事宜。

王氏深思熟虑,想这宁越曦是婆婆的亲侄儿,实则已为北狄的储君,受国师力保,便不敢怠慢,于是挑选了几个稳重的丫鬟过去伺候,之外,将宁氏身边的秋娘也使去统管打点。

谁知道底下的小的都安分守己,秋娘却出了岔子,待宁越曦痊愈后,两人私情已深,只怕用不了多久,孩子都要有了罢!

这事在国公府人尽皆知,慕容渊不爱插手内宅,慕容翊和慕容徵对此打的算盘难得一致。

北狄宁家与慕容家沾亲带故,这人在国公府养伤,赠个侍妾不算什么。

至于欠缺的那点礼数,大伙儿只当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等将来这位主儿登基之后,秋娘必定跟着富贵无疑。

但宁越曦好像不是那么想的……

慕容紫呢,老早听说此人在府上做尽的荒唐事,加上还没清算的旧仇,拿他的新欢秋娘开刀,打的就是他的脸!

怒火中烧的眸没得好眼色的横瞪过去,秋娘得这一下也是慌了。

她素来是个老实的,和宁越曦在一起始终被动。

且不说对方是北狄的皇子,将来的北皇,她一个国公府夫人身边的丫鬟,有何资格说不?

再言,平心而论,宁越曦对她不错。

只……或许他身在楚国,自己又是国公府的丫鬟,身份地位悬殊,故而始终没有开口向老爷或者公子要她。

眼前的慕容紫,是夫人的爱女,是当今皇上的爱妃,慕容家上上下下都得指着她过活,忽然发难,秋娘心有所悟。

在苏城时,不是没有好好的相处过,慕容紫的用意,她想,自己应该端得明白。

双腿一弯,跪下便干脆道,“娘娘!奴婢有错,请娘娘责罚!”

“知错?”慕容紫水眸扫着石桌上精心准备的吃食,明显的幽会嘛,她冷笑,“本宫看不尽然。”

宁越曦倏的站起,移身挡在秋娘身前,“今日这些都是我的主意,表妹要怪的话,怪为兄就好,莫罚她。”

惊讶的挑起眉,慕容紫笑得更加讽刺,“表哥何出此言?本宫管教下人,你忙着维护个什么劲儿?”

“你管教下人没错,可是,她是我的人!”掷地有声。

“你的人?”慕容紫脸上的诧异再添三分,“她明明是我国公府的下人,伺候本宫母亲多年,表哥在国公府小住几日,怎的连丫鬟都惦记上了。”

“我还就是将她惦记上了,你当如何?”

宁越曦被激怒,伸手扶起秋娘,对她温言道,“走,跟我去见姑母,委屈你先做我的侍妾,将来……”

他定了一定,脸色坚毅了起来,“我若为北皇,后宫必有你一席之地!!”

音还未落,秋娘浑然轻颤,眼波辗转,差点落下热泪。

“说得好!感人肺腑!”慕容紫击响双掌,先前恨不得撕了秋娘泄愤的凶狠眼神没了,只对宁越曦一个人尖锐,“我还当你一直是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

“你——”

才发现是激将法,外加一个计中计。

逼着他把人认下,还要将他损得体无完肤。

“我如何?”

一只手闲适的搭在石桌上,慕容紫肃色看他,双眸无澜,脸容无惧,恨不得他和自己吵起来,咱们看看谁有理!

宁越曦被堵到死路上,脸色铁青,身后,秋娘还算有良心的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暗示他不要在国公府和皇贵妃置气。

况且,这里可是大楚的国都!

纵使天光大好,冬日的太阳却不过形同虚设,根本不能抵御严寒。

碧绿的湖面上,微风吹气涟漪,人心同样在不安中荡漾着……

片刻,对着慕容紫小兽似的随时会爆发的脸孔,宁越曦先松动了表情,失笑道,“罢了,本就是我过失在先,说吧,想怎么算。”

一命抵一命?

断不能够。

他这人都算是荣国公府救回来的,北狄未来的储君死在这儿,后果是什么?

“没想和你算。”慕容紫撇开脸,看向身侧波光粼粼的湖泊,淡声道,“虽说已是过去之事,但过去并不代表没有发生。”

她只是忽然看见了他,忽然就……为逝去的慕容紫抱起不平。

转首又向望去宁越曦一眼,她情绪颇有些复杂,“你可知你的过失,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若然那日午后,他心存少许善念,没有弃慕容紫于不顾,或许真的能救得回来呢?

这样的话,艾晴便不会卷入这个世界的是是非非,不会承受不属于她的痛苦和快乐,生命不用以此方式延续。

人的一生,就该只有一个轮回。

如若没有那如若,如今活在这里的不是她又如何?死透了又如何?

为什么改变她还有慕容紫命运的人可以活得这么好?这么恣意?

可是,这要怎么算呢?

慕容紫还好端端的活着,告诉别个身子里的魂魄不同?

别傻了,多少人会相信!

所以她才说——没想算,因为无法算!

“你走吧,以后若能够,不要在我眼前出现是最好不过的了。”

静了许久,终是作罢。

复又看了看秋娘,慕容紫再道,“她自卖进我慕容家就一直跟在母亲身边,刚才不是我与她串通来诈你,你为人素来如此,令我鄙夷,我说的那些话真正的意思,你心中有数,往后待秋娘好些,就当报国公府对你的救命之恩了。”

宁越曦对她所说的每个字都不会反驳。

他是少数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之一,更是亲手造成如今这结果的人。

错吗?他不知道。

对吗?他亦无法肯定。

他只晓得,在听闻慕容紫回国公府后,不是没有刻意躲避,不是没有心中有愧。

在漫长的六载里,远在北狄的他甚至听到‘慕容’这两个字,都会彻夜难眠。

忽然毫无防备的撞见,指责劈头盖脸,来得凶猛直接,他还从未见过一个人为着另一个人,如此理直气壮,又笨拙的讨公道。

“我知了。”看着坐在石凳上不为所动的女子,他艰难的哽咽了下,咽喉里犹如岩浆在滚动灼烧。

“无论如何,我欠了慕容紫,有机会一定会偿还。”

拉起秋娘,他们双双离开湖心的八角亭,徒留慕容紫满腹心酸苦涩。

偿还?

说得轻松容易,若真有这念头,早该自我了结了,真心诚意的去地府慢慢还!

……

发了通火气,她说想一个人坐会儿,花影月影识趣退开,容她独自喘一口气。

她……不是没有望见被宁越曦藏在眼底,那抹对自己不屑的神色。

他定会想,若真的慕容紫不死,有你今日的好活?

就算是要出头,轮得到你么?

无论他最后那句话是出于真心还是敷衍,实则对她艾晴,他无需有愧。

扭身趴在亭下的护栏上,手里捏着那只蓝翎给她保存药丸的木盒子,她心事幽幽沉沉,连回宫这回事都忘记了。

对楚萧离,从前逃避,是害怕他识穿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愿意和慕容紫共同拥有他的爱。

如今……

好像逃避得太多,当真不知如何面对了。

身后,亭下湖边的远处,一双深邃眼眸将她望在眼中。

说到面对,他又言何坦诚?

养熟这只小白眼狼

9

“凉飕飕的天,在这里发什么呆?”

饶是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并不陌生,慕容紫仍然被他的突如其来吓得不轻。

捏在手里的盒子差点掉近湖中去,她急得‘哇’的叫了声,慌张抓牢!!之余,整个人却跟着往八角亭外倾去,这下可把楚萧离惊着了,长臂一展,心惊肉跳中把她捞了回来。

“就没有老实的时候,要吓死我么。”他淡声,听起来不像生气,反而有种早就习以为常的承受铄。

没有她在身边折腾,他还真不适应。

“你——怎么来了……”

慕容紫一手紧紧攥着能够保命的玩意,缩在楚萧离牢固的臂弯中,面对他多日未蒙面的脸孔,说话的语调由高到低,先起后伏,接着……如石沉大海,没了动响。

就算她是颗有大志的小石子,也不敢在随时能掀起暴风雨的海里恣意翻腾啊……

楚萧离穿着墨蓝色的常服,云袖广阔,锦袍华丽,墨发散而不乱,狂放不羁。

与人的感觉就是:他原本好好在宫里坐着,突然想起某日还未结果的事,像是一根弦被拨动,只响了一半便停了,惹得他当时不悦,今儿个忽然反映,帐还没算呢!

遂,直接杀到国公府,找乱拨他心弦的罪魁祸首来了。

望出她眸底的诚惶诚恐,楚萧离自若的笑了笑,“没人陪我过上元节,你不回,我只好来找你了。”

没人陪他过上元节……

“宫里……没人?”慕容紫问得自觉愚蠢!

索性把嘴抿得紧紧的,低下头。

按说,他们不是还在怄气么?

且是在这回的冷战里,万岁爷牢牢的掌握了主导权,板着万年冰山脸,仿佛她虔心诚意的道歉三百回,人都不一定搭理她!

可他面上透出的那阵可怜委屈的劲儿,真真没法忽略。

见她为难的样子,楚萧离幽幽叹了口气,心底的话虽没有说出来,那阵耐人寻味的叹息却将心境烘托得淋漓尽致。

——和她有什么好计较的。

想罢,他答得干脆,“只想和你过。”

慕容紫扑哧一笑,心里暖暖的,“我就在国公府,你怎不早些来?”

“怨我?”楚萧离语调拔高了些,“是谁说我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他才冷她几日,她就晓得自己出宫找乐子逍遥快活,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

给他做万岁的爷,他都不乐意!

要是换做其他时候,慕容紫必理直气壮的对楚萧离撂下狠话,可偏生这人直接得很,油腔滑调那一套全丢掉,拿了真功夫对付她,一招一式都不玩虚的。

没法躲开他沉沉的视线,她只好和他来真心实意的了。

“还不是你不理我,我难受。”没精打采的垂下脑袋,慕容紫一副随时会哭出来的模样,掀起眼皮拿闪烁的睡眸将他看看,复又垂下,长睫微颤,软声道,“从前都是你哄着我的。”

楚萧离好气又好笑,“给你几下脸色看你就受不了了?”

慕容紫撇撇嘴,没说话。

他扬起俊朗的眉,颇有解气的意味,“好歹你也尝到被人使脸色是个什么滋味了。”

“合着你从前就从没给过我气受?”这点她极不苟同。

楚萧离的脾气算不上很好,平日看着嬉皮笑脸没个正经,很好说话的样子,可一旦他真的拉下脸色,朝堂上那些倚老卖老的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谁知道万岁爷一个不开心,会斩谁的脑袋?

那种时候更别想他主动搭理你,就是眼神儿从你身上撩过去,你都只能清晰的察觉他把你无视得透透的。

始终习惯了高高在上,慕容紫又是他废了好大力气才拢到手心的人,他知道怎么疼爱,好声好气的哄着巴结着,图她高兴,他跟着舒心。

只脾气的事,再好也有爆发时。

那会儿慕容紫断蛮横不过他,但在‘那会儿’之前,多半她不对在先。

怎样都理亏。

故而两人相对沉默了会儿,楚萧离眉开眼笑的问,“真的要算?”

慕容紫一愣,默默转身背对,破罐子破摔,“就这么着吧,你人都来了,省得我回宫抢表现。”

身后的声音无奈笑问,“宫里有人跟你抢表现么?”

她扬起下巴鼻孔朝天,“要是有人跟我抢,我就真不回去了,看谁横得过谁吧!”

言罢,才松开没多久的臂膀立刻从背后伸来将她圈禁住,负气十足的话沉沉响在脑袋顶上,“你这个小骗子,诓得我好惨!”

慕容紫顺势向他身上靠去,将自己的重量全然交付,将他当作唯一的支撑,轻声的叹说,“心给了你才诓你,还好我还诓得住你。”

其实一直以来,最害怕被抛下的……是她。

楚萧离都明白。

正因如此,没舍得把她晾太久,连最初想和她气的想法都全部打消了,风风火火的追到国公府里来。

一国之君又如何?

把一辈子折在她一个人的手里,不算丢人。

炙热的鼻息一下下喷洒在她侧边的脸颊上,大掌往下滑到她软软的小腹上护住,在耳边一如既往的呵哄,“在咱们的孩儿面前不许瞎胡说,仔细让她听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那你可得小心些。”慕容紫把唇角上提,圆润了不少的脸上浅浅的陷出两只梨涡,狡猾道,“你不在的时候,指不定我跟她数落得更多。”

楚萧离听出她话中之意,再加上他自己的意思,闷道,“往后就算我答应在先,你也不许擅自跑出宫。”

转头和他对视,慕容紫为难的拧着眉,“便是你叫我滚我都不滚?这样耍赖多不好啊……”

楚萧离大笑起来,“你不用滚,我滚!”

慕容紫愣愣将眼前正色的俊容看了又看,委实没词儿接了,他是真的从东华殿滚到御书房,她觉得没趣才自请出宫,回娘家。

于是,他追了来。

不禁疑惑,“九郎,你不恼我了?”

明明有事瞒他,他又是最恨隐瞒的。

楚萧离平和道,“不恼,恼也没用,况且我也有不在宫里的时候,往后你只管按着自己的打算做吧,天大的事,我给你兜着。”

哪怕把皇宫闹个天翻地覆都无所谓,哪怕……

“九郎,你好奇怪。”慕容紫心生狐疑。

“哪里奇怪了?”他一脸正色。

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个遍,他也配合的任由她望,笃然她看不出所以然。

半响,慕容紫似有意识,微微蠕了下唇,果真再不多言了。

这不是楚萧离的作风,若不将一切清楚明白的掌控在手里,他岂能安枕好眠?

尤其还是与她有关,除非……

“怎么了?”在她越发复杂的目光里,他不动声色的问。

她摇头,不敢和他较真。

楚萧离心思微有起伏,这样就对了。

“手里的是什么?”话语一转,说时,他已将那只做工精巧的小盒子拿到自己手里。

眼看他毫无顾虑的就要打开,慕容紫好一个吓!不由分说夺了回来,急道,“别打开!打开药性就散了。”

“药性?”

“嗯。”她点点头,宝贝的把盒子收进袖中严实的口袋里。

这口袋是她特地吩咐月影做的,入口小,无论是取还是放,都颇废力气,就算在情急之下慌忙逃命,里面的东西也不至于弄丢了。

将盒子妥善的放好后,才对楚萧离解释道,“翎姐要同洛怀歆一起去西漠,何时再回京城还不知,年前我未出宫时,她来对我辞行,给了我这个,说是……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

这个词她用得隐晦,但楚萧离一定懂。

不说别的,就她这副身子,足够让人提心吊胆,谁能料到往后的日子里不会突生变数,危及性命呢?

她不顾安危为楚萧离生儿育女,他期待,同时更在意她,知道她比自己更期待,故而那句来时都酝酿到嗓子眼的‘不如算了吧’,在此时见了她一切的小心翼翼后,硬生生的咽回肚子里。

——说不出口。

“九郎,你别担心。”

小手转而将他粗糙的手握住,慕容紫安慰他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不信,“如何叫做‘照顾好自己’?”

“纵然这个孩子就像是我的命,可是许多缘分,命里有时,得之,我必好好珍惜,不得,我还有你。”

他,是她在这个世上无法抛下舍弃的存在。

这番话对楚萧离而言极受用!

见他俊庞上汇聚的阴郁逐渐消散,慕容紫主动伸手去环抱他,小赖子似的贴在他身上,扬起下巴讨好,“如何?万岁爷就相信臣妾一回可好?”

南墙碰多了,难得摸到一颗软钉子,楚萧离岂会视若无睹?

再说听小辣椒打宫腔……很有味道!

勉强挤出个‘算你过关’的表情,他柔和了眉目里的光,与她温言,“总算不是只白眼狼。”

不枉他好吃好喝的养了一年多,磕磕碰碰都为她挡在前面,好歹,如今懂得为他想上一想,心思没白费。

把脸埋进他胸膛,她知足应道,“全赖你舍得把我先焐热了。”

“慕容紫……”

楚萧离低声,语气轻如三月天里风中的柳絮,用力是抓不到的,但眼睛却能够实实在在的望着,说不出的安宁美好。

感情,用力是抓不住的,只能用心去触碰,去感受。

她原本无法说出口的心事,他不久前才得知的真实,都不重要了。

远处,慕容徵端端立在难得的暖阳下看着亭下和好如初的温情,不由面露出舒心的笑容。

皇上和皇贵妃的感情真好啊……

只要他们的感情好,慕容家的就会一直好!

明媚的阳光将他笼罩得光彩夺目,宛如一尊巧夺天工的白玉石雕像,且还是质地温润纯和,看就很好说话的那种。

身旁,花影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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