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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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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理寺的人到来前,早就审问完了,转手将人全部移交,回宫复命。

又因霍雪臣是拿了自己的名头去万安寺捉的人,慕容紫想起那些可怕的言官,遂问高汶,“外头有没有哪个说我逾越?”

后宫不干涉前朝政事,要是谁无端端给她加上这条罪名,不说楚萧离会怪罪她,将来若有个需要的时候,想再调动禁军就难了。

高汶听她问过便笑了,“娘娘多虑了,奴才只听仁寿殿那边有消息,说关太后夸奖娘娘随机应变,若当时不出手,反而先派人禀告在酒宴上的万岁爷,这一来二去,得耽搁多大的功夫!没准消息就传到宫外去,容了机会让贼人准备周全,到时再派兵也晚了。”

关怡帮自己说话?

慕容紫先有一愣,再而默然。

是了是了,她总算有了动作,怎叫关太后她老人家不欣喜,欣喜不止,还外加期待呢!

容她边听边做思绪,高汶缓缓道,“至于那些言官们,今早照例尽职尽责的送了成堆的折子进宫,请求皇上定夺,早些时候皇上在走前随便翻看了几本,看了后笑道,人心果真是肉长的,都晓得权衡利弊。”

慕容紫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高汶笑里带着些许贼劲儿,“意思就是,前些时候言官最喜好参……娘娘。经过昨日的事,自是紧着当下要紧,只参素日里那些看着可疑的,还有就是骂北狄行事真小人了。”

北狄往楚国安插细作是真小人所为,难道他北狄偌大疆土,没得一个楚国的奸细?

对此,慕容紫表示深默。

……

早饭吃得差不多,歇了一会儿后,慕容紫让花影月影重新给自己穿戴修饰了一番,连原先她不愿意带的红宝石耳坠都戴上了。

移到东华殿比西偏殿略大的一间暖室去坐,手捧热乎的淡茶,方到巳时中,来了稀客。

……

对于关红翎的到访,全然在慕容紫的意料之中。

尤其是听高汶说,关太后在人前对她夸奖有加时候,皇贵妃娘娘更加确信非常。

这不,通情达理、深明大义的淑妃娘娘,借以她有身孕,还有昨日的事,前来探望。

“早几日听说你有了身子,我本那时就想来看你,可你晓得的,那会儿与咔塔木赐婚的是将将闹完,我姑母和萧太后均是在气头上,我若来看你,还不知要被骂成什么样儿。”

见面,落了座,再看了茶,关红翎先还有几句身份面子上的恭维话,可说着说着,她自觉没意思,便也懒得装了。

深觉,在此处,在慕容紫的面前,无需装模作样!

眼色里的假装很快褪去,她不去打量坐在上首的人儿,反倒先转动了眼珠子,丝毫不掩饰满心好奇,把这间温暖的厅室看了个仔细。

罢了,略酸楚的收回目光,对慕容紫难色道,“虽说大家都是帝妃,可我同你决然不可相提并论,就是我不说,你也当晓得我今日为何而来吧?”

这东华殿,她虽好奇得紧,却端得通透。

不该她的,绝多生妄念。

见来人直爽,慕容紫也不绕弯,点了点头,道,“关太后的意思我省得。”

关红翎像是落了心里的大石头,同时更加窘迫,勉强挤出一笑,“瞧我,好像专诚趁皇上不在,打上门来逼你把后位送我似的,真真不要脸啊!”

自嘲,也是种不屈的精神。

慕容紫不含糊,似模似样的正色应她,“我猜想,约莫九郎在的话,你也不敢来吧?”

关红翎窒得瞪眼,差点没被含进嘴的那口茶水给呛死!

“你、你……你个嘴毒的东西!”抚着胸口,她叫骂。

完了,顺平了气,她稍稍整理坐姿,再道,“还别说,让你估对了,要不是今儿个皇上去巡视西郊大军,任凭姑母拿着棍棒打我,我都不会来的。”

一盏茶打眼功夫就喝完了,关红翎不客气,直问月影讨要,“还有没有了?再给我续一杯可好?”

她的不讲究反把月影等人弄得脸红迷茫。

知道淑妃娘娘豪爽,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说,还从不参与那些龌龊事。

可她毕竟是关家的嫡女啊!

见她们眼色不对,而慕容紫偏偏端起架子,摆了一脸看戏的模样,关红翎越发想发挥一番,扯开嗓门道,“唉我说,我来了小半天的功夫,就只一杯茶打发我呀?点心呢?甜汤呢?东华殿的东西最是保险安全了,赶紧的!”

花影还是不动,只看月影,月影没了主意,刚向慕容紫寻看去,只听关红翎做伤心状,愁苦道,“想想真不值当,我在外头替你们娘娘收拾那些女人,记恨全揽到自己头上,你家主子可好,平日不与我往来也罢,如今我亲自舔着脸来到东华殿,也没说好好将我招呼一番,得!等万岁爷回来,我自个儿在圣上面前哭婆去!”

你当她做不出来!

慕容紫被她混样逗得不行,道,“你是来我这里找乐子,专诚逗我玩的吧?午膳在这儿吃成不成?花影,去将点心拿来,高汶,吩咐御膳房。”

几人领命去了,关红翎捧着手里快见底的茶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满意道,“成!不能再成了!我是想,反正都来了,还怕叫人说我攀龙附凤,丢这个脸?”

就算是说她攀龙附凤,难道还不是?

慕容紫无奈摇头,“如何都有你说的。”

关红翎冲她做了个鬼脸,顽皮笑笑,“乐子是自己个儿找的,旁人看你过得好,谁知道呢?”

对她这句话,慕容紫深感赞同。

两个女人安静的坐了一会儿,正事仿佛都在打趣中说完了。

无非关怡推了侄女儿来问慕容紫,你打算何时动手,让我家宝贝侄女当皇后吖?

慕容紫没说是几时,倒是在关红翎的插科打诨里,默认了这件事。

默了片刻,她主动道,“昨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想关太后不说,你也该知道,我是有些打算。”

关红翎点点头,“你说,我听着。”

“毕竟北狄事关我母家,而今看似平静,实则两国早已形同水火,战祸随时会起,紧张十分。是以,攘外必先安内,我只是借了机会,将北狄的细作连根拔起,好在将来有人拿我母亲乃北狄公主的身份来说事时,堵他们的嘴!”

说国家大事,说家族细软,关红翎可比许多女子深谙。

故而在她的面前,慕容紫不敢拿大卖弄,只捡了实在的说。

“你晓得,当今楚国,不止我母亲是北狄公主。”侧首往立政殿那方向一瞥,她眼底泛起几分兴味,“实不相瞒,我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给关家,但有些话,我要事先与你说清楚。”

再见美人倾城

2

“我堂堂关家嫡长女,一言九鼎,你竟还要我立字据!!”

望着面前长案和文房四宝,关红翎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

原本听慕容紫松口,她跟着略有舒心,哪知转眼,但见这女子轻巧的拂袖挥手,宫人们便抬了桌案进来,迅速的摆好笔墨纸砚瑚。

这是要与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端得黑白分明,铁面无私铄!

慕容紫笑呵呵的起身,主动行到案边,为她研墨,“别说我不信你,这年头我空口应你一件紧要事,你信是不信?”

关红翎哑然。

她笑意不减,语气里多有半哄半骗之嫌,“思前想后,我觉着白纸黑字是最好的法子,就是将来你我哪个生出抵赖的心,只要将这字据亮出来,便能省掉许多官司。”

偏生淑妃娘娘只能吃她这一套,没好气道,“怎的?你不就范,我是要拿着这凭证向皇上诉苦,还是告到大理寺去?”

把‘皇后’这头衔当什么了?

儿戏?

传出去定被天下人笑够了,再一通好骂!

“都行的呀!”慕容紫直爽应下,“谁能给你做主,你就告谁去!”

关红翎委实没辙,想怒都怒不起来,直望了她半响,见她真的没有玩笑的意思,只好揽袖提笔。

皇贵妃亲自占了研墨的活儿,淑妃只能将抒写给揽下了,“说吧,我要应你哪些?”

慕容紫张口就来,“其一,淑妃关氏红翎若他朝为后,与其族人需尽心尽力支持楚孖兴殿下。”

关红翎闻言,面上滑过一丝诧异,没有多问,落笔在平整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下原话。

慕容紫继续道,“其二,淑妃关氏红翎若他朝为后,需以身作则,不得妄生邪念,扰后宫不宁;不得参与前朝争斗,乱大楚纲常。”

这一则也不得问题,身为皇后,当有此约束。

不过,关红翎细想之,慕容紫非要她写下这一则实在是极其聪明的做法。

自古后宫涉政时有发生,虽然由始至终她一心为楚萧离,己为臣,视其为君,可偌大关家并非人人都这么老实,能够将局势望得清楚仔细。

是以,待她做了中宫之首,便能直接一鼓作气扭转关家一直以来势败的局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来不好听,却是那么个道理。

到那时,保不齐多少关氏族人打着自己皇后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岂是她能控制的?

关家因她为后再度壮大兴盛,一旦危及皇权……

一旦危及皇权,将今日所立的字据取出,废了她这皇后,等同于折了关家最丰盈的羽翼。

既简单,又省事。

现下看来,这字据倒比那‘七出之条’更加有效用。

一鼓作气写完第二则,关红翎抬首问,“可还有第三?”

慕容紫定眸望了她半响,坦言道,“实则你最是个明白人,我心里是信你的,只奈何世事难料。”

关红翎忙不迭果断抬手,打住她的话,爽快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时才你说得对,我关家那些个人,单我姑母就能叫你吃不消。若有一日,一边是皇权,一边是关家,连我都不知自己会不会偏私,你防着我是对的。”

缄默片刻,慕容紫失笑,“从前我就再想,要是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不定能做得成真正的至交好友。”

“谁能说不是呢。”关红翎淡语,飞扬了眉目,笑得英姿飒爽。

不经意间,仿若让人陷入遐想。

这样的女子,当在草原上策马奔腾,无拘无束,做部落里受人爱戴敬仰的女首领。

制约在四面宫墙中,连身上繁琐的绫罗绸缎,和珠钗首饰,都成了多余的约束。

“就这两则。”不着痕迹的收回神思,慕容紫道,“如是字据,在精不在多。多了反显得啰嗦,真有要用到的一日,不定连一个字都能让别有用心的人找出纰漏,大做文章。”

关红翎认同的点头,复又好奇问她,“这其一是为孖兴那小东西,其二则为楚萧离,你就没想为自己争个什么?”

慕容紫瞠目,比她还诧异,“我要为自己争什么?该我的就是我的,不该的求不来,不消奢求!”

皇贵妃把话说到这份上,淑妃只好叹她觉悟好了。

二人执笔落款,后再按下手印。

待慕容紫将白纸黑字收入一只黑色的金丝楠木箱子里,关红翎忍不住问,“你该不会把这个交给……皇上保管吧?!”

慕容紫扑哧一笑,“才不!与他看了来笑话我两?”

关红翎发自肺腑的松了口气。

知道楚萧离和慕容紫恩爱,若恩爱到这份上,她这个为妃为臣的人就太尴尬了!

孰料刚接过月影斟来的茶,打算喝一口舒活下筋骨,忽听那女子极有主意的道,“我早已打算将这交给洛宇文洛先生保管。”

“……”

关红翎僵住。

低首望热气腾腾,茶香四溢的青花瓷盏,都不知当庆幸自己还没将茶水喝下去,平白惹来一阵应景的好呛,还是当先叹她此举绝妙!

脑中飘出洛先生那张不苟言笑的老脸,再联想姑母每每遇见此人时古怪不对付的神情……

冷不防,关红翎不顾贤德形象,拍了桌子大笑,“真有你的!”

洛宇文武功天下无敌,又是楚孖兴的外祖,楚萧离乃他最得意的关门弟子,无论从哪个情分上看,都会向着大楚天下。

而慕容紫请来鬼医为洛怀歆解毒,单为此,洛宇文都会应下她所求。

看在洛宇文的面上,萧忆芝晓得有这样东西,也不会轻举妄动。

且是,就算拿到她手里,凭着第一则,她还不会为爱孙多思虑周全?

就这会儿子功夫,关红翎好似对慕容紫刮目相看了。

……

正事了了,撤下桌案,奉上好茶,两个对彼此没有芥蒂城府的女子,难得能说会儿子悠闲话。

“我曾以为你会和霍雪臣双宿双飞,结果今日,他甘愿为你留在宫里做御前统领,护你安危,你却……”

说到此,关红翎顿下,两眼意味深长的瞄了慕容紫的小腹一眼。

——她却怀了楚萧离的骨肉。

第二次。

慕容紫听着她的调侃,心说你对我也太没有芥蒂了!

小鼻孔里冷哼了声,她不甘示弱的回道,“我原也以为你心属云阳殿下来着,不过眼下看,你倒是不负关家嫡女的名声。”

这句话着实有些狠。

首先楚云阳是女儿身,嫁了慕容相,现如今肚子渐显,再要计较关红翎憧憬当初的云阳殿下,少女情怀,怎可能没半点爱意参合在其中?

说完,慕容紫又有些后悔,抢在身旁的人儿没变脸前,她忙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这人哪儿能事事尽如心意!”

关红翎洒脱,不以为然的斜视她一眼,笑道,“瞧你,我是连这点打趣都受不起的人么?”

再一顿,她挨近了她,压低声音道,“实话同你说了,亦是得知云阳殿下就是云晞公主后,我心如死灰,这才全心全意的为了关家着想。”

慕容紫瞅着她真真的表情,哪里有弄虚作假,逗自己玩儿的意思?

那就是真的咯?!

摆正身姿,关红翎垂首低叹,“唉……伤感虽有,可转念思想,若然真如当初传言,云阳殿下被皇上幽禁在哪处,而今我还能这般本分,心思这般清明么?”

心只有一颗,送出去容易,收回来难。

要是楚云阳真是楚云阳,恐怕关红翎也会为情痴傻一回,做关家不孝的逆女。

虽不贴切,慕容紫却能体会她复杂的心情。

酝酿了半会儿,人是低落道,“其实对霍雪臣,我心里是有愧的。”

“愧着吧。”关红翎依旧洒脱,“他指望的,你给不了。再者路是他自己选的,难不成人对你好,你定要对那人好才作数?”

慕容紫转首定眸在她淡然平和的侧颜上,古怪道,“差不多的话,九郎也说过。”

关红翎顺势马屁,“万岁爷是明白人,我呢,不过是忠君之表率,就这点儿能耐了。”

碎着嘴皮子,闲闲喝暖茶,她冷飕飕的移眸打量身旁有了身子的人儿。

相较下,慕容紫的身形略比前几日丰盈,下巴长了些肉,穿戴不似上回自己宴请官夫人那回见时的繁琐,倒是显得精神舒爽。

那雪肤嫩得拧一把都快滴出水来,瞳眸里细碎的光星子点点微善,灵活极了!

就是……

“你这耳环好看,只显得多余了些,太累赘。”打量完毕,关红翎不客气道,“当是我来了才戴的罢?这么久了,耳朵不疼?”

慕容紫顿觉耳朵疼了起来,咽下口唾沫,她把脸撇开,“午时了,我们用膳吧。”

未来的皇后娘娘真是个犀利人!

……

午膳罢了,关红翎没多留,满口赞着东华殿的御膳美味,满面春风的笑着告了辞。

若无其他紧要,往后她来此地的机会恐怕少之又少。

慕容紫嘱咐她回昕露宫好好歇着,只管等她消息便是。

关红翎本想问她打算何时动手,没得几日就是上元节,劳师动众的闹皇后多不好?

转而又想,皇贵妃是万岁爷的心头肉,肚子里的鸡毛令箭好使得不得了,大闹一场又如何?

昨儿个那档子事还没完呢!

果如关红翎所料,她刚走没多久,慕容紫便吩咐花影月影为自己换装,亲自前往锦绣宫。

……

锦绣宫离东华殿不远,上回慕容紫来时,愣是在殿外跪了小半日。

唏嘘的是今非昔比,皇贵妃的仪驾刚至宫外,四位平日在洛怀歆身边贴身伺候的嬷嬷便领着十几名宫女迎了出来,老脸上堆着的笑容虚假非常,换言之——

如临大敌!

最叫人称奇的是,那四个老嬷嬷出了锦绣宫的宫门,当中一个身形偏矮小的慢慢边退到后面,趁人不备时,一个转身,往着仁寿殿那方向溜去。

别瞧老胳膊老腿,着实利索不减当年。

见状,高汶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小人之心!”

他们娘娘要弄死贤妃,需要亲自出马?

叫骂声虽低,坐于轿撵上的慕容紫听见了,小声叮嘱道,“各为其主罢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我有了身孕,在这时突然上*门,是该忌惮些。”

花影站在她侧边,闻言愤愤不平,“先前宫主还在为孖兴殿下未雨绸缪,瞧这些人,把咱们当害人精似的!”

慕容紫道,“我做那些又不是为了她们,不与理会就是。”

花影只好作罢,故意将捧在手中的盒子举得高些,叫那群老婆子和宫婢看得心慌!

你当是为何?

三尺白绫?抑或毒酒一杯!

小动作给慕容紫望见了,失笑道,“小孩子气。”

又吩咐,“待会儿谁都别轻易插话,给我留几分脸面,她们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进去,高汶,你去施展一番吧。”

高汶会意,‘诺’了声。

片刻,在老嬷嬷等人迎来后,众人与慕容紫行了礼数,再起身,高汶已自然的端出实诚的笑脸,迈开步子走近去,客套道,“哎呦喂,多冷的天儿,桂嬷嬷、张嬷嬷、王嬷嬷,你们这是……”

桂嬷嬷最是善变,抢先道,“可不是,见天儿没完没了的冷,贤妃听闻皇贵妃娘娘来了,特地叫老奴们一齐出来……”

高汶并非吃素的,手中的拂尘轻轻打了个旋儿,扫得桂嬷嬷脸皮子发痒,话到一半就被生生截断,不受控制的长了嘴,一个喷嚏差点打出来。

“杂家是想说,怎的没见着如意姑姑?”

此话一出,三个老嬷嬷的脸便僵住了。

素日里,如意几乎在仁寿殿和锦绣宫两端跑。

尤其鬼医入宫后,更是白日天不亮就到这儿来守着,待晚间萧太后就寝时,才回去伺候。

有如意在,锦绣宫上下犹如吃了秤砣定了心。

那是太后她老人家的照拂呐!

高汶有意问这句话,间接是说:我们娘娘可不是赶着如意姑姑不在,专诚来行不轨之事的。

张嬷嬷上前来道,“高公公说的是什么话,近来太后身子微恙,如意姑姑自要在仁寿殿伺候着,贤妃娘娘见好了,有老奴几人使着足够。”

“原是如此。”高汶点头,二话不说,抬起眼皮子,也不笑,肃色道,“既然如此,烦请诸位嬷嬷往里头通传一声,早些时候皇贵妃与淑妃一道用了午膳,后而忽觉素日与诸位娘娘们有些疏远,这锦绣宫与东华殿离得近,便想先来探望一二。”

几个老婆子听得齐齐变色。

要说远近,中宫离东华殿最近,怎不先去与皇后娘娘联络感情啊?

心里一边打着急溜溜的小鼓,复杂的眼色不住的往花影手里那只狭长的木盒子看去。

——里面当是白绫吧?

昨日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风波还没过去,怎的这位主儿突然就闹到跟前来了?

偏生万岁爷去了西郊大营,远水难救近火……

高汶等了半响,见她们一个不动,略昂首道,“如何?”

一时无人应声,张嬷嬷不知被谁从后面推了一把,踉跄了两步,苦着脸道,“贤妃娘娘她……午膳过后,将将睡下,对!这会儿睡下了,高副总管,您看,这实在不巧是不。”

说着微微踮起脚尖,探头探脑的望高汶身后十余步外,还坐在轿撵上的慕容紫瞄去一眼。

目光中,祈求和惧怕并重。

慕容紫假装没看见,自顾低首把玩袖袍边的花纹。

她不是来做坏事的,定不会徒劳而返。

高汶也假意回首看了眼,再转过头来,小声对张嬷嬷道,“您也瞧见了,咱们娘娘一番心意,若连锦绣宫的大门都没进去,这事情传出去,不好听不是?”

张嬷嬷面色更加难堪,侧脸向另外两个嬷嬷征询看去,得到的回应统是无法。

谁敢拒绝?

谁又敢把人请进去?

僵持之余,慕容紫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刚举目向正前方瞧去,打算端了皇贵妃的架子使一回混作罢。

哪想,但见殿中忽然走来一人,身姿娉婷,步伐婀娜,不是洛怀歆还能是谁?

寒冬的天,她穿得并不厚重,一身天水一色的裙罗,没有御寒的裘皮大氅,连个护颈子的毛领都不曾有,可就是这般摇曳生香,让望见她的人不会为她冷。

因她不属于这里,美得依旧不食人间烟火。

倾国倾城都罢了,严冬酷寒怎舍得将她肆虐。

见洛怀歆单独走出来,张嬷嬷等人无不慌做一团!

顾不上杀来门前,如狼似虎的慕容皇贵妃,统统调转方向,关切非常的折返回去,把人保护的围住。

“娘娘怎出来了?”

“老天爷,这么冷的天!”

“娘娘且先回去吧,这儿有奴婢!”

话说得……

洛怀歆不离任何人,举步轻盈的向慕容紫这方走近。

莫说那群嬷嬷和女官紧张,花影月影何尝不警惕?

上次在安都,花影可是实打实的与洛怀歆交过手——根本没有还击之力!

慕容紫倒不以为然得很,轻轻挑了眉,舒舒服服的坐在轿撵上,手里抱着只小小的暖炉,看着美人来到轿撵的侧手边。

“姐姐纡尊前来,妹妹有失远迎,给姐姐请安。”

柔顺的话语声还未消散,洛怀歆半蹲半跪,有规矩极了。

罢了,她抬起头,霎时两双美目相对,俱是清透。

慕容紫不由微微一怔,心头低叹:醒了吗?

和万岁爷讨价还价

锦绣宫的摆设布局,有着行云流水般的畅快和自若。

一副不知出自哪位名家的山水字画,横挂于墙上,末尾有楚萧离亲自抒写的‘天下’二字,自生出磅礴之势,气贯云霄。

一只没有任何点缀的白玉瓷瓶,暗光之下熠熠生辉,里面独独插了只新鲜的红梅,傲然而立,如有梅香拂鼻,俱是人气。

一张四四方方的白色羊绒地毯,中间摆一张实心的红木矮桌,桌脚祥云浮腾,桌边四边被磨得光滑如玉,无棱无角,犹如此座宫殿的主人铄。

无论看哪里,哪里都透着一股疏懒安逸的气息,为她准备这里的人是用了心思的。

可又恰似这真心实意将她困住了。

鸟儿叫人折断羽翼,还能算做是鸟儿吗。

漫长的岁月不疾不徐的流逝着,物是人非。

些许真性情说变就变,轻易得不着痕迹。

隔着四方桌,慕容紫和洛怀歆相对盘腿而坐,桌上置有一套未经打磨、浑然天成的紫砂茶具,一个煮茶,一个静待。

无声胜有声。

洛怀歆亲自将慕容紫领入后,就屏退了四下。

礼尚往来,慕容紫便也不管月影等人暗自有多紧张,命她们统是在外面等待。

半响,一壶香茶在通红的炭火炉子上沸腾起来,清爽的味儿沁入鼻端,叫着那每日孕吐不断的人浑然舒畅了许多。

“这叫夜息香,有消火利喉,怡神的功效。”

洛怀歆悉心的说解着茶壶里的明堂,取来两只还没有巴掌心大的杯子,给自己和慕容紫各倒了一杯。

末了,她轻抬臻首,对面前的女子善意的笑笑,“我怀着孖兴的时候,也是吐得十分厉害,这法子还是西漠一位老大夫教我的。”

在西漠的时候,有身孕的时候……

那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往。

默了默,她再道,“都是年少轻狂。”

也不知话中指的是后来她寻鬼医求药,势要斩杀楚萧离,还是非得将腹中孩儿至于死地的孽事……

或许,都有吧。

慕容紫埋首不语,静静想着,不知如今的洛怀歆是否后悔当日所为。

可是后悔有何用?

后悔,是这世上最无力的事。

胜过美玉的手将香茶推到跟前,洛怀歆示意她,“尝尝吧。”

神思里的慕容紫不自觉抬目,对上那双柔软的瞳眸,似噙着迷离水雾,纯邪至极,潋滟至极,世间少有人能招架得住。

复又垂眸,避其风华。

洛怀歆好似从她细微的反映里察觉什么,继而失笑,打趣道,“不若……容我取来帽遮戴上,你好受些?”

那样东西,她这里也是有的。

慕容紫面露尴尬,硬着头皮再度与她相视,发自肺腑道,“你生得委实好看。”

“皮相而已。”洛怀歆不以为然,甚至眼色里显出少许厌恶,“那是你没有见过我歇斯底里疯魔的样子。”

那样的洛怀歆,连她都厌极。

“过去之事莫再提。”慕容紫道,接着便皱着眉头露出局促之色,“谁还不曾年少轻狂,做尽悔不当初的傻事!”

“可不是。”此话深得洛怀歆的认同,可见她对过往的不喜。

两人相视一笑,慕容紫拿起紫砂杯,浅浅试饮夜息香,暖热顺着咽喉滑进肚子里,舒服极了。

不禁又多饮了几口。

洛怀歆笑看她喝茶的模样,说不出的乖巧,再想她腹中有了小生命,莫名的就感到亲切起来。

“近来孖兴常来伴我,偶时说漏了嘴,就会提到你。”

有了孩子的母亲们总是很轻易打开话匣子,虽慕容紫肚子里这个连型都没成。

放下空了的茶杯,她毫无芥蒂,兴致勃勃的说道,“你儿子很懂事,聪明伶俐,生得更俊俏,将来长大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子。”

洛怀歆低头掩笑,喜不自胜,“有你这位小紫姑姑疼爱,是他的福气。”

说起来,做母亲的人太不称职。

慕容紫知晓她说这话的意思,转道,“说来,初初遇到孖兴时,我刚没了第一个孩子,不过那时我不曾后悔……不是的,是以为自己不后悔。”

说到一半,复又改口。

“直到遇见孖兴,他对我撒娇,我给他说故事,我便开始想,要是我的孩子还在,他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孖兴那么招人喜爱,会不会像孖兴那么大的时候也对我撒娇,成日的缠着我,我都不会烦他。”

——那个孩子终究是没有了。

静淡的面容上流露出少许遗憾,慕容紫正视向洛怀歆,“我对孖兴好,多少有些私心,而你不同,你是他的亲生母亲,只有你才会毫无所求的对他好。”

将带来的那只长盒放在桌上,再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这样东西还请你交给洛先生保管,我想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洛怀歆疑惑的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信笺展开细看,“这是……”

她虽常年服用失魂汤,日子过得混沌无知,也或许正因如此,待她这次逐渐恢复清醒后,看透了多少世人看不透的,悟出了多少常人悟不到的。

连蓝翎都放弃了将她原有武功废掉的打算。

对于一个活得比谁都清醒的女子而言,已无需哪个再告诉她,教导她,往后怎样做,如何活。

信笺的落款有慕容紫和关红翎的笔迹和手印,无论何时取出都能派上用场,这第一则便为了她的孩子,说不惊动怎可能!

良久,洛怀歆感激道,“起初鬼医对我说,往后你愿生女儿,不会同我的孖兴争抢皇位,当时我还半信半疑,现下……”

再看看手里的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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