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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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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能这么说。”慕容紫好言同他讲道理,“宫里有规矩,入亥时不得随意乱走,再者防人之心不可无,眼下我这院子里不得人,出点儿什么事连个作证的都没有,我与公公您……不太熟是不是?”

不管小殿下哭不哭,东莱要被她说哭了。

他在东华殿是伺候圣驾,成日里看太傅大人给皇上添堵,没想到太傅大人的女儿也那么能折腾!

等了小会儿,里面安安静静的连个回响都没有,他咬牙一横心,跺脚道,“成!那您等着,小的这就去要块令牌来,您可千万别先睡了啊?!”

得了回应,他便急匆匆的跑出去了,嘴里还念叨着说,这算怎么一回事……

等到步声散了许久,慕容紫才把门打开,向外探望去。

这夜风平浪静,天上缀着几颗星星,不仔细根本看不见,天还很冷,随着她每次呼吸都能吐出白雾来。

她的房间在院子居中,平时两旁每间房各住着四人,这日硬是走得一个不剩。

竖着耳朵细听半响都没抓到半点人声,慎得她心里毛毛的,叫她这时候往外走,还真需要些胆量!

站了一会儿,慕容紫就把门合了。

倒不是说真的有那么多人存心想把她如何,若此事是假的,拿了幌子要陷她于不义,就当自己逃过一劫。

若是真有其事,能避就避开好些,不做不错,东华殿的事不该她逾越去管。

哪知道约莫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叫东莱的小太监果真带着牌子折返回来,这下慕容紫再没借口,只能跟着走一趟。

……

去的路上东莱就说了,孖兴殿下还小,又是前日才入的宫,没得娘亲在身边够可怜了,皇上在意他,便留在身边亲自照料。

头两天每晚都是爷两儿挨一块儿睡的,只今天傍晚时候突然来了急报,好像哪处出了个贪污的案子,还是底下一群地方文人找了京城里的关系联名写请命书告到皇上面前,牵连甚广,皇上那个震怒啊……召了几位大臣在御书房商议,晚膳都没用。

起先小殿下还很安静,一个人用膳也没闹,可就寝的时候,见着父皇还没在,当即就嚎啕起来了。

那哇哇的哭声,整个东华殿都能听到,可揪心了。

慕容紫听后诧异得瞪大了眼!

小殿下哭叫她去有什么用?别人哄不好她还能哄好?

东莱又解释说,每晚睡时皇上会给孖兴殿下说故事,这故事别个没听过,还就非她不可!

到了东华殿,果真才跨进第一重殿门就听见个大喇嘛在放肆哭啸,宋桓勾着腰来回踱步,见到慕容紫直差没给她跪下喊‘姑奶奶’!

忙不迭将她推进寝殿里。

这是慕容紫初次进天子的寝宫,殿中各处的灯能点的都点起来了,比白日还明亮。

光滑的黑砖几乎能将行于其上的人完全倒影出来,梁柱上绘着彩色的龙纹,处处都是天家的威严。

只可惜,肃穆的帝王之气都被那稚嫩不受控制的撒泼声给掩盖了。

小祖宗坐在宽绰的龙榻中央,长大了嘴,散着发,像个小疯子似的,没完没了的哭!到兴头上的时候,还用捏紧的小拳头一个劲的狠狠砸床板。

在他四周围着若干奴才,太监有,宫女儿也有,各自手里都拿着不同的小玩意,竭尽所能的施展。

……全是百搭。

慕容紫走了几步就停下了,这阵仗,就算她能讲别人讲不出来的故事,也不一定能收的住场面不是?

见她站定没动,宋桓着急,紧着脸对她催促,“快去啊!”

再让殿下这么哭下去,嗓子都要破了!

慕容紫还是不动,想了想回头来对他实话实说道,“总管您看,小殿下这会儿都哭懵了,哪个去都不会买账的,不如您还是派人去御书房一趟,看看皇上他老人家……忙完了没?”

话里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放过她吧!

她进宫来做奴才已经很艰难了,再说当初楚萧离也没在那张命她入宫的圣旨上写明要她帮他带孩子这一条吧?

就当她仗着自己是慕容家的人,料想谁也奈何她不得!

宋桓当即就看出她的心思,走上前道,“当杂家求你成不成?买不买账总得试试,皇上那儿要走得开,杂家还能差人大老远去请你,费那么大的力气?”

慕容紫推脱不得,转过身往龙床那处看去一眼,刺耳的哭声依旧,她忍不住蹙眉。

那一看就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孩子给他讲道理他又听不懂,光哄有什么用?

“要不这样吧——”

她用商量的语气,“既然总管找了奴婢来,不如试试奴婢的法子?”

都到了这份上,宋桓心力交瘁,只要能让孖兴殿下不哭,怎么都成!

他没多想就点了头,“你说!”

片刻后……

龙床前只剩下慕容紫站定在那儿,其他人都撤了出去,连殿门都关上了。

宋桓不放心,猫在只大花瓶后面偷瞄。

就见孖兴殿下先照旧没有变化,卯足劲仰头哭,慕容紫就那么狠心站他跟前看,不说话不吭气,虽他只能望见她的背影,可就是这背影瞧着都让人觉得冷漠!

这就是她的法子?

眼睁睁的看到小殿下被冷落,宋桓沉不住气了,正要亲自走出去,就在忽然之间,耳朵根清静了。

再向龙榻那处看去,小殿下不哭了,抽抽噎噎的和慕容紫对视起来。

神了!

寝殿宽阔,喘气都带回响的,没了哭声,忽然显得很诡寂。

慕容紫冷冰冰的问,“怎么不哭了?”

楚孖兴何时受过如此待遇,他满腹委屈,眼睛里包着泪水,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反问她,“你怎么不哄我?”

说着‘哇’的又哭上了。

只这回哭声不如先前的响亮,不如先前的歇斯底里。

慕容紫摆了副没所谓的模样,“刚才那么多人哄殿下都没哄好,奴婢就一个人,手里也没东西,如何哄啊?”

还不如就让他哭个够呢,不是自家的孩子,不心疼!

小东西不乐意了,哭着抽空提醒她,“你可以、你可以给我、讲……讲故事。”

慕容紫扬眉,试探,“奴婢给殿下说故事,殿下就不哭了?”

他停下来想了想,觉着好像不太对,于是他道,“我要父皇……”

意思就是我爹不来我还哭!

慕容紫蹲在床边,一边用手绢给他擦眼泪,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皇上在忙国家大事,这会儿还来不了,若是能够来,不早都来了么?”

“那父皇何时来?”

“这个奴婢真不知道。”

他一听,抿着嘴,挤着眼,抽抽两下,眼看又要哭了,慕容紫赶忙道,“奴婢同殿下打个商量如何?只要殿下不哭了,奴婢就给殿下讲好听的故事,若殿下不愿意……”

她重新站了起来,摆好刚才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对着坐在床上早就哭得累了的小东西说,“那您就接着哭吧。”

“……”

对不起,你我无缘

身为楚萧离的儿子,审时度势、见好就收那简直是天性。

楚孖兴人小,面对眼前的局势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头却有意识,碰上慕容紫这样的,再怎么撒泼哭闹都没用。

再者她也说了,父皇一时半会来不了,既然不能来,他还哭什么呢?

眼睛里的泪水渐渐退散了去,他对着这位相貌好看,有几分脾气的女官打着嗝道,“我不哭了,给、给我说个好听的故事。”

孺子可教睃。

小孩子怎么能光靠哄?

收起吓唬人的脸色,慕容紫对他露出和煦的微笑,“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罢了,她回首去唤东华殿的宫人打水来与楚孖兴擦面,重新换了寝衣,间隙还连哄带骗的附带讲了几个浅显易懂的道理鹆。

之后,再没听到谁大声嚎啕了。

宋桓对慕容紫五体投地。

尤其他让御膳房送了吃的和有润喉功效的甜汤来,小殿下贪嘴想多吃一块点心,那慕容紫一个淡淡的眼神递过去,殿下竟然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乖得跟什么似的!

太神啦……

转念一想,能让老子记挂在心上,当然能制的住儿子。

这本事换别人真成不了!

忙活完又过去半个时辰,寝殿里的灯灭得只剩下角落的两盏,静悄悄的一片,宁神的淡香自九龙金炉里丝丝缕缕的飘出,驱散了殿中些许空寂。

楚孖兴乖巧的缩在床上,慕容紫跪坐在旁边,一手撑在床边上,懒洋洋的与他说着故事。

没想到这两日楚萧离会把南巡路上听来的故事讲给自己的儿子听,讲也就罢了,偏还来了个面目全非的改编。

笼统的听楚孖兴说了大概,慕容紫在心里默默忏悔对不起曹老爷子的同时,发现自个儿完全没法按照万岁爷的思路接下去!

结果是只能格外讲个新的了。

讲什么好呢?

她想了想,童话是说给女孩儿听的,楚孖兴是皇帝的儿子,将来很可能成为另一位楚皇,这事还真不能随便。

就说《西游记》吧,路漫漫其修远兮,教着人一步步的脚踏实地,降妖伏魔弘扬正义,再合适不过了。

慕容紫的声音很纤细,说话的时候不慢不紧的,比挠痒痒重一点,比抑扬顿挫又温柔一点,听在人耳朵里舒服极了。

没得多久,楚孖兴就闭上眼睛,像是睡过去了。

见状,她稍微松了一口气,自冰凉的地砖上轻轻站起来,腿都坐得有些发麻了。

才转身,背后就响起个微弱又可怜的声音,“小紫姑姑,你要走了吗?”

她闻言转回身去,就见那么小小的一团缩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也不哭,模样怪惹人怜的。

那龙床怕是容下二十个这样小的身形都绰绰有余,再看这寝殿,高梁顶柱,没别的特点,就是大!

大得叫置身其中的人不得不生出畏惧感。

连慕容紫自己都不愿意多呆,更别说那么小的孩子了。

她看看殿门那处,宋桓还猫在那儿,见她目光投来,一个劲的挥手叫她再呆一会儿。

没得办法,她只好俯身打算坐回原位。

楚孖兴却拉了拉她的衣裳,再用小手拍拍跟前的空处。

她看看明黄色的锦被,犹豫了半瞬才有所动作。

没想到坐下去之后,小小的一团灵活的钻进她怀里,直接用两只小胳膊将她环上。

慕容紫怔怔然。

在这之前,她和小孩子没有太多接触,更别说哄谁睡觉了,她更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但是对眼前这小家伙,实在没法拒绝。

她将无法拒绝的缘由归咎为他的身份。

在宫里,孖兴是帝王之子,是小主子,而她是奴婢,自然要有求必应。

心里揣着这个念头,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她便也释然多了。

“小紫姑姑。”孖兴像个小大人似的,安静的问她道,“今儿个你几岁啦?”

慕容紫抿唇笑了笑,有节奏的拍着他的背,“奴婢十九了。”

十九……

他认真的在心里数了下,仰起脸来说,“那你还有六年就能出宫了。”

慕容紫对他另眼,“殿下知道的真不少。”

他瘪嘴,“我就惨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小模样别提多酸楚,跟被判了终身监禁似的,翅膀都被折了,却还盼着能展翅高飞。

慕容紫有些动容,“皇宫是殿下的家,它帮殿下遮风挡雨,这样不好么?”

“不好。”孖兴摇头,把脸埋了下去,闷声负气的说,“这才不是我家。”

要怪就怪寝殿太大,回响太清晰,就那么句话,缩在远处门边的宋桓用他那对不太灵光的耳朵都能听清。

到这份上,慕容紫接不上话了,再说又要逾越不是?

好在孖兴贴心,没叫她为难,眨了眨眼,转而再问她,“小紫姑姑,你有孩子么?男孩儿女孩儿?”

慕容紫一愣,安抚的拍他后背的动作稍有一滞,很快僵在脸上的那丝不自然一扫而过,她打趣,“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他神情收敛得认真,“若是男孩,我就求父皇让他进宫做我的侍读,若是女孩……”

说到这里,他深深的默了下去,睁得圆大的眼睛十分精神的盯着慕容紫温和的脸庞看。

不用说,小紫姑姑已然会意。

这小子八成是在想,她长得不赖,她生的闺女也不会差吧?

啧啧,真是个爱以貌取人的。

“殿下,歇了吧,奴婢还没许人呢!”

“那、那等本殿下长大了,本殿下娶你吧!”

宋桓一听吓着了,这要变成儿子和老子抢人啊?

慕容紫扬笑,难得放肆,“好啊,殿下快长大吧。”

……

离开东华殿的时候都到后半夜了,宋桓想亲自送慕容紫,她怕路上受他唠叨,找个好听的说辞拒了。

宋桓心里通透,晓得今夜劳累着她了,什么也没说,只使了东莱送她出华殿九门。

随后人是提着灯笼,揣着自由进出的令牌,踩着夜色离去。

深夜的禁宫像是一只沉睡在暗夜中的巨兽,一座座的宫殿,一重重的高墙,被夜色勾勒出来的坚硬轮廓都透着狰狞的气息。

你不会知道自己何时会被它吞噬。兴许是是眨眼的瞬间,兴许就是下一刻。

慕容紫只身走在其中,竟然已经忘却了怕。

她知道黑色的夜里即便四处都飘着亡魂,然而那些魂却是害不了人的。

被白日掩藏的险恶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来到锦湖,她提着起不了多大作用的灯笼走进湖畔边的梅树林子,费力里寻了许久才找到一株开得还算艳美的花枝。

探手抚在还带着嫩意的花枝上,她若有所思,若有所想,眉目间不觉流露出平常绝对不会流露出的脆弱神情。

再而眸色忽的一定,折下了梅枝,走到不久前自己坠湖的地方,止步于岸边,看着眼前风平浪静的碧湖,那是吾儿魂断之处。

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不知道他长相性情,不知道他有没有过欢喜,有没有过怨……

他是慕容紫来到这宫里之后,失去的第一样。

弯身,她把梅枝放在面前空地上,只能以此当作祭奠。

不是无情,而是不能有情。

不是舍得,而是无法不舍得。

她站在湖边良久良久,想哭,眼眶却始终干涩,才发现原来能够哭得出来竟也算得上是种福气。

继而僵默了一会儿,只能用自己都觉得恍惚的声音,说,“对不起,你我无缘。”

只是这一句,冷静而绝情,当中的无奈和叹息都被掩藏得不着痕迹。

言罢了,她站直起来,转过身,发现楚萧离不知道何时站在自己身后,旁边只有宋桓跟随。

慕容紫讶异得愣住。

他亦是一时无言,哑在原地僵僵立着,身上高贵无匹的明黄龙袍在无光夜色里都是那么夺目,仿佛瞬间成为天地的主宰。

临凡与她一见,是她毕生的荣幸。

实则她刚走得没多久他就回了东华殿,一前一后错开得刚刚好。

见着孖兴已经睡下了,楚萧离心里颇有安慰,结果听宋桓禀了来龙去脉,才晓得慕容紫来过。

光是听旁人描述,他根本无法想象。

那个曾经自以为了解,却为了出宫连腹中孩儿都舍得的女人,她会耐心的哄自己的儿子安睡,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

他其实并不知道她会到这里,只是一种没来由直觉,走到路口的时候,华庭与锦湖,他只略作思绪便选了这一边。

果不其然,她在!

那句淡淡的‘对不起,你我无缘’,被他实实在在的听得仔细,得她忽然转身,彼此的视线再毫无征兆的交接,反到像是变成独独专门说与他听的了。

故而都没话说。

她永远都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靠近一步,她退一步,想再进些却是不能够,眼下,她身后是那片前不久才掉下去过的湖。

虽说覆在湖面上的冰都融化了,湖水也还冻人得很。

半响,还是宋桓先看着二位的脸色,小心的说,“万岁爷从御书房回,听闻慕容司设到东华殿哄小殿下,甚是安慰。”

慕容紫回神来,膝盖都没来得及弯,楚萧离就抢先道,“免礼。”

向来他就是个不讲礼数的。

她局促依旧,逃避的低下头,只道,“奴婢应该的。”

说着又想往后缩了,心了起了这个念头,身也跟着动,全然忘记后面有她才放下的梅花枝。

脚后跟刚抬起来还没落下,楚萧离眼疾手快,展臂就把她抓了回来,还急道,“别踩着了。”

他力气大,拉她就跟扯风筝线似的容易,慕容紫稳不住,蓦地一头栽进他怀里,霎时扑鼻的冷香,惊得她又是一颤。

就是那么怕他!

几乎在她能够自己稳住的一刹,立刻做的便是远离他。

洞悉她心底最直接的反映和想法,楚萧离不悦的蹙起眉头,索性双臂环成了一个圈,把人牢牢的困在怀里。

再用掌心扣住她的后脑,往自己胸口按。

这回没使多大的劲,总是能叫她乖乖老实就对了。

慕容紫下意识的做挣扎,只动作到半就反映不能这么,于是果真老实了,像块儿石头似的给他抱。

谁叫你是皇帝我是宫奴呢,你爱抱到明儿个早上我都奉陪!

“没话说?”楚萧离不甘心。

他的不甘心自那日在北角楼下来之后就盘桓在心里,像一团浓重的阴云,如何都散不去,憋死他了!

天下都尽归他所有,怎么偏生这个女人就是不愿意跟了自己?

他才不管五年前的慕容紫和现在的慕容紫有什么变化,他只晓得自己想要了她,就那么简单的一回事。

怎么那么难?

慕容紫约莫能猜得到他这会儿心里揣的是什么想法,皇帝么,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忤逆了。

可她是个完整的人,不是猫猫狗狗,给点儿吃的就能忠了他一辈子,换他闲来时一点点的陪伴。

她做不到。

如今她也只剩下自己的心,守住了,等二十五岁还有机会出宫,出了宫,还能随着心思做想做的事。

假如留在宫里,假如留在宫里……

埋在楚萧离的臂弯中,他的怀抱不算温暖,龙袍的缎子冰冰凉的,把她的脸都贴凉了,顺着领口大氅那一串儿还有黑色的皮毛,挠得她痒痒的想打喷嚏。

他身上的味道对她而言半是熟悉,半是陌生。

她心知,这怀抱并非能够天长地久。

“皇上,该说的话,那天我们不是都在角楼上说完了么?”

慕容紫小心翼翼的道了这句,换来楚萧离哑然失笑,“真是个能干的。”

他松开手,她自动自觉的退出少许,拉开距离。

这时才发现,宋桓那老人精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连个影子都不见,倒是月亮自云端之后钻了出来,晒得四下明晃晃的通透。

楚萧离端立在她跟前,如玉的脸孔上扬着一缕清浅似风的笑,有戏谑,有调侃,想传递都都是一个意思。

无非在笑话她罢了。

“朕想起一个小玩意儿,改日送你。”

没头没尾的说了这句话,他疏懒的道了个‘走吧’,便是自顾转身,朝着华庭方向去了。

慕容紫不知道他话的意思。

可是么,皇上要赏你,你只能接着不是?就如此时,他要送你回华庭,你敢不敢拒?

……

慢慢悠悠的走了一路,到华庭她住的那小院子都近丑时中了。

楚萧离止步在院子门口,慕容紫将将越过他,站定了又回头来准备谢万岁爷亲自相送的大恩大德时,他人是抬手掩口,打了个呵欠,眼泪星子都快挤出来了。

“……”

“回吧。”他大而化之的对她挥了挥手,一点帝王架子都没有。

今日万岁爷在御书房发了一晚上的脾气,太傅大人屁都没敢放一个,他心里舒坦,明儿个又是节庆,连找不上朝的幌子都省下了。

见他这个样子,许久没有困扰慕容紫的无力感顿时缠绕全身。

她低眉顺眼的朝他屈膝,还没来得及真心实意的道别,又见他左右看了看四下,寻思着问,“家就在京城,怎么不回去?”

瞧这小院子人都走空了,华庭在后宫里本就是个偏僻的地儿,此时处在这里颇为慎人。

慕容紫答得简单,“不想回。”

“不想回。”慢悠悠的重复她的闷话,楚萧离没好气的望她,轻斥,“白费朕一番心意。”

她蓦然抬首对上那双沉黑无边的眸,得他昂起下巴,负手在身后,直挺挺的赏了她一个算得上恼怒的眼色,想反驳,开了口又很快反映……不行。

遂很老实的把脑袋低下去,细声道,“其实皇上不必如此。”

“废话!”他语气重了些,“朕真是快烦死你了!”

她还是细声儿地,“那就把奴婢赶出宫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你想得美!”

那她就没说的了,很认命的沉默了下去,此刻没得想,她就等着二十五外放。

成天心思里想的都是这些,楚萧离坐在东华殿里光是想着她的脸都能想到她的心,就是那么不待见自己!

“想出去,日子还长得很,朕告诉你,不许喜欢霍雪臣!你听见没有?”

恶狠狠的告诫了一句,他觉得不过瘾,还继续说,“宫里的御医,侍卫,连太监也不能多看一眼,只要你一天在这宫里,你就是朕的,知道不知道?”

慕容紫掀起眼皮来巴巴儿的瞅着他,满脸的愁苦。

您是皇上,您说了算吧。

好容易送走了楚萧离,她站定在门槛上往黑漆漆的院子外看去,心里头不是不纳闷。

敢情真是得不到就是最好的?

她仰头看月亮,许久之后对着月亮没心没肺的叹,“唉,等到开春了,选了秀,宫里百花齐放粉黛三千,应当就顾不上我了吧?”

一句,差点没把缩在暗处的溟影给活活呛死!

这下可好,这句话回是不回?有人又要生不如死了。

……

隔天,上元节。

楚氏的先祖是自北方来的游牧民族,打了天下后定都在此,风俗还依着前朝的来,但每年逢这个时候,都要由皇帝亲自领着皇亲国戚,宗亲大臣们,一齐前往距离京城外六十里的北岭雪山祭拜。

慕容紫原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结果天才刚蒙蒙亮,有个小东西就寻到外面敲门来了……

我小时说过要嫁你?

“小紫姑姑,你在吗?”

随着‘咚咚咚’的叩门声,孖兴充满稚气却不失礼貌的声音也一并响起。

自打入宫后,慕容紫就如嫁了人的新媳似,晨昏定省的伺候这座深宫,每日不管有事无事,卯时必醒。

就是在暖阁养身子的时候,这也没有改变过。

故而孖兴来寻她时,她已起得半个时辰睃。

打开门,先是望见时时都勾着腰,满脸堆笑的宋桓,目光向下移去,便见着个穿得喜庆绵厚的小东西。

再往远了看,一群奴才候在院外,想是从东华殿跟来的。

今日乃上元节,按理说这时候圣驾差不多该出宫前往北岭雪山了,怎么会…鸲…

慕容紫预感不妙,还没给小主子请安,孖兴挥着小手说‘免礼’,那动作,那神态,与他没个正经的父皇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着挥动的那只手,他抓住她的衣角摇晃,“小紫姑姑,陪我去雪山可好?”

就连语气也神似……

慕容紫一呆,宋桓笑眯眯的把脸递上来,“慕容司设,皇上已经下了口谕,您得随行,赶紧的,莫要耽误了时辰。”

……

其实上元节不出宫是慕容紫计划的一部分。

她知道节庆这天楚萧离要带着宗亲大臣前往北岭雪山祭祀,一走少说半个月才回,父兄位居要职,必定伴驾。

若是回了家,指不定她得随行。

相较陪着皇帝的圣驾舟车劳顿,外带看老父亲的脸色,她当然宁可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宫里头呆着。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匆匆收拾罢了,赶上女官们乘的马车钻了进去,这时天已大亮了。

三年一度的雪山祭祀是楚氏皇族最重要的盛事之一,又逢着武德皇帝登基之初,由此显得格外的声势浩大,丝毫不比南巡时候逊色。

慕容紫和尚寝局的女官们同乘一车,加上她统共四人,两位御前典设惠儿和静蓉,还有尚寝大人杜欣。

六局虽然都为帝王家共事,却分工仔细。

单说尚寝局里,每隔三年都会自局子里挑选两个最好最干练的女官派去圣驾前随侍,伺候帝王内寝,是为御前典设。

简单点儿说,这两人专门负责皇帝铺床收拾,伺候他更衣穿戴这样的活儿。

局子里上上下下慕容紫都熟悉,偏这二位没说过话。

按理说她的官衔儿比她们的高,却管不着她们,平日里个忙个的,她们要取用些什么,也都直接和杜欣上报,不需要通过她。

御前的人,身上的肉都比别的宫人们贵几个钱,自慕容紫上车之后,惠儿和静蓉先是讶异,讶异完了就没给过她好脸瞧。

起先慕容紫也不明白这敌视的反映是如何一回事,后而慢吞吞的想起昨天晚上自己越俎代庖哄小东西睡觉,才有今儿个同行之说。

八成人家把她当作来抢饭碗的吧,会给好脸色才怪了!

再说尚寝大人杜欣,祖籍姚西,父亲是地方七品官,十三岁入的宫,如今三十出头了,在六局里兢兢业业,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她办事可靠稳重,就是……性子寡淡了点。

慕容紫自己都是个薄性的人,能让她都觉得凉的,可想而知。

就说前几日她在暖阁养身子,柳尚宫隔三差五来得殷勤,她的顶头上司却只来过一回。

那独独的一回还没呆太久,只嘱咐慕容紫养好了身体早些回局子里,近来尤为缺人手,说话的时候笑也不笑的,严肃得不得了。

不过杜欣在宫里呆的日子很长,是老资历了。

在她的手下,小岔子都没有出过,加之又是侍奉过先帝的老人,听说尚宫空缺的那个位置将由她补上,这次祭祀过后就要上任,是和柳雯璀平起平坐的另一人。

等到她升上去,尚寝局的管事之位便空落下来,私下里的消息早都传得沸沸扬扬,说杜大人一走,原先的位置很可能由着慕容紫来坐。

其实这职位原本非白昕儿莫属,只今时不同往日,变数太多,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

要问慕容紫自个儿的想法,她哪里会稀罕这些?

别人求而不得的,不一定就是她也想要的,哪个不是身不由己?

收回了神思,抬眼看向坐在正对面,时时都对自己同仇敌忾的两位御前典设,除了头疼再无其他想法。

一路无话,前往北岭雪山的路上,慕容司设都用来琢磨近来是否树敌太多这个问题了……

……

北岭雪山由西自东绵延几百里,占据楚国与北狄交界的大半。

虽说大楚的国都离边境不过百里之余,可是若北狄想直接翻过雪山进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北皇真的想要挥军南下,往西尽头乃当世第一天险,又有重兵驻守,不好攻,往东需绕一个偌大的圈子,不仅离着京城遥不可及,路上就能消耗大半粮草。

多少年来,北狄表面与大楚交好,背地里派出无数死士前往雪山探路,想要找出直攻楚国国都的捷道。

可无数次都无功而返,甚至在各处留下许多被冻死的冰人,成为实实在在的笑话。

这座雪山,本身就是楚国防范北狄的天然屏障。

更为讽刺的是,天下人都知道,几千年来谁也没有翻越的北岭雪山,当年却被开国圣祖楚奕领着三万精兵硬生生的翻了过来。

一路过关斩将,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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