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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珂求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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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珂珂求痴
作者:唐婧
男主角:张磊(无名)
女主角:齐珂珂
内容简介:
刺字的脸、带血的鼻环,
如此有特色的男人她六岁时就决定收藏,
而他也不负她所望,
连她玩躲猫猫躲进冰水潭内,
都有办法把她挖出来,
为了成就他更高段的保护功夫,
父王送他远去学剑,
谁知他竟像翅膀硬了的鹰,
数年不知回返问候她这正主,
好不容易盼回他,竟是受娘亲所托,
准备护送她寻得痴郎好救皇兄,
痴郎?她身边不就那么大一个,
不过痴得厉害的他为了自由正欲踢开她……
正文
序 一
超认真女人 花儿
最近很多人问花儿,唐婧是不是大陆人?
被问之后通常花儿都得先呆个三秒,然后努力的想一想,住在永和的婧姐姐籍贯是湖南,那么她是不是大陆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住在台湾的大陆人,这样可不可以?
我猜应该是婧婧优美的文字和丰富的国学知识造成这种错觉吧。
(这么一说,好象是指台湾作者比不上大陆作者?)
不是啦,不是那个意思啦,是说婧婧很有古意、很与众不同。
套句财女倌常说的话,婧很有学问,人看起来很有学问,作品也是很有学问的水准之作。
其实各位读者都不知道,花儿偷偷的爆料一下,婧姐姐其实是个偏执狂,她丰富的国学底子和对历史的狂热,让她的作品充满了浓浓的学术味,精彩而且认真,没几分坚持的人还真的做不到。
注意婧姐姐的人应该就有注意到,她故事的背景常常巧妙的融入历史里,不管是正史或是野史,都为她的故事加了不少分。
婧姐姐是个老实头,又是很容易认真的个性,每次花儿都会忍不住小小捉弄她一下。
她知道上当受骗也不会生气,只是笑。
愚人节的时候,花儿将财女倌骗得团团转,后来她心有不甘想扁花儿出气,怕死的花儿马上送上一个新目标给她。
花儿跟她说婧姐姐老实好骗,而且忙于写稿的她,一定没注意到今天是愚人节,骗她绝对会很有成就感的。
结果财女倌马上扯了一个漫天大谎,让婧姐姐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隔天花儿告诉她,那只是个恶作剧而已,她还感激涕零的跟花儿道谢,觉得花儿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
花儿应该是最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吧?
婧姐姐曾经说过,很喜欢财女倌直爽、开朗的性格,她不知道这句话让心胸狭窄的花儿闷了快半年,自怨自艾的想:对!我就是很阴暗,周遭老是罩着一大片乌云,有时候还会吊两团阴森森的鬼火,所以婧姐姐不喜欢我。
这句话一说,婧姐姐一定开始着急、担心花儿胡思乱想,要赶紧软言安慰我,说她最喜欢我了。
她就是这么容易认真,偏偏花儿又很爱胡说八道,所以凑在一起时还满好笑的。
之前有机会大家一起去吃饭,晴子说花儿很静,饭局上没什么听到我的声音。
其实不是花儿静,是因为花儿的嘴巴忙着吃东西呀。
爱吃鬼的第一守则就是,有东西吃绝对不浪费嘴巴的空间,当然要赶紧吃喽。
不过后来晴子就知道花儿有多吵了。
花儿如果是达达达那种机关枪,那婧姐姐就是那种一次只能打一发的猎枪。
这么看起来,花儿好象在各位读者心中塑造出一个婧婧的形象——正经八百又饱读诗书的气质美女。
其实也不完全是,婧姐姐这家伙还会撒娇,最近花儿自己开了一个家族,邀请众姐妹加入,婧婧当然也来共襄盛举了。
才不像没良心纯一样,居然在加入理由上给我写:我是被逼的。
就算是也别说呀,大家都是被逼的,因为花儿会喷火,但没人敢说出来,只有纯不怕死。
婧姐姐的电脑一向只用来创作,对网路她还是新手,或多或少会遇到一些小麻烦,这个时候,花儿就准备跷脚当大爷了,婧姐姐会称赞花儿是电脑奇葩,她很爱我,爱到我都会害羞的地步。
花儿只要一被称赞,立刻就会骄傲的忘了自己是谁,真以为自己是高手,立刻上紧发条前去救援无助的婧姐姐。
这样想想,我觉得自己满伟大的。
帮婧姐姐写了这篇序后,她一定又要一直谢谢我,说我很善良、说我人很好了。
其实也没那么善良啦,多一个机会推销自己,我巴不得天天帮她写序。
序
二
聊寻痴 唐婧
虽有乖乖花跨刀写了序,但因着这套书已近尾声却还有些事情未能交代,是以,婧还是提起了笔。
第一点,婧先要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啥?
在《冰魄娃娃》的序里,婧曾说下个系列里的东西会尽量避免牵涉到历史典故,免得让各位读得辛苦,在第一、二、三本时,婧都乖乖照办,可,嗯,在第四本的《珂珂求痴》里老毛病再犯,搞了个南唐的李煜上了枱面。
虽然本系列的背景婧一开始就设定在五代十国,但因齐坛是个杜撰的国名,是以编编们之前都尽量略开了时代背景的交代,可到了这本书时就再也避不了,假若拔除了李煜,那么,这本书也不用看了,所以,没错,书里写的李煜正是咱们向来熟悉的五代大词人李后主,人是真的,荒淫贪色也是真的,可故事,却是假的。
除了李煜,齐姒姒的痴郎荆澔也是从历史人物中拔取了些许影子,只不过,略更了名。
荆浩,五代人(西元九○一——九六○)字浩然,河南沁水人,隐居在太行山的洪谷,号洪谷子,着有《笔记法》及《山水节要》等,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山水画家。
之所以会借用他的名字,一来此人可算得画痴一名,另一,就是他的名字够男人味儿,婧婧非常非常喜欢,着实忍不住想要借用,男人通常名字豪气就生得好看,可别不信,金城武可算得一例(一提到他,婧果真看到了众多女子的口水)。
另外,《娸娸求痴》中,娸娸哭灵时的那段祭文,是婧爸为朋友所作,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婧爸文学造诣扎扎实实,全然骗不得人的,婧自知不如,论起文学底子,婧仍有待修练,老爸,借用了您的东西却没先知会您,在这边儿补声谢谢。
题外话,喊了声老爸,竟忍不住想起周杰伦的那首“爸!我回来了!”,婧很喜欢很喜欢听他的歌,虽然,婧的阿娜答老说那叫不知所云,我想,音乐就像小说一样,各有所爱,那种私心底的认同及狂热喜爱,不易解释,也强逼不来。
婧写小说,无音乐不可,而且,会影响心情,写姒姒及珂珂,听的是游鸿明的歌,那一首首不断重复的“孟婆汤”、“五月的雪”、“爱一回伤一回”、“你连笑起来都不快乐”,还真让小说里总盘绕着一点拂之不去的伤感,亲爱的SONYA问过,干么你们这些当作家的老爱写些悲惨的东西,让人看了心情不好。婧也不知,可总觉得,事情只要牵扯上了爱情,这种会让人揪心的东西想完全避开,真的好难。
所以,这也是罗曼史小说得以长存的原因吧,在这个世界里,不论过程再如何扯心扯肺,结局都还得包你满意。
“公主寻痴系列”里,论题材,姒姒与珂珂略属悲剧,除此外,另三本就是从头到脚笑嘻嘻了,尤其是完结篇的姮姮求痴,保证让你心情爽快,这一本,婧写作时,听的是黄品源的“小薇”,还是快版的,这首歌让人很High,所以这本书也会让你很High的,一定要期待唷!
有关这系列的猜谜活动,出题之后婧就有些小小的忧心了,怕太难,是以先拿了身边相熟的读者开刀,而亲爱的SONYA,竟让我有了当初和《冰魄娃娃》有人猜辛步愁时一样跌下椅子的反应,《姮姮求痴》的男主角,她竟给、她竟给我猜是那中了蛊的大皇兄齐昶?!
天哪!对于乱伦恋,婧没兴趣!
笨SONYA,让我多捶几下清看你会不会清醒清醒,猜齐昶,那你还不如猜她老爹齐征算了!
这篇序出来时,猜谜活动应已接近尾声,婧只盼,婧的宝贝读者都要够聪明唷,而如果当你看到这篇序却还不知猜谜赠书活动的话,请快去借上一本《姒姒求痴》,婧婧,等你唷!
看了花的序婧才知,原来外表坚强的射手花竟是如此脆弱,婧怎会不喜欢花呢?对倌好,是因为她看来真的比射手花要来得更需要人家的“照顾”(请用台语)。
原本想只写几行交代的,没想到又是拉拉杂杂的一堆,而肚里,竟感觉还有话没说完,不打紧,咱们等到《姮姮求痴》里再聊吧,掰掰!
喔!最后一点,婧真的真的不是彼岸人士,婧是台中人,那个专出辣妹的地方,现在,了了吗?
第一章
滁州,夜里的囚市。
所谓囚市,同一般市集一样,只要出了价钱就可以买回你要的东西。
不同的是,这儿出售的商品不是柴米油盐,不是家禽牲畜,不是丝帛麻棉,而是一个个会说话、会呼吸,活生生的人。
这些被当作商品出售的囚犯多半是战俘,所谓战俘,在这乱世里随处可见,他们一个个没了名字只剩番号,那被铸在铁笼上冷冰冰的记号。
那些番号,是他们在人们心目中仅有的代名词,至于来到这儿之前的过往,俱已失去意义,也没有价值。
囚人的卖法不是论斤称两,而是依其认命程度的眸光及其硕壮与否的体魄。
买个囚人回去,自然是要他们干些常人所不愿为之的粗鄙苦差,他们价贱且无后虑,在市场上还算受欢迎,只不过,前提是绝不能带个麻烦精回去砸自个儿的脚。
所谓麻烦,指的是那虽被囚入牢里却依旧顽劣不驯,依旧有着乖戾骇人眸采的人物。
是以,这样的“商品”自然最难得到买家青睐。
当然,这也是最让卖家恨得牙痒的。
对于赔钱货,卖家自有他整顿的手段,务求除尽劣质商品的戾气,先饿个三天三夜,三不五时再来顿鞭棍伺候,锐减其气又不能打坏货品,力道的拿捏自然得精确。
可这一回,屠老四却是头一次打上了火,阴阴暗暗的囚市一角,他既狠且厉的刺鞭停不下手地一下下尽往那蹲踞于地、冷眸无声的少年身上笞下。
“操你奶奶的,你是猪还是怎地?教也教不会!让你别露出这种眼神你是听不懂吗?要不是这种眼神,方才那土财主的银子这会儿已入你爷爷我的裤袋里了,而你,这个让人厌恶的烂东西也可以滚离我的视线!”
又是几下恶鞭扫掠,少年却硬气得紧,不仅不哼气,连闪避都不曾,那热辣辣的鞭子打在少年赤裸裸的上半身,留下一条条拖出血丝的伤痕,但毫不折损他的倨傲冷硬。
少年十二岁,身材较同龄男孩来得更加高,面目亦俊秀非常,依他的外貌,是绝对可以卖个好价钱的,只是,他的眼神坏了一切。
会到囚市来的人,想买的都是耐劳耐操的牛犊儿,而不是一头养大了弄不好会噬人的野豹。
对于少年,屠老四不是没下过工夫调教,该打该哄该饿的他全没少,可他耐饿耐打,就是不肯露出“待价而沽”的商品当有的表情。
“老四,这样打不是办法。”旁边有人出了声音。
“不打怎么办?”屠老四一脸不耐,“这家伙可是我花了蹦子儿买回来的,难不成就这么报废?”
“不报废、不报废,”旁边那人絮絮叨叨出了主意,“驯不服野畜生何必累得自己发脾气,你不会学学人家驯兽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
“不听话的畜生就给他在脸上刺个字,之前朱温为了防止逃兵,凡是兵都得在脸上刺字黥面,脸上既经刺上字,可一辈子洗不脱,还能不认命?”
“黥面?!”屠老四动了心,“可就怕刺后贱了价钱。”
“别傻了,买家买这些家伙回去,还不就为了干些不是人干的粗活,谁又将他们当成是人在看了?字刺在野畜生脸上,会让他乖乖认了命,接受为囚为奴的生活,而不再有当回人的傻念头。”
屠老四沉吟之际,那人又出了声音,“别再犹豫了,与其卖贱了价钱总好过卖不了半文钱吧?若这还不成,就在他鼻上穿个粗铁鼻环,拿他当牛使唤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屠老四嘿嘿一笑推了推那人。
“这样的鬼主意就你这厮想得出,不过,你这话倒是真的,与其卖贱了,总好过卖不出去留着浪费食粮……”
于是乎,不多久,那少年被人硬生生架牢了四肢,忍受椎心刺骨之痛的让人用利刃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
黥面刺字虽毁了少年俊秀的脸,依然不损少年桀惊冰冷的眼神,屠老四看了上火,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买了个铁环,在少年鼻翼上挖了个大洞,继之套上鼻环,硬将他降格成了畜生。
这时候,天空突然降下大雨,倾盆雨水将屠老四赶进了囚市里的穿堂。
至于少年,他是畜生不是人,畜生是不消躲雨的,屠老四将他留在原地,还没忘了将他的鼻环拴上铁链扣在墙垣上,就这么将他扔在雨中的石板路上。
雨水打在少年的脸上,滑下他鼻翼的铁环,带出了未干尽的血丝,继而流向他那数日未进粒米的唇齿,他一向挺直的脊背突地起了疲意,于是他终于容许自己倒下,倒卧在石板路上。
也容许自己闭上不驯的眼眸,游思在过往的浮光掠影里。
也许,当时他是该死在那场战役里的,同爹及众将兵千余人一块儿奋战至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保全张家最后一丝血脉,而沦为像畜生般地苟活着。
他不怕死,甚至,这两年来,他竟向往起了死,可他不能,为了爹,为了那所谓的最后一丝血脉,他甚至连赴死的权利都没了,只能任着别人虐畜似地对待他。
少年脑海中浮现父亲坚守城池,矢刃皆尽,最后只能手舞绳床作为武器,战至最后一口气的模样及那血流成河的一夜,他的眼,在目睹一切后就失了热源,屠老四总怪他眼神冰冷不驯,殊不知,他不是故意的。
少年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头上纷飞的雨丝止歇了。
雨停了吗?
少年起了疑惑,再度睁开眼却见着一双小小的纯白的短靴,短靴儿上头左右还各系了茸茸的红毛线球,白靴是用高级的小羊犊皮制的,他不知道白靴的主人何以停留,只知道,这两样东西都不该属于这里。
“好可怜,疼吗?”
白靴的主人出了声音,那是个有着娇脆嗓音的小女娃儿,随着声音,白靴主人蹲下探近少年,直至这会儿少年才弄清楚,雨其实未停,只是女娃儿的伞帮他暂时挡住了风雨。
少年睇向白靴的主人,那是个年约六岁的小女娃儿,一个粉雕玉琢、琉璃似的清妍女娃儿,女孩的伞、女孩的鞋、女孩身上的兜袍、衣饰……一切的一切,在在都显示她与这地方有多么多么的不相配,可她浑然未觉,好奇的眸子及伸长了的藕白小手一个劲的锁向少年鼻上的铁环。
这开启两人之间的首次互动。
别过脸,少年让她的手落了空。
这时,女孩却有了个新的发现。
“嘿!你的脸是写了字的,这是……”女孩儿边思索着学过的字汇还得制住少年左右闪避的脸,半天以后,她兴高釆烈的低叫出声,“一个笼里住了个人,是『囚』字!这是你的名字吗?”
少年僵停动作,他也是直至这会儿,才知晓自个儿脸上究竟被刺了什么字。
囚。这是他的未来?
终生为囚为奴?
小女孩的笑脸为少年黯淡的脸色敛下,“所以,这并不是你的名字,而是坏人在你脸上做的坏事?”
她再度伸长嫩白白、肥嘟嘟的手指头,趁少年怔楞不及间摸上他脸上丑陋的伤痕,一瞬间,那原是清亮亮、澄澈无云的眸子滴滴答答落了眼泪,“这上头还淌着血丝呢!你一定很疼、很疼吧……”
伴随着虎吼,少年推开她,他不疼,一点也不,如果真会疼,那也只是源于旁人无意义的怜悯罢了。
女孩被推倒在湿漉漉的石道上,她手上的伞也掉落一旁,她的倒地闷哼瞬间引来连迭的尖声惊唤。
“公主,怎么摔了呢?有没有事儿……”
一群侍卫将小女孩围住,带头那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先恶狠狠瞪了少年一眼后,再对着急急跑来的屠老四开骂。
“有没搞错?将个蛮子锁在路边,若真伤了我家小主子,你有几条命赔?”
“对不住!对不住!”
屠老四一边低头鞠躬一边吐了口唾沬在手心,捉起一旁的长鞭。
“官爷莫怪,小蛮子难驯,老四我早看不顺眼了,这下可好,胆大妄为到还想伤人?我非打死他不可!”
长鞭冷扬,小女孩从侍卫扶拉中挣脱出来,阻挡在少年身前,“你凭什么打人?”
“凭什么?这小蛮子是我花了银两买回来的……”
“花了银子就有打人的权利吗?”小女孩嘟高小嘴,“那好,我买了这大哥哥。”
“公主!”
孔武有力的侍卫统领李骎急急出声阻止,“末将知您素来心慈,可,这家伙不是您买在身边逗玩的小猫小兔,那是个囚犯,是很可怕的。”
“不管这会儿他是什么身份,”小女孩一脸固执,“他与咱们一样都是个人,不是吗?”
“公主……”
“别再说了,这事儿我已经作了决定,”反正衣裳已脏,小女孩索性一屁股坐定在石板道上,“除非带着这大哥哥一块儿走,否则今儿个我就不离开了。”
李骎劝了又劝,最后除了顺着公主付出银两赎了少年外全然无计可施。
不怕,李骎心里想着,先顺了公主的意买了人再说,待回去齐坛,再由皇上裁决如何发落此人吧,人在异邦,他的职责只是护妥回娘家省亲的菊妃和四公主的安危,其余的事情眼下都不是最要紧的了。
“我叫齐珂珂,你可以喊我珂儿,你呢?”
买下少年后,小女孩笑咪咪踱近面无表情的少年身边。
只不过,即便她救了他,即便她给了他新的未来与希望,他的眸子冰冷依旧,毫不领情。
“我没有名字。”拗不过她,最后少年冷冷出声。
“没有名字?那就是无名喽!”
她主动去牵少年的手,随即被冷冷甩脱,来去几回,她依旧毫不死心,末了,她施出螃蟹蟞爪似的双手死箝着少年不放。
“无名,你别担心,跟我回齐坛,回珂水宫里,你不会后悔的。”
真的不会后悔吗?
少年冷眉正待施力甩脱她时,却瞥见她兜袍、白靴及膝上的泥斑,那是方才他推倒她时所沾上的。
下一瞬,他收回了力道,不为啥,只为小女孩的白靴白袍是不该、也不能惹上这些俗世尘泥。
第二章
再次踏入珂水宫,无名有片刻失神,距前一回到现在,已然隔了多少年?
那时的她还只是个小女孩,贪热闹,一块儿长大的又尽是姐妹,只要五个女孩凑在一块儿,那座被盘踞的宫殿就有被人掀掉屋顶的危机,五个公主里只大公主内向安静,谨守着公主当有的规矩,其余个个刁钻精怪,让那些负责照顾她们的老妈子伤透了脑筋。
二公主喜舞刀弄剑,三公主爱易容耍人,五公主擅机关陷阱,至于四公主带头干坏事的本事没有,可附和当跟班吆喝的事儿每回都少不了她。
齐征对五个女儿自小疼宠入心,是以每个人都配给了她们一座亭台楼阁矗立、莲塘水榭的宫闱。
齐奼奼的奼云宫,齐娸娸的娸霞宫,齐姒姒的姒风宫,齐珂珂的珂水宫以及齐姮姮的姮辰宫,每座都由着她们依自己的喜好来布置搭配,于是乎,每座宫殿随着不同公主的性格而各有风貌,而齐姮姮的姮辰宫是所有奴仆头号最害怕进入的地方,因为谁也猜不准那向来喜欢以机关陷阱使坏的小公主,这会儿又想出什么主意来对付那误入“禁区”的可怜人。
至于珂水宫,那一年无名甫到来时,宫殿里触目尽是白绒绒的兔子,稍不当心就可能踩着它们,走在其中,要当心的不单是兔子,还有它们的粪便。
“养这么多兔子做什么?”他曾不解的问过。
“先是检了只受伤的养着玩,后来,怕它寂寞,一不小心也就愈养愈多了。”
一不小心?!
这所谓的“一不小心”也真是不小心得太多了吧?
一年后,兔儿换成了小猫小狗,再一年,是鹦鹉麻雀黄莺,再一年,是果子狸和穿山甲,之后的他就不清楚了,因为他已然离去,远离了那座常常充斥着动物气息的小小宫殿。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当年她执意要带回他,是不是也将他当作另一只受了伤的野兔?
事隔多年再进珂水宫,一路行去除了沿路向他们屈膝问礼的宫娥,难得地,他没有嗅着旁的生物气息。
“你不养小动物了?”
齐珂珂睨了他一眼,微嗔出声,“我十六了,早不玩小孩子玩意。”
接着她拉了他来到宫廷深处一间大堂屋,那屋子是上了锁的,他还记得这间屋宇正是她幼时豢养宠物的大本营,是那些兔兔猫猫、穿山甲果子狸睡觉的地方。
开门前她刻意神神秘秘诡笑着,“猜猜看,里头是什么东西?”
他摇摇头不作声,脸上一派冷漠,他猜不着,也不想费这种神。
“嘿!你很无趣耶!”
嘴里虽怨着,可也没消减了她的兴致,她的小手牵起他的大掌,逼他一块儿和她推开了那沉沉的门。
门一开启,无名微楞,在亮晃晃的烛影下,他见着了一屋子的刀剑兵器。
长剑、短剑、双剑、双戬、铩、鎞、戚、单鎆、双钢、长戟、双匕首……等喊得出及喊不出名的兵器利刃摆满屋。
他皱着讶然的眉转向她,“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舞刀弄剑了?这些东西该是二公主才会有的吧?”
“我是没兴趣呀!”她点点头承认,可脸上的笑靥却更亮了些,“但你喜欢,不是吗?”
她放开他手漫不经心在屋里穿梭。
“九岁那年你不告而别,我又哭又闹摔烂了珂水宫里所有东西,还赶跑我的穿山甲和果子狸,因为和你相较起来,那些东西竟都乏味得紧,当时奶娘劝我,她说父王会同意让你当我的贴身侍卫,自然就得让你先去学得一身好武艺,也好将来可以善尽其职,你是去学艺,学完了就会回来的。”
执起长矛,那锐利的矛尖在她的清眸和他的冷瞳间闪动着光影。
“奶娘说,男人志在四方,尤其你,堂堂的相貌写明了是一只关不住的游龙,迟早是该飞上青天的,又说你爱剑,所以去学剑,我虽然自人贩那里买回了你,却不当老为了自己贪玩的心思,硬要将你给绑在身边。”
放下长矛,齐珂珂靠近未出声没有表情的无名,玉手轻扬娇笑着点上他脸上的那个“囚”字。
“所以,我不是想硬将你绑在身边,更不是想囚住你,我四处张罗这些东西,为的是让你心甘情愿陪在我身边。
“这些都是我背着娘和父王,拜托李骎叔叔在外地帮我买回来的,全是我将零花钱一铢一铢存下来买的呦。你来看看这儿!”
她拉着他来到屋里一隅,那儿有条长长的木策子供在剑架上,启了策,无名冰漠的瞳光也忍不住要被那剑气给勾出了光芒,那是一把剑,一把上好的古剑。
剑身满饰着黑色暗花纹,剑格正面和反面分别用蓝宝和绿松石镶嵌成瑰丽的纹饰,剑身以丝线缠缚,剑首向外翻卷作圆箍形,内铸有极为精细的十一道同心圆圈。
“卖剑的贩子说这把叫『越王剑』,是春秋战国时越国国君勾践的佩剑,剑身上刻了八个字——『越王勾践自作用剑』,”齐珂珂吐吐舌头,笑得孩子气,“好吓人呢!这剑竟有那么大的来头,可我和李叔叔都不是识货的人,也分不清楚真伪,但管他呢,重要的是,它真的是把好剑,是吧?”
无名睇着眼前笑嘻嘻一脸讨赏样的她突然窒了气息,他看得出,剑是真的,她为他做的努力也是真的,她为他做了这么多,等了这么久,为的,是他一句赞美,可他却给不起。
他心底冰凉,是的,他给不起的。
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无名返回门边,“如果这些东西就是你这几年的成果,那么,我看完了。”
“只是看完?难道你没有……”觑着他,她眸底是毫无遮掩的失望,“没有一丝丝的感动或者……”
她咬咬唇红了脸,“或者,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
“有话想跟你说?”
他冷冷回睇她。
“公主想让属下说什么呢?想让我建议你别再随心所欲,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得的?十年前,你或许买下了我的人,可并不代表,十年后,你同样可以买下我的心!”
“你为什么叫我公主?咱们不是约好了,不在人前你就别喊我公主的吗?”齐珂珂眸中亮着受伤与困惑,“还有,无名,你为什么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更清楚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金钱来收买你……”
少女还想辩清,男人却已旋身离去。
片刻之后,铿锵大作的砸物声响几乎叫停了男人离去的脚步。
无名硬冷着眸,不许自己回顾,径自由着那声响不绝。
马车东边颠了颠,西边倒了倒,齐珂珂调整一下姿势,没太在意的继续着手边瞄准的动作。
这个样儿着实不太像她,若在以往,她娇贵得很,只要让车銮颠疼了一下,她都会喊停然后跳下车来骂人。
所以,她向来不爱出门,也讨厌出门。
可这回不同,父王说了话,要让她们出门寻痴,为大皇兄化劫。
而娘更怪了,不但从了命,还特意叫了无名回来陪她上路。
虽说这趟任务是“公主寻痴”,可从一开头的决定方向到生活起居琐事排定,没一件问过她的意思,让她不得不起了个荒谬念头,这趟寻痴的人是无名,而她,不过是个陪行的丫鬟。
她是不知道其他姐妹们出门究竟带了什么啦,只不过,跟了个贴身侍卫的她,始终自觉窝囊,带了个专司管束她行为的老爹爹同行。
穷极无聊的她正练习着小妹临行前送她的霹雳弹弓。
“这一路上,你铁定会无聊的。”
齐姮姮眸光中有着怜悯,睨了眼站在前方的无名,她刻意放大音量,“你那无名这一路肯定也叫无言的,别说妹子没关照你,”齐姮姮扔给她一个小布包,“穷极无聊时打开,自个儿寻点乐子吧!”
所以这会儿齐珂珂真摸出了小弹弓,配上黑弹丸,她拉开弓瞄了几回,可马车也不知怎么回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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