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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革命-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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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的那么肯定吗?她删掉最后的这句话。假若能在以前的革命中找到一次合意的,她还是很愿意去与之类似的,但以前的革命有“合意”的吗?她从头开始重新读《相对与绝对知识百科全书》。她从来没有做过如此勤奋的学生。她用心学习着其中的章节。她研究斯巴达克斯革命、巴黎公社、法国的1789革命,俄国的1917年革命,印度的西帕革命……
  革命有一螋规律。在那些革命的开始,通常都只有崇高的感情。然后,总会有一个卑鄙狡猾的家伙冒出来,利用大局混乱来恢复大家的激情,建立自己的专政。那些乌托邦者则在斗争中被杀掉,成为做卑鄙小人温床的殉道者。
  朱丽忖度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道德可言,即使在革命中也一样。她又读了几个章节,心想:假如有一个上帝的话,它应该是全然不去管理人类的,给他们那么多主宰的自由,允许他们履行这么多的不公正!
  现在,她自己的革命是个刚出生的小宝贝,必须防犯里里外外的篡权者。第一天,她已经疏离了那些投机分子,但她知道,其他的投机者随时都有出现的危险。在甘甜的奢侈之前应该显现出艰涩。推理推理再推理,她终于得出了艰难的结论:临时政府还不允许施行民主的安乐。显示强大是一种责任,哪怕是让同盟者逐渐学会自我管理,以后再逐渐放松缰绳也不晚。
  佐埃溜进了历史教室,她拿来一件牛仔裤,一件羊毛套衫和一件蓝色衬衫。
  “你不能再穿着你的蝴蝶裙到处乱跑了。”
  她谢过佐埃,拿起衣物,关上这本不再离身的百科全书,朝宿舍的浴室跑去。在热腾腾的水中,她用一块硬硬的肥皂擦着,好像要把身上的旧皮擦去。
  121、故事里的地方
  光彩照人。现在的朱丽·潘松洁净了。她穿着佐埃给她的衣服。蓝色牛仔裤,蓝色衬衫,她生平第一次没穿黑色。
  她用手擦去盥洗室镜子上的水汽,同样,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漂亮。不管怎么说,还行。她有着黑色的美丽长发,灰色明亮的眼睛泛出微蓝,在靠色的衣服上被烘托得更蓝了。
  她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冒出一个想法:
  她把《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打开,靠近镜子,便看到书中不仅章节上相对称,而且它还有完整的句子……唯有在镜子的反射下才易于阅读!
  第三部 镜子 122、百科全书:种植时节
  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弄错时节。前了则太早。后了则太迟。对蔬菜来说这种情况很分明。假若想种好菜园,就必须了解种植和收获的良机:
  芦笋:3月种。5月收。
  茄子:3月种(阳光要充足)。9月收。
  甜菜:3月种。10月收,
  胡萝卜:3月种。7月收。
  黄瓜:4月种。9月收,
  洋葱:5月种。9月收。
  土豆:4月种。7月收。
  西红柿:5月种。9月收。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123、随它去吧
  “手指革命”向前滑行,像蛇一样进入树林。它们绕过几棵野芦苇。103号公主是这一群混杂蚂蚁的首领。天气变冷了,蚂蚁们爬上一棵大松树,躲在一块树皮的窟窿中,这可能是一个被遗弃的松鼠巢。
  在这个庇护所中,103号公主还在讲述着“手指”。她的故事越来越惊心动魄。10号用记忆菲尔蒙完整地撰写着当天的主题:
  “手指”的外貌:
  手指其实只不过是他们手的末端。
  他们并不像我们一样,在6条腿末尾都有两个爪子,而是在每个末端都有5个触手。
  每一个手指都由三段关节连接着,使它能够做各种各样的形状,跟其它的一块玩耍。
  两个手指合在一块,它们便可以夹东西。
  5个手指握在一块,它们便可以形成锤子。
  把手指收拢成盆状,它们便形成一个可以容纳液体的水库。
  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它们便可有一个末端是圆形的马刺,可以粉碎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伸直并绷紧他们的手指,他们使有了一把刀。
  手指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工具。
  他们用手指做许多非凡的事情,像系绳子啦或是切叶子。
  另外,手指以扁平的爪子结束,使他们能够搔痒或更确切地切东西。
  但跟手指一样值得去赞美的是他们叫做“脚”的东西。
  它们使“手指”能够在后面的两条腿上摆出垂直姿势,且不至于摔倒。他们的脚能够一直计算出最平衡的姿势。
  在两条腿上摆出垂直姿势!
  在场的所有蚂蚁都试图想像怎样才能够用两条腿走路。当然,它们已经看到过松鼠或蜥蜴支撑在墙壁用它们的后腿坐下而不倒。但那个东西却是除非用两条腿,否则就不走路……
  5号试着像“手指”那样用后面的两条腿走路。
  它用中间的两条腿支撑在墙壁上,用前面的腿保持平衡,终于基本垂直地保持了差不多两秒钟。
  所有的乌合之虫都注视着这一幕。
  “在高处,我看得更远一点,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它说。
  这个信息使103号很久以来就一直在斟酌着“手指”的异国思维。有一阵子她曾想他们的身高是原因所在,但那些树木们也很高大,可是它们却没有电视和汽车。手的外形让他们能够制造复杂的东西,是他们文明的根源,但那些松鼠同样也有满是手指的手,而它们却什么有趣的东西也没制造出来。
  可能“手指”奇怪的思维方式来自这种用两条后腿来保持平衡的举止。这样呆着,他们可以看得更远。接着,一切都适应了:他们的眼睛、他们的大脑、他们管理领土的方式直至他们的志向。其实,据它所知,“手指”是唯一永远用两条后腿走路的动物。甚至连蜥蜴保持这种姿势也不会超过几秒钟时间。
  突然,103号公主也想用自己的两条后腿耸立起来。太难了,它的踝关节在压力之下蜷曲、变白起来。它克服疼痛,试着走了两步。它的腿痛得厉害,扭弯曲了,103号失去平衡,向前倒下了。它用4只臂挣扎着想稳一下,但没用。它筋疲力尽地倒下。所能做的只是用前臂缓和一下撞击。
  它发誓再也不这样干了。
  5号则倚着树干,直立了稍久一点。
  “用两条腿,难以置信。”在倒下之前它说了一句。
  124、沸腾
  “一切都摇摆不定!”
  他们都表赞同。现在应该撑住革命:确定纪律、目标和组织。
  姬雄建议把学校的所有制定出一份完整的财产清单,有多少床单、多少被褥、多少储备,一切都很重要。
  他们先从自己算起。521人占领学校,而宿舍是按200学生设计的。朱丽建议清点一下草坪中央的帐篷,连同床单、扫帚一块清点。幸好,这两种物品在学校里还是很充足的。每个人都拿了被单和扫帚,着手组织自己的帐蓬。莱奥波德教它们如何制作圆锥型帐蓬,其优点是人在里面能有一个高高的蓬顶,只要用一根扫帚柄就能解决通风问题。他还解释了为什么建造圆形屋比较有意思。
  “地球是圆的。在我们的住宅选择上,我们也要与之相对应。”
  每个人都缝、贴、系起来,找到了一种他们所不知道的手巧技能,和在这个“按钮”世界中从来没有机会完成的细腻姿势。
  那些年轻人想跟无论哪一次野营一样,把帐篷排成直线,莱奥波德建议把它们摆成同心圆。整体形成一个螺线形,中心是火堆、带旗的旗杆和泡沫塑料的蚂蚁图腾。
  “这样,我们的村庄就有了中心。要安置起来就再简单不过了。火就像我们太阳系中的太阳一样。”
  大家都钟意这种想法,于是每个人都按照莱奥波德所提倡的方式建造自己的圆锥形帐篷。到处,人们折断、连接上扫帚。人们用餐叉作小木桩。莱奥波德教了绷紧篷布的打结技术。幸好,学校的中央草坪足够宽敞,怕冷的人靠近火,其他人则情愿到四周去。
  大家又在学校的右侧用教授的办公桌搭成一个平台,用做演讲,当然也用来搞演唱会。
  等一切都就绪后,大家的兴趣便又回到音乐上来了。那儿有很多水平很高的爱好者,在不同的乐器上都有所长。他们轮流上台演奏。
  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孩临时组织了秩序服务组,协助革命的正常运怍。对治安警察的胜利使她们更美丽了。她们富有艺术性地撕开的“蚂蚁革命”T恤,她们散开的头发,冷酷凶狠的神色,搏斗的才能,使她们越来越像女骑士了。
  保尔负责估量食堂的储备,以保证守城者不会受饥饿之苦。学校有无数的冷冻机,堆积着几吨各式各样的食物。保尔懂得他们在一起吃第一次真正“官方”晚餐的重要性,制定了一个别出心裁的菜单:西红柿-奶酪-罗勒-橄榄油做冷盘(应有尽有),扇贝串和鱼肉串下番红花米饭作主盘(这种东西可大锅大锅地供应儿个星期),还有水果沙拉、巧克力苹果酱拼土司做餐后点心。
  “太棒了!”朱丽赞叹道,“我们将要进行第一次美食革命。”
  “这只不过是因为以前人们还没发明出冷冻机。”保尔谦逊地逃避说。
  保尔建汉用蜂蜜酒——奥林匹斯山众神和蚂蚁的饮料做鸡尾酒。它的调法是:把水、蜂蜜、酵母拌在一块。他做出了第一瓶酒,虽然太新了(20分钟对于好葡萄酒来讲可以说是太短了),却很美味。
  “干杯!”
  佐埃说碰杯喝酒的习惯可追溯到中世纪的一个传统。干杯中,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其他人的酒滴,这样证明他没带毒药。碰得越强,酒溢出的机会就越大,他就越被认为值得信任。
  晚餐在咖啡馆里供应。一所学校,对革命来说真是太实在了:有电、有电话、有厨房、有吃饭桌、有睡觉的宿舍、有做帐篷的呢绒,有临时修理的必要工具。他们在野营中从来没有在露天下完成过这么多的事情。
  他们尽情地吃着,想起以前的革命者,他们都心潮澎湃:那些人肯定是被迫满足于储备的菜豆和压缩饼干。
  “只有这样才是革新。”朱丽说。她已忘掉了她的厌食。
  他们一起边唱歌边洗碗盘,“假若母亲看到我,肯定会愕然大惊。”朱丽想。她从来强迫不了她去洗碗。而在这儿,她却乐意干。
  午饭过后,弹着很蹩脚吉它的一个男孩在台上念着无精打采的歌谣。人们一对对的在草坪上慢慢地跳着舞。保尔邀请了艾丽扎贝特,一个很丰满的女孩子,合气道俱乐部的女骑士们曾自发认她为领导。
  莱奥波德向佐埃鞠躬,他们也手挽手地跳起舞来。
  “我不知怎么会让他唱歌的!”朱丽盯着做作的歌手说,“给我们的革命造成矫揉造作的一面。”
  “在这里一切类型的音乐都有权利表现。”大卫提醒道。
  纳西斯正与一位肌肉发达的家伙开着玩笑。那人向他解释他如f1J练健美来保持身材。嘴里还含着冷盘菜肴。他问纳酉斯是否从来没有想过把橄榄油涂在身体上使肌肉更加突出。
  姬雄邀请弗朗西娜,他们搂抱着跳了起来。
  大卫向一位金发女骑士伸出手,没有笛子他的舞也跳得很好。大概是依赖着那位娇小舞伴的缘故吧,革命至少使他忘掉了他的慢性关节风湿病。
  人家都意识到这种状况是短暂的,都想好好利用一下。情侣们互吻起来。朱丽看着他们,既高兴、又嫉妒。
  她记录道:
  革命常规5:总之,革命是刺激情欲的药剂。
  保尔贪婪的吻着艾丽扎贝特。对他而言,一切感觉都让他感兴趣,而最大的快乐莫过于通过嘴和舌头来体验。
  “朱丽,你跳舞吗?”
  经济学教授站在她面前,她吃了一惊:“啊,你,你也在这里?”
  当他说到他参加了他们乐队的音乐会,然后又加入了与警察部队的战斗,而且每一次都其乐无穷时,她就更加吃惊了。她想,很显然,老师也可以成为朋友。
  她看着悬在那儿的手。这种邀请对她来说有点不合适。在老帅与学生之间,存在着一堵难以逾越的墙,他显然是准备迈出这一步,而她则不。
  “我对跳舞不感兴趣。”她说。
  “我也是,我讨厌这样。”他拉起她的胳膊说。
  她让他带了几个节拍,然后松脱出来。
  “对不起,我实在没有这种心思。”
  经济学老师目瞪口呆。
  于是朱丽抓住一个女骑士的手把它放到经济学老师的手里。
  “她比我跳得好1000倍,”她说,
  她刚刚离开,一个极瘦的男人就在她前面说:“我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吗?行还是不行?我还是介绍一下吧:伊旺·波蒂莱,广告销售员。我偶然被你们的小节日卷了进来,可能有些事情我要向你建议一下。”
  她没有回答,只是放慢了脚步,这已足以鼓励他了。他加快语速,以便更好地吸引她的兴趣。
  “你们的小节日搞得真是不错,你们有一块地方,又有一大堆年轻人聚在这儿,一个摇滚乐队,未来的岂术家,所有的这些肯定会引起大众的沣意。我想应该找一些赞助者来使舞会进行得更精彩。假若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跟汽水厂商、服装厂商联系一下。可能还有电台。”
  她把脚步放得更慢了。那个人则以为这是她赞许的标志。
  “你们没有必要让人去炫耀,只是随处插了几面小旗而已。但是这样肯定会给你们带来一些钱,用来改善你们的小节日的设备。”
  小姑娘犹豫了。她停了一下,一副心绪不安的样子。她盯着那位君子。
  “对不起。不要。我们对此不感兴趣。”
  “为什么不要呢?”
  “这不是一个……小节日。这是一场革命。”
  她恼火了,因为她非常清楚,没有伤亡者时,一般的想法是:他们的聚会只不过是一场简单的露天游艺会。要把它变成广告博览会还有的是时间。
  她生气,干吗一定要流血,人们才把革命当真?
  伊旺·波蒂莱说得更动听了:“听我说,别人不会知道的。假若你改变主意的话,我保证与我的朋友们联系上,而且……”
  她把他弃落在舞蹈者中。她想像着法国的大革命,在血红的三色旗中,一面燕尾旗在叫嚷着:“喝‘无套裤汉’酒,迷恋清凉与酒花的真正革命者之酒。”为什么俄国的大革命不举着伏特加酒的广告牌,古巴革命不打香烟广告呢?
  她又来到生物实验室。
  她紧张兮兮,但她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一心想成为生命专家,于是便又打开《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学习新的革命经验。镜子中的倒像向她展开了作品中的新作品。
  她把每一次的经验都在空白处记录下来,突出错误与革新。带着勤勉与细心,她希望能把革命的大规律提炼出来,找到能够在此时此地运作的乌托邦社会形式。
  125、百科全书:傅立叶的乌托邦
  查尔·傅立叶是个呢绒商的儿子,1772年出生于贝藏松。从1789革命起,他就表现出对人道的惊人志向,他想要改变社会。1793他向督政府成员解释他的设想,但遭到他们的讥讽。
  从此他便决定过平淡的家庭生活,成为出纳员。当有空闲时,查尔·傅立叶仍追求着他固执的念头,寻找一个理想的世界。他在几本书中描写了最微小的细节,包括在《社会化工业化新世界》里。
  这个空想者认为:人应该在1600到1800个成员的小共同体中生活。用这个被他称作法朗吉的共同体来代替家庭。没有家庭,便有更多的亲属关系,更多的权力关系。政府被缩小到最低的限度。每天大家都一起在中心广场上作重大决定。每个法朗吉都住在一个被傅立叶叫作“法伦斯泰尔”的城居中。他非常确切地描写了他理想的城居:一个三至五层的城堡。底下的道路夏天通过洒水而凉爽,冬天通过大壁炉而暖和,在中央有一个治安塔,那里有了望台,排钟,查普电报,夜岗。
  他想把狮子和狗进行杂交,创造出一种新的驯良品种。这些狗狮同时用来当坐骑和“法伦斯泰尔”的看守者。
  查尔·博立叶用信把他的想法寄往世界各地。他坚信,假若人们都照它实行的话,法伦斯泰尔的居民就会自然进化,而且可以在他们的器官上看出来。这种进化尤其是表现为:胸脑上长出第三只胳膊。
  一个美国人按傅立叶的设想建立了一个忠实的法伦斯泰尔。由于建筑上的问题而彻底失败了。用大理石墙造的猪圈是照管得最好的地方。但问题是人们却忘掉了要准备门,最后只好用起重机把猪吊进去。
  傅立叶的信奉音所造的类似的法伦斯泰尔或是同一思想的共同体到处都有,尤其在阿根廷、巴西、墨西哥和美国。
  傅立叶死时否认了他所有的信徒。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126、“手指革命”的第二天
  警报赞尔蒙。
  起床吵吵嚷嚷。昨晚,所有蚂蚁睡着时都梦见了“手指”的未来技术,和它们的无限应用。而今天早上,辛辣费尔蒙却充满了“手指革命者”的营地。
  警报!
  103号公主竖起触角,其实,还没到早晨。这种光和热绝不是来自太阳的升起。在松树的庇护所里。那些蚂蚁们有一个届于自己的小太阳。这叫做……火灾。
  昨晚,火技师蚂蚁让火碳靠近一片干叶子就睡着了,这样就足以让它燃烧起来,几秒钟时间,其它的的叶子也着火了,没有一个蚂蚁能作出反应现在,美丽的桔红亮光成了闪亮的食肉魔鬼。
  逃命吧!
  一阵恐慌。所有蚂蚁都想尽快从树洞里出去。还有一个问题是,它们所认为是松鼠巢的东西好像的确是一个松鼠巢,可是里面它们认为是苔藓的东西却不是苔藓。那是松鼠自己。
  那只大动物被火弄醒了,一跃冲出洞口,把过道上的一切都打翻了。蚂蚁们被推到了空心树干的最里头。
  它们掉进陷阱里面。由了跌落气流的煽动,火变得更大了,烟把它们包围起来,令它们几乎窒息。
  103号公主拼命找着24号王子。它放出呼唤费尔蒙。
  24号!
  但它想起来了:第一次征军时,那个可怜虫就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老是倒霉地迷失自已,
  火大了起来。
  每一只蚂蚁都尽所能地寻找生机,蛀木蚁用大颚大口大口地咬着树壁打洞。
  火蔓延着。现在长长的火苗巳触及了里面的墙壁。那些反火派说早就应该听它们的:火应该禁忌。其余的则回答说现在已不是争吵的时候了。谁对谁错都不重要,要紧的是无论如何都要救出自己的身子。
  那些“手指派”蚂蚁努力以求爬上墙壁,但一次次地摔下了来。它们的身子陷入燃烧的干叶中,很快便烧了起来,它们的硬壳熔化了。
  然而,火可不是只有害处。它给那些靠温度维持灵敏度的昆虫增加了能量。
  “24号!”103号公主喊道。
  没有丝毫24号王子的踪影。
  这可怕的景象使103号公主想起了电影《飘》中的惊险一幕:亚特兰大火灾。然而,那个时刻在“手指”的电视里却并不忧伤。想不到在这儿这么快就重演了这一幕。
  “找不到它的,我们试试从那边出去吧。”5号在混乱中喊道。
  因为103号看上去还想为找24号而耽误自己,5号便催促它,向它指明一个刚刚被一条蛀术蚁打通、而又已被一个太肥的甲虫重新堵上的树洞。它们用颅盖敲着,用脚推着,要使它解脱出来,但它们的力气不够。
  103号考虑了一下。没有管理好“手指”的技术已造成了损害,用另外一个管理好的“手指”技术肯定能把它弥补过来。它叫12个探险家捡起一支树枝,插入空隙里,以便把它当杠杆用。
  尽管103号说了许多理由,但已经见识过在鸟蛋上杠杆毫无用处的队员们一点热心也拿不出来。但不管怎么样,没有准能提出其它的解决办法,而且也没有时间再去考虑其它想法了。
  所以,蚂蚁们把小树枝插了进去,坐到端部撬。8号悬在半空中,用腿拉着,好让份量更重一点。这次行了。它们的力量慢慢放小,那只凑热闹的甲虫解脱了出来。这个火盆终于有了一条生路。
  奇怪的是离开这个活跃、暖和的亮光后,在外面却只有黑暗与寒冷。
  但夜并没有长时间黑暗下去、因为,一下子,整条树都变成了火把。火真的是树木的敌人。所有蚂蚁都飞奔着逃走,触角折迭在后面。突然一阵爆炸的热气把它们甩向前去。
  在它们四周,各种昆虫都惊惶失措地奔跑着。
  火失去了它的腼腆。它变成一个不断长高放大的巨魔,虽然没有腿,却一直在紧跟着它们。5号的腹部末尾烧了起来,它在草丛擦着把它熄火了。
  大自然战栗着,炫耀着它紫色的脸颊。草红了,树木红了,大地红了。103号公主跑着,匣子里装着红色的火。
  127、完全沸腾
  第二天晚上,摇滚乐队自发地创建起来,相继上台。8只“蚂蚁”不再演出了,他们聚在他们的音乐俱乐部房间里商磋。
  朱丽显出越来越果断的语气说:“应该让我们的蚂蚁革命起飞了。假若我们不行动起来,事情就会像蛋奶酥掉下来一样。我们这里有521人,要利用一下这个养鱼塘,彻底利用一下所有人的主意和想像力。我们在一起的能量应该大下其系数之和。”
  她停了下来:
  “……1+1=3以作为我们蚂蚁革命的口号。”
  其实,这个句子已经写在了飘在旗杆上头的旗帜上去了。他们只是在重新发现他们已有的东西而已。
  “对,这比‘自由、平等、博爱’更适合我们,”弗朗西娜承认说,“1+1=3表示才能的融合比简单的相加要优越得多。”
  “一种社会制度达到登峰造极时才会这样。这是一种美丽的乌托邦。”保尔说。
  他们确定了他们的口号。
  “现在,我们要拿出动力来让他们跟随我们,”朱丽说,“我建议,我们先考虑一个晚上,明天早晨再聚在一起。每个人都提出他的杰作,我要从中听到最能表达他所能的独特方案。”
  “每个被采用的方案都要切实施行,以便给革命提供财政来源。”姬雄明确道.
  大卫说学校也有电脑,联上英特网,它们便可以把蚂蚁革命的思想传播出去。同样可以用它们来建立公司,这样,不出学校也能挣到钱。
  “为什么不搞一个远距离服务器呢?”弗朗西娜说,“这样人们就可以在远方支持我们,给我们捐赠,给我们提交方案!通过这种传送,我们就可以输出我们的毕命,”
  大家都赞成这些个建议,没有调制调解器,他们便用信息中继器来传播他们的想法,与墙外面结成一个互助网。
  外面,第三个晚上的节目比前两天还要疯狂。蜂蜜水流洒成河。男该们和女孩子们在火堆周围跳着,舞着。人们一对对地在火堆旁搂抱着。高级的大麻香烟萦绕着操场,发出鸦片的香味。铜锣敲打着造就出狂热的氛围。
  然而朱丽和她的朋友们并不去跳舞。“蚂蚁”们每一个人都在一个教室里,精雕细琢着他们的方案。
  接近凌晨3点钟的时候,感到精疲力竭、而且吃得越来越多的朱丽认为大家都该睡觉了。他们整晚都躺在咖啡馆下的排练室里,那里是他们的巢穴。
  纳西斯把环境重新装饰了一遍。他找到的所有装饰物就是床单和被子。于是,他把它们到处乱扔,几层几层地厚厚盖上地面、墙壁,甚至天花板。莱奥波德认为,在这些建筑里应该有一间类似的小室,没有直线、没有墙角,只有凸出的、可调整的软地板无限延伸。
  朱丽赞叹这种布置。其他人很自然地,没有丝毫羞愧,打着滚紧贴着她。他们想,能够这样待下去真是太好了。朱丽像埃及木乃伊一样用被子裹紧自己。她感到紧贴她的是大卫和保尔。姬雄在床的另一头。她梦想的毕竟还是他。
  128、百科全书:开放场所
  现在的社会很虚弱:不允许有才能的年轻人出现,或者只有通过重重筛选,渐渐把他们的兴致都扫完以后才让他们冒出来。应该建立一个“开放场所”网,使每个人都不用文凭、不用特别的推荐使能够在那儿把自己的作品展示给公众。
  有了“开放场所”,一切都变得可能。例如:在一个开放的剧院,所有的人都可以演出他的节目,用不着事先接受选择。不可缺少的是:最少在演出前一小时登记一下(用不着出示证件,只要注明他的名字就行了),还有就是节目不要超过6分钟。
  用这样一种制度,公众也许会接受到一些喝倒采声,但是,坏的节目会被人们嘲骂,而好的节目则会保存下来。为了这种剧场在经济上可行,观众须用平价买票进场。他们会很乐意。在两个小时中,他们有权利看到多姿多彩的戏剧。为了保持趣味性,避免两个小时中蹩脚的新手络绎不绝,被批准的熟手会定期来扶持申请演出者。他们将利用这种公开剧场作跳板,哪怕是宣布说:“假若你们要看戏剧接下来的部分的话,某天到某地来。”
  然后,这种开放场所可以这样安排:
  “公开电影”:10分钟长度的电影新手之作。
  “公开演奏厅”:给未来的音乐人和歌手。
  “公开陈列廊”给发发明家和艺术家同样必要的空间。
  这种自由展示制度可延伸到建筑师、作家、信息专家、记者……它逾越了行政上的繁琐,这样,那些专业人员便有了一个征募新人才的地方,不用再通过传统方式没完没了地筛选了。
  小孩、青年、老人、漂亮的、丑的、富裕的、贫穷的、本国人或外国人,所有的人那时却有同样的机会,只用唯一的标准——他们工作的才能和创新来评判。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抖全书》第Ⅲ卷
  129、缺水
  火需要风和临近的燃料才能发展蔓延。而两者都没有时,大火便仅仅在吞噬着那棵树。一阵突然的毛毛雨把它压了下去。可惜的是这雨水很快便不下了。
  那些“手指革命者”点了点数。队伍稀稀拉拉的。很多蚂蚁都死了,而且那些死里逃生者也骚动不安,它们更愿意重新回到祖宗的窝里或它们的史前丛林中。在那儿。夜里不用担心被食肉的火苗吵醒。
  蚂蚁和“手指”同是杂食性动物,“手指”可以吃的有可能蚂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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