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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牙-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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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许想起来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
  也是在这么等待着。
  公元1997年6月30日23时58分。
  中国陆军上尉林锐抬起后脚跟。
  英国陆军中校埃利斯抬起后脚跟。
  林锐的马靴踏在香港的大地上掷地有声。
  这是中国军人在香港踢出的正步,这是中国军队在香港踏出的回响。
  敲响世界的中国正步。
  特种大队的礼堂鸦雀无声。
  音箱里面传出的,只有这中国正步声。
  官兵们肃立,聆听着这中国正步。
  遥远的山西农村,退役特种兵薛喜财穿着崭新的没有领花军衔的陆军士兵常服站着笔直的军姿,注视着窑洞里面黑白的电视屏幕。
  泪水从他脸上无声滑落:“林锐,你给我挣脸了……”
  A军区司令部作战指挥室。
  刘勇军肃立在大屏幕前,音箱传出的也是这中国正步。
  何志军站在他的身边,眼中涌现出无限的自豪和骄傲。
  星级酒店大堂。
  衣着淡雅的谭敏站着,看着大屏幕上正步走向历史时刻的林锐流下了眼泪。
  岳龙穿着西服站在她身后,脸上是真诚的笑容:“这个家伙,当兵果然当出名堂了!”
  香港街头。站在人群当中的徐睫流着眼泪看着林锐用最标准的姿势踢出中国正步。
  林锐踢出最后一步正步,立正。
  时针走向23时58分20秒。
  英军中校埃利斯举起右手向林锐敬礼。
  林锐在他敬礼以后举手还礼。
  英军中校慢慢放下手。
  林锐上尉慢慢放下手。
  埃利斯中校的喉结嗫嚅着,似乎不愿意说出那句话。
  林锐毫无表情地注视着他,这个话你不说也得说。
  内蒙古敬老院。俱乐部里面,彩电放着林锐的脸。
  乌云的母亲看不清楚,却在无声地擦着眼泪。
  俱乐部也无声。
  23时58分50秒。
  英军埃利斯中校终于张开嘴高喊:“林锐上尉,威尔斯亲王军营现在准备完毕,请你接收……”
  林锐还是冷冷地看着他。
  埃利斯中校的声音变得嘶哑:“……祝你和你的同事们好运,顺利上岗。上尉,请允许让威尔斯亲王军营卫队下岗。”
  林锐冷冷看着他,张开嘴喊出中国军人压抑了一百多年的声音:“我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驻香港部队接管军营!你们可以下岗,我们上岗!——祝你们一路平安!”
  特种大队的礼堂一片欢呼,数百军帽同时飞上天空。官兵们哭着笑着跳着互相拥抱着,雷克明挥起指挥棒,交响乐队奏响了《我的祖国》。
  “这是我最好的结婚礼物!”刘芳芳哭着抱住了张雷,吻着他的嘴唇。
  何小雨扑在刘晓飞怀里失声痛哭,刘晓飞也是眼含热泪:“我们中国军队接管香港了!”
  陈勇把哇哇哭的孩子举上天空:“兵兵!爸爸的血没有白流——”
  方子君扑在陈勇肩膀上哭着,陈勇伸出胳膊抱住她和孩子。
  香港街头。民众在大屏幕一片欢呼,无数小国旗和区旗挥舞着。
  徐睫在人群欢呼当中痛哭着:“林锐——我爱你——”
  屏幕上的林锐没有表情,还在完成着接管仪式。
  A军区司令部作战指挥室。
  刘勇军中将脸上眼泪流下来。
  何志军脸上也有眼泪。
  山西窑洞,薛喜财已经是痛哭失声:“林锐,林锐你是好样的!你是真正的军人……”
  内蒙古敬老院。乌云母亲哭着念叨着,抱着林锐留下的在爱尔纳·突击时候的照片抚摸着林锐的脸。
  在林锐等中国人民解放军卫队的注视下,英军卫队撤出威尔斯亲王军营。门口的英军哨兵跟着离去,中国哨兵上岗。
  “礼毕——”林锐高喊。
  刷——中国卫队手中的56半自动礼仪步枪放下。
  23时59分57秒。
  林锐高声命令:“半面向右——转!”
  中国卫队半面向右转,面向旗杆方向肃立。
  林锐高喊:“敬礼——”
  刷——他的右手贴在了帽檐上。
  中国卫队行持枪礼。
  公元1997年7月1日0时整。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在香港威尔斯亲王军营响起。
  五星红旗冉冉在林锐面前升起。
  林锐的右手在行着最标准的中国军礼。
  A军区作战指挥部。
  刘勇军和何志军等高级军官向屏幕上升起的国旗敬礼。
  特种大队礼堂。
  音箱传出的国歌声中,全体军人庄严敬礼。
  林锐肃立在国旗下面,注视着国旗升上香港的天空。
  “礼毕——”他高喊。
  身后的卫队刷地放下手中的步枪。
  与此同时,香港的14个原英军兵营全部升起了五星红旗。
  中国人民解放军驻港部队接管香港防务事务仪式顺利完成。
  公元1997年7月1日06点整。
  “开进!”驻港部队司令员下达庄严的驻港命令。
  以光荣的“大渡河连”为前导的步兵旅车队高举香港民众赠送的“威武之师,文明之师”的牌匾在文锦渡口岸通关踏上香港大地。
  6架迷彩色的直-9武装直升机编队掠过深圳河,出现在维多利亚海湾上空。
  10艘海军舰艇从深圳妈湾港码头出发,在海面劈开漂亮的浪花。香港海域停泊和路过的船舶争相向驻港部队海军编队鸣笛致敬,信号兵用灯光打出“香港,你好”的国际信号。
  舰艇驾驶舱,年轻英俊的中国海军军官在海图上抹去了“香港”下面的“英占”二字。
  守卫在威尔斯亲王军营高高飘扬的国旗下的中国陆军上尉林锐对着朝霞抬起自己年轻的脸,武装直升机编队正在掠过他的眼前。
  他目送武装直升机编队离去,面对门口争相拍照的记者和民众露出了自豪的微笑。
  公元1997年7月1日8时45分,中国人民解放军驻港部队各梯队依次进入香港威尔斯亲王军营、赤柱军营、山顶白加道三军司令官邸、金钟皇后军营、半山般威军人宿舍、柯土甸道枪会山军营、九龙塘奥士本军营、歌和老街高级军官官邸、昂船洲岛海军基地、元朗稼轩庐军营和潭尾军营、粉岭新围军营和大岭保靶场、大山奥山大奥海军观察站等14个军营。
  中国人民解放军对香港的和平进驻,标志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1997年10月1日。
  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48周年的国庆节,中国人民解放军驻港部队的第一个军营开放日。
  香港赤柱军营大操场,杀声震天。
  手持打开枪刺的56半自动步枪的林锐上尉带着200名步兵战士在进行刺杀操表演,身手敏捷的战士们动作整齐划一,雪亮的枪刺在空中忽而突刺忽而挑刺,灵活的脚步踏着统一的节奏,甚至连口号也是一个声音:“杀——杀——杀——……”
  观礼台上掌声阵阵,前来参观的100多个香港社团的5000多名代表对解放军战士的精湛武艺和刚硬作风报以一片惊呼。
  站在人群之中的徐睫骄傲地看着在领队位置的林锐,激动地鼓掌。
  武器展示。身着迷彩服的林锐头戴凯芙拉头盔,脚蹬军靴肃立在武器旁边。热情的香港居民在田小牛的粤语介绍下体验着国产轻武器,林锐带着微笑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Captain。”
  林锐转过脸去,眼睛睁大了。
  徐睫摘下自己的墨镜,微笑着看着他。
  林锐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惊喜,嘴张开却说:“Can I help you?”
  徐睫甜甜地笑着用英语说:“上尉,你是一个英俊的战士。你的女朋友会为你感到自豪,她肯定非常幸福。”
  “谢谢,小姐。”林锐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你也非常漂亮,你的男朋友会为你感到骄傲。”
  那边,那个跟随徐睫的中年男人找到驻港部队首长低声说了几句。首长点点头,挥手:“林锐!”
  林锐看了徐睫一眼,笑笑跑步过去敬礼:“到!”
  “你,跟这位先生去一下,见个客人。”首长没什么别的说的,“半个小时,不要离开军营,不要遇到记者。”
  林锐觉得很奇怪,看着这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
  “执行命令。”首长的话没有折扣的余地。
  “是!”林锐举手敬礼,转身跟着这个中年男人走了。
  赤柱军营僻静的后山树林。中年男人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林锐跟在后面满脑子都是情况。中年男人站住了,指着前面的树林:“有人在那里等你,我在外面给你看表。”
  林锐纳闷地看着他走出树林站在路边,自己往里走去。他倒是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只是这也太奇怪了,这明明是自己的军营啊?
  转过一棵大树,林锐还是没有看见人。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天亮还有一会儿呢。那刺进你惊恐的耳膜中的,不是云雀,是夜莺的声音;它每天晚上在那边石榴树上歌唱。相信我,爱人,那是夜莺的歌声。”徐睫的声音从他的身后飘出来,是英文的《罗米欧和朱丽叶》。
  林锐站住了,慢慢回过头:“那是报晓的云雀,不是夜莺。瞧,爱人,不作美的晨曦已经在东天的云朵上镶起了金线,夜晚的星光已经烧烬,愉快的白昼蹑足踏上了迷雾的山巅。我必须到别处去找寻生路,或者留在这儿束手等死……”
  徐睫披长发披肩,白皙的脸上带着泪水慢慢走过来:“那光明不是晨曦,我知道;那是从太阳中吐射出来的流星,要在今夜替你拿着火炬,照亮你到曼多亚去。所以你不必急着要去,再耽搁一会儿吧……”
  林锐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把她整个人揪到自己胸前:“让我被他们捉住,让我被他们处死;只要是你的意思,我就毫无怨恨……”
  徐睫的眼泪在脸上尽情流着,将嘴唇一下子覆盖上了林锐的嘴唇。林锐紧紧抱住她娇嫩柔弱的身躯,吻着她的嘴唇。徐睫的眼泪流到他的嘴里,林锐贪婪地吮吸着。
  “我想你……”徐睫幽幽地说。
  林锐抚摸着她的脸她的泪水:“我也想你。”
  “你真的很棒……”徐睫看着他的眼睛自豪地说。
  “在你面前,我永远是那个养猪的林锐。”林锐说。
  徐睫笑了,吻着林锐的脖子:“你也是只长不大的小猪……”
  “你怎么到香港来了?”林锐问。
  “作生意,赶上这种庆典我当然要来。”徐睫说。
  林锐奇怪地看着她:“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能跟我们部队领导说上话的?这好像不是一般商人可以做到的?”
  “那我就不是一般的商人。”徐睫笑着点点他的鼻子。
  林锐还是没有打消心里的疑惑:“徐睫,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经商的啊,怎么了?”徐睫笑。
  “如果你的家族有这么大的能量,我不会找不到你的资料。”林锐说,“找我没那么容易,能在中国军队各个部队都有这种本事的商人家族,我相信屈指可数。”
  “你?调查我了?”徐睫有点紧张。
  林锐苦笑:“我也得有那个能力啊?我就是在报纸上翻了翻,在咱们国家知名的商人家族当中有没有你和你父亲的名字。所以我觉得奇怪,不知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徐睫笑笑:“有一种商人是闷头发财的,我和我父亲都不喜欢张扬。我们是和国家合作做生意的,和军方对外贸易部门也有密切合作,所以在军队有一些能量吧。这个很奇怪吗?”
  “卖军火?!”林锐睁大眼睛。
  “别胡说了!”徐睫拍拍他的脸怜爱地笑,“不是的!我们是正当生意,以后会告诉你的。怎么,现在就开始惦记我们家的生意了?”
  “什么话!”林锐急了,“我还想你跟我结婚以后彻底脱离你现在的生意,去山沟家属院给我做随军家属呢!我可不想脱军装,你就准备老老实实给我做随军家属吧!”
  徐睫看着他的眼睛,幽幽地:“我的爱,我也想给你做随军家属啊……在山沟的军营里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快乐……”
  林锐嘿嘿笑着:“我的大哥二哥都结婚了,我们也结婚吧。”
  徐睫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林锐走前一步抱住她,“嫁给我,跟我回我们的山沟!在特种大队家属院做个随军家属,我带战士们训练演习出任务,你可以教战士们英语啊!附近的城市就有学校,大队长可以安排你去学校教学,你的外语水平他们学校求之不得呢!——我们永远不分开!”
  徐睫退后一步:“你在向我求婚?”
  “对啊!”林锐说,“我已经等了好久了啊!”
  “我们才见过几面啊?”徐睫苦笑,“你了解我吗?”
  “就因为见不着你,我才受不了!”林锐看着徐睫的眼睛,“你知道不知道我想你都要爆炸了?甚至在想你的时候我无法呼吸!你知道这种滋味吗?”
  “我知道!”徐睫的眼泪流下来了,“因为我也是这样想你的!”
  “那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我?”林锐苦苦追问。
  “林锐,我想嫁给你!”徐睫哭着说,“我太想嫁给你了!我太想跟着你去那个单纯快乐的山沟去作个随军家属了!我太想每天等你回家吃饭,你不能回来我就把饭菜给你送到你的连部!甚至给你送到训练场我都愿意!我愿意让战士们叫我嫂子,我喜欢他们这样叫我!我真的做的一手好菜,我从小就能作家务我会把家布置得漂漂亮亮的!你相信我,我会的!我会衣着简单我喜欢粗茶淡饭,我喜欢给你作随军家属!我做梦都想嫁给你做你的妻子,我会是贤妻良母的!你相信我!”
  “那我们结婚吧,我下个月就回特种大队了!”林锐眼睛亮起来,“我给大队长写报告,我们结婚!”
  “我不能和你结婚!”徐睫哭着喊出来推开林锐。
  “为什么?!”林锐惊讶地看她。
  “我不能,我不能和你结婚!”徐睫哭着摇头。
  林锐眼中的火焰熄灭了:“你还是嫌弃我穷……”
  “不是的!”徐睫哭着说。
  “你还是瞧不起我们那个山沟,瞧不起我们那个普通的部队大院……”林锐眼中出现泪花,“你舍不得这些花花世界,你舍不得……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的差距太大了,你是资本家的小姐,我是解放军的战士。我知道,你舍不得……”
  “不是的!”徐睫哭喊。
  “不用再说了。”林锐闭上眼睛。
  “我爱你——”徐睫扑上来抱住林锐,“我爱你但是我不能和你结婚!就因为爱你我才不能和你结婚!我不想让你等我!这太苦了林锐!我不能让你吃这样的苦——”
  “死都不怕苦算什么?!”林锐怒吼。
  “我真的不能和你结婚……”徐睫哭着松开他,“你忘了我吧,去找一个好女孩……找一个可以给你作随军家属的女孩,让她好好照顾你……你忘了我吧……”
  林锐惊讶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后退:“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忘了我!”徐睫哭喊。
  “这不可能。”林锐摇着头,“这不是你!”
  “这是我!”徐睫哭着说,“这就是我!是我说的,你忘了我!”
  林锐刚刚要说话,那边那个中年男人背对着他们在树林外举起手表:“时间到了。”
  林锐稳定住自己整理自己的军容:“我不相信这是你说的,你徐睫不是这样的人!我会等你找我,一直等下去!”
  他深呼吸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大步走出树林,在小路上转成标准的跑步走。
  军靴声渐渐远去了。
  徐睫哭着蹲下了:“林锐,我真的好爱你……”
  那个中年男人慢慢走进树林,掏出手绢递给徐睫。
  徐睫接过手绢擦着眼泪,站起来平静着自己。
  “我们该走了。”中年男人同情地看着她。
  徐睫点点头深呼吸戴上墨镜,但是眼泪还是从墨镜下流下来。
  “你可以嫁给他的。”中年男人同情地说。
  “不。”徐睫摇着头声音颤抖着,“我不想他吃苦,我爱他。”
  特种大队大院。收操的战士们扛着95步枪,满身泥土高唱着军歌。张雷和刘晓飞带着自己的连队在相邻的各自连队食堂站好,互相比着拉歌。一连的副连长代理了连长,但是他的声势明显不行,一连战士虽然努力但是拉不过二连和三连。
  “林锐不回来,这个一连是不行啊!”张雷苦笑。
  刘晓飞站在他身边:“有个性的主官是可遇不可求的,连队的个性就是连长的个性。算算日子,林锐该回来了吧?”
  “差不多就这几天了。”张雷说。
  突然二连三连的歌声也弱下来了,两个连长纳闷地看着自己的连队。
  战士们嘴里虽然唱着歌但是章法已经乱了,头都歪向一侧。两个连长顺着战士们的视线看去,看见了一个穿着崭新97夏常服的陆军上尉。右臂是驻港部队的紫荆花臂章,提着一个迷彩手提包,背上背着背囊。帽檐上的帽花衬托着军徽,帽檐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黝黑的脸上带着狡猾的笑意。
  胸前的名牌上写着“林锐”。
  “林锐!”张雷和刘晓飞几乎同时跳起来,冲过去抱住了他。
  林锐笑着看他们:“谁啊?趁我不在欺负我们一连?”
  “连长回来了!”特战一连的战士们嗷嗷叫。
  “你小子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让我们去接你啊?!”张笑着看着他,“牛大发了啊!这新军装穿你身上怎么那么不合适,赶紧脱了送我!”
  “都给你们俩带来了。”林锐笑着提起手提袋,“两套军官夏常,送你们的。名牌没有啊!”
  “够哥们啊!”刘晓飞抱住他的肩膀,“看在你给我们俩老大哥带新式军装的份上,我们就不欺负一连了啊!是不是啊三连的同志们?”
  “是——”三连嘿嘿笑。
  “好你小子啊!”林锐笑着说,“我还没喝口水就跟我叫板了啊?”
  “水好喝气难咽啊!”张雷笑着说,“是不是啊二连的同志们!”
  “是——”二连也阴阳怪气。
  “行啊你们俩!”林锐嘿嘿笑着突然脸上变颜色了,“一连的全体都有了——立正!”
  刷——一连战士们立正两眼放光。
  “文书,过来拿着我的东西!”林锐将东西交给文书,“送到连部!”
  文书跑步走了。
  林锐整整军帽,大步走到特战一连队列跟前:“你们是什么?!”
  “狼牙!”一连战士们怒吼。
  “我听不见——你们是什么?!”林锐怒吼。
  “狼牙!”果然地动山摇。
  “你们的名字谁给的?!”林锐高声问。
  “敌人!”一连战士们声音雄壮。
  “敌人为什么叫你们狼牙?!”
  “因为我们准!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不怕死!因为我们敢去死!”
  一连的吼声震得地都发颤。
  “死都不怕,你们还怕唱歌?!”林锐指着他们的鼻子问,“副连长出来指挥——我起头——过得硬的连队过得硬的兵——预备——唱!”
  一连的歌声地动山摇。
  “这就练上了啊?”张雷笑着解开腰带抓在手里,“二连的看见没有?!一连跟咱们叫板了!副连长出列,唱歌!唱不过一连就都别给我吃午饭!”
  二连也开始唱,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三连全体都有——”刘晓飞站到队列前面,“一连二连又在互相叫嚣,他们傻不傻?!”
  “傻——”三连战士们嘿嘿笑。
  “我们能不能和他们一样傻?”刘晓飞笑着问。
  “不能——”战士们笑。
  “对,我们不能跟他们一样傻!”刘晓飞一挥手,“进去吃饭!”
  三连的战士们嗷嗷叫着按照队列进去吃饭了。
  张雷和林锐看着一脸坏笑的刘晓飞都哭笑不得。
  “我们连不参与这种无意义的竞争,有本事下午训练场见!”刘晓飞抱拳作揖,“对不住了,我饿了吃饭去了!”
  “操!这小子!”林锐笑着说,“成心让我们俩好看!”
  张雷递给他一根烟:“还比不比?”
  “比啥啊?唱完带进去吃饭。”林锐苦笑。
  “小牛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张雷问。
  “他换防以前买了一大堆东西,那不。”林锐扬扬下巴,“说要带给他妈和村里的老民兵!”
  穿着97士兵夏常的田小牛满头大汗大包小包背着扛着,后面还跟俩新兵帮他提着东西。
  “连长,你咋也不等我啊?”田小牛满脸笑容,“张连长,我田小牛代表祖国代表解放军接管香港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A集团军医院。何小雨正在巡视病房,和战士们开着玩笑。外面救护车一阵急响,一辆一辆救护车开出去了。她急忙跑出来,拉住一个穿迷彩服往外跑的医生:“出什么事情了?”
  “工兵团的03国防工事坑道出事了,严重塌方!”医生着急地说,“院长让野战救护应急分队马上过去!你赶紧换衣服!”
  何小雨把病历塞给护士:“按照我的处方让他们按时吃药!”她神情严肃地快步跑回办公室换迷彩服,跟着外面的人流出去了。
  何小雨跳上救护车,救护车呜呜呜开出去了。
  巍巍青山深处,迷彩伪装网罩着整个山谷。各种军车有条不紊地停在洞口,穿着迷彩服戴着安全帽的官兵们进进出出,担架不时地抬出来。一个连长红着眼睛高喊:“里面还有我的兵!还有我的兵——”几个战士抱着他不让他冲进去。
  军长召集高级军官们在洞口开现场会:“现在里面还有十九个战士没有出来,必须立即组织抢险队,一定要把战士抢出来!要把伤亡控制在最小数字!塌方现在还在继续,我们进去的同志要精干熟悉洞里情况!”
  “我亲自带队。”工兵团长戴上手套,“我们需要医护人员,有些紧急状况必须现场处理。坑道有数公里长,如果抬出来再紧急救治,可能重伤员已经不行了。”
  “让军野战医院院长安排吧。”军长点头,“这是军委看着的重点国防工程,这个地方是军事要地!我们为了完成军委交给我们的任务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但是不能让战士付出无谓的牺牲!”
  “是!”工兵团长敬礼,转身去组织抢险突击队:“所有党员都站出来!”
  医院院长站起身走向自己的救护队。
  何小雨站在队伍当中期待着看着院长。
  “所有党员同志,站出来!”院长严肃地说。
  何小雨跟着党员们出列。
  “女同志入列。”院长挥挥手。
  只有何小雨没有入列。
  “女同志入列,这是命令!”院长急了。
  “报告院长!这是战场……”
  “战场上没有男女只有战士!”院长给她噎回去了,“行了,你这套我都会背了!入列,没什么商量的!”
  “男党员同志,40以上的入列。”院长说。
  剩下十几个年轻同志。
  “跟我入洞。”院长接过工兵战士递来的安全帽。
  工兵团的突击队已经在洞口站好,“党员突击队”的红旗下团长亲自在作动员。医院的救护队站在他们身后,院长看着大家点点头:“更多的我不说了,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
  何小雨咬着嘴唇看着大家的背影,悄悄拉住一个匆匆过来的战士:“把你安全帽给我!”
  “我还得进去!”战士说,“这个不能给你!”
  何小雨急了摘下他的安全帽:“这是你的部队你再去找一个!上衣脱了!”
  战士张大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何小雨厉声命令:“脱了!”
  战士只好脱去满身泥泞和水泥斑点的上衣,光着膀子不好意思地站着。
  “这个送你了!”何小雨脱下自己崭新的迷彩服上衣递给他抢过战士的脏衣服就穿上了。
  战士看着上面的中尉军衔发蒙:“哎哎!我咋能戴干部的军衔啊?!”
  “那就摘了穿!”何小雨套上下士军衔的脏衣服找了个泥坑给自己脸上拼命糊泥巴,再起来压下安全帽的帽檐就混在战士的队伍里面跟着进洞了。
  通过漫长已经水泥被覆好的坑道,进入工区。小塌方还在继续,不时有石头落下。何小雨跟在战士队伍里面进去了,错开步子跟上了医院的救护队。院长走在最前面,再前面就是工兵团的突击队。
  坑道空气稀薄,何小雨觉得胸闷,她咬牙坚持着跟着跑步。前面已经进入险区,救护队不能进去了都在外面排开准备抢救。工兵团长带着突击队进去了,里面喊声和工具的敲打声响成一片。何小雨觉得头晕,她扶着墙站住了。
  “你怎么不进去?”一个班长扛着枕木跑过来厉声问。
  何小雨抬起头,班长发现是个女同志,急忙敬礼:“对不起。”
  何小雨苦笑,干呕了几下,忍住了。
  有伤员送出来,何小雨抢着上去处理。院长发现了:“你怎么来了?!”
  “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何小雨高喊着处理伤员,“马上送出去,需要输血!快!”
  两个战士抬着伤员飞跑出去。
  一个接一个伤员运出来,何小雨挥汗如雨在抢救。一个需要输液的战士要运出去,她举着输液瓶子跑步跟着。
  余震在继续,头顶的悬石在摇晃。
  何小雨抬头发现了,高喊:“危险——”她一下子用上身扑在伤员身上。
  悬石纷纷落下,何小雨紧紧压在伤员身上。悬石纷纷落在她的身上,她咬牙坚持着。
  一块稍大的悬石砸下来,砸在她的安全帽上。
  何小雨眼前一黑,接着就彻底黑了。
  “何医生——”
  一片黑暗。
  满身尘土满脸迷彩油的刘晓飞面色铁青,大步走在军区总院走廊。
  “刘连长,你妻子还在抢救当中,你不要太着急了……”一个大夫跟在他旁边小心地说。
  刘晓飞不说话,眼中已经有热泪。
  “刘连长,你情绪一定要稳定,一定要稳定……”
  在拐角处刘晓飞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按在墙上,眼中都是热泪却不流下来,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她是我老婆,我老婆!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在一起!”
  大夫看着他内疚地低下头:“我们还在抢救……”
  “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刘晓飞松开医生大步走向手术室。
  “手术中”的灯亮着。
  满脸眼泪的方子君迎上来:“晓飞,你别激动!别激动!现在情况还不明……”
  坐在椅子上发傻的林秋叶带着眼泪站起来:“晓飞,你来了……”
  刘晓飞站在原地看着手术室的门久久不说话。
  何志军在几个参谋的簇拥下快步进来了:“晓飞!”
  刘晓飞还是站在那里看着手术室的门不说话。
  “不许倒下!”何志军压抑着自己的眼泪在他身后低声命令,“你是军人!”
  刘晓飞睁着双眼看着手术室的门一句话都不说。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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