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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02 恋爱小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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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次碰面·

  阿呆与小D在九月曾见过三次面。

  第一次。

  阿呆不过是千万大学新鲜人之其一,即不是什么高考状元,也并非探花、榜眼。阿呆一介学理的书生,不过凭着一己不多的小聪明,间接打败了几个对手,混迹入强者如云的K大;小D却是已经成名的人物至少在苹果巷他确实做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一岁打遍城东城西无敌手,十二岁充了少年帮的当家老大,十四岁退隐江湖,从此只在苹果巷出入,不出三年便幻化为A城巷弄里的一代传奇。

  这样的两人,于九月的第一天同时出现在苹果巷口的K大后门的小店里,先后买了同一个包装盒里的两只打火机

  一只用来点蚊香,一只用来点烟。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中间只隔三厘米,可惜阿呆不认识小D,小D也未曾知晓阿呆。

  第二次。

  阿呆是K大学生会小小干事,本着一腔新人的热血加入了外联部,从此开始他为期两年的跑腿贴钱生涯;小D是K大附高失踪已久终于回归的高干子弟,据说他年迈的班主任在学校里见到半年未曾出现的他时,曾经感动的热泪横流。

  这样的两个人,于九月中旬的某天同时出现在苹果巷巷尾的〃张大娘〃馄饨店里。一个叫了份菜肉小馄饨,一个叫了份肉馅水馄饨

  他们的第二次见面,背对背靠了十分钟,然后小D先吃完起身走人,而专注的阿呆一直不曾抬头。

  第三次。

  阿呆是离家一月,正准备趁着十一长假的空挡回家享福的游子;小D是闲着没事,窝在巷子里教街坊小鬼如何用弹珠赌博玩儿的当地大龄混混儿。

  这样的两个人,本来应该在苹果巷的巷口一前一后踩过同一个脚印,然后转头一个往南一个往北…

  结果满心期待着回家的阿呆,在路过苹果巷第124号一黄姓人家家门口时,一脚踩上了小D弹出的一粒飞弹,然后基本上不用脑力只凭经典力学定律便一见钟情地拜倒在了小D那双颇有些年代的拖鞋之前…

  第三次见面,小D笑的很开心很坏还很邪恶的那种。

  不过却纯真的要命。

  那一天是阳历的九月三十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阿呆恋爱了。

  ·爱情无因由·

  如果说小D是阿呆的初恋对象…这个提法倒也不算过分。

  怎么说?阿呆其实并不呆,只是有些反应迟钝罢了。他是那种毫无灵敏度与应变能力,却可以在事后非常冷静地分析出自己所存在的行为与语言错误,而后进一步洞悉对方意图,然后选择最好的挽救或解决方法的人。因此,二十岁以前的阿呆缺乏恋爱所需的热情冲动不顾一切,更是因为太过冷静迟缓停滞不前而屡屡错失良机。

  所以阿呆没有谈过真正的恋爱对天发誓,真的没有。

  但这样的阿呆,又是如何喜欢上小D的呢?

  这个问题阿呆也曾仔细回想过结果喝完了同室好友小亦珍藏的罐装咖啡后,他得出的结论却是因为小D他笑了。那种毫不犹豫地趴到墙上,运用丰富的肢体语言,做出可称的上损害市容的开怀大笑,清凉透彻到完全打乱阿呆的逻辑思维能力从这一刻起,即使是小D在那之后匆忙逃跑的身姿,也成了阿呆极为珍藏的粉色回忆:如同猎豹奔跑般流畅的动作,适时的停顿与回头一望,以及渐渐消失入小巷深处的高达50分贝的笑声…

  所以当阿呆拎着大堆的土特产,于七日后再次出现在苹果巷时,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用后天培训的雷达眼搜寻那名巷口少年

  而这一天,十七岁的小D的父母,正式离婚。

  ·小D之于生活·

  小D之前的打混生涯,应该是出于十几岁少年的叛逆以及对于家庭的不信任。所以,当他终于从形式和内容上都被父母彻底抛弃后,很有些早熟的小D反而认真地开始思考起自己将来的生活。

  读书,是种出路,且对于聪明的小D而言并无难度。虽然自从中考过后已有一年多未碰书本,但小D还是有把握在第二年高考前,将自己的成绩拉回到考上K大附高时的水平当然,这也需要一些外力的协助,比如说详尽的课本注释、完备的课堂笔记、有问必答的老师…

  或者,一位经验丰富的家教。

  值得庆幸,苹果巷盛产的就是家教。

  ·巷口的黑板·

  苹果巷的巷口有一块不大的公用黑板,原本是登发居委会告示用的,现在却成了家教征用单的聚集地。因为这里是K大优秀学子们最常出没的地方,所以很多家长为了省去家教中心的二十元介绍费,选择了在此贴出家教广告招聘。而对于K大的学生们来说,除了担心选择了假的家教广告而受骗外,倒也乐得轻松的取得免费的家教信息

  阿呆?自然也是每日来研究〃自由家教市场〃动态的学生之一。

  ·告示·

  阿呆不是没有做过家教。自从阿呆考上高中以后,邻居家的孩子便常常被大人们往阿呆的房间里送。第一,阿呆是住在那附近最大的孩子,一名高中生教一班小学生,总该是绰绰有余的;第二,阿呆和他父母都是好说话的典型,把孩子教给呆家带着,既可以保障学习,而且还会被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简直就是畅开了门欢迎你来添麻烦。

  所以说,阿呆哄孩子的能力是有的,甚至可以说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厚

  而正是有了这一层,当阿呆看到某份招聘家教的告示后,他才会以有生以来最为迅猛的反应速度,揭下了那张破烂的,且明显是打过小抄的草稿纸。上面潦草写了几行字

  需高三家教一名。

  要求文化课成绩中等偏上,理科成绩优秀,可指导本人各门功课。每日大约有三小时空闲,傍晚最佳。

  今年刚入校新生优先,会做饭者优先。

  时薪十五元,可做饭二十元。

  联系电话:0578…2141084

  天赐良机。不是么?

  ·见面·

  一天后,依照电话中小D说的地址,阿呆穿戴整齐地拐进了苹果巷后堂分巷的居民小区。

  小区里的房子显然比较老,至少从楼与楼之间的间隔,就很可以看出那时候的房产商甚至还不知道住户拥有采光权一米半宽的楼房间隙,放辆自行车就让往来的行人都成了螃蟹,更不用说大部分住户还喜欢用煤饼来充实他们的共有空间。

  阿呆侧着身踮着脚尖挤进了一个楼道口,抬头看了看半高的天花板上那盏坏了不知几年的路灯,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荒凉

  那首《卖炭翁》是怎么背来着的…

  沿着扶梯往上爬了三楼,阿呆迟疑着敲了敲据说是整个小区唯一的一扇白色网格防盗门上半部分也许是怕有人弄坏纱窗而全部用白铁皮封死了,下半部偏下一些的地方虽然有木板挡着,却也已被踢出了好几个破洞…

  怎么这么破?阿呆皱着眉仍在嘀咕,却完全没发现防盗门后的那扇融入阴暗走廊颜色的黑木门,已经被人不声不响地打开了。

  〃你有什么事吗?〃听起来尚有些青涩的少年的声音,并不礼貌地发问。

  阿呆低着头打个踉跄,抬起眼来却看不见白铁皮后少年的脸,〃啊,请问这里是不是周小兵的家?我是K大的学生,来做家教。〃

  〃来做家教?〃少年重复了一遍,〃K大的学生?对不起,刚刚比你早几分钟也有一个K大的学生说要来做家教,而且开的价位比我们在电话里联系的要低…〃

  阿呆咬咬牙,知道是遇见经验丰富且爱抢兼职的学长了K大的勤工岗不多,所以很多学生的兼职都要靠自己找,因为历来的上岗竞争就很激烈,所以对于家教信息的处理,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达成共识,就是谁最先揭了榜的,那份家教就归谁当然大凡规矩便有人爱钻空子,总有那么几个喜欢用降低酬劳的方法来抢学弟妹工作的老鼠屎,生生地搅了学生勤工这锅粥。

  〃那算了。〃迟钝的阿呆临时想不到用什么词汇来表达出他此时的愤怒,只能悻悻地装着埋怨,低头转身准备离开。结果正是他这一低头的角度,刚好瞅见木板的破洞后,少年那双白净的脚所拖着的拖鞋

  〃啊!!等等!!〃一下什么也想不起的阿呆凭着本能出声叫住了少年。然后整个人扒在防盗门上〃请求〃少年将门打开再谈谈。

  小D疑惑地看着打开门后却又满脸通红杵在门口不吭不动的这名K大学生。

  这个身高绝对超过一米八的家伙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小D一边打量一边想。

  〃你还有其他事吗?〃

  兴许是在感慨幸福来的太突然,阿呆在听到疑问句后就开始条件反射地摇头,一直摇到小D面色发青认定阿呆是耍自己时,才突然醒悟连声辩解道,〃有事!有事!〃

  再三地向小D申明了自己急需一份家教工作即使〃时薪只有八元五而且还必须为对方做饭〃也没问题后,阿呆终于跨出了当代大学生恋爱的第一步

  接近你的猎物

  只有接近才能把握机会,只有接近才能创造机会。

  口号似的标语此时在阿呆的脑子里是如此生动如此鲜活,以至他在告别小D时,差点真的狠命搂住小D然后来个真正意义上的,呃,亲密接触。

  所以,从阿呆走出楼梯口后转身对着楼上的那个柳下惠式的招手,我们也可以再一次看出

  阿呆其实并不呆。

  ·老房子的回忆·

  小D的父母离婚后,将他丢给了住在老房子里的奶奶。

  奶奶身体硬朗,只是脑袋因为年岁过高而常常犯糊涂,所以在小D住进老房子的第五天,奶奶就被大伯伯接走送到乡下养老去了。

  因此,现在的小D,可以说是独自一人守着一间不算太大的房子,倔倔强强地过着自己的独身生活。

  而今后将近半年的快乐时光,便都成了老房子建成这么多年来,最青春也最宝贵的记忆。

  只属于两个人与一间房的记忆。

  ·一场讨论·

  已经能够自由出入老房子的阿呆,在充分适应了当前的环境后,为实现他的目标而制订出了一系列的行动方案与实施步骤不过因为过于空洞与理想化,所以在阿呆半公开地将它贴在床头后,就被同寝室的陶子给彻底否决了

  〃哪有人谈恋爱还引用《孙子兵法》的?〃陶子一边笑着一边将策划书撕下垫了装泡面的碗,然后打掉伸向泡面的锅巴的贼手,正正经经地与阿呆面对面坐下来,讨论起恋爱攻略。

  〃你要真喜欢她,想追她,最好先从朋友做起。〃陶子吹了吹碗里冒出的热气,将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

  〃哦,我现在是他家教。〃阿呆说明关系,诚心讨教。

  〃那不正好!〃锅巴一拍大腿,趁势凑到陶子身边,张了嘴等着蹭上两口。

  〃一点不好。〃用胳膊肘将锅巴往外推了推,陶子一板一眼地分析起来,〃如果是师生关系,顾虑的东西就比从朋友做起要多的多。比如人家家长的感觉你拿了钱不做事,还要拐跑人家小孩,这种事情,你说对方家长会善罢甘休吗?〃

  〃可是…他爸妈都已经离婚了…〃

  〃哦。那还有对方自己心里的感觉。你是她老师,所以她尊重你,信任你,甚至因为父母已经离婚,所以把你当成父亲一样看待…〃

  〃但是我只比他大两岁…顶多也就当哥哥…〃

  〃就是要防止她先入为主地把你当成哥哥!〃陶子及时转弯,〃所以你现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将你们形式上的师生关系,转化为本质上的朋友关系,然后再慢慢慢慢日久生情,最后一步到位地将友情升华为爱情…所以,呆,好好把握你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先从一名模范的'人民教师'开始做起吧!'家庭教师'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呀!〃

  〃这样啊~〃一直候着美食的锅巴贼贼地笑了,〃我怎么记得你一开始是说应该从朋友先做起的?〃

  〃有吗?我有说过'应该'吗?我说的是'最好'吧!'最好'和'应该'可是有本质区别的!…〃

  〃那就是我听错了?还是…〃

  〃一定是你…〃

  看着莫名其妙就争论起来的两个人,阿呆摇了摇头,叹口气,然后在心中甜蜜而苦恼地想着

  做晚饭的时间到了。

  ·爱情与晚饭·

  记得阿呆的卖身条约里是有一条提到要给小D免费做饭的

  为特殊的形势所迫,阿呆当时其实根本没想过做饭这两字的真实含义…一直到他咧着嘴,在回程的巷子里走了将近七八分钟后,才在撞上电线杆的前一刻,突然意识到他阿呆,除了一手的〃鸡蛋全席〃(白煮蛋、炒鸡蛋、炖蛋、红糖煎蛋、蛋花汤…)外,对于做其他的家常小菜,根本是一窍不通。

  那以后小D的晚饭怎么办?

  对策,实话实说,和小D一起另谋出路?不好。阿呆丢不起这个〃言而无信〃的脸;

  或者,上〃鸡蛋全席〃,能吃就好?不可。如此单调且营养不均衡的菜单阿呆才拿不出手;

  那么,做晚饭时,趁着小D放学还未回家,打电话叫外卖?不行。阿呆的荷包在抗议即使恋爱,也不能在一开始,就把自己弄得血本无归…

  所以阿呆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偷偷去了趟图书馆,抱着将近十来本烹饪书和杂志,文摘笔录做了整整一个下午

  看来今后真的只能实践与理论相结合了。阿呆悲哀地感慨。却又在想象到小D可能会露出的夸赞的神情后,突然感到甜蜜无比…

  原来所谓〃爱的晚餐〃,便是由此而来。

  ·晚饭,还是晚饭·

  民以食为天。更不用说尚处在青春发育期尾巴尖儿上的小D

  每天的早饭是苹果巷口的两份大饼油条加一碗豆浆;中饭是学校食堂里掺了众多〃含钙食品〃的学生套餐;下午点心是K大后门常有人叫卖的烤白薯,或者依照季节的不同,适当地吃些水果。至于晚饭…以前基本上是不吃的,家里没人做饭,所以干脆熬到晚上八九点,到苹果巷巷尾一字铺开的小炒摊位上吃份炒面或炒河粉。不过自从请了那个呆头呆脑的家教后,小D对于〃晚饭〃这个陌生的名词,多少还是有了点兴趣:

  章老师(阿呆)刚开始做的几顿晚饭,倒真称得上无色无味,清淡地紧,基本上不是忘了搁盐,就是没来得及放油,而分量方面,则更是叫人哭笑不得无论做什么菜,都是一早就算好了所应搭配的调料的克数,若是叫他多烧一些,他还会在嘴里念念有词地计算起每增加多少分量的菜,则按比例应该再多加几克盐和几勺味精简直就一书呆子做饭的真实写照。

  小D想到这,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随手捞起一片已经拌好的凉拌黄瓜,尝了尝味道。

  不过这书呆子老师做饭的手艺长进的也真是快。仅仅凭着两星期的使用期,已经能够很好地套牢小D的胃口饭煮的香而不粘,菜炒的透而不老,汤做的鲜而不咸,就连饭后水果也挑的澄净而不甜腻…估计按这个速度成长下去,很快就可以达到二流大厨的水平。

  这样想着,小D突然回忆起小时候爸妈经常带自己外出应酬时,常吃的那家饭店,店里最有名的那道〃水煮肉片〃,就和章老师刚做的那碗所谓的〃刚学的家常小菜〃一个味道…

  〃哼。〃小D不爽地皱了皱鼻子,一句话也不说地钻回了卧室,留下不明所以的阿呆,颇有些委屈地站在厨房门口,感慨着看着自己一桌的心血无人赏识。

  看来只做晚饭似乎还是不够的。误解了的阿呆郁闷地想…

  ·关于正题·

  事实上,无论阿呆是怎样的在晚饭上下功夫,做为一名家教而言,他始终无法忽视的一个正题,就是如何提高小D的成绩。

  前面已经提到过,小D是个聪明的孩子,比起某些只知道死背课本赢取高分的尖子生,小D的理解力和逻辑思维能力显然比他们要高出很多倍这从阿呆依照实际情况为他拟订的学习计划就可以看出:

  ※ 十一月一边在学校上新课,一边补课,学习高二数学物理化学生物;

  ※ 十二月一边上新课。一边开始高考的第一轮复习;

  ※ 一月开始准备高三第一学期期末考;

  ※ 二月寒假在家自学,开始做模拟试卷;

  ※ 三月进行理科的第二轮复习,熟悉模拟考题型,争取模拟考成绩达到一本以上;

  ※ 四月仍是第二轮复习,提高难度,同时开始适量的加背英语单词和语文课文;

  ※ 五月是第三轮复习,以知识要点和基础内容的熟记为主,少做大题,多做客观题,此时模拟考成绩应稳在重点线上下;

  ※ 六月初调整心态,适当参加些可以放松情绪的活动,然后,检查考试用具,准备高考…

  如上一系列对一般考生而言,可比〃地球人登陆火星〃般高难度的计划,在认定了高考才是出路的小D眼中却是理所当然的存在小D的这种自信满满的态度,反让做出如此大胆的前景设想的阿呆压力倍增

  倒也不是担心小D和自己做不到…

  只是过程,未免牺牲太大…

  阿呆叹口气,将碗收拾过后,跟着适才晚饭还未开始就已经跑掉的小D进了卧室。

  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幽幽地亮着因为房子太旧无法拉线的关系,所以小D住的房间并没有装日光灯那颗无论阿呆如何观察也无法完全解读的脑袋,此时正在昏黄的灯光下,矮矮地贴在桌面上。

  〃注意视力。〃阿呆用手掌包着小D的额头往后托了托,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唔。〃小D在顺从地抬高头后,又大幅度地摇了摇,如同赶苍蝇般甩脱阿呆还带着饭菜香味的手,然后下意识地伸出了舌头。

  〃今天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吗?〃发现小D正在做舔嘴唇这个遇到难题才有的习惯动作后,阿呆扫了一眼桌上的数学月考试卷,试探着发问。

  〃前天考的。〃小D耸耸肩,靠到阿呆身前,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那份试卷,〃前面还好,就是最后一题有点问题…〃

  〃噗。〃小D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让阿呆忍不住眯起了眼一段日子的相处让阿呆知道,小D对人对事尽管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兴致缺缺毫不在意,不过一旦认真起来,却总认为自己是始祖二世那种毫无理由的自负实在是天真的可爱。也正因为这样,这次所谓的〃有点问题〃看来算的上是大麻烦了。

  〃那么你觉得具体是什么地方有问题呢?〃阿呆在小D还未发现他脸上所流露的宠溺的神色前,赶忙发问。

  〃第一步和第二步很简单,主要是第三步的求证…我好像换了三四种思路都解不出。〃小D皱起眉头,仍在努力回想其他的方法。

  〃这道题啊…〃沉吟片刻,〃你等下,我先给你看数学精编上几道做过的题…你再重新做一遍,就知道该怎么解了…〃

  〃哦。〃

  随手勾了几道练习,阿呆想了想,突然对着小D讨好地笑起来,〃这样好不好,作为奖励,你每做对一道,我就喂你一口饭,如果你把题目全部做完后,连同这道试题也会做了,那我再给你加烧一碗红烧狮子头…〃

  话一说完,房间里便静了两三秒。小D反应了一阵,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阿呆

  〃喂一个不想吃饭的人吃饭算是奖励吗?〃

  〃对哦,好像不是。〃

  阿呆沮丧地发现了自己思维上的错误,正在挠头,却发现以为生气了的小D其实正在偷笑

  〃好吧好吧。我吃就是了。把数学精编留下,你去帮我热一下菜。〃

  〃YE~〃阿呆压低了喉咙背对着小D欢呼了一声,心想虽然过程和自己想象的大相径庭,不过至少目的是达到了

  只要他不要因为学习而废寝忘食…

  呵呵。

  由此看出,即使阿呆勉强算得上是个合格的家庭教师,但在他的心中,与小D有关的正题,终究,还是小D的健康呢。

  ·奋勇的阿呆·

  前面大家都已经知道,阿呆是所谓全国重点的K大的学生,学的是机械自动化照理来讲,是没有很多空闲的。

  不过爱情总能赋予人勇气与智慧。尤其像阿呆这种〃仍未被完全开发的可造之才〃(此语出自阿呆高中所读的竞赛班首席数学老师之口)

  记得阿呆刚入校时,也算是〃景阳四虎〃之一(四虎分别为阿呆、陶子、锅巴以及年龄最小但思想却最成熟的小亦;景阳指的是阿呆他们所住的那栋名为〃景阳一号〃的学生公寓)。

  那时学校的公寓楼还没有完全盖好,最麻烦的就是邻近〃长虹二号〃公寓下水道修建的问题。学校为了省钱,决定借用〃景阳〃的供水系统,结果连带着四虎的地盘跟着停了水,且一停就停了一个多月这对于向来崇尚〃人民群众的利益高于一切〃的K大学生而言,简直就是〃不允许在晚上九点后去后门吃夜宵〃般的可恶(虽然它们在本质上其实是两码事)。于是写信投诉的、找部门上访的、写大字报讨伐的…真是哪儿热闹往哪钻。而学校对他们的态度倒是空前绝后的一视同仁统统不受理。

  咽不下这口气,由小亦出点子、陶子和锅巴召集人手、阿呆带头冲锋四人发动了轰动全校的〃教学大楼用水事件〃:〃景阳山〃上的英雄好汉们群策群力,用橡皮管截流、在厕所洗脸刷牙、集体用楼里提供的热水泡面吃等方式,让教学大楼的用水系统近乎瘫痪了整整一个星期。而因为规模较大、理由充足,且有学生会这个独立的K大权力机构在背后顶着,K大校方只能哑巴吃黄连地另投了一笔巨款修建地下水道。〃用水〃一役便以此而全线宣告胜利。

  当然,〃景阳四虎〃便是在那时一举成名。

  这里说了〃四虎〃的英功伟绩,其实还未提点到〃奋勇〃的阿呆身上虽然他在〃冲锋〃洗脸刷牙吃泡面时的积极表现确实算的上上乘不过由此,我们也可以很容易看出,阿呆在大多数时候,还是更喜欢倚着别人的思考去行动的,比如说小亦,比如说陶子,比如说锅巴

  这其实…更像盲目随从。(…_…||||)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阿呆,却在成为了小D家教后,彻底变了一个样。

  〃奋勇的阿呆〃是这样定义的:

  首先要安排好自己的课业计划,争取门门良好的同时也算给小D一个精神上的依托这一点自不必说;

  然后要努力研究历届高考试题,拿出比自己高考时十倍认真的心态对待小D学校的每一次模拟考就有些难度了;

  最后必须在做到以上两点的基础上,每天挤出早上两小时买菜下午三小时烧饭如果碰见节假日还要做好为老房子做彻底清理的心理准备

  这…根本就是在挑战〃铁人三项〃嘛。

  于是,在买菜看书做题实验做饭打扫讲评的循环往复中,原本喜欢原地打转任人摆布的阿呆,一天比一天要来得果断强硬立场坚定起来当然,此变化只针对同宿舍的三人组;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阿呆依然是有点迟钝有点老实但总是可亲可近友好和平的那只阿呆如果非要找个贴切的形象来形容的话:阿呆就像某只童话里的山羊。

  不错,阿呆不是绵羊,是山羊。

  一只总在艰险山崖上奋勇攀爬的山羊。

  ·幸福的两个侧面·

  依然是幸福的老话题。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幸福即使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候也会有不同的幸福。所以关于幸福的答案,从来都是五花八门的。它可以是一个装满宝物的盒子,一段悠闲的假期,也可以是一顿丰盛的晚宴,一次精彩的胜利

  甚至,幸福有的时候也许仅是一个深深的凝视。

  幸福的侧面A:凝视者。

  阿呆非常喜欢老房子客厅里的那把藤条椅旧式的扇型构造以及干净滑溜的扶手,让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一把年代久远,且包容了人们诸多回忆的椅子。不过阿呆喜欢它的原因并不在此,阿呆看重的,其实是这把椅子在某一时刻某一地点所拥有的重要作用

  当小D每晚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认真的学习时,阿呆便是坐在这张椅子上,静静地凝视着小D的:

  小D做题的大多数时候不愿被人打扰,所以洗完了碗整理好了家务的阿呆,总是会将这把椅子搬进房间里,然后捧着一本四级词汇,靠在椅子上,一边装作背单词,一边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身边的小D

  他的表情总是这么丰富。

  阿呆小心翼翼地笑了笑,更加沉醉地看着小D解题时复杂多变的神情。因为学业繁忙而抽不出时间打理的头发已经留到了相当的长度,刘海低低地压着小D的眼眉,少许碎发不断地与睫毛交缠,惹的略有些烦躁的家伙总是用自己的整个手掌从前向后地捋头发这种不经意间流露的帅气,尤使阿呆痴迷。

  但花痴即使再痴,也总是会有个限度的。一旦发现小D有活动身体、尤其是活动头部的意向时,阿呆便会马上以光速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低头,故做小声的背起英语单词动作虽然多少有些僵硬,不过对于阿呆而言,已是练习数十遍才能有的优异表现了。

  因此,阿呆的这种幸福,实在是短暂的可怜呢。

  幸福的侧面B:被凝视者。

  小D并不是没有发现阿呆的特别举动。单凭自小培养起的打架专用的敏锐度,小D便已在阿呆坐镇指导的第一天,察觉了这带着些许暖意的温柔注视。

  一开始,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的小D确实有些不满,因为被人看着的感觉,在起初的几分钟里,就好似有羽毛般轻软触感的东西贴着背脊,让人只想用力地将它抖落;但当时间过去数天,小D也已经一天比一天习惯这种为人焦聚的感觉后,阿呆无微不至的守护,便开始以完全的优势占了上风

  就是如此,小D在阿呆的视线包围中,找到了失去已久的、家人呵护的感觉,这种感觉只在小D七岁前出现过自从他学会自己吃饭自己睡觉后,他那有些自私的父母,便同时放松了身为家长该有的警惕。

  他们当时一定没想过,七岁才是一个人童年所有美好记忆的开始。

  所以,小D在适应了阿呆的〃幸福〃后,终于也在它的另一面,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小幸福。

  ·十二月的一天·

  与往常不同,阿呆用大三大四的学长都自叹不如的熟练身手完成了所有实验后,收拾好书包,破例提早一小时出了教室。

  熟谙地与学校后门的小保安打了声招呼,阿呆径直往巷口的菜市场赶虽然菜均已在早上买好,不过因为要用的碎肉需在菜场的绞肉机前排上整整一小时的队伍才能得到,所以阿呆将一块上好的猪肉留在了肉铺里,然后与老板说好等他下午下课后再来取。

  终于在四点半之前处理好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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